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有君子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臊眉耷目
山骊后面乃是高崖难攀,而陶军的另外两路兵马则是持强弓硬弩守住山骊的东西两角,没有火势的地方,也只有此两处。
不过又强弩阵守住此道,吕布的兵马也是冲出不得。
看到这样的形势,陶商恍然大悟,这才明白适才郭嘉为什么敢笃定的说凭这一仗就可以除掉吕布。
吕布再牛逼,他也不是孙悟空,放到炼丹炉里他也练不出火眼金睛。
烧完后他最多也就能炼出两颗胆结石而已。
而郭嘉此刻一边弹琴吟唱,一边有条不絮的吩咐各部兵马烧山堵路,大有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的绝代军师气概。
郭嘉给各部吩咐任务完毕后,又再度弹唱了一首《七谏》中的沉江,随后才笑呵呵的看向陶商,调笑道:“府君大人,郭某的音律之能如何?还请您指点一二。”
陶商一直在观察他。
这会见郭嘉终于装完了蛋,不由无奈的摇了摇头,道:“不就是指挥兵马烧个山吗?瞧把你能的……你一出场还得自带个背景音乐,让我这主角以后还混不混了?”
郭嘉没听懂陶商话中之意,奇道:“什么是……背景音乐?”
陶商哼了一声,慢悠悠的道:“bgm,像乔大侠一样出场扛音箱的那种。”
郭嘉更是糊涂了。
“你别说那些郭某不明白的,你就说郭某弹琴吟诵之间,困住了吕布,是不是颇有古之儒将之姿,指点万军于谈笑之气?”
陶商使劲的点了点头,伸出大拇指:“你牛……在咱们徐州军当中,除了甘宁之外,就属你最精通音律了。”
“什么?!”
郭嘉听了这话,颇有些不服气:“甘宁那厮粗人一个,论及音律如何能与郭某相比?你到底会不会听啊!”
陶商耸了耸肩:“怎么不能比啊,天底下像甘宁那么酷爱音乐的人,可是不多了,人家走道都带动静的。”
郭嘉呆了一呆,一时间有点没太明白。
少时,鬼才方骤然一醒,想到甘宁号称锦帆贼,腰上天天挂着一串大铃铛。
他走道确实是带动静的。
一想到这里,郭嘉不由的有些气恼,恨不能上去痛揍陶商一顿。
哪有这么糟践人的?
可惜的是,他的体格子实在是打不过姓陶的。
陶商观望滚滚冒烟的山骊,语气颇是有些不安道:“你可得注意点火候,别真把吕布烤熟了,我说了,现在还不希望他死。”
郭嘉翻了个白眼,道:“放心吧,郭某没带盐巴,这一次烤不死他!那火势虽然猛,但暂时不过只能烧到半山,最多也不过是呛人而已,暂时不会危及吕布的性命……待吕布少时往山下冲几次受阻之后,自然就会老实了,到时候你再过去卖他人情便是。”
“干哥哥费心了……回头我请你吃烤大串。”
三国有君子 第二百七十二章 君子与温侯
正如郭嘉所言,陶商军放火烧山之后,吕布见火势巨大,麾下士兵又惊慌失措,随即开始组织兵马向山下的东西两侧的窄口突围。
问题是,此时的两路窄口,已经被甘宁和徐晃两路人马,用强弓硬弩死死的守住,道路狭窄,任凭千军万马也是冲突不得。
吕布组织兵马进行了几次冲锋,可惜都没有成功。他们在山腰处留下了一地的尸体,然后便匆匆的返回山上。
并州军的士卒在大火的熏烧和强弩的压迫下,不知所措。
撩人又呛鼻的黑烟,已经彻底的让并州军丧失了斗志,这些平日里嗜血好战的士卒在大自然恐怖的力量下的威胁下,开始嚎啕痛哭,一个个露尽丑态,人类心中隐藏在骨子中的怯懦和卑微于此时此刻彻底的爆发了出来。
吕布本人也是被烟熏的头昏眼花。
他站在风口处,因为火烟已经开始有些缺氧,思绪亦是不甚清楚。
吕布心中悲愤交加,不由的扬天长叫道:“苍天欲亡我乎?”
不仅是人,山上的战马因为烟熏火燎,也开始失去控制,发生巨大的骚乱。
马匹厮鸣嚎叫尥蹶子,声音可怖,得亏是吕布军事前将马匹拴好,不然动乱之下,还不知道会出什么大事。
问题是吕布军现在连人都顾不过来,又哪有时间可以去顾忌惊慌的战马?
