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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那边的领主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eskimol
奴隶的憎恶超绝一切。
他们憎恶自己劳动的地方,憎恶自己劳动的庄园和牧群。牧羊的奴隶当着羊群主人的面把所有的羊割喉,然后把血水汇聚在一个大桶里面,把主人一家按在血水桶里一个接一个溺死;放牧牛群的奴隶杀死牛只,掏光内脏,然后把奴隶主缝进牛腹中,再把依然惨号不止的奴隶主连同牛一起架在火上烧烤;种植甜菜和培育红枣的奴隶三五成群,用火把和铁锹毁灭了花费几十年才培育出来的庄园,将珍贵的苗圃尽行毁灭。
奴隶们乐于看见奴隶主的哭泣,喜欢看他们在产业被毁掉时心灰意冷的哀嚎,享受他们在看见亲手被屠戮时的痛苦嘶鸣。这些奴隶主曾经洋洋自得,用鞭子抽打奴隶,对他们还不如对一棵丰产的果树或者一只新生的羊羔。在奴隶主的眼里,奴隶只是一种快速死去的消耗品,没有什么值得为他们做的。死掉一批,就会有另外一批被运到市场上,像是牲口一样被检点,割去鼻子,或者阉割,然后送到各个庄园和矿场里面劳作至死。
一处萨兰德人开设的布匹工场也遭到了洗劫。那里出产最有名的萨兰德布匹,他们甚至可以纺织那种叫做丝绸的奇妙布匹,专门供应萨兰德苏丹的宫廷。布匹工场曾属于禅达人的皇帝,但是当萨兰德人从沙漠里骑着骆驼,一个城镇一个城镇的占领禅达人的土地之后,工场就被废弃了,直到萨兰德苏丹将它恢复起来,并且扩充了它的规模。每一年,萨兰的人都会从东方运来上百箱的丝绸原料,都是一些卷在线轴上的透明丝线。人们说那丝线是一种植物,是一种结在树上的果实,像是一个丝绒缠绕的球,但是这种果实的内核却是一只小虫。只需要用开水烫这些果实,小虫就会吐出丝线,工匠们就要用小木棍捞起来这些丝线,用来制作丝绸。
萨兰德人的工场里雇佣了四百多女工和更多的奴隶,每年春秋两季,苏丹的大维齐尔会派出自己的侍从进行检查。萨兰德上流社会的诗人总是对丝绸的制造者抱有浓厚的兴趣,许多歌颂美丽女子的诗歌,都是描述的丝绸女工的故事。人们通过光滑奢侈的丝绸想象出来的制作这些美妙货物的人,也一定是清丽动人的姑娘。但是实际上,几乎所有的女工都和奴隶没有区别,她们在昏暗潮湿的屋子里被蒸汽熏得眼睛红肿,熬夜和穿线让她们在三十五岁之前就失去了视力,最后只能嫁给工场的奴隶,他们的后代也只能继续留在工场里面做工,永远不能迁徙他处。如果让那些诗人过来看一看工场里面的环境,恐怕他们一辈子都写不出来一首诗了。
不过自从大瘟疫开始了之后。丝绸就停止生产了。东方的商路变得细若游丝,再没有整箱整箱的丝线运来了,工场只能改而生产其他的布匹。再之后,萨兰德苏丹派人接走了最有经验的工匠。对于剩下的人不再过问,不送来粮食和其他补给,任他们自生自灭。女工的命运极其悲惨,在失去了食物来源之后,工场变成了最肮脏的地方,周围所有的城镇的男人都会来这里找乐子,用一点点食物或者是武力来换取他们想要的东西。
奴隶们占领了工场之后。女工们为求自保,把所有的丝绸和布匹都从私藏的地方照出来,堆积在广场里面。这些华丽的布匹堆积如山,所有的女工都跪在地上,穿着最美丽的衣服。袒露自己的胸膛,祈求奴隶士兵们救助她们,“我们很饿!”
