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女谋：将御天下

不过这也是人之常情，秦疏理解。
但是理解不代表秦疏乐意看到他们如此厚颜无耻的嘴脸：“那么，由谁去赈灾比较合适？”
大臣们不说话了。
朝堂上静默了许久，秦疏眸光扫过殿内众人，淡淡道：“去赈个灾而已，有将士们护着又不会有性命危险，顶多就是条件简陋了点，累了点罢了。”
“诸位身为朝廷重臣，当身先士卒，让百姓感受到朝廷对他们的关心和爱护才是。”秦疏慢悠悠的抬眼看了看女皇陛下，目光又落在殿内众人身上：“没有人愿意去？”
他们当然不愿意去。
顾清漪托着下巴，有点恹恹的样子看着他们，漫不经心的开口：“秦疏。”
秦疏一顿，转身看了眼丹陛上的女皇陛下，轻撩衣袍下摆，单膝跪了下来：“臣在。”
“赈灾之事交给户部去办，由羽林军护送灾银去青云。”
“是。”
羽林军统领和户部尚书齐齐出列，恭敬的领旨：“臣遵旨。”
“朝廷的赈灾银子就由国库出了，此事仍是交由户部去办。”
户部尚书窦鹏恭敬俯身：“臣遵旨。”





帝女谋：将御天下 第三百八十九章 闭宫离都，兰城
陛下金口玉言，没有人会蠢得去抗旨，这件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
涉及金银之事，本来就应该交给户部去办，只是没想到陛下会把驻守帝都的羽林军派出去押送赈灾的物资。
就在众人以为这件事情已经完了的时候，他们又听见陛下开口：“朕身体不适，要闭宫修养一段时间，这段时间就由青龙王暂时摄政，一应事情都不必禀到朕的面前来。”
这话一出，就相当于给了青龙王堪比帝王的权力，这是女帝给予他的极大的信任。
明知道直视君颜是大不敬，在场的众人都还是忍不住抬头看了看女皇陛下，果然就看见了她有点病恹恹的神色，看上去无精打采的，有点憔悴。
可是四王就剩了青龙王一个人还留在帝都，司卓远本来就权大势大，陛下还要让他暂摄朝政，这个命令又将秦疏置于何地？
还是说，陛下闭宫修养，要让殿下留在她身边寸步不离的伺候她不成？
在场的人都忍不住在心里猜测了起来。
司卓远怔了怔，不动声色的瞥了一眼沉默的秦疏，见他神色平静，并没有什么意外的情绪，然后敛眸恭敬的应了下来。
秦疏嘴角弯了弯。
毕竟上朝之前在寝宫里陛下神色还没有什么异样，且不久之前陛下还问他要不要去青云十二州，所以秦疏也就认为如今这憔悴的神色是陛下为了偷偷离宫有意为之。
秦疏抬头看了眼女皇陛下，眨了眨眼。
顾清漪唇畔便浮现出了一抹清浅笑意。
六月十七的时候，一辆看起来毫不起眼的马车悄无声息的驶离了焱国帝都，朝着焱国的南方而去。
袭予留在了宫里，顾清漪就只带了秦疏和几个影卫，微服出行。
轻装简从，直奔南方。
焱国帝都在焱国辽阔疆域的中央，略偏东北方向，越是往南走，所见到的景色便越是繁华，然而夏季持续不断的雨水，引发了一场洪涝，让这繁华的景象一夕之间化为乌有。
家园被毁，死伤无数。
灾民大多都集中在青云十二州，南方其他的地方似乎并没有因为这一场洪涝受到多大的影响，只不过离青云近了，就能看到有许许多多的衣着褴褛的灾民。
天灾面前，能捡回一条命便已是大幸。
青云十二州受灾最重的就是紧邻渭水的兰城，渭水决堤的那道口子在兰城的边上，汹涌而至的河水悉数涌入护城河，而后河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上涨，直接淹没了整座兰城，所以这里也是顾清漪第一个来的地方。
兰城原本是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洪水退去后，兰城城内剩下了一片断壁残垣，而城外却由于是森林，受损不是很严重，仍旧是一片茂密青山。
