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萌妃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风吹小白菜
顾钦原沉默良久后,朝楚云间拱了拱手:“既如此,臣恭敬不如从命。”
两人坐在乾和宫的汉白玉台阶上,在月光下对饮,直到天色熹微,才双双醉倒在地。
守在暗处的李其这才敢带人上前,分别将两人扶起,又着人将顾钦原送出宫。
李其亲自扶着楚云间回到仪元殿,掩上隔扇,两名大宫女立即过来为楚云间更衣脱靴。
楚云间坐在床上,睁开双眼,那眸中尽管遍布血丝,可此时却无比清明,哪有半分喝醉的模样。
“陛……陛下?”正端着醒酒汤过来的李其愣了愣。
楚云间轻笑一声,“顾钦原,倒是个可用之才……”
李其的瞳眸骤然放大,原来,这喝酒夜谈、互诉衷肠,不过都是陛下的试探。
看来,陛下果真十分看重这位顾先生。
两名宫女为楚云间脱下鞋袜和外裳,伺候他换上明黄色中衣,他声音淡淡:“皇宫之中,哪有什么真心。他肯不顾病躯,强行陪朕喝酒尽兴,倒的确忠诚。”
李其连忙躬身:“恭喜陛下,揽得贤才!”
两名宫女伺候楚云间在床上躺下,放下帐幔,楚云间声音仍旧淡漠:“既如此,元宵的计划,便交由他去办吧。”
说罢,便合了双眼。
李其连忙称是,转身正要带着宫人们退出去,楚云间又道:“今儿个正月初一?”
李其一愣,心里奇怪他为何会多次一问,面上却恭敬答道:“回陛下,正是。”
“去把朕书桌上那只锦盒,拿去国师府,送给那丫头,就说是……算了,什么都不用说。”
话音落地,便再没了声音。
李其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却也只得应是。
而此时,一辆华丽的马车载着顾钦原,一路驶回了顾府。
他被顾府的下人扶下马车,面色如常地赏过那驾车的侍卫,便转身进了府。
直到府门被关上,他才抬手捂住嘴,鲜红的血液顺着指缝淌落,蜿蜒在病态苍白的肌肤上,格外触目惊心。
府中的下人吓了个半死,闻着他身上浓烈的酒味儿,连忙将他往屋子里扶:“顾先生,您这是喝了多少酒?!您不能喝太多酒的呀!”
“无妨。”顾钦原艰难地迈动双脚,漆黑的眼中都是冷漠,“好歹,取得了那个男人的信任……”
他做官这几个月,不停地应付楚云间的试探,却始终不能真正被他纳入麾下。
如今,靠着一壶酒近了他的身,也算是赚到了。
……
另一边,国师府中。
沈妙言被外面的炮竹声吵醒,揉着惺忪睡眼,走下床,想着今天是大年初一,于是特地从衣柜里挑了套崭新的衣裳和鞋子穿上。
她梳洗打扮好,从柜子里取出以前买的一沓纸钱、金纸元宝等物,放在篮子里,悄悄溜出了衡芜院。
她独自跑到花园没人的地方,在晨曦还未散去的大雾中,蹲在一棵梅花树下,将那些纸钱和金元宝点燃,恭恭敬敬地跪在旁边,表情十分端肃。
“爹爹,娘亲,祖母,愿你们在天上无忧无虑,福寿安康。”她双手合十,眼中都是虔诚。
寂静中,忽然有稚嫩清澈的声音响起:“你这样,是没用的。”
沈妙言回头,就瞧见莲澈抱着把比他还高的大扫帚,小脸上都是不屑:“人死灯灭,什么都没有了,就算烧纸,也是收不到的。”
正说着,不防沈妙言站起身走到他跟前,抬手就给了他一个爆栗子,随即强拉着他一道跪下:“爹娘、祖母,他叫沈连澈,今后就是我的弟弟、你们的儿子。咱们沈家的血脉,由他绵延。”
说罢,按着莲澈的脑袋,一同对着那堆灰烬磕了个头。
“喂,沈妙言,你——”
“叫姐姐!”沈妙言再度给了他一个爆栗子,圆圆的眼睛里都是认真,“我家没有留下男丁,将来我嫁了人,沈国公府这一脉就算是断了。可我不能让这一脉断掉,我爹爹曾立下无数军功,是顶天立地的英雄,沈连澈,你必须继承这血脉。”
莲澈摸了摸脑袋,盯着面前倔强的小姑娘,一双眼深沉而复杂。
好半晌后,他才别扭地站起身,抱着扫帚,继续扫雪。
沈妙言跟在他后边:“你那个‘莲’字太过女孩子气,我给你改成‘寒沙连骑迹,朔吹断边声’的连。你记牢了,今后你代表的就是沈国公府的脸面,是我沈妙言唯一的弟弟。”
弟弟?
