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骁骑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虎贲中郎
令尊王允想必也一度打算放弃连环计,因此他想给你找个好归宿,才答应把你嫁于吕布。因为你只有嫁给吕布,才是最安全的,即便董卓想除掉你父亲,也不会牵连到你身上。毕竟吕布在董卓心目中的份量极重,他完全可以保护你不被株连。
只可惜成事在天谋事在人,有些事情终究无法避免,躲也躲不过去。你终究还是被令尊献给董卓,再度使用连环计,从而赚取董卓性命,拯救汉室江山。只不过事成之后,你父亲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暴戾之气太重,一味赶尽杀绝,结果招来杀身之祸。
在整个事情之中,为夫可以对天发誓,绝对没有害你的意思。天地良心哪,为夫从来就不屑于利用女人达到不可告人的目的!这一点,我李利可以明确告诉你,以前我不屑这么做,往后更不会做这种龌龊之事!”
“嗯,妾身相信夫君之言!”何莹欣然点头说道。
随之她紧紧依偎在李利怀里,轻声说道:“其实不仅妾身相信夫君不会利用女人牟利,就连董卓也坚信夫君不会行此龌龊之事。正因为如此,当他得知妾身心仪之人是夫君之后,呆愣半晌,随后他絮絮叨叨地对妾身和碧儿说了很多事情。他说夫君你光明磊落,雄才大略,前途不可限量,未来的成就绝对在他之上。又说他膝下无子,董氏族人之中也没有可以托付大业之人,原本指望义子吕布能够成事,却不料吕布有勇无谋、反复无常,绝非成大事之人。所以他慎重思量之后有意将西凉军交给你,却又担心夫君资历太浅,压制不住西凉将领,尤其是你叔父李傕、郭汜和吕布三人定然不服你,很难顺利接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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骁骑 第372章】 恩情难偿(续)
“那天夜里,董卓对着妾身和碧儿,将西凉将领和朝中文武大臣以及天下大势详细讲述一遍。而妾身和碧儿却听得懵懵懂懂,感觉他好像交代后事一样,啰啰嗦嗦,讲得十分详细,却听得我们毫无头绪,不知所谓。那一夜他没有再让碧儿侍寝,也没有为难妾身,次日清晨便将我们送往郿邬。临行前,他让妾身跟他进书房,对妾身说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话。
他说,他已经累了,身心交瘁,不想继续这样下去了。而西凉军中谁忠谁奸,平时看不透彻,只有混乱之中才能见分晓;毕竟功名利禄动人心,一旦时局动乱,有些野心极大之人自然会浮出水面,趁乱取利。而夫君你同样有野心,并且实力雄厚,谋划长远。他还说,不动刀兵的情况下,西凉军无法交给你,那就只能在西凉大乱之中完成权力交接。而你最终能不能执掌西凉军,他能提供给你的帮助不多,只能零散地给你留下一些兵马,至于那些领兵将领最终能不能臣服于你,全看你自己的本事,有没有能力平定乱局,一统西凉军。
