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路大亨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克里斯韦伯
想到这里,山田高国俯下身去:“大人,热田神宫其实与清州也就是一两天的路程,要不然属下就先去热田神宫,将大人的意思通报过去,然后同那中臣由衣xiao jie一道去清州可好?”
“嗯,这个你自己看着办吧?”周可成不在意的摆了摆手:“反正只要我去见织田信长的时候,那个中臣由衣必须也在旁边就行!”
“是,是,属下明白!”山田高国连声应道,心里却有些糊涂了:“见织田信长的时候要在旁边?大人难道不是看上了那个巫女?”
清州。
笛子声、手鼓声、三弦声和粗声大气的歌声从外间传来,那是今川的家臣们正在庆祝胜利——在英明神武的今川治部大辅的指挥调略之下,大军不发一箭便已经占领了这座坚城。胜利比醇酒还要醉人,唯一让武士们不满的是过于迅速的胜利没有留给他们立下武勋的机会。
而天守阁内却是另外一番景象,虽然菜肴和醇酒的香气随着喧闹声透过厚实的墙壁传入,但屋内却是静寂若死,今川义元、太原雪斋师徒二人相对而坐,面前只有一盏油灯,两杯清茶,一张地图,除此之外就别无他物。
“周可成说他想与织田信长见一面!”今川义元手指轻轻敲了两下身下的芦席:“师傅,您觉得他背后是不是有什么图谋?”
“图谋?”
“比如想要对尾张下一步暗棋?”
太原雪斋思忖了一会,最后还是摇了摇头:“我觉得不太像!”
“为何”
“我在堺的时候,他提出的条件虽然不少,但对领地要求其实很少,就是和泉一开始也只要了半国。显然此人对于领地远远不如对于贸易在意,是一个很纯粹的商人!”
“可是他也不是也对和泉、淡路提出条件了?”
“这个倒是不难理解!”太原雪斋笑了起来:“淡路乃是进入濑户内海的门户,那周可成的船队往来于海上,需要一个泊船的地方;至于和泉,临近于堺,而且他手下也有一些武士,也需要一些领地酬庸。”
听太原雪斋说到这里,今川义元的眉头皱了起来:“师傅,你为何处处为他说话?若是别人,我定然以为是被那周可成收买了!”
“呵呵!”太原雪斋笑了起来:“今川殿下,两头老虎会为了争夺领地拼个你死我活,但鲨鱼会和老虎因为争夺领地而厮杀吗?”
“您是说我们是老虎,而他是鲨鱼?”今川义元冷笑道:“老师,您又怎么知道他不是海里是鲨鱼,上了岸又是老虎呢?”
“若是这样的话,那他又何必大费周章拉拢您呢?”
今川义元陷入了沉默,半响之后他摇了摇头:“不管怎么说,我还是觉得对于这个明国商人看不透!”
“那也无妨,殿下!”太原雪斋笑道:“他这次正好要来清州,您正好见他一面。再说了,关东有北条、北陆有上杉、甲信有武田、中国、山阴、山阳有毛利、北九州西国有大友、南九州有岛津、四国有三好。上洛仅仅是开始,天下的豪杰们并不会因为殿下您有了幕府的公仪就向您屈膝,如果您想要借助幕府的名义布武四方,重建幕府的威严,这些豪杰就会与您交战,甚至还会联合起来围攻您。到了那个时候,您难道不觉得需要一个强有力的盟友吗?”
“你是说今川家要与周可成结盟?”
“不错,他不是已经是濑户内海总奉行吗?很好,那您就把濑户内这三个字去掉,改为海上总奉行好了!海上与他,陆上归今川家,两家世代结盟,共同扶助幕府,若是那周可成应允,殿下的布武天下的宏图就成了一半了!”