就在并州军这个进退两难的时候,陶商潇潇洒洒的准备出场了。
大火燃烧在山间,将吕布军呛的鬼哭狼嚎,就算是想四散溃逃,可面对滔天的火势,和将两边土道用硬弩堵死的陶商军,吕布军连一点办法也没有,只能静静的等死。
吕布本人此刻,也已经陷入了绝望。
他几番组织冲锋攻打两路道口,陶商的强弓硬弩均防守在一点,己方的军势完全施展不开,哪怕并州军的士卒各个都是三头六臂,在这样的情形下,也不过是被射成筛子的结局。
火焰如同一头巨兽,正在啃噬着吕布军的灵魂和战意。
吕布心中明白,即使大火最终烧不到山上,但在强烟的熏撩和火势的燥热下,等待火势最终小了,陶商的兵马以逸待劳,也可以将己方的兵马轻松拿下。
想到这里,吕布的心中不由的闪起了一丝悲凉,他再次扬天长啸,尽呼出心中的不满。
“本将纵横天下多年,想不到今日居然会亡于此地也!”
就在这个时候,忽然却听到山下传出一阵轻快而悠远的喊声。
“温侯在吗?太平公子呼叫吕温侯!重复,太平公子呼叫吕温侯!温侯听到了吗?听到就请放个屁。”
陶商拿着一个铁制的原始大喇叭号筒——犹如管乐器一样,上细下粗,正在山下,迎着火势,冲着山上高声呼喝着吕布。
吕布听到了陶商的叫喊,嘴角露出了一丝讥讽的笑容。
太平公子……那不是那个丹阳郡守陶商的雅号吗?
这小贼端的是可恼之极!本将已经是被逼入绝境了,他竟然还要来当面羞辱本将军一番?
什么东西!
本将的生死事小,但断断不可被其当面所侮辱,说什么也不能接他的话茬!
打定了主意,吕布没尿他。
陶商在山下拿着东汉版的原始大喇叭喊了好一会,见山上无人应答,不由有些疑惑。
他仔细的翻看着手中的大喇叭,心中暗自嘀咕:“这玩意难不成是坏了?”
转过身去,却是看见裴钱站在自己身后的不远处,陶商随即冲他勾了勾手指,示意裴钱过来。
裴钱疑惑的走到陶商身边,却见陶商笑着对他道:“把耳朵伸过来。”
裴钱很听话,侧头将右耳朵递送了过去。
陶商举起喇叭,冲着裴钱的右耳朵高声的呼喝了一句:“听的见吗?”
裴钱的脑瓜子顿时仿佛要爆炸了一样。
他的耳朵嗡嗡作响,眼前的东西也仿佛变成了双影,脑袋一片浑酱酱的空白,不明所以。
“府君说什么?”裴钱的耳朵此刻耳鸣的严重。
陶商放下喇叭,正常说话:“我对你说,你听得见吗?”
“你说什么?我听不见!”
陶商不在问他,转头疑惑的看向山上,挠头奇道:“喇叭没毛病啊……吕布那厮怎么就听不见,莫不是这厮耳背?”
沉寂了少许之后,陶商再一次的举起喇叭,对着山上大喊。
“吕布!我找你不是为了别的事,只是为了给你一条生路而已!我现在数三个数,三个数后你若是不作答,那陶某便当你一心求死……一、二!”
“本将军在此!”
陶商的话数没有数完,便隐隐的听着山间之上,一个仿若起死回生,充满朝气活力的声音如雷霆般诈然响起,其声音之大,几乎不再陶商的大喇叭之下。
吕布一去适才萎靡不振,要死要活的样子,寻了一块高大的岩石,神威飘飘的站立于山间上,他的脸已经被火熏黑,浑身上下也尽是尘土,活像是刚从煤球堆里被人揪出来的泥人一样。
但他面上的神色,却与适才不同,已经恢复了平日间的冷厉嚣张。
陶商在山下依稀的望着火势向上不远处,站在山石上犹如一尊战神,脚踏灼热地狱的吕布,心下不由的感慨万千。
他端着喇叭发自内心的赞叹道:“太有范了!”
“咳、咳、咳!”
