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路大亨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克里斯韦伯
呜、呜、呜!
织田信长是被甲板上传来的响亮号角声吵醒的,他翻过身,小心的从吊床上趴下来。船舱里的空间很狭窄,每个人的位置有六尺长、两尺多宽,一不小心就会踩到旁人的手脚甚至脑袋,引发一场殴斗。不过即便他如何小心,脚还是踩到了某个人的胳膊,引来一声痛呼。
“对不起,二郎三郎!”织田信长赶忙向同伴道歉,一同报名的他也和世良田二郎三郎被安排在一条船上,于是两人便成了邻居。
“没事!”世良田二郎三郎爽朗的笑了笑:“这怪不了你,野口君!我想那位周大人这么安排我们是有特别的用意的!”
“特别的用意?”织田信长好奇的问道。
“让我们早点习惯,这样我们死后就不会嫌棺材{棺材也是六尺宽,两尺宽}太狭窄了呀!”
世良田二郎三郎的话引起了一片哄笑声,底舱的人们友好的拍打着他的肩膀。织田信长惊讶的发现即便是船舱口的老兵也没有呵斥他们这些募集来的工匠们,只是催促他们快点穿好衣服到甲板上吃早饭。
“二郎三郎,你不觉得很奇怪吗?”织田信长压低声音问道。
“有什么奇怪的?”
“你方才说的那些话明明对那位周大人颇为不敬,可是这些士兵却没有把你抓起来,莫非他们不是那位周大人的家臣?”
“呵呵!”世良田二郎三郎笑了起来:“野口君,你这种出生在武家的人是不明白我们这种无上之人的呀!在我们这些无上之人眼里,那位周大人出钱,我们就为他打工、当兵、种地,这就是一个很简单的交换,他不是我们的主君,我们也不是他的家臣,双方的身份是平等的。我方才那些话也并非不敬,只不过开个玩笑罢了,你难道没有和别人开过玩笑吗?”
“这个——”织田信长皱了皱眉头,他当然和别人开过玩笑,但却没人敢和他开玩笑。当时的武家礼仪虽然还没有发展到德川幕府时候那么繁琐严苛,但等级之森严却已经不亚于后来了,原因无他,在残酷的战国时代只有建立了森严的等级制度的武士团才能生存下来。
第二声号角响起。众人的行动速度变得迅速起来,每个人在上船的时候都被警告过,早上必须在三声号角停止前到甲板上集合,只有负责倒马桶的人除外,否则就没有早饭吃。织田信长飞快的穿好鞋子,跟着世良田二郎三郎爬上狭窄的楼梯,来到“月桂树”号的甲板上。
月桂树号是一条两桅纵帆船,和他的姊妹舰一样,二十五米的修长的船身,锋利的空心船首,两层甲板,满帆如同张开双翼的飞鱼。按照过往的惯例,这种类型的船只将用某种鱼类命名,但造船厂的每个月四条的下水速度太快了,杨彻决定把鱼类的名字留给更大的盖伦三层甲板船。不过这对于织田信长来说,月桂号已经足够大了——尤其是身处甲板之上的人群之中。
海面上的空气湿润清凉,织田信长听到旁边传来一阵深呼吸声,他自己也下意识的深吸了一口气,和一百五十个大男人在一个密闭的空间里呆一晚上的滋味可不好受。
呜呜呜!
第三声号角响起。织田信长下意识的将目光转向通道口,他看到一个家伙连滚带爬的跑上甲板。幸运的家伙!他的心里闪过一个念头,但老兵粗鲁的吼叫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所有人都听好了,路上的时间对于你们每个人来说都很宝贵。一上岸,社团就会付给你们薪水,换句话说,上岸后你们就要配得上那份薪水。所以在船上你们必须学会听懂别人对你们说什么,还有简单的回答。上船之后就没有人在乎你们过去是什么,一切都由你们自己的所作所为决定!”
“很好,看来这一次我选对了!”
