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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宫六院七十二妃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石章鱼

    第九十三章两岸

    大康与汉国之间以长江为界,渡过长江便可以抵达汉国的疆界,我们于正午时分抵达搏浪湾,搏浪湾式大康水师的重点布防之处,江面宽阔,长江水师的总部便位于此地。当地水军都督韩汝成亲自率领二百名手下,迎出十里以外。韩汝成之所以对我如此礼遇不仅仅是因为我皇子的身份,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他也是翼王一手提拔起来的将领,对我这个翼王的爱婿自然极尽谦恭。搏浪湾早已为我们准备好了渡河用的两艘大船,趁着手下武士将礼品搬上大船的空隙,我和韩汝成一起登上了水寨中的了望楼。身处高楼之上,俯视港湾,却见大康百余艘战舰以铁索相连,并列在江面之上,战船之上并没有水军练,其中不少战船桅杆残破,船体的漆色也早已剥落,看得出这些战舰已经许久未曾修缮过。我掏出远望镜,向长江对岸望去,却见大汉水寨气象万千,楼船舟楫穿梭于江面之上,一动一静,反差极大。我不禁叹道:“韩将军,难道你手下的水师从不练的吗?”韩汝成黯然道:“平王殿下有所不知,我们水军已经八个月未曾发过军饷,水上练必须要有经费支持,现在这种情况之下,我又哪里去弄到这么多的银子?”他指向那一排排的战船道:“战船已经许久未曾维护过,我现在所能够做得就是尽可能地压缩水军的开支。”“难道就这样任凭大康水军衰落下去吗?”我的声音中不由得带上了几分怒气。韩汝成示意我向正西方向看去,却见远处江滩之上,数千名水军将士正在那里训练。韩汝成大声道:“我们的将士仍然坚持在陆地上训练,并未忘记保卫大康疆土的职责。”他声音低沉道:“可是……我们连三餐都无法保证。”我内心中涌现出一丝愧疚,如果不是亲眼看到,我很难相信大康的水军竟是在如此恶劣的条件下进行训练。韩汝成道:“勇气和信心永远无法取代你的实力,一旦战事爆发,我们拿什么去和对方抗衡?这一百多艘战舰,其中大半已经损毁,不要等对方攻击,驶到江心恐怕就会被巨浪打翻。我们的武器和装备已经整整六年没有更换过!”他从身后的士兵手中拿起箭筒,递到我的面前,箭筒之中仅仅有五支羽箭。韩汝成激动道:“两万余名水军士兵,只有五千人配上了弓箭,每人只分到可怜的五支。”他抽出一支羽箭,将镞尖凑到我的眼前,上面明显有打磨过的痕迹,“这镞尖发下来的时候锈迹斑斑,是我们的将士用江边的卵石磨亮的!”他指向脚下的江滩:“殿下,你可以随便捡起一块卵石,上面一定可以找到我们磨箭的痕迹。”我抿起嘴唇,一种莫名的悲凉涌现在我的心头。韩汝成向身边的两名卫兵道:“伸出你们的手!”两名士兵犹豫了一下,伸出手来,这是怎样的一双手啊!骨骼大,皮肤裂,手掌中布满老茧,他们的手指无论怎样努力都无法伸直。韩汝成道:“殿下,戍守江边湿气深重,我们的棉衣、被褥多年未曾更换过,我们的将士便是在这种恶劣的环境下生存,十之**都会染上风湿之疾。他们多数人的手指都无法伸直,过去的一年之中因为缺少医药,病死的士兵多达六十五人。”韩汝成哽咽道:“殿下啊!他们并非是战死在疆场,如果能够得到及时的救治,他们本不毁死……”我的眼眶湿润了。韩汝成道:“殿下,我们从未忘记过自己的职责,这江边的工事,全都是我们的将士用双手垒起来的。”我重重点了点头,仰首望向空中的烈日,日光灼痛了我的双目,却比不上我内心的刺痛。大船载着我们缓缓向对岸驶去,我独自站在船头,韩汝成的那番话,让我至今仍然感到透不过气来。大康已经无法承受战火之重,我必须竭尽所能化解眼前的这场危机,这沉重的胆子落在了我的肩头,我不但要带给万民安康和幸福,还要重新唤起他们的斗志和勇气。焦信站在我的身边,用远望镜观察着大汉的水寨,许久方才收起远望镜,发出一声感叹:“汉国水军的装备远在大康之上,若是发生战争,大康一方恐怕没有任何还手之力。”我拍了拍他的肩头:“如果是你统领康军,你战胜汉军的把握会有几分?”焦信微笑道:“既然水军不是他们的对手,我绝不会在水面上和他们硬拼,有道是让三分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我会将防线后撤到平原之上,凝聚所有的兵力和汉军在平原上对战。”我哈哈大笑了起来,反问道:“放弃长江天堑,那汉军岂不是要长驱直入了?”焦信充满自信道:“据我所知汉军的总兵力在五十万左右,如果发动战争,他至多会出动三十万兵力,我只需要五万兵便可将汉军破掉!”我饶有兴趣道:“说来听听!”焦信道:“放弃长江是第一步,我后撤的距离会相当大,除却重点城镇以外,全部不设任何防御。汉军有两种选择,第一,集合兵力向康都挺进,第二,稳扎稳打先控制长江附近的城镇要塞。