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有王妃初长成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墨子白
他愣愣的发了一会呆,心里酸楚难当,又揪痛起来。
他给蓝柳清换上的是蒙达的衣裳,冬天来,穿南原的衣裳会冷,换完他才想起来,她已经死了,哪里还会觉得冷。
他打量着换好衣裳的蓝柳清,觉得她还是穿南原衣裳好看,犹豫着要不要再换过,想想还是算了,就算她死了,他也不愿意她冷。
这一晚,他留在瑞阳殿,谁来劝都不理,劝多了就发脾气,一发脾气大伙就不敢再吭声。
殿门外,秦典一脸凝重的站着,不知什么时侯下了点零星的雪籽,打在帽子上沙沙作响,像春蚕啃噬桑叶的声音。赤查那对插着袖子,抬头望天,“这鬼天气,才十月怎么就下雪粒子了?”又对秦典说,“秦大人,陛下与你一同长大,情份不一般,你进去劝劝吧,好歹让陛下睡个囫囵觉。”
秦典站着没动,也没说话,心里乱糟糟的,他想进去看看,又抬不动脚,皇帝的反应让他很意外,大概也是蓝柳清没有预计到的,以为皇帝把她扔在瑞阳殿不闻不问,便是死了也最多赏副棺材,没想到,一听到消息皇帝就过来了,呆到现在也没出来,这大半天,不吃不喝的守着,让太医替她医治了脚伤,还亲自给她擦了身子换衣裳……
所有的这些都说明,皇帝没有忘了蓝柳清,不但没有忘,还把她看得很重,很重……?
家有王妃初长成 第一千三百二 十二章谁让装棺的?
皇帝并没有因为悲痛误了朝政,依旧是天蒙蒙亮就起了身,他去看了一眼蓝柳清,摸了摸她的脸,比昨晚上又僵硬了些,他看了一下屋角,炭火盆不在那里,大概是侍从早上拿出去了,他吩咐查赤那,“屋里冷,炭盆子依旧摆上,炕也继续烧着。”
查赤那应了是,转头吩咐下去,原想着皇帝能够按时起来去上朝,应该是恢复正常了,没想到他让给死人摆上火盆子,还烧热坑,又觉得皇帝的臆症可能还没完全好。
皇帝在前庭听政的时侯,并没有心不在焉,反而比平日更专注,认真的倾听,问得也仔细,没有人能看出他的异常,只是眉宇间有些倦意,看着像没睡好的样子。
听完政,又叫了几个大臣去书房议事,一直到中午才结束,查赤那赶紧叫人摆膳,皇帝也没反对,坐在桌边默默的吃着,胃口说不上好,也说不上不好,吃了一碗饭,膳厨送上一碗补汤,他也喝了,查赤那在边上小心翼翼的观察,感觉皇帝正常了。
可接下来,皇帝起身撂下一句话,“朕去瞧瞧蓝贵人。”又把他吓得心到了嗓子眼,昨天瞧了那么久,还有什么可瞧的,蓝贵人就是长得再漂亮,那也是个死人了,再说,那头都入棺了,皇帝这时侯可去不得。
他慌忙拦住,“陛下,您对蓝贵人已经尽心了,蓝贵人地下有知也会对陛下感恩不尽的,后头的事有皇后娘娘操持,您就别挂心了……”
皇帝充耳不闻,将他推开,大步流星走了出去。
查赤那没办法,打发一个小侍从插近道往瑞阳殿跑,提前跟皇后说一声,赶紧把棺封了,免得出什么乱子。
皇帝还没走到瑞阳殿就听到吹吹打打的声响,他眉头一皱,加快了步子,过了二道宫门,看到瑞阳殿门上挂起了白色幡带,奴才们都换了素色的衣裳,各司其职的忙活着。看到他过来,纷纷跪地行礼,皇帝没理会他们,跨进门槛,看到殿里已经布置上了,供台,五色果,茶点,白烛,香炉,白绫球,各种法器,竖起来比人高的彩色幡子,几个僧人坐在殿内唱经,还有一群跪在地上唱哭的侍从侍女,再往前看,一道白布帘子如同瀑布般从天而降,遮住了大殿的后头,白布后头映出棺材黑色的轮廊。
皇帝心一磕,走过去掀帘子,一副金丝楠木的棺材映入眼帘,棺材的漆面做得极好,油光锃亮,能照出人影子来。
皇帝看到自己的身影映在上头,扭曲成奇怪的样子,他走上前,拍了拍棺材盖,沉声问,“谁让装棺的?”
