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天普渡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牛油果
洪玄机神色正肃,言词灼灼:“陛下,礼不可废。”
“你呀你呀,让朕如何说你?”
乾帝无奈指了指他,旋即拍了拍他的肩膀,似是真情流露一般:“为人君者,都是孤家寡人,朕如今能有一个交心的人不易,也就是玄机你了,”
“想当年,咱二人被大军围困青杀口,还是你背着朕逃进山中,云蒙太师宇文穆孤身而来,千里追杀,你身受一百多处刀枪箭伤,尤自死战不退,带着亲兵与宇文穆厮杀,”
乾帝神色感慨,似陷入回忆:“最后还是玄机你和太上道的梦姑娘联手,方才将宇文穆惊退,令朕每每思来,都神心飘摇,激荡不已!”
“当年你我二人,何等肝胆相照!如今我为君,你为臣,怎的就能变了不成?”
乾帝责怪了一句,洪玄机急忙叉手连声告罪。
令乾帝又是一声叹息:“唉,看来你是一定要朕当这个孤家寡人了,罢了。”
意兴阑珊地摆了摆手,忽然话锋一转又道:“说来,当年听说你和梦姑娘鸳盟并缔,结百年之好,本想为梦姑娘封个诰命,可你却拼死推辞,朕也只好作罢,”
“月前,却听闻你家中恶耗,梦姑娘和你那孩儿……真是可惜可叹,玄机,你也节哀吧,不如朕为她母子儿人追封,你当年拒了一次,如今总不能再拒了吧?”
“君臣礼法,不能不尊。”
洪玄机生硬地回了一句:“至于那梦冰云,却是那太上道传人,又是青楼贱籍,怎能为朝廷诰命?臣若不推辞,岂非祸乱纲常礼法,为天下诟病?”
“至于她母子二人之死,却也是其命数如此,也是她心思不诡,才招致此报,臣已是仁至义尽,问心无愧,陛下倒也需为此徒废心思,”
“一贱籍妾室,区区庶子,追封之事,更是万万不可!”
“你这脾气啊!”
乾帝一脸气恼地指着洪玄机,不过眼中却着实不见一丝不满,反隐隐有一丝满意。
“罢了,这是你的家事,朕也懒得去管了。”
洪玄机施礼道:“多谢陛下挂怀!”
乾帝摇摇头,回转龙椅,坐下道:“玄机,你也坐下吧。”
指了指边上的坐椅,待洪玄机撩起衣袍坐下,才道:“你方才回京,可知近日京中发生的大事?”
洪玄机躬身道:“臣已得汇报。”
乾帝也不以为奇:“卿有何看法?”
洪玄机起身拱手道:“百圣齐鸣,文道圣光,是国之祥瑞,此乃天佑陛下。”
乾帝讶道:“哦?卿不以为其中有诈?”
“既是百圣齐鸣,诸子共鉴,想必不会有假,”
洪玄机拜道:“陛下当寻出新圣,迎入朝中,鼎定我大乾文运。”
乾帝不置可否:“我听闻,玄机近年来埋首经文,苦研文章道理,如今在文人士子之中,颇有威望,更是开创理学一脉,隐有文道宗师,文人领袖之气象,”
“若是迎新圣入朝……”
乾帝面上露出几分迟疑,两眼看着洪玄机。
洪玄机拜道:“陛下多虑了,”
“为臣本分,只要能为国分忧,区区虚名,不过浮云,臣怎会在意?”
“文章道理,乃是立世之本,教化天下,巩固国本之用,哪里是为了争什么宗师领袖?若有如此之人,必是欺世盗名,惑国殃民的妖人,臣请陛下诛之!”
“不愧朕的武温侯,也只有玄机你,方才能令朕宽心,既然如此,你本就隐为我大乾文道魁首,这寻找新圣之事,便交于你吧。”
“臣遵旨!”
乾帝抚掌大笑,忽而眉头微皱:“说起这文章道理,教化天下,朕倒是想起了近日的一桩市井传闻……”
诸天普渡 第792章 三教源流 (二合一章)
洪玄机很适时地捧哏:“不知是何传闻?”
