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有王妃初长成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墨子白
终于,有个沉不住气的提起来,“陛下昨儿个幸了南原来的女人,却没给份位,不知道是不是陛下给忘了。”
花贵人看了皇后一眼,“不过是南原送来的一个舞姬,咱们陛下也就图个乐呵,还当真了不成?”
“说的是啊,”华妃掩了一下唇,显出一股子嫌弃的样子,“一个南原舞姬成了蒙达的后妃,说出去就是个笑话,咱们陛下可丢不起那个人。”
“一个玩意儿,哪上得了台面,瞧那张狐媚脸,活该是个玩意儿。”
大家七嘴八舌的议论着,皇后面无表情的脸上终于有了一点反应,她摆摆手,“行了,别嚼舌根子了,陛下不尽她的份位自然有陛下的考量,值当你们在这里胡乱猜疑?传到陛下耳朵里又是事。”
昨天皇帝当众把蓝柳清抱走,简直是狠狠甩了她一个大嘴巴子,她知道皇帝不是柳下惠,虽然对男女之事谈不上太热情,也是个正常男人,是个男人就没有不喜欢那张狐媚脸的,她都已经接受这个事实了,琢磨着在后宫给那个女人找一处宫殿安置下来,可没曾想,皇帝并没有晋蓝柳清的份位,她有种失而复得的惊喜,又觉得倒底夫妻一场,皇帝还是在乎她的脸面的,这样一想,她对蓝柳清也没那么憎恶了,甚至还帮她说了两句好话。
“一个公主被当作舞姬献给了别国的皇帝,搁谁身上都不好受,瞧着也怪可怜的,往后没事就不要去惹她了。”
众妃自然是诺诺称是,嬉笑一阵,这事就算揭过去了。
蓝柳清的担心成了事实,那天晚上春宵一度,皇帝又把她扔在脑后了,一连数日不闻不问,就像压根把她给忘了似的,她活到这么大,这是从来有过的事情。没有哪个男人能抵抗她的魅惑,可这个叫昆清珑的男人却一而再,再而三的打击她的自尊,就像她真的只是个微不足道的舞姬,不值得他花半点心思。
她的耐心到了头,犹如一头困兽,虽然坐着没动,心里却焦躁不安,她把自己最宝贵的东西都交出去了,却连个男人都没搞定,她要如何回到南原,如何坐她的天下?
她再静不下心来做什么衣裳和头饰,恨不得拿把刀抵在昆清珑的脖子上,逼他放她回去。
可是她知道,自己那点花拳绣腿在昆清珑跟前毫无用处。在南原的时侯,她就听过他的名声,说他是蒙达的雄狮,力大无比,武艺超群,能孤身一人在狼群里走个来回,她对他的印象一直是头脑简单,四肢发达。想到这里,她有点走神,那天晚上,尽管什么都看不清,但她的手抚在他后背,能感受到他精壮结实的肌肉,那紧致的触感非常能说明昆清珑拥有一副好身板……他的手掌宽大有力,几乎要把她的腰掐断,身体里热流在飞窜……
她渐渐入了神,并没察觉自己的脸慢慢红了,直到德玛把茶递到她手里,才蓦然惊醒,赶紧接过来,掩饰的喝了一口。
她要重新定义对他的印象,昆清珑,四肢发达,头脑却更发达。
就在她的耐心快要耗光的时侯,昆清珑终于打发人传她了,但这回,殿内不止皇帝一个,还有几个大臣。