奴隶称呼这些人为姐妹,给了她们食物,把所有的布匹、纺车和织布机都全部焚毁。
“我们所做的活,都是受苦!我们做了所有的事情,让体面人更加的体面,让我们自己更加的苦!兄弟姐妹们!我们苦已经受尽了!今天开始,把锄头变成刀剑,把鞭子夺回我们的手里!我们要报复那些无所事事。看着我们挨鞭子还在一旁嘲笑的人!我们要报复每一个自由人!我们要报复。直到鞭子上的每一滴血都被刀剑上的每一滴血偿还了为止!”
奴隶们让女工们带路。每攻击一个城镇,就让女工们指认被捉住的男人。一旦被发现曾经犯下过奸污的罪行。这些男人就会被阉割,然后用石头砸死。那些曾经嘲笑女工都是下贱的妓女的市民都倒了霉。奴隶们最开始占领城镇的时候,几乎杀光了所有的居民,但是这些奴隶很快发现这样得不偿失,因为没有市民的帮助,城镇里面的面粉不会自己变成面包,铁锭不会自己变成武器,木杆不会自己变成长矛,木料与皮革不会自己变成弓箭与铠甲。这之后,奴隶就只处决贵族和他们的家人、仆人,此外还要处决那些被奴隶们憎恶的人。
这是奴隶的狂欢,所有的怨恨都得到了偿还。
奴隶中的萨兰德奴隶甚至宣称这是末日到来的景象,“总有一日,审判会来,那一天,世界上会充满公道,就如同之前充满了不公!”
诺德人已经准备撤退了,而我登上了矿井,只是这之前的一个小小的变数。他们在之前几天,就开始着手埋藏工具和一些文件,以备日后再来取用,同时他们开始将物资撤离。这一切,他们都没有给克里尔佣兵说明,诺德人知道一旦克里尔人发现了他们的虚弱,就会立刻翻脸,站到奴隶的一边。诺德人准备让这些克里尔人和奴隶的仇恨维持到最后一刻,然后让奴隶和克里尔人互相消耗掉。
当我提着人头走上地面之后,局面已经不可收拾。
整个平原上面已经有四五千奴隶正在盲目的四处游走,洗劫每一个他们遇到的村庄和城镇,更多的奴隶正在被释放出来,还有许多的暴徒和劫匪加入了混乱的大军,准备对着已经被瘟疫折磨得精疲力尽的城镇下手。这个时候,即使是士兵最充足的城镇,也不过有几百士气低迷的士兵,虽然他们有城墙和精良的武器,但是却极其容易被煽动。城镇的宵禁成了一纸空谈,无数的间谍在夜间悄悄地潜入城中,散步谣言,煽动暴乱。
诺德人已经准备离开了,他们没有杀我,只是为了听听我说什么。
“见鬼,”一个诺德人用东泉地区的口音懊恼的说,“我就说过,地底下的那些东西不值得去拼命的!老头非得带人下去!”他夺过了我手中包裹着的人头,把它丢在了一个箱子里。
诺德人里面的头目回头瞥了他一眼,那个诺德人就气鼓鼓的走开了。所有的诺德人都气得眼睛发红,恨不得杀掉我吃肉。只是周围越来越近的呐喊声让这些诺德人不时的四处窥看,仿佛暴动的奴隶们就要冲过来了一样。
我一时之间,觉得自己的这次豪赌完全是个彻彻底底的错误:即使我劝走了诺德人,奴隶们也不会感激我多一些,我虽然让奴隶们少流了一些血,但是与此同时,也放过了诺德人。
我懊恼自己虽然看起来表现的勇敢,但却没得到什么好处。
诺德人的头目穿着灰色的铠甲,把我拉了起来。
“我在冬泉见过你。”这个诺德人说,“小罗曼诺夫。”
我感到自己有救了。
他攀着我的肩膀,一边走一边对我说,“不过,吉尔和罗曼诺夫这种秃鹫家族结盟,却做了赔本的生意。现在,该死的罗曼诺夫算什么呢?当然了,既然知道了你是谁,再杀掉你就不太好了。毕竟吉尔知道了这件事情,照他的脾气,肯定会斤斤计较一番找我的麻烦。但是,小子,”他一把抓住了我的头发,用膝盖猛击我的肚子,让我跪在他的面前,“我最恨别人把本来就属于我的东西再赐给我,还指望我心存感激!我们当然会活着离开这个地方,你这个佣兵小杂种!告诉你家的罗曼诺夫老头子,任何人,只要沾了诺德人的血,就必须来血偿!”他把我的左脸拉近,“你要记住这句话!”
