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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礼监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傲骨铁心
孔家的郡王美梦还在做着呢。
这场闹剧更短命,只十来天就玩完了,圣裔又空欢喜一场。
至上,至当下,至后世,孔家之面目,太清晰不过。
只要自家好,孔夫子后人们才不管你皇帝姓赵、姓孛儿只斤,姓朱,姓爱新觉罗,姓袁呢。
孔家之恶劣,背叛整个民族,背叛祖训,背叛道统,始孔衍植。
明亡于清,乃亡天下,亡道统。
自此,中国沦于满州殖民统治。
孔衍植在其中居力甚伟,魏公公自不能饶他。
……..
曹文耀叫吓住了,吓的什么话都不敢说。
圣裔后人,岂是能杀的?
魏公公这是真的疯了,疯了!
“此事万万不可,公公三思!”
曹文耀“扑通”跪倒在地,诛孔,太过骇人。
此事暴露,休说他区区一个坐营官,便是你魏提督太监也保不住脖上人头啊!
“咱家三思的明白,这件事便交于你曹文耀去办。”魏公公心意已决,诛孔,刻不容缓。撞不上这个孔衍植便罢了,既撞上了,如何能放过他。
“公公,属下不能啊,那孔衍植乃孔府二少爷,如何能杀得…”
曹文耀的声音都打结了。
杀人,于他是小事,从军多年来,又岂会没有过人命。可是杀孔,却是想都不敢想的事啊。
那孔衍植非旁人,乃是有望承袭衍圣公的啊!
“怎么,文耀莫非要违咱家的令?”魏公公把玩着手上的玉扳指。
见着魏公公脸色阴沉的难看,曹文耀心中忐忑,硬着头皮道:“回公公话,不是属下要违公公的令,实是此人杀不得。”
“杀不得?”魏公公眉心一动,厉声道:“有何杀不得!”
“这…”
曹文耀到现在都没搞明白魏公公为何要杀孔二少爷,他很想问个清楚。
可刚想斗胆问时,魏公公却道:“咱家是内廷中人,对皇爷忠心耿耿,你曹文耀是皇爷禁军出身,既在咱家麾下,便当依咱家吩咐行事。却不知你如此抗令,是何心思?”
“公公明鉴!属下绝非抗令,实是此事做不得,孔衍植若死,朝廷必为之震动,到时,公公…”
曹文耀是好心,他必须提醒这位小魏公公,话可以乱说,人不能乱杀。
小魏公公却根本听不进他的提醒,微哼一声:“这是咱家的事,与你无关。咱家只问你,去还是不去?”
曹文耀沉默了。
半响,抬头迟疑片刻,艰难说道:“既是军令,请公公颁令于属下。”
“好办。”
魏公公轻声一笑,走到桌前,拿出一张信纸,提笔便写诛孔军令。尔后,盖上了自己的内官监丞印,及提督腾骧右卫后营旗军监军太监的印凭。后者,是离京前,御马监提督太监刘吉祥让王永寿转交的。
此印,即监军印,有调兵处置之权。
曹文耀拿了军令后,一字一句的看完,虽然眉头始终皱着,呼吸渐渐平稳下来。
“属下遵令!”
曹文耀知道容不得他不做,抗令的下场不会好到哪里去。
正要回营召集军士,魏公公却叫住他,问道:“文耀准备如何杀那孔衍植?”
“既有军令,自当奉令行事。”
曹文耀语气中带着些许不甘,他是真心不愿奉这军令。
“就这么去?”