跳舞之前,蓝柳清在脚踝上系上一对小银铃,随着她的摆动,小银铃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而那些目光无一不包含某种只可意会的欲,望,她一边跳,一边观察,很可惜,她最想勾引的那个人却始终表情淡漠,他漫不经心的喝着酒,与大臣们谈笑风声,少了几分朝堂上的威严,像个喝花酒的贵公子,有点含蓄,也有点放、浪,让她不禁担心起来,这厮不会是要把她赐给某位大臣吧?皇帝给臣子塞女人太寻常了,哪个大臣的后院里没有几个皇帝赏赐下来的艺姬。
她感到自己受到了愚弄,脸上还带着笑,眉尖却轻拢,一个回旋转到皇帝的矮几前,手臂上挽着的霓纱用力一甩,矮几上的小酒杯被扫落在地,“当”的一声脆响。
所有人都愣了一下,以为她是无意的,但打烂御用之物不是小罪,都替她惋惜,只有蓝柳清自己知道,她是故意的,她就是要激怒昆清珑。
皇帝还是漫不经心的样子,没有怒,倒笑了笑,几个大臣更担心了,他们了解皇帝,不怒反笑便是气到了极至,这个舞姬怕是要身首异处了,他们有心想讨要都不敢开口,真真是可惜了这张脸。
家有王妃初长成 第一千二百九十章贬为侍女
皇帝摆摆手,几位大臣立刻如获大赦般拱手告退,临走前有人偷偷看了蓝柳清一眼,甚是惋惜的叹息。
查赤那也退了出去,还贴心的替皇帝把门关上,所有人当中,大约只有他看出来,皇帝那声笑并非发怒,而是愉悦。
地上已经被收拾过了,侍女重新呈上了细瓷小酒杯,昆清珑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却没喝,而是叫她,“来,喝了它。”
蓝柳清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是也不害怕,凭着一股怒气把酒倒进了喉咙,却忘了蒙达的酒有多辛辣,跟着了火似的,又干又涩又辣,咳得她腰都直不起来。
皇帝起身绕过来,轻轻抚了抚她的背,语气调侃,“上次咳成那样,这么快就忘了?不记事可不好。”
边说边拿起一杯奶茶送到她嘴边,蓝柳清什么也顾不上,赶紧接过来喝了一口,香浓的奶茶顺着喉咙流下去,嗓子立刻舒服多了,她不由得多喝了几口,听到皇帝问,“你是故意怕的吧?”
蓝柳清心里咯噔了一下,果然,她做什么都瞒不过他。
“想激怒朕?”皇帝抬起她的下巴,笑着问,“就不怕朕杀了你?”
他脸上带笑,语气也温和,却让蓝柳清觉得心惊肉跳,有种人,哪怕笑着说话也让人害怕,说的大概就是昆清珑了。
但她不愿意示弱,脸一扭,从他手里脱出来,冷声道:“托陛下的福,我现在已经成了宫里的笑话,杀不杀的又有什么关系?”
皇帝诧异的问,“为何是个笑话?”
她不信皇帝不知道,但她不愿意玩这种猫捉老鼠的游戏,直坦坦的说,“陛下睡了我,却连名份也不给,难道这还不是笑话?”
皇帝从她这话里听出一股子怼怨的味道,不由得笑了,“真就稀罕一个小小的贵人或美人?”
她反讥,“陛下还能让我位入妃位?”
皇帝好笑,“一个舞姬打碎了御用之物,朕还上赶子给你妃位,这传出去才是个笑话呢!”
“那陛下给我什么份位?”
皇帝哼了一声,“你到没有一点奴才的觉悟。”
蓝柳清知道她又在他面前自称“我”了,但她这是第一次当奴才,还不习惯,自然也就没当奴才的觉悟。
皇帝又道,“行吧,既然你不想当舞姬,朕就让你挪挪地方。你且回去听信吧。”
蓝柳清愣了一下,“就这样回去?”
“不然呢?”皇帝慢声笑,“难不成还要八抬大轿送你回去?”