如果他们选择前者,三十万大军深入腹地,首先面临的就是供给问题,我采用坚壁清野,让他们无法从大康获得一粒粮食,只能依靠从本国运粮,利用手中兵突袭他们的补给部队,毁掉他的后勤途经,大汉不战自溃。如果采用第二个办法,长江沿岸的十二座重镇会分散汉军的兵力,我会采用逐个击破的办法。”我笑道:“方法虽然好,可是却不能实行,汉成帝应该早就想到你说的那些对策,所以他才想联合四国一起向我们用兵。四国联合之下总兵力极有可能超出百万,在这种情况下,你坚壁清野的对策不会起到任何的作用。”焦信道:“殿下说得极是,所以我们决不可以让五国形成真正的联盟。”我点了点头道:“我反复考虑过这件事,汉国现在还没有独自吞下大康的实力,否则项博涛也不会主动寻求联盟。”大船驶到江心,对方已经有四艘战船迎接了过来。我们向对方表明来意之后,对方在我们的战船两侧,为我们保驾护航。虽然共饮一江之水,两岸的名称却各不相同,大汉与搏浪湾相对叫做‘积雪湾’,从名称之中便可以看出康汉之间文化迥然不同。大汉地处江南,气候宜人,风景优美,自古便是文采风流之地,加之远离胡地,很少收到战火波及。这里的民风崇尚安逸,不喜争斗,和北方各国又是两种景象。战船驶入积雪滩,水寨的情景让焦信叹为观止。这大汉水寨依山而建,整个港口被环抱于延绵的山崖之中,从下往上,整个山崖开凿出三层不同的防御工事,底层可以隐藏步兵,中层可以布防工兵,上层山道开阔,布置了若干投石车和巨弩,在如此高度之上,程之远可想而知,如果大康想从对岸向大汉发起攻击,战舰驶入江心便会进入对方的程之内。焦信低声向我道:“这片水寨可谓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反观大康那边的工事,纯属**肋。”我淡然一笑,目光望向一旁汉国的楼船,但见汉军盔甲鲜明,旌旗招展,船体高达五层,长宽均超出我方战船一筹,相比之下更觉寒酸。我内心叹道:“这几年大康战事不断,大汉却在项博涛的统帅下国富民强,一进一退,两国之间力量的强弱对比在不知不觉中发生了本的变化。”战船进入港口,我率先从舷梯上走下,当地水军守将彭同信早已在港口前恭候。他大步迎向我,深深一躬道:“汉国积雪湾守将彭同信参见大康平王千岁!”我微笑道:“本王不请自来,彭将军是不是有些措手不及?”彭同信笑道:“平王说笑了,陛下早已下令,让末将在此恭候平王千岁的大驾。陛下说过,八国之中以大康和大汉之间最为密切,如此看来陛下赢得了赌注!”我有些诧异道:“什么赌注?”彭同信笑道:“平王有所不知,在陛下分发请柬之前,他曾经和皇后打赌,大汉和大康之间馆子密切,便是不下请柬大康也会过来恭贺。皇后不信,两人便打起赌来,果然在中秋之时便传出大康要派出平王亲来汉国贺寿之事,如此说来岂不是陛下赢得了这场赌局吗?”我哈哈大笑起来,内心却暗骂,项博涛啊项博涛,你不但卑鄙而且狡诈异常,这种拙劣的理由你都能够想的出来,当我胤空是三岁小孩吗?彭同信道:“自从听到平王要来大汉的消息,陛下便下旨让末将在这里日夜守候,陛下说过,虽然和皇后打赌是一桩美谈,可是毕竟事先没有派使者前往大康通知,礼节上有诸多失仪之处,还望殿下海涵。”我心中暗赞,这个彭同信也不是简单人物,他这番话一说,我便是有心责备也不好开口了,当下微笑道:“我姑姑、姑夫自然把我们当成了自己人看待,这些虚假的礼数本来便不需要。”彭同信恭敬道:“车马早已备好,平王殿下随时可前往汉都!”我点了点头,转身向焦信道:“马上将寿礼搬下来,一个时辰之后我们便启程前往汉都。”从积雪湾前往汉都大约要两天的行程,江南自古便是风流富庶之地,途中的繁华景象,让我们不由得发出阵阵感叹,如今的大汉比我们想像之中还要富饶许多,难怪汉成帝会兴起称霸之念。两日之后我们抵达了汉都,因为沿途之中未曾有过任何耽搁,我们提早数日便赶到了这里。拓跋绿珠放下车帘道:“殿下,今日才是九月初二,还有七天才到他的寿辰哩!我们这段时间做什么?”我呵呵笑道:“早就听说汉都物宝天华,美不胜收,我也未曾来过这里,趁着这个机会我们刚好将这里游览一番。”拓跋绿珠美目一亮,欣喜道:“好唉!我早就有这个打算!”说话间车马已经来到汉都东门之前,门前官兵正在一丝不苟地检查着过路百姓。队伍排除了很长,我皱了皱眉头,向随行的汉将道:“怎么汉都盘查如此严格?”那汉将道:“陛下大寿临近,汉都即将大庆,对来往客商管理要比往日严一些,平王放心,很快就可以轮到我们入城了。”我笑道:“难道我们也没有特权吗?”那汉将又道:“陛下治下人人平等,便是相国经过此处也要按例通过守门将士的盘查!”正在这时,又有一对武士从我们一旁经过,排队的百姓慌忙散到一边,连负责盘查的士兵也停下盘查,恭恭敬敬退到一旁,我心中暗笑,什么人人平等,这队人马为何有特权呢?我好奇向外望去。这才发现那一队武士竟然是清一色的妙龄女郎,一个个身穿红色武士服,显得风姿飒爽,别有一番诱人韵味。为首少女挥鞭指向我们的队伍道:“何人的车队,既然知道国师坐驾经过,为何不避让?”