沈连澈不悦,“你别忘了,我是小太监,我是没办法延续血脉的。”
“小太监?”沈妙言笑得腹黑,“忘了告诉你,你昨晚在厢房洗澡时,我在外面等得无聊,就去偷看了你。”
沈连澈猛地顿住步子,薄薄的白净面皮涨得通红通红,瞪着沈妙言,半晌说不出话来。
沈妙言却毫不在意,依旧坦坦荡荡:“有什么好害羞的,姐姐看弟弟,是多么正常的一件事。”
很不正常好嘛!
沈连澈的耳尖都红了,死死抱着扫帚,真的好想将这个蠢女人扫到冰湖里去啊!
沈妙言见他一副怒目而视的姿态,抬手摸了摸他的脑袋:“你乖乖扫地,国师磋磨你,是为了你好。等元宵节,我送你一份大礼。”
说着,见他还在生气,目光扫过他下体,语气很是不以为意:“你的还那么小,被看了也没有损失啊。”
又不是国师。
她内心暗自补了一句。
锦绣萌妃 第161章 闹脾气
沈妙言说罢,老神在在地背着手,蹦跳着离开。
沈连澈站在原地,好半晌都没从脸红状态回过神。
而另一边,夜寒将花园里的对话,一字不落全都回报给了君天澜。
君天澜今日穿了象牙白的袍子,系着浅金色如意纹封腰,外面罩一件紫棠色的宽松外裳,长发只用一根黑玉簪松松挽起。
那冷峻而精致的五官透着妖冶,这么慵懒地靠坐在软榻上,看起来光华耀目至极。
“……沈小姐还说,莲澈的那个,还很小,被看了……也没有损失……”
越往后说,君天澜的脸就越黑,夜寒战战兢兢说完,就听见他低低笑了起来:“偷看男人洗澡?很好。”
夜寒双腿发抖,见君天澜做了叫他退下的手势,忙不迭撒丫子跑了。
沈小姐啊,您要是被主子责罚,可千万别怨恨我。
主子叫我随时照看你,你的一言一行都要回报给他,我也是没办法啊!
他想着,提前为沈妙言默哀了一阵,便风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
过了不久,沈妙言提着食盒回到衡芜院,小脸上都是兴奋:“国师,正月初一早上要吃水饺的哦!这是荠菜瘦肉馅儿的,可好吃了!”
说着,将碗筷摆好,抬头却见对方一身煞气。
她愣了愣,不知他为何生气,于是笑着夸赞道:“国师这身新衣裳真好看!国师坐在这里,就跟天上的神仙下凡似的,把满屋子都照得蓬荜生辉了!”
“本座不是夜明珠。”君天澜冷声。
夜明珠……
沈妙言语噎,又凑到他面前,伸出小手在他面前挥了挥:“国师,你到底怎么了?大年初一摆这样的脸色,不吉利啊!”
君天澜握住她的手腕,她的腕骨很细,他轻而易举就握在了手心:“听说,你偷看那小鬼洗澡?”
沈妙言瞳眸微动,瞧见君天澜那双狭眸眯了起来,周身的煞气愈发凝重可怕。
她的手腕被握得生疼,试着想要挣出来,却只是徒劳,最后蓄出两个眼泪泡:“国师,疼……”
这软糯的声音激不起那人的怜惜,君天澜盯着她那双无辜的圆眼睛,实在觉得火大,直接粗暴地将她推倒在地:“滚!”
