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那边的领主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eskimol
这些骑兵是维基亚人在与游牧民族杂居的过程中诞生的孩子。他们拥有维基亚人的文化和纪律,同时又像游牧民一样维护便宜,易于招募。通过这些骑兵,维基亚人来去如风的袭扰着伯克人,不停歇的袭扰着伯克人,一个铁盾骑兵的首领说,“从每一个圣诞节到下一个圣诞节,伯克人绝对没有时间去准备圣诞树”
在这种情况下,伯克人开始寻求与克里尔汗国以及库吉特部落合作。伯克人要求这些人北上攻打维基亚人背部,作为回报,伯克人许诺给这些人提供女人和金币---那些从维基亚抢来的女人和停留在纸面上的金币。
最开始,萨兰德人的仆从城邦和库吉特人部落都积极的北上,但是经过几年的战斗之后,他们一方面没有在维基亚人那里占到便宜,另一方面伯克人许诺的东西又迟迟没有送到手里来。所以这两拨人现在只在南部远远地观望,虽然他们名义上依旧在与维基亚人开战,并且承认伯克人为东部土地的唯一宗主,但是实际上,这些人已经开始奉行中立政策了。
在去年秋天伯克人发动的一次攻势之中,一支两百人的伯克骑兵部队深入维基亚人的后方焚毁了大量村寨。
这支部队深入维基亚人的土地的时候如同滚烫的刀子切开了黄油,毫无阻力。但是当他们撤退的时候,就如同铁钎被嵌入了石头之中,退出来变得千难万难。这些伯克人在被不断的进攻里面选择南下,希望逃到萨兰德城邦里面度过冬天,但是到最后克里尔人居然拒绝这些伯克士兵进城,并且眼睁睁的看着这些伯克士兵在城下被上尾随而至的上千维基亚追兵吞没。
那之后,伯克人愤怒不已,他们惩罚了一些萨兰德和克里尔的贵族,把这些人绞死在城门上,尸体被和猪肉放在一起腐烂掉。迫于伯克人强大的力量,克里尔人没有当即与伯克人翻脸,但是据说在私底下,群山之东的克里尔人已经开始积极的与维基亚人联系了。
克里尔人托萨兰德转告维基亚人说,如果维基亚人能在信仰和土地上面做出让步承诺的话,克里尔人会考虑转而帮助维基亚人。
维基亚人回复萨兰德人:“维基亚的刀和伯克人的一样锋利,但是我们的女人和美酒比他们的甜。你们自己打算吧。”
至于库吉特人,目前看来他们并不是东方大地上的主要玩家。
他们的力量曾经强大一时,纵横东域,连伯克人也必须首先考虑与他们处理好关系。
但是最近在东南部,一支从遥远的东方草原迁徙来的部落严重的削弱了库吉特人。而在山口以西,库吉特在前些年遭遇了对斯瓦迪亚的惨败,在战后又遭遇了彻底的贸易封锁,现在处境艰难,无法支援山东部的兄弟,所以现在在群山之东的库吉特人已经沦为了雇佣部落。因为伯克人出得起钱,很多库吉特人部落会加入伯克人参与进攻,但是伯克人吝啬的作风和傲慢的态度已经让库吉特人心存不满了,相比之下,一贫如洗但是慷慨大方的维基亚人到与库吉特人有些惺惺相惜,铁盾骑兵更完全是游牧民。
群山之东正在陷入滔天的战火之中。
罗曼诺夫也已经将最后一份文件誊写好,将最后一包货物清点完毕后装船。
这个时候,时间已经过去了一周多了,阿列克谢的芬德拉之旅已经快要结束了。我从他的脸上看不出来这次的谈判进行的怎么样。
他只是对我说,要去群山之东了。
我的心里一沉,因为他说过,如果找到了我的父母,就会把我送回去,他现在直接说去大山之东的话,这背后的话我已经听出来了。
我跟他说了我自己的想法,他叹了一口气,“是的。吉尔调查了很多人,但是附近没有谁家丢失了小孩,更远的地方得半年之后才能陆陆续续有答复。不过吉尔先生说你可以等在这里,在这里上学,他会负责照顾你。当然,你自己决定,是留下来,还是和我们一起去山那边。现在不着急,明天跟我说。”
那天晚上我想了很多,我的脑海里面一直出现壁画上面的小山谷,我突然有一种感觉,那就是去了山那边的话,我说不定可以找到这样的山谷,或者,自己建立一个我开始睡去,开始做梦,梦见一个最美丽的山谷和一群最熟悉的人
阿列克谢说过,在山那边,任何人都能凭借自己的勇气和长剑被封为骑士,在拥有贵族身份之后,就能自行招募领民和随从,一跃而成为领主。
成为山那边的领主,需要的只是勇气和智慧。
第二天,我找到了阿列克谢。
他问我:“想好了?”