吕布位于风口,被山风刮来的浓烟熏的再也装不住逼,猛然俯下身去,捂着鼻子开始剧烈的咳嗦,鼻涕眼泪一把接一把的完全没有刚开始登场的威武和霸气,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姓陶的,你有什么话就赶紧讲!本将就快要挺不住了……呛煞吾也!”
陶商敬佩的表情瞬时变成了不屑。
“一点烟而已,你看你呛的那个熊样……”
吕布蹲下身体,尽力避开向上飘来的浓烈黑烟,一双狼烟紧紧的瞪视着山下陶商,嘶哑着嗓子吼叫道:“姓陶的,你到底有什么话要跟本将军说?还不速速道来!”
有屁赶紧放啊,没看见侯爷我快要被呛死了吗?
这竖子刚才是不是说要给本将一条生路来着?
陶商习惯性的揉了揉鼻梁子,犹豫了一下,方才道。
“温侯,咱们今日是第一次见面,只聊风花雪月,不谈国家大事,温侯以为然否?”
吕布闻言,恨不能骂尽陶氏的祖宗十八代。
这都什么时候了?
还聊什么风花雪月?
咱们根本不熟好不好!本将都要被呛死了你看不着么!
吕布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却因为吸入了过多浓烟而差点被呛迷糊过去。
他强自支撑着身体,眯起中的眼睛散发着幽幽的绿光。
“陶公子莫不是在戏耍本将乎?”
陶商用喇叭高声回道:“当然不是,温侯乃是当世英杰,陶某仰慕还仰慕不过来,何谈亵渎?”
吕布的话语中明显有了怒意:“那你适才高喝说要放本将一马,现在为何却又不提了?”
“我不是寻思先风花雪月一下子么?”
吕布的脸色明显有些发绿。
“咳、咳、咳!陶商,你先说放了本将的事,然后咱们再风花!”
陶商耸了耸肩,无奈道:“看你那猴急的……死相。”
在并州军如此紧张凝重,生死一线的时刻,陶商居然冒出了这样的话,在场众人不由的纷纷愣住了。
“死……死相?”吕布的脸色又有些发绿。
这话的意思他懂,可是从陶商的嘴里说出来,它怎么就那么别扭呢?
陶商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扬声冲着山上的吕布道:“温侯乃是当世良将,一时人杰,勇武盖世无双,实乃是我大汉朝少有的良才猛将,今日一战,你我各为其主,陶某虽然设计将温侯困于首阳山中,但想想若是就这么伤了一位猛将的性命,实在是暴殄天物……温侯,陶某下去不手啊!”
吕布斜眼看了看山下困死自己的火焰,还有东西两面的土道上,己方几番冲锋之后扔下的那一堆尸体……
他着实是懒得跟陶商掰扯。
下不去手都这样了……这要是下得去手,本将今日岂不是得被你挫骨扬灰?
大丈夫当忍胯下之辱,本将军今日忍了!
吕布再次嘶哑着张口,喊道:“陶公子既是如此爱惜人才,本将没有二话,从今往后,我吕布的这条命就是你的,本将军愿意为陶公子的大业效犬马之劳!”
一番话说出来,吕布身后的诸位将军顿时都神色大变。
临阵投敌,这也未免太没有骨气了吧!?
张辽很是怒其不争的冲着吕布吼了一声:“温侯!万万不可如此!”
吕布一挥手,挡住了张辽的话头,只是紧盯着山下的陶商。
“陶公子以为如何?”
陶商摸着下巴,很是认真的寻思了一会,方才开口道:“听闻温侯每一次认新主人的时候……好像都是附带赠个儿子的……”
吕布听了这话顿时一愣。
赠儿子?
他起初没有琢磨出陶商的话中之意,寻思了一会,方才恍然大悟。
吕布在丁原帐下时管丁原叫爹,在董卓帐下时管董卓叫爹,如今要归附到陶商帐下了……
吕布的脸一下子变成了猪肝色。
姓陶的,他娘的欺人太甚!
三国有君子 第二百七十三章 交出赤兔
吕布紧紧的咬着嘴唇,心中有一种难以用语言表达的愤慨之情。
饶是他一直被世人称为三姓家奴,但管一个不到二十的臭小子叫爹……这让他如何能开得了口?
堂堂飞将,焉能做出此等下作之事?
