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门秀色之医女当家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桑非白
这就得说起数年前,北狄来犯之时,陆七郎随父参军一事。
那时他只有十六岁,尚且年轻。却习的一身好武功,又肯吃苦,便入了某些年长将军的眼。
觉得此子虽出身不好,却是个潜力股,将来必定不凡。当时就有人问过陆四爷,他是否婚配。不过陆四爷觉得儿子还小,等入了禁军或者有了功业以后再成家。
陆四爷对陆七郎很是看重。四夫人排了一系列的名单,全都被他否定。前两个月才敲定了蒋家嫡女。
为此,四夫人很是不快。
“陆家乃公门世家,怎能聘娶寒门女为妻?”
实际上她就是不爽陆七郎一个庶子竟能娶到将门嫡女,故意找茬。
陆四爷哪里不了解她的心思?淡淡道:“七郎是庶子,不娶寒门嫡女,难道还配得上高门嫡女不成?”
四夫人噎住,抿了抿唇,道:“高门嫡女不成,庶女还是能聘得上的。单夫人膝下养了一个庶女,十四岁,还未婚配。那姑娘我见过,长得漂亮,又聪明,知书达理的,和七郎最是相配。我都答应了,这要如何改口?”
陆四爷挑眉。
单家他知道,曾经也是风光过的。然而自世宗开始就渐至没落,从今往上数接连三位族长一个比一个庸碌。所谓‘高门’,早已名不副实。而且如今单家家主,非但无能,还颇为昏聩,乃好色之徒。
陆四爷也纳了不少妾,但他有分寸,哪怕是他最宠的梅姨娘,也绝不能越过正室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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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门秀色之医女当家 第279节
单老爷却是个真正色令智昏的,和窦氏那个父亲颇相似,乃至更甚。
值得一说的,是他的妻子单夫人。
这位单夫人可是个相当了不得的人物,其手腕之高,让许多贵妇们都叹为观止,忍不住和自家男人叨扰口舌。
原因就一个。
单夫人是继室,而且不是普通的继室,乃原配的丫鬟。
大家族里,有那等败家的,把小妾扶正的昏聩之辈。其身不正,家族也就基本上渐至末路了。人家这位单夫人,可不是由小妾扶正的,而是直接从丫鬟升到夫人。
据说她是原配的陪嫁,家生子,奴籍。因伺候主子忠心耿耿,很得主子信任。主子是个红颜薄命的,生二胎的时候难产死了。担心自己死后丈夫娶个续弦回来虐待自己的一双儿女,所以将儿女托付给自己的丫鬟,并且要求丈夫娶这个心腹丫鬟为妻!
人家小的往上爬那都是通过男人的渠道。而这个单夫人,竟能让主子开口为她‘保举’一跃从丫鬟成了正妻,可见其手腕之高超,可以虐杀一大群混后宅的女人了。
这位继室上位后,为表大度,主动给单老爷纳妾,延绵子嗣。据说前头原配是个善妒的,不许丈夫纳妾。单夫人这一举动,无疑更得单老爷的心,越发受宠。单老爷放心的将中馈大权尽数交给了她。
第二年,她生了个嫡子。
同年,原配生的嫡长子染病夭折。
贵妇们都说,必是这个女人所害。
又过了几年,单夫人生下一女。三年后,原配生的嫡女出门上香,不行从阶梯上坠落而亡。
原配生的嫡子嫡女都死了,单家全数落在了这位继室及其她的子女手上。
混后宅的人精们,早看出其中猫腻。可没证据,也不能乱说。单老爷昏聩,还觉着自己的妻子温柔善良,贤惠大度,对她十分信任。他自个儿要作死,旁人还有什么话说?
更奇葩的是,关于原配嫁妆的事儿,还和单家打了场嘴仗官司。
原配不是世家出身,乃商人入仕,家底丰厚,带来了高昂嫁妆。按照律法,女子的嫁妆乃自己私产。若丧,则留于子女。若无子女,则归还娘家。
前头那个单夫人命薄,儿女也都死了,单家人自然要来要回嫁妆,然而没成功。
这也得归功于后头这个继室。
到底是怎么回事,众说纷纭。最统一的说法,是威胁。单家虽不如从前风光,但还是比原配娘家强。反正最后的结果就是,原配单夫人的娘家人怏怏而归。出嫁时带来的丰厚嫁妆,全数归了继室。
所以说最毒妇人心,瞧瞧这位继室单夫人,手段可真不是一般的厉害。
单夫人的儿子,是个酒色之徒,没什么出息。女儿骄纵任性,跋扈嚣张。十四岁了,都还未定亲。
这一家子人,都是奇葩,无人愿与之结亲。
如今单夫人竟把主意打到陆家头上,明显不怀好意。怕是要借着陆家的势,给她那贪花好色的儿子谋前程。
陆四爷冷笑。
“婚书未定,八字未合,媒人未至,为何不能改口?”