“恩。”我点了点头,“我们什么时候出发?”v
山那边的领主 第十二章 卡嘉
再一次搭乘‘原野号’的时候,阿里克谢已经从船的主人变成了客人,而且船只也改名为‘猎鹰号’了。
阿里克谢说他本来以为船只会改名叫做‘白鸽号’的。
吉尔听说之后半开玩笑的说,“现在白鸽是难以存活的,即使是白鸽,也最好伪装成猎鹰不是吗?”
不得不说,经过一段时间的涂漆更换,船只已经大变样了。除了船侧被涂上了不同的颜料,舰旗变成了蓝底的一只红色的鹰眼。很难相信这就是很多天前我曾经搭乘过的‘原野号’了。那个时候‘原野号’还显得有些寒酸,衰败的气息从每一个角落里面涌上来,但是现在,换了一个环境,经过新的装修之后,‘原野号’焕然一新。
罗曼诺夫的前路上面,那片原野也是满目疮痍的。但是当我在船上感觉船离开港口的时候,我突然觉得,东方的那片原野对于罗曼诺夫家族来说也一定会焕然一新的。
船上的水手兴致盎然,他们依然称呼阿列克谢为大人,但是现在,他们已经不会每天早上在船长室前面拜会阿列克谢了。他们只会安排仆人去把做好的食物饮料送到贵宾舱里面,阿列克谢就住在那里,水手已经把船长卧室里面的一切家具和贵重物品都搬过去了,这里就像是过去房间的一个翻版。
我们是昨天夜里上的船。
阿列克谢说提前一天晚上到船里睡上一夜,人就会适应船的颠簸,从而不感到晕船了。这可能是个好办法吧,反正我后来一直到库丹港口的时候都丝毫没有感觉到不舒服。
其实在那天晚上的时候我并没有睡好,因为整个晚上水手们都在忙忙碌碌的吵个不停。一个水手在船尾煮了一大桶的沥青,船舱底有人敲敲打打的做着最后检查,在最后的出发前要补上所有的缺口。而一些苦力也在火炬的光亮下把一包包的货物送上船来。
我后来才知道在船上面居然有十二只活羊和四头生猪,我从头到尾不知道这些东西藏在哪里。我倒是闻到过它们制造的臭气,我还以为是水手的仓房里面没有清理干净呢。我经常能吃到猪肉浓汤以及烤羊排,我居然没有思考过这些新鲜肉类的来源,用阿列克谢的话来说,我现在还是什么都不关心的年龄。
离开芬德拉港口的时候,微风轻扬,白帆鼓胀。
太阳刺破苍白的云彩发出闪亮的光芒,水面闪耀如同宝石。
码头一如既往的在黎明到来的时候开始热闹起来,我闻到了烤猪肉、果酱馅饼还有煮蚬子和炸鱿鱼的味道。浓烈的香气让我满嘴生津。很长的时间里面,我对芬德拉的印象就是它供应的早餐的味道,那个味道是那么的美好。以至于在我自己开始试着烤制着食物的时候,总是会忍不住的想起那些餐点来。
回去的时候船上多了一些人。
其中和我比较说得上话的人就是雷诺。
雷诺离开了吉尔之后明显变得活泼起来,他变得更像是那天在收藏室里面我见到的年轻人了。他对于船上的一切都很好奇,总是忍不住的去东瞧瞧西看看。我对此感到有些诧异,按理说他是在码头长大的,而且我听说他的母亲是一个沼泽民,他应该对于航行的一切都很熟悉的。
他有几本有插图的书,这些书籍包装很精美,用小牛皮做的封面,烫金漆的标题看起来很漂亮,我认识一两个字母,但是雷诺却能够轻松的读下来。其中一本叫做《天文学里的经济学》,写书的是一个叫做哥布林的作家,书里面讲的是货币流通的道理,但是书是用一些天文学里的数学知识来推演的,显得枯燥无味;另一本则是《高等数学问题讨论课后习题答案详解》,这是一个叫做柯西的罗多克人写的习题集。雷诺说他的数学考试一直不好,而关于历史和文学则表现出了很不错的造诣,这次走的时候,吉尔就吩咐他带上这两本书仔细研究。
与雷诺同行的还有他的一个家庭教师以及一名禅达护卫士兵。
我在宴会上面看到的那个老爹也与我们通行,那个一直照顾着他的女孩也跟随而至,我依然不知道他们是谁。倒是阿列克谢,每天都会抽出一些时间去老爹仓房里面,与他一谈就是一个下午。现在阿列克谢不需要每天去检查货仓了,所以时间比过去要宽裕得多。除了与我和雷诺一起钓鱼之外,他的时间主要都花在和老爹的交谈之中了。
我听见水手们低声的议论那个女人,毕竟在船上面的女人怎么都是人们的焦点的。况且那个女人长得眉目很精致,每天服侍老头也尽心尽力。水手们纷纷想和女人聊天套近乎,但是那个女人对于任何人都是一脸冷漠,只是见到老头的时候会低下头来,满脸的温顺。
有些人猜测女人是老爹买来的女奴,用来给自己存点血脉,如果可以的话,也同时找找乐子。
一个水手有一次在用汤汁泡着面包吞咽的时候,忍不住的说道:“那个老头能有什么小萝卜?还想种种子等着春天发芽?呸小心萝卜栽倒地里拔不出来。”
旁边的水手嘲笑他,“要是你去栽萝卜,即使能拔出来你也舍不得拔吧?”