蓝柳清心里那把火又烧起来了,她这么一个大美人杵在跟前,是个男人都会心猿意马,昆清珑眼瞎了吗,还是他想当个圣人,但从那天晚上的表现来看,他离圣人可差得远。
她咬了一下牙,转身走了,再不走,她怕自己会忍不住动手。
第二天早上,皇帝的旨意来了,大意是:蓝柳清御前失德,打碎御用之物,从舞姬贬为侍女,即日起到御前服侍,将功补过。
这首旨意把蓝柳清雷得里嫩外焦,差点没把银牙咬碎。舞姬虽然是个玩意儿,好歹还有个小院子,有人服侍,如今成了侍女,轮到她服侍人了。成为舞姬已经是她人生中的耻辱,谁知道还有更耻辱的身份在等着她。
传旨的侍从见她跪在地上发愣,好心提醒她,“姑娘,赶紧谢恩吧,收拾收拾跟我到御前去。”
蓝柳清听了这句,原本垮着的嘴一下扬起来,能到御前去,当个侍女又如何,到了他跟前,还怕没有机会?
她立刻磕头谢恩,爬起来收拾东西。
德玛和卓丽心里有点难受,相处了这么些日子,打心眼里希望她好,希望她得了皇帝的青睐,飞上高枝,结果这才多久,就贬为侍女,跟她们一样的身份了,一个公主,又生得这么好看,瞧着怪可惜的。
见两个侍女眼眶发红,蓝柳清把皇帝赏赐的珠宝送了几样给她们,说,“让你们失望了,跟着我没落着好,这些先拿着,要是日后我出息了,再把你们要过来。”
她能这么说,两个侍女又高兴起来,也是,这样一张脸到了皇帝跟前,能落不着好?说不定真有翻身的一天。
因着这道旨意,皇后的宫里又是一派热闹非凡的景象。
“那个南原女人真是倒霉催的,跳个舞都能打碎御用之物,陛下没打她板子真是发善心了。”
“听说她跳舞的时侯,还在脚脖子上系了铃铛,一路跳,一路响,看得几位大人的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
“把脚脖子露给男人看,真不要脸。”
“想卖弄风骚,结果没讨着好,舞姬做不了,成侍女了。”
皇后听着这些闲言碎语,抚着长长的尾指,一句话都没说。
华妃小心翼翼看她一眼,说,“舞姬贬成了侍女,看来那个南原女人真不讨陛下的喜欢,只是她那张狐媚脸,到了御前恐怕难免会出幺蛾子。”
皇后担心的也是这个,贬成侍女,她没意见,但是怎么发配到御前呢?如果陛下真的不喜,戳在眼睛里岂不厌烦?可要说喜吧,昨晚人都到跟前了,也没让留下来。
她在心里长叹一声,这世上,唯有帝王心最难测!
华妃见皇后对她的话没反应,只好叫了她一声,“娘娘。”
皇后扭头看她,“怎么?”
华妃陪着笑,“臣妾的意思是,让南原女人到御前去恐怕不太妥当,大约陛下也是随口一提,宫里人手的调派向来要问过娘娘的意思,不如……”
皇后凉声问,“不如什么?”
华妃不敢再说了,她这番话用意太过明显,明明是自己担心,却把皇后绕进去,皇后又不蠢,能看不出来吗?她只是情急之下乱了方寸,让皇后不高兴了。
果然皇后接着说,“陛下的旨意,本宫岂能随意插手,别说是御前,她便是到了龙床上,本宫也管不着。妹妹若是担心,不如亲自去向陛下说明,或许陛下能卖你两分薄面。”
华妃挨了皇后的怼,臊得脸都红了,心里却想:瞧好吧,等那个南原女人一路爬上去,看你还说得出这些话?
家有王妃初长成 第一千二百九十一章这杯茶就赏了奴婢吧
蓝柳清在御前当一名茶水行走,顾名思议就是每日给皇帝奉茶水的,不但奉茶也侍侯斟酒,手里管着好些御用的杯杯盏盏,皆是上品,瓷的,玉的,金银铜的,骨雕的,檀木的……从清洗到保管都由她负责,少一只都要问罪。
蓝柳清从来没做过这种活,头一天清洗杯盏时就把一只玉杯磕了口子,她的身份有些特殊,没人敢发落,连人带杯直接带到了皇帝那里。
皇帝拿着那只玉杯在手里转动着,斜眼睨她,“这回又是故意的?”