织田信长耳边传来世良田二郎三郎的声音,他转过头,看到同伴的脸上满是兴奋。是的,在这里我也不再是织田上总介,而只是野口平一郎了。
在吃完早饭后,众人就被分成若干小组,跟随着水手们执行任务,这些水手将不会用日语,而用汉语、手势和拳脚来教会这些学生。凭借会写字,织田信长很快就脱颖而出,他被分配到大副的手下,学习如何指挥操纵这条漂亮的帆船。
“记住,你这个幸运的家伙!”大副倨傲的看着站在他面前的织田信长:“你们脚下的船是全天下最好的船,从堺到淡水,一共只需要十二天。当逆风的时候,他还能抢风航行,坚固而又轻捷,下层甲板的火炮足以摧毁三倍于他的敌人。而这一切的奥妙,全都在这些桅杆、缆绳、和船帆上!如果不是急缺人手的话,你至少要从最底层的见习水手做起,花费五年时间才能站在这个位置。”
“是的,大人!”织田信长应了一声。
“很好,让我们从船首桅开始吧!”大副走到船首桅旁,开始指出每根缆绳所代表的意义,收或者拉代表着什么,而织田信长则竭力记忆,待到中午休息的时候,他已经头晕目眩,觉得脑子已经被各种陌生名词给塞满了。
“野口君!”世良田二郎三郎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两个杯子,他将一个递给织田信长:“第一天的学习如何?”
丝路大亨 第二章新世界
“我的脑袋都要炸了!”织田信长苦笑道:“简直不敢想象,驾驶这条船居然需要知道那么多东西!”
“术业有专攻嘛!”世良田二郎三郎笑嘻嘻的喝了一口:“你不喝吗?这玩意味道不错!”
织田信长喝了一口,ci ji性的味道让他咳嗽了起来:“这是酒?”
“没错,正确的说是掺了大量水的甘蔗烧酒!”世良田二郎三郎笑道。
“甘蔗烧酒?这个价钱可不便宜呀!”织田信长想了起来:“居然我们也能喝的到?”
“嗯,每个水手每天都有一点!”世良田二郎三郎笑道:“听说因为如果在海上航行时间太长的话,淡水就会变臭,如果不掺一点甘蔗烧酒,根本就没法入口。”
“那也要花费很多钱吧?兰芳社有那么多船,如果每条船上都有给的话。”说到这里,织田信长停了下来,已经被所要花费的数量吓呆了。
“不只是这个!”世良田二郎三郎看了看左右,压低了声音:“你在下层甲板看到了吗?有很多石火铳!”
“嗯!”织田信长点了点头:“你是说两舷的那些吗?”
“没错,每一侧船舷都有六门,比我见过最大的‘国崩’还要大几倍!”世良田二郎三郎的神色变得越发严肃起来:“石火铳的口径越大,发射的炮弹就越大,威力也就越大,耗费的huo yào就越多。你知道吗?像那样一门石火铳,发射一次消耗的硝石就值一个男丁三个月的口粮。”
“半年的口粮?”织田信长倒吸了一口气,作为一国的领主,他当然知道硝石是多么昂贵战略物资,在日本人学会自制硝石之前,普通铁炮发射一次消耗的硝石大概等于一合到一合半白米,而月桂树号下层甲板侧舷的长炮最小也是十八磅炮,每次发射消耗的huo yào至少抵得上普通铁炮发射几百次了。这个道理织田信长当然知道,只不过先前没有注意到而已。
“哪里是开炮,简直是用把大米往水里丢呀!”织田信长叹了口气:“兰芳社这种打法,别人还真的学不了。”
“还有一种可能!”世良田二郎三郎低声道:“那就是对于他们来说,甘蔗烧酒和硝石其实很便宜,只不过他们卖给日本的大名很贵而已。”
“嗯,应该是这样!”织田信长想了想,点了点头:“一定是这样!”
“我对这次航行的终点的好奇心越来越重了!”世良田二郎三郎笑道。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织田信长每天都被命令、训斥和陌生的名词弄得昏头涨脑,不过经过与世良田二郎三郎的那番交谈,他的求知欲和好奇心也越来越强,等到航程快要结束的时候,他已经可以听懂不少汉语的话,也能用使用几个简单的词汇回答了。
淡水,码头。
天色凄暗阴湿,整个上午都在下雨,到了下午,虽然雨停了,但仍然乌云密布,看不到太阳。
陈四五站在栈桥旁,他的心情并不好,早上瞭望哨已经报告了大舰队抵达外海的消息,他立刻下令对河面进行戒严,好空出河道中心航线让大舰队进入港区,但是这个气候并不太适宜船队逆流而上,雨和风都会让船偏离航线,而淡水河的两岸有许多浅滩,像鲲鹏号那样的三层甲板大船很容易搁浅。
炮声传来,陈四五停住脚步,向河口方向望去,他看到雨雾中一条烟柱升起,那是炮台发出的信号,耳边传来人群们兴奋的声音。
“回来了,回来了!”杨彻走到陈四五身旁,低声笑道:“大掌柜总算是回来了!”
