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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礼监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傲骨铁心
“没你们这样赶车的,出了人命你们赔得起吗!”
“伤了人绑你们去官府!”
“……”
受了惊吓的乘客们也纷纷叫骂起来,客印月则是一脸茫然的看向前面,不知道那辆马车为何要拦在前面。
“巴巴,是我!”
良臣从车上跳下,心急如焚的奔向四通行大车。
那正骂着的车夫“咯噔”一下闭上了嘴巴,因为他发现对方车里下来的是个太监,而且还是个有职事的青袍太监。
也不是所有人都认得太监的打扮,车上一个年轻乘客见良臣从车厢里出来,知道他是马车的主人,不由怒喝起来:“你找爹也不能这么个找法,刚才差点撞到知不知道!”
显然,这年轻人将“巴巴”听作了“爸爸”,而“爸爸”这一词并不是良臣前世的现代用法,而是三国时期即以此称呼父亲。当下“爸爸”一呼也是很多地方对父亲的称呼,那年轻乘客误以为良臣是来找他爹的呢。
良臣没理会那个年轻人,这事毕竟是小田做的不对,惊到了人家,人家生气理所当然。因为着急巴巴,他径直跑到车后,朝车上喊道:“巴巴,是我,良臣!”
“啊?…怎么是你!…你…”
客印月失声惊呼,不敢相信的看着车下边的良臣。对方身上的衣服真是剌激到她了。
“巴巴,快下车!”
良臣来不及解释,伸手就要拉客印月下来。
客印月犹豫了下,摇头道:“不行,我要坐这趟车回家。”
良臣忙问:“你家出什么事了?”
“我…”
客印月迟疑了下,并没有说。车上人都看着她。
良臣急于知道客印月为何急着回家,又问了两声,客印月吞吞吐吐的。
刚才怒斥良臣的年轻人在边上有些不耐烦道:“这位姑娘,你要么就下去,要么咱们就继续上路,大家伙都急着回家呢,你可别耽搁了。”
“是啊,大妹子,要不,你就下去好了。”客印月边上的妇人也出言附和,客印月听了颇是不好意思。
“巴巴,天大的事有我,你先下来好吗?”良臣再次伸出右手,不管客印月发生了什么事,他都要先把人留下,问明白再说。
望着良臣一脸关切的脸庞,客印月踌躇片刻,轻轻点了点头。良臣一喜,忙拉住她的手,客印月小心翼翼的抱着行李从车上下来。
下车后,客印月却转身问车夫:“我不坐这趟车了,你能把车钱退我么?”
“姑娘,这不合规矩,而且,车钱也不是我收的,你要退票,得去找卖票的人。”车夫一脸为难,说的是实情。
客印月听后,有些失望,她真是舍不得把车钱白扔水里。
良臣一把拉过客印月,朝那车夫摆了摆手,道:“行了,车钱不要了,你走吧。”
“好咧!”
车夫朝良臣赔了个笑脸,点了点头,让乘客们坐好,一甩鞭子,大车继续上路。
待大车走后,良臣将客印月拉到路边,关切的问她:“巴巴,到底出什么事了?”
客印月眼眶一红,低声道:“家里托人捎信,说侯二叫人打伤了,恐怕快不行了,我得马上赶回去。”
道友快不行了?
良臣悲喜交加。
...........
感谢回首故人依旧大佬的百元打赏!





司礼监 第四百五十六章 巴巴,我与你同去
夜路走多了,总会撞见鬼。
侯二和良臣这对道友还真是一个模子出来的,对于赌和嫖都十分的热衷。
唯一的区别,可能是后者打骨子里认为他是在帮助弱女子,他的所作所为是在给大明朝的市场经济,注入一点个人微不足道的力量。
勿以善小而不为,一次爱心的背后,或许就能让一个断了顿的家庭升起袅袅炊烟。
阿米托佛,功德无量。
前者,则是单纯的想耍个高兴。
很单纯,就是想结识下妻子以外的姑娘,如此而矣。
所以说,任何事情,多了点爱心在里面,滋味和区别就立时显出高下来了。
根据前世的记忆,良臣为侯二深深的哀怜,因为道兄就是这一年咯屁的。
侯二的咯屁,直接促使巴巴往浪的大道一去不复返。
从此天下无巴巴,只有祖奶抖风骚了。
人与人,真是不能比。
侯二尚未筑基,叫人直接打得快咽气。
良臣金丹已成,腿断了也是生龙活虎的。
虽然和客印月有了一腿,良臣却不是西门庆,谋杀亲夫这种事情是不屑而为的。同样,对于道友的突然罹难,他也是悲愤莫名的。
只是,眼眶固然和巴巴一样红了起来,然而却不知为何,心底总有那么一丝小庆幸。或者说,一丝小喜悦。
人之常情。
与人共享这种事情,是个男人都不愿面对。
侯二一死,巴巴这个尤物,就将成他小魏公公私人珍藏了。
当然,不排除未来还有人想和侯二竞争道友的位置。
这个人,很有可能是九五至尊。
将来事,将来再说吧。
良臣一脸难过的握着客印月的手,道:“巴巴,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二哥到底叫谁打了!”