乾帝抚须一笑,似想起趣事道:“朕也是听下面的宫人嚼舌根,说是近些日子,坊间流传了一部奇书,坊间流传甚广,据说出现不过短短数月,便已有人争相传抄,”
“便是富贵高门,王公大臣,也多有每日打发下人,到坊间寻访抄本,”
“因此书之故,如今可谓是玉京纸贵。”
洪玄机诧异道:“哦?奇书?是何等大作,能当得此赞誉?连陛下似乎也赞赏有加。”
他心中确实是惊奇。
所谓玉京纸贵,他并不在意。
不过却能看出乾帝目中对此“奇书”颇多赞许之意。
乾帝笑道:“此书,便唤作《西游释厄传》,倒非什么大道文章,不过是一部志怪异说,却颇有奇趣。”
他目泛异光:“最神奇的是,坊间有传言,此书看似平常,却暗藏玄机,内中藏有世间绝顶的道法宝术。”
“正好,朕这里也得了几章抄本,玄机不妨一观。”
他在龙案上拿出一本薄薄的册子,递了过来。
洪玄机连忙躬身接过,行过礼,告过罪后,方才坐回座椅,翻阅薄册。
才看了开篇几句诗词,洪玄机便目露几分异光。
虽有故弄玄虚之嫌,其人文字功底却是颇为不凡。
书中种种神怪异说,也颇为引人入胜。
不过也仅止于此,如此杂书,写得再好也是难登大雅之堂。
且其中颇多离经叛道之处,越是写得吸引人,流传得越广,就越能令人沉迷,实不为他所喜。
待翻得几页,洪玄机原本不以为然,甚至隐有不喜之色的脸上,突然微微一变? 一双威风凛凛的眉头扬了起来。
殿内凭空刮起了一阵大风? 吹得幔帐舞动,案上书页翻飞。
乾帝面色如常? 洪玄机却猛地合上薄册? 站了起来:“臣无状,请陛下恕罪!”
“无妨? ”
乾帝笑意吟吟地摆手:“你也看了此书,有何看法?是否能当奇书二字?”
“就是有些可惜? 据传闻说? 只有亲自听他写出此书之人,讲述此书中文字,方才能领悟其中道法宝术。”
洪玄机却不屑什么道法宝术,神色冷肃道:“陛下? 恕臣斗胆? 此书是何人所写?还请陛下下旨,立刻将此人捉拿,下狱问罪!”
“哦?”
乾帝诧异道:“不过一部杂书罢了,玄机此为何意?莫不是卿识得这写书之人,此人还与卿有旧隙?”
“臣行得正? 坐得端,堂堂皇皇? 何曾与人有私怨?”
洪玄机冷声道:“哼,此人居心叵测? 包藏祸心!”
乾帝露出不解:“哦?此话从何说起?”
“此书中所写,实乃离经叛道? 无父无君之妖言? 蛊惑人心之力甚重? 若是流传开来,恐荼毒甚广。”
洪玄机寒声道:“且,臣怀疑,此书十有八九,乃是佛门余孽所作,其居心歹毒之极。”
“佛门……”
乾帝神色未变,目中却有一道异光闪过。
“此话从何说起?”
“此书虽看似写神仙异怪,暗里却是在为佛门张目,仅凭此一点,就足以定其妖言惑众、图谋不轨之罪!”
洪玄机冷然道:“即便是臣所料有差,这种扰乱人心、蛊惑百姓的邪书,也不容它流传于世。”
“陛下,如今佛门虽然日渐势微,却仍有大禅寺余孽出逃在外,且不说佛门,天下道门也是一个大大的祸害,”
“两者皆是不事生产,不尊礼教,不奉君王,天下承平,便广开山门,以邪说异理蛊惑百姓,收纳香火供奉,”
“天下动荡,便起异心,妄图扶龙捧日,攀附气运,企图把持社稷神器,左右君王,实在可恶之极,”
“且如今道门香火极盛,高手众多,多有恃强不尊王道律法之象,隐患重重,陛下还需早做打算。”
乾帝点点头,旋即又摇头:“话虽如此,那道门在我大乾灭周,确实是立了大功的,若是我大乾倒戈相向,压迫道门,恐失天下人望。”
“陛下英明,所虑极是,”
洪玄机捧了一句,又道:“我大乾如今太平盛世,国力盛极如骄阳,威服天下,莫敢不从,那些暗藏祸心之辈,也不过是跳梁小丑,不足为虑,”
“但臣闻,不谋万世者不足谋一时,不谋全局者不足谋一域,陛下还是要早做提防,”
洪玄机又拱手道:“不过这邪书却是再不能流传,那写书的妖人,也要立即捉拿问罪。”
“这……”
本以为不过是件小事,却见乾帝露出犹豫迟疑之色。
“陛下,可是另有隐情?”
