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隋第三世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碧海思云
乾隆早期人口约有一亿三千万,而到中后期,人口高达惊人的三个多亿。而以当时的医疗条件来说,人均寿命普遍不高,新生儿的夭折比比皆是,但为何人口在短期内暴涨?很多学者认为是‘摊丁入亩制度’所致,这一制度的推广,使朝廷征税的对象从人口变成土地,世家大族在奴仆身上压榨到的只有劳力,如果到了灾年,庞大的人口基数便成了他们的沉重的负担,因此放良了大部分奴仆,彼此之间的关系也从主仆制慢慢变成雇佣制。
而据史料记载,在清代以前,人数最多的时期大概有七千万人左右,但这还是记录在朝廷户籍上的人口,并没有计算世家大族的奴仆。以至于很多学者认为早在汉唐时期,人口就远超出一个亿。所以关于‘李唐’兵力来源,还真不是胡扯瞎掰。其实这类论文、资料很多,有兴趣的朋友可以查阅。
还有很多人说不搞火枪、火药是有病有坑,那么很抱歉,有些原则我会坚持的,我的书永远不会出现这玩意;如不喜欢,平台之上有大量满足您这爱好的神作,还请趁早移步他乡。
这几天老有人在说我水文,我觉得并不是,只是水平有限,写不出精彩的故事,实在让大家失望了。不过都被人说水文了,如果不水一下怎么能行?就用这大段黑一黑朋友们5、4、3个点币吧,不然怎么对得起‘水文’这俩字?是吧!
事实上,本书立纲之前,预设在180w字左右,前几天看了下合约才发现上面写着200w,如果写不到200w字就属于违反契约的行为,真要追究起来,清家荡产都赔不起,虽然对我这仆街作者来说,这个可能性无限接近于零,可人到中年,还真害怕这个;所以呢,200w字必须得有,但你让我写到300-400w,也写不出来。
顶点
大隋第三世 第535章:我们还是先走为妙
战争果然是变幻莫测的,黄昏时分李世民还以为果断撤退以免步上次的后尘,能够保存有生之力,不曾想他又错了。上一次是不退而陷入重围,这一次果断的退,谁想到隋军的攻城太犀利了,不到两个时辰,寄予重望的王君愕就败了,全城士兵因为撤退和敌军的大举入城而乱作一团。
城门已经洞开,如果他们大溃逃,也逃不过隋军骑兵,到了这一步,不战是不行了,双方必然要决出一个胜负。
朱阳关是纯粹的关隘,和平时期还有一些军户,战乱之后,这片土地是吃人魔王朱粲的地盘,百姓要么被牛粲的兵吃了,要么逃走。现在没有百姓,双方打起来都没有丝毫顾虑。
李世民将精锐之军一分为三,侯君集和刘弘基迎战左右两路隋军,而他则亲自指挥赤甲军迎向薛万均的陷城营,他看到这支军队攻城之时极为凶悍,全军上下也只有他的赤甲军能够与之对决。事态发展这个时候,排兵布阵再如何玄妙已经没用了,要的是以雷霆万钧的气势摧垮敌人!
