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烬之余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失落之节操君
但蛇的数量实在太多,它们迅速靠近。迈克尔喊:“早知道就带刚格尔血族来了!”
赵洛说:“刚格尔驯服不了蛇!尤其是羲太之蛇!”她释放出火焰墙,蛇被火焰烧得热气腾腾,浑身焦黑。后方的蛇望而却步。
迈克尔说:“这就好,别和它们纠缠。”
我踩中了一个坚硬的东西,低下头一看,像是一块大玻璃,又像是车门般大小的塑料板。我以为是睿摩尔血族路过时留下的,仔细拍了拍,骤然间,我心惊胆颤,大喊:“是蛇的鳞片!”
董定奇喊:“什么?这是鳞片?怎么这么大?”
脚下一晃,地面松开,我们直接朝下坠落,下面是又臭又腥的粘液。我赶紧闭上嘴,这才没喝上半口。
我忙乱了片刻,定睛一瞧,更是惊骇。我们之前站立的那条山道并不是地面,那是一条庞大无比的蛇,向山一样高的蛇,它死后尸体腐烂,我们应该...直接摔到了它的尸体里。
大伙儿都慌忙喊:“我们快出去!”
问题在于,从哪儿出去?前面是头还是后面是头?是从脑袋出去好一点还是从尾巴出去好一点?
董定奇指着一旁的肉壁,喊道:“从这儿!”
他的恶魔长角发光发热,刺入肉壁,破开一个洞,粘稠的血倾泻而下,董定奇“哇哇呸呸”地大叫了几声,我立刻用暗影将他拖走。
外面更多的蛇冲了进来,迈克尔取出背上的火焰喷射器,赵洛燃起智慧之火剑,对着蛇一通狠烧,一条蛇缠上了夷辛,张嘴咬向她脖子,我急忙用雷剑斩掉了蛇头,帕塞克趁机将夷辛救走。
我喊道:“它们不会怀疑是我们杀了这条大蛇吧。”
迈克尔:“管那么多做什么?它们要我们的命!”他双手散弹qiāng不停发射,那些蛇咬不穿他的铠甲,他造成了极大的杀伤。
另有两条蛇缠住了两个不认识的实验体,他们正用红色恶魔的爪子撕裂蟒蛇们,这一年猝不及防。
帕塞克、考克喊了他们的名字,但一眨眼,他们就被数十条蛇卷入黑暗。实验体们想要冲进去救人,我喊道:“都冷静!进去就是死!”
迈克尔说:“必须移动起来!帕塞克,靠你了!”
帕塞克红着眼眶,突然变成那雄壮庞大的黑色恶魔,他抓起迈克尔,我们全跳上了他的背,毒蛇疯狂地咬向他,我们倾尽全力,不让任何一条蛇靠近。
帕塞克大吼着朝外冲,从董定奇之前破开的洞那儿走,那个洞被他强行扩大,我们像是生日宴会上被砸了满身蛋糕一样浑身粘液,帕塞克发足狂奔,满地蟒蛇被他一脚一个踩死了不少。
我听见有人喊:“救命!”
只见一人藏身树上,他穿着纪元帝国的服饰,我伸出一道阴影,将他救下。考克怒道:“你他妈的在干什么?这是敌人!”
我说:“问问情况!”
我们逃离了那蟒蛇帝国的山谷,临近另一座沉默塔,实验体之中死了两人,其余人精神萎靡,疲惫不堪,可已经不像之前那样悲痛。
赵洛用神目替我们查看,说:“这些粘液并没有毒,只是饱含细菌,可对血族而言,细菌算不了什么。”
董定奇问:“那我们呢?”
赵洛说:“有些人体内多了些寄生虫,但并无大碍。”
董定奇等人脸上变色,问:“那怎么办?这些虫子会不会产卵?”
赵洛说:“放心,我用神目可以驱虫,全都安静。”
她的神目可以使人体产生幻觉,也能用于治疗疾病,果不其然,稍后,寄生虫们从恶魔实验体的口中喷出。
董定奇对我说:“多谢了,公爵,我欠你一份人情。”夷辛说:“我也是。”
我答道:“没必要向我道谢,我们在战斗中必须相信自己的判断,我有时相信自己应该救人,有时知道自己救不了。”
考克向我伸出手,说:“握手言和。”
我气不打一处来,暗想:“我还需要和你握手言和?我是黑棺的公爵,号泣的大主教!在黑棺里舔跪我的人数不胜数,你凭什么这么趾高气昂的?”