打他一进来,帘子后头的人都跪下了,管事的兢兢战战的答,“回陛下,是皇后娘娘。”
“好得很,”他说,“给朕打开。”
众人大惊,“陛下,已经入了棺,再打开不吉利啊。”
皇帝不管,他不相信蓝柳清在里头,她那么狡猾的人,怎么会让人把自己钉在棺材里?
“打开!”他厉声喝道。
“陛下!”皇后的声音在帘子边上响上,“就让蓝贵人入棺为安吧。”
皇帝的手按在棺材盖上,又重复了一遍,“给朕打开!”
声音又冷又沉,没有人敢违背他的意思,几个侍从起了身,合力来推棺盖,皇后脸色苍白,缓缓走近他,神情带着忍耐,“陛下这样闹,不怕奴才们笑话吗?帝君的沉稳哪去了?”
皇帝看了她半天,轻飘飘吐出一句,“皇后少管朕的事。”
皇后身形一震,脸又白了几分,用力绞着袖口,想再忠言逆耳两句,终究还是算了,不管怎么样,蓝柳清已经死了,皇帝再怎么闹,也总有醒来的一天。
棺盖被打开了,皇帝把蓝柳清抱出来,放在里屋的床上,吩咐外头的人都撤掉,吵得他心烦。
于是热闹了没多久的瑞阳殿又变成一片沉寂,皇帝坐在床边的圈椅上,怔怔出神,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开棺确实不吉利,可他总觉得不放心,棺盖移开的时侯,看到里头确实是蓝柳清,脸色苍白,身子僵硬,鼻息冷寂,并没有什么奇迹发生,他想自己一定是疯了。
他就那样安静的坐着,看到阳光从窗口爬出去,天色一点一点暗下来,查赤那走进来,“陛下,奴才在隔间里摆了膳,您多少吃一点吧。”
皇帝坐着没动,又听他说,“陛下,秦大人说想同陛下喝一杯。”
皇帝缓缓抬眼,漆黑的眼眸里看不出什么情绪,他扭头看了蓝柳清一眼,起身跟着查赤那到了隔间。
秦典等在门边,见他进来,立刻行礼,皇帝指了指桌边的椅子,“坐。”
查赤那立刻上前把酒倒上,暗示了一下秦典,退开了些。
秦典端起酒杯,“陛下,臣先干为敬。”说完把酒倒进了嘴里。
皇帝也不含糊,跟着饮尽了杯中酒,自己拎壶把两个酒杯都倒满,自嘲的笑了一声,“你是不是觉得朕疯了,为了个女人?”
秦典摇头,“不是,陛下那天问臣是否喜欢过谁?臣欺骗了陛下,臣喜欢过一个女人,她也不在了,所以臣理解陛下的感受。”
皇帝有些意外,“怎么没听你说过?”
秦典默了一下,“这是臣的私事,朕不愿跟人说起。”
“今日怎么愿意跟朕说?”
“因为臣懂陛下,臣知道陛下舍不得蓝贵人,可入土为安才是对死最大的敬意,陛下,只有入土为安,蓝贵人的魂魄才能得到安宁,难道陛下愿意蓝贵人成为一只孤魂野鬼?”