随行汉将也显得恭敬无比,低声道:“着车中乘坐的是大康平王……”那少女嚣张之至,娇声斥道:“我不管他是什么人,快将你们的车马避到一边,若是耽搁了国师的要事,小心将尔等治罪!”那汉将有些为难地望向我。我听到这里再也无法忍住,开口讥讽道:“这便是大康的待客之道吗?”推开车门走了下去,却见那群少女护卫着一辆华丽的马车正停在路口之处,我们车队停靠的位置刚刚阻住了她们的去路。那少女柳眉倒竖盯住我道:“再不让开,我将尔等全部拿下!”唐昧和焦信同时怒喝道:“大胆妖女,居然敢对我家主人不敬!”那少女扬起一枚绿色玉牌道:“还不让开!”这八成是汉成帝赐给她们的什么令牌,可惜对我们这帮康人却是毫无作用。随着那少女做出的一个手势,身后的那帮女郎一个个抽出长剑。我心中暗叹,都说江南女子温柔,没想到一个个凶猛得如同雌豹一般。一只晶莹的纤手轻轻拉开了车帘,柔声道:“墨云,你又和别人争执了?陛下赐给你那面龙牌并不是让你四处炫耀的。”那位名叫墨云的女子这才将长剑收了回去,恭敬道:“小姐,这些人对你不敬!”那温柔的声音又道:“你有急事,又怎么知道别人没有急事?还是按照城门的规矩,等上片刻吧。”“可是……”看来这个什么国师要比这些丫鬟懂情理得多,我微笑道:“既然这位小姐有急事要做,我们让你先行倒也无妨。”我挥了挥手示意唐昧等人将车马退后。墨云仍然狠狠地向我瞪了一眼,这才和队伍向城门奔去,马车从我的身边经过,微风吹过,我透过吹起的车帘向内望去,只看到车内女郎俏脸的下半部,但觉她下颌曲线极其柔美,诱人双唇微微向两侧翘起,腮边泛起两个浅浅的梨窝,倾城的风姿不禁让我的呼吸为之一窒。车马经过,暗香袭人。那汉将来到我的身边,歉然道:“平王殿下,请勿见怪,国师定然是去中给皇后治病,否则也不会如此焦急。”我不由得一怔,我姑母有病在身,我怎么从未听说过?大声道:“我姑母究竟得的什么病?”那汉将犹豫许久,终于下定决心道:“听说……是中邪……”我冷笑了一声,暗道:“从这些人的身上定然问不出什么真相来,一切还是等我见到姑母再说。”虽然已是中秋,汉都的天气却仍然如同春天一般温暖,秋风中没有任何的寒意,宛若一双少女的柔荑轻轻抚着我的面庞。街道虽然远不如康都的宽阔笔直,可是道路两旁种植有各色树木花卉,整座城池宛如一个大大的花园。长江的支流春水河静静从汉都之中流过,将汉都分成东西两半,汉成帝的皇便位于汉都之东。汉都内河流丰富,每走一段距离便会看到一座桥梁,桥梁的形态也是各不相同,或古朴、或致、或凝重大气、或巧夺天工,眼前景色层出不穷。我虽然见惯了场面,也不禁为眼前的情景而赞叹不已。驿馆位于春水河畔,本身就是一座园林,布局巧,景色宜人。大汉三皇子项达生早就在大门外等候,七年前他曾经随同我姑姑返回大康省亲,当时我和他相处过几日,对他多少有些印象,如果不是拓跋醇照中途杀出,他本应该颌安蓉公主成为一对。说起来,这件事都是因为我的缘故。项达生相貌英俊,举止文雅。我专门调查过他,此人有些像当年的燕元宗,喜好琴棋书画等风雅之事,对政治和权力没有过多的兴趣,帝王之家这种子弟并不少见。项达生微笑着走了过来,远远便大声道:“来的可是胤空表弟?”我亲切地叫道:“达生表兄!”大步迎上前去,和他的双手紧紧相握。项达生上下打量了我一遍,方才道:“你变了好多,记得那年我随母后去康都之时,你还是个瘦小的孩子。”我呵呵笑道:“如果我没有记错,表兄应该是长我两岁,当年还是一个小胖子呢!”我们同时大笑起来,对儿时岁月的回忆顿时拉近了我们之间的距离。项达生亲自为我引路,驿馆之中早已为我们准备好了一切,看来项博涛对我这个不请自来的侄儿还是相当的礼遇。项达生对我表现得相当客气,让我先去沐浴更衣,他便一直在客厅等我。我猜测到,这一切可能都是汉成帝的心安排,他应该能够猜到我此行的目的,却不知道要用什么方法来对付我?洗去一身的风尘,换上洁净的新衣,整个人顿时变得清爽了许多。项达生已经让人为我泡好了上等的龙井,在客厅恭候。我歉然道:“让表兄久等,胤空真是惭愧。”[吾爱文学网]项达生笑道:“我们兄弟之间何须如此客气?”我品了一口龙井,只觉唇齿留香,忍不住赞道:“好茶!”项达生道:“正宗的龙井只能在大汉方可品尝得到。”我笑道:“大汉最出名的不仅仅是龙井,听说大汉美女如云不知是真是假?”项达生笑了起来,他神神密密指了指后院的方向道:“胤空啊胤空,你初到汉境便想这件事情,不怕后院失火吗?”我笑着放下茶盏道:“我身边的女人每个都对我俯首帖耳,温顺得很呢!”项达生向我竖起了拇指,我知道他向来自命风流,故意投其所好谈论***之事。项达生果然大有和我相见恨晚之感,低声道:“这两日反正也没有什么事情,我带你四处转转,让你感受一下春水河畔的绝妙风情。”我又和他聊了几句,这才将话题转到姑母长诗的病情上去。项达生笑道:“你休要听那些人胡说,母后并没有什么疾病,只不过是最近时常犯一些头痛病,每到这时她便会将国师召入中,聊上几句便好了。”我笑道:“如此甚好。”