接着,他用刀子割开了我的左脸,我几乎听见刀刃划过骨头的时候咯吱的声音。
我大叫起来,他一脚踢中了我的额头,让我的头撞在墙上,我努力地扭头去看着他,想要记下他的样子。但是所有的诺德人都戴上了风衣的斗篷,把脸隐藏在了阴影里。
诺德人都跨上了马,拿着火把四下里焚毁房屋,最后,他们在一阵马蹄的轰鸣声中离开了正在燃烧的矿场。
我的左脸好像有冰冷的风在吹,我知道那里正在迅速流血。
世界变得黑暗。我听见有人在呐喊。
“快跑!快跑!快跑!”
我听见有人在这样喊。
“提米!快跑啊!”
提米,这是谁?
我睡着了。t





山那边的领主 第七十三章 部落
克里尔市民在惊惧之中瑟瑟发抖。
冰冷的风从北方的山口吹来,让广场上面的克里尔人感到更加的无助。
空洞洞的天空,我看着它,就好像看着深渊。
左边的眼睛里不时的流出液体,不知道是血还是浓,颜色很淡。大巫师给我涂抹的药膏让我的左眼发痒,我感觉这种药膏有一种腐蚀的效果,布条每隔五天就需要更换新的。现在它发出腐烂气息,我的左眼就好像有一百条虫子在上面爬动一样。
“年轻人,”大巫师对我说,“你一根手指也不要碰到你的眼睛,不然你在三十岁之前就会丢掉一半的视力。”
视力我不知道会不会失去,但我知道,我会永远变得难看。这个念头就好想梦里的一块石头压住胸口,我会变成一个怪物,让人害怕的怪物。
如果我要永远的在原野上飘荡下去,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情。乔万尼说过,一个可怕的人会少许多的麻烦,因为没有人敢去惹他们。
河间地的神父给我讲过一些故事,当孩子们嘲笑一位先知的跛腿时,一只熊跑出来撕碎了他们其中的四十个。我现在有一点渴望有人来惹一下我,以便我将他们撕碎。
我变得怒气冲冲,找所有人的茬。
前天我割伤了一个俘虏的耳朵,因为他称呼我为诺德大人;昨天我纵马撞翻了一个诺德女人,她拿着一只袋子,跟在奴隶大军后面捡拾奴隶们丢弃的麦粒和面包渣;今天,我亲手把几个诺德商人绑在了火刑架上面。拿着火把,等着命令。
诺德人,该死的诺德人!
我一辈子都会是个独眼龙了。
大巫师的声音总是平静的很,当我每次对他说起我有多么憎恶诺德人的时候。他总是会安静的听我说完,然后对我说,“五天后的这个时候,再来换布条。”
留下一条疤,就好像脸上永远趴着一条虫,他根本就在乎。
诺德人,吸血的诺德人!