但我仍笑道:“握手言和,孩子。”这是情商的碾压。
考克说:“但我仍怀疑你的实力!你还没向我证明过你自己。”
如果我指引圣徒此刻现身,不知以后我会陷入怎样的精神恶疾中,我压抑住心中打脸的念头,冷冷说道:“我没什么需要证明的了,小姑娘。”
我将那个救下的人释放,他是个纪元帝国的战士,人类,也许是个法师。
董定奇说:“他是个恶魔使,我能感应得到。”
赵洛说:“不错,他是人类。”
俘虏受伤极重,赵洛说:“回答我的问题,我会给你治伤。”
那俘虏点点头,唇边流血,是绿色的血液,他中毒很深,但法师也有保命的法子。
面具说:“先替他解毒吧,等毒进入脑子他就死了。”
赵洛的第三只眼绽放绿色的光,那人表情缓和了些。
迈克尔问:“你叫什么名字?”
俘虏说:“福斯,咳咳。”
迈克尔问:“你们总共有多少人?”
福斯说:“来了...二十个。”
比我们更多一些。
迈克尔说:“是格特利克斯领军的?”
福斯说:“是....是吸血巫妖的首领,他...他擅长很多血液的法术。”
迈克尔说:“我都知道,你们也经过了这里?那条大蟒蛇是怎么回事?”
福斯说:“睿摩尔....告诉我们....那是羲太之蛇,这怪物至少有三百米长....这怪物是血城的守护者....吐出的瘴气连....格特利克斯都惧怕。”
迈克尔问:“那它怎么死的?”
福斯说:“是...巫妖的手下,那个人留下,独自阻挡羲太之蛇,我没看清发生了什么,因为我摔倒了...树上,下不来,我的肺...哦,该死的,我的肺被树枝.....”
我们齐声喊道:“一个人?”
福斯说:“是的,一个....一个人,他肯定也死了,或许这个人带着核弹还是什么东西....”
帕塞克颤声道:“全能的该隐呀!那个人单qiāng匹马干掉了....这种怪物?他还仅仅是巫妖首领的手下?”
赵洛大声道:“别气馁,也许正如此人所说,他携带了极强的zhà yào,在羲太之蛇体内引爆了。”
面具说:“羲太之蛇....传说中它拥有极强的自愈能力,即使是致命伤也杀不死它。”
迈克尔问:“那它怎么会....”
面具说:“听说过艾滋病毒吗?”
迈克尔说:“那是上世纪的病毒,怎么了?”
面具说:“那病毒能破坏人体的免疫力,让人体的白细胞再也无法保护人体,它卸下了人体的铠甲,让所有细菌病毒都变得致命。”
赵洛皱眉问道:“那人给蟒蛇种下了艾滋病?他是怎么办到的?”
我沉思片刻,道:“据说,艾滋病最初是人从猩猩身上得到的,由人再传给蛇,再正常不过了。”
考克问:“艾滋病不是一种性病吗?”
帕塞克骇然变色,问:“什么?人怎么从猩猩身上得到性病的?”
那场面其实令人深思,我无法描述。那是人性的泯灭,道德的沦丧,教育的缺失,社会的悲剧。
面具咳嗽一声,说:“我是打个比喻,那人破坏了羲太之蛇对毒的免疫,它的毒素瓦解了它自己,随后,它的毒暴露在空气中,也自行消亡了。”
帕塞克说:“道理我都懂,可人和猩猩是怎么得病的?”
我说:“在非洲的丛林中,有一些...猩猩其实长得是蛮眉清目秀的。而非洲生活贫苦,心里压抑,他们会想要一些....不一样的...排遣。”
帕塞克惨声道:“可那毕竟是猩猩。”
我说:“那或许真是只很可爱的猩猩。”
帕塞克神色一片迷茫。
我见他们仍眉头紧锁,似深深为此纠结而无法释怀,微微一笑,决意再举一例,点醒迷途之人,遂说道:“在爱尔兰广袤的草地上,有时候,当一个强壮的男人遇上了一只可爱的绵羊,他会忍不住伸出双手,解开裤带....”