“我也不知道…”
在客印月哭哭啼啼的叙述下,良臣勉强把事情听了点明白。
二十多天前,侯二瞒着他娘把家里的母猪给卖了,拿着钱就去了县里的赌场赌钱。结果运气不好,没多长功夫就把钱输个精光。侯二担心回去之后他娘会和他吵,竟然把心一横,跟赌场里放钱的利子们借钱翻本。结果可想而知,他依旧是输得屁股净光。
回到家没两天,赌场的人就来收钱了。侯二哪有钱还,跪在那哀求人家宽容他,赌场的人便又给他一天时间。一天后,赌场的人再来就不好说话了,当场就把侯二打了。侯二也是机灵,抱着头任人家打,可阎王催命又岂是他躲得过的。
不知是赌场的人打得侯二内伤,还是本就有疾给引发了,半夜的时候,侯二吐血不止,自此就跟个死人样躺在床上,眼见是救不得了。
侯二他娘只知哭,哪有主意,还是邻居们帮忙照顾,又请人到京里给客印月送信,让她赶紧回家。要不然,恐怕就见不到丈夫最后一面了。
客印月接到信后,当时就慌了神,她固与侯二没有夫妻感情,可陡不丁听到侯二要死,身为妻子的她,心里还是很不好受的。加上担心侯二这一死,儿子国兴无人照料,所以请了假急忙归乡。
“你先别急,万事有我。”
良臣拉客印月拉上马车,掏出帕子替她擦眼泪,不住的宽慰她。
客印月哽咽道:“我与他终是夫妻一场,你说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就…”
“吉人自有天相,或许这会二哥已经好了呢…你也别太伤心了,伤了身子我可心疼的很。”良臣睁眼说瞎话,侯二明明就是这年死的。可不这样说,他又能说什么。
好一番劝慰后,客印月终是止住了抽泣,旋即想起什么,愕然的看着良臣:“你…怎么做了太监?”
“这事说来话长..”
良臣也是熟络了,当下长话短说,将自己假公公办海差的事与她说了。
客印月听后愣了半天,许久,幽幽说了句:“皇爷真是折腾人。”
“圣意难违。”良臣轻叹一声。
“既然你有皇差,就去忙吧,你送我到车行,我再买票回乡。”客印月见天色还早,今日还有大车离京,便急着要良臣送她去乘车。
良臣犹豫了下,不放心客印月一人回去,毕竟侯二的死是被打缘故,很难说侯家那边没有事发生。万一客印月一人回去,碰上侯家和赌场的人争闹,她一个弱女子在当中要出了点事,良臣可是追悔莫及的。
思来想去,寻思反正自己也要回家乡招人,便咬牙道:“巴巴,我陪你回去。”
客印月一愣:“那你的差事?”
良臣想了想,对她道:“你容我半天,我把京里的事安排一下,明早便和你一起回去。”
客印月沉默片刻,微微点了点头。
良臣忙叫小田把车驶回左安门,下车后他让小田将客印月拉到不远处的客栈先安排下,然后就把郑铎和陈默叫了过来。
“公公要回乡?”