就这样,妾身带着董卓的嘱咐和碧儿前往郿邬。不承想仅仅只隔一天,董卓就被吕布刺死在正阳宫前,命丧九泉。随后发生的事情却正如董卓生前所言,西凉大乱,而夫君你趁势而起,在短短一月之内便平定动乱,铲除奸佞,执掌西凉军。而妾身能够侥幸不死,也是仰仗夫君之名,促使董卓没有为难我和碧儿,及早把我们送到郿邬避难,方才躲过乱军剿杀。否则,纵然妾身不被董卓所杀,也会被董氏族人斩杀泄愤。亦或是死在叛乱之中。”
静静听完何莹的讲述,李利心中犹如惊涛骇浪一般震惊不已,既而抱着何莹躺在榻上,闭上双眼沉思起来。
其实,几个月之前,在与董卓为数不多的会面之中,李利就感觉董卓似乎已经厌倦了朝堂纷争和军中将领的明争暗斗。隐隐流露出孤寂隐退之意。只不过董卓若想全身而退。显然是不可能实现的奢望。身处他那样权倾朝野的显赫高位,又生逢乱世,他只能进不能退;进一步,尚有一线生机。退则必死无疑。而董卓僭越称帝之举,无疑是孤注一掷,事起仓促,极其凶险,不亚于自掘坟墓。结果,董卓求仁得仁,穿上龙袍却没能登上帝位,横死受禅台前,一代枭雄就此陨落。
只是李利万万没想到。董卓生前居然还留有诸多后手。提前布局,选定西凉军接任之人,而这个人恰好就是他李利。直到何莹道出始末之后,李利终于明白为何自己能够极其顺利地收编徐荣、胡轸和董越等人手下的兵马,在最短的时间内形成一支能与李傕、郭汜等人相抗衡的大军。
而在今天之前。李利一直对徐荣、胡轸等西凉旧将不太信任,既用之又处处提防,以免再起祸端。现在听了何莹的这番讲解,他终于明白了。徐荣、胡轸、董越、董璜、杨定等将领事先一定在董卓那里得到过暗示,而董卓必然透漏出对他李利的欣赏与推崇,促使这些人在西凉大乱中很容易接受他李利的收编,从而投到他的麾下。而李儒毫不迟疑地归降于他,就是一个极其鲜明的暗示,也是最有说服力的证据。
反观李傕、郭汜、段煨等一众实力派将领,即便董卓生前暗示过他们,待董卓死后他们也不会心甘情愿地归降李利。因为他们这些人手握兵权,实力不凡,而且他们心存侥幸心理,希望在动乱之中获取更高的权势和地位。因此他们断然不会轻易归降于李利,不经过一番殊死较量,他们绝对不会臣服于李利。
事实也正是如此。
人心叵测,没有绝对强大的实力,谁也不会轻易放弃手中的权力,心甘情愿向对方俯首称臣。
脑海里梳理了西凉动乱的前因后果,李利不禁对董卓心生感激,甚至有些接受不了。
董卓留给他李利的恩情实在是太大了!
自古有言:恩大反成仇。
面对董卓赐予的偌大恩情,而且人都死了,这让李利即使想表示感谢,都找不着人,根本无法偿还这份恩情。
不过,恰恰是因为董卓已经死了,李利反倒益发感激董卓的恩情,记着他生前对自己的提携之恩和西凉动乱中留下的助力。否则,如果董卓有幸活到现在,李利反而不知道应该怎样报答他这份巨大的恩情,甚至不知道如何和他相处。
躺在榻上,怀里搂着绝世妖姬何莹,李利思绪纷飞,回想起自己和董卓相处的点点滴滴,不禁感慨万千。
昔日董卓执意要把爱女董婉下嫁给他的时候,他被逼无奈之中向董卓提出三个条件,也就是后来被长安城百姓广为传诵的“嫁女三约”。当时这个三个条件提出来之后,满朝文武百官皆以为此举实属无稽之谈,荒诞可笑,认为李利太过矫情,恃宠而骄,不自量力。然而,董卓听了李利提出的条件后却沉思半晌,以至他竟然靠在太师椅上睡着了。
董卓真的疲乏至此,坐镇朝堂议政之时也能安然入睡吗?他的心真的这么大吗,不至于吧!
