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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礼监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傲骨铁心
可这小王八蛋张嘴就要五十万两,他娘的真敢要啊,真当他陈公公是泥人不成!
陈增气得直哆嗦,也是没胡子,要不就翘了。
现在想来,也是恨啊,早知道李三才完蛋的这么快,说什么也不会把银子给他。这下好了,银子叫骗走了,还给自己埋了一坑屎,叫个小兔崽子给敲竹杠来了。
“陈公,你看这银子几时送到?”魏公公那头则是殷切的看着陈公公。
“小王八蛋,你吃了豹子胆,敢这么跟咱家要钱,你凭什么!”陈公公怒发冲天,谈判已然破裂,他不可能给这么多。
见状,魏公公也不多说,只道:“陈公公,咱家凭实力说话。”说完,把手一挥,“来人啊,给陈公公听个响。”





司礼监 第六百零七章 量身家物力,结魏公欢心
小田一个正步向前,变戏法似的手里多出两枚小红旗,然后原地一百八十度转弯,高举小红旗,向着运河边交叉一挥。
动作,干净利落,如行云流水般。
标准!
要西!
魏公公轻拍椅把,甚为满意,数日来的调教总算没有白费他的心血。
架子花不花的不打紧,反正只要能唬住陈增这个外行就行。
魏公公可打听的明白,这位山东大佬自入宫起就没跟御马监打过交道,也没跟京营有过接触,所以啊,这位大佬是个实实在在的“文官”呢。
因而,对付这位大佬,就得帝国主义,坚船利炮,亮出胸肌来,叫他知道眼面前这位不是小兔崽子,而是猛龙过江来了,这才能量身家物力,结魏公欢心。
总之一句话,今儿这银子,你陈增给也得给,不给也得给!
没有任何商量余地。
以史明鉴,可以知兴衰。
历史告诉魏公公,想要做成大事,第一是钱,第二是钱,第三还是钱。
他老人家千辛万苦南下为的啥,不就是为了钱么。
所以,眼面前现成的钱,干嘛不要!
有便宜不占,非君子所为。
………
“小王八蛋,你想干什么!”
陈公公真个被唬住了,却不是吓唬住了,而是叫那打出的小旗懵住了。
“不干什么,就是请公公听个响。”魏公公嘴角抽了抽,露出请君大赏的目光。
陈增气的直哆嗦,小王八蛋的样子真是贼他娘的气人。可真是一头雾水,不知这小王八蛋说的听个响是啥意思,但浑然不惧。
兵来将挡,水来土淹!
想他老人家在山东替皇爷办了十多年差,什么场面没见过,刁民也好,士绅也好,官府也好,哪次不是他亲自带人摆平的。
想当初他老人家跟着那程屠夫来到山东时,地方上有几个把他放在眼里的?
可如今,这山东地界又有几个敢不把他老人家放在眼里的?
没二话,就一个字,拼!
从德州砍到济南,从济南砍到登莱,从登莱砍到青州…
无数场架打下来,方才有他陈公公名震山东、名震京师、名动天下的今天!
现如今,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兔崽子也想骑到他头上拉屎,真他娘的当陈公公是和尚庙里的假尼姑不成!
陈增心中冷笑,狠甩袖角,横眉冷对,倒要看看小崽子给他玩什么把戏。
这会功夫,却见数十丈外有人同样在交叉挥动小旗,再一看,数十人列成一条线,正将那旗势不住往下传呢。
一个传一个,直到数里地外的大运河。
小王八蛋闹哪样?
陈增愣在那里,大约沉寂了不到数个呼吸,耳畔却传来“轰”的一声巨响。
声音是从河边传来的。
炮声!
陈增骇住,眉心直跳。
架打过不少,人也不是没有砍过,可这打炮的声音却真是头回听。
众随从也被这炮声吓住,可不等他们反应过来,运河边“轰轰轰”的就是一连串巨响,紧接着黑烟腾空而起。
连续的炮声震得运河两岸嗡嗡直响,林中飞出无数鸟雀来,也把那河中正行驶的船只给吓住了。
有几个船上伙计都叫吓的掉进河了。
“我的妈呀!”