听了太原雪斋这一番话,今川义元不由得心潮澎湃。在真实历史之中这位“东海道第一弓取”由于在桶狭间死于后来布武天下的织田信长之手,所以在后世许多人眼里成了失败者或者平庸无能的代名词。
丝路大亨 第四百六十一章会面
但如果考察其生平就会发现其实他是一位才具过人的大名,无论是在争夺继承权的花仓之乱、还是与甲斐武田、关东北条、三河松平的多次征战中,今川义元都表现出了过人的武略和外交才能;而且他刚刚在不久之前颁布了著名的《今川假名目录及追加》,这是日本战国时期东国大名颁布的第一部分国法,一共五十四条事无巨细的规定了内政、名主层的组织化、强化对工商业者的管理、建立交通制度等,详细制定了家臣统制关系等一系列封建制度并强调主从间的恩给与奉公关系,将统领的庞大领地加以组织化,德川幕府遵循百年的《家康百训》中有不少条文便是参照《今川假名目录》。
拥有这样过人的才具和出身,今川义元显然不会仅仅以上洛成为幕府管领而满足,在他的心中还有这更加宏伟的目标。身为今川义元老师,太原雪斋比任何人都清楚,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他才会对与周可成结盟如此积极,在他看来周可成是比所有其他日本大名更合适的盟友——周可成追求的是财富、贸易而不是领地和权力,这与今川义元的伟业是没有冲突的。
“老师,既然这样的话,那就先应允周可成的要求,让他和织田信长会面!”今川义元用折扇往手掌一拍:“正好我也可以先在一旁看看这位周先生的器量!”
菩提寺。
“信长殿下现在在寺后的小庵等候大人!”一名僧人彬彬有礼的向周可成伸出右手:“请随贫僧来!”
“有劳了!”周可成向引路的僧人点了点头,在他的身后是由衣、阿劳丁、阿克敦、山田高国以及二十多个卫兵,一行人过了佛堂,拐进一道偏门,道路两旁长满了竹子,偶尔可以看到一根根细长的石碑,上面铭刻着死者的姓名和官位。周可成凑上去看了几个,都是织田一族的名讳。“师傅,这些都是织田一族的吗?”
“嗯!”那僧人点了点头:“本寺乃是织田的菩提寺,织田一族世代都是葬于这里,到了,信长殿下就在那间屋子里!”他突然停住脚步,指着不远处路旁的一间茅屋。
“信长殿下住在那里?”周可成有些不敢相信的看了看那间只有三四间开外大小的茅屋:“这也太过简陋了吧?”
“信长殿下坚持要住在这里的!”僧人有些尴尬的解释道:“理由是旁边就是信秀殿下的坟墓,他希望住在上代家督的墓旁,祈祷冥福!”
“我看是想要向老爹告弟弟的状吧!”周可成腹诽道,右手却从袖中摸出一枚金币来,塞给那僧人:“有劳禅师了,您请自便吧!”
那僧人手中多了一块凉凉硬硬的,心中一愣,旋即大喜,赶忙躬身拜谢。周可成摆了摆手,走到那茅屋旁,对由衣、阿劳丁道:“你们两个随我进去,其余人在外面守候!”
房门是敞开的,周可成脱下鞋子,走上台阶,只见这茅屋看上去虽然简陋,但还是铺了一层木板,看样子应该是供为织田信秀守灵人准备的。周可成看到堂屋空荡荡的,便敲了敲门,高声道:“在下周可成,前来拜会信长殿下,唐突失礼之处还请见谅!”
“进来吧!”侧屋传来一个声音。周可成走进屋来,只见书案旁跪坐着一个二十左右的年轻人,右手拿着一支毛笔,正转过头向自己看过来,目光犹如鹰隼一般,凛然生威。
“你便是周先生吧!”织田信长放下毛笔,神色冷淡,伸手指了指面前的两个pu tuán:“住处简陋,也没有什么好招待的,还请见谅,坐下说话吧!”
“多谢了!”周可成也不客气,在一个pu tuán上盘腿坐下,阿劳丁站在门口,双手按在刀柄上,唯有由衣跪坐在落后周可成半个肩膀的那个pu tuán上。
织田信长看到周可成的坐姿,眼中闪过一丝怒色,旋即便消失了,他放下毛笔,冷冷的看了周可成一眼:“信长一个败军之将,周先生得胜之余,莫非是来看信长的笑话的吗?”
周可成没有应答,只是死死的盯着眼前这个青年,仿佛要将对方脸上的每一条皱纹、每一个痣都刻入脑海之中。看到周可成的样子,一开始织田信长还有恼怒,但很快又变成了诧异,眼前这个明国商人莫不是发痴了,这样死死盯着自己,倒是有些渗人。
“周先生,您曾经见过我吗?为何这样盯着?”
“不,在下未曾见过殿下!”周可成从织田信长脸上收回目光,心中不由得暗自感慨,若不是自己插手其中,眼前这位年轻人就会在几年之后在桶狭间砍掉今川义元的脑袋,随后一飞冲天,成为整个日本最为炫目的人物;而现在他无疑是没有这个机会了,不过也不会被烧死在本能寺里了。
“由衣!”周可成扭过头来,对由衣附耳低语:“你现在闭上眼睛,再看看信长殿下,他身上现在还有那种猛烈的火焰吗?”