当初李利也以为董卓真是睡着了,呼噜打得十分响亮。但是,事后他终于想明白了。那一日董卓根本没睡着,只是他自觉在文武百官面前大失颜面,因此自己给自己找个台阶下,借着身体疲乏打瞌睡,顺势迷迷糊糊地应下李利提出的三个约定。
正是因为这样,恰恰说明董卓对李利提出的条件十分重视,心中仔细斟酌过,既而对李利刮目相看。唯有如此,他才会爽快地答应李利的三个条件,极力促成爱女董婉与李利的婚事。而李利成为他董卓的女婿之后,在他心目中的地位急剧上升,直至上升到与他的义子吕布相提并论的高度。
事实证明,李利当初对董卓提出的三个条件是极为明智的。董卓死后,天下人果然没有将他和董卓牵连到一起,使得李利名誉丝毫未损,反而受到百姓称颂,认为他没有和董卓同流合污、助纣为虐,就连朝中百官对李利的印象也大为改观。
往事如烟,如今西凉局势已然大变,长安之乱中许多不为人知的事情也渐渐被人揭开。当初被许多官员都不看好的武威李利,纵身一跃,既而华丽蜕变,成为长安城乃至整个西凉二州的实际掌控者。这让很多官员大受刺激,一时间接受不了这个事实,然而事实胜于雄辩,李利已然名副其实地雄霸西凉,完全接管了董卓死后留下的所有西凉兵马。
此时此刻,李利再度回忆此前几个月发生的一切,之前许多想不明白的事情赫然明朗起来。
毫无疑问,如果他没有得到董卓的暗中相助,他麾下的武威军就极有可能斗不过李傕、郭汜大军,更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平定西凉,整编西凉大军。与之对应的是,西凉大势仍旧会按照历史固有轨迹运转。
此外,李利此时也十分清楚董卓对何莹所说的那些事情,大半都是真的,却也有模棱两可之处。
以李利现在看来,董卓当初的真正意图应该是做了两手打算。
一者,汉帝刘协禅位于董卓,让他加尊九五,改元开国,即皇帝位,君临天下。这是董卓梦寐以求的事情,自从执掌天下权柄之后,他一直做着皇帝梦。因此他将自己称帝的美梦寄托在吕布和王允二人身上,让他们着手操办,急不可耐地想要登基称帝。在筹办禅位和登基的事情上,董卓仍旧对王允抱有幻想,依然信任吕布,希望这两个人能够助他登上帝王之位。
二者,董卓执掌长安将近两年时间,而西凉又是他扎根多年的老巢。王允暗设连环计,利用貂蝉离间他和义子吕布的父子关系,这件事情或多或少都会传进董卓的耳朵里。否则他这个权倾朝野的相国就算白做了,对宫外之事两眼一抹黑,对王允一石二鸟之计居然一点不知情,那他真是老糊涂了。
事实上,董卓对王允图谋不轨之事已有察觉,但他自己不相信,仍然念念不忘自己登基称帝之事,还想仰仗王允为他操办呢。
正是基于这种患得患失的矛盾心理,董卓才会留下后手,以防不测,而他选定之人就是三女婿李利。毕竟翁婿一家亲,与其他自己遭遇不测后偌大的家业被别人占据,不如提前给自家女婿多留一点。如此,也不枉翁婿一场,多少留点香火之情,也好让李利记住他的恩惠,善待小女儿董婉。
揣摩着董卓临死前的真实意图,李利由衷赞叹董卓不愧为颠覆了四百年大汉江山的一代枭雄。即便是面临梦寐以求的皇帝大位时,他仍然留有后手,布局长远,没有利令智昏,彻底昏聩沉溺其中。现如今,他虽然已经故去,却让李利对他感激不已,牢牢记住他的这份恩情。
哪怕多年以后,李利十分健忘,不记得董卓曾经有大恩于他,却总不会忘记何莹这个绝世尤物吧。只要李利还记得何莹,就必然能想起董卓,因为若不是他董卓手下留情,世上再也不会有何莹这般颠倒众生的绝代妖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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骁骑 第373章】 情深义重
枕边风的威力绝对不可小觑。
昨天李利负气离开郡守府之后,一夜没回来,急得李暹找遍了整个后院,又派人在城中四处寻找,却始终不见大哥李利的踪迹。
入夜之后,还是滇无瑕劝阻李暹不必再找了。因为代替李挚贴身保护李利的副统领胡车儿和一百名亲兵都不见了,这就说明李利自身的安全无虞。
最后,滇无瑕含笑对李暹说道:“暹弟,你可别忘了,姑臧城是你大哥的老巢,郡守府方圆数十里之内的一草一木,他都了如指掌。说不定啊,你大哥在外面金屋藏娇呢,今夜便是出去和红颜知己私会去了!呵呵呵———”
李暹闻言后,憨憨地傻笑,认为嫂子是在安慰他。不过,经滇无瑕这么一说,他倒也放心了,至少不用担心自家兄长的安危。
第二天上午,李利带着胡车儿等人回府之后,立即拉上李暹,带上几坛美酒直奔武威郡和金城交界处的武侯村而去。
樊稠生前是金城人,南郊战死后,却因金城尚未归附李利治下,樊勇便将他的尸身先运到武威境内,然后又经黑龙岭进入隶属金城辖下的武侯村。
武侯村,也叫武侯亭,名字极为响亮。
实际上,时下大汉境内唤作“武侯亭”的村镇极多,名头响亮,说出来有底气,让村民们感觉很有面子。
不过樊稠所在的武侯村却是有渊源的。概因樊家自称是大汉开国大将军樊哙的后人,而樊哙死后的谥号便是武侯,故而武侯村便由此而得名。然而,这个村子此后只怕是要换名字了,毕竟樊稠死得并不光彩,村民们为了不被牵连,自然要换个名称。何况如今天下动荡,更改村名也很容易。
“哒哒哒!”