洪玄机与乾帝并肩多年,相交莫逆,自然对其了解甚深。
“不错,”
乾帝点点头,指了指他手上那本薄册:“玄机可知,这是谁给朕的?”
“不管是何人,此人向陛下献此邪书,妄图蛊惑圣听,罪该万死!”
“你这人啊,越来越正经,不至于不至于,”
乾帝无奈摆手道:“此书,乃是理国公献予朕的,前些日子,朕因边疆战事,心下烦漏水,便与众卿一道去那西山狩猎,”
“理国公也陪驾在侧,见朕愁眉不展,便献上此书,不过是给朕解解闷罢了。”
洪玄机闻言,神色未改,显然是并没有因为献书人是理国公就改变自己的看法。
“陛下,不管是何人,此风断不可涨!”
“你可真是块臭石头……”
乾帝头疼道:“此事就莫再提了,理国公的脾气你不是不知道,别人怕你洪玄机,他可不怕,这话让他听了去,又要来找朕麻烦。”
“不过你所说之事,却也并非没有道理,朕便下道中旨,严禁此书流传便是了,理国公那老疯子,你便看在朕的面上,莫去找他麻烦了。”
“那写书之人,倒也有几分才华,却不必过多苛责,就由卿着人去详查一番根底,若无甚疑点,便不用理会了。”
“臣遵旨。”
洪玄机心中也清楚,他虽然深得乾帝信任倚重,但也不可能他三两句话就能让乾帝对理国公下手。
至于对那写书之人的优容,也一样是看在理国公面上。
若是这理国公前脚献书,乾帝后脚就把写书的人捉拿问罪,他面上需也不好看。
说不得,还会以为自己哪里招来了乾帝的忌惮,乾帝要对他下手。
理国公乃是开国老臣,以开国之功封公,世袭罔替。
在大乾军政两途,都是根深叶茂,虽然因此而铤而走险的可能性很低,但也不是绝不可能。
“来,你我君臣,难得相见,就不要再说旁人的事了,正好,朕近日于造化天功参悟了些心得,你与朕共论……”
……
洪玄机回京,尤如在激流暗涌的水中,陡然出现了一座巨石,将一道道暗流都镇住,无人能翻起浪头。
他本是以武功封爵,后又息武从文,不过二十二岁之时,便于科举之中以探花之身得封官职,参与朝政。
如今更是官居大学士,太子太保,近日更是听说,乾帝有意晋其为太师,位列三公之一。
只是还有多方顾虑,暂时未能如愿,人人都知,却也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
不管如何,他却已隐隐是如今大乾第一重臣、权臣,文武双全,显赫之极。
在日渐突显矛盾的文武之争中,洪玄机就是一根擎天巨柱。
有他在一天,无论是文武孰轻孰重,都绝对生不起乱来。
数日之间,玉京城中,因新圣出世,而日渐加剧的文武之争,便歇了下来。
除了一部分心学学派的大臣还在极力寻找新圣外,其他人甚至不敢再提一句“新圣”相关之事。
毕竟新圣出世,动摇的是洪玄机在文坛,甚至朝中的地位。
洪玄机近年来创下理学一派,几乎一举鼎定文坛宗师领袖之名,声威赫赫。
而心学学派,却是由先帝朝的宰相李严所开创。
宰相李严虽已作古,其门生故旧,却遍及朝野。
因彼此理念背道而驰,在文道上、朝廷施政中,与洪玄机分庭抗礼,屡屡与其发生矛盾。
这一日。
武温侯府。
洪玄机端坐书房之中,翻阅文册。
哪怕时值深夜,左右无人,他也一样坐得端端正正,衣冠整洁,连头发丝都一丝不乱。
不多时,房门被人敲响,传来一个苍老中带着几分病态虚弱的声音:“侯爷。”
“进来。”
洪玄机眼皮子一动未动,沉声说道。
待那佝偻着身子的吴大管家开门进来,才将手中一本帐薄放下,抬起眼皮,扫了吴大管家两眼,微微皱起眉头:“稍后你去库房支取一颗造化复元丹。”
吴大管家闻言佝偻的身躯一震,饶是以他的城府也忍不住面现潮红:“谢侯爷!”