皇帝苦笑,“她要真成为孤魂野鬼倒好了,朕等着她来找我。”
“难道陛下对蓝贵人的喜爱只是流于表面,臣以为,喜欢一个人,诚心以待,以她好为己好,才称得上真爱。”
皇帝捏着小酒杯转了两圈,秦典的意思他明白,无非是想劝他让蓝柳清早些入土,别耽误了她投胎,耽误了时辰,成了孤魂野鬼,到时侯魂魄被九重天上的闪雷击碎,就永世不得超生了。
他沉默良久,声音有些哑,“朕听你的。”
家有王妃初长成 第一千三百二十三章你又活了是不是?
皇帝终于点头,蓝柳清当晚重新入了棺,灵堂里又热闹起来,但皇帝没有再过来,大有一种眼不见,心不烦的意思。尽管这样,皇后也没有马虎,把场面做足了,省得皇帝以后翻旧账。
按规矩,妃子毙,操办三天,然后出殡。出殡的头一晚,灵堂里依旧热闹,德玛几度哭昏过去,卓丽怕她哭出个好歹,把她扶进去歇着了,那些哭灵的侍女侍干嚎了两日,也有些疲倦,帝后若不在,他们也就马虎的哼哼,有些干脆找地方躲懒,只有那般僧人还老老实实的在诵经。
皇帝不来,皇后也不来了,自然有人当差操持着,后宫的奴才都知道皇后的意思,只要皇帝不来,他们巴不得省事图轻松,一个没根基的异乡女子,又是个贵人,死了也就死了,抬高规格已经是天大的面子了,就这么着吧。
秦典不是滥杀无辜的人,他没有随便杀个侍女来冒充,准备往棺材里填一个铜鼎,他估测过,一个铜鼎和一个女人的体重差不多,把它固定好,只要不挪动,不发出响声就没事。
一直等到半夜,他才悄悄往瑞阳殿去,僧人还在尽职尽责的诵经,一片嗡嗡之声,盖住了所有细小的响动。进了殿,他躲在横梁上,准备瞅准时机打开棺盖,把蓝柳清换出来。
一个小侍从掀帘子进来添了灯油,看了一眼棺材,打了个颤,急急忙忙往外走,就跟棺材里的人已经变成鬼了似的。
秦典探头看了一眼,这个点,除了那帮僧人,前头已经没什么人了,都躲着睡去了,僧人诵经头也不抬,发现不了他。于是他轻轻从梁上跃下来,抓起墙角的铜鼎正在搬动,却听到嗡嗡的诵经声里隐约有脚步声,大半夜的,会是谁呢?
他心一惊,立刻又窜到梁上躲好。
白布帘掀开了,进来的居然是皇帝,秦典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知道事情有些不妙。
皇帝在棺材前默立许久,像是来做最后的道别,只是他不说话也不走,让秦典暗暗叫苦,算算时间,已经差不多了,再拖下去,蓝柳清一旦醒来,后果不堪设想,怎么办?大冷的天,他急得满头大汗。
昆清珑心里很纠结,明日就要出殡了,他原本只是想过来跟她道个别,但是到了这里,他又想再看她一眼,几番挣扎,他终于打开了棺盖,棺内美人依旧,苍白冰冷,他仔仔细细,从头看到尾,不漏过一丁点的细节。
这是他此生唯一爱过的女人,从遥远的异国来到他身边,却是惊鸿一瞥,只做短暂的停留,或许死了,她就能回到故土了。
他低低叹息一声,把棺盖合上,提步往外走,秦典的心随着他的脚步一点一点往下落,可他走到帘子边停了下来,迟疑了一下,又扭头走回来……
秦典的心嗖的一下又提上去,额上的汗却滴下去,无声的落在长绒毯上。
最后一点药效也失尽的时侯,蓝柳清使劲的吸了一口气,新鲜的空气吸入肺腑,她缓缓打开眼睛,视线有些模糊,但是看得出是一个男人的站在棺材边,她扯着嘴角想笑,无力的抬了抬手,男人立刻握住她的手,却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她。
朦胧视线里,男人的嘴角似乎在抽搐,她知道秦典担心自己,努力的想露出一个安抚的微笑,但是太乏力,做出的样子比哭还难看。