前往黑龙岭的驿道上,骏马疾驰,马蹄飞踏,尘土飞扬。
“兄长,我们这是要去哪里呀?昨日兄长下令所有西征将领今天到郡守府议事,如今我们已经出城了。军政议事怎么办?”策马挥鞭之中。李暹扭头对李利大声问道。
“呵呵呵!”李利大笑着说道:“议事不急。刚才我已经让人传令下去,郡府议事推后两天,让各营将领暂在郡府厢房住下,歇息几日。待我们回来之后再行议事!至于我们此行的去处,难道你还不熟悉这条路吗?”
“啊!”李暹闻言微愣,既而欣喜地说道:“莫非兄长要去看望二哥?太好了,小弟早就盼着这一天呢!哈哈哈———”
李利满脸笑容地扭头看了看弟弟李暹,笑道:“昨天你都亲自开口相求了,为兄岂能不给你面子!何况我和二弟终归是结义兄弟,不管他是不是还在埋怨我,作为大哥,我理应前去樊叔坟前祭拜一番。顺便看望二弟。”
李暹闻言呵呵直笑。诧异地问道:“一夜不见,兄长怎会转变得如此之快?莫非真如四嫂所说,兄长昨夜出去私会红颜知己了,今日才会心情大好?”
“啊!”李利闻言大惊,急声问道:“你说什么。无瑕知道我昨夜去哪儿了?她怎么知道的,是谁向她透漏了我的行踪?”
“呃!”李暹惊愕地扭头看着李利,神情愕然地说道:“昨夜嫂子对小弟说笑呢,随口这么一说,让我不用派人出去找你了。兄长,难道嫂子猜对了,你真的在府外金屋、、、呃,金屋藏娇?”
“金屋藏娇,你们可真会往外捅词儿!”李利脸上微微发窘,掩饰地说道。
随即他留意到弟弟李暹骑在马上不时扭头看自己,脸上还带着促狭的笑容。顿时李利知道自己刚才关心则乱,说漏嘴了,并策马靠近李暹,低声对他说道:“这事暂且不要声张,你几个嫂子都有身孕了,不能生气,万一她们气坏了身子,我拔了你的皮!记住了没有?”
“嘿嘿嘿!”李暹憨笑着说道:“兄长尽管放心,你不让小弟说出去,小弟保证不告诉任何人。不过、、、嘿嘿嘿!小弟就是有些好奇,这是第几个嫂子了,第七还是第八个?”
