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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高月
崔夫人没有想到明月这样答复,既没有答应什么,也没有拒绝什么,让她有一拳打空的感觉,她心中有些发慌,下一步她该怎么办?她不由偷偷向后瞟了一眼,干笑一声道:“明月姑娘,你稍坐一下,我有点小事,马上就回来。”
说完,她颤巍巍地站起身,向后面的内室走去。
正如明月的直觉,门帘后确实有一人,正是这座房宅的主人崔翘,崔翘在河南圈地案爆发后,被李庆安弹劾,贬为仪州太守,被淡出了权力中枢,但他一直不甘心,寻找机会重返朝廷,他走了夫人路线,使李隆基看在大哥的面子上,又看在他母亲去世的份上,在去年十二月把他调回了朝廷,任太子宾客,虽然品级不低,却是个实实在在的闲职,试想,此时连太子都没有,他这个太子宾客还有什么意义,崔翘不甘心,他仍在不断地寻找机会,以图东山再起,这次姜舞衣之事他本来不知道,在夫人最后和他商量时,他才发现了这里面的机会,这可是让李庆安欠他人情的时候啊!
按理,崔翘当初是李庆安弹劾丢了官,他应该对李庆安恨之入骨才对,当时他确实也是如此,他恨不得一刀把李庆安砍了,但随着杨国忠一脚把他踹出杨党,崔翘开始冷静下来了,李庆安弹劾他不过是派系之斗,是对东宫党覆灭的反击,而杨国忠弃他如蔽,甚至他去拜访时连杨府的大门都进不了,这让他痛彻于心,让他看透了杨国忠的真实嘴脸,杨国忠是不可能替他说话了,如果李庆安能替他说几句好话,说不定效果会更好,崔翘便决定利用姜舞衣之事,来向李庆安示以人情。
他躲在屋内偷窥夫人和明月的谈话,但他却下意识地看到了另外一面,他夫人的又肥又老和明月的年轻美貌形成了强烈的对比,尤其明月那明艳高贵的气质,更承托出他妻子的丑陋和猥琐,这令他眼热不已,而且那姜舞衣也是一个美貌绝伦的尤物,可惜他没有这么好的福气,娶不到这么美貌的女子,使他对李庆安充满了嫉妒。
门帘一掀,一堵巨大的如墙一般的黑影使他的眼孔变黯淡了,他一下子被拽回了现实,尽管夫人青春不在,但这次他能调回长安,还是妻子的功劳,还有他崔翘的万贯家财,也是拜妻子所赐,他对妻子充满了敬仰,但从敬仰到惧怕只有一纸之隔,这张纸的厚度和妻子的心胸厚度成正比,遗憾的是,他妻子体外的肉太厚了,占了太多的空间,无形中就把她的心给挤薄了,于是这张分隔敬仰与惧怕的纸便被无情地挤破,使他的敬仰和惧怕溶为一体,唯一的区别就是表现在人前和人后不同,在人前叫敬仰,在人后就叫惧怕,内室当然属于人后的范围,他不由向后退了几步,陪笑道:“夫人,什么事?”
“什么事?”崔夫人凶狠的目光瞪着他,“你刚才究竟在看什么,我来找你是什么事你都不知道么?”
“没有!没有!我绝对没有看什么,我感觉到她发现我了,所以我刚才没有注意到你们说什么?”崔翘结结巴巴解释道。
“哼!”崔夫人重重哼了一声道:“那现在你说怎么办?独孤明月的意思是说她做不了李庆安的主,只说能改善私交,这解除婚约的书是给她还是不给她?”