迈克尔厉声道:“鱼骨,你再不住嘴,我撤销你公爵的头衔!”13
燃烬之余 七十 逆转血池
一个强大的执政官需要强大的心灵,迈克尔不肯听我述说爱尔兰人的那些风流事迹,这让我不免有些看不起他。
我们身上的味儿很腥,这沉默塔又不通风,很快便让人抓狂。迈克尔说:“我们早些上路,拉近些距离。”
帕塞克惨叫道:“他们有艾滋zhà dàn!”
面具无力地说:“不是艾滋zhà dàn,是破坏免疫的魔法。”
我们点上新火炬,出了门,这时,我们看见了废弃的村庄,不少被埋在土里,只露出几根木头,还有一些散发着黑暗的气息,被草木覆盖,坑坑洼洼、布满破洞。
出现了一片诡异的树林,树木的空洞像是人的五官,其中流出鲜血。我示意他们停下脚步,说:“我们得侦查一番,我去吧。”
我喝了药,进入隐秘状态,进入树林里,四周没什么声音,我听不见鸟兽行动,连树叶都仿佛凝固了,风吹过其间,未引起声响。这儿的树木表面都覆盖着一层红色的冰霜,像是冷冻的血,但林子里并不冷,恰恰相反,这里很热。
突然间,我看见有人影,就在灌木丛中,那个人保持跑步的姿态,可一动不动。
我心想:“他被冻住了?是不是这里曾经有一瞬很冷?”
那个人身体表面罩着一层红色的冰霜,正是那种冷冻的血,仔细辨别后,我看出他是纪元帝国的人。我看不出他受了伤,不该这么鲜血淋漓的,应该是他被红霜淋了一身,然后被冻上。
我目光转动,见到更多被红霜冻住的动物,是一群狼,它们正在追逐一头鹿。在一棵大树之后,我见到了一只猛犸象。在猛犸象之后,又有多个纪元帝国的人倒下了。
脚步声传来,我一回头,看见是迈克尔他们,急忙问:“你们跟来做什么?这里诡异极了。”
迈克尔说:“火炬熄灭了,我们只能进来。”
我指着那些红霜冰冻者说:“看那儿,他们被极冷的血凝固住了。”
迈克尔:“他们都死了?”
“当然。”
赵洛说:“这会不会是斯密茨之血池?”
面具叹道:“也许吧,我仅仅听过传闻,可并未亲眼见过。”
我说:“很可能这林子会突然降温,在一刹那冻住人体,那恐怕接近零下一百多度了,然后,这些红霜会覆盖体表。”
迈克尔点头道:“事不宜迟,越快越好,我们必须赶在霜冻之前出去。”
我心中不安,但催促大家出发,走了大约十分钟,那不安在我心底越来越清晰。
我说:“也许不是冰冻。”
赵洛问:“为什么?”
我说:“这些红霜并没有融化,林子里这么热,它为什么不融化?”
董定奇说:“你还讲究什么科学原理?它可能就是那种一旦凝固了就不会融化的冰。”
这话说的,我竟无言以对。
面具东张西望,抬头低头,过了片刻,说:“有可能这红霜截然相反,温度高,它会凝固,温度低却反而不会。”
迈克尔用手甲上的温度计测了测红霜表面,说:“摄氏三十六度。”
那个叫莫提斯的说:“好吧,我们只要避免被这红霜碰到就可以了,对不对?”
不少地面被这红霜覆盖住,我们一路踩着过来,并无大碍,迈克尔说:“只要身体表面别碰上就行,都警醒着点儿。”
这树林很大,让人分不清方向,好在赵洛用三眼面具继续追击,至少我们不会迷路。
在一片空地上,我看见了那血池。
它长宽各约百米,池水是暗红色的,静止着不动,似乎是无害的,可盯着它看,让人心底莫名地涌出一股惊惧来。
我说:“这血池一定很冷。”
迈克尔张望一番,说:“我们绕过它。”
这时,起了一股白雾,雾浮起,朝我们涌来。莫提斯站在外头,率先被雾罩住,他说:“之后恐怕要看不清了....”
赵洛说:“没关系,我知道该往哪儿走。”
我感到在雾气中更加闷热,却忽然打了个冷颤,喊道:“赵洛,用神目看那雾气,有没有异状?”
赵洛奇道:“什么?”她张开神目,刹那间惊骇地喊:“跑!离开这雾气!红霜,红霜?”
大伙儿齐声问道:“什么红霜?”
赵洛说:“红霜在雾气中移动!”