“啪!”李利闻言伸手拍了一下李暹的肩膀,笑骂道:“你小子的胆子是越来越大了,竟敢取笑你大哥,我看你是欠揍!之前我在长安纳娶了一房妾室,那是你七嫂,名叫唐姬,贤良大方,你以后见到她不可失礼。现在这个名叫何莹,是你五嫂任红昌的远房表姐,其实和你五嫂一般大,而且长相和红昌极其相像,不熟悉她们的人很难辨认她们姐妹俩,容易认错人。
何莹生性喜静,不喜喧哗,琴棋书画无一不精,女红手艺极其出众。今早回来,她还让我给你和二弟带回来几件锦袍,随后你自己来取,试试合不合身。另外,欣儿她们每次做衣服都有你一份,只是路途遥远,没有及时带给你。再过几天,你去北地郡上任之前先去一趟郿邬,把你嫂子给你做好的衣服都带上,让你穿几年都穿不完!”
李暹闻言后,双眼不禁有些发红,感激地说道:“小弟何德何能,怎敢劳烦几位嫂嫂给我做衣服,我、、、、、、”
话说到一半,李暹便扭过头去,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眼见弟弟李暹感动得落泪,李利策马与他并驾齐驱,轻轻拍拍弟弟的肩膀,和声说道:“我们兄弟俩自幼父母双亡,我便罢了,母亲去世时我都已经十岁了,可你当时还小,经常穿我的旧衣服。如今为兄已经成家了,理应把你照顾好,你几位嫂嫂每次给我做一件衣服,就会给你也做一件。自古有言,长兄如父,长嫂如母。你嫂嫂给你做衣服也是应该的,我们是亲兄弟,不必计较这些。”
李暹闻言拂袖抹掉眼泪,点头说道:“兄长,几位嫂嫂都是天底下最好的女子,小弟敬重她们,真的将她们视为兄嫂慈母。有些话小弟明知不该说。却也要说。兄长昨夜之事极为不妥,出去之前应该给四嫂说一声,省得她为你担心。小弟昨夜派人四处找你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可是四嫂还没有歇息,一直在等你。这还只是在姑臧城,倘若在长安的话。只怕几位嫂嫂都会等你回来。还有。几位嫂嫂都是识大体、明事理的人,兄长若是看上谁,完全可以说出来,以小弟猜想。嫂嫂们肯定会同意的,她们都不是善妒之人。”
“呃,这个、、、、、、”李利万万没有想到,外表粗犷的弟弟李暹居然如此心细,看人很准,当真是将李欣等人当做亲人看待。只是弟弟的一番劝谏之言,却让李利颇感欣慰之余,又有些尴尬。当即他拍拍李暹的肩膀,点头说道:“好。这才是我李利的弟弟!昨夜之事是为兄考虑不周。随后我会给你四嫂道歉的,一定不会让她生气。不过我刚才给你说的话,你也要记住,暂时不要说出去。还是那句话,你几个嫂子现在都怀孕了。不能生气。”
“放心吧,兄长,小弟知道分寸。”李暹看到自家兄长竟然破天荒地承认错误,顿时破泣为笑地点头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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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山绿水间,山下溪水清澈,潺潺流动;山脉连绵起伏,古树参天,枝繁叶茂。
东山坳,一眼望去,郁郁葱葱。
山坳东南山梁上,有一座新葬的坟墓。
墓碑高耸,松柏环绕,绿树成荫,颇具气势。
坟墓左下方岸滩上,有一草庐,毗邻溪涧而建,依山傍水,可举目仰望苍莽林海,侧耳俯听潺潺溪水。
端是一处寂静清幽的避世隐居之所。
“兄长,咱们西凉乃苦寒之地,不比南方四季湿润暖和,这草庐能住人吗?”李暹赶在李利前面推开虚掩的草庐栅栏门,满脸忧虑地说道。
随即他扭头看向山梁,急声道:“呃,兄长快看,二哥还是坐在樊叔墓碑前饮酒发愣!”