“嗯!”陈四五叹了口气:“总算是可以把这个担子卸下来了,不瞒你说,这半年多功夫,我至少少了一年的命,下次可成要是出去这么久,这个位置谁爱干谁干,反正我是肯定不干了!”
“你不干谁干?”杨彻笑道:“论资历,论亲厚,谁也及不上你呀!大掌柜走了,除了你谁能坐这个位置。”
“你来呀,我看你诺大一个船厂五六千人不是都搞得好好的?要不把中左所的徐先生请回来,反正我是不成了!”陈四五苦笑道:“我一个跑海卖点瓜菜的渔民,若不时那次遇上可成,现在还在晒网打鱼呢,哪有这个本事!”
“话可不能这么说,只凭那次的事情,就没人比得上你了!”杨彻笑道:“大掌柜的信得过你,就这个信字,就比什么都强,这幅担子,你就老老实实担起来吧!”
两人正说话间,大舰队最前面的几条船出现在河面上,码头上的人群爆发出一阵阵欢呼声,岸边有不少独木舟冲了出来,跟随着那些大船的两侧,开始向船上的水手们兜售新鲜的水果、蔬菜、ji nu。每个人都知道,返回的舰队会给他们带来无尽的财富和繁荣。
甲板上,织田信长与世良田二郎三郎伏在船舷,贪婪的看着两岸的景色,在这段旅程中,他们目光所及之处除了蓝色的海面和天空便别无他物。大片的房屋、田地,高耸的烟囱、河面上的小船映入他们的眼帘,不过最引人注目的是船——,织田信长从没有见过这么多、这么大的船,他们一排排停泊在河湾,一排排桅杆仿佛密林。码头上的鼠笼式起重机长臂起起落落,将无数的货物装卸,他现在明白这些不速之客是从哪里来的了。
“野口君,你看那边!”世良田二郎三郎神色严肃,右手向西北面指去。织田信长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一片树林后面,他隐隐约约看到几根桅杆,还有半个船头露出来。
“怎么了?”
丝路大亨 第三章理想国
“怎么了?”
“那应该是干船坞!”世良田二郎三郎低声道:“我听曾经去明国云游的僧人说过,明国建造大船的时候,是在陆地上的船坞建造,建好后放水进入,然后将船驶入水中,那边就应该是他们建造船只的地方!”
“建造船只的地方?”织田信长的注意力一下子被吸引了过去,随着月桂树号的前进,他也看的越来越清楚,干船坞仿佛从地底冒起,从甲板上可以清晰的看到笔直的三根桅杆,犹如巨龙骸骨的肋板,以及无数正在船身上忙碌的工人。
“太快了,简直不敢相信!”织田信长下意识的长大了嘴巴,船坞旁堆积如山的船材、犹如密林起重杠杆、井然有序的忙碌工人、以及不远处一条已经下水、正在舾装的双桅纵帆船,都让回想起那天来菩提寺见自己的那个男人。对方说的没有半句虚言。
“这,这简直是——”世良田二郎三郎突然跳了起来,一把抱住织田信长:“这才是我世良田二郎三郎心目中的理想之国呀!”
岸上传来几声炮响,随即是浑厚的号角声,世良田二郎三郎松开自己的手臂,与织田信长向岸上看去,只见身后的旗舰上也传来几声炮响,他有些惊讶的问道:“这个时候哪支海贼还敢来偷袭?”
“蠢货,这是礼炮!”一个水手冷笑道,这个水手是佐渡人,鄙夷的看着自己的同胞:“是港口在欢迎远航的舰队凯旋归来,旗舰长须鲸号放炮是回礼,刚才是七声炮响,那是大掌柜亲自返回才有的待遇!”
“真是威风呀!”世良田二郎三郎露出了艳羡的眼神。
“那是自然!”那水手笑道:“你们这些乡巴佬,这辈子也没有见过这么威风的场面吧!都把下巴接好了,免得吓得掉到海里去!”
“你这么说是因为你没有见过真正威风的场面!”织田信长暗自腹诽,不过他至少还没有蠢到表露出来,不过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他意识到那水手即使有所夸张,也不是太多。随着船只缓慢靠岸,他看到了岸边一字排开的舰队,高耸的铁炉、巨大的水车、此起彼落的起重机,从上游缓慢飘下的木排,大片大片整齐划一的房子。作为商业港口,热田和津岛也很繁荣,但与这里相比,却少了一种粗鲁的活力。
铛铛铛铛!
一阵响亮的钟声响起,把世良田二郎三郎和织田信长吓了一跳,他们还没来得及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就看到那些大片的房子里涌出人群来,织田信长看到这些人个个留着寸许长的短发,脸色乌黑,一身短打扮,暗想这里莫不是寺院,要不然怎么会有这么多杂役僧?