“啊?”由衣闻言一愣,当初山田高国去热田神宫着实带了一笔厚礼,俨然是一幅提亲的样子,而热田神宫也是喜出望外。由衣虽然容貌清丽,在神宫下一代巫女之中也是出类拔萃的,但这位周先生却更是了得,光是濑户内海总奉行、今川殿下的盟友这几个身份就足够分量了,若是能与其拉上姻亲,对于神宫的未来大有裨益。于是不由分说,三下五除二便将由衣送到了清州,可让由衣没有想到的是,她见到周可成之后的第一句话竟然是问这个。
丝路大亨 第四百六十二章气运
“什么啊不啊的,你快看看呀,我好不容易才找到这个机会,你可别告诉我你现在看不到了!”周可成低声催促,由衣没奈何,只得闭上眼睛,像过去那样向对面看去,让她惊讶的是,往昔织田信长身上那团吞噬一切的火焰消失了,只剩下一点微光,只比常人强一点。倒是身旁的周可成身上的火焰愈发猛烈,简直就像正午的太阳,让人不敢对视。
“好奇怪,不知道为什么,信长殿下身上的火焰已经消失了!”由衣压低声音道。
“消失了?”周可成用袖子捂住嘴巴扭头问道:“一点都没有了吗?”
“也不是一点都没有,比常人还是要强一点,不过不注意便看不清楚!倒是您身上的火光比上一次要旺盛多了!”
“嗯!”周可成点了点头,心中暗想:“这火光应该是代表着运势之类的,而不是才能!”
周可成与由衣两人低声交谈,看在织田信长眼里却是一副鬼鬼祟祟的样子,暗想自己虎落平阳,竟然被一介商人当成向讨好自己侍妾的工具,顿时大怒。他拿起一旁刀架上的佩刀,霍的一下站起身来,口中大喝:“无礼!”便要拔刀将周可成斩杀。幸好一旁的阿劳丁看的清楚,右手拔刀便斩在信长的右手腕上,只听到一阵闷哼,织田信长捂住自己的右手腕,佩刀已经落在地上,寒光闪闪。
“这是警告,不然下一次我就不是用刀背了!”阿劳丁冷冷的看了织田信长一眼,还刀入鞘,回到自己的位置。
“你今天是来羞辱信长的吗?”织田信长又羞又恼,恨恨的看着周可成。
“羞辱?这个从何说起!”周可成笑了起来:“我久闻信长殿下其名,却未曾谋面,今日是想来一睹真容的,殿下莫不是有什么误会?”
“那你为何一直与带来的侍妾私语?”织田信长指着周可成身后的由衣:“这难道不是羞辱吗?”
“侍妾?”周可成闻言一愣,回头一看由衣已经满脸秀红,垂下头去,心中也不由得一荡。他赶忙解释道:“殿下误解了,这位乃是热田神宫的巫女中臣由衣,这次是随一同来见殿下的,并非在下的侍妾。我方才是有点私事想要询问她,失礼之处,还请殿下见谅!”
织田信长见周可成不像是撒谎的样子,再说这个时候也没有必要撒谎,道:“罢了,周先生,你现在见也见了,若是没有什么事情便请回吧,我还要抄写经文!”
“抄写经文?”周可成一愣,他告了声罪,站起身来看了看织田信长刚刚在抄录的文稿,虽然看不出是哪本佛经,但确实是佛家经典,而且字迹一丝不苟,显然是下了不少功夫的。
“殿下,您该不会打算就这么出家入道吧?”周可成问道,虽说古代日本人出家没啥稀奇,但织田信长这才二十不到,要出家未免还早了些吧?
“呵呵!”织田信长冷笑了两声:“那又如何?信长若是能够出家入道,已经是神佛护佑了!”
周可成没有说话,看来织田信长对自己的处境倒是清醒的很,倒也省下了自己不少功夫。
“信长殿下,假如您有一次机会再来的话,您会怎么做?”
“有一次机会再来?”织田信长皱了皱眉头,他有些不明白周可成的意思。周可成不得不重新解释了一遍。织田信长想了想之后答道:“就算再给我一次机会,恐怕我也没有什么更好的选择。今川治部大辅拥有三国之力,而我只有尾张半国,而且刚刚继承家督之位,家臣之中威信未孚,更不要说今川家还有您这样的有力盟友,我唯一胜利的机会就是冒险突袭今川殿下的本阵,讨取他的首级,除此之外,就别无生机!”