沈妙言跌坐在地,呆呆望着这个突然之间就发怒的男人,张开嘴,却不知该说什么。
呆愣片刻后,她也恼了,一脸冷酷地站起身,将桌上的水饺收进食盒,拎着食盒便气冲冲往外走。
君天澜偏头看她的背影,眉宇之间戾气更重:“站住!”
对方根本不搭理他,只横冲直撞地往外走。
“给本座滚回来!”
他把手边的茶盏砸了出去,怒吼出声。
沈妙言听而不闻,大步跨出了门槛。
屋中寂静下来,君天澜摩挲着指间扳指,坐了会儿,最后还是起身追了上去。
沈妙言脚步极快地往小厨房跑,君天澜追了她许久,终于在半道将她拦住,从后面扣住她的手腕,将她给拉回来:“你还有脸闹脾气?!”
周围路过的侍女见此情景,纷纷回避了,一时间屋檐下只剩他们两人。
沈妙言抬头,圆眼睛中含了泪,却倔强地不肯叫它们落下来:“我若有错,国师大可直说,何必推我?!”
说着,努力挣开他的手,抱着食盒,低头站在那里,眼泪终于落了下来,在紫檀木食盒顶上晕染开一朵朵泪花。
君天澜沉默地看着她,她看起来还很小,甚至未及他胸口。
她的皮肤很娇气,白嫩的手腕上,鲜红的指印十分明显,那是他刚刚留下的印记。
她站在那里,低着头掉眼泪,看起来委屈又可怜。
刚刚胸腔中那股莫名其妙窜上来的怒火被这眼泪浇灭,他在她面前蹲下,接过那食盒放到地上,伸出手,面无表情地给她将眼泪擦干净。
然而这个擦泪的动作,却叫沈妙言哭得更加厉害,哭得小脸通红通红。
君天澜怎么也擦不干净那眼泪,最后放下手,凝视了她半晌,忽然起身将她拥进怀中。
这个拥抱来得很突然,沈妙言愣了愣,就感觉到一只大掌轻轻抚摸她的头发:“对不起,刚刚对你凶了些。”
她的脸颊贴着他的衣裳,却不知该说什么。
他不是第一次推她。
她并不是心软的人,苦头吃一次就够了,这一次,不想轻易原谅。
见她没声音,君天澜捧起她的小脸,端详片刻,那张冷峻精致的脸流露出一抹无奈的表情:“不肯原谅本座?”
沈妙言依旧不语。
君天澜轻轻叹了口气,大掌覆在她的发顶上,只觉哄这一个小姑娘,比对付千军万马还要困难。
再想想楚云间后宫中的那三千佳丽,也不知他是怎么在女人中间维持平衡的。
他一手拎起地上的食盒,一手牵了沈妙言的手,转身往衡芜院而去:“这里冷,咱们回去吃饺子。”
沈妙言低着头,由他拉扯,眼睛里都是漠然。
终于回了衡芜院,他将食盒放到软榻的矮几上,那两碗饺子早糊成一团。
他坐到榻上,将沈妙言抱到他的大腿上,便亲自拿筷子夹起一只尚还完整的水饺凑到她唇边。
沈妙言本不想吃,可他极有耐心,大有她不吃便不收回筷子的意思。
她一脸不情愿地咬住那只水饺,慢吞吞地吃了,君天澜便又夹起一只送过来。
一碗饺子下肚,沈妙言撑得不行,一时没收敛,直接打了个饱嗝。
君天澜望着她,很努力地想憋住笑,却还是没忍住,笑出了声。
沈妙言只觉脸上火辣辣的,瞪着君天澜,俨然是炸毛的模样。
君天澜微微咳嗽一声,轻手轻脚将她抱到软榻上坐好,自己端了饺子吃起来。
沈妙言默默看着,即便饺子碎成了渣,可他吃东西的姿势仍旧优雅。那饺子其实早已放凉了,可他像是察觉不到般,只淡然地享用着。
她又想起他身上那些伤疤,国师,过去一定吃过很多苦头。
可那与她无关。
他不该粗鲁地推她的。
等君天澜吃完饺子,顾明急匆匆进来禀报:“主子,宫里派人送了东西来!”