“这个....”崔翘心念转得极快,解除婚约的书给了独孤明月,李庆安不可能不知道,如果不给,倒是得罪了人,不过为了防止万一,他可以再补充一下,想到这,崔翘便笑道:“夫人尽管给她,到时我再写封信给李庆安,解释一下此事,这样,这件事就圆满了。”
“好吧!这是你说要给的,事后别怪我。”
崔夫人转身向外面走去,走了两步,她又停住脚怒道:“现在你给我滚回去,躲在这里偷窥,亏你原来还是相国呢!让我都替你丢脸。”
“是!是!是!我这就回去。”
崔翘不敢顶嘴,转身便从另一个溜走了,崔夫人一直等他消失了,这才挤出笑脸回到屋内,对明月笑道:“让明月姑娘久等了。”
明月感觉到后面的目光消失了,她心知肚明,便微微点头笑道:“夫人似乎给我带来了好消息。”
“好消息从姑娘进门时就有了。”
崔夫人终于取出了有崔翘签字的解除婚约的书,递给了明月,叹道:“为了突破这崔家的破规矩,我真的是竭尽全力了。”
明月激动地接过了这本事关舞衣命运的书册、,她站起身给崔夫人深深行一礼,感激地道:“夫人的大恩,我和李将军都会铭记于心。”





天下 第二百六十五章 开业风波
第二百六十五章 开业风波
二月初八一早,刚刚开门的东市和西市便同时响起了震耳欲聋的爆竹声,一段段竹筒在火中噼噼啪啪地炸裂着,粘着红纸的铜钱抛向天空,无数孩子和看热闹的民众一涌而上,捡着满地的铜钱。
远远的,很多商人都围了上来,惊奇地看着这两家新柜坊的开张,柜坊便是最早期的银行,给商人们存储铜钱,同时放高利贷,是大唐最赚钱的行当之一,一般没有雄厚的资本和后台,没有人敢涉足这个行当。
新开的柜坊自然就是汉唐会的产业了,两家柜坊都是一个名字:聚海行,这是李庆安的重大决策,是为了解决安西银钱输往大唐腹地的重要一步,聚海行的作用就是铜钱和金银钱的兑换,利用汉唐会雄厚的财力,来一步步实现他的目标。
当然,兑换银钱只是柜坊的暗中所为,柜坊公开的业务是飞钱,也就是商人把钱存在碎叶的聚海行柜坊,空手上路,来长安后再凭碎叶柜坊签发的飞票以及约好的暗号,来长安聚海行提钱,只须付少量的手续费,这样就免去了路上的不安全和搬运之苦。
这种飞钱就相当于后世的异地汇款,在中唐时出现,最早是同城之间进行,后来逐渐演变为各城市之间汇兑。
这样一来,来长安经商的商人们在长安取的就是银钱,或者用银钱来这里兑换铜钱,这些胡商一般用钱量极大,由他们将银钱带往大唐各地,既隐蔽,又顺理成章,不知不觉便成为李庆安洗钱的最好手段。
东市和西市的聚海行都是三层楼,占地二十几亩,都有地下储钱室,它们原本也是两家柜坊,因为东主转业,卖掉了这两栋大房,被汉唐会不失时机地买了下来,重新修葺一新。
东市新柜坊的门口挤满了好奇的商人们,它们的开张居然没有任何消息,就这么无声无息地出现了,数百商人挤在门口议论纷纷,作为常和柜坊打交道的商人,他们最关心柜坊的后台背景,这直接关系到他们能不能把铜钱存入此处。
比如今年正月时开的杨记柜坊,离聚海行不到五十步,气势宏大,人人都知道那是虢国夫人所开,杨家的权势让他们放心,所以大家都肯把钱存放在杨记柜坊中。
那这家聚海行又是什么后台背景,竟然在杨记柜坊的旁边开张,让人充满了遐想。
“各位父老乡亲,各位巨商大贾,小弟李云峰便是聚海行的掌柜,以后还望大家多多捧场!”