但是这一片茂密的青山此刻却漫山遍野的都是人影，靠近路边的林木被砍伐了个干净，远处山上还有不少人影绰绰约约，依稀可见。
马车在兰城城外的官道上被迫停了下来。
秦疏下了马车，眸光平静的扫过四周。




帝女谋：将御天下 第三百九十章 山间灾民
早在女皇陛下决定要入青云的时候，秦疏就毫不客气的从苍茫宫调了三百名影卫现身护驾。
清一色的身穿黑衣手执长剑的青年男子，训练有素，气势森冷肃杀，行动时整齐划一，默契十足，将马车护得密不透风，总算是让这些灾民有了顾忌。
看了一眼四周的百姓，秦疏心中骤然一沉。
他有点不敢让女皇陛下看到如今的情形。
转过头看了一眼马车的方向，他还没来得及做出决定，那个白衣胜雪的少女已经不紧不慢的下了马车，在重重护卫之下向着他走过来。
焱国以紫为尊，既然是微服私访，顾清漪肯定不能再着紫衣，不然身份一下子就暴露了，所以她干脆换上了许久不穿的白衣。
如今这一身纤尘不染的白衣，却与此处受灾的灾区格格不入。
“主上。”
顾清漪瞥了他一眼：“迟早我都会见到的，你在担心什么？”
她没有错过秦疏眼底一闪而逝的忧虑，这一丝忧虑，绝不可能是因为眼前的百姓。
秦疏并不是一个博爱的人。
越是往这边走，秦疏就越是有一种朝着老妈子进化的趋势，一天到晚的担心这担心那的，一开始只是饮食起居，现在好了，他还得关心她的心情好不好。
他还担心她看到这样的场景会心生不忍心里难过不成？
真是闲的！
顾清漪很不以为然，她觉得秦疏这样的担心完全没有必要，但是秦疏是在关心她自己，顾清漪也不会不知好歹的去作践人家的一片心意。
所以她也没说什么。
略过秦疏身边，顾清漪瞥了他一眼，不紧不慢的朝着山间走过去。
秦疏拧着眉头踱步向前去，充作侍卫现身守护的影卫分了一半人跟上，在看清百姓在做什么之后，心里都沉重了许多。
数不清的灾民靠着树木坐在尚未干涸的泥泞地上眠睐着，个个脸色蜡黄疲倦，双目无神，凌乱的头发像是枯草一般，神色茫然悲凄，像是看不到一丝希望。
无数灾民都望着他们，无动于衷的，漆黑的眼珠子里失去了光彩，蔓延上无限的绝望与悲戚。
见到他们这一群人的时候，灾民们有着片刻的骚动，然而忌惮于这些手执长剑一看就不好惹的黑衣男子，到底还是没有冲昏头脑贸然上前。
况且，他们只有一辆马车，看上去似乎并没有什么食物。
顾清漪面不改色的上前，踏着脏污泥泞来到一颗枝干虬曲苍劲的古树下，胜雪的白衣拂过泥泞的地面，仍旧是纤尘不染，恍惚让人以为她是踏着光华而来。
她一人而来，似乎连晦暗的天色都明亮了几分。
树下似乎是一家人，几个青壮男子目光警惕的看着她，见她过来，下意识的将老人女人和孩子护在身后。
秦疏亦步亦趋的跟在顾清漪身边，瞥了他们一眼，深深地皱起了眉头。
“姐姐。”
腿上突然一重，在秦疏骤然冰冷的目光下，顾清漪低着头看着扑到她腿上的小男孩儿，目光微凝。




帝女谋：将御天下 第三百九十一章 求救，交谈
因这变故，灾民脸色骤变。
“小超。”
几个人脸色都白了，察觉到这边的变故，其他地方的灾民也围拢了上来。
秦疏拦在顾清漪身前，拔剑横档：“放肆。”
因他这举动，百余影卫齐齐拔剑，毫不犹豫的拦在女皇陛下和灾民面前，剑光寒凉如水，泛着幽幽的冷光，灾民原就蜡黄的脸上瞬间失了血色。
气氛瞬间变得极度压抑，冲突几乎是一触即发。
灾民忐忑不安，几乎控制不住的颤抖，然而扑到她腿上的小男孩儿也在抖，但他还是强忍着害怕，抱着她的腿忐忑道：“仙女姐姐是来救我们的吗？”
“姐姐救救我们好不好？”
顾清漪一顿，垂眸扫了一眼眼前的情况，目光落在靠着树坐着的一个妇人身上。
妇人怀里，抱着一个襁褓中的孩子。