这些玩笑直到有一天晚上才结束。
那一天,我正在睡觉,但是老头突然嚎叫起来,声音凄惨刺耳,我打赌船上所有的人都醒了。
我听见老头嚷嚷着,“恶鬼我看见他们了”,“伯克人来了上棱堡,别管财产了萨沙”,“我的天,血不要杀我的儿子他们没有错”,“求求你,这是我最后的一个儿子了,不要杀他```不”,“杀死伯克人”,“杀死伯克人”,“杀”
我几乎听出了一个完整的故事,一个和伯克人有关的故事。
那一夜,我们除了听见老头的叫嚷之外,还听见了那个女人的哀鸣,“爸爸。圣母慈悲,爸爸,别这样,会伤到自己的。”
那之后,水手们就不再开父女两的玩笑了。
在第二天钓鱼的时候,我忍不住问阿列克谢说:“这父女的年龄差别也太大了。”
“噢,维多,”阿列克谢的鱼竿毫不动摇,他一直看着大河的尽头发呆。“不管在哪里,很多贵族家的男人为了拥有后代,即使很老之后也会和年轻的姑娘们睡觉,他们称之为播种---再弱的种子种在好地里面,也是可能发芽的。所以老人拥有年轻的后代可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还有,更重要的一点,维多,不要对别人的背景表现出太大的好奇,这是很不礼貌的。”
“我知道了。”
“你知道了?呵呵,在吉尔家的时候,你一直盯着他的腿;那个老人那一夜喝酒的时候,只要他弄脏自己的胡子,你就会忍不住去看两眼;别人说我们的账房先生的肚子可以切开炼油的时候,你也一直兴奋得不行,咯咯直笑。这些都是小孩子容易好奇的地方。虽然没有人会真的在意你们的举动,但是维多,你要知道,这些举动对别人来说都是可能造成伤害的。从今天起,你最好学着做到假装视而不见,但是心知肚明。”
“哎,阿廖沙,我就问了一句,你一下子说了这么多出来。怪不得大家都说你好为人师的。”
阿列克谢的鱼竿颤抖了一下,他清了清喉咙,声音有些发堵,“好吧,呃```,我说的都是好话,你自己慢慢领悟吧。该死,你这个小傻蛋,居然说起我来了。是谁说我好为人师的?”