陶商其实也没打算真的让吕布这么叫。
收一个四十上下的人当干儿子,活脱脱把自己的辈分弄的那么高,太恶心人了的说。
“温侯,你好像误会我的意思了,我可从来没说让你投降于我?在名义上,陶某乃是响应天子诏书讨伐逆贼的汉臣,而你却是乱臣贼子的爪牙,既使你投降于我,陶某又如何能够跟乱臣贼子同流合污?……没法像天下交待的。”
吕布听了这话,差点没气疯了。
上杆子主动投降别人,然后别人还不尿他。
吕布的感情很受伤。
“姓陶的,你安敢戏耍于吾!”
吕布呲眉瞪目,怒火中烧,
陶商微微一笑,道:“谁耍你了?陶某只是说了可以给你一条生路,可我没说这条路是让你投降,是温侯自己自作多情的……好端端的,温侯非要认我当爹作甚?你若是改叫做陶吕布,也着实是不好听啊。”
吕布的肺管子都要气炸了。
谁要认你当爹了!
陶吕布又是什么鬼?!
活了好几十年,吕布第一次碰到这么一号惹人厌的人物!
这小子,委实比李傕和曹操还要欠打!
“你到底想怎么样?”弥漫的烟雾对吕布来说,此刻已经变成了毛毛雨,完全没有陶商给他的伤害更加巨大。
“我答应放你一条生路,但没说要你归降!说实话陶某对你并不稀罕……温侯今日若是想保住这条性命,只需要拿一件东西来换便可。”
吕布心中的求生欲望再一次发动,适才对陶商的滔天怒意顿时化为无形。
他喉结一动,咽下了一口吐沫,声音颤抖的对陶商喊道:“你想要什么东西?”
陶商的嘴角升起了一丝笑意。
“拿你那辆红色的法拉利来换你自己的命,怎么样?”
吕布使劲的扣了扣耳朵,有点没太听清。
“什么东西?”
陶商的笑容变的更加明显了。
“我要的——乃是温侯坐下的嘶风赤兔马也!”
吕布的依稀间听到陶商的话,不由的顿时愣住了。
陶商的要求,比让吕布屈膝投降,更让他感到难以忍受。
身为一个冲锋陷阵,每日将脑挂在裤腰带上的武将来说,坐下的战马就犹如他的生命一样重要。
特别是对于吕布这样没有经过什么义理教育,生来本性就是贪婪自私的人来说,嘶风赤兔马简直比他的老婆还要重要。
姓陶的小崽子居然一开口就要他的老婆!
吕布借着滚滚的浓烟,依稀的看着山下笑呵呵的陶商,平日里刚毅峻冷的脸,此刻却变的要多丑陋就有多丑陋。
“你……你要我赤兔马干什么?”
陶商不解的挠了挠头发,似是没明白吕布为什么要问出这么奇怪的问题。
“还能干吗?骑啊!”
吕布勃然大怒。
这厮居然要骑我老婆!
沉默了一会,却听山坡之上,依稀传来了吕布凄厉而悲愤的叫骂声。
“陶商!奸贼!汝这不要脸的畜生!侯爷招你惹你了?你居然一张口就索要本将的最爱!孽障!尔日后必然不得好死!”
陶商站在山下,奇怪的转头看向裴钱道:“吕布这厮是不是有毛病,拿一匹马换他一条命,这天底下哪里去找这么合适的买卖?我给了他这么好的一个机会,他居然还骂我?……这马我不换了!给我加大火力弄死他!”
裴钱笑着劝解道:“府君勿忧!武将对马本来就是如同生命一样,特别是赤兔这样世间难寻的千里名驹,吕布一时难以接受也是可以理解的……”
陶商平复了一下心中的不满,嘀咕道:“若不是为了满足我的这个梦想,我今儿非得弄死吕布不可。”
不仅是陶商,山腰上的吕布此刻也正在被人劝解。
张辽急声道:“温侯,三军将士皆乃温侯之根基也!有并州军在,温侯便可驰骋天下,成就大业!万万不可因一时之急躁,而耽误了大事!”
高顺亦是一边咳嗽,一边谏言:“温侯欲成大业,何惜一马耶?”
吕布的双眸赤红,隐隐中似是还有一点泪水在眼眶中滚动。
张辽扭头看了看山间的火势,焦急的跺脚道:“温侯!时间不多了!还请温侯速做决断!”
吕布咬牙器切齿,转头看向高顺,嘶哑着道:“用你的陷阵营军士,再组织一次进攻……打开山下的冲路,如何?”