不等四夫人反驳,他又继续冷声道:“单家没一个好东西,以后你莫要与之结交。”
四夫人不服气。
“女人间的事,你哪里懂?我成日里呆在这个宅子里,你还不许我结交几个手帕交了?我不干涉你的公事,你也别干涉我的私事。”
“糊涂!”
陆四爷冷着脸,“那单夫人上位后就把单家弄得乌烟瘴气,连我都听了不少闲话,单家迟早被她和她的儿女败光。那单夫人,是个贪婪不知足的。哄得原配作保抬她为正,又害死了原配一双儿女,还霸占了原配的嫁妆。如此心狠手辣心术不正之人,你竟和她称姐道妹,简直败坏门风。”
他说到此面有怒色,“我早与你说过。你若是闲来无事,就和嫂子们多学学,别整天出去和那些别有居心的人来往。你就是不听。你以为那女人为何要和陆家结亲?七郎虽是庶子,却已做了禁军,将来前途无量。她自己的嫡女都人要,甘心把一个庶女嫁入我陆家?她这是哄骗于你,打着庶女入陆家门的旗号,把嫡女塞进来。靠着我陆家,为她儿子谋求前程,你懂不懂?蠢货!”
陆四爷虽不喜妻子的短浅,两人多年夫妻也有过无数次争执。但陆四爷本着君子不与女人计较的原则,大多数还是让着妻子,很少这般疾言厉色的怒骂。
上次两人激烈争执,还是为着陆四爷执意随军抗击北狄一事。那一战让陆四爷受伤严重,回来后四夫人趴在他怀里哭了好半天。言语神情全都是关切和心疼,这份柔情还是让陆四爷颇为动容。很长一段时间,陆四爷待四夫人都极好。
可四夫人本性难移。无数大事小事,都将她的小家子气显露得淋漓尽致。
陆四爷不想跟她吵,便选择漠然无视。
反正她就这脾气,怎么说都改不掉,只要不闯什么祸,陆四爷便随她了。
谁知道,她竟越活越回去了,蠢得和单夫人那等虎狼之被为友,还要把祸患带到家里来?
陆四爷怒不可遏,脸色阴沉得可怕。
“我早与你说过,七郎的婚事你无需插手,你背着我和其他夫人相谈也就罢了,居然还想让那单家恶女来祸害我儿,害我整个陆家,你想让我成为家族的罪人吗?”
四夫人被他一连串疾言厉色质问给吓住了,结结巴巴道:“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我看单夫人面善心慈,待人热情,连庶女都当亲女儿般对待。外头那些人,不过就是嫉妒她命好,才编排些闲言碎语来诋毁她。陆家是世家名门不错,可七郎是庶子,人家怎舍得将嫡女下嫁?我看你就是当官当久了,别的没学会,就会拿那套阴谋论来揣测旁人。”
陆四爷被她的犯蠢给气笑了。
“你将四郎养成个绣花枕头,我忍了。你素日里有些个小毛病,我也忍了。你虽是没什么见识,却也不是什么歹毒之辈,对母亲也还算孝顺。胆小怕事,至少不会犯什么大错。却没想到,你竟是如此愚钝蠢笨。”
他眼神冷如霜雪,“你也不想想,那单夫人若是个好的,何至于人人避她如蛇蝎?若非她心术不正,岂会人人口诛笔伐而无一人为她伸张?也就是你这个蠢货,才会轻易被她花言巧语所骗。若七郎娶了她的女儿,也就没什么前途可言了。你已经毁了四郎,还想毁了七郎不成?”
四夫人又惊又怕又委屈,眼圈儿又红了。
“我是不喜欢七郎,但我也从未苛待过他。我们夫妻二十多年,你却说这些诛心的话来伤我…”
陆四爷一见她哭就心烦。
“哭,就知道哭,除了哭你还会什么?”他这次不再忍让,“你给我听着,以后不许再和那个单夫人来往,否则我就休了你!”