加里宁果然只会与这样的人为伍。现在想起来,那些冠冕堂皇的措辞,吉尔关于新领地的谎言。还有那些诺德商人贪婪的目光,清晰的如同冰冷的冬雨一样。我的手指发抖,恨不得奴隶大军出现在诺德人的平原上面。我希望所有的诺德城镇都在火焰里面燃烧,希望每一个诺德村庄都被洗劫,男人被处死,女人被卖做奴隶。
阿比的头上戴着孔雀的尾巴做成的高冠,他是绿洲一位族长的儿子,对于这一点,似乎所有的奴隶都没有表示任何异议,不知道这些人是如何辨识阿比的身份的。
阿比的母亲,阿比的舅舅,阿比的父亲。全部死了。
阿比的母亲被俘后。一个萨兰德人命令她吸吮自己的家伙。女族长欣然跪下,然后成功的将萨兰德人变成了阉人。萨兰德人恢复后,亲手用滚烫的油一勺一勺地烫死了她;
阿比的舅舅得知自己的姐姐被处死之后,率领族人洗劫了萨兰德人的几处沙漠贸易站,但却在最后一次突袭中失了手,一个克里尔佣兵用长矛挑死了这个黑人武士,把他做成了肉干,强迫其他的黑人俘虏吃下去;
至于阿比的父亲,则联合了十九个绿洲部族,在三年之前成立了联盟,希望终止萨兰德人无休无止的人口掠夺。
他的父亲按照萨兰德人几百年前做的那样,重新组建自己的部族,希望所有的绿洲人不再彼此争斗,而是成为一个整体,从此逃出被人欺凌的局面。不过萨兰德人有着几百年的与野蛮人打交道的经验,他们用美色和金银,成功的让新组建的部落联盟土崩瓦解,阿比的父亲在战场上所向无敌,受到绿洲人的尊敬和爱戴,但他却被一杯美酒里的毒蛇咬中了舌头,疼痛使他咬碎了自己的舌头,但这样依旧不能让他活命。
绿洲人再一次陷入了支离破碎的局面,萨兰德人重新高枕无忧。
可是,即使是看起来的倒退,也一定孕育着无可置疑前进:绿洲人虽然再度变成了各自为政的一盘沙,但是每一个绿洲人都记得,在阿比的父亲带领下,绿洲人曾经组织起了上千人的精锐武装、绿洲人第一次有了自己的‘军队’。他们用象牙向罗多克人换取长矛、他们用沙金向克里尔人换取铠甲、他们用兽皮向维基亚人换取了头盔和盾牌,绿洲人砍伐了森林,几千年来第一次修起了城寨,绿洲人第一次以兄弟相称,一个部落的士兵甘心的为保护另一个部落的居民而战斗致死,绿洲人第一次连续击败了萨兰德人,并且围困了萨兰德人的边境城市,使得整个萨兰德边境线遍燃战火。
没有人会永远被压迫,一盘散沙的民族最终会被征服者的弯刀凝聚在一起。
阿比的族人来自各个部落。
在过去,酋长离开了部落,就会遭到绑架或者谋杀,而现在,阿比是所有人的酋长,他让这个绿洲的士兵守卫他的庭帐,让那个绿洲的女人为他烹饪食物,他命令这个绿洲的士兵交出多拿的财物,然后把这些东西平均的分配给所有的士兵。每一个绿洲的士兵都在抱怨阿比不偏袒他们,尤其是阿比父亲的那个部落,但是每一个部落的绿洲民却都知道阿比就和他的父亲一样,会公平的对待他们。
威严来自于公平的惩罚,阿比的身边虽然有几个部落的‘智慧者’或者称巫师为他出谋划策,但是阿比的手段的确让我刮目相看。我曾经以为他只是一个战场上盗取死人铠甲的小贼,没想到却能指挥起几千人的部族四处劫掠。奴隶大军虽然军纪不整,乔万尼的部队即使只有这些人的十分之一,也能将他们击溃,但是阿比依然成为了举目所及的土地上唯一的主宰。
这一次。又一个克里尔城镇不战而降。
当我们进入城镇之后,阿比逮捕了这里的萨兰德和克里尔贵族,释放了一百多名奴隶,将贵族交给奴隶处理。奴隶们立刻杀死了其中一部分贵族。同时剪掉了另一部分人的头发,而少数几个贵族被自己过去的奴隶保护起来,平静的等待着最后的判决。