项达生看到天色不早,起身告辞道:“胤空,今日你刚刚来到汉都,还是多多休息,明日一早我带你入去见父皇和母后。”我让他稍待,让唐昧取来预先给他准备好的礼物。对于这种自命风流儒雅的皇子,最好的礼物就是投其所好,我送给他的是一幅张旭的狂草,还有一副用黑白玛瑙心打磨而成的围棋。项达生看到我送给他的礼物,欣喜之情溢于言表,连番称谢,这才离开驿馆。吃过晚饭,我本来想带着绿珠去街上转转,可是她因为旅途劳累,已经回房去睡了,我只好叫上唐昧焦信一起向驿站外走去。这汉都之中最为热闹的地方便是春水河,这条河流两岸处处***辉煌,河面之上游荡着许多画舫,乃是烟花女子聚集之地,每到夜晚整个汉都的权贵便会到此地来寻欢。我兴致大发,在河边租了一艘木舟,和唐昧焦信一起畅游夜晚的春水河。夜色初临,我们坐在小舟之上,春水河的河面之上,早已漂满无数的莲花灯,点缀得整条河流宛若仙境。春水河两岸处处笙歌,点点灯,说不尽的繁华景象、绚丽风光,之间水面上百余艘画舫缓缓来去,舫上挂满了纱帐绢灯。我心中暗暗赞叹,江南风流,果然非北地所能及,成百艘游船穿梭般来去,载着寻芳豪客,好事子弟,各人指指点点,品评各艘画舫装饰的优劣。为我们舟的老者笑道:“听几位大爷的口音好像不是本地人?”我笑道:“老爷子听得没错,我们都是从北方来的,可否请教何处是春水河最美的景致?”老者道:“春水河最美的致首推‘寂寞舫’!”“寂寞舫?”我有些迷惑地重复道。那老者点了点头道:“是凡大汉的男子,无人不知道寂寞舫的名头,天下第一名妓轻颜便在里面。”我笑道:“这轻颜的名字便是取自红颜祸水吗?”唐昧和焦信也大声笑了起来。老者奥:“你们之所能够说笑,是因为你们没有见过轻颜姑娘的美貌,若是能够见到她,只恐怕你们连笑都忘记了。”焦信嗤之以鼻道:“天下间的美女我见过的多了,你口中的那个什么轻颜想来也不过如此。”老者哈哈笑道:“轻颜姑娘的美貌不用我来夸奖,汉都之中又有哪一个达官贵人不以登上寂寞舫为荣,纵使千金也未必可以听到她的一曲。”唐昧道:“这位轻颜姑娘的价码是多少?”老者笑道:“这位轻颜姑娘视金钱如同粪土,她虽然是歌妓,可是想来洁身自好,从不卖身,所以这画舫才起名为寂寞舫,至今还无人有缘成为轻颜姑娘的入幕之宾。”我心中暗笑,姑且不论这个女子的容貌如何,单单是她这手装纯情的功夫便实在高妙之极。要知道正常男人的心理虽然喜欢寻花问柳,可是也想从花街柳巷中找寻到纯洁无暇的少女,得不到的方才是最好的,这天下第一名妓对男人的心理把握得相当准确。我不禁对这个轻颜产生了兴趣,微笑道:“老爷子,你就带我们去那个寂寞舫,我倒要看看轻颜有没有你说的这么美丽。”老者笑道:“我从子一登船便看出你喜欢***之道,老朽果然没有看错。”我尴尬地咳嗽了一声,老者轻轻划动双桨,向春水河的下游划去。前行二里左右,河面变得静谧了许多,除了偶尔滑过的小舟,便看不到其他画舫的存在。我们前方十丈之处一艘中型画舫静静停在河心。老者道:“前面那艘画舫就是天下闻名的寂寞舫,轻颜姑娘便在里面!”我正要说话,却见船头出现了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女,女少女虽未成年,举手投足间有一种超人风华,丫鬟尚且去此,主人之美可见一斑。我朗声道:“在下龙五,对轻颜姑娘倾慕已久……”那少女掩口笑道:“怎么你们这些客人全都是一个口气呢!”我心中微笑道:“也许天下间男人对轻颜姑娘的仰慕如出一辙吧。”那少女道:“我家小姐岂是你说见就见的?”我笑道:“那说如何才能见到你家小姐?”那少女道:“首先要过了我这一关,需得我看着顺眼才能通过!”我笑道:“姑娘看我顺不顺眼?”少女道:“你的模样倒有几分男儿气概,不过太黑了些,一看就是舞刀弄枪之人,估计也不懂得什么风雅情趣!”我苦笑道:“这么说我是无缘见到轻颜姑娘了?”少女笑道:“我家小姐出了一道试题,你如果能回答出来,我便让你上船!”我饶有兴趣道:“请讲!”少女道:“你可要听好了,我这个题目是个对联,上联是:上旬上,中旬中,朔日望日。”我淡然一笑,她这上联倒有几分奥妙,每个月前十日为上旬,上旬上所指的是初一,为朔日,中间十日为中旬,中旬中便是十五,为望日。那少女一副洋洋得意的样子,骄傲道:“量你也对不出来,还是回去早些安歇吧。”我哈哈笑道:“五月五,九月九,端阳重阳!”我这下联之中,五月初五为端午节,亦称端阳;九月初九为重九节,亦称重阳,上下联前二句各为回文,末句共嵌四个名称,“旬”与“日”,“月”与“阳”又为重言,对仗工整巧妙,无懈可击。那少女呆了一呆,随即俏脸上荡漾起甜甜的笑容,轻声道:“这位龙公子可以上来了!”唐昧和焦信也想跟着我上船,那少女斥道:“我只说这位龙公子可以上了,又没让你们两个上来!”我回身向他二人笑道:“你们便在这里等我,我去去就来!”二人齐声提行我道:“公子务必要小心。”老者将小舟靠了过去,我从绳梯攀上画舫。那少女挑着灯在前方引路,万紫千红的各式鲜花将画舫点缀得分外妖娆,空气中弥漫着沁人肺腑的清香,少女在珠帘前轻声道:“小姐,有位龙公子前来求见!”帘后传来一声幽怨的叹息,一个温柔无比的声音道:“你让他进来吧……”仅仅听到她的声音便让我心中一荡,轻颜的声音宛如一支轻柔的羽毛在撩拨着我的心房,着实诱人之至。