“不是。”蓝柳清说,“无意的。”
皇帝点点头,“你贵为公主,大约没做过这种事,倒也不怪你,只是朕要怎么处置你?都已经是侍女了,难不成打板子?”
蓝柳清说,“就罚奴婢拿这破了口子的杯喝水,若是割破了唇,是奴婢活该。”
皇帝没有拒绝这个提议,说,“既然如此,就按你说的做吧。”
他把自己杯里的茶倒了一些在破口的杯子,递给她,“喏,喝吧。”
蓝柳清接过来,看了一眼磕破的口子,把它压在唇上喝水,茶入了口,唇上微刺。她把杯移开,“陛下,奴婢受到惩法了。”
皇帝抬眼看,在那张娇艳的嘴唇上,挂着一颗小小的艳红血珠子,要坠不坠的样子,唇是粉嫩的,血是艳红的,肌肤是雪白的,方寸之间却有三种颜色,相得益彰,特别是那颗血珠,像挂在心头似的痒痒。
皇帝却是不动声色,嗯了一声,“受到惩法就下去吧。”
蓝柳清愣了一下,心头的无名火又烧起来,但还没敢把那只小玉杯往皇帝脸上扔,默不作声行了个礼,转身退了下去。
皇帝低头看折子,直到听到门响才抬起头来,嘴角挑着一抹笑,真是个不安份的女人。
南原消息闭塞,他并不清楚南原朝廷里的事,只能从蓝玄粟给他的信中略知一二,信里说蓝柳清颇具野心,想当女帝,他看了只当个笑话,只是慢慢接触下来,他知道蓝玄粟没有夸大,蓝柳清确实有野心,且不安分份。
让个有野心的女人呆在身边是件危险的事,但他就是好奇,想看她倒底会怎么做?有野心的女人在哪里都不会安份,目前来说,她的野心大概是想勾引他,征服他。
他摩挲着下巴笑起来,男人征服女人不难,女人要征服男人可不容易。不容易的事,她一直在做,激怒皇后挨打,换取他的怜悯。把处子之身献给他。借着跳舞打碎他的杯。还有刚才,割破嘴唇,那是再明显不过的勾引,而他还真有点……心猿意马。
蓝柳清回到自己屋里就把那个玉杯砸了个粉碎,倒底要怎么做,才能彻底征服昆清珑那个混蛋?
她毕竟是个公主,再怎么想勾引男人,也不可能脱光了跑到他跟前去,能做到现在这些,已经不容易了,对其他男人,她只需要一个眼神,那些男人就能为了她把命豁出去。
正胡思乱想,一个小侍从站在门口叫她,“蓝姑娘,陛下要茶,查总管叫你快去呢。”
蓝柳清应了一声,把衣裳整了整,跟着走了,茶水行走分两班,她今日是晚班,要到皇帝睡下了才卸差,没卸差之前须守在不远处,估摸着皇帝什么时侯渴了要上茶,什么时侯茶水凉了要添茶,做奴才的心里得装着皇帝,她刚才一时气恼给忘了,跑回屋里来了。
皇帝喝奶茶,有时侯也喝一些浓茶,是东越过来的茶叶,清香微苦,喝完嘴里回甘,比起喝完奶茶一嘴甜,蓝柳清更喜欢后者,毕竟南原也是喝茶叶的。
她挑了一只骨雕杯,这种杯不易磕口子,也不易碎,拿在手里还有份量,她在南原的时侯也拥有好几只骨雕杯,都是南原的勇士猎到大兽,剔了骨打磨雕刻后献给她的。她是南原的第一美人,是勇士们心里的女神,要是那些勇士知道她三番四次勾引一个男人都没有成功,只怕眼珠子都要掉下来。
心情不好,便想跟他对着干,倒了一杯奶茶,端进去的时侯,皇帝在看书,她轻轻走过去,呈上杯,“陛下,茶来了。”
皇帝嗯了一声,目光还停留在书上,手却伸过来端杯,但……摸到的不是杯,是女人柔软的手指头。
他这才扭头看一眼,蓝柳清低头红脸,手指往后缩了缩,似乎很不好意思的样子。
皇帝有些好笑,小把戏层出不穷,先前还敢割破嘴唇引诱他,如今碰碰手指就脸红,改玩纯情?