“咦,那大掌柜莫不是崇信神佛?”不待织田信长开口,世良田二郎三郎便发问道。那水手听了噗嗤一声笑了起来:“我就知道你们会这么问,这些都是厂房的工人,现在正是中午,敲钟休息出来吃饭歇息了。”
“工人?那为何都留这么短的头发?”
“你这就不明白了吧!”那水手笑了起来:“这些工厂里有不少都已经用上车床了,若是头发长了,若是被车床里面的轮子缠到,把头皮扯下来都是有的;若是用布包头的话,又热得慌,索性剃短了省心又舒服!”
“车床?轮子?这些又是什么?”世良田二郎三郎越发的糊涂了起来,那水手被问的急了,索性挥了挥手:“我如何说得清楚,反正你们这批人早晚都要去厂房的,到时候自然就明白了!”
世良田二郎三郎还想追问,船身传来一阵震动,停了下来,船首和船尾的锚链扯住了船身,水手们搭上跳板,把新人们驱赶上栈桥。织田信长被人群裹挟着、推动着,在离开甲板前最后一刻,他下意识的向“长须鲸”号望去,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在艉楼上,在这一瞬间,他突然体会到当初弟弟织田信行看着自己身居高位时的心情了。
“欢迎您凯旋归来!”陈四五恭谨的向周可成弯曲了膝盖,紧随其后的众人赶忙一同俯身跪拜:“欢迎您凯旋归来!”
“免礼,免礼!”周可成笑着将陈四五扶起来:“都是老兄弟了,何必摆出这幅虚礼来,对了,我不在淡水这段时间应该有不少事情吧,四五哥,都说说吧!”
陈四五没有说话,他回头看了一眼,除了阿坎还在金瓜石矿山还没有赶回来,兰芳社的高层和周围的土著首领们都到了,也许人有些太多了,他咳嗽了一声,低声道:“回到圆堡之后再说吧!”
“也好!”周可成点了点头,他意识到对方不希望让太多人知道接下来要说的事情,向周围的人露出笑脸,向圆堡走去。人群向他拥挤过来,用各种语言祝他好运,企图博取他的注意和好感。能够来的人都来了,大作坊的老板、土著的酋长、去深山中砍伐木材的排头、收取鹿皮、蜂蜜和樟脑的贩子头目等等,最富有、最有势力的酋长和寻常的猎人并肩而立,伸出手企图触摸他的衣角。周可成尽可能让自己的脸上布满笑容,让人们簇拥着自己来到圆堡门口。最后他回过头,向众人举起双手高声道:“我的朋友们,非常感谢你们对我的热情和支持,现在我必须休息一会儿了,半个月的海上旅程让我疲惫之极,请见谅明天晚上,在圆堡门口的广场上将举行一场宴会,每一个人都会得到足够的酒、肉还有海味,欢迎前来,一起分享兰芳社的胜利和荣耀!”
当房门将欢呼声挡在门外,周可成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了。他看了看身后的人,点了点头:“好吧,现在让我来听听到底发生了什么!”
丝路大亨 第四章情报
“有好几件事情!”陈四五看上去有点局促不安,他搓了搓手:“我不是很清楚应该怎么处理,所以我决定等到你回来再做决断。疤脸,你先说!”
疤脸上前一步,相比起上次见面,这个土著首领胖了不少,从外表上看已经很难将他和某个明军军官区分开来了,镀金的鳞片铁甲、红底的锦缎披风,凸起的肚皮上扎着一条宽牛皮带,挂着恰西克马刀。他摊开双手:“周先生,你知道我在征服了大肚王国之后,就派出几支探险队沿着海岸线南下,向当地的村社征收贡赋。经过一年多的努力,我在南方已经征服了二十五个村社,有三千多壮丁——”
“好了,好了!”周可成打断了疤脸的话头:“你知道我的时间很宝贵,捡紧要的说!”
疤脸的脸色露出一片红色,但他还是压下胸中的怒气:“好的,今年四月份,我的一个探险队在塔乃库溪遇到了一股奇怪的敌人,并与其发生了冲突!我的人发现这伙敌人也有鸟铳!”
“也有鸟铳?”周可成的注意力一下子被吸引了过去:“你说的那个塔乃库溪在哪里?”
“大概在这里!”疤脸走到墙上悬挂的地图,用手指点了一下,周可成看了看,是台南平原上的某条小河流。
“把事情从头到尾都给细细我说一遍!”周可成在椅子上坐了下来:“都坐下,莫娜,叫人弄点喝的过来!”