锦绣萌妃 第162章 国师和压岁钱
顾明将一只嵌五彩宝石的锦盒奉上,小心翼翼地望了眼沈妙言:“李公公说,这是皇上赐给沈小姐的。”
君天澜瞳眸一动,接过那只锦盒,顾明便恭敬地退了下去。
他将锦盒递给沈妙言:“你的东西。”
沈妙言打开来,里面静静躺着一副白玉制成的九连环。
那九连环旁边,还搁着一个鼓鼓的红封。
她将锦盒放到矮几上,拆开红封,里头赫然是八张崭新的银票。
票额很大,每张都是千两。
“这是……压岁钱?”
沈妙言望着那银票,有些怔住。
君天澜斜眼看着,压抑住内心那股子不悦和蠢蠢欲动,淡淡道:“还不把碗筷收了。”
“喔。”
沈妙言将红封和九连环放进盒子里,起身收拾好碗筷,随即面无表情地将食盒送去厨房。
君天澜盯着那只锦盒,伸手从袖袋里摸出一个红封,打开来,里头只有寥寥二十两银票。
他只打算给小丫头二十两零花的,小孩子花钱,哪能大手大脚。
只是……
他望了眼楚云间送的锦盒,狭眸中都是复杂。
“大人,我来拜年了!”
大大咧咧的声音响起,花容战一身红袍跨进门槛,不怕冷似的摇着折扇,色若春晓,鬓如刀裁,眉梢眼角都是风流。
他落座后,朝左右看了看,“沈丫头呢?”
从厨房回来的沈妙言应了声,很自觉地去泡了两杯茶端过来。
花容战从袖袋里取出一个红封,在她面前扬了扬:“叫哥哥,就给你!”
沈妙言擦了擦略显红肿的双眼,声音又甜又糯:“容战哥哥!”
这声音甜到花容战心坎里去了,连忙将那红封递给她:“快拿着吧!”
沈妙言拆开来,抽出里面的银票数了数,一共六千六百两。
她将红包藏好,对着花容战笑得天真无邪:“容战哥哥你真好!”
一旁的君天澜喝着茶,面色隐隐发黑。
京城中,什么时候流行起封这样大的红包了?
他正喝茶,一旁的花容战好奇问道:“大人这次给沈丫头封了多少?说起来,沈丫头总贴身伺候你,你该封的比我多吧?”
沈妙言的目光落在君天澜脸上,他虽面无表情,可她偏偏就能读出他的尴尬。
她轻哼一声,国师那么小气,估摸着给她二十两压岁钱就顶了天了。
诡异的寂静中,君天澜放下茶盏,起身往外走去:“又不是小孩子,收什么压岁钱?”
花容战盯着他的背影,笑得意味深长。
随即,他将折扇收拢,瞟了眼沈妙言,“沈丫头,元宵那日京城里有灯会,记得请国师带你上街游玩。想来,会非常热闹的。”
说罢,便起身去追君天澜。
快要晌午时,沈妙言盘腿坐在自己的小床上,身边的被褥上随意丢着两个红封。
她举着那串白玉九连环,端详了良久,却不知楚云间为何要送这东西给她。
那双圆眼睛里满是思虑,楚云间怕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她正想着,君天澜挑了帘子进来,见她盯着那九连环,狭眸一暗,夺了那玩意儿丢进锦盒,“本座以为,他送的东西,你是不会收下的。”
“虽是仇家,却也还算大方。不像某些人……”
沈妙言说着,看也不看他,拿了那两个红封把玩。
“一毛不拔。”
房中寂静良久后,她一字一顿,缓缓开口。
君天澜居高临下地盯着她,狭眸危险地眯起:“大年初一,真要跟本座找不痛快?”