郑铎和陈默听了良臣所说,都是吃惊。
“我不在的时候,你们俩要把办事处维持起来,先前我吩咐的事情都要做了。孟国忠和兵仗局那边的事,你们接手办好。有什么棘手的事,可以去请李永贞公公帮忙。”
良臣说着就写了封信,是给李永贞的,将自己回乡的事告诉对方,请对方帮忙照看办事处这边。
又写封信,是给御马监刘吉祥的,告诉对方自己现在就回乡招兵,请他将武骧右卫的事情安排妥当。
“对了,另外我跟辽东巡抚杨镐大人要了不少降倭,若这批降倭抵京,你二人便去南海子找武骧右卫的监军太监王永寿公公,请他于南海子拨一处予以安置。”
吩咐完主要的几件事后,良臣又告诉陈默,过几天去一下源鑫居找个叫张媚儿的男宠,报他的名字,对方知道如何做。
“若张媚儿问起我,便说我最迟下月底回京。另外,郑铎,你调二十人明早跟我走。”
郑铎和陈默一一记下,良臣信任的看了他们一眼,便去了客印月住着的客栈。临走时,不忘叫小田去告诉瓜尔佳氏自己离京的事。




司礼监 第四百五十七章 公公很亲民
帮秦良玉救夫的事,也只能就此耽搁下来了。
毕竟,和白杆兵相比,老祖奶奶这边更重要些。
良臣,一直坚定不移的要走上层道路。
客栈内,客印月还是有些神魂守舍的,良臣到时,她面前的饭菜还是原封不动的摆着。呆呆的坐在那里,包袱始终抱着怀里。
“怎么不吃饭?”
巴巴这样子让良臣很是心疼,想叫伙计把饭菜热一下,客印月却说她不饿,问良臣的事都安排好了。
良臣点头说都安排下去了,客印月犹豫了下,问良臣是真的要陪她回乡么。
“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回去。”良臣说的是心里话。
客印月心中一暖,开口想和良臣说些什么,可踌躇着不知怎么开口。
良臣知道巴巴可能是想问西李娘娘的事,这件事他倒是想好了几个说辞。
不过,客印月终是没有问这件事,让良臣轻松不少。
“我知道你心里放不下,可不管怎样,总要吃点。”
良臣又劝客印月吃点东西,客印月摇头说没胃口。良臣无奈,只好说自己也饿,巴巴不吃他就不吃。
客印月倒是舍不得良臣挨饿,便答应吃些。良臣忙叫来伙计把饭菜热了,陪着客印月一起吃起来。
良臣这边确是有点饿,吃的不少。客印月心里有事,吃了几口便不怎么动筷。良臣暗叹一声,也不强劝,收拾了下后便要客印月早点休息。
客印月突然说起二叔的事,说二叔离了东宫去了四川。
良臣说他知道这件事了,客印月有些惊讶,良臣忙道他手下有个人,原先和二叔一起在积水潭马场当差,事情是这人告诉他的。
客印月听后“噢”了一声,想告诉良臣二叔离开东宫是因为她的缘故,但迟疑了下,终是没将魏朝缠她的事说出来。
她是担心良臣如今也替皇爷当差,要是知道魏朝这事,会不会和魏朝发生冲突。那样的话,良臣可能会吃亏。毕竟那魏朝是东宫管事太监王安的亲信。
“天不晚了,你也早点睡吧。”
客印月的眼神有些幽幽,她心里始终想着那根钗子。
良臣嗯了一声,知道因侯二的事,客印月根本没有心思和他做那事,他这会也不可能强人所难,便老老实实的在隔壁住下。
一夜无话,次日天一亮,客印月便来叫良臣了。
在客栈里喝了碗粥后,良臣便拉着客印月下楼准备出发。
客栈外,二十个飞虎兵和十个降倭早就侯在那了,看到良臣下来,均是恭声喊道:“公公!”
郑铎和陈默也过来送行,二人毕恭毕敬。
这架势把客印月吓住了,吃惊的望着良臣。
“给皇爷办差,总得有些人手,要不然我一人如何做事。”良臣随口说了句,没有与巴巴多解释这些人的来历。
“你带这么多人陪我回去?”客印月很是愕然。
良臣笑了笑:“巴巴不要想那么多,你是皇长孙的妈妈,难得回乡,总要有些派头,否则,岂不叫人轻贱了?”