她大概知道这个孩子为什么要这么做了。
明明这么害怕，还是要设法靠近她，想要让她施以援手来救人。
有胆魄。
顾清漪低着头看着他：“你叫小超？”
她刚刚听见有灾民这么叫他。
“是。”
小男孩重重的点了点头，抬着头看着她，大大的眼睛里没有一点属于这个年纪的孩子应该有的童真光彩，却似乎因为她这一句话而没有那么害怕了。
顾清漪揉了揉他的头，微一抬手。
秦疏看了一眼这个小男孩，收起了剑。
影卫收剑而立，退到了一边。
顾清漪牵着他走到那个妇人面前：“你想要我救人？”
小超点点头，很懂事的屈膝跪在了她面前：“仙女姐姐，这是我的妹妹，求姐姐救救她。”
“求求姐姐，小超以后可以做牛做马报答姐姐。”
“小超。”
站在妇人身边的男男女女眼眶通红的看着他。
见到一个孩子这样的行为，其他灾民都愣住了，然后沉默不语的看着顾清漪，似乎在等着她做决定。
顾清漪转过头看了秦疏一眼。
秦疏皱了皱眉，上前看了看这个孩子，见孩子闭着眼脸色泛青，呼吸微弱而急促，连忙从妇人手中接过孩子，递给了身后的影卫。
影卫当即接过孩子走到一处干净的地方，拿出银针和药物，准备施救。
灾民见状，眼中顿时燃起了希望，希冀的将目光落在顾清漪的身上。
顾清漪笑了笑，揉了揉小男孩儿的头，问道：“之前有人路过，没有帮你们？”
不然这些灾民不会是这样的表现，既没有向她求救，也没有试图劫了她这一行人。
逼得走投无路了，这些人不会还有如此理智。
定然是受了足够的教训了。
感觉到轻柔的揉自己头发的那只手很温暖，似乎没什么恶意，小超点了点头：“有很多人，还有车队，他们都没有理会我们。”
“不仅没有理会我们，还想要打杀我们。”
小孩子告状的声音清晰的响起来：“姐姐，我告诉你，现在还有人想把我们一些小孩子和长得漂亮的姐姐拐去卖了呢。”
听见他这样说，小超身边的一个青年男子斥道：“小超，不许胡说。”




帝女谋：将御天下 第三百九十二章 粮食现状
小家伙白了自己爹爹一眼：“我才没有胡说，是爹你们自己说的，不准我们离开这里，还说有坏人要把我们拐去卖了。”
男人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顾清漪找了块比较干净的地方席地而坐，没什么脾气的捏了捏小家伙的脸：“你爹爹是怕我也把你卖了。”
这话一出，男人瞬间尴尬了。
小家伙理直气壮：“姐姐又不是坏人。”
“你怎么知道我不是坏人？知人知面不知心，说不定我就是想要卖了你呢？”
难怪这些男人对她如此警惕，不过，这种情况下，都自顾不暇了，还知道要护着女人和孩子，这些人真的挺不错的。
“有点警惕心也不是什么坏事，你们都是一起的？”
“我们是兰州城外的村民，洪水来的时候，我们都往山上跑了，这才保住一条命。”
“对，十里八乡的大家都很熟，我们就聚到一块儿了，反正只要有一口吃的饿不死就行了，大家都有媳妇孩子要养，在一起还可以互相帮忙。”
顾清漪微微蹙眉。
这些人这么乐观向上，怎么最开始的时候却都一副活不下去了的模样？
“我们这还算好的，田地被淹了，深山我们又不敢进，就只敢在山脚活动，也幸好这里偏僻很少有人来。”
“嗯？”
“有人抢吃的。”小家伙又开口给她解惑：“姐姐，我告诉你，这里到处都是像我们一样的人，还经常有人过来抢我们的吃的。”
顾清漪抬眸看着身边的成年人。
男人犹豫的开口：“粮食不够，就只能去抢。”
似乎是知道眼前这位长得很漂亮的姑娘对他们没什么恶意，男人犹豫了许久，略有点不好意思的说道：“其实，在姑娘之前也有人从这里路过，我们原本也想要去抢的。”
旁边一个男子忍不住插了一嘴：“那些人和姑娘一样，有很多护卫跟着。”
秦疏瞥了他一眼。
看这样子，他们这是被教训过了所以不敢打自己一行人的主意了。