狭路相逢勇者胜。
只要拖延一两个时辰,那么伤兵和文臣便可登上货船,顺淅水而下,至于后面的隋军,他现在已经顾不上考虑了。
薛万均从小就跟父亲薛世雄作战,经过大小数十场血战,实战经验不比李世民少,已养出名将之风。他只略想一想便明白了李世民意图,看到远远杀来的唐军骑兵,他冷笑一声,这五千骑兵气势磅礴,应该是口出狂言,欲与玄甲军试比高的赤甲军,既然来了,正好给自己奉上一份耀眼的军功,下令陷城营严阵以待。
陌刀手以两百人为一排,一共三十排,他们列队整齐,陌刀在夜风中俨如一片锋利森林,尽管他们静静地矗立着,但他们浑身蕴藏的杀机已经到引爆的临界点。
随着赤甲军如黑色洪流冲来,隋军锋利的武器终于出现赤甲军眼前,锋利陌刀霍然挥出,柄端深插大地,刀尖密集汇拢。对准呼啸冲来的赤甲军。
赤甲军已经疾冲至十几步外,前面的骑兵望着眼前密集刀林,他们莫不大叫起来,连战马也跟着惨嘶悲鸣,他们已无法改变自己的悲惨命运。在战场上冲锋战斗是前赴后继,一个士兵停下来,就会影响后面士兵的冲锋,而对骑兵的要求更高,战马在狂奔之下,若是忽然拉缰绳停止,便被背后的友军踏成肉泥,往前才是唯一的生路。
赤甲军如强劲的海潮撞上的坚硬的海礁,但最后的结果却是海涛被拍打成碎片,赤甲军轰然撞上密集陌刀,瞬间血肉横飞,肢体碎裂,血雾弥漫。
空气中扬起的灰尘土腥味也变成刺鼻血腥味,令人直欲呕吐,随着冲击波散去,陌刀阵前出现一道由碎尸堆成的肉墙,宽约五丈,长有半里。马尸人尸已经无法辨认。死亡的赤甲军将士,一部分是被陌刀刺死,更多人是被后面同伴撞击践踏而死,
但是对于陌刀手而言,这是骑兵冲击陌刀阵的必然结果。他们已经习以为常,孰视无睹,而骑兵雷霆万钧般地冲击,最厉害的是第一波冲击,只要顶住这一波,后面的冲击力量就会大大减弱。尽管一波又一波的赤甲军如狂涛骇浪般的冲击,但陌刀手却如海边的礁石,任敌军骑兵冲击,他们却巍然屹立。
在史劲的一声喝令下,第二排陌刀手越过前排,陌刀劈砍而出,踏着敌军尸体一步步向赤甲军杀去,接着第三排又已交替而上,宽阔平整的街道正是陌刀手的天堂,他们循环交替在战场上所向披靡,俨如铜墙铁壁,所过之处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眼瞅着几年心血打造成的赤甲军毫无还手之力的任人宰割,李世民骑在马上一阵眩晕,那陌刀阵犹如绞肉机一般不停收割赤甲军的生命,他们不仅将眼前的敌人一刀一刀斩碎,更迈着坚实步调,一步一步向前,渐渐将赤甲军阵型往后压制,使得赤甲军难以利用速度优势给他们带来冲撞的伤害
无奈,只能用手弩发射,密集的弩箭从正面射向陌刀军,但他们的盔甲是用精钢打造,只有床弩才能射透,一般的弓弩在三十步射程内,都拿它们无计可施,而且杨侗为了稳妥,每名陌刀手还佩戴一张面甲。箭如暴风疾雨,叮叮当当地射在重铠上,却没有一人被射倒,陌刀军依旧一步步走来。
直到此刻,脸色苍白、浑身发冷的李世民才知道,大唐君臣对遭受毁灭性打击东西突厥的嘲笑不屑,是何等的不公。
不是东西突厥战力差,实在是隋军太猛!这支将赤甲军当菜切的魔鬼军队简直就是骑兵的噩梦,赤甲军平时苦练的什么骑射、什么连环穿凿之术,在这支军队面前简直就是一个天大的笑话,你的弓箭、手弩射不死他,谈什么骑射?你连人家的第一排都迈不过去,还穿个屁的凿。
也是这时候,李世民才知道隋军除了天下无敌的铁骑,犀利的武器装备,还有这么一个大杀器。
赤甲军惨遭屠杀之时,左右两侧的战局打得相当惨烈,两支兵马杀到一处,刹那间刀光剑影,血肉横飞。
随着战斗不断的持续,隋军的优势体现出来了。