“可是…”
客印月一时没有办法接受这么多陪她回乡。
“没有什么可是,二哥无端叫人打了,我这做弟弟的岂能不为他报仇!”说到这,良臣一股悲愤之情溢于面上,双拳紧握,很是激动。
良臣真是要替道兄主持公道的,他不做西门庆,可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道兄就这么被人打死吧。
说一千道一万,他与侯二之间的关系,属于人民内部矛盾。
外人横插一杠子,把阶级兄弟给打死了,那是万万不行的。
如今他小魏公公也是有身份的人,不替道兄主持一下公道,也枉称兄道弟了。
客印月听得一怔,鼻子发酸的同时,对良臣更是亲了几分。
这小男人和她不过露水夫妻,那夜自己不过是一时难耐,没有克制得住自己方和这小男人做了羞事,没想事后这小男人却撩动了她的心。
现在这样子,更像是个大丈夫,比之侯二那般,不知强到哪里去。
“巴巴,我们上车吧。”
良臣扶着客印月上车,又去和郑铎、陈默二人交待几句,方下令出发。
打关外回来时,郑铎他们就是骑的马,哗啦一声,三十条汉子不约而同上马,看着十分的威风。
客印月坐在马车中,看着前后护卫簇拥的骑士,心里未免没有几分虚荣。
良臣没有骑马,一路就陪着客印月坐马车。
客印月老家是北直隶的定兴县,此地属保定府,离京师说来不远,快马加鞭两三天就能到。良臣前世时,政府于此处设立了一个国家级新区,那里离白洋淀也不远。
客印月若是坐车马行的大车,得先到保定,再转车回定兴。如今坐了良臣的马车,自是不必绕圈,一行直接就奔定兴而去。
沿途,凭着腰牌,良臣都是歇在官驿。吃的喝的也都是直接“签单”,倒不是占朝廷的便宜,而是他有这资格,不用白不用。
晚上睡觉时,客印月倒是不曾赶良臣睡别屋,可是她却来了月事。
良臣无奈,只得大喝补品,抱着客印月老实睡觉。
到了定兴县后,离客印月老家马灶村就只有三四十里地路程了。
自从到宫里做乳母后,客印月已几年没有回过家,颇是近乡情切,加上担心自己赶不及见侯二最后一面,心情越发难过。
良臣只不住安慰她,心里也很好奇,侯二是不是真的死了。
下了定兴县官道,几里地外就是马灶村。因为刚下过雨,天气又冷,道上结了冰,马蹄走在上面打滑,良臣便要随行众人下马,准备和客印月步行进村。
官道两侧有不少农户在田里忙,看到一大帮骑士簇拥着一辆马车停在这里,自是吸引他们的目光,纷纷放下手头活讲,不住观望,猜测是什么大人物到这小地方来。
良臣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他一心想给客印月涨面子,想宫里太监带人护卫皇长孙乳母归家,定能在客印月老家引起轰动。
客印月毕竟是女人,有虚荣心,对良臣的安排并不曾反对。然而,到了村口,她却停了下,思虑再三,还是请良臣留在外面,容她一人回家。
“这…”
良臣有些抓狂,可见客印月哀求他的样子,心里一软,点头答应。
客印月终究还不是后来的老祖奶奶,无法做到坦然享受于她不符的虚荣待遇。
望着客印月的背影消失在眼前,良臣摇了摇头,边上小田不知从找来的一把干草铺在地上,恭声请他坐下。
堂堂公公就一屁股坐地上?
良臣嘴直撇,可放眼四周,哪有什么桌椅可供他坐的,只得将就坐了。
打定主意,等回京之后怎么也要弄套设备出来,不管到哪,长幡一插,宫盖一打,四方宝椅一坐,两侧按刀虎狼之士环顾,那才是真的威风。
哪像现在,一屁股坐在地上,操着两手,跟个进城找活干的老农似的,太掉价。
等侯时,颇是煎熬,实是很想知道侯二现在如何。
奈何,不便过去。
有村民经过此处时,可被这么一大帮人吓了一跳。
良臣倒是亲民,见谁都咧嘴一笑,可不等“老乡”二字出口,村民就跟见鬼似的跑的没影。
着实无趣的很。
就这么无所事事的干等了约摸一柱香时辰,村子里突然传来老妇的哀号。
道兄走了?
良臣一惊,豁得跳了起来,探头朝哀号声传来方向看去。




司礼监 第四百五十八章 你问过我没有?