魏公公看着曹文耀,笑了起来。





司礼监 第六百一十五章 到人民群众中去
师出要有名,不可不教而诛。
魏公公是要杀人,但手段不能太糙。
如曹文耀那般公然带兵奔进县城,把孔家二房大公子从床铺上拖出一刀宰了,这事,干不得的。
真这样办,那不是举朝哗然,而是天下震惊,魏公公人人得而诛之了。
所以,必须悄悄的进村,打枪的不要。
反正这路也走的慢,多呆几天也无妨,魏公公便责令郑铎派人于这滕县密查。
经查,孔胤植原来尚年轻,竟与魏公公同龄。
其伯父、现任衍圣公孔尚贤至今无子,故而孔府风传,衍圣公日后要这侄儿过嗣,以继衍圣公之位。
可能孔府有家规,亦或对于这衍圣公继承人竞争激烈,孔尚贤便学先贤考验众侄儿。
孔胤植是三年前被伯父派到滕县的,负责孔府在滕县境内的一切事务。
大致在百多年前,孔府就于曲阜附近大肆征地、圈地、买地。
至今天,藤县境内一半耕地都是他孔家所有。并且,城中商铺及各交通之地的行会,孔家都插手其中。大小规矩都是他孔家来定,地方官府无有敢过问的。
三年下来,孔二公子人虽小,但名声却响亮。
滕县百姓个个都怕的很。
“孔胤植自来滕县后,便到处强占民田,使人遍插圣公府三字旗帜,那占田的是他孔家的家兵,佩刀持矛,滕县衙门根本不敢过问,百姓也莫敢仰视。”说到这事时,饶是郑铎是个杀人越火的马匪出身,也是气愤的紧。
他们做马匪的,还讲究个盗亦有道,不会凭空杀人,也不会欺负那穷人。可这孔胤植身为圣人后裔,小小年纪却胡作非为,真是叫人看不下去。
魏公公摇了摇头,叹了一声:“豪恶逼处,柔懦远逃,满目凄凉,嗷嗷何依。”叹完,让郑铎继续。
似乎不时不时的忧下国,忧下民,他魏公公就睡不着觉一样。
郑铎点了点头,又道:“前些日子,孔胤植瞧中滕县东南百余顷民田,便叫了上百家兵将那些民田霸了下来,说是朝廷将这些民田钦赐他孔府为祭田。百姓若是不肯丈量的,一律视为荒地,不准百姓再种。当地百姓听了自是不愿,可有敢和孔家理论的,都叫孔胤植使人打伤。那失了地的百姓可谓瞬间倾家荡产,无以为继。”
“孔二公子如此恶行,百姓为何不告?”说话的是曹文耀,他实在是不敢相信堂堂圣人后裔竟会这等行事。
郑铎看了这位坐营官,苦笑一声:“据查,受害乡民不是不告,只是他们的诉状多在孔府。”
“呃?”
曹文耀愣住。
百姓告孔家,可告状的状子却在孔家手上,这说明什么?
说明这地方的官府都是唯孔家是从。
这孔家,在曲阜周围,真是只手遮天了。
魏公公丝毫不觉惊讶,因为这些太平常不过了。
他早就认定,曲阜孔府就是黑恶集团,披着他们祖宗的圣皮鱼肉百姓的蛀虫!
“这位孔二公子敲诈百姓,可谓食骨吸髓,除让他孔家的佃农交纳地租外,还将曲阜的诸般手段搬了过来。如年例、贡纳。”郑铎的工作做的还是不错,当然,主要得益于他手下那帮飞虎兵早年在辽东舔血的经历。这些人,比之厂卫办事都得力。
曹文耀好奇问道:“都叫纳些什么?”
郑铎道:“鸡、猪、羊、肥犬、磨细白面、鸭蛋等等,反正好东西都要往他府上送。”
“圣裔嘛,又是孔府正牌二公子,如何能亏待了自己。”
魏公公说这话时,颇是羡慕。
孔二公子这是根正啊,圣人后代,打出生就含着金汤勺,享受着百姓想都不敢想的特权。
只可怜这曲阜附近的百姓,被圣人后代欺压的有苦不敢说,有冤不敢言,还得拼命让子弟学他圣人的道统,回过头来再维护他孔圣后代鱼肉百姓,真是又可怜又可笑。
“除了强占民田,困缚佃户,孔府还在本县征了大量伴当。”郑铎说这件事时,表情有点玩昧。
曹文耀见他这样,不由问道:“什么伴当?说清楚些。”
郑铎轻咳一声,道:“伴当就是孔府内的仆役,他们是从孔府佃户、庙户的子女中征选,都是孔家人强行挑选,对外宣称这是百姓家自愿服侍孔家的。”
“百姓怎会自愿叫子女去做他孔家的仆役。”曹文耀叹了一声,内中情况,不问也知。
“父母若是不愿,孔家即拿人重责,打死不问。”郑铎冷哼一声,“曹营官可知,这些伴当大多只选七八岁孩童么。”
曹文耀听后,眉头一挑,想到什么,不禁更是愤怒。
魏公公嘿嘿一声:“孔二公子可真是目中无人的很,明知咱家在这卖些货,也要叫捐。对了,是什么名义的?”
