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骁骑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虎贲中郎
眼见于此。李利不禁有些郁闷。自己一直站在城楼上,只顾着眺望城内的情形浮想联翩,却忽视了城门外的动静。若是他中间稍稍扭头留意一下身后,或许就能看到城外发生的事情。不仅他是这样。站在旁边的李挚同样也是如此,一直将目光盯在城内,却没有留意到城外的剧变。
甄氏话音稍顿之后,接着说道:“发现袁熙和逢纪二人逃走后,桓飞、何曼和段煨等人当即骑马追上去,在山脚下追上身体孱弱的逢纪,并杀死了一个恶奴。随之他们下马上山分头追赶,最终在山顶追上另一个恶奴,但袁熙却从山顶滚落下去。桓飞等人搜索半个时辰。却始终没有发现袁熙的踪迹,不知去向,不知道他是否还活着。这片山林面积不小,足有数十里方圆,树大林密。想在茂密的丛中找人谈何容易。所以我就命人把桓飞等人唤回来,不必再找了,立即动身起行,只要我们尽快离开冀州,袁熙是死是活都无关紧要。”
“哦?”甄氏话音未落,李利便微笑着插话道:“这样也好,只要找回逢纪,再杀死那两个家丁,袁熙倒是无足轻重,生死与我等无关。”
甄氏轻轻点头,脸上的表情却没有刚才那般轻松,反而蛾眉紧蹙,一副忧虑重重的样子。
“你这是怎么了?”眼见甄氏神色忧郁,李利柔声宽慰道:“既然已经追回逢纪,只有袁熙一人侥幸逃脱隐匿在深山之中,这也算亡羊补牢为时未晚。你大可不必为此自责,这样的结果已经很不错了!”
“不,夫君有所不知。”神情忧虑的甄氏此时已经忘却了先前的顾虑,直接唤李利“夫君”,不再顾及身旁不远处的李挚。
稍稍稳定心神后,甄氏神色凝重地看着李利,一字一句地说道:“袁、绍、亲自、领兵、来、了。”
“袁绍来了?”这次李利的反应与先前听到袁熙、逢纪二人逃走时大不一样,听到袁绍领兵前来无极城时,他只是轻轻沉吟一声,神色平静,似乎一点也不感到惊讶。
“莫非夫君早知袁绍会亲自领兵前来?”甄氏十分诧异地问道。
李利微笑颔首,笑道:“这是早在我预料之中的事情。他早先听闻甄家有异动,便派逢纪前来借粮一探究竟,随后又派次子袁熙前来威逼恫吓,却不料袁熙等人一连三天杳无音信。如此一来,如果袁绍还能安坐帅帐之中不动声色,那他要么是另有安排,要么便是夜郎自大,对袁熙、逢纪二人期望过高。如今他亲自率兵起来,足见他不太信任袁熙,心里没底,所以他才会亲自赶来看看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不过袁绍大营在常山境内,若是今天早上动身的话,现在应该能赶到西门之外,想来再有半个时辰他就会抵达无极城。不知我说的对不对?”
甄氏明眸盈动,脸上的忧虑之色终于彻底散尽,欣然笑道:“夫君不愧是深谙兵事的大军统帅,对袁绍此行的判断丝毫不差。就在桓飞等人抓住逢纪返回的时候,我接到细作探报,袁绍此番亲率一万兵马前来无极城,刚刚赶到西门二十里外的青松凹,再有半个时辰便可经西门进城。”
“一万兵马?”李利轻吟一声,既而摇头笑道:“袁熙这个小纨绔上次带着一千五百名甲士,而袁绍这个老纨绔前来无极城却带上一万甲士,父子二人都是讲排场又好面子之人,一前一后几乎如出一辙。已经五十多岁的人了,袁绍已然保持着当年洛阳风流才子的本性,还是一派纨绔作风,也算是一朵奇葩了!”