李云峰是李回春的次子,三十五六岁,精明能干,能说会道,具有丰富的从商经验,他被李庆安任命为东西两市的大掌柜,全面负责柜坊的运作。
在围观的商人中,不少人都认识李云峰,这不是西市碎叶茶庄的二东主吗?原来是碎叶人开了这家柜坊,很多人都隐隐猜到了,这两家聚海行的后台极可能和李庆安有关。
很快他们的猜测便被证实了,当朱漆描金的大匾在爆竹声挂上大门时,有人忽然认出了那飞龙走凤般的三个字‘聚海行’竟然是高力士的手笔,就在两年前,求得高力士的一个字至少要花千金以上,所以叫千金一字,倒不是他的字写得好,而是他的权势无人不惧。
当这个消息传开,顿时在现场引起一阵惊呼,李庆安、高力士,这家柜坊的后台不是一般的硬啊!
聚海行的开张,有人欢喜,也有人憎恨,憎恨之人首当其冲便是旁边的杨记柜坊,两座柜坊相距仅三十步,且不说同行是冤家,就是聚海行在规模上也压倒了杨记柜坊,聚海行是三层高楼,占地数十亩,而杨记只有两层,占地十几亩,杨记柜坊很明显被聚海行骑在头上。
杨记柜坊的掌柜叫做杨钯,是杨花花的一个远房族兄,勉强也算是杨家人,原本是成都一家米铺的掌柜,被杨花花请来坐镇柜坊,他是今天早上被爆竹声吵醒,当他得知他们隔壁竟然也开了一家柜坊,他顿时怒发冲冠,气势汹汹跑出大门。
杨钯观察了近一盏茶的功夫,他发现这家柜坊与众不同,若是别的柜坊开业,必然是宾客盈门,来祝贺的高官权贵络绎不绝,但这家柜坊开业,竟然没有一个来祝贺的客人,都围在四周看热闹的商人,这太令人奇怪了,不摆出后台,谁敢来存钱?
除非有两种可能,要么是他们没有准备充分,仓促开业,要么就是这家柜坊根本就没有什么后台,而一家柜坊开业怎么能不准备充分?今天又不是什么特殊的日子,难道是他们真没有后台吗?
杨钯没有在商人中,而是站在他铺子的门口,他没有听见商人们的议论,也不认识李云峰,他便先入为主,怀疑聚海行没有后台。
很快他又发现了一个奇怪的地方,这家柜坊竟没有护卫,这绝对是不可思议之事,像他们杨记柜坊就有五十名武艺高强的护卫。
这一点杨钯倒知道原因,一定是他们的护卫还没有到位,这时一个恶毒而大胆的念头从他心中冒出,为何不去砸掉他们的牌子。
做生意最讲究的是开业大吉,一旦开业时出现意外和不顺,就会意味着以后生意的不顺,这是商人的大忌,尤其是柜坊这种专门和钱打交道的店铺,一旦被人欺,那以后谁还敢存钱到它这里来。
杨家在长安的飞扬跋扈给了杨钯做恶事的胆量,他奸商的思维方式又让他想到了用恶毒手段来对付竞争对手,他一声低喊:“上去,砸了它的牌子!”
杨记柜坊里立刻出来二十几名护卫,手执长刀铁棍,向聚海行气势汹汹而去。
周围看热闹的商人发现了异常,他们吓得连忙向后躲闪,躲到几十步外,提心吊胆地望着这家新开的柜坊,不少人都暗暗叹息,他们怎么会想到在杨家的旁边开店竞争呢?但也有很多人兴奋起来,传闻杨钊和李庆安关系不佳,这下两家柜坊开战,有得好戏看了。
掌柜李云峰也发现了异常,他见许多商人都向后退,一回头,只见二十几名彪形大汉拎着长刀铁棍向这边围拢而来,他也吓了一大跳,不由后退一步,大声喊道:“你们不要乱来,你们知道这是谁的产业吗?”