郑铎忙道:“孔胤植府上死了个老妈子。”
“咱家还比不上他一个老妈子啊。”魏公公笑了起来,这位孔二公子真是有趣的很。
“公公,孔家势力太大,公公真要决意除了二公子,须快刀斩乱麻,千万不能流下痕迹。”曹文耀此刻对于杀孔胤植已然没了心理负担,但于后果还是有些怕的。
“势力大,咱家就怕了他么?”魏公公缓缓踱步,“咱家背后站着的可是皇爷。”
这话说的自个都心虚,不用想,魏公公真要和孔府冲突起来,万历绝不会替他撑腰。
人二公子背后站的是圣人,是天下所有读书当官的人。
郑铎上前一步,道:“禀公公,孔家势力虽大,但于这滕县却无多少人马。属下秘查过,孔胤植县城府上私兵不过百多人。若动作快,半个时辰便能灭了他满门。”
“二公子在滕县这三年,捞的怕也不少。”魏公公纠正道。
郑铎忙点头:“属下明白。”
魏公公很满意,想了想又道:“孔二公子不是派人到处催告嘛,咱家想,这百姓也不是个个都拿得出贡纳的,总有些没钱的吧。所以,打明天起,你们多派些人手去和他们接触,倾听百姓的声音…
只有到人民群众中去,才能知道人民群众想什么嘛。群众的想法,能满足的我们要满足,不能满足的,可以请二公子帮着满足嘛。”




司礼监 第六百一十六章 照规矩做事
孔三是二公子的管事,身上是有官职的。
这官职叫林庙守卫司总旗官,实职要八百两,虚衔只要三百两。
林庙守卫司是朝廷认可的正经衙门,按圣公的规矩,家生子们在外历练了久了,上上下下都没话说,就能捐守卫司的官。
孔三符合这个规矩,所以就在几年前捐了个总旗官,可实职那份银子他嫌多,因而只捐了个虚职。
但即便是虚职,也够孔三风光的了。
毕竟,这林庙守卫司的最高官职也仅是百户。只按这守卫司的资格算下来,他也是排前十的。
家生子出身,又是守卫司的总旗,自打跟着二公子来到这滕县后,孔三就着实过足了官瘾,耍足了威风。
二公子也十分器重他,大事小事都叫他办,有圣公府的旗帜,再有二公子撑腰,孔三想不在藤县横着走,都难。
这不,三年下来,小妾讨了三个,相好的也有几个,至于请他孔总旗破瓜的,他自个都计不清了。
不过,孔三也不是白占百姓的便宜,多少总要给他们些好处。比如减少些贡纳,少量些土地,或者免了你家小孩入府做伴当,总之,他不白玩人家的闺女。
一句话,在滕县这三年,孔三日子过的充实,前途也是一片光明。
他是跟对了人,当今圣公无后,将来继任圣公的就得是各房侄儿。
而二公子自打出生后就倍受圣公喜爱,有事没事就爱叫二公子去问对,考学。明眼人都看得出,圣公这是准备把位子传给二公子了。
而二公子一旦继位圣公,做为二公子的亲信,孔三这边肯定水涨船高。
到时,就不是什么虚衔的林庙守卫司总旗了,实职的百户孔三都不放在眼里了。按圣公府的规矩,他孔三怎么也得当上圣公府的执事官才行。
不过,这几天,孔三一直处在悲伤之中。
二公子也很悲伤。
原因是,自幼抚养二公子的陈妈妈不幸去世了。二公子是个重情重义的人,陈妈妈死后,难过的两天没吃饭,此后也始终闷闷不乐。
二公子难过,孔三自然跟着难过。
有关陈妈妈的后事,二公子亲自传下的吩咐,叫按圣公府的规矩办,命滕县孔家的佃户、庙户们都捐纳,那做买卖的、过路的也得贡纳,总要把妈妈的后事办的风光。
另外,二公子特意强调,滕县百日之内,谁家也不准婚嫁,不准设宴,不准听戏。违者,不管你是什么人,一律锁来拿问。
这是应有之义,二公子这么难过,你们这些人怎能快活。
孔三忠实执行了二公子命令,这些天来除了亲自监督佃户、庙户上贡情况,还不定期的带着家兵巡视,只要发现有哪家偷偷吃酒的,二话不说破门就抓。
甚至于大街上有居民说笑的,只要叫他孔家的家兵见到,也都逮了打一顿,尔后叫家里拿钱赎回去。
滕县县衙上下,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谁也不敢说孔家这事做的太过份。县尊在衙门里,也是把个酒给戒了,也不敢和小妾同床,生怕叫孔家找上门来。
实在是无奈,在圣公府周围当官,难啊。
县太爷都这般了,旁人更是寒颤不敢多言。
最近过路滕县的客商都倒了霉,只要在滕县境内码头停靠的,甭管你是不是下货,那孔家的人都上来收你的钱。
谁要是不肯给,立马就有兵丁开了过来。
做生意的谁敢得罪当官的,况这孔家还是百官之首。
哪怕自家后面也是有人,背景很深,客商们也都是老实交钱了事。
息事宁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要因为不肯交钱把事情闹大,传出去可就是自家背后的主冒犯圣人后裔了。
这帽子扣下来,谁个吃的消,怕是皇帝都担不住呢。
这不,那个停在贾楼镇码头的什么提督魏太监,不也老老实实叫人把钱交了么。
那太监手下还有兵呢,就这都怕了孔家,别人家更是息了心思。
与天斗,与地斗,就是不能与圣公府斗咧。
………..