首先是兵员素质,隋军士兵这些年打败一个又一个强敌,骁勇善战,军改之后又是择优成军,十大军团的将士可能是精锐中的精锐,战斗力及战斗意志自然不必多说。
而唐军呢,面对梁师都、萧铣这种软柿子的时候,确实有一种有我无敌的战斗意志,哪怕和常年作战的王世充的强军也毫不发怵,可他们对着隋军时,在先天之上就矮了一截,只因他们逢隋必输,并州战役输了、凉州战役输了、关中战役输了……襄城战役输了、弘农战役输了,连所有中小型战役也没赢过一回,面对隋军就不自觉的心寒。
这几万唐军虽然是精锐,但是相当于一直打胜仗的隋军而言,唐军大多数是新兵,因为之前的唐军都被隋军打得差不多精光,所以论勇猛程度、论单兵素质、论战斗意志,差隋军得太多,如果在旷野打军团战,这种差距可以凭借主将指挥能力来弥补,但打混战、打乱战,这种差距就会显现出来。
之前的半个多月攻防战,奴兵拼掉的不只是唐军的士气、精力,还拼掉了三万多人,所以现在哪怕不用奴兵,隋军在人数上也占了优势,而且精力旺盛,更加凶猛。
随着战斗持续至子时,谁都无法撤出战场,谁先撤出战场就意味惨败收场,鏖战了两个多时辰后,战争就变成意志和体力的较量,隋军连续半个多月的攻城所造成的影响,在这个关键时刻一下子便显示出来了。
精力不济的唐军体力下降得很厉害,而体力下降的后果是死伤增大,相反,隋军则越战越勇,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掌握了战争上的主动。
而三路唐军被一步步逼退,有一种向城中心靠拢的趋势,如果这样继续下去,唐军将会缩成一团,然后陷入隋军的包围圈内。
“殿下,隋军太猛了,兄弟们快撑不住了。再这样下去,我们的纵深会一步步缩小,连刀子都挥不起来。”
“是啊,殿下!届时人挤人,只需一支十字箭招呼过来,就能杀死一大片。”
城中心,聚集了大量的唐军,李世民的赤甲军已经全完了,不过赤甲军也没有白白牺牲,至少让李世民发现了陌刀手笨重不灵活的特点,指挥步卒将一根根备用的滚木推向陌刀手,尽管陌刀可以劈断滚木,却还是给陌刀手带来极大麻烦,有效的阻止了陌刀军扩大战场。
面沉如水的李世民,对着一旁的郑仁泰说道:“仁泰,你去帮右翼的刘弘基!”
“诺!”郑仁泰拱手领命,提了一把大刀,快步冲到了刘弘基负责的战场。
郑仁泰是赤甲军主将之一,唐军大多认识,见他来了,硬生生给他让开了一条道路。
此刻高衍还在后面指挥军队作战,而郑仁泰的实力虽然算不得有多高,但在隋军士兵面前却勇猛难当,在郑仁泰的带领下,右路隋军士兵被杀得节节后退,让出了丈余宽的地盘。
见郑仁泰颇为勇猛,有士兵迅速通知在城关上观战的薛万均:“大将军,唐军派了一员大将过来,此人极为勇猛,带着唐军将我军压得步步后退。”
薛万均闻言,冷冷一笑道:“猛将上阵,说明唐军快撑不住了,打算撕开包围圈子,传令下去,让史劲、高衍、虞湛将指挥权交给副将,各率一旅精锐,专门对付唐军将领。”
史劲、高衍、虞湛三将是杨侗塞给薛万均的外编人员,没有他们三人指挥,军队照样能够运行自如。
“喏!”三名传令兵迅速奔向三处战场。
高衍接到命令之后,立即交接任务,带着一旅士兵迈步向前,一眼看去,果真看到一名高大的唐军将领手持一把厚重的大刀杀得己方将士节节败退,那不是李世民的宿卫大将郑仁泰吗?
认出这家伙的高衍顿时兴奋不已,三步并做两步,直奔郑仁泰冲去。
郑仁泰正将一名隋军士兵踢翻在地,正要挥刀斩杀,只听得“叮当”一声,不知何时,在他的大刀之下,竟又多一把横刀,郑仁泰这一击,自然是被这把多出来的横刀给挡下了。
“小儿找死?”