顾清漪也不生气，乱世出刁民，会出现这种情况她并不意外。
看着自己身边的小家伙，她又问道：“弄脏了我的衣裙，你不怕挨打吗？”
小家伙沉默了下来，许久，他才开口：“可是姐姐没有打我啊！”
看似懵懂天真的话语，却听的人心酸。
顾清漪笑了笑，没有说话。
若不是走投无路了，这小家伙也不至于拼着性命来赌一把她的心软。
看了一眼四周的人，她沉默了许久，问道：“那你们这又是在做什么？”
这话一出，在场的人都沉默了。
身边的小家伙说道：“找吃的。”
顾清漪转眸看了看周围的人，淡淡问道：“什么吃的？”
“野菜，山里的野味，只要能吃的，我们都吃。”
“那这个呢？”
纤纤玉指遥遥一指，众人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就看见一个女子挎着一个简单的竹篮，篮内放着一些白色的泥土。
所有人都沉默了下来。
一片寂静中，秦疏的声音响了起来：“那是观音土。”




帝女谋：将御天下 第三百九十三章 观音土
秦疏看着她：“观音土蒸一蒸，可以像馍馍一样吃下去，吃了可以短暂的充饥续命，但是这只是吃少量的结果，观音土吃多了会死人。”
“十余年前青州大旱的时候，就有不少百姓吃了这种土而丧命的。”
灾民脸色都白了。
顾清漪看着他们：“你们吃了？”
灾民沉默。
她身边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家颤颤巍巍的开口：“洪灾来的时候，家里的粮食都被冲走了，家也毁了，留着我们这些人侥幸捡了一条命，可是我们总要活着啊！”
“好不容易从天灾下活下来，我们不能让自己饿死吧，就只能上山找吃的。”
“年轻人还可以打一些猎物回来，我们这些老家伙和妇孺就只能挖野菜了，野菜吃完了就吃草根树皮，草根树皮也没了，就只剩这个观音土可以吃了。”
顾清漪沉默了许久：“谁告诉你们观音土可以吃的？”
在场的有不少年纪大了的老人家，看一个这么漂亮又尊贵的小姑娘陪他们在这里说话，也聚了过来，听她这么一问，就回答了她。
“我们这些老不死的都知道啊，这是一代代传下来的，饥荒的时候，实在没有东西可以吃了，就吃这个。”
“早些年的时候，焱国之外都是乱世，那可是死了不少人呢，也就是咱们焱国还算平静，百姓日子这才好过一点，基本上不遇到大的灾难，还是可以平平安安的活下去的。”
“我们这里还算好，县令大人也很清廉，一心为了咱们着想，若是碰到那种不顾百姓死活的贪官，太平盛世都存不下什么家当。”
一个老太太坐在她身边，笑了笑说道：“小姑娘这么年轻，还没有嫁人吧？若是以后嫁了人当家了，就会知道太平日子有多么不容易了。”
大概是上了年纪的老人家都爱絮叨，几个人拉着顾清漪，一直念念叨叨的说着日子有多么不容易，顾清漪也一直耐心的陪着他们。
一直到村长带着这几个老人的家人过来了，这才消停。
见到这么漂亮的小姑娘被他们几个拉着说话，再看看小姑娘身边守着的这些一看就不好惹的黑衣侍卫，村长的脸都绿了。
吩咐他们各自把老人带回去，村长上前来，连连道歉：“姑娘，不好意思，这几个老人年纪大了，脑子不怎么清楚，您别和他们一般见识。”
顾清漪淡道：“无妨。”
她察觉到了这些人中有几个脑子不太清明的，年纪大了就容易忘事这很正常，所以有时候老人家会翻来覆去的重复说几句话，但是她总也知道了她想要知道的。
顾清漪抬眸看了一眼在她面前跽坐下来的村长，淡淡道：“观音土不能吃，以后不要让村民吃了。”
村长一愣，反应过来便是苦笑：“姑娘看看如今这山，能吃的都被吃了，不能吃的被砍了当柴和，还剩了什么给咱们这些平头百姓的呢？”
“我们无权无势，又没有多少银钱，只能靠着老天爷，如今老天爷也不给我们活路，我们就连买粮食都买不起。”