“所有人。”
“```好吧。”
虽然我每天都钓鱼,但是雷诺不喜欢,因为他坐不住。
他像是一个学徒一样充满热情。有一次他爬上了桅杆的顶端,想跟那里的观测员聊聊天。这个举动让他的家庭教师吓得不轻,那个胖胖的罗多克人尖着嗓子让雷诺下来。雷诺于是慢吞吞的撅着屁股、抱住桅杆向下滑来。但是一阵突如其来的南风让船只轻微的摆动了一下,雷诺在距离甲板三米多高的高度上栽了下来,掉到了一推绳索上,扭伤了脚,还把左手弄脱臼了。
雷诺的家庭教师比他还紧张,他一边安抚雷诺,一边又威胁他说要写信告诉吉尔。雷诺倒了大霉,半个月的时间都呆在船舱里面养伤。
人们让老爹的女儿同时帮着清理一下雷诺的床铺和便桶,结果这个要求被老头断然拒绝。雷诺的家庭教师不得不要求禅达士兵来做这个事情,禅达士兵一言不发的担当起了这份责任。
可是雷诺的家庭教师这之后就不喜欢那对父女了,他觉得那对父女架子太大了。
“哼,听说在东域是个小贵族。可是啊,几年前被伯克人烧了领地,就和自己小女儿一起跑出来了。儿子、孙子死了一地,一个都没有救出来。这老头平时对人太温和,连下人都敢欺负他,伯克人来的时候他还犹疑不定,家兵看见没有主心骨就一哄而散了。好在他的领民念着他的好,把他送走了,他讨了几年的饭,然后被伊万手下的一个皮条客收留。那个皮条客看中了他的女儿,想要提携他的女儿去接活呢。结果老头差点撕烂了那个皮条客的耳朵。伊万之后发现了这对乞丐贵族父女,当时皮条客差点把父女俩而死了。伊万最后把他们带到了芬德拉。”
我仔细的听着,家庭教师说道这里,鼻子哼了一声,“有些贵族家啊,就是派头大,什么时候都撑着,实在是无谓。我说,要是没有实力的话,不管是多么高贵的家族,总归是要沦落的,有多少帮助都没有用,雷诺,你要记住。你说这个老头子,在领地上被领民欺负到头上了都不吭声,到我们这里却把自己当成领主大人,把女儿当成领主小姐了,呸”
他这么说着,但是却斜着眼快速的瞥了我一眼。
我一下就明白了他要说什么了。
罗曼诺夫家族也会和老头子的家族一样吗。家庭教师的话语让我有些不快,我没有道别就走出了舱室,我发誓要是以后家庭教师在场的时候我肯定不会去拜访雷诺的。
我走了出来,突然看见一个瘦小的背影坐在船边。
她穿着浆得发白的亚麻长衣,头发在脑后披散开来,她的胳膊纤细,但是却不显得孱弱。
我从侧面看见她得眸子是亮蓝色的。她把鞋脱了,放在一边,赤着脚无聊的摇晃着。
不知不觉的,我朝她走去,然后坐到了旁边。
“你好。”我坐了半天,然后找着话说,“我在芬德拉就看见过你。”
她转过来看了我一眼,然后继续踢着赤脚,“你坐着,而我端着酒壶站着。”
“啊```你在意这个。”
“你喜欢吃饭的时候站着吗?”
“你可以给吉尔先生说嘛。”我感到她的话语里面有些带刺。
“说了有用吗?”
“可是你的父亲不是得到照顾了吗。”
“你们谈大事的时候,有谁照顾过我的父亲吗。他弄脏了胡子,你们有谁注意到了?”
我不知道我是不是冒犯了她,因为我从她的话里面听出了不快。
过了好一会儿,我才说,“至少我注意到了。你一直在帮他把胡子打理干净```拿着手帕,过来擦掉。抱歉,我不知道要说什么了,希望没有打搅你,我走了。”
我闷头闷脑的站起来,觉得自己肯定蠢透了。自己好像怕起这个小丫头来了,真是不可思议,我是个傻瓜。才说了这么几句就不能说下去了,我还指望告诉她该怎么钓鱼呢。
听完我的话,她愣了一下。
在我就要离去的时候,她问我,“你叫什么名字?”
“啊?”
“名字,你总不会没有名字吧。你是罗曼诺夫家的孩子吧?”
“呃```算是吧。我叫维克托,你可以叫我维多的。”
她的眼睛好亮啊,我都不敢去看,只好去看她奶油色的鼻子。
“我叫喀秋莎,但是你不能叫我卡嘉,因为只有我的父亲和```可以这么叫我。反正你不能这么叫。”
“好的,卡嘉。”
我试着开开玩笑去逗她,想活跃一下气氛。
但是很明显,这不奏效。
她气鼓鼓的站起来,伸出脚去一下套上了鞋子,对我鼓起了腮帮子,随即嘴里发出‘约约’的声音吐了舌头,最后她猛地一推我的肩膀把我撞开,自己走掉了。
我看了她半天,自己站在原地发呆。
一个正在收帆的水手突然从桅杆后面伸出头来,“我说,维多。你的卡嘉不是挺喜欢你啊。”
水手们从那天开始称呼她为‘维多的卡嘉’,称呼我为‘卡嘉的维多’。