甄氏夫唱妇随地附和道:“夫君所言极是。单凭这一万甲士,袁绍还奈何不得我甄家。我家世代经商,常年走南闯北。单单是府中家丁护院便有将近四千之数,此外还有两千食客和一千名家族死士。若是我甄家以七千之众驻守无极城,袁绍纵有一万兵马又奈我何,如果没有兵马支援,一个月之内,他休想攻陷无极城!”
看着甄氏一副巾帼女将的英姿飒爽之色,李利朗声笑道:“甄家确实是家大势大,上百年的累世积累,底蕴深厚,食客、扈从和死士加在一起竟有将近八千人。初闻此事时我颇为吃惊。着实了不起!不过这里终究是袁绍的地盘。我们用不着和他硬碰硬地较量,暂且隐忍一时,早晚我会和他战场相见的。”
说完话后,李利扭头眺望西门方向。颇为惋惜地说道:“打了儿子引来老子,只可惜这里不是我李利的久留之地,否则定要和袁绍好好较量一番。细说起来,单凭实力而言,如今天下惟有冀州袁绍可以独力与我西凉军对抗,其他诸侯的实力都不如他。而袁绍其人,虽有诸多缺点,说他好谋无断也好,傲慢自大也罢。却终究不失为一方霸主;出身好,名气大,麾下谋士众多,战将云集,又占据着天下最富庶的州郡。潜力巨大,实力不容小觑!”
甄氏神色微动,好奇地问道:“听夫君此言,莫非袁绍还能成就一番霸业,有望问鼎天下?”
李利转身招手示意李挚下楼,准备出发,轻轻揽着甄氏的腰肢,边走边说道:“凭借袁绍手中的实力,成就霸业是肯定的,近在眼前,几年之内便可实现。
但是,他若想问鼎天下,还得问问我李利答不答应。只要我李利尚在人世,天下间谁想问鼎天下都得迈过我这一关,否则便是痴人说梦,异想天开!”
语气稍顿之后,李利松开揽着甄氏的手臂,转而拉着她的手,随口道:“我们走吧,是非之地不宜久留。身处冀州袁绍的地盘上,天时地利人和都在他手里,占尽优势,所以我现在还不能和他碰面,否则很难全身而退。与其这样,不如趁着他还未赶到之际,从容离开。”
“咯咯咯!”甄氏莞尔一笑,与李利并肩而行,促狭笑道:“夫君莫不是怕了袁绍,眼见他带兵前来,便立即逃走?”
李利闻言微愣,当即停下脚步,拥着甄氏退到墙边让开道路,随之示意李挚先走。
“啪!”待李挚率先下楼后,李利扬手拍了一下甄氏的丰臀,低声笑道:“稍作惩罚,看你还敢不敢出言激我!冀州与我西凉之间相距甚远,短期之内,我们还不能和袁绍正面交锋,所以眼下不能刺激他,更不能和他见面。知道吗,我们现在撤离无极城,并不是逃跑,而是战略转移。明知不敌,还硬撑着冲上去和他正面相拼,那不叫英武不屈,也不是胆识过人,而是自不量力的楞头青,自找死路!”
甄氏翘臀挨了一巴掌后,顿时俏脸绯红,凤目含情,看向李利的眼神温柔妩媚,爱意浓浓。若不是身处险境,或许李利这一拍,就能让她春情荡漾,情难自禁。
“这里人多眼杂,你还拍人家那里,不怕被人看见啊!”甄氏双眸妩媚地娇羞道。
李利闻言心神一荡,揽住甄氏纤腰的左手顺势滑到她那又大又圆又后翘的硕臀上,大把揉捏捻磨起来。
好好过了一把瘾后,他再次拍了拍甄氏的翘臀,俯首帖耳地轻声道:“我刚才把李挚支走,就是要趁机好好惩罚你,没成想你这妖精愈发厉害了,险些让我把持不住。等我们真正安全之后,看我怎么惩罚你。嘿嘿嘿!”