“是,大人!”
“当发现敌人也有鸟铳之后,我的那个探险队就撤了回来,并向我报告了这件事情。当时我还将信将疑,觉得要么是我的人搞错了;要么只不过是丢掉的一两支。为了确认这一点,两天后我就亲自带了一支五十人的队伍,沿着原路出发了!”
“做的很好,接下来发生什么了呢?”
“一路上都很顺利,直到我们抵达了塔乃库溪,结果我们发现附近的两个村社都已经成了废墟,村子里所有的房子都被烧掉了,到处都是腐烂的尸体。我们不得不顺着河流继续前进,直到三天后,我们从逃到树林里的当地村民口中听到,有一群凶恶的陌生人,他们穿着闪闪发亮的铁衣,拿着刀剑和可以发出雷声的长管子,要所有人效忠他们的上帝和国王,缴纳鹿皮、粮食、金沙和硫磺,还抓了不少壮丁和女人走!”
“穿着闪闪发亮的铁衣,拿着刀剑和可以发出雷声的长管子,要所有人效忠他们的上帝和国王?”周可成的眉头一下子紧皱了起来,答案已经呼之欲出,记得高中历史课本里面记载荷兰人在tái wān殖民已经是十七世纪的事情,现在看来第一批企图在tái wān殖民的欧洲殖民者比历史上记载的要早了差不多快半个世纪。
“你就退回来了吗?”
“不!”疤脸摇了摇头:“我想你需要知道更多,所以我当时就让那几个当地人做向导,继续跟着那些人的足迹前进,在途中我们发现了一个坟墓,上面插着一个十字架,应该是中了当地人的毒箭。我们挖开吩咐,从尸体上找到了这个!”说到这里,疤脸从怀中取出一个黄铜十字架,看上去应该是挂在脖子上的,上面用葡萄牙文写着“圣母保佑”。周可成点了点头,将那个十字架收好,问道:“然后呢?”
“粮食快要吃完了,所以我让一半的人先回去。自己带着剩下的人继续追踪,最后我们抵达了一个海湾,发现有两条大船停靠在海湾中的沙洲上,有许多拿着鸟铳和长矛的人逼迫抓来的当地人在沙洲上修建城堡,看样子应该是准备在那里长时间待下去!”
“两条大船?多大的船?”
“一条有两根桅杆,一条有三根桅杆,两根桅杆的有两层甲板,三根桅杆的有三层甲板。桅杆上的旗帜由于距离太远,看不太清上面的图案!”
“嗯,你做的很好!”周可成点了点头:“我的朋友,待会你离开的时候去武器库领一百支鸟铳,这是我的谢礼!”
“多谢你!”疤脸笑了起来:“你肯定不会轻易饶了这些家伙的,那些村社已经向我缴纳贡赋,那么他们就是我的臣民,我们应该消灭他们,惩罚他们。我从岸上,你从海上!”
“先不要急,我需要知道更多。”周可成转过身:“杭杜阿,你挑一条快船,沿着海岸线航行,寻找在沙洲上修筑堡垒的那伙入侵者,发现之后了解清楚然后回来,尽可能不要发生冲突,明白吗?”
“是,大人!”阿劳丁应了一声,退了出去。疤脸见状,心中暗喜正准备告辞去领那一百支鸟铳,却被周可成叫住了。
“疤脸,有一点我要纠正你,那些村社不是你的臣民!”
“什么?”
“那些村社不是你的臣民!”周可成走到地图旁“当初我已经和你、阿坎约定过了,你的领地不能超过浊水溪两岸。”
“可是那些不过是无主的土地!”疤脸回答。
“暂时无主的土地!”周可成纠正道:“那里的土地肥沃、河流纵横、非常适宜种植水稻和甘蔗,将来我准备用于开辟大片的农庄和种植园,如果你想要开垦种植园,我非常欢迎,但那不是你的王国。相对于你的人民来说,你的王国已经够大了,不要贪得无厌!”
疤脸愤怒的看着周可成,一言不发。周可成毫不畏惧的与其对视:“不要这样不友好的看着我,疤脸,你不要忘了是因为我的帮助,你才能从一个酋长成为一个国王,而且拥有这么大一片土地。我这也是为了你好,如果我把南部平原那么大一块土地都给你,你的王国就会变得过于强大,你的儿子、孙子就会想着消灭阿坎的王国,把我赶走,把这个大岛变成你一家的。到了那个时候,我就不得不将你的后代、还有你的王国全部消灭,你该不会希望发生这样的事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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