    第九十四章名妓

    少女挑开珠帘,我缓步走入舱中,却见一个无限美好的背影出现在我的面前。乌黑的长发用蓝色绸带随意扎在脑后,不经刻意修饰,却别有一番清水出芙蓉之美,白色衣裙一尘不染,蓝色绸带恰到好处地强调了她盈盈一握的纤腰。她便是名满天下的名妓轻颜。轻颜柔声道:“龙公子要听个什么曲儿?”我笑道:“久闻轻颜姑娘琴艺妙绝天下,我便点个凤求凰如何?”轻颜缓点螓首,纤手抚弄在古琴之上。琴声悠扬而起,曼妙的旋律回荡在画舫之上。我静静坐在桌旁,不知不觉进入了美好的境界之中,我的思绪随着古琴发出的动人旋律时而进入巍峨的高山,时而漂流于温柔的春水之山。琴声时而高亢激扬时而温柔缠绵,又是那么幽然而平淡,琴声留着一段无形的余韵,回荡着消失,消失得好平静。它响着的时候与明月清风相应和,它寂静下来,却又像仍旧绕于人耳,萦绕于我的心间。一曲奏完,余音袅袅,我已然沉浸在那美好的旋律之中。引我上船的少女此时奉上一盏新茶,茶是上好的西湖龙井,碧绿的叶片漂浮在洁白的茶盏内,让人赏心悦目。轻颜缓缓转过身来,她的肌肤雪般洁白,整个人显得柔弱无比,让人不禁生出呵护之感;她的眼神荡漾着醉人的眼波,顾盼之间露出无限温柔。我也不禁暗赞,此女天下第一名妓之名的确得来不虚。轻颜的美目盯住我的面庞,忽然微微一笑,当真是回眸一笑百媚生,我的心中又是一荡。轻颜嫣然笑道:“龙公子见笑了。”我由衷赞道:“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忽然想起自己和瑶如第一次在岐王府中相见的情形,心中不禁黯然,目光中闪过忧伤之色。我这微妙的变化并没有瞒过轻颜的眼睛。她柔声道:“公子好像有心事?”我笑道:“在下只是听到轻颜姑娘的一曲仙乐有所感触,并没有什么心事。”轻颜淡然一笑:“龙公子的防范之心好重,轻颜并没有想探听你心事的打算。”我轻轻放下茶盏:“能向一位风华绝代的美人诉说心事,也不失为人间的一件乐事。轻颜姑娘以为我会隐瞒吗?”轻颜道:“龙公子既然能体会到乐曲中的含义,想必对音律相当的深,不知轻颜有没有这个福分,听到你的演奏呢?”我呵呵笑了起来,起身走到古琴前方,缓缓坐下:“既然轻颜姑娘提出来,龙某便献丑了。”我的琴技得自廷乐师宁致远所传,此人琴技高超,乃是天下有数的顶尖乐师之一,因为生平挫折颇多,琴的风格几经变化,到晚年时,琴声之中隐含一种萧瑟悲泣之韵。我随他学琴的时间虽然不长,可是凭我出众的天资,也从他身上学到了几分神韵。我的手指轻轻拨动琴弦,眼前顿时浮现出大康国内一片萧瑟凄凉的情景,想起昔日的繁华景象,心中悲愁更加强烈,凄楚而苍凉的琴声从我的指尖流淌而出。那轻颜初时俏脸上还露出微笑,听到后来,秀眉微微颦起,越听越是伤心,明澈美目之中隐然露出两点泪光。我完全沉浸在琴声之中,拨动琴弦的节奏忽然改变,萧飒的味道瞬间消逝弥散,取代它的是气吞万里如虎的气势,我的双目之中充满万丈豪情与强大自信,仿佛看到我率领康军将七国踩于脚下的情形。琴弦仿佛承受不住我琴声中的强大气势,‘叮’的一声从中崩断,而我的着一曲也刚好画上最后一个音符。轻颜的一双美目变得异常明亮,它轻声赞道:“好一曲浪涛沙,其中的悲凉与雄壮,是轻颜从未感受过的。”我歉然道:“只可惜龙某沉浸于乐曲之中,将轻颜姑娘的瑶琴弄断了。”轻颜笑道:“这把凤梧琴能够得到公子的演奏,已经是它的福分。”我哈哈笑了起来,轻颜的话语果然让人听起来极为舒服,难怪她能让无数的男子臣服在她的脚下。轻颜道:“公子的琴声中好像饱含一种睥睨天下的气势,这琴声绝非普通人可以奏出,轻颜大胆地推断公子的身份想必不凡。”我微笑道:“轻颜姑娘猜错了,龙某只是来大汉经商的一个普通客人。”轻颜淡然一笑:“龙公子的机心好重!”这时那婢女在舱外道:“小姐,三公子来了!”轻颜轻声道:“你请他进来吧!”珠帘轻动,我转身向舱门处望去,来人和我的目光刚好相遇,不由得惊呼了一声:“胤空!”我也是吃了一惊,万万没有想到来的这位三公子竟然是大汉三皇子项达生。真实人生何处不相逢,不过这种情况下的相逢多少让我们感到有些尴尬。轻颜看了看我,仿佛明白了什么,唇角泛起一丝微笑。项达生怀中还抱着一个盒子,从外面的包装我就可以看出这是我今日送给他的围棋,没想到他这就拿过来讨好佳人了。轻颜招呼项达生坐了,又让婢女泡了一杯茶水。项达生和我有些尴尬地对望着,许久方才同时笑了起来。项达生将围棋放在茶几之上,笑着向我道:“本来我还想明日带你过来拜访轻颜姑娘,没想到你竟自己寻来了。”我微笑道:“轻颜姑娘芳名远播,我是情不自禁身不由己啊。”项达生又笑了两声,这才向轻颜道:“我和胤空是表兄弟,这围棋便是他送给我的,我本想借花献佛送给你,没想到会这么巧。”