高衍认得郑仁泰,郑仁泰可不认识高衍这个英俊得不像话的小白脸,只以为是混军功的隋朝权贵子弟。
高衍谨记“战场能动手就别废话”的理念,他一声不吭,趁着郑仁泰说话,稍微力弱之际,反手用力就把郑仁泰的战刀给震开,旋即手起一刀向郑仁泰当头劈下。
郑仁泰连忙提刀抵抗,仓促之下,被高衍震得连连后退。
这里正是两道洪流交汇之处,人挤人拥挤不堪,郑仁泰这一退,便撞到了他背后的士兵,士兵手中的兵器全都向前,他这一撞好巧不巧的撞到一名士兵手中的枪刃上,被那枪刃捅了个透心凉。
“我……”郑仁泰只感一阵剧痛,低头往下一看,腹部多了一个血淋淋的枪刃。
“你……”那名刺到郑仁泰的唐军士兵一脸无辜的松开手里的枪杆,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哈哈,笑死我了……”见郑仁泰居然被自己人捅了一枪,高衍笑得肚子都差点抽筋,上前一刀砍下郑仁泰的脑袋,暴笑着冲向了唐军,一脚将那名立了大功的唐军踹翻在地,“哈哈,将这位功臣带走,别忘了,郑仁泰的首级。”
“喏!”
几名隋军上前,大笑着将那名无辜的唐军抓了起来,一人将郑仁泰的首级塞向了他的怀里。
三员悍将和更多将校的上阵,局势很快便扭转了过来,又呈现出了一面倒的局面。
李世民这时已经退到了关城南门附近,诸将也被他召集了过来,这些将领见到唐军正与敌人厮杀,一个个热血冲顶,纷纷请战……
李世民死死的咬着牙关,摇头拒道:“薛万均仍然未动,想来手中尚有制胜之法,我们即便稳得一时,最终还是会败。现在隋军暂时被这些将士牵制,我们正好可以走脱,若回头作战,只怕一个都走不脱…我们还是先走为妙。”
“这……”
诸将尽皆傻眼。
“跟我走!”李世民红着眼睛,调头向南,大叫道:“这里已成定局,谁也无法力挽狂澜;诸位先生身边除了伤兵还有两万精骑,如果没有我们领兵,必将成为后方隋军刀下亡魂。”
诸将闻言,心下为之一叹,深知作出如此决定的李世民才是最痛苦的人,也知道他的决定是的对,这时候见到李世民单人只马南去,生怕他出事,纷纷骑着马的追随着李世民的背影跟上。
李世民骑在马上,奋力鞭挞着战马,借着淡淡微光的淅水,沿岸南下,不知不觉已是泪流满面,连头都不敢回。
又败了!
又一次大败亏输,输得几乎全军覆没!
所有雄心壮志,所有奢望与憧憬,于这一刻,尽数消散在夜风之中。
十五万大唐最精锐的战士,在他率领之下征伐洛阳,结果丢盔弃甲、一败涂地……
让他如何跟父皇交待?又如何面对那些战士家眷?
李世民整颗心已经完全被屈辱吞噬,他咬牙流泪,行尸走肉一般信马由疆。至于前方是否有隋军……他根本没去管。
也不知多久,天渐渐亮了,身后的蹄声也渐渐繁杂沉闷了起来,回头看去,诸将收拢到不少将士渐渐汇聚在了身后,只是每个人一脸灰败,骑在马上木然不语。
蹄声哒哒,愈显四野空旷。
看着稀稀落落的兵卒,总共加在一起,怕是也不足五千了吧……
出征之时,浩浩荡荡十五万大军支撑起了李世民蓬勃的野心,然而谁又想得到这是多久啊?便损兵折将,全军十不存一?