陈增的一个随从可能没听过这么响的炮声,竟然从马上扑通跳下,撅着屁股趴在地上,把耳朵捂得死死的。
其余众人也是慌乱,胯下座骑都被炮声惊住,人喊马嘶的乱成一团。
天可怜见,自打国朝开国以来,这山东地界上可是承平的很,有几人能听过那开炮声。
这陡不丁的打响了,跟那晴天霹雳般,真的吓死人。
………
“陈公,这炮声还响吧?”
魏公公坐在太师椅上洋洋得意,目光却是咄咄逼人。
别人是狗仗人势,他这是人仗炮势,眼前这帮人慌乱模样叫他老人家看的特别愉悦。
所谓,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也。
陈增似聋了般久久未语,等四周归于寂静之后,方才长长的吐了口气,先是扫视了四周,发现没有炮子落下,随从全都安然无痒,心中这才稍定。
尔后,却狠狠“呸”了一声,脱口就骂道:“小王八蛋,你道咱家是被吓大的么!…有本事,你叫那炮子往咱家身上打,咱家若退一步就不是爹生娘养的!”
嗓音无比尖利,说完,竟然猛的一撸袖子,一手往腰上一叉,一手指着魏公公。
众随从一看陈公公这么有血性,又见对方放的是空炮,纷纷明白对方是在吓他们,根本不敢对他们如何,顿时也是胆气复涌,纷纷喝骂起来。
“有种你就朝老子这儿打!”
“娘的,你倒是放炮啊,放炮啊!”
“……”
一帮随从们争先恐后“表白”,显得忠心耿耿。
这也是有底气啊,陈公公是何人,钦差山东矿监,岂能是能随便杀的!
这一幕让魏公公有点失神。
他“咦”了一声,山东大佬这造型挺别致啊,看样子入宫前有可能跟二叔一样——道上混过的。
甭管干得过干不过,架子不能丢。
输人不输阵嘛。
看来,吓不住啊。
放炮是不可能放炮的,因为,一来炮子无眼,二来兵次郎那帮倭呆子操炮手艺太糙,真把炮口放下来,万一一哆嗦,指不定能把他魏公公给报销了。
再说了,魏公公也不是傻子,他可学不来《英雄儿女》的王成,直呼朝我开炮。
他是来当国士的,不是来当烈士的。
见先声夺人不起效果,魏公公心中不免遗憾。
但不泄气,人陈公公毕竟是大内的老员工,董事长的心腹嫡系,没几把刷子能坐镇山东这么久?
君不见“四大天王”现在就他和马堂最活跃么。
第一招失败,便用第二招,大不了费些手脚便是。
魏公公正寻思着动用第二招时,却见陈增突然转身就走。
“小王八蛋,咱家现在就从这里走出去,如果咱家有事,小兔崽子,咱家担保你人头落地!”
陈增一边说,一边旁若无人走向座骑,看样子是真要走,谈都不与魏公公谈了。
树要皮,人要脸,姓魏的小王八蛋这么羞辱他,陈公公再是胸襟宽阔也是受不得的。




司礼监 第六百零八章 大家都是同僚,何必动刀动枪
李三才那件事虽是个劫,但也不是没有解救办法。与其叫这小王八蛋狮子大开口敲诈,还不如拿银子进京疏通呢。最后,怎么也比叫小王八蛋敲去的好。
可他想走,小王八蛋却哪里能让他走了!
“站住!”魏公公“豁”的一声从椅子上站起,沉声喝道:“陈公,咱家能走到今天,全靠三样东西,人多,铳多、炮多!”说完,真是发狠了,手猛的就是一挥。
“哈依!”
小田一个标准九十度鞠躬,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手中小旗再次一打,这回不用依次传令,就立时显现效果了。
但见里许地外原本空无一人的林子中,突然冲出无数身穿红衣,戴着毡帽,手持火铳的军士来。
“前进!”
大岛的指挥刀笔直向前,忠、信、智三标日本亲兵排成数十列,踏着齐致的脚步,黑压压的就向着前方踏步前进。
与此同时,一直没有敲打的乐队竟然也忙活起来。
曲声传进陈增等人耳中时,人人眼珠猛的放大。
这是什么曲子?