沈妙言抿了抿小嘴巴,知晓他现在很生气,于是识相的没有顶嘴。
君天澜沉默地盯着她的发顶,她穿着绣了莲花苞的月白袄子,这么低着头坐在床上,很小一只,又很倔强,看起来怪可怜的。
他在心底无力地叹了口气,在床榻边坐下,伸手想要摸一摸她的头,却被她避开来。
于是他从袖袋里取出一封红纸包:“拿着。”
沈妙言看过去,那红纸包上面用蘸金墨水写着“春华秋实,四季平安”。
那手金错刀她很熟悉,正是国师亲笔。
她盯着红封,抓紧了棉被,却没有去接。
过了好半晌,君天澜将那红封放进她的枕头底下,便转身出去了。
沈妙言独自坐了一会儿,从枕头下面取出红包,打开来,里头果然只放了一张薄薄的二十两银票。
她的目光又落在那八个字上,心里却莫名涌上一股暖意。
贵重的不是里面的银钱,而是这八个饱含祝福的字。
春华秋实,四季平安。
她感动了好久,继而将那红纸包珍而重之地藏进床头小抽屉,圆圆的眼睛里隐隐蒙了层水雾。
国师待她,其实是极好的。
她想着,伸手去摸楚云间和花容战给的红包,想着把这些银票分给莲澈和拂衣他们,谁料却摸了个空。
她将小床翻了个遍,连床底下都找了,却仍旧找不到。
她赤着脚站在地上,慌慌张张地回想,她明明就把红包放在床上的,怎么会突然不见了?
难道,是被国师拿走了?!
她几乎要哭出来了,掀了帘子直冲进书房:“国师,你是不是拿了我的红包!”
君天澜正靠坐在窗边软榻上看书,闻言,抬头看了她一眼,薄唇含着一缕亲和的笑:“那些银票数额太大,本座替你收着了。不必感谢本座。”
“感谢你个鬼!”
沈妙言眼圈通红,只觉自己被他欺负得厉害,于是猛地扑过去,骑在他腰间,伸手直接拽住他的衣领,目光十分凶狠:“我自己会保管!你还我银票!”
“你那点钱,本座还会私吞了不成?”君天澜放下书,狭眸中都是不屑。
沈妙言气得厉害,小胸脯剧烈起伏着,恶狠狠瞪着他:“我说,还给我!”
以前她还是国公府的小姐时,逢年过节,爹娘从没拿过她的压岁钱,她想怎么花就怎么花。
现在倒好,好不容易得了些私房银子,居然一转眼就被这个家伙顺走了!
说是不会用,谁知道他会不会用!
若是拿着她的银票,在外头包养什么不正经的女人,她找谁诉苦去?!
锦绣萌妃 第163章 等她及笄
君天澜被她凶巴巴地拽着衣领,却也不恼,一双点漆般的凤眸此刻看起来清和温柔,只含笑凝视着眼前的小姑娘。
“你笑什么?!”
沈妙言更加羞恼,双手紧紧拽着他的领子,因为跨坐在他腰上,显得居高临下,小小的,却也难得能有几分迫人的气势。
君天澜捉住她的下巴,声音透着难得的柔和:“你要那么多银票做什么?可是本座少了你的吃穿,叫你这样紧张银钱?”
沈妙言面颊泛红,不知怎的,竟不大敢直视君天澜的双眼,只别过脸,瓮声瓮气地说道:“我怕国师把我的压岁钱乱花掉!国师总跟同僚出去应酬,若是遇到漂亮姑娘,难保不会心动,花钱把那姑娘买下!”
说着,斜眼看向君天澜:“若那姑娘喜欢打扮,央你买几件首饰、几件衣裳,国师不又得花钱嘛?总之,我是不会让国师拿着我的钱,去养旁的女人的。”
她说了这么多话,君天澜听了,却只是笑。
沈妙言实在是气恼,使劲儿推了他一把:“不许笑!”
他躺在软榻上,望着骑在自己腰上的小姑娘,她那张包子脸涨得通红,羞恼的小模样,看起来要多可爱有多可爱。
而这姿势……
他敛去脸上的笑容,那双凤眼逐渐变得幽深起来。
沈妙言还在义愤填膺地声讨他,他忽然一个翻身,将她压在了身下。
灼热的男性气息瞬间包裹住沈妙言,她话说了一半,硬生生止住。
他的脸在她眼中放大,五官冷峻而精致,虽然好看,可是此时,那双凤眼中霸道的占有欲却暴露无遗。
君天澜伸出手,轻轻将她脸上的碎发捋开,声音略微有些沙哑,像是自言自语:