这不是他第一次说休妻的话,但语气却比任何一次都要凌厉。
哭得梨花带雨的四夫人怔住,不敢置信的看着他。
陆四爷板着脸,“七郎和蒋家的亲事已定,不可更改。你若不愿操持他的婚宴,我可以拜托长嫂。”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决心已明,四夫人再不敢有任何微词。她还是畏惧四老爷威严的,当真没再敢和单夫人来往。单夫人听说陆七郎另结他人为妇后,直接气得将茶杯砸碎。
“好你个佟氏,竟敢戏弄于我,你给我等着!”
单蠢的四夫人还不知道自己已得罪了单夫人,间接的为陆七郎惹了一桩不大不小的祸事。
此乃后话。
正月初十,阮未凝生下个儿子,取名齐琰。
季菀怀着孩子,也不便出门,窦氏牵着儿子去道贺,碰上了阮未凝的二婶子。
阮未凝两度怀孕,亲爹和继母以及祖母都未曾探望过,反倒是这个阮二夫人,带了许多礼品过来。
要说阮二夫人从前和阮未凝的关系也算不得十分好,主要是阮二夫人成日里忧心自己的儿子,吃斋念佛,很少管大房的事,两人并未有多亲密。她儿子病好了以后,她心中少了一份牵挂。再见阮未凝没有亲娘和兄长庇护,亲爹继母都不是个好的,难免心生同情,偶尔还会过来走动走动,说些体己话。
窦氏回来后与季菀说起此事,有些感叹。
“从前我总说我娘太纵容父亲,以至于他得寸进尺,越发猖狂。但我知道,她纵有千般缺点,心里还是疼我的。我回娘家,也有亲人可以叙旧。可未凝…好在还有个婶子待她不错。只是想起,亲生父亲还不如外姓人,难免心酸。”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季菀轻声道:“未凝虽坎坷,可她如今儿女双全,上头婆母喜欢她,小九也对她一心一意,算是苦尽甘来了。很多时候,有血缘的亲人,未必能靠得上。咱们做女人的,若时运不济,要么认命,要么拼命抗争,为自己争取一条康庄大道。你我,不都是这么过来的吗?”
她自己是从乡野里一步步走到京城入得国公府,窦氏则是和陆大郎从最初的龃龉到冰释前嫌再到如今的夫妻情深。
都是先苦后甜。
阮未凝,又何尝不是?
从孤苦无依,任人操纵的棋子,到现在夫妻恩爱女儿双全,走上人生巅峰。
不历经甘甜苦辣,怎么能叫人生呢?
窦氏想了想,赞同的点头。
“说得倒也是。未凝是个通透的,也不会把这些个事儿放在心上。我就是眼里揉不得沙子,看不得阮家夫妇如此行事。”
季菀笑笑。
知道她这性子,爱打抱不平。若是今儿个在忠勇伯府碰上阮未凝的继母,八成还会冷嘲热讽一番,为阮未凝报仇。
“对了,你碰见了阮二夫人,可知我妹妹近来如何?”
------题外话------
no zuo no die这话形容四夫人再恰当不过了。
第347章 闹事惊马
萧雯没经过什么风浪,心性还是有些单纯,季菀总不大放心。
“未凝问了两句,她说你妹妹近来孕吐严重,总是睡不好。”窦氏毕竟是外人,不好询问长宁伯府家事,但阮未凝玲珑心肝儿,知晓好友挂心继妹。她又是萧雯小姑,关心下长嫂,理所应当。
“别的倒是没什么。”
长宁伯府一个爵位闹得兄弟阋墙,家宅不宁。如今虽是爵位已定,但难保大房那边尚存野心。如今萧雯怀孕,就怕那边会动什么手脚。
“我看她婆母也是个明白事理的,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你好好养胎,别操心太多。”
季菀笑笑。
“嗯。”
……
自从查出儿子多年痼疾乃毒物所致,阮二夫人就对大房生了警惕之心。每次大房那边来人,她都会亲自过来陪着萧雯,一应吃穿用品,也必须严格检查。这架势,让萧雯越发紧张。
“母亲。”
她看着婆母吩咐下人将大房那边送来的补品都撤下去,想了想,还是轻声道:“若大伯母真的别有居心,也不可能这么明目张胆的在这些东西里董手脚,否则若我有个三长两短,她是最大嫌疑人。为了对付我,将她自己暴露,杀敌一千自损八百,这不是明智之举。”
“傻孩子。”阮二夫人摇摇头,叹息道:“这内宅里弯弯绕绕,阴私手段层出不穷,你哪里懂?只要不是她亲自送过来的,就算真出了事儿,她只需要推脱给下人,或者攀咬咱们诬陷。她做伯府夫人多年,根基深厚,多的是人为她卖命。可若你真中了招,小则伤及腹中胎儿,大则伤及性命,万不可大意啊。”
萧雯虽说也见识过内宅某些手段,到底没切身体会太深。
阮二夫人握着她的手,“你心性纯良磊落,不懂这世间人心险恶。二郎淡泊名利,不争不夺,尚且受多年病痛缠身之苦。可见人之野心欲望,无穷尽也。你如今是双身子的人,无论是为孩子还是为自己,都得谨慎小心。”
萧雯点头。
“我知道了,多谢母亲告诫。”
阮二夫人自己没女儿,膝下仅有一子。儿媳妇温良谦恭,贤淑孝顺,她很是喜欢,可谓是当做女儿般对待。又怀着孩子,她是绝不许儿媳妇为人所害的。
看过萧雯后,她便回去了,看见心腹嬷嬷走进来,便屏退了屋子里其他丫鬟。
“何事?”