“咯咯咯!这都是你自找的,人家才不怕你呢!”甄氏媚眼含情地低声喃喃道。
好在甄氏并非不知轻重之人,强行镇定心神之后,立即催促李利快走,不能再耽搁了。当即二人携手快速走下城楼,而城外的车队早已起行多时了,于是他们出城后再不犹豫,翻身上马挥鞭疾奔,一盏茶的工夫便消失在南门外。
至此,曾经承袭两百年的无极甄家彻底人去楼空,只留下藏身于老宅密室中十几个年过花甲的老人不愿离去,继续守护着这份昔日的荣耀,直至生命终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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骁骑 第464章】 晴天霹雳撼枭雄
落日黄昏,夜幕将至。
无极县,西城门外。
嗒嗒嗒!
轰隆马踏声中,袁绍一马当先奔至城门外,当即提缰勒马,抬手示意身后大军缓行止步。
“方至酉时,未到关闭城门之时,无极县却紧闭城门,这是怎么回事?”
眼见前方城门紧闭,袁绍勒马驻足城门外,眉头紧蹙,神色甚是不悦,沉声问道。
紧随袁绍身后之人是一文一武两人,文士是袁绍帐下谋士郭图,武将则是三天前跟随袁熙一起前来甄家“借粮”的冀州上将鞠义。此外,在他们二人身后还有袁绍最为器重的两员虎将,河北上将颜良和文丑。
此番袁绍亲率一万铁甲亲兵卫队前来无极甄家,随行护卫将军便是颜良、文丑二人。而鞠义原本不在随行之列,却因郭图谏言,促使袁绍临时决定鞠义一同前来。
事实上,两天前袁绍已经下令大军拔寨撤兵,数万大军陆续撤回邺城。也就是袁熙、逢纪和鞠义三人领着一千五百甲士前来无极甄家的第二天清晨,袁绍大军便已撤离常山大营。
此次剿匪之战,袁绍亲自挂帅,率领五万大军与与黑山贼众对峙两月有余,先后经历大大小小十余战,歼灭三万余黑山贼众,自身也折损上万人马。近半个月来,黑山贼寇依山据守,任凭袁绍军如何挑衅邀战,黑山贼一概避而不战,以致大军士气日渐消沉低靡,兵锋已老。有鉴于此,袁绍和帐下谋士将领皆认为再与黑山贼寇胶着对峙下去已然无用,图耗钱粮而已,不如就此作罢,撤兵返回邺城,待日后寻得有力战机,再行出兵彻底剿灭黑山贼寇。
众口一词之下,袁绍当机立断。毅然下令撤兵。随之两万多将士和数千伤兵率先撤回邺城,而袁绍自己和帐下亲兵卫队殿后,并等待袁熙和逢纪等人从甄家押解粮草回来。
拔寨撤军的当天,袁熙、逢纪和一千多名亲兵甲士没有回来,中午时分,倒是鞠义带着百余名亲兵先行返回大营。
一番询问之下,袁绍方知自己多疑了,甄家上下对自己并没有异心,只是甄氏的娘家表弟“郑锋”从中作梗,致使借粮之事横生枝节。不过这种小事在袁绍眼里却是不值一提。毕竟甄家是商贾之家。趁着自己有求于甄家。借机讨价还价一番,试图争取更大的利益。此等势利行径,岂能瞒得过他袁本初的法眼,他自然是心知肚明。甚为不屑,却也知道商贾逐利,倒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很正常”。于是袁绍中军便留在营中等候了一整天,静等袁熙等人押解粮草返回。
但当天夜里,袁绍有些心绪不宁,隐隐感觉自己忽略了什么,躺在榻上辗转反侧难以成眠,还莫名地一阵阵心悸。预感着似有大事发生。身居上位多年,袁绍对自己的预感坚信不疑,总觉得中山甄家之事有些蹊跷,却又说不出哪里不正常。或许正是鞠义反馈回来的讯息都很正常,反倒让他觉得有些不正常。
因为甄家和袁家是相交多年的世交。以往彼此间也经常合作,袁家手里有权,而甄家手中有钱,两家互利合作,自然无往而不利。然而,自从甄家主事人甄逸英年早逝并由遗孀张氏接掌家业之后,两家之间的关系渐渐变得疏远起来,彼此互利合作的事情也越来越少,无形中似有一层挥之不去的隔阂。