能够让过路的太监把钱交了,是孔三引以为豪的一件事。
圣公府的威名,就是如此响亮。
二公子听说之后,也很是夸赞了孔三,言语间也颇是自豪。
只有人人如此,圣公府的威名才能代代传。
明儿是陈妈妈出殡的日子,天气热,二公子怕妈妈的尸身有所腐坏,特意让人把冰窖里的冰搬上来,把个灵堂弄的凉快无比。
这真是费了心思,也是极尽孝道了。
事情传回家,圣公都夸赞这个侄儿孝顺呢。
试问,对一个乳母都能至诚至孝,况对他这个亲伯父呢。
丧礼的事都安排的妥当,没孔三什么事。今天太阳又比较毒,孔三怕晒,故而没去城中巡视,捉那不开眼的,而是搬了个椅子坐在大门边的槐树下。
门口,四里八乡来交捐的佃户、贡户排着长长的队伍,足有二三里地。
队伍从早上就排了,直到现在,仍是不见缩短,因为,城外还有百姓陆陆续续往这赶呢。
来的百姓个个都是披麻戴孝,或交东西,或交钱,完事之后还必须依次进去给陈妈妈的灵柩磕头。
人群中,不乏七老八十的,自个走不到,也得叫子孙扶着来。
没法子,孔家的命令,不是他们能违抗的。
一切都在有条不紊进行着,待明日陈妈妈下葬,估摸也就差不多了。
孔三算过账,这一套下来,府上进账不会少于三万两,而开支却没多少。这还不包括当地士绅大户家的孝敬。
总之,陈妈妈这一死,不但让二公子孝名远播,也让二公子赚得盆满钵满。年底报账,圣公那里肯定能眉开眼笑。
正拿着蒲扇扇着呢,远远却瞧着队伍里似乎有帮人在鼓噪什么。
孔三把蒲扇“叭”的朝腿肚上一拍,吩咐左右:“去瞧瞧,闹什么?”
几个家丁忙哎了声,小跑过去察看。
不一会,回来一人,喊道:“三爷,来了帮猾户,不肯交呢。”
孔三一听,乐了,这帮子猾户真是胆大包天了,敢在孔家大门口闹事。
随手把蒲扇一扔,一拍脖颈,骂了声:“照规矩做事。”




司礼监 第六百一十七章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
雷厉风行!
呼拉就是一帮子孔府家兵跟着孔三冲了过去。
这些个家兵都是孔府的家生子,祖上多少代在孔家效力的,可以说,他们就是维护孔家权威的基石。
而朝廷,对于孔府的私兵,也是承认的。不然,也不会有林庙守卫司这个机构了。
圣公府嫡系的各个主事,手下或多或少都有家兵,二公子孔胤植因为最得伯父看重,所以手下的家兵分的最多,足有一百四五十人。
相比山东境内的卫所兵,孔府家兵是一支拿得出手的力量,仅从曲阜方圆数百里人人都对孔家畏之若虎,就足见孔府家兵的厉害。
今日这帮家兵也都歇着,正闲得无聊,听了孔三爷一声喊,听说有人闹事,哪个不来劲。
摩拳擦掌,兴冲冲的就奔了过去。
敢在二公子府前闹事,管你有理没理,打了再说。
命大死不了,再叫你家里拿钱来拖人。
前面那些排队交钱的佃户、庙户们见着孔家人凶神恶煞的冲过来,都是吓得纷纷往边上闪,唯恐叫这些孔府凶人给殃及了。
闹事的猾户在后面里许外,这街上排满了交纳的百姓,孔三一众连喝带骂,从人群中硬分开一条道。等他们过后,除了惊慌的百姓外,地上到处都是被踩碎的鸡蛋、鸭蛋。
“什么人敢闹事!”