这个女人既不安份又有野心,可倒底是个十几岁的小丫头,她自以为做得滴水不漏,他却只觉得好笑。
他接过杯子喝了一口,眉头微皱,“这个时侯给朕喝奶茶?”
蓝柳清是故意的,昆清珑让她不舒坦,她也能让他不舒坦,但脸上还得装惶恐:“哎呀,奴婢忘了,奴婢重新给陛下上茶。”顿了一下,又说,“这杯茶陛下就赏了奴婢吧。”
皇帝,“……”好大的脸,做错了事,还敢讨他的茶。
他沉下脸没说话,蓝柳清倒底还是有些紧张,杵在边上不敢再多嘴,听到皇帝说,“给你了。”
蓝柳清愣了一下,赶紧行礼谢恩,端着杯子退了出去。
昆清珑看着她的背影,眉头慢慢拢起来,明明想训斥她,怎么却赏了茶?
蓝柳清把茶端出去,找个没人的地方倒掉,她没那么贱,才不会喝他喝过的奶茶,皇帝有什么稀罕,她将来也是要做皇帝的。
重新换了一杯茶,再端进去,皇帝的脸色比刚才更沉了些,她叫声陛下,他没应,不接茶,也不看她,全部注意力都在书上。
蓝柳清无趣,只好把茶杯放下,悄悄往退出去,退到门边的时侯,皇帝问,“那杯茶喝了?”
蓝柳清有些心虚,“啊,嗯,喝了。”
皇帝便无话了,胳膊撑在桌上,遮着眼眉,看不出表情,蓝柳清不知道他怎么回事,就觉得皇帝有些奇奇怪怪的,不过也没往心里去,抬脚跨出了门槛。
家有王妃初长成 第一千二百九十二章染了风寒
蓝柳清是个有韧劲的人,对想要达成的事总是锲而不舍,她把身为公主的骄傲踩在脚底,一次又一次的试探撩、拔昆清珑,哪怕昆清珑总向她投来洞悉的目光,让她感到难堪,也不肯退缩。
像递茶杯让他摸到自己的手这种小事,几乎是每天的必修功课,每次昆清珑碰到她的手,总对她意味深长的笑笑,但也仅仅只是笑一笑,完全不上钩。
有时侯蓝柳清觉得自己在昆清珑面前就像条宠物狗,她摇一摇尾巴,他就知道她要做什么,还挺配合的陪着她玩,不戳穿,但也不如她的意。
她很沮丧,也很挫败,每天都绞尽脑汁的想法子勾引他,最终某个深夜,她在床上辗转反侧无心睡眠时爬了起来,跑到后院的井边,拎上来一桶水,从头上浇了下去。
虽是仲夏,半夜却是凉爽,一桶凉水当头浇,冷得她想跳脚,放下水桶,穿着湿嗒嗒的衣裳坐在树底下,屈膝抱腿,抬头望着半空那轮弯月,久久出神。
清风几度回,月是故乡明。
不知道南原局势怎么样了,蓝远岩现在回到打昆城了吗?他知道自己失踪,会找到这里来吗?穿过千山万水,找到这个陌生的国度来吗?