洪玄机摆手道:“你仔细与我说说当日情形,那潜入府中的贼人是如何厉害?竟能将你伤成这般严重?”
“回禀侯爷……”
吴大管家想起当日凶险,面上现出一丝余悸,却还是忍着,将当时的情形一五一时地述说出来。
末了,带着几分惊悸道:“那人着实可怕,天下间,竟不知何时出了位这般道术高手,”
“当时,那人以一手斩龙台道术,差点将老奴斩于台上,以老奴所见,那斩龙台竟不似虚假,凝如实质,传闻,有无上鬼仙度过七次雷劫,便有虚空造物之能……”
洪玄机直接摆手打断:“那倒不可能,莫说是虚空造物的七劫鬼仙,便只是念生纯阳的一劫鬼仙,你此刻也不可能还能站在本侯面前。”
便是号称天下第一人的太上道梦神机,如今兵解重修之后,估计也不过刚刚重回鬼仙之境,何况他人?
他根本不相信,如今世上有人能达到七劫鬼仙,造物主的境界。
那是只有上古之时,才有人达到的不可思议境界。
“不过你说此人气息至大至刚,能附异物而显圣人前,倒是颇有几分纯阳之意,只是……”
洪玄机微眯着眼,反复咀嚼吴大管家所描绘之言,摇了摇头:“此人我竟观之不透。”
吴大管家神色大惊:“什么?连侯爷也看不穿他的来历!”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这也不奇怪。”
洪玄机在这上面,倒是有着常人难及的心胸。
摆了摆手,站起身来,在书房中来回走了几步,才忽然道:“倒有些像中古诸子……”
“传说中古诸子,都只是于家中闭门读书,有朝一日突然神魂出窍,飞上重天之上,连渡七重雷劫,成就造物主,”
“不过那诸子也不过是读的书多,读通读明了,明辨道理,积累雄厚,才于修炼一道上超出常人,本质上也是修炼的道术阴神阳神之道,”
“你所言若无差,本侯却不曾从此人身上看出道术痕迹,奇哉,怪哉……”
吴大管家道:“侯爷,要不要广派精锐人马,四方追查?”
“罢了,不过是区区一个藏头露尾,见不得人的贼子罢了,何需理会?”
洪玄机沉声道,话锋一转:“本侯交代之事,可有结果?”
吴大管家忙道:“老奴正是要来禀报侯爷,已找到那部邪书的源头所在,”
“说来也奇,这部邪书,竟是一个年不过十的孩童所写。”
听闻此话,洪玄机也不免微露奇色:“哦?”
“那孩童,住在城中大通坊,本是南州人士,家乡遭了灾,父母皆丧,幸得还有一个兄长,带他逃到了中州,流落京城之外,求活数年,得了一亩薄田,与西山脚下的寺院,换了一张度碟……”
短短时间内,吴管家竟然将洪辟所造的身份来历,打听得一清二楚,如数家珍。
在旁人看来,顺其自然,却被他说出其中诸多疑点。
“此人无父无母,唯一的兄长也是个苦行头陀,常年见不着踪影,他那用来置换度碟的田亩也来历不明,”
“虽是年幼,却十分不凡,学识渊博,已有不少文人名士,以为其是沽名钓誉之辈,都慕名寻去,却都被他一一折服,反自甘拜于门下,却都被其所拒,其中不乏出身权贵,竟还有理国公之子……”
吴大管家道:“南州那边,多大周余孽,侯爷,是否要老奴派些人手,到南州查访?”
洪玄机目中精光闪动,半晌才道:“不必了。”
“是。”
吴管家不知其意,也不会妄自猜度,只听令行事。
……
大通坊。
洪辟的小院中,还有烛光摇动。
窗前印着洪辟小小的身影,正提笔书写。
半晌,笔触忽停,转头望向窗外,远处那漆黑之处。
“这就走了?”