阿比命令那些被放过的贵族做出选择:与自己合作或者自杀。
地面四处都是人头,几个强壮的黑人奴隶正在把人头堆成尖塔。周围围观的人群瑟瑟发抖,小孩子的哭声和屎尿失禁的气味让我感到烦躁。我厌恶这些克里尔人,他们顺从的像是绵羊一样,我期待他们起来反抗,然后让我和奴隶士兵痛快的干上一架吧!但是这些克里尔人什么都没有做,他们和几百年前萨兰的人征服他们的时候一样。垂下肩膀,等候处罚。
一个老年萨兰德人走了出来,用浑厚的声音说。“野蛮人,我的教义不允许我自杀,请把匕首给我,由我的仆人代劳。”
阿比抽出了身边侍从的匕首,丢到了萨兰德人的脚下。
萨兰德人的一个奴隶哭泣着亲吻他的脚趾,求他不要离开。萨兰德人毫不理睬脚下哭泣的人,白色的胡须微微颤抖,这个场景让我一瞬间感觉到了一种叫做高贵的东西,但是周围所有的奴隶士兵却都面色寒冷:那个可怜兮兮的奴隶刺痛了他们的心,这副可怜下贱的模样让这些连战连胜的旧日奴隶感到恶心。
“起来。”萨兰德老人威严地说着。拉起了脚下刚刚成为自由人的奴隶。他将匕首递给那个奴隶,握住他的手。深深地扎进了自己的心口,“与我道别吧,你自由了```”
老萨兰德人攀在那个还在哭泣的自由人的肩膀上面,颤抖着慢慢死去。他的白胡子很漂亮,头巾扎得很庄严,小东湖城有许多这样的萨兰德人,他们热爱经商,喜爱讽刺苏丹的戏剧,资助落魄的诗人和舞者,为一件衣服争强好胜。这些人都是不错的家伙,恪守教义,本分行事,有些人还会资助医院和寺院。
但他们依旧是奴隶主,他们的每一口酒都掺着血,他们的衣服流淌着被压迫者的汗水,他们的城镇下埋着无数贱民的枯骨。一切皆有偿还。萨兰德人总是这么说,这是真的。
阿比耐心的等待了这个自由人结果了自己的过去主人,然后对他说,“我唾弃你。只有下贱的狗,会去亲踢它的靴子;只有下贱的奴隶,会去热爱他的主人。你失去了自由的资格,你以后是我的奴隶了。”
这个奴隶面如死灰,似乎主人的死对他打击太大,他抱着主人的尸体,几个奴隶带着他离开了。
接着,奴隶们把几个诺德商人踢打着带到了广场,他们的身后,是一些用绳子捆成一串的克里尔佣兵和一些奴隶主。这些人被一个接一个的绑在了柱子上面,等候处决。
“我知道你喜欢烧诺德人,”阿比带着讽刺的微笑,给了我一个火把,“很奇怪的是十多天之前,你还在说你跟他们有交情。”
“我犯了一个错。”我接过了阿比的火把,“凭我的左眼你就知道,我错的多离谱。”
阿比说,“你喜欢烧,就烧吧。但是你要知道,广场上的这些人里面肯定有诺德人的眼线,这些人会把你的故事告诉诺德人的。那个吸血鬼吉尔,说不定会在北海招募刺客来刺杀你呢。”
“刺客?”我想起了和乔万尼在河间地的遭遇,“让他们来好了。”
奴隶们用奴隶主的人皮蒙了几面大鼓,每到一个城镇,都会制作一个新鼓。几个奴隶用奴隶主的骨头制作的鼓槌敲打着这些鼓。
咚!咚!咚!
每隔几声,都会有一个萨兰德人或者克里尔人被处决。最痛快的慈悲,是用剑斩下头颅,而带着折磨的处决方法,则是用伯克人的绞刑架。伯克人精于此道,可以让被处决人在几个小时之后才会彻底断气:被处决的人会脚尖稍微着地,这让绳子不会立刻绷紧,这之后。他会感到绳子一点一点的缠死,巨大的恐惧让他不断的挣扎,每一次挣扎,收紧的绳子都会让他更加的痛苦。让人啼笑皆非的是。这些人的家伙在死前都会敲得老高,让人只能多吐几口口水表示不屑。
咚!咚!咚!