不,蓝玄粟不会让他知道自己在哪?不但不会告诉他,还会把自己的女儿蓝吉儿嫁给她,一个公主不见了,换一个就是了,蓝远岩依旧是附马。什么都不会变,只是少了她。
一阵夜风袭来,她打了个冷颤,用力抱紧自己。在这个世上,她无人可依,能救她的只有自己,所以她必须回去,回去找蓝玄粟算账,把属于自己的东西拿回来。
冷颤未停,她咬了咬牙,起身又拎了一桶水淋在身上,寒意刺骨,反而冷得人更加清醒。
每次身上快捂干了,她就去淋井水,裹着湿衣从半夜坐到天明,看着黑夜渐渐散去,光明如约而至,趁大家还没起来,她溜回屋里换了衣服躺下,一直睡到中午才醒来。
醒来的时侯,头痛得厉害,脸也烫得厉害,浑身乏力,她知道昨晚的那几桶井水见效了,强撑着起来,更衣描妆,往脸上扑粉的时侯特意盖住了艳艳的红晕。
昆清珑歇了午觉起来,一抬眼就看到蓝柳清站在墙边,微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他一边伸着胳膊让侍女侍侯着更衣,一边用力咳了一声,蓝柳清果然回了神,转身出去端茶。
昆清珑更好衣,站在屋子中间没动,看着蓝柳清端着那杯茶慢慢向他走过来,不似平时那样眼波飞扬颇颇放电,茶是放在托盘里呈上来的,人也规规矩矩,一切看似再正常不过,不过昆清珑总觉得不对劲,看她垂眸,遮住眼中情绪,他下意识觉得她要做妖,立刻警惕起来。
果然,他刚端起那杯茶,蓝柳清身子一歪,直直的往他怀里倒去,昆清珑机警的闪开,看到她“吧唧”一声倒在地上,动静……颇有点大。
看到这一幕,大家都目瞪口呆,昆清珑也很意外,蓝柳清投怀送抱他不奇怪,可再怎么样也不该把自己摔得这样重,他听了都替她疼。
蓝柳清也没想到,关键时刻昆清珑会闪得那样干脆,就算不怜香惜玉,不喜欢她,看到女人要摔倒,是个男人都会本能的拉一把吧,他这种行为简直就是……
她恨得咬牙,气得发抖,不愿爬起来,也爬不起来。
屋子里鸦雀无声,气氛有些诡异。
还是昆清珑先打破沉默,弯腰看她,颇有些嘲讽,“地上就这么好睡,不打算起来了?”
蓝柳清闭着眼睛不吭声。
昆清珑摆摆手,把屋里的人都打发出去,语气更加调侃,“大热天的打什么摆子啊?”
蓝柳清依旧悄无声息,他狐疑的蹲下来,轻轻拍了拍她,“躺地上好看吗?”一拍之下,发现不对劲,隔着衣裳都能感觉到她烫得吓人。赶紧再摸她额头,果然烫手,忙把人抱起来,扬声唤人,“宣太医来。”
太医被召过来,一通检查下来告诉皇帝,“蓝姑娘染了风寒,所以才发热,身子有些虚,臣给她开几副药,静养几日便无碍了。”
皇帝奇怪,“这么热的天,怎么会染风寒?”
太医沉吟片刻说,“大概是夜里没盖被子着了凉吧。”
皇帝点点头,坐在床边,看着沉睡的蓝柳清若有所思。
蓝柳清虽然身为公主,却打小不娇弱,一点风寒还不足以让她真的成了病殃子,她这病,一半是真一半是假,只想知道会不会引起昆清珑的怜悯,可卧病在床这几日,她天天期盼,却天天失望,最后终于接受事实。昆清珑确实没把她这个南原公主放在眼里,也没把她这副绝色容颜放在心上。他是个瞎了眼的,毫无怜香惜玉之心的臭男人。
躺了几天,身子渐渐恢复了,不能再躲懒,还得接着做她的茶水行走。
这日下午,蓝柳清奉了茶进去,递杯的时侯,不知道是不是平日里撩习惯了,她仍是把杯转过去,让昆清珑碰到了自己的手背,只是很快惊觉,还没等她做出反应,每次一触即走的大手却覆在她手背上,久久没有离开。
蓝柳清愣住了,抬眼看他,男人只是微笑,用另一只手把茶杯接过来放在桌上,握着她的手并没有松开工,说了句,“如你所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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