洪辟只是微微一笑,便不再理会,再次埋首伏案。
近日有人在查他,周围也隐伏着不少高手,却瞒不过他的眼睛。
从近日来,市井坊间流传的西游释厄传抄本忽然被官府收缴,严禁私下流传,洪辟便能猜想到其中一二。
不过他敢将这东西流传出去,却也有自己的依仗。
如今的情形,也在他的预料之中,倒也不以为意,反而正合他意。
所谓法不可轻传,越难得到的东西,越会让人孜孜以求。
山壁石刻,阿含武藏。
市井异说,西游释厄功。
佛,道,皆已出世。
既是释道儒三教源流,那又如何能少了儒门?
他虽创出一念成圣之法,此法却不算完满,且太高,要求也太过苛刻,并非传世良法……
诸天普渡 第793章 圣道之书 (二合一章)
洪辟要写的,是一部能传千秋万世的儒门大道之书。
这并不简单,哪怕有着本尊可测的积累,也有万法通明的真性。
在现世,儒这个字,并非什么光彩的字眼。
但这个字眼,真的如那世之人所想,那般不堪?
似乎百年的屈辱,已令世人脊梁尽断,丧尽了对那个泱泱天朝大国的信心。
迫不及待地将数千年来的传承,无论瑰宝、糟粕,都弃如蔽履,打入尘埃。
似乎这些东西都是导致大国沉沦的罪魁祸首。
虽然随着国力愈盛,重回世界之巅,世人再次找回信心,古老的传承才得以日渐复苏。
但有些东西,却始终是再难以找加。
就如同这个似乎已为世人唾弃的儒字。
那么,儒,究竟是什么?
且不论“儒”的本意是什么,传于世人之中,这个字已经不能一概而论。
儒者,有大儒。
大儒者,法先王,隆礼义,则能使政治分明,信义达于四海;居穷巷,则可使民俗淳美。
势在人上则王公之材也,在人下则社稷之臣,国君之宝也。虽隐于穷阎漏屋,人莫不贵之,道诚存也。
有君子之儒。
君子儒者,生,亦我所欲也,义,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生而取义者也
志士仁人,无求生以害仁? 有杀身以成仁。
有“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之儒。
有“用百里之地? 而千里之国莫能与之争胜”之儒。
有“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之儒。
此等儒者,为大儒、君子儒、圣人之儒。
亦有“惟务雕虫? 专工翰墨? 青春作赋,皓首穷经;笔下虽有千言? 胸中实无一策”的俗儒、腐儒、小人之儒。
在洪辟看来,儒? 并非世人眼中僵硬刻板的印象。
最重要的就是两个字? “一”和“易”。
心中有志,行而有道,恒常不变,是为通达则兼济天下? 穷则独善其身、独立贵名。
天不能死? 地不能埋。
这就是“一”。
心中的道,不能变。
可变者,为行道之法。
世间无万世不改之法。
时移世易,法应为之而易,为之而适。
这是“易”。
圣人也有言:汝为君子儒? 无为小人儒。
待人尚且如此,治世如何能一成不变?
无论是“一”? 还是“易”。
都要不断地学习。
以恒常不变的定力与坚持,学以致知。
以不断丰厚、与世而易的学识? 学以致用。
吾将上下而求索,虽九死其尤未悔。
儒者? 人需。
为人而求知? 为人而求道? 为人而行道。
洪辟脑中瞬间转过千百念头,笔下已落墨纸上:
“儒有大法,为时而易。儒有大礼,为人而易。”
“儒有大道,虽死不改。千举万变,其道一也……”
“……”
“彼学道者,身体力行,可曰士也,笃厚勤勉,君子也,学而知之,圣人也。上为圣人,下为士君子,孰禁我哉!”
“……”
运笔如飞,千百字落墨,洋洋洒洒,尽述儒门大道。
句句字字,皆有文思华光迸射,点点如星辉,璀璨夺目。
随着洪辟笔下千言,渐渐汇聚,透过屋顶,直冲斗牛。
与此同时,沉寂的贡院之中,再次响起阵阵颤鸣之声,迸发出璀璨光华,冲天而起。
“又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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