“走吧,把我们带来的祭品拿出来,我们兄弟二人上去祭拜樊叔。”其实根本不用李暹提醒,李利乍一走进山坳便看到樊稠坟墓前坐着一个拿着酒葫芦饮酒之人,显然那人就是樊勇。
轻步走到坟墓前,李利摆手示意李暹不要说话,挥手让亲兵将祭品摆在墓碑前。
“大、、、哥!”坐在坟冢旁边已然半醉的樊勇,终于发现有人接近墓碑,于是他陡然转身,拨开遮住双眼的蓬乱头发,却看到李利站在墓碑前一脸肃穆地焚香祭拜。
“嘭!”但见李利亲手插上香烛后,躬身三拜,既而屈膝跪地,再行三叩九拜大礼。
祭拜之后,李利看着墓碑上的铭文微微皱眉,扭头看向身着粗布衣、披头散发、腌臜不堪的樊勇,沉声道:“早在两月前,我已上疏陛下,加封樊叔为右将军、万年侯,二弟你不知道吗?何况碑文上仅有孝子之名,为何没有刻上我和暹弟的名字?昔日我等三兄弟结义之时便对天起誓,义同生死,樊叔不仅是你的义父,也是我和暹弟的义父!”
“大哥,我、、、、、、”看到李利满脸寒霜的表情,樊勇顿时酒醒了,满脸愧色地低着头,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
李利摆手说道:“不必解释了,我知道你心里想什么。樊叔之死,有我一份罪责,若是没有南郊之战,他根本不会死。我此行带来了篆刻碑文的匠师,让他重新刻上谥号;另外,在你的名字两边再添上我和暹弟的名字,我居左,暹弟居右,你是孝子理应居中。唯有如此,樊叔泉下有知,亦可瞑目。自此以后,只要我李利在世一日,樊叔的坟墓便无人敢动,可以长眠于此,坐看世事沧桑,与这青山碧水共存!”
“为弟代亡父叩谢兄长大恩,一切全凭兄长吩咐,为弟无不遵从!”樊勇热泪盈眶,俯身跪拜道。
李利快步上前,双手扶起樊勇,动情地说道:“人死不能复生。樊叔生前待我甚厚,屡次帮助我们,此恩此情,我一直牢牢记在心里。南郊之战,孰是孰非暂且不说,日后自有公论。樊叔忠心汉室,血战沙场,马革裹尸,求仁得仁,实为真豪杰也!
人死如灯灭,不管樊叔生前如何看待我李利,但我始终认为他是值得尊敬的长辈,与二弟一样视他为父。而今逝者已逝,二弟切莫自暴自弃,樊叔泉下有知,也不想看到你这般颓废下去。今日我们三兄弟开怀畅饮一番,待工匠刻好碑文之后,你我兄弟再来祭拜,然后随我一起返回姑臧城。不知二弟意下如何?”
“这、、、、、、”樊勇闻言微愣,看着樊稠的坟墓,神情有些犹豫,不知如何是好。
看到樊勇犹豫不决的神色,李利知道他想守满孝期,当即和声说道:“二弟已经在此守灵三个月了,樊叔英灵不远,亦感欣慰。然而,自古忠孝不能两全,如今我西凉大军西征,正是用人之际,二弟怎可袖手旁观,坐守于此?何况我与暹弟的名字皆在碑文之上,天下何人敢惊扰樊叔安息,谁敢擅动坟冢?”
“呃,为弟领命,听凭兄长差遣!”樊勇稍作思量后,恭声应道。
“好,我们去草庐饮酒,今日一醉方休!”李利眉开眼笑地拉着樊勇下山,李暹笑呵呵地跟在后面,脚步轻快地直奔草庐而去。
翌日,李利、樊勇和李暹三人再次来到樊稠墓碑前,焚香祭拜。但见墓碑上赫然刻着“汉右将军、万年侯樊公稠之墓”,右下角篆刻着几行小字,俨然是他们三兄弟的名讳。自此之后,单凭碑文右下角李利二字,这座坟墓便不亚于三公陵寝,常年有扈从负责打理,每逢节气,周边各郡县官吏以及乡亭佐吏都会前来焚香祭奠。
离开东山坳之时,樊勇牵着战马一步三回头,看着山梁上的墓碑,十分不舍。良久之后,他方才狠下心肠,翻身上马,与李利、李暹一起策马扬鞭,直奔姑臧城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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