莫提斯首当其冲,已经满头大汗,一转眼,红霜将他整个人裹住,他连一点声音都发不出,表情惊恐地凝固了。
赵洛喊:“他...死了,这么快?”
我们慌忙朝雾气外狂奔,但另有三个实验体摔倒,成了红色的冰雕。董定奇急道:“得救他们!”
迈克尔大喊:“不许救!那是去送死!”
在他们倒下的瞬间,赵洛看得明白,她边跑边喊:“红霜....红霜像病毒一样,它污染了汗水,污染了雾气中的水珠,甚至污染人体内的血,污染一切液体!只要它触碰到汗腺外的汗珠就糟了!”
这红霜在常温下是凝固的,可仍旧能污染其余液体。纪元帝国士兵遭遇的不是降温,而是这飘动的雾气。
迈克尔用盔甲将全省笼罩,我发动铁莲,在后方形成屏障,红霜被我隔绝,但前方更加闷热,血族们还好,可实验体们的汗水滚滚滑落,口中喷出水汽,很快,又有两人像是哮喘般大喘气,向前扑倒,冰霜成了他们的棺材。
考克叫道:“费泰,克里恩!”
董定奇掩住她的嘴,说:“小心口水!”
我说:“这些都不关键,关键是避开雾!”
迈克尔说:“温度越高,它们越凝固,放火烧吧!”
我说:“那没用,雾气是普通的水,越少挥发越快!我们进入阴影移动!”
迈克尔喊道:“就是这么做!”
我勉强施展拉森魃之奥,带着他们进入暗影。赵洛居然还能分得清方向,指着一处说:“那里!”
这暗影通道并不长,我们走了五分钟,我探出头,这里并没有雾,我说:“安全了。”
我们回到地面,我顿感一阵虚脱乏力,脚下一软,在草地上坐下。
迈克尔问:“你怎么了?”
我答道:“有点累,没事。”
考克心情糟糕,又想着挑刺,说:“这就是你的全力吗?剑圣大人?”
我怒道:“闭嘴!我刚刚又救了你一条小命!你救过我半分吗?我出来之前身体就不舒服,我是带伤上阵的。”
考克一爪子挠断了一棵树,她怒道:“我许多兄弟姐妹白白牺牲了!”
须臾间,头顶哗哗声响,无数露珠朝我们落下,我们齐声惨叫,逃离原地,但帕塞克仍被水珠淋了满身。
董定奇问:“没事吧!”
帕塞克抹去水滴,说:“没事,树上不一定有那红霜...”
一截迅速膨胀的红霜如尖刀般刺出他的胸膛,他哀嚎了一声,鲜血飞在半空,已经凝结成了红霜,随着汗液与血液,他飞速冻结。
考克尖叫道:“快救他!快!”
我心想:“不是你害了他吗?”
赵洛用神目替他治愈伤口,但他的血液已经被红霜同化,在正常体温下极快凝结,帕塞克健壮无比,仍然没死,但我们知道他这逃命多半完了。
考克喊道:“怎么办?怎么办?”
迈克尔说:“帕塞克很重要,必须设法救他!”
赵洛叹道:“根本没法救,我的眼睛也没用。”
一个叫帕里德的实验体又叫了起来:“我....我也....”
他之前正在流汗,帕塞克喷出的血顺着他的毛孔进入体内,他的体液也被污染了,他恐惧至极,霎时仿佛失控了,体表长出恶魔般的尖刺,又是一阵鲜血喷洒。迈克尔、赵洛、我与面具朝后一躲,但夷辛却染上了血。
考克与董定奇一起大喊:“不!夷辛!”
夷辛神色悲伤绝伦,却往后退,说道:“别管我!”
面具忽然说:“有一种办法,要快。要极快制冷,让红霜变成气体,如果与体液接触时间不长,气化的同时是能分离的。”
赵洛说:“是,有些道理!”
这红霜状态转化与其余物质不同,在高温时凝固,在低温时液化和气化。
我喊:“但如何制冷?”
迈克尔说:“我有一柄实验室的冰冻qiāng,不知道管不管用。”
董定奇说:“左右是死!执政官!”