“老奴打听到,大夫人在求生子秘方。”
阮二夫人冷笑。
“果然还是贼心不死。”她眼神讥诮而怨恨,“以前我是不愿跟她争,她便真当自己可以在这府中只手撑天了,白日做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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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门秀色之医女当家 第280节
“夫人息怒。”
嬷嬷奉上茶,“她仗着年轻美貌,以色侍人,不过就是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您何须为此动怒?三公子被驱逐了,老夫人也甚是恼怒。她若是想动什么手脚,老夫人也不会轻易善了。无论如何,咱们二公子也是老夫人的嫡亲孙子。承袭了伯府,老夫人也没损失。倒是大夫人,素来和老夫人作对,老夫人是不会允许她再生风波的。”
这话倒是不假。
阮二郎天资聪颖,小时候也很得老夫人喜爱。若非后来离家养病,和老夫人疏离了,老夫人也不会那般偏心庶出的老三。
且现在世子之位已封,便是长宁伯夫人再诞下幼子,难道她还能让皇帝改口不成?
这是不可能的。
连长宁伯都知道这个道理,近来也颇有些颓丧,偏生长宁伯夫人不死心,非要将这个爵位争回来不可。阮二夫人担心那女人害自己儿媳妇,也担心他们故技重施再对儿子下手。所以不止查那边送来的东西,就连府中中公分发的分例,也是严格检查。
女人们心眼儿多,那些个鬼蜮伎俩,令人防不胜防。
毒可不止是在食物中才能下的。衣裳被褥,胭脂首饰,都有可能。长宁伯夫人掌着中馈,这些东西都由她安排发下来,阮二夫人怎能不多个心眼儿?
她这边严防死守,大房那边,夫妻俩正在争执。
“早跟你说了,别再动那些不该有的心思。陛下素来不掺和臣子的家事,却偏生拟定了二郎做这个世子之位。金口玉言,无可更改。你便是再生个儿子,也无法力挽狂澜。”
长宁伯心情烦躁,语气也颇为不耐。
长宁伯夫人还不到三十,丽质天成的容貌未曾受岁月摧残,仍旧美丽动人。夫妻俩又年龄相差悬殊,长宁伯素来疼她,几乎没有对她这般疾言厉色过。
长宁伯夫人瞪着他,“难道你甘心爵位被二房给夺了去?你若甘心,当初又怎么会…”
“闭嘴!”
长宁伯勃然大怒,目光凶狠的打断她。
长宁伯夫人微骇,知道自己触及他的禁忌,默了默,半晌后继续道:“好,我不说了。但你有没有想过,六郎如今双腿已残。等母亲百年之后,伯府是要分家的。没了爵位,你让六郎该如何立足?他连站都站不起来,便是在朝中谋个闲职都不行。便是将来成家,也顶多就是娶个小门小户的女人,亦或者庶女。你甘心?”
长宁伯漠然以对。
长宁伯夫人已微红了眼眶,“就算夺不回来爵位,我再生个儿子,将来有了出息,也能照拂六郎。二郎和六郎又不是亲兄弟,而且咱们已和那边结仇,你觉得将来他们会管六郎的死活吗?”
长宁伯抿唇不语。
长宁伯轻轻拭泪,“老天不开眼,不去惩罚那些个野心勃勃的狠辣之徒,却来坑害我的六郎。可怜他小小年纪,就残了双腿,成日里寻死觅活,眼睛都快哭瞎了。他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你让我如何不疼?”