高顺无奈的长叹口气,摇头道:“温侯,陶商适才拿着那个大破筒子喊话,声音奇大,此刻三军将士已尽知温侯若是交出赤兔马,便可保将士们一命……温侯此刻若是不交出赤兔马,试想三军将士可还会为你奋勇搏杀吗?”
吕布听了这话,浑身顿时的不由一颤。
他转过身去,看着那些此刻聚集在一起,彼此互相搀扶,眼巴巴瞧着他的那些并州军将士……
并州军的三军将士,望着吕布的眼神意味复杂。
他们已经完全没有了任何战意,陶商巨大的喊话声已经让他们找到了一线生机,而这一线生机在他们的眼中可以说是非常的容易。
那就是吕布的嘶风赤兔马。
只要温侯能把赤兔马交给陶商,三军将士就可以尽皆得到生还。
并州军士卒的眼眸中,内中极为复杂。
那一双双齐齐看向吕布的眼眸,表述的意思非常明显。
其中的深意此刻犹如诅咒一样盘桓在吕布的内心中……
交出赤兔马!
交出赤兔马!
你特娘的倒是赶紧交出赤兔马啊!
吕布的身上顿时冷汗淋漓!
这姓陶的着实是歹毒啊。
他现在哪里仅仅是在谋算本侯的赤兔马?
他分明就是借机谋算我三军将士的士气和忠心!
我若是不交出赤兔马,三军将士必然会以为本将重一马而甚于三军性命……如此他们哪还会心甘情愿的为本将卖命?
别说是指挥三军冲阵了,他们当中可能会立刻有人哗变,抢马下山向陶商投降!
吕布此时此刻,方才醒悟到了山下那个一脸嬉笑的小子,究竟是有多么的了得。
吕布的脸色变的煞白,打从他跟陶商喊话的那一个瞬间,他就已经被这个小子逼迫到了绝境。
张辽也已经看出了并州军士卒们此刻的情绪颇是不妥。
“温侯……此事,不可再拖延了,还请速做决断!”
吕布长长的叹了口气,一滴泪水顺着这位驰骋天下的硬汉面颊滑落。
今日,着实是令人终身难忘的一日。
“文远啊,士族中的公子,难道都是这么阴损的吗?”
张辽心有戚戚的感慨道:“国之将亡,必出妖孽……咱大汉的士族中人,早已是妖孽横行,乌烟瘴气,就跟此刻的这烧山烟火一样。”
吕布不甘心的转向张辽,怒道:“可那姓陶的,不是号称太平公子吗?脑袋上顶着如此一个光鲜的名号,却居然不办人事……哪个混蛋给这小子封了这么个雅号!简直是瞎了他的狗眼!”
张辽犹豫了一下,缓缓回道:“是董相国封的……”
吕布:“……”
山下,陶商再一次举起了手中的大铁喇叭。
“温侯,你考虑清楚了没有?别以为你躲在山上,火势烧不上去你就没事了!惹恼了本公子,我加大火势你照样完蛋。”
吕布听着山下陶商的催促,知晓此事今日已是势在必行了。
但问题是……就这么折了赤兔马,也委实是太憋屈了。
不等吕布说话,陶商一指东面未被火势波及的山道,继续喊道:“吕布,东面的山路没火,你一会把赤兔马赶下来,我便随即把在东西两路的强弓硬弩撤走,并收兵回营,放你离去——陶商对天发誓,说到做到!”
吕布深吸了口气,却是立刻被吹到山上的浓烟呛道。
“陶贼,本将若是先把赤兔马赶下去,你若骗我不放我并州三军,那又该如何?”
陶商的眉毛随即一挑:“什么如何?骗你就骗你喽。”
吕布差点没被他气吐血。
这小犊子,欺人太甚了!
陶商继续慢悠悠的道:“吕温侯,你现在已是必死至局,还有什么资格跟我谈条件?陶某以人格答应放你一马,已经是对温侯仁至义尽,至于信不信我,送不送马,保不保命,全凭你一言而决!”
陶商一番话说完,便放下了话筒,不在言语,只是静静的盯着山上的吕布。
吕布让陶商说的,彻底不会了。
吕温侯扬天长叹口气,回忆这辈子,他好像还是第一次吃这么大亏。
吕布缓缓的转身,目视张辽,无奈叹道:“文远,关东水太深……我想回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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