迈克尔打开胸甲,取出一柄白色的金属qiāng,对准夷辛发射,一道白光落在夷辛脸上,那温度低得厉害,夷辛皮肤发白发紫,嘴里喷血,那血液化作红色的气体,我们避开了它。
赵洛用神目检查,说道:“她得救了,但大量失血。”
我说:“总好过没命,而且我们这儿不缺血。”
迈克尔取出血袋,自己喝下,再让夷辛喝他的血,这无疑会让夷辛成为迈克尔的尸鬼,可这是最快让她复原的办法。
我们终于救活了夷辛,但帕塞克已经死了,到此时,考克已经麻木,她痴傻地看着亲兄长般的帕塞克,伸出手,小心翼翼地从他怀里摸出了他女友的照片。
她低声说:“不该谈那些好事的,对不对,公爵?”
我说:“是啊。”
考克又说:“一切都怪我,对不对,公爵?”
我察觉她精神不稳,如果一句话说错,或许她会自我了断,于是说:“你们都很英勇,都应该被歌颂,没人应该被责怪。”
迈克尔说:“离开这丛林吧。”
赵洛说:“我们该毁了这血池,不然一旦它进入海水,灾祸不会比太阳王小。”
迈克尔说:“现在,管不了这么多了。”13
燃烬之余 七十一 放松时刻
作为摩天楼,不得不承认黑棺很压抑,根本配不上天堂之称。但当第二血城的面貌呈现在我们眼前是,压抑感令人心慌意乱,紧张不安,甚至连灵魂都在震颤。
正如该隐所说,这世界是吸血鬼,更确切的说,这城市是吸血鬼。
而且它已死去多时。
拔地而起的大教堂与尖顶直入苍穹,不知是岁月之故还是本就如此,它们呈现黑色,一座接一座,形成了摩天楼的黑暗森林。
在摩天楼之间,桥梁宛如蛛网,连接彼此,阳台上围着长满尖刺的铁栅栏,教堂的彩色玻璃已经破碎,风从中来,唱着哀伤的歌,它们之中似乎已没了居民,又似乎有人在盯着我们看。
摩天楼遮蔽了夜空,于是夜空挣扎,从摩天楼的间隙中透露出些许星光。这城市的天际线如此压抑,让人喘不过气,让人弯下腰,低下头,似乎只能恐惧地在灰色石砖铺成的街道上潜行,生怕被居住在高空中的吸血贵族们看见。
但这城市本就吸血,任何居民都无处藏身。
好在它已经死了。
在那些宏伟和浮夸的巨塔与教堂之下,是曲折蜿蜒的街道和走廊,当人们抬头看时,会感到压抑,可当人们闷头行走时,便仿佛被关在了紧闭的箱子里,无可避免地被幽闭恐惧症所困扰。这儿的房屋,无论是大厦还是小楼,当宛如坟墓似的。如果在里头睡了一夜出来,会不会觉得自己是死后复生?
现在,我觉得自己正在死亡的利刃下行走。
迈克尔与赵洛怀着敬畏之情,声音有些颤抖。迈克尔说“这就是第二血城。”赵洛说“血族神祗们就住在这些高塔之中。”如果这些高塔住满了人,城市的人口至少在百万之上。
董定奇、夷辛、考克等实验体则像是在坟墓中过夜的高中生一样吓破了胆。夷辛说“即使这里没有恶魔、衣食无忧,我也绝不住在这儿。”
赵洛说“这城市就像是荒废的屋子,腐朽而荒芜,任何打算在此居住者只怕都会发疯。”
我打算活跃一下气氛,问“你们说,该隐住在哪一座楼里?萨洛特呢?刚格尔呢?梵卓呢?”
赵洛说“没空猜谜了,我们离他们已经不远,得更快些。”
迈克尔说道“但仍需小心别落入陷阱,就像那红霜”
考克哆嗦了一下,她瞪大的眼睛中充满着恐惧,她像是患上了战后创伤综合症,这些看似可怖的恶魔实验体,虽然曾经受巨大的痛苦,可他们的精神其实很脆弱。
我看着这座死去的城市,想象它曾经的荒唐、黑暗、血腥与辉煌,想象着这些塔楼中隐藏着什么,为此而颤栗。
在这座城,血族的帝国分崩离析。
在这座城,血族的神也不敢逗留。
在这座城,人类之血充斥于各处。
在这座城,是否仍有东西在窥视?
迈克尔望向剩下的六个恶魔实验体,他也感受到了,他们都吓破了胆,他们从未料到血族的咒法能如此恐怖,比废土上那些恶魔恐怖十倍。这并不是凭借勇敢和力量能渡过的危险,最可怕的危险总是隐蔽而致命,即使他们比红色恶魔更强大,也只能一个接一个地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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