“那可否舍弃家业,成为一个浪人呢?总比现在成为阶下囚的好吧?”
“呵呵!”织田信长笑了起来:“周先生你没有做过武士吧?否则不会说出这种话来的!”
“在下的确未曾做过武士,不过为何殿下这般说呢?”
织田信长坐直了身体,一字一顿的答道:“所谓武士,就是为了领地、为了家名,宁可一死也决不后退一步之人。对于武士来说,哪怕是战死在自家的城内也比舍弃领地、舍弃族人,沦为浪人好上百倍。您看到外面那棵树了吗?信长是织田家的信长,如果离开了织田家,那就好比被斩断了根的树,就不再是一棵树了!”
“原来如此!”周可成点了点头:“那现在呢?”
“现在?”
“对,殿下您现在都准备要出家了,有没有想过重新开始一段新的人生呢?”
“这,这怎么可能?”织田信长笑了起来:“只要我活着一天,织田家就不会得到安宁,信行也不可能放下心来,他一定会想方设法取我的性命的,这就是失败一方的宿命!”
“这个世界是很大的!”周可成笑道:“日本只不过是很小很小的一部分,如果您离开日本,去大明、ān nán、马刺甲,或者更远的地方呢?令弟难道还能派人前来杀你?”
织田信长原本黯淡的目光变得明亮起来,他用有些不敢相信的语气问道:“难道,难道,这怎么可能——”
“这有什么不可能的?”守在门口的阿劳丁冷笑了一声:“我就是亚丁苏丹国的第一王子,和你一样,也是被弟弟赶出来的,他手下可以容的下我,难道不能容得下你?”
织田信长看了阿劳丁一眼,没有说话,周可成也不催逼,他从腰间解下一块铜牌,递给对方:“信长殿下,你落得今日处境,也有周某的一份因。您若是哪天可以放下往事,重新开始,便拿着这枚铜牌去哪处港口,随便找一条打着南十字星旗帜的船,把这块铜牌给他看,后事自然有人安排。佛经云:菩萨畏因,众生畏果。周某这块铜牌便算是了却了与您的这段因果了。”说罢,他便站起身来,向织田信长拱了拱手,转身离去了。只留下织田信长坐在地上,看着那块铜牌,默然不语。
丝路大亨 第四百六十三章义元
周可成出了茅屋,便向寺外走去,刚刚出了菩提寺,便看到一行人马,为首的正是太原雪斋。周可成赶忙上前行礼道:“在下正准备前往拜会,却不想让禅师前来相迎,惭愧惭愧!”
“周先生是今川家的老朋友了,无妨!”太原雪斋身着一件褐色的袈裟,面带笑容,眼睛闪烁不定:“今川殿下正在城中等候,请随我来吧!”
“哦,这个时候今川殿下应该忙得很吧!”周可成巧妙地试探着对方的口风:“还有时间见我?”
“殿下确实很忙,尾张一国之豪杰皆希望面见!”太原雪斋停住脚步:“不过周先生您并非寻常客人,殿下已经吩咐过了,今天上午他谁也不见,只等候周先生您一人!”
“呵呵,惭愧惭愧!”周可成脸上堆笑,心里却暗自警惕,他拉了拉自己的衣襟,翻身上马,与太原雪斋并驾齐驱,一同进了清州城。
今川义元对我很有兴趣,周可成立刻看出来了。
治部大辅正在看《汉书》,当周可成随太原雪斋进来的时候,他放下书来,将周可成从头到脚仔细打量了一番,周可成也乘机看到了那本书的封面,上面用篆书写着“汉书”二字。
“我正在看班超传!”今川义元看到周可成注意到他正在看的书,便微笑着用手指点了点他正在翻看的那一页:“汉书中我最喜欢的一段,那班定远本是一名书生,却能以三十六人之力,于万里之外平定西域诸国,令千载之下的我等也感叹不已!”
周可成笑道:“班候虽出身文士之家,但生就燕颔虎颈,为武人封侯之相!殿下虽为武家,却文质彬彬,两人相隔千载,亦有异曲同工之妙亦!”