这是什么曲?
倭呆子进行曲也!
魏公公很开心这帮乐手能够在短时间内将他哼出来的曲调谱成,音乐无国界,也无分古今啊。
熟悉的韵律,熟悉的味道,熟悉的配方。
一曲鬼子进行曲,配合自家倭呆亲兵列队前进的动作,当真是天衣无缝。
“赏!”
魏公公高兴的点了点头。
伴随着节奏,大岛的指挥刀始终高举向前。
等到距离陈增等人所在数丈外,队伍嘎然而止,黑洞洞的铳口却笔直对着陈增一行。
三标人马,一标站、两标蹲,随时交换,正是三段击也。
让陈增等人更加心惊的是,他们还没从这些火铳手的威压下反应过来时,右后方却响起了急促的蹄声。
扭头看去,上百红衣黑袍骑士高举若干长幡,佩带长刀宝剑从他们身边呼啸而过,带起的灰尘俨然千军万马。
等尘埃落定后,陈增等人这才发现他们的归路被那些黑袍骑士堵住了。
这下子,人人色变。
………
一切,都在咱家掌控之中!
魏公公没有任何言语,如诸葛孔明般坐在太师椅上,一幅胸有成竹之势。
此时,他老人家脸上已然不见笑意,取而代之的是阴森。
大太监独有的逼格。
只是,魏公公脖子上的大金链子似乎为这逼格拖了后腿,看起来有点不协调。
“公公?”
陈增的随从们稳不住了,前有铳手,后有马队,他们虽也有百十人,但真交起手来,胜负不问也知。
这些个随从不乏艺高胆大之辈,很多都是亡命徒,于生死看的极淡,但眼面前这种明显的强弱之势,他们还是一眼就能看出的。
他们可以死,但不能白死、枉死啊。
一众人紧张的围在陈公公四周,不少人的手虽是放在了武器上,可手心手背都是汗。
呼吸也十分的急促。
动静越来越不对,看这架势,似乎陈公公山东矿监的身份也不能保证他们的安危,对方真是要动手啊!
远处的马队威压相较眼前黑洞洞的铳口来的要小些,胆子最大的几个盘算的结果也是,一旦对方放铳,他们中还能站着的恐怕只有寥寥数人。
驴日的兔崽子!
陈增同样面无人色,阴森无比的看着小王八蛋。
“陈公觉得咱家实力如何?”魏公公语调冰冷。
陈增目光如箭:“你敢对咱家下手!”
魏公公轻叹一声:“这就要看陈公态度了…晚辈也不想把事情闹大,毕竟陈公和晚辈都是替皇爷效力,替宫里分忧,所以没有必要非要撕破脸皮,弄个你死我活啊。”
陈增的眉毛微微皱起,他从对方的话中听出了没有商量的余地。
“陈公,咱家年纪虽小,进宫年头不多,可就知道两个字,义气…皇爷养着咱们,不是叫咱们做二五仔的,所以陈公这事做的不地道,咱家要是不知道便罢了,但知道了若是不管不问,亦是对不住皇爷啊...”
魏公公说的自是李三才的事。
二五仔?
陈增眉头再皱:这什么玩意?
魏公公意识到说错话了,轻咳一声:“怎么样,陈公现在觉得这笔银子不多了吧?”