大隋第三世 第536章:狭路相逢
夜色笼罩着淅阳郡,星光黯淡,八月已入秋,丹水夜风多了几分凉意。夜色之下,一支两万余人的队伍连夜行军,队伍整齐有序,士兵们身着铠甲,手执长矛盾牌,步履矫健,精神抖擞,从行军的安静便可以看出他们绝不是乌合之众。
队伍沿着丹水沿岸疾速行军,一边是闪闪发光的丹水,一边是大片茂密的森林,丘陵起伏,山势连绵,一队队斥候在前方探路,不时将沿途无事的消息传回中军。
为首的是一员体格威武、气度不凡的大将,他正是外武关守将张士贵,接到李世民的情报之后,便知外武关对于李唐来说已经没有任何价值可言,立即遵照李世民之令,率领驻守外武关的唐军悄无声息、有条不紊的趁夜撤退,
张士贵是弘农卢氏县人,对淅阳十分熟悉,虽说淅阳郡唐军的处境极为不妙,但只要回到丹水县,便尽在张士贵的掌控之中,进可攻退可守,立于不败之地。
他自幼学武,臂力过人,擅长骑射,一杆马槊饱饮无数流寇鲜血,性格沉稳,平素很是低调,在李唐王朝之内存在感并不强。但这并不是说他心智比别人差……
“父亲,你说隋军会来攻打我们吗?”张士贵的长子张瑱忧心忡忡的看向父亲。
张士贵笑了笑:“隋军当然会派军队来攻打我们,但我们也不用害怕,我们不是隋军的重点,只要到了丹水县就安全了。”
“父亲说的是晋王么?”张瑱会意道。
张士贵见儿子有些紧张,便说道:“晋王是圣上的嫡子,又是大唐第一将,麾下的将士又多,他的价值可比我们父子高得太多,隋军又不傻,怎么可能会先来对付我们呢?更何况我们退得迅速,隋军未必会知道我们的行踪。”
张瑱沉默了一会儿,见周围都是父亲亲信,便说道:“父亲,杨侗真的那么厉害吗?”
张士贵道:“虽为敌人,但不得不说,杨侗确实有魄力,有战略眼光,先灭弱后再击强,在占据绝对优势时,天下人莫不以为他会纵兵南下,若他据有冀州、幽州、并州之时南下,这三雄必然联合抗隋,从而令他陷入战争泥淖。可他却出人意料的北击胡虏,于是王世充、李密和窦建德放心的逐鹿中原,三人越打越弱、越打越弱,而他不仅稳定后方,获得民族大义,以异族之财供养隋朝百姓,还能使中原三雄在战乱之中相互削弱。如果晋王和圣上各能稳住军队,不会失败,杨侗下一步必打徐州,然后是江南,只要攻下江南,天下大势便已定了。”
说到这里,张士贵又吸了一口气:“说起来我大唐本来是最强的,有关陇权贵、关东士族、江南士族支持,占有龙兴之地的关陇、表里河山的并州,还有潜龙之地的巴蜀,气势一时无双,俨然是战国的强秦,如果将士效命、君臣同心、文武同德、宗室团结,那我大唐必将是今天的隋朝。只可惜大唐内讧毁了大好前途。”
“父亲认为大唐为何会出现这种局面?孩子百思不得其解。”张瑱显然也考虑过这问题。
张士贵觉得自己应该教一教儿子,便挥手让亲卫散开,不让外人打扰聆听,安排好了一切,便和儿子并马而行,接着轻声道:“这其实是圣上的责任,从一开始他就不该封晋王为晋王,齐王、楚王、魏王、燕王、韩王、吴王、越王都可以,唯独就不能把秦、晋、雍王封出去,秦王是关中之主,容易获得关陇权贵的支持,而晋王和雍王在隋朝则是太子入主东宫前的封号,隋文帝当初封隋武帝为晋王、隋武帝封昭德太子为雍王,这都是立储的前奏,所以到现在,晋王和雍王都有很浓的暗示;而圣上封晋王为晋王,这便有了内乱之源。”
张瑱想了一想,轻声道:“或许是太子年纪太大,让圣上感到了威胁。”