轻颜一双美眸满怀深意地望向我道:“我当是谁,会拥有如此才学,原来是名满天下的平王殿下。”看来项达生的真正身份早就被她所知,她由此推断出我的身份并不难。事到如今,我自然没有什么隐瞒的必要,微笑道:“还望轻颜姑娘不要责怪胤空刻意隐瞒之事。”轻颜道:“萍水相逢,平王殿下有所隐瞒也是应该的。”她唤来婢女,让她准备酒菜。从项达生的眼光之中,我可以看出他对轻颜有着相当的好感,不过轻颜对他表现得相当冷淡,很少跟他谈话,多数时间目光都是落在我的脸上。我内心中不禁有些得意,毕竟任何男人受到美女的青睐,都会满足自己的虚荣心。我们刚刚入座,便听到那婢女又道:“小姐,李大官人前来造访!”项达生脸上露出惶恐之色,低声道:“大都督李慕雨,我还是先回避一下。”轻颜指了指后方的帷幔,项达生慌忙躲了过去。我心中暗笑,这项达生八成是怕对方揭穿他寻芳之事,不过那李慕雨也是汉国重臣,他怎么也毫无顾忌呢,难道他不怕别人的闲话吗?那婢女引着一位英俊男子走了进来,我虽然在很久以前便听说过,大汉有一位年轻有为的大都督李慕雨,却不知道他竟然是如此出众的一位男子。李慕雨身材高大,面目英俊,浑身上下都充满了慑人魅力,我不得不承认他的外表的确对女有着强大的杀伤力。李慕雨看到舱内的情形,闪过一丝异样的目光,随即又恢复了正常,他微笑道:“轻颜姑娘这么好的兴致,喝酒为何不叫上我呢?”轻颜笑道:“刚刚摆上酒菜,李都督若是不嫌酒菜劣,便一起饮上两杯如何?”李慕雨毫不客气地在轻颜左手边坐下,微笑道:“既然如此,慕雨便叨扰了。”我脑海中迅速搜索着李慕雨的全部资料,此人今年二十六岁,其父李光度乃是大汉名将,后来在大汉平息南方部落叛乱时,病死于岭南。李慕雨十八岁时便被汉成帝项博涛拜为将军,二十岁时任大汉水军总都统,二十四岁时任都督,至今未婚。李慕雨深邃的眼眸盯住我道:“如果李某没有猜错,这位便是大康平王殿下。”他一口便道破了我的身份,我对此并没有感到任何的惊奇。他身为大汉都督,也许从我踏入大汉那一刻起便开始注意我的行踪,随行汉将必然将我的一切举动向他汇报。我微笑道:“李都督果然好眼力,本王早就仰慕李都督的威名,没想到会在这里相遇。”李慕雨淡然笑道:“这世上的事情本来就充满了巧合和意外,不过平王殿下有没有想过,慕雨此次也许是专程为了拜访平王而来?”我呵呵笑道:“李都督真会开玩笑,在我看来轻颜姑娘远比我要有吸引力,李都督用不着拿我做借口吧。”轻颜微笑道:“无论你们今日是来拜访谁的,既然来到了寂寞舫上,便是轻颜的客人,来,我敬二位贵客一杯。”我和李慕雨同时举起酒杯,饮完这杯酒,李慕雨缓缓放下酒杯道:“实不相瞒,慕雨此次的确实为了平王殿下而来。”“哦!”我微微一怔,却不知这李慕雨找我究竟有何目的。李慕雨道:“刚才我曲驿馆拜会平王,发现平王并不在那里,费了一番周折方才打探出平王到了这里!”我心中暗骂,鬼才相信他的这个理由,他肯定早就让人跟踪于我,我的每一步行踪都被他掌握于指掌之中。我的表情却如同古井不波,微笑道:“汉都民风淳朴,秩序井然,胤空虽然刚刚来到此地,却有一种宾至如归的感觉。”李慕雨道:“我却为平王的安危担心。”我笑着望向他道:“能得李都督如此挂心,胤空感激不尽。”李慕雨道:“齐国薛安潮父子后日将抵达汉都,听说你们之间曾经有过一段恩怨。”我淡然道:“那件事只不过是一个误会,我早就忘了。”李慕雨低声道:“只可惜别人却不会忘,薛无忌已经放出话来,一定要让你付出代价。”我哈哈大笑了起来,端起酒杯向轻颜道:“轻颜姑娘,我们的对话有没有搅扰到你的心情?”轻颜幽然叹道:“你们这些男人最喜欢的便是打打杀杀,这世上的恩恩怨怨还不够多吗?为什么都放不开呢?”她拿起酒杯和我碰了碰,姿态优雅地将美酒饮尽。李慕雨道:“陛下大寿期间,汉都的安全由我负责,慕雨不想任何一位宾客在汉都出事。”他双目盯住我道:“平王若是没有什么事情最好不要乱走!”我听出了其中威胁的含义,正要出言反驳。轻颜猛然将酒杯重重地顿在桌上:“寂寞舫中只谈***不谈其它,明凤!代我送客!”李慕雨的神情显得有些尴尬,我心中暗笑,轻颜的怒气显然是冲着李慕雨所发。我率先起身道:“胤空有些累了,我先行一步!”李慕雨向轻颜拱了拱手,和我一起向舱外走去,轻颜似乎动了真怒,看也未看我们一眼。走出舱外,已经是繁星满天,李慕雨向我道:“李某说过的那些话,平王殿下最好多加留意,若是你在这汉都出了什么事情,康汉两国都不好看。”我冷冷道:“多谢李都督挂怀,本王还懂得照顾自己。”李慕雨点了点头,如大鸟般飞起,稳稳落在旁边的一叶轻舟之上,那轻舟居然晃都未晃,我心中一凛,此人的武功绝对可以跻身一流境界。等到李慕雨走远,我这才沿着舷梯回到我的小船之上。唐昧和焦信仍然坐在舟中等我,焦信大概太困,靠在船头竟睡着了。船身的晃动将他惊醒,他揉了揉惺忪的睡眼道:“殿下回来了。”我点了点头,向那老者道:“老爷子,回去吧!”唐昧道:“刚才那个是什么人,他的武功也许不弱。”我低声道:“大汉都督李慕雨。”焦信失声道:“竟然是他!”