陈增沉吟片刻,缓缓说道:“魏公公,咱家虽任山东矿监十数年,但也凑不出五十万两。再说,今日这阵势,魏公公叫咱家在手下面前丢了人,以后咱家还如何有脸干下去。”
“面子是互相给的。”魏公公轻笑一声,“陈公给咱家面子,咱家自会还陈公面子。”
陈增见这小王八蛋水泼不进,只谈钱,心中恨之入骨,偏发作不得,遂闷声道:“这笔钱若给了你,咱家如何向皇爷交待?十二监四司八局那些个衙门,哪个不惦记我这个位子?…说句难听的,恐怕司礼监那帮老古董也对咱家看的紧,咱家若是没了银子孝敬,京里那帮人恐怕就要我的命啊!”这是要出软招了。
“陈公也莫和晚辈诉苦,晚辈也是缺钱花。”魏公公悠悠说道,“若非穷的揭不开锅,晚辈何以来打陈公的秋风…陈公爽快些,咱家这些儿郎可等不急了。”这是明摆着威胁了。
陈增犹豫了下:“你我都是替皇爷效命,此事固然是咱家做的不对,但魏公公这要的也未免太多了吧。”
魏公公摆了摆手:“情份归情份,钱财归钱财。一码归一码,陈公可不能混了,咱家可是等着这笔钱替皇爷卖命呢。”
说完,也是一声叹息,神情落寞的斜首看那日头,阳光晒的他胸前衣服上佩带的的火红青天铜扣十分显眼。
物以类伤。
魏公公这真是难过,想到这位山东大佬也是皇爷手下的干将,和他一样都是替皇爷分忧解难,如今却弄的同室操戈,自相残杀,如何不黯然神伤呢。
“若咱家真不给呢!”陈公公悲愤莫名。
“那就刀剑无情了。”魏公公冷冷一笑,“陈公要是死了,晚辈正好替你清点家产。”
“你!”
陈公公笑了,笑得无比爽朗,“果是江山代有才人出,我内廷能有小魏公公这等豪杰,真是叫咱们这些老家伙欣慰啊…五十万两,咱家给了!”
陈公公热情洋溢的一拍魏公公肩膀,“都是替皇爷办差,分什么你我。往后有咱家一份吃的,就断然少不了老弟。”
“往后但有小弟一口吃的,也断然少了陈兄!”
两人眨眼间竟然称兄道弟了。
殊不知一个心中在想:你个老王八蛋还能活多久!能多吃一口就多吃一口吧。
另一个则在想:咱家回去之后一定练兵,练兵,练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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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礼监 第六百零九章 皇爷高兴,咱家就高兴
山东矿监陈增势不如人,只能委曲求全,割肉喂鹰。
识时务者为俊杰。
魏公公打心眼里佩服陈公公的果断。
当然,换作是他的话,早在那炮声响起的时候,就当跪舔了。
人没对方多,打又打不过,不跪还等何时?
面子这东西,值几个钱咧?
况且,都是一个单位的,人还是老员工,跪他几跪权当敬重前辈,反正又不会少块肉、掉根毛,心里有什么过不去的呢。
说白了,这事,是人民内部矛盾,可以调和的嘛。
反正,魏公公想的开,陈公公这会怕也是想开了。
钱财嘛,不过身外之物。
所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魏公公坚信,陈公公想的一定和自己一样,并且他相信陈公公的损失会在不久之后得到弥补的。
从哪补,就不关他事了。
他却不知,陈公公已然知耻而后勇,暗自发誓回去之后哪怕花再大的代价,也要把手下散在各地的打手凶棍们整合起来,学那高淮弄个矿兵税军出来。
如此一来,还有谁敢这般肆无忌惮的威吓于他!
马队、铳队、炮队,都要弄出来,铁甲兵也要弄一堆,你这小王八蛋南下总要回京吧,届时,就在这山东境内要你好看。
你敢不把咱家放在眼里,做得了那初一,咱家就给你来个十五!
你有一千人,咱家就编三千人。
你有三千人,咱家就编一万人!
倒要看看,谁的拳头硬。
经此一劫,陈公公算是彻底悟明白了。
这世上,甭管你地位再高,钱财再多,没有兵权在手,碰上那些个胆大妄为的,最终都是替别人做嫁衣的。
这念头一起,越想越对。
云南的杨荣、湖广的陈奉他们,要是手下有一支跟小王八蛋手下一般精锐的兵马,能叫当地的土霸王们给坑杀了么,能叫当地的卫所兵给撵进长江么。
只是,想通了这节骨眼也没用,远水救不了近火。
陈公公的当务之急,是怎么把那五十万两银子凑出来。
小王八蛋跟个瘟神似的,银子不到手能走?