呼吸渐渐趋为平稳,模糊的视线也变得清晰,她却出现了幻觉,为什么出现在她面前的是昆清珑的脸?她闭上眼再睁开,看到的依旧是昆清珑。
怎么会是昆清珑?怎么会?她使劲闭上再打开,眼皮一弹,视线飞上横梁,看到了表情一言难尽的秦典。
蓝柳清,“……”
秦典,“……’
直到昆清珑的手探到她鼻息下,她才回过神来,装出茫然的样子看着他。
“你又活了是不是?”他弯腰下来,抚上她的脸,虽然还是有些冷,但体温明显在回升,他无法形容自己的心情,像做梦。
蓝柳清立刻闭上眼睛,很想再装一回死,但就算她能憋一会儿,逐渐回升的体温也骗不了人。
体温趋于正常时,她感觉抚在脸上的那只大手异常冰冷,冷得她心头发寒。那只手顺着她的下巴滑下来,落在她脖子上,五指缓缓收力,男人的声音显得有些奇怪,“你没死成啊,要不要朕帮你一把?”
蓝柳清没吭声,她有点不知道怎么应对这个场面,她不明白的是,在她死了几天后的夜晚,昆清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难道他识破了自己的计划,所以来守株待兔,看她的笑话?
她刚醒,呼吸还很虚弱,脖子上的手指却在收力,一点一点把空气从她肺里抽离。
蓝柳清觉得这次自己真的要死了,她被迫睁开眼睛,本想说点什么,又觉得如果事情全在这个男人掌控之中,她说什么也没用了。因为呼吸不顺畅,她的身体不由自主的抖起来,在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时侯,眼神里流露出一丝惊恐。
她努力的去看横梁上的秦典,希望他能跳下来救自己,但视线早已经模糊,她看不清秦典的身影,就在她以为自己必死无疑的时侯,昆清珑突然收了手,她立刻大口的吸气,刚吸进来一口,嘴又被堵住了,他的嘴唇像火一样烫,灼得她不停的颤粟,跟打摆子似的。整个人也被他从棺材里揽了起来,紧紧的抱在怀里,吻了个昏天暗地。
蓝柳清再一次觉得自己要死了,可为什么要让她这样死去?呼吸受阻,胸腔像要爆炸,偏偏他勒得那样紧,她仿佛听到全身的骨头在卡卡作响,她无法形容这种难受,意识开始游离,黑暗渐渐将她包围。
昆清珑察觉到怀里的女人停止了挣扎时,才蓦然惊醒,拉开距离一看,蓝柳清双眼紧闭,脸色青白,他心猛的一坠,抖着手去探她的鼻息,却什么也探不到。
家有王妃初长成 第一千三百二十四章你是朕的人,无论生,还
蓝柳清觉得自己像被大祭司封印了一般,不能睁眼,不能说话,却有意识,能听到周遭的声音,她身边大概不止一个人,有人低声咳嗽,有人在搭她的脉,有人抚她的头发,还有人走来走去。
“倒底怎么样?”这是昆清珑的声音。
“陛下,蓝贵人的体征平稳,但却一直昏迷不醒,”太医的声音有些迟疑,“臣也不知道是何原因,还要再继续观察。”
“朕把话撂这里,”昆清珑的声音没有什么起伏,“她只能活,不能死,死了,你们就给她陪葬。”
太医们诚惶诚恐,“陛下,蓝贵人大概是因为体虚乏力,才没有缓过来,依臣看,拿人参来吊着这口气,或许能行。”
“那还等什么,”昆清珑吩咐查赤那,“到库里把朕收的那支老参拿来。”又对太医说,“还要什么尽管开口,但是人务必给朕救活。”
皇帝下了死命令,太医们哪敢说个不字,尽管心里没底,也不能让自己停下来,不时把把脉,翻看一下眼皮,拿着银针这里扎一下,那里扎一下,又聚在一起低声商量,蓝柳清感觉太医只是在拖延时间。
她很纳闷,昆清珑既然那么恨自己,怎么又要救活她,救活了再掐死吗?