长宁伯长叹一声,走过去,坐在她身边,将她揽入怀中。
“你说的我都知道。六郎也是我的骨肉,我又如何不心疼?”
长宁伯夫人靠在他身上,嘤嘤哭泣。
“老爷,六郎命苦,受这般折磨。我是他娘,怎能不为他打算?弟妹成日里与世无争的,却没想到也惦记着爵位。还有二郎,在外养了那么多年的病,一回来就成了世子。他们一家子,装了这许多年,如今终于露出了狐狸尾巴。等他继承了爵位,还不知道会如何对付咱们六郎。你说,我不费心筹谋成么?”
长宁伯有些失神。
妻子短浅,不知内情。他却知道,陛下之所以册封阮未络,与他的长女有关。
若非长子早夭,他不会续娶,不会冷落长女,以至寒了女儿的心,让她宁可偏帮外人,以至爵位旁落二房。
那天从养心殿出来,他站在丹陛之上,只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费心筹谋了这许多年,终究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或许这便是报应罢。
长女怨恨他,母亲骂他不孝,两个儿子一死一残。两任妻子,一个早逝一个自私狭隘。就连头顶上这爵位,也终究是别人的。到头来,他一无所有。
长宁伯满眼苦涩。
“罢了,随你吧。”
世子之位定下之后,他心情抑郁,再加上年纪大了,越发觉得力不从心,日渐匮乏。即便有娇妻美妾在侧,也欲振无力。
可妻子说得也有道理。他已得罪了二房,将来他们会不会报复六郎?
虽说他还有庶子,不愁将来膝下无子养老,可庶子终归比不上嫡子。而且妻子还年轻。等自己百年过后,又何来的依靠?庶子总归不如亲儿子来得可靠。
她到底给他生了个儿子,总是有功。
“那些药,有用吗?”
“我特意在外头求的,肯定管用。”
见他松口,长宁伯夫人松了口气。
她嫁过来的时候,长宁伯才三十多岁,虽比她大了许多,但风华正茂,成熟稳重,又懂得疼女人。新婚燕尔柔情蜜意,抚平了她心中那些微的不快。有了儿子以后,她底气更足,丈夫也更宠她。可随着年龄增长,丈夫日渐衰老,俊逸的容颜上也添了一道道皱纹。便是房事,也渐生无力,大多时候草草了事。尤其是这两年,两人几乎很少亲热。
原本想着,丈夫虽不济,起码还有个爵位留给儿子。谁知道却是一波三折,最终还是旁落他人。连她的宝贝儿子,也折了腿。
长宁伯夫人万分不甘。
她若非是出身差了些,凭她得天独厚的美貌,怎么都不可能沦落给人做继室的地步。
做了那么多年伯爵夫人,金尊玉贵,锦衣玉食,她早已习惯。让她将来看旁人脸色过活,那是万万不能的。她还年轻,完全可以再生。
但这种事,得丈夫配合。
如今终于说动了丈夫。
于是夫妻俩就开始忙着造人大计。为了早日得偿所愿,长宁伯听了妻子的话,服用了所谓的‘灵丹妙药’,非但能保证房事和谐,还能一举得男。
别说,还真有用。
不到两个月,长宁伯夫人便诊出了喜脉。
夫妻俩喜不自胜。
这个消息,自然快速的传到了二房。
阮二夫人颇有些讶异,“没想到,还真让她如愿以偿了。”
身边丫鬟道:“夫人无需担心。这才刚怀上,不知男女,成不了什么气候。”
阮二夫人其实并没多大野心,她求的,不过是儿子安康,阖家安宁。可显然别人不这么想,非要挑起事端。
“成不成得了气候都与我无关。若她能安安分分养胎,别再动那些歪心思,我就阿弥陀佛了。”
话音刚落,一个丫鬟匆匆而来,“夫人,不好了,世子回来时途径上永巷,马儿忽然受惊疾驰…”
还未说完,阮二夫人猛然起身,脸色大变。
“你说什么?”她上前两步,一把扯起跪在地上的丫鬟,“世子呢?现在在哪儿?”
“夫人放心。”丫鬟没见过她这般模样,吓了一跳,忙道:“当时季家大公子正巧路过,出手制住了狂奔的马儿,救下了世子,世子未曾受伤。只是马儿突然发狂,街上许多百姓都受到牵连,惊动了官府。世子去了京兆尹,让车夫先回来报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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