张士贵赞道:“你能看到这点已是不易。确实是这样的,圣上册封晋王为晋王、尚书令,准他自募属官,这些都是太子才有的权力,而赐晋王册封六品武官之权这一点,便是太子都没有。你知道这一切意味着什么吗?是让太子产生压力,将目光瞄向来势汹汹的晋王,而不是圣上的宝座。这是一个极高明的平衡之术,历代帝王莫不如此,圣上这么做也无可厚非,但是圣上做得太早了,他应该灭了杨侗这个强敌、或是一统黄河以南后,再玩弄帝王权术。只可惜圣上太过心急了一些。”
张士贵叹了一口气,又继续说道:“天下已有渐渐有了三足鼎立之势;而在国政之上,隋唐两朝则如南北对峙的袁绍和曹操;袁绍的儿子袁谭和袁尚,为夺大位同室操戈、反目成仇,才被曹操给逐一消灭掉,否则以四州之广阔,他曹操就是用兵如神,也可以坚持很久很久,甚至还能利用强大国力拖死钱粮不足、四周皆敌的曹操。而曹操就很聪明,在那一时期,他的儿子别说培养势力,就是与朝臣交往过密,都有可能被训,这是曹操的英明之处,在天下尚未统一之时,他需要臣子的精力的都集中到大业之上,而不是因为世子之争分神。”
“杨侗实力比袁绍还要强大,君臣同心同德,一如袁曹之争时的曹操,可谓是集二者之长,而无二者之短;我大唐则是截然相反,将两者之劣占得淋漓尽致。”
张瑱沉思了一会儿,又问道:“如果圣上迷途知返,大唐还有希望吗?”
“很难啊!我大唐在前面输得太多,元气大伤,国力消耗殆尽,巴蜀荆襄青壮尽皆为兵,治下百姓税赋沉重、民怨沸腾,而皇族贵族则庄园横行、醉生梦死,加上军队屡屡战败、丢城丧地,朝野上下是信心全失;而隋朝北方强敌尽皆匍匐在地,边患全无,声势浩大,可杨侗却不急不躁,以绝对兵力步步为营,一点点的蚕食大唐国土,没有露出丝毫破绽,即便有破绽,也被数目庞大的兵力弥补得干净,让我兵无法以奇兵示其弱点,这是实力上的绝对差距,所有阴谋诡计都难见成效。除非杨侗内部出现重大失误,比如打了一场大败仗、内部造反,或许是外敌入侵,分散了隋军的精力,从而给我大唐喘息之机,否则的话,我大唐在杨侗的步步紧逼之下,处境一天比一天艰难。”张士贵也有些迷茫起来,李唐若败,他父子何去何从?
“父亲觉得隋朝会出现造反吗?”张瑱问道。
“从大业六年乱到现在,早已是民心思定,百姓好不容易过上好日子,谁会造反?何况隋朝的利民政策亘古未有,百姓视世家如仇敌,怎会欢迎世家横行的大唐呢?”
“难道大唐没一点希望了么?”
“未必!”张士贵摇了摇头,道:“只要唐魏结盟,还是有机会的!然而兄弟之间尚不能同生死、共患难,两国都怕自己吃亏、都怕对方占便宜,又怎么可能做到同心同德?好了,这些不是我们父子应该关心的事情,也不宜多谈,让人听到可不好了。你只须知道兄弟齐心、其利断金,为父就很欣慰了。”
“孩儿谨遵父亲教诲。”
“将军,丹三口马上就到!”这时一名斥候策马而来,向张士贵禀告军情:“是要就地休整,还是继续东行?”
丹三口是两条支流汇入凡水之处,地势比较平坦,已经是丹水县的,张士贵估计了一下,他们至少走了六十多里,由于隋军已经入境,却又不能走正道,接下来会有一段很长的崎岖河岸,如果摸黑行军,恐怕一不留神就会摔入丹水之中,眼见离天亮已经不远,便说道:“不必着急,就地休息,我们天亮后再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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