紧接着,董卓入洛阳把持朝堂,倒行逆施,而袁绍则当堂怒斥董卓之后随即逃到渤海郡。再后来,袁绍响应矫诏起兵讨伐董卓,虽然当上了诸侯盟主,却促使董卓恼羞成怒狠下杀手,将洛阳袁家嫡系老幼两百余口尽数枭首示众。
此事一出,袁家最具名望的嫡系长辈和族中名宿几乎尽数被董卓诛杀,惨死殆尽。而袁绍当选诸侯盟主固然名声大噪,却无形中失去了家族元老的助力。然而,正是他率领诸侯大军威逼董卓,才导致袁家长辈惨死。此事随之不胫而走,传遍大江南北,广为人知。
东汉以孝道治国,袁绍当上诸侯盟主之举,虽不是有意为之,却终究是牵连袁家族人满门被诛。这一点永远也抹之不去,虽然袁术同样参与了此事,但诸侯盟主却是袁绍,而他还是袁家长子,故而这个不孝之名始终都会记在他头上,对袁术则影响不大。
经此一事,有人认为袁绍此举深明大义而投效于他,也有人为此心生芥蒂,对他敬而远之,不相与谋。其中一些百年望族世家更是为此心生兔死狐悲之感,认为袁绍生性凉薄,对他深为不耻,不愿出资支持他,也不愿意将家族子弟送到他麾下效力。比如河内司马家族,陈留卫氏家族,还有颍川世家和司隶境内的百年望族,甚至袁绍怀疑中山甄家或许也是为此而对他心生不满。
当天夜里,袁绍一夜未眠,许多已经渐渐远去的旧事悉数浮现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次日清晨,也就是今天早上,袁绍思来想去还是觉得不放心,加之袁熙和逢纪领兵前去甄家三天未归,这更加重了他的怀疑,促使他深信自己的预感没错,中山甄家一定发生了大事。于是他当即带着中军亲兵赶赴中山一查究竟,反正他也要撤兵返回邺城,临行前到甄家看看。如果甄家一切如故,那他就当是顺道拜访,走动走动交流感情;若是甄家果真有异心,那就休怪他心狠手辣了,此次便要一举荡平甄府。
勒马城门口,袁绍提出的问题没有人能够回答上来,因为他们跟袁绍一样摸不着头脑,不知道城中到底发生什么事情。
但是,当别人都缄默不言时,有一个人却不能不开口,此人便是前天来过无极城的鞠义。
“禀主公,末将前天跟随二公子前来此城时,这里并无异常。不过、、、二公子带着末将等人进城后便将守城县兵全部赶回县衙,由亲兵甲士接管城池,把守城门,并严令四门紧闭,不许任何人出入、、、、、、”
“这个逆子竟敢如此放肆,我袁家和甄家几十年的交情,岂容他一个晚辈如此胆大妄为!”不等鞠义把话说完,袁绍便怒声大骂袁熙不知轻重,行事鲁莽,有失礼数。
爆了粗口的袁绍,顿觉胸中压抑已久的憋闷轻松许多,随即他扭头对鞠义问道:“这些事情,你此前为何隐瞒不报?”
“这、、、末将担心主公生气,因此不敢直言禀告。”鞠义稍稍犹豫后,据实说道。
随之看到袁绍阴沉的脸色稍缓,鞠义轻声说道:“按理说,城上甲士看到主公帅旗以及主公本人,必然及早打开城门迎主公进城。却不知今日为何这般怪异,墙头一个守军都没有,也不见行人进出,却又紧闭城门?末将愚见,我等不必再等,直接冲进城去看看,自然就明白了。”
“嗯。”袁绍微微颔首,当即右手一挥,示意文丑领兵进城,而他自己则勒马原地未动。
身量足有九尺的文丑,得令后,片刻不曾犹豫,立即带领自己身后一校人马直奔城门冲去。然而,让文丑十分诧异的是,城门虽然紧闭无缝,却没有上闩,以致他带着部曲直接冲开城门,畅行无阻地进入城中。
一盏茶的工夫,文丑入而复出,策马奔至袁绍身前,神色慌乱地急声道:“禀主、主公,城中百姓不知何故纷纷闭门不出,街上一个人也没有,甄府也是空的,没有人!”