该死,我挺喜欢这样的称呼的。v
山那边的领主 第十四章 码头
第一眼见到库丹港口的时候,我感到了巨大的失望。
我本来以为芬德拉是一个脏乱不堪的港口的,世界上最脏乱的地方也不能比那里差了,直到我看见了库丹港,我才发现我自己错了。在入河口看见的那番景象只是一个缩影,库丹港口挤满了几乎一切看起来落魄和肮脏的东西。
船刚刚一靠港,无数的乞丐就蜂拥而至,这些人堵住了下船口,在码头士兵过来驱赶他们之前,他们绝对不肯散去。这些人的破衣烂衫每一件都脏兮兮的,好像可以煮出油来。
赤luo上身的女人抱着孩子对我们叫嚷,她的干瘪的ru房贴在胸前,孩子不断的咀嚼**,但是却吸不出一滴奶水来。很多的人盘腿坐在一边的窝棚底下,坐在满是泥浆的地上,大部分人没有鞋。这些人一天到晚守在这里,只等着有人需要的时候就走出来接点零活来干:把货车搬不完的货物搬走;背某些不愿意踩到泥地的女人或者孩子---当然,只有干净的家伙有这个机会;他们最期待的则是去背死人---溺死在水里的人,因为没有人愿意去招惹上厄运和诅咒。正因为这样,背一个死人的工钱可以换到几天的食物。
在码头的大船之间,无数的小船往来穿梭,这些船只的帆都是用零碎的布片缝制而成的,在帆布的最中间绣着他们各自售卖的东西的图案:缝衣针、炸洋葱卷、亚麻短衣、皮裤、赎罪券,各种东西。
但是这些东西一点都没有让这个码头看起来色彩缤纷一些,相反,这些东西把库丹码头变成了一个拥挤的耗子窝。我没有闻到芬德拉的那种食物的香气,只闻到了粪便和腐烂垃圾的臭味,无数的蚊子疯狂地冲向每一个人。我看见一头牛被叮咬得受不了,干脆一头滚进泥水滩里面,只露出两只眼睛不时的眨动一下。牛尾巴一扫而过打在屁股上面,就是一尾巴的污血,但是蚊子滚成了团,丝毫不散去。
‘猎鹰号’的水手对于这里的场景早就见怪不怪了,他们穿上了长袖皮衣,大声的和岸上来接船的人来回吼叫着。
一个老人在岸边等了我们很长时间了。
我听见阿列克谢大声的告诉他,“我们有了一个健康的男孩。”
我想这应该是在说我,其实他应该说有两个的,雷诺不是也和我们一起去东部吗?
码头上面连一个登船栈道都没有,我们只能从大船上面下到小船,然后被人送到岸边。接着,我们就要徒步穿过几十码的又臭又黏的泥浆走到岸上去,在那里,有几百个饥肠辘辘的人正咆哮着等待着我们。
天空阴暗,云彩压的地沉沉的像是要下雨了,荒草长满了码头左右的滩涂。
一个光屁股的孩子在追着一只青蛙。当他抓住了那只颤抖着的小东西之后,便抓住了它的两条后腿把它撕开,把内脏撕出来丢给了他身后跟着他的一只大鹅,把剩下的身子和腿放进了自己腰上挂着的一只口袋里面。那只口袋脏兮兮的,看起来还在动弹,不知道里面有什么东西。
岸上不断的传来铜号的声音,沸腾的人声轰鸣而至,与身后的河流共鸣一片。
一群瘦兮兮的男人背着硕大的凳子跑到我们面前来,要把我们背过这几十码的泥滩送到岸上去。一个人收五个丁。现在码头上的行情是三十个丁是一个小银币,七个丁可以买一只硬邦邦的面包,就是水手用来打架的那种东西。
谈好了钱之后,阿列克谢、账房文员、雷诺的家庭教师一个又一个的坐到了那些人的背上。这些人很脏,但是他们的凳子擦得很干净,他们看起来更像是凳子上最不值钱的一个部件。
背我的是一个喘粗气的老头,他的白胡子抖个不停,他哆哆嗦嗦的蹲下来,等着我坐到他背上的凳子上去。他好瘦啊,我几乎看不见他的身子,我的凳子晃晃悠悠的向前飘去,就好像一株狗尾草一样被风吹向了一边。
我听见了他的喘息,声音好像大过了周围所有的响动。
“他们不在考虑之列”
这个声音突然穿了过来,让我瞬间感到压抑起来,不敢再在这个上面多花脑筋了。卡嘉的故事则同样让我怜悯,阿廖沙对我说过:怜悯是一把双刃剑,能让男孩变成男人,也能让男人变成枯骨。我不知道这把剑是会削掉我身上的杂质,还是有朝一日会削掉我的脑袋---我没有那么浪漫,我感觉这种事情真的有可能发生,而且好像就在我的身边发生过。
白胡子老头哆哆嗦嗦的放下了我,从账房文员手里面接过了属于他的五个丁,一低头走掉了,背着他那把硕大的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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