来寻衅滋事的大汉没人听他的解释,他们大喊一声,一起向大门冲去,举起铁棍,抡起长刀,准备将牌匾打烂砍碎,李云峰急得眼都红了,他拼命上前阻拦,却被人一脚踢翻,伙计们都吓得躲进店内,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支箭‘嗖!’地射到了,正中一名拿铁棍要砸店牌匾人的手臂,紧接着又是一箭射来,射穿了另一人的大腿,人群中发出了两声凄厉的惨叫,箭力是如此强劲,竟是铁箭,将两人的骨头都射断了,两人痛得在地上打滚。
这些大汉霎时间安静下来,他们同时向左边望去,只见数十步外来了一队骑兵,约百人,他们人人张弓搭箭,个个杀气腾腾,为首大将手执弓箭,满脸怒容地望着他们。
“是李庆安!”有人忽然认出来了,大喊一声。
众人眼中都流露出了恐惧之意,他们吓得蓦地转身就逃,甚至不敢回柜坊,四散奔逃,比兔子还跑得快,那两名被箭射中的打手,哭喊着拼命向店铺爬去。
“大掌柜,快救救我们啊!”他们吓得声音都变了。
杨钯惊得目瞪口呆,他万万没想到这家柜坊竟是李庆安的产业,他连连向后退了几步,心中仿佛一脚踏进了万丈深渊,他没有见过李庆安,他只在家族中听说过,这个李庆安是杨国忠的对头,也是让杨家深为忌惮之人,自己怎么把他惹了。
‘这下怎么办?’他脸都吓白了,他只是一个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小商人,以前有杨花花撑腰,使那些达官贵人对他都恭恭敬敬,让他飘飘然忘记了自己的低贱的身份。
可今天当他第一次遇到厉害人物出现时,杨钯便不知所措了。
李庆安催马缓缓地过来了,他并不介意暴露自己和聚海行的关系,这两家柜坊将来是做银钱兑换的生意,谁都会知道是他李庆安开的,关键是不要暴露汉唐会的关系。
聚海行原本打算在一个月后再开业,那是准备得很充分了,但在他的要求下提前开业了,从洛阳汉唐会调来的一百名护卫还在路上,没想到就发生了有人想砸他牌子之事。
杨钯慌慌张张上前躬身行礼,“小人参见李大将军!”
“你一个小小的商人,竟敢砸我的牌子?”李庆安骑在高大的战马上冷冷道。
“小人实不知是大将军的产业,若知道,给我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求大将军看在夫人的面上,饶我们这一次吧!”
杨钯连连鞠躬,这个时候,他只有把杨花花搬出来了。
果然,李庆安一怔,问道:“哪个夫人?”
“就是虢国夫人,听说我家夫人是将军的老朋友。”
“是她!”李庆安一阵冷笑,杨花花确实是他的‘老朋友’了。
“没错!她是我的老朋友。”
杨钯没听出李庆安的反话,他以为事情有转机了,连忙陪笑道:“是啊!都自己人,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了。”
这时,李庆安的脸一沉,调转了马头,他瞥了一眼那牌子,是杨国忠的手迹。
“把它的牌子给我砸了!”
骑兵们得到命令,纷纷纵马上前,拔出刀向杨记柜坊的牌子劈去,乱刀齐下,片刻便将牌子砍成了碎片。
杨钯吓得呆若木鸡,一股寒气从他脚下冒起,他浑身如筛糠般的颤抖起来,再也站不稳,一屁股坐在地上。
半晌,他的伙计们从店里奔出,将他扶进柜坊内,将大门紧锁,一个人也不敢出来。
这时,李庆安又变得笑容满脸,对周围发呆的商人们拱手笑道:“这家柜坊是我安西军所开,是为了方便胡商异地存取钱,保证路上的安全,如果各位愿意,也欢迎将钱存在此处,我们非凡不收各位的手续费,还给予一定的存钱利子。”
李庆安的最后一句话引起了周围商人的轰动,柜坊主要是用来向农民和商人放高利贷,存钱的话还要收取一定的代管费,一般商人是图安全便利才把钱存在柜坊的地下库中,否则的话钱都是藏在自己家中。
现在李庆安的柜坊居然要倒给利子钱,让商人们匪夷所思,四周顿时议论纷纷,大家将信将疑,李庆安笑了笑,这种事情不用多解释,时间久了,商人们自然逐利而来。
这时,远处出现了大群牵着骆驼的胡商,他们已经得到消息,来兑换手中的银钱了,掌柜李云峰大声吆喝着,随着胡商们的到来,伙计开始忙碌起来。
李庆安心中却有些奇怪,昨晚他已经得到消息,李隆基已经正式下旨,谕令金银钱可以正式在全国流通,怎么现在还没有正式通告贴出来?李庆安并不担心李隆基会变卦,他给了李隆基私人二十万斤白银,折合铜钱一百六十万贯,李隆基从自己的利益考虑,他也会下旨银钱在全国流通,而大唐民众对银钱的接受会有个过程,关键是这个过程需要多少时间,这才是李庆安所关心的重点。
就在胡商们涌来之时,远处奔来了几名市署的官员,他们向李庆安拱手施礼,“见过大将军!”