“什么?偌大的甄府之中竟然空无一人?”袁绍神情大变,满脸震惊地惊声道。
听到文丑的话后,不仅袁绍神色大变,郭图、鞠义和颜良等人同样是大吃一惊,面露惊诧之色。
“正是!”文丑点头说道:“甄府中空无一人,甄氏一族族人,扈从侍女和杂役等一干人等全都不知所踪。不仅如此,就连二公子、逢纪先生和那一千五百名甲士也不见踪迹,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还有,甄府大院中十分零乱,前院正堂和其它大大小小上千个房间里的器具也全都不见了,空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啊!这、、、、、、”耳边听着文丑的话,袁绍只觉脑袋“嗡嗡”地混沌一片,张开嘴巴却硬是说不出话来。
“预感果然应验了,甄家果真有异心,背叛自己,举家搬走投靠别的诸侯了!”这一刻,袁绍脑海里只有这一个念头,除此之外,他脑子里一片混乱,就连破口大骂的辞藻都想不起来,也没有骂人的心情。
呆立半晌后,他就这么浑浑噩噩地策马进城,根本不知道身后众人有没有跟上来,更没有心思顾及他们心里在想些什么。
此时此刻,袁绍只想快点赶到甄府亲眼看看文丑说得是不是真的,甄家是不是真的弃他而去,举族迁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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骁骑 第465章】 恋余香忧思难忘
夜幕渐浓。
今夜还是月圆之夜,十五的月亮十六圆,并不以时空轮转而改变。
但月色再亮,黑暗依旧是夜间的天地主宰。
“嗒、嗒、嗒!”
信马由缰地缓缓走在甄府大院中,袁绍已经从之前的浑浑噩噩中清醒过来,可他现在的脸色还不如神情茫然时好看。而郭图和颜良二人始终提心吊胆地跟在他身后,生怕他遇到危险或是怒气攻心坠落马下。
马蹄声清脆,策马转遍整个宅院,袁绍却始终没有见到自己想看到的东西。
空的,都是空的!
院子是空的,房间是空的,偌大甄府多达两千多个房间全是空的,一个人影都没有。
真是干净利落,除了房屋和树木花草之外,什么都没有留下,搬得真彻底!
“哒、哒、哒!”
袁绍骑着马在偌大甄府宅院中足足转悠半个时辰,几乎跑遍了整个甄府院落,房前屋后和两侧厢房都没落下。结果却还是什么都没有,甄氏一族都走了,走的干干净净,只留下这么一座空荡荡的宅院。
“岂有此理,甄家欺我袁绍太甚!”
骑马缓慢行走在树荫下,袁绍脸上的神情一变再变,时而咬牙切齿,时而双眸圆瞪,时而神情落寞,让他白净的脸庞一阵红一阵白一阵青。但这些情绪最终全部化作滔天怒火和无尽的恨意,以致他龇牙咧嘴,面目狰狞,似是欲要择人而噬一般狠厉。
如果李利能够看到袁绍此时的脸色,他或许会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因为当他听到袁熙和逢纪二人逃走时也是这般怒不可泄的表情。
“主公息怒。”眼见自家主公袁绍气得吹胡子瞪眼,怒不可泄,郭图策马赶到袁绍身边,恭声劝说道:“甄家不过是区区一介商贾而已,想走就走愿留则留。主公何必为这等不入流家族的去留而动怒呢?”