帝女谋：将御天下 第三百九十四章 去县衙
村长指了指身边的灾民，说道：“我看得出来姑娘身份很尊贵，虽然不知道姑娘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到灾区来，但是姑娘大概是从来不会为生活发愁的。”
“或许姑娘在家里如同所有的富家小姐一样每天读书写字，或者是弹琴绣花，可是姑娘享受着仆从前呼后拥的时候，这个天下有太多人还在为生计发愁。”
“姑娘，对我们来说，我们只要活下去就好了。”
“我知道姑娘为什么不让他们吃观音土，如果可以，没有人愿意吃这种东西，可是姑娘……”
村长看着她，憨厚的，带着风霜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无奈的笑容，像是黄连一样苦涩。
在一个连官身都算不上的普通百姓面前，朝堂上一言九鼎，言出令行的女皇陛下，头一次不敢直视他的目光。
“不吃会饿死，吃了也会死，但是吃了可以活的久一点，我们当然是选择吃的。”
顾清漪闭了闭眼，一直以来都很平静的人，到这一刻，眼底终于不剩下一丝温度。
秦疏担忧的看着她：“主上。”
她看了秦疏一眼，又耐着性子问这些灾民：“朝廷赈灾的粮食呢？”
“陛下不是有下旨开仓赈灾吗？粮食呢？银子呢？州府县衙就不管你们？”
这话一出，像是捅了马蜂窝一样，围上来的灾民七嘴八舌的说了起来：“根本就没有什么灾银，州府县衙也没有开仓赈灾。”
“就是，朝廷根本就不管我们的死活，那些当官的每天山珍海味，我们这些平头百姓却连最基本的温饱都做不到。”
顾清漪深深地皱起了眉头。
“青云十二州的知州呢？他就干看着？”
村长说道：“知州大人那里什么情况我们不知道，县令大人却是开仓赈灾了，可是县衙的存粮有限，又有一些奸商哄抬物价，县令大人现在也很为难。”
“我知道了。”
顾清漪点了点头，说道：“我想进城看看，村长可否带路？”
村长想了想，转过头看着这些灾民，沉默了须臾，说道：“好。”
这位姑娘，也许会是如今青云十二州现状的一个转机也说不定。
顾清漪正是觉得这些人比寻常的百姓更看得清局势，也更理智，这才和他们说了这么多。
这位村长更是一个难得的有远见的人。
顾清漪吩咐道：“把我们的粮食都留下来，我们去县衙。”
秦疏低头应了句：“是。”
县城里比城外更不堪。
至少城外的百姓还知道要自寻生路，实在不行了就上山去找吃的，而城中的百姓，比城外的看上去更凄惨不堪。
远远的便能看见城内一派凄凉萧条之景，然而靠近之后，众人更是傻眼。
顾清漪站在车辕上，沉默的看着城门口，面色沉冷如水，压抑的愤怒像是要择人而噬。
难民人潮如水，缩卷在街道各个角落，人人身上脏乱不堪，破裤残衣缩紧在这一群难民身上，个个头蓬乱，面黄骨瘦。
村长在她的身边，叹了口气说道：“幸好这是六月，若是数九寒冬，还不知道会冻死多少人呢。”




帝女谋：将御天下 第三百九十五章 动了杀意
知道他说的是实情，顾清漪眸色彻底冷了下来，甩袖进了马车：“去县衙，不必逗留。”
秦疏淡淡开口：“去个人通知县令一声，主上驾到，命他接驾。”
一人领命而去。
村长显然是听见了秦疏的命令，愕然的抬眸看了一眼眼前年少的女孩，瞧见她眉宇间隐藏的冷怒，一时无言。
这个小姑娘到底是什么身份？居然可以说出让县令大人接驾这种话，莫不是朝中哪位大臣家的千金或者某位郡主？
秦疏上了马车，看着顾清漪难得的流露出来的怒火，抿了抿唇，倒了杯茶送到她手边：“主上息怒。”
顾清漪看了他一眼，到底还是接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