又有几颗脑袋滚到了地上。
奴隶们沉默而默契地拖着尸体离开了广场,把人头堆在惶恐的居民前面。
咚!咚!咚!
到我了。
我丢出了火把,毫不犹豫。
几个诺德人大声地开始咒骂和祷告,最后所有的声音都成了尖叫,当火焰舔舐起他们的小腿的时候,诺德人的声音让我感到了背后发凉,让我感到了森森的恐惧,最后```我想起了吉尔平静的注视。这注视让我感到了一丝的忏悔。但是我很快在脑海里扫清了这些奇怪的思绪,因为我的左眼又开始发疼了,我变成了永远的丑八怪了。
阿比等着所有的人都被处决之后。让士兵命令所有的人停止说话。
广场上飘着烤肉的焦糊的气息,黑色的烟气在几个诺德商人的尸体上升起。天空有盘旋的乌鸦,等待着尸体被抛在野地里,以便他们饱餐一顿。
广场肃穆而静谧,死亡带来的恐惧让所有嘈杂的声音都停了下来。
没有人知道阿比准备干什么。
“许多天前,在矿井下面,”阿比说,“我父亲的兄弟对我说,如果我不追随我父亲的脚步,那么他就不会效忠我。”
一群黑人士兵簇拥着黑人首领从一个城楼里走了出来。这些人刚洗劫了城市。阿比本该在他们回来之后。再开始行刑的。但是阿比将行刑时间提前了,没有等待黑人首领。
这个首领在矿井底下的时候。曾经让阿比感到愤怒。我本来以为他是想夺取阿比的权利的,以至于后来看到他们两个一起活着的时候,我大吃一惊。
黑人首领似乎对于广场上面的会面非常的不满。
“阿比,你为什么不等我来。”
“先不管这个了。我今天要把你对我说的话,告诉我的兄弟们。”
“为了你父亲,你不该把我们之间的事情告诉别人!”
“我们之间!”阿比立刻打断了他。“这不是我们之间的事情!”
阿比身后的几个巫师立刻重复了阿比的话,“不是我们之间!”“不是我们之间!”“不是我们之间!”
首领身后的黑人士兵们显出了骚动。
“你的父亲让你建立绿洲人的联盟,所以你必须回到绿洲去!”首领叫到,“所有的巫师都听到我们之间的交易了!我对你效忠,你回到绿洲去!听着阿比!如果你还想有绿洲人为你流血,你就最好听从你父亲的话!重建你父亲的联盟!”
“我父亲的话!我当然会听!”阿比说,“但是我不会回绿洲去。”
阿比父亲的遗产,是所有绿洲民建立联盟建立国家的共同愿望。不管是阿比还是那个黑人首领,都不敢违背这个愿望,不然所有的绿洲民都会立刻离他们而去。
用你的心去想,乔万尼曾这么给我说过,所有的人都在为自己说话。
阿比为什么不愿意回去呢,黑人首领要回到绿洲去,又是为了什么呢?
“兄弟们,”黑人首领对周围的人大声地说,“我们的粮食已经足够了,我们俘虏的工匠已经足够多了,现在离边境只有两天的路,没有一个人会阻拦我们的去路,我们回家吧!兄弟们!我们的粮食能够吃到明年,我们的工匠会给我们建立起高高的城墙,我们的敌人在二十年之内没办法侵害我们!这些年的时间里面,我们可以快活的活着!而那之后,我们的部族会繁衍,人口会繁盛地像是天上的星星,我们不会再担心被人当成猪狗了!回家吧!”
黑人首领大声地呼吁。
他完了。
我留意了一下周围的士兵,阿比身边的士兵显得气定神闲,那些巫师也对于黑人首领的话无动于衷。我抬头看着广场周围的屋顶上有没有可供埋伏的地方,藏着什么弓弩手之类的,结果我看到的都是阿比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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