李庆安见其人一人手中抱着一卷黄纸告示,不由微微笑道:“可是银钱正式流通的通告?”
市署官员惊讶道:“大将军怎么知晓?”
“昨天圣上给我说过此事了,你们快去公布吧!”
几名官员立刻向大门跑去,开始在墙上刷浆糊、贴布告,商人纷纷涌上去,片刻便将布告围得水泄不通。
有人大声念道:“兹我大唐金银钱,铸之已久,盖因量少,至今沦为收藏,食货难用,但西胡银钱滚滚而来,充斥里坊,市人私售,败坏钱制,与其堵之以弊,不如疏之以利,现特颁谕旨,告令全国,准天宝金银钱在大唐境内流通,大小式样皆如铜钱,以一文银钱抵百文铜钱,以一文金钱抵千文铜钱,以下钱样,兹告令全国,不得推诿拒收,天下金银皆由官炉铸钱,及范阳、安西、陇右三节度府外,民间一律不得私铸,违令者,将治以重罪,钦此!天宝十一年正月初七”
在告示下方,便印有天宝金、银、铜三种钱的钱样,不仅在东市、西市,在长安各地皆有同样的布告,这个布告又推向了全国,一场币值改革,开始悄然在大唐铺开了。




天下 第二百六十六章 面授机宜
第二百六十六章 面授机宜
午后,皇城承天门街,一辆马车疾驶而来,远远地看见了尚书省的宏伟建筑和巍巍高墙,马车转了一个弯,‘嘎!’地一声停在吏部的大门前,车门开了,从车内跳出一名身材极高的男子,年纪约三十五六岁,额头宽广,眼睛黑白分明,容貌颇为英武,此人叫崔光远,是博陵崔家的旧族,官拜长安县令,在长安也是个颇有名气的人物。
今天他刚刚得到杨国忠的指令,急赶来吏部,他和杨国忠有旧交,也算是杨党一员,虽然他官职不高,但因为他特殊的位置,使他成为了杨国忠所器重的人物。
崔光远整理了一下官帽和袍服,便迅速向台阶上走去,通报一声后,被一名从事领进了吏部大门。
吏部是尚书省六部中的第一大部,地位尊崇,因此它的建筑也格外高大巍峨,由一条笔直的中轴线直通到底,各间朝房分布在两边,各个朝房中堆满了各种文书,这里掌握着大唐上万名官员的升迁和贬黜,掌握着对他们的考评,眼看一年一度的考评即将开始,同时省试后的吏部考也马上拉开帷幕,所以吏部中的各个官员都忙碌得脚不点地,恨不得分身二用。
杨国忠的尚书房位于中轴线到底,是吏部各房的正中,有总揽吏部之意,除此之外,杨国忠在大明宫的中书省和兴庆宫的勤政务本楼也有朝房,那是他作为相国的办公之所。
但杨国忠却常年呆在吏部,他把吏部之权看得比什么都重,政事堂有会议时才临时前去参与,按理,吏部尚书并不过问吏部的具体事务,由副职吏部侍郎来主持,但在杨国忠这里却不是这样,由于他坐镇吏部,使得吏部的大小事务皆变成由他来裁处,无形中便夺了吏部侍郎韦见素的权力。
此刻,在尚书房内,杨国忠头大如斗,他的族妹杨花花坐在一旁向他诉苦。
“三哥,他砸了我的牌子,那可是你的手书,就等于打你的脸,你怎么能坐视不管,我们杨家在长安几时受过这种委屈,这件事已经传遍东市,不久就会传遍长安全城,他这么嚣张跋扈,我们若忍了这口气,以后杨家还在不在长安混了。”