小船渐渐远离了画舫,我回头望去,却见项达生也离开画舫上了自己的小船,寂寞舫重新归于平静,我隐隐明白了画舫名为寂寞舫的真正含义。李慕雨的出现让我在大汉的前景变得更为艰难,我有种强烈的预感,他会紧密地监视我在大汉的一举一动,也许他就是汉成帝为我设下的对手。焦信低声道:“李慕雨很不简单,他之所以能够爬升到目前的地位,都是靠着实力一步步打拼出来的,放眼天下,像他这种级数的帅才已经不多。”他的目光流露出无比的狂热和兴奋,我可以猜测到他心中的所想,面对如此强大的对手,显然已经激起了这热血少年心中的昂扬斗志。我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也许有一天,你会和他正面交锋。”焦信充满自信道:“我一定会战胜他!”翌日清晨,项达生按照和我事先的约定,准时来到了驿站。我和拓跋绿珠都已经准备妥当,只等他的到来。我和项达生心照不宣地同时露出一个笑容,绿珠登上马车,我们两人骑马走在车前。项达生微笑道:“表弟果然厉害,来到汉都第一晚便可以登上轻颜的画舫。”我淡然笑道:“表兄千万不要怪我,我只是误打误撞到了那里,如果事先知道轻颜姑娘是你的红颜知己,我无论如何也不敢去造访她的。”我这句话其实意在试探项达生和轻颜之间究竟是何种关系。项达生哈哈大笑道:“胤空,你误会了,我和轻颜只是普通朋友。”“看表兄和她之间的关系,好像没有这么简单吧?”项达生叹了口气道:“大汉之中有两个女人是可望而不可及,这轻颜便是其中的一个。”“哦?她有怎么厉害?”项达生道:“轻颜姑娘绝代风华,心高傲,视天下男儿如同无物,又岂会将我这等世俗男子放在眼中。”我笑道:“表兄过分抬举她了,不过是一个烟花女子,哪有这么高贵?”项达生显然不愿和我继续讨论下去,摇了摇头道:“以后你便会知道了。”我又道:“刚才你所说的另外一个女子是谁?”项达生道:“那个女子便是大汉的国师了。”我其实早就隐约猜到这个答案,正要继续询问的时候,马队已经行进到汉之前,我翻身下马,将拓跋绿珠从车内搀了出来。按照内的规矩,入不可以乘骑马匹,我们需要换乘软轿入内。项达生事先都安排好了一切,三乘华美的软轿在西门等候。此时正是百官上朝的时候。项达生直接引我们进入了后,我的姑母长诗会在‘昭阳’等我。汉的建筑风格颇为独特,用木质材料为主,辅以竹类材料,整个皇显露出巧和空灵,与大康的恢弘凝重截然不同。昭阳共有三层,底下的一层乃是女太监的居处,二层是皇后的会客之处,三层是她的寝。我们沿着木质长梯拾阶而上,直接抵达昭阳二层,长梯之上用青竹搭建成风雨穹顶,飞檐之上悬挂了不少铜制风铃,微风吹过,一阵悦耳的叮当作响。走到长梯尽头,眼前出现一道彩虹形状的天桥,来到天桥的中心刚好可以看到东方的艳阳冉冉升起,汉的东西两部尽收眼底,我暗自感叹,列国皇之中要以大汉的建筑最为巧。我对长诗姑母的胤翔早已模糊,七年前她返回大康省亲的时候,,也只是匆匆一瞥,现在依稀记得她曾经到母亲灵前来过,而且对我的态度相当的慈和。走入大殿之内,却见一位雍容华贵的美妇,含泪迎了上来,颤声道:“来得可是我的胤空孩儿……”我判断出,眼前定是我的姑母长诗无疑,大声道:“姑母!想死孩儿了……”双目之中泪光闪烁,抢上前去,跪倒在她的面前。我表演得的确有点夸张,我对她哪里有什么感情,之所以这样表现,主要是想唤起她心中的亲情。我已经看出姑母离乡日久,对大康肯定是异常思念,如今见到我这个嫡亲的侄儿,更是亲切之情溢于言表。长诗姑母慌忙将我扶起,颤声道:“好孩子,让姑母好好看看你……”她仔细端详着我的面庞,凤目一红又落下泪来。项达生道:“母后,还是快请表弟进去坐吧,难道你们就站在这里聊天吗?”长诗姑母这才回过神来,擦干眼泪道:“你看看我,只顾着高兴,连起码的礼数都忘了。”我这才将身后的拓跋绿珠引见给她。长诗姑母一手拉住我,一手拉住绿珠带我们来到殿中落座。这座大殿四周全部开有格窗,此刻完全打开,随时都可以看到周围的景致,坐在殿内,仿佛身处自然之中,清风松爽,让人从心底感到舒畅。长诗姑母道:“不知不觉我已经有七年未曾回去过了。”我恭敬道:“父皇对姑母极为挂念,胤空临来之前,他专门让我给姑母带来了礼物。”长诗姑母道:“他还会记得我这个妹子吗?我还以为他的心中除了权位,再没有他人的容身之处。”我微微一怔,听姑母的口气,她对歆德皇并没有什么好感。我向绿珠使了一个眼色,绿珠将我们这次带来的礼物奉上。长诗姑母看了看那礼盒,随手放在一旁,轻声道:“你们小两口今日中午便留在这里陪我吃饭。”我点头答应。她向项达生道:“达生,你去通知你的两位妹子过来,和她们的表哥见个面。”项达生起身去了。长诗姑母口中的两位公主分别是她所生的如晔和如茵,这三个子女是她的亲生骨血,大汉现在的太子项达杰,二皇子项达英,都是汉国已故皇后所生。看着项达生远去,长诗姑母这才叹了一口气,低声道:“我本以为这次娘家不会有人过来了。”我微笑道:“姑夫大寿,我们岂可没有任何的表示。”长诗姑母凤目之中泪光盈盈,她黯然道:“胤空,这次陛下没有给大康下请柬,分明是存有不轨之心。