然而,郭图万万没有想到在他的好言相劝之下,袁绍强自镇定心神,忽然扭头瞪着他,从牙缝里挤出六个字:“愚昧,短视,无知!”
多么简洁的话语,仅仅六个字而已,但杀伤力极其强大。
正是这简洁明快的六个字,却让自负满腹才华的郭图瞬间面红耳赤。脸颊涨红。随之他扭头看向一旁。脸红脖子粗地急促喘息。险些一口气接不上来,气晕过去。
多少年了,想他郭图好歹也是个读书人,十余年潜心求学。读书破万卷;自认一身所学不逊于当今世上任何一个智者,胸有兵法韬略,腹有奇策良谋。
当初袁绍图谋冀州之时,就是他郭图想方设法说动韩馥主动让贤,既而将袁绍迎进邺城,取代韩馥自领州牧,兵不血刃占据冀州。此后三年来,他尽心竭力辅佐袁绍,任劳任怨。甚至还将族弟郭嘉强行请到冀州投效在袁绍帐下。
想到郭嘉,羞愤之中的郭图终于有所领悟,暗自忖度道:“一定是郭嘉不久前不辞而别,让袁绍大为不悦,这口气一直无处发泄。没想到今天却迁怒于我,真是无妄之灾啊!”
“对,一定是这样!”终于找到了被袁绍斥责的源头,郭图心里稍稍好受一些,不似刚才那般羞愤欲绝了。
如果袁绍真是因为郭嘉不辞而别而迁怒于他,那他郭图也没什么好说的,因为这件事确实是他咎由自取,妄作小人。想当初,正是他巧借郭嘉之母为名逼迫郭嘉前来冀州投奔袁绍,却不料郭嘉倒是乖乖就范了,但袁绍却看不上郭嘉,对郭嘉所献的谋略左耳进右耳出,言不听计不从,俨然是不屑一顾。正因如此,才促使郭嘉不愿继续留在军中,放下袁绍所赐的金银锦帛和印绶,悄然离去。
回想事情始末,郭图顿感十分郁闷,却又无可奈何。
郭嘉才学如何,别人不知道,但他作为郭嘉的族兄,又曾经和郭嘉一起同窗四五年,十分清楚郭嘉之才绝对堪称惊才绝艳,乃世上不世出的绝顶谋士。就连他素来自恃才高、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的郭图,也不得不承认自己比郭嘉确实差了那么一截、、、呃,不对,应该是差了一丁点。
“元则!”或许是袁绍意识到自己刚才那句话实在太重了,有些不近人情,因此他再次扭头看着郭图,却看到郭图满脸羞红的低着头,怔怔失神。
“咳、咳、咳!”于是袁绍重重咳嗽几声,仍旧没有好脸色地对郭图说道:“元则应该知道我袁家和甄家是世交,至少也有几十年的交情了。以我袁家此前的显赫地位,还有甄家这样商贾之家的世交,难不成我袁家先祖都是傻子吗,毫无门第之念?就拿你郭元则来说,你愿意和庶民平辈论交,结为世交好友吗?”
一连几个反问之后,袁绍阴沉似水的脸色稍缓,沉声道:“所以,我刚才说你短视,绝不是无的放矢。你只知道甄家是承袭祖上甄太保的余荫才勉强跻身世家之列,却不知甄家累世经商至今已有百年之久。
据我所知,甄家坐拥亿万家财,钱粮无数,商铺遍及大汉各州各郡,甚至发展到大汉各州之中有一大半县城都有甄家商铺。毫不夸张的说,甄家若不是因为嫡系一脉男丁不旺,行事收敛低调,这个家族早已是富甲天下的大家族。正因为如此,我袁家才会和甄家交往数十年,长期互利合作,一直延续至今。
此番我之所以让显奕和逢纪二人前来甄家,本意不是强行借粮,而是借机让显奕和甄家人认识一下,最好能与甄家结成姻亲,让甄家死心塌地支持我袁绍。没想到,这个逆子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居然把甄家生生逼走了,而他自己做了蠢事还不敢出来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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