杨花花自从前年在御书房被杨玉环撞破后,李隆基为了安抚贵妃,便收走了她的很多权力,比如皇室宗族的婚介权等等,而且她请李隆基办事情也不是那么一求百顺了,像今天清早她的杨记柜坊被李庆安砸了招牌,她跑去找李隆基哭诉,李隆基却没有任何回应,显然是不想管这件事。
杨花花在李隆基那里碰了一鼻子灰,但以她的性格却是忍不下这口气,可是她又不愿正面和李庆安碰撞,毕竟她理亏在先,便来找杨国忠,想让杨国忠出面,替她讨回这口气。
只是她不知道杨国忠正在进行一件大事,正是正关键的时刻,怎么可能被她节外生枝的事所打扰。
杨国忠被她吵得头昏脑胀,可手中却在翻开一本张筠刚刚送来的奏折,奏折的内容是反对金银钱公开流通,理由有二,一是这样事没有通过户部审核,直接由翰林下旨颁行,流程上不符;其次大唐内地金银产量颇少,没有足够的金银铸币流通,这样做没有什么意义。
杨国忠知道张筠送奏折给自己的目的,无非也是让他署名,联合上奏,可是他是太府寺卿,大唐的金银库存都在他的管辖范围,看似他是有必要来参与此事,可如果他在这奏折上签字,那就会变成他来主导反对李隆基刚刚颁发的金银钱令,张筠倒躲在后面了,这样一来,他就变成了张筠的刀,得罪圣上,张筠一箭双雕,用心可谓狠毒。
可他杨国忠已经不是从前那个懵懂小吏了,他看出了张筠的毒计,圣上的旨意已经颁发了,再去反对收回旨意,这种事就是李林甫都没干过,居然让他杨国忠去干!
这份奏折他不能签,这个恶人他不能做,想到这,他重重哼了一声,将奏折一合,扔到一边。
杨花花见他心不在焉,不由柳眉倒竖怒道:“三哥,你有没有听我说话!”
今天清早东市发生的事情,杨国忠已经从两京市署那里得到消息了,事关杨家的柜坊,东市市署署丞以最快的速度上报了此事,这里面的来龙去脉杨国忠心里已经有数,尽管他也不满李庆安如此嚣张,但裴晓的教训摆在那里呢!他不能再节外生枝,坏了自己的大事。
“三妹,你让我怎么办?如果李庆安不分青红皂白,直接砸你的店牌,我替你出头也无妨,可事实是你们先动手,人家开业大吉,你们跑去闹事,要想先砸人家牌子,我怎么替你说话?我很为难啊!”
其实杨花花倒并不完全是因为牌子被砸,而是李庆安这个聚海行一开张,仅仅一个时辰后,就有一百多商人跑来她的柜坊取钱,取走了近三万贯钱,全部转到聚海行去了,原因是在聚海行存钱不但不收存储费,还有利钱,这完全打破了行规,如此下去,长安所有的柜坊都要关门倒闭,当然,她的杨记柜坊是第一家倒闭,杨花花简直怀疑李庆安就是在刻意报复她。
现在杨国忠也在敷衍她,不想管此事,杨花花不由急了,“三哥,我从来不求你,以前我帮你那么多忙,也没让你还过人情,现在我第一次求你,你就这么拒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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