很快,嘴里被塞进了一块薄薄的参片,微苦微凉,滋味不太好,但那份苦意渗进了体内,她的意识却越来越清明,身上的束缚也越来越松,身子却越来越沉,她觉得有种说不出的疲倦,迷迷瞪瞪又睡过去了。
再醒来时,周围一片安静,身边好像没有人,她又等了一会儿,确定没有任何动静才睁开眼睛,昏暗的灯光里,有人靠着床柱在阖眼养神,也可能在睡觉,她愣了一下,没想到昆清珑还在,她怔怔的看了他一会,不明白一个帝王不眠不休陪在她床边是为什么?因为喜欢她吗?她出生在帝王之家,知道那种喜欢也不过如此,可是昆清珑让她看不透。
她叹了一口气,不知道接下来要怎么办?两次计划都失败,她的信心倍受打击。
她犹自愣神,并没发觉昆清珑早已经睁开了眼睛,正看着她,等她察觉时,立刻闭上眼,却已经晚了,他说,“你就不怕朕再杀了你?”
蓝柳清在心里苦笑,觉得这种逃避确实没有必要,除非她不愿意活。
她睁开眼看他,他亦看着她,两个人都不说话,在昏暗的灯光下对恃着,彼此都在观察,在较量,在探究。
良久,她终于开口,声音有点哑涩,“你说等我死了,会把我的尸体送回去,其实是骗我的吧?”
“因为朕那句话,所以你才假死?”昆清珑笑得很凉,“就那么想回去?”
蓝柳清没有说话,答与不答,已经不重要了。
“是怎么做到的?”他又问。
“南原巫术。”
“一个公主居然通晓巫术,真让朕大开眼界。” 昆清珑笑了一下,“还有什么是你不会的?”
蓝柳清扯了扯嘴角,“再厉害不还在陛下的手里攥着吗?”
“知道就好,”昆清珑说,“以后不要再做这种事,死了你也得留在蒙达。”
蓝柳清静默了一会,问,“为什么?”
昆清珑没答,只是看着她,神情颇有些古怪,就像被人窥视了内心后的不自在,但又强撑着。
“没有为什么,”他说,“你是朕的人,无论生,还是死。”
说完,他站起来走了出去。
蓝柳清却被他这句话雷得里嫩外焦,半天回不过神来,她在这句话里听出一股子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而昆清珑说完匆忙离开的架式,像有人在后头追赶。
蓝贵人在出殡前的头天晚上神奇的复活了,这对后宫的女人们来说,大概是坏到不能再坏的消息。本来因为她的死,所有的恩怨都一笔勾销,如今她一活,加上皇帝不眠不休的陪在身边,又让她们着急上火起来,怎么也明白,已经死了几天的人为什么突然复活?一时间,关于蓝柳清,传出许多小道消息,有的说她命太硬,阎王爷不收,有的说她会巫术,把自己的命嫁接在别人身上,还有的说她是不死的邪灵……
传得神乎其神,说得人和听的人都害怕了,也没人敢到瑞阳殿去探虚实,蓝柳清醒过来的那几天颇为安静了一阵子。
最高兴的是德玛,她才不管蓝柳清是不是邪灵,反正主子只要活着就是天大的喜事,她每天都高高兴兴的,要是在外头听到有人非议蓝柳清,还会瞪眼睛,被瞪的人立刻闭嘴走开,一副惹不起的样子,她觉得好笑,头一次有了扬眉吐气的快意。
“主子,你是怎么活过来的?”这是她第三次问蓝柳清,倒也不是想一探究竟,就觉得自己知道了,以后再发生这种事,她能帮上一点忙。
蓝柳清没好气的在她脸上揪了一下,“我死了一次,你胆子倒是大了,要你别问,还老问。”
德玛嘿嘿嘿的笑,“下次再发生这种事情,我心里有底,就不害怕了。”
蓝柳清又揪她一下,“你还想我多死几次是怎么的?”