然而,叫他老人家一时半会上哪凑五十万两。
陈增在山东任官近二十年,生发不少,但生发来的银子大头要输入内库,余下的还要打点京中大小衙门,真个落在陈公公手头的也就不到三成。
这三成嘛,算下来倒也有个百八十万两,可真要他拿个五十万两现银出来却是不可能的。
因为,大部分钱都叫他买了地,置了业,剩下的就是古董字画这些,仓促之间叫他堆个五十万两出来,杀陈增一刀都做不到。
就上回从程守训那索要的几十万两也不都是现银,杂七杂八什么都有。后来李三才狮子大开口,陈公公可是费了好大劲才把钱凑齐送去,买个太平无事。
如今,却又要凑钱,难度自然极大。
……..
对于陈公公的难处,魏公公比谁都明白。
如今之大明,银子是多,可又少。
原因是白银从来不是大明的官方货币,大明自始至终的法定货币都是宝钞和铜钱。
永乐年间对铜钱的铸造颇有成效,使铜钱在永乐年间得以全国性、广泛流通。然而永乐死后,由于铜矿的缺乏,金银作为货币的替代品再次浮出水面。
大明对金银代替货币流通是打击的,事实上,金银却渐渐取代铜钱成了民间流通的主要货币,哪怕官方不承认,事实却如此。
嘉靖以后,日本的白银大量流入大明,很多富人家庭收藏白银保值,换言之,白银在富人手里等同于后世的外汇,对此,朝廷是毫无办法,也没有任何卓越有效的调控能力。
隆庆开海以后直到现在,海事在某种程度上又被掐断,大量的海洋利润被沿海士绅霸占,而这些利润所得的大量白银自然不会输入到国库,也不会流通到民间,因此,明明大明朝现在有的是白银,可看起来白银却好像都消失了。
张居正变法时,曾改革实物收税,改以提倡白银交税,但实物税依然是大头。而且越是有钱人,就越倾向于交纳实物税,此尤以江南富户为重。原因便是在富庶的江南地区,粮食、丝绸产量高、又有漕运之便,交纳实物税很轻松。若转而交纳白银,折算下来反而不及交纳实物来的便宜。
偏远地区的百姓因为实物过少,商品不丰富,就只能交纳白银来抵税,这些白银千辛万苦收回来,也没到国库中去,而是在地主和商人手里。
前者把持粮食,后者则懂得利用白银和米价的差价,于是纷纷赚得盆满钵满,最后,银子就都进了银窖,退出了商业流通。
没有硬通货币,铜钱又极度缺乏,上至朝廷,下至民间,便出现奇怪现象。
穷,都穷。
唯中游的地主商人富,富的流有。
朝廷穷,边防便不利。
百姓穷,便要寻个活路。
内忧外患之下,这大明朝便轰然坍塌。
因而,魏公公这次主持海事,就一个任务——搞钱,搞来大量的白银输入商业领域,输入民间,想尽一切办法使明朝的经济变得真正活跃。同时,靠这些白银从海外大量收购粮食,于西北、辽东、京畿广建粮库,缓解即将到来的天灾。
这是个浩大的工程,想要这项工程有所见效,非二十年不能为。
这是建立在全盘不能烂的基础上,若只建立在恢复基础上,则只需稳住长江以南便可。
然,那死伤太多。
陈增是个太监,做太监的有个通病,钱再多也不喜欢在手里捏着,而是无论如何也要买地置业。
太监,对于银窖藏银是不感兴趣的。
田产,才是公公们最喜欢的东西。
说起来,这也是公公们心底最大的痛。
他们为何成了太监,还不是因为穷,因为读不起书么。
穷困的根源便是无田无产。
所以,公公们对于田产有着异乎寻常的钟爱,只要有了田产,公公们就能看着后人走上他们最向往的道路。
所以,魏公公知道陈增肯定拿不出这么多钱。
然而分期付款和打欠条是不可能的,真这样干了,他魏公公前脚走,后脚陈公公就能翻脸无情。
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大刀在手,天下我有。
扣人!
魏公公二话不说就留客了,运河上好吃好喝好玩的多着,好听的也有,只要陈公公赏脸移步就行。
陈公公没想到魏公公压根不让他走,满是笑容的脸僵在那。
凝重的气氛中又带了些许尴尬,些许尴尬中又带了些许愤怒。
最终,陈公公的怒火没敢发作。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就他带来的那百来随从,远不足以将他陈公公解救出去。
“魏公公请!”
“陈公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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