我并不怕被他看轻,真正担心的是……他想图谋大康的江山啊……”我心中不由得一震,看来姑母已经识破了项博涛的真正用心,没想到她对大康还是颇为维护。我正要说话,可是又想到,自古有言,女生向外,姑母嫁入大汉已经有二十多年,据我调查,她和项博涛的关系一直融洽,她在我面前的这番表白究竟可信的成分又有多少?她会不会借此来试探我前来大汉真正的目的?想到这里,我内心中又多出了几分戒备,微笑道:“姑母多虑了,大康和大汉素来交好,再说大康是姑母的故国,姑夫又怎会对大康不利呢?”长诗姑母双目微红道:“墙倒众人推,大康现在的情况,又有谁不想分之而后快,只可惜你那个糊涂的父皇,还在修建新,死死握住皇权不放,搞得天怒人怨,大康亡国之日恐怕就在眼前。”我故意道:“姑母有所不知,大康近年来灾害不断,父皇也做了许多改革的尝试。”长诗姑母淡然笑了起来:“胤空,你莫要替他说话,对我这个皇兄,我比任何人都要了解,如果我没有记错,他今年应该有七十八岁了。放眼八国的国君,还有谁在这个年纪还死霸着皇位不放?而且至今还没有立嗣,也许他心中只想千秋万载地将大康统治下去,本没有想到将皇位一代代传下去。”我何尝不是如此感想,可是在不清楚长诗姑母的用意之前,我决不可以表露出来。长诗姑母道:“胤空,我知道你受了不少苦楚,为质?和亲?呵呵……”她笑得异常凄楚,许久方才止住笑声:“想当年,我父皇在世的时候,七国哪个不臣服在大康的脚下,传到了皇兄这一代,大康竟然便成了这副模样,我们这些龙氏子孙有何面目去见我们的先人?”我低声劝慰道:“姑母,许多事情并非人力可为之,还是顺其自然的好。”长诗姑母道:“顺其自然?再这样下去大康便会顺其自然消亡了。”我默然无语。长诗姑母道:“只可惜我是一介女流,眼睁睁看着大康的国运不断黯淡,却无能为力。”我低声道:“姑母,如果姑夫真的有进攻大康的念头,你为何不说服他放弃呢?”长诗姑母道:“我任何事情上面都可以左右他,可是遇到国家大事,却无能为力,国与国之间的事情,又岂能感情用事?”她的凤目中流露出莫名的忧伤。我叹了口气道:“看来胤空此次来得并不是时候。”长诗姑母道:“我虽然管不了康汉之间的国事,可是无论怎样我都会保证你在大汉的这段时间平平安安。”我心中一动,莫不是她从汉成帝那里觉察到什么,正想问时,门外忽然传来一阵欢笑之声,我抬头望去,却见一对长相肖似的少女和项达生一起走了进来,她们自然就是我的两位表妹。长诗姑母笑道:“这便是你的两个表妹,左边的那个叫如晔,右边的叫如茵。”我笑道:“如果姑母不说,我还真分不出来呢。”如茵和如晔乃是孪生,如晔时姐姐,经过项达生的指点我才看出,如晔的酒窝在右边,如茵的酒窝在左边。绿珠将我带给她们两个的礼物呈上,两位表妹从未见过绿珠这样的异族美女,再加上绿珠小小年纪变成了我的妻子,都觉得异常好奇,一人牵住绿珠的一只手儿问个不停,绿珠本来情便活泼开朗,不多时已经和她们打成一片,两位表妹带着绿珠出去参观汉的景色去了。长诗姑母道:“你如晔表妹已经和大都督李慕雨订婚,年内即将完婚,如茵被你姑夫许配给了秦国国君燕元宗。”我心中一震,麻黄桑联想起燕元宗畸形的感情,看来又要有一位无辜少女被推入火坑。汉成帝之所以甘心将如茵嫁给燕元宗为妃,八成也是想稳住晶后,和秦国亲上加亲,再加上帮助平息中山国动乱这件事,秦国对这次结盟定然无法拒绝。我微笑道:“如此说来,胤空先恭喜姑母了。”长诗姑母叹道:“何喜之有,皇室中的婚礼大都是利益的结合,又怎会顾忌个人的感受。”她看了看我,笑道:“我看那小姑娘对你不错,你们的感情怎样?”我笑道:“还好,不过……胤空不瞒姑母,我心中始终当她是小妹子一样。”长诗姑母何一旁的项达生同时笑了起来。我又拿起歆德皇给她带的礼物道:“姑母,父皇带给你的礼物,你还是看看吧。”长诗姑母点了点头,打开礼盒,却见里面放着一枚晶莹通透的玉牌,上面刻着她的名字。我对此并不陌生,每位大康皇室的子女都会有这样一枚玉牌,只不过这玉牌应该在长诗姑母身边,却不知怎么仍然留在大康。长诗姑母禁不住泪流满面,伸手拿起那玉牌道:“他总算知道自己错了。”我诧异道:“姑母可否说得明白一些。”长诗姑母道:“我七年前回到大康的时候,为了大康的社稷,和你的父皇狠狠吵了一架。他暴怒之下,让我交出玉牌,将我逐出大康,让我今生不可再踏入大康半步……”她的声音竟呜咽了起来。我心中感叹,难怪姑母会七年不踏入故国半步,其中原来有这样一段缘由,歆德皇还给她这块玉牌等于重新承认了她的身份。长诗姑母泪流满面,显得激动之极,项达生慌忙道:“母后,你千万不可以激动!”可是看到她如癫似狂,竟然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大声哭泣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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