德玛捂着脸,咧嘴笑,“奴婢不敢,奴婢想帮忙来着。”
蓝柳清听到这句,神情恍了一下,仿佛又看到了自己的傻妹妹,她在德玛脸上轻轻抚了了下,说,“别问了,知道了对你没好处。”
卓丽匆匆走进来,“主子,陛下来了。”
蓝柳清懒懒的靠在床头,“来了就来了,慌什么?”
两个侍女面面相觑,皇帝来了,您不下床来迎驾吗?
皇帝那天匆忙离开,一连几天没过来,但太医每天都会过来替她把脉,补品更是源源不断的送过来,不是后宫的大厨做的,是昆清珑的御厨,她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都会传到昆清珑耳朵里。他这个时侯过来,或许是有话要说,只是她已经打不起精神来应付,干脆摆出一副破罐子破摔的姿态,倒看他要干什么?
昆清珑进门的时侯,蓝柳清对上他的目光,没有躲闪,嘴角带着一丝挑衅,反而是昆清珑垂了下眼帘,眸光似乎极快的闪动了一下。
家有王妃初长成 第一千三百二十五章你以为朕要做什么?
昆清珑一进来,德玛和卓丽就识趣的退了出去,德玛还悄悄朝蓝柳清眨了眨眼睛,提醒她要把握好机会。
昆清珑走到床前,仔细打量她,“好些了吗?”
蓝柳清把手一摊,“反正没死。”
昆清珑笑了,“能跟朕斗嘴,看来恢复得不错。”
他自说自话解了腰带搭在椅子上,手臂一张,厚厚的外袍解了下来,他拎着袍子压在腰带上,慢条斯理踩上床踏。
蓝柳清问,“你做什么?”
“天冷早点睡。”
“陛下放着龙床不睡,为何到我这里睡?”
“你说为何?”他不客气的把她往里头挪了一下,揭开被子躺进来。
她静了一瞬,“我身子还没养好。”
他好笑又好气,“你以为朕要做什么?”
她警惕的看着他,并不因为这句话放轻松,男人瞟她一眼,“别看我,睡吧。”说完阖上了眼。
床头的烛光在摇曳,晕出一团昏暗的影子,蓝柳清在这片昏暗里盯了昆清珑好一会儿,直到他呼吸渐沉,才把目光移到账顶上,望着那疏密的纹路发呆,渐渐的,自己也迷瞪过去了。
她睡得很浅,迷迷糊糊中察觉有人在摸她的手,不由得在心里冷笑:这人是不是有毛病,非得在她睡着后才闹她。她闭着眼睛装睡,准备忍无可忍时给他点颜色看看,可昆清珑摸完她的手,又用脚去碰她的脚,她不习惯这里的冬天,尽管烧着坑,脚也是冷的,挨着他的热脚倒是很舒服。
但他把她的脚卷上来,抱在怀里捂着,冰凉的脚就那样搁在他温热的小腹上。她的脚曾经溃烂过,现在虽然好了,皮肤上还留着一些疤痕,他用手轻轻摩挲着那些伤疤,指腹温暖有力,带来些微酥麻感,她脑子有短暂的空白,做为帝君,这样的行为实在太怪异……她有点想不通。
想不明白就不想,冰凉的脚被捂得很舒服,她昏昏欲睡,只是一个姿式保持太久,难免有点僵,她不小心伸了一下脚,似乎踩到了什么东西,男人嗤了一声,极快的把她不安份的脚抱住,好半天没有动。她也没有动,感觉他整个人都是缩成一团的,过了一会儿才把身子展开来,松开她的脚,转过身去侧躺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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