“周先生谬赞了,某家何敢与古人相比!”今川义元闻言大喜,原来周可成方才那句却是引用了《汉书班超传》中的一段,班超出身世代世家,兄长班固即是《汉书》的作者,少年时家贫,班超不得已去官家抄书,少有大志的班超对于这种枯燥的生活十分不满。有一次出外遇上相面之人,相面之人说他当封侯万里之外。旁人询问原因,相者回答:“生燕颔、虎颈,飞而食肉,此万里侯相也。”而今川义元虽然是足利的连枝,清河源氏武家,但却喜好汉诗、和歌。据《续丛书类丛》载其“爱读宋景濂{明初诗文三大家之一}之诗”,留下诗歌众多。平日里也是染黑齿、描蝉眉、抹脂粉,一副京都公卿的打扮。周可成这番话本来暗含讥讽之意,但在今川义元听来却是心头畅快,大生知己之感。
两人寒暄了几句,今川义元突然问道:“周先生,你今日一来清州,为何要先去探望那织田信长?”
“这个——”周可成一愣,还没等他想出如何回答对方,就听到今川义元逼问道:“莫不是您还想在尾张分一杯羹?”
周可成清了清嗓子,打破了紧张的沉默:“殿下,在下并无此意——”
“那又为何要这么重视那个人呢?”今川义元打断了周可成的回答:“他已经输了,谁会在乎吃完了的牡蛎壳呢?”这个男人描黑了的眉毛不祥的皱了起来,手中的折扇拍打着手掌:“希望您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
自从穿越以来,周可成还是第一次感觉到死亡距离自己如此之近,他很清楚今川义元从不离手的那把折扇绝非仅仅是附庸风雅的玩具,每一根扇骨都是用精铁打制而成,只要一合拢就是一根短棍,以今川义元的臂力全力一击足以把自己的脑袋敲碎。
“好奇心,是因为好奇心!”
“好奇心?”
“不错,在下曾经从津岛的商人那里听说过一些关于织田信长殿下的不好的传闻!”
“哦?”今川义元露出了一丝笑容,显然他也曾经听过那些“尾张大傻瓜”的说法:“原来是这样,那您现在对信长殿下有什么看法呢?”
“信长殿下的才具过人,那些传闻只不过是有心人故意传播出来诋毁他的名誉的!”周可成答道:“他输给您是因为强弱悬殊,时运不济!”
“嗯!”今川义元微微点了点头,作为织田信长的敌人,他自然清楚对方的才具如何,以区区半国之力,能够抵抗自己到这种地步,其器量和才能都是水准之上了。但在乱世之中,光有才能和器量,没有相应的时运,最终也只有落败。这个明国商人能够明白这个道理,倒也是难能可贵。
“周先生!”今川义元放下折扇,神色变得严肃了起来:“我们都不是有时间可以浪费的人,我有降人要处理,有领国要统治,有战争要进行,你也一样。所以让我们不要再绕圈子了,告诉我你能够为我做什么?还有你想要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真是一个难缠的家伙!周可成在心中暗想,他意识到眼前的对手绝不是自己可以用小伎俩耍弄的,他整理了一下思绪答道:“我有舰队;还可以向您提供战争所需要的各种物资,当然您必须付钱;在对三好家的战争中,我还能派出一支小规模的陆上军队与您并肩作战。至于条件,我已经告诉雪斋禅师了!”
“很好!”今川义元点了点头:“不过在此之后呢?”
“之后?”
“没错!”今川义元露出了狡黠的微笑:“这个约定是到击败三好家,扶助义昭殿下回到京都成为将军为止,那在此之后呢?”
“这个——”周可成谨慎的答道:“我不是太明白您的意思,我只是个商人——”
丝路大亨 第四百六十四章谈判
“我们都知道,你不只是个商人!”今川义元笑道:“让我们说实话吧!周先生,击败三好家将义昭殿下送回京师仅仅是个开始。秦失其鹿,群雄共逐之!先将军去世之后,想要通过拥立将军,成为天下人的绝不止你和我两个,接下来的战争还很长,很艰苦,你不会想半途退出吧?”
周可成的额头上渗出了一层薄薄的汗珠,今川义元咄咄逼人的词锋让他有些招架不住了,相比起老谋深算的太原雪斋,这个徒弟虽然一副京都公卿的打扮,但内瓤里却是全然是武士勇猛刚决的作风,难怪武田信玄宁可去啃北信浓那个硬骨头,也不愿意和今川家交手。
“那今川殿下您希望我做些什么呢?”
“击败西国大名们的水军!”今川义元笑道:“作为回报,幕府成立之后,海外贸易之事将由你管辖!”
“这不够!”周可成权衡了一下利弊,摇了摇头:“还要加上下野足尾铜山的经营权!”说到这里,周可成稍微停顿了一下:“作为回报,我可以一次性缴纳五万贯的献金,另外每年矿山收入的三成也会上缴给幕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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