孔三恶形恶语,对付这些刁民,不摆出凶煞样子不行。与他们心平气和说话,只会叫他们小瞧了圣公府的威仪。
“三爷,就是他们!”
一个孔家人指着七八个穿着朴素,或背着米,或挑着担的百姓。都是男的,有老有小,看他们穿着就知道是左近种田的佃户。
见着一大帮子带刀的孔府家兵奔过来,这众人中顿时有几个脸骇得苍白,本能的就往后退。另外几个也是一脸害怕的样子,但好歹勉强能站在那。
孔三扫视了这帮人,“呸”了一声:“你们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在这里放肆,找死么!”
“官爷,我们不是闹事,只是这捐纳刚交过,这未过一月又要交,我们实在是负担不起啊,这才商量着想请二公子给减免些…我等真的不是闹事…”一个往后退了两步的老者硬着头皮说道。
孔三看了这老者一眼,却不答他,只恶狠狠的质问:“你等怎不披麻戴孝的,莫非我圣公府说话没用了!”
“不是…不是…”
老者害怕,求助似的朝前面站着的一个个头甚高的汉子看去。
孔三见状,知道这汉子定是这帮人的主心骨,想也不想,上前一脚就踹了过去。
这叫下马威,府上的规矩,有理没理打了再说。
“你干什么打人!”
通常来说,孔三这一脚下去,那汉子要么躲,要么硬挨,可没想到那汉子竟然不躲,也不挨,反而抬腿竟朝孔三也踹了过来。
他奶奶的,还敢还手!
孔三勃然大怒,这家伙是不给他三爷面子啊!
猛的回身,从身后一个家兵手中抢过佩刀,然后“豁”的抽刀在手,就朝那汉子身上砍去。
“啊,杀人了!”
四周百姓见了,都是吓的大惊。那几个同汉子一起来的佃户也叫骇得面无人色,牙齿都抖动起来了。
那汉子见孔家人竟然不由分说就要拿刀砍他,也是大怒,本能的将手中的扁担抄起,狠狠砸了过去。
一存长,一寸强!
孔三手中的刀还没砍到那汉子,自个的脑袋面门正中央就结实的挨了一下扁担。
“咕嘟”一声,无比闷沉。
“你!”
孔三瞪大双眼,不敢相信的望着那拿扁担的汉子,刚说了个“你”字,就觉脑袋沉得厉害,旋即好像有什么东西遮住眼睛,隐约只听周边满是惊呼声。可他偏什么也看不清了。
尔后,就听“扑通”一声,孔三双膝落地,身子一软,倒在地上腿肚子直打抽。再看,那脑袋上不胆脑浆子给打出来,一只眼睛都叫打爆了。硕大的眼球连着一根血筋都快吊到了鼻子上。
孔三爷这辈子都没有想到,他会是这么个死法。
死的很窝囊,连报个名的机会都没有。
“三爷!”
几个家兵慌忙们扑上去抱住孔三,却发现这位二公子的亲信、守卫司的虚衔总旗,竟然没了呼吸。
“你们敢杀人!”
一众家兵暴怒,最前头的小旗抽刀就砍向那扁担汉子。
那扁担汉子这次却连手中的扁担也不要了,一个箭步抢上前来,举手猛的一剁那小旗的手腕,不待那小旗叫疼,手中的长刀已然到了对方手中。
夺了刀后,那扁担汉子毫不犹豫的就将刀刃砍向了这小旗。那小旗吓的魂飞魄散,下意识的用手去挡。“噗嗤”一声,整个右手从肘部被整齐的砍下,鲜血顿时喷涌而出。
这小旗惊恐的睁大双眼,见鬼似的看着地上自己五指还在微微动着的手。
这一幕连同孔三爷被打死,可把其余的家兵吓傻了。
二三十人傻傻愣在那里,没有一个敢上前再动手。
周围的百姓也如被施了定神咒般,呆呆的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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