传来的真是哭号声,无比伤心,无比凄凉。
良臣下意识的闭上双眼,心里痛楚。
许久,长长一叹。
侯二哥,这都是命,你安心的去,一路走好。
汝之妻子吾养之,汝无虑也。
想到左安门外共患难那幕,良臣脸颊不断的抽搐,心中说不出的难过。
道兄也是能挨,硬撑到嫂嫂回来才咽气,夫妻之情惊天地泣鬼神,叫人为之动容啊。
唉!
良臣又是长长的一叹,这会能说什么,只盼侯二一路顺风罢。
寻思着道友一场,总得表示一下,便想叫人去买些纸钱上门吊唁,好让道兄在那边吃穿不愁,聊表寸心。想来巴巴不会反对。
小田这会却把脑袋凑了上来,一脸不解的问了句:“公公,你在笑什么?”
“笑?!”良臣大怒,“胡说八道,咱家什么时候笑过!”
小田吓得不敢吱声,心里却嘀咕,刚刚天使小公公明明嘴角咧着的啊。
“那个谁...”
良臣朝一个飞虎军招了招手,想让他去买纸钱,村里却又传来喝骂声。
听着是个男人的声音。
伴随着喝骂声的是一帮妇人的泣号,隐隐听着,好像还有巴巴的声音。
不会人刚死,乡亲们就要吃绝户了吧?
良臣打了个突。
“吃绝户”在当下并不稀奇,有些地方更是约定成俗的习俗。
起初是当一家人死后,无儿无女,村里的人以及他的亲戚就跑来将留下来的家产瓜分。像桌椅板凳、田地、破铜烂铁,这些都抢着要。平时生病时看不到的七八姑八大姨这时都来了。
族里有势力的人往往会抢走田地,因为在旧社会,百姓认为田地是最重要的。另外,有些家产会被换成钱,办酒席,一直吃到钱花完为止。穷人家的钱够吃几天,稍稍富些的够吃一个月。
此事,也说不上是什么恶风气,毕竟,人都不在了,东西不分干什么。可是后来却发展到有些女人的丈夫死了,哪怕这男人还有孩子,但只要未成年,村里人也会霸占其家产,欺负孤儿寡母。
良臣老家隔壁村就有一个张寡妇,丈夫不到四十走了。张寡妇有两个儿子,家境还不错,按理说两个儿子有权继承父亲的财产。村里人不干,两个儿子的大伯父居然带着一帮人马抢了家具。村里其他人见此状,纷纷来搬,最后连房顶上的瓦片都不放过。村里人还瓜分了孤儿寡母的田产,好不痛快。
张寡妇带着儿子告上县里,县里却因为这事是宗族负责的,没有出人命,加上法不责众,所以不好管,只叫六房过来与村里里正乡老说了下,多少给人孤儿寡妇留一些。里正、乡老当时满嘴答应,可六房人一走,嘴脸就又变了。张寡妇无奈,最后只能带着两孩子远走他乡,死活无人可知。
普通百姓家如此,有名有望的也这样。
嫁给钱谦益的“秦淮八艳”之一的柳如是就遇上了这么一遭。
钱谦益死后,钱家人就来抢东西,亡夫亡国之恨双重打击,再见钱家人如此绝情,一代美人气的终是自杀。
良臣前世鲁讯笔下的祥林嫂丈夫孩子死了后,族里人不但不帮衬她,还抢她房子和田地。总之,“吃绝户”这恶风一直延续到二十世纪新中国建立,贯穿了整个封建社会。
人性,终恶。
可能稍为富裕些地方此风不大有,一来是当地百姓生活较为宽适,不至争抢那点东西。二来则是因为受了教育,乡风文风压制住了人的私利之心。三来则是名声,毕竟乡绅们都是宗族出来的,要是让宗族做了吃绝望的事,于他们名声也不好听。
但于穷乡僻廊、宗族势力较大处,此风很是流行,并且百姓不以为耻,反以为然。似乎,理该如此。
或许,这也是生存条件恶劣所致。
良臣家乡肃宁和定兴县都是穷地方,再加上侯二刚死,良臣自然百然就想到“吃绝户”上。
村里的争吵声越来越大,不止一个男人喝骂,间接还传来小孩子的哭泣声,可能是侯二和客印月之子,那个后来和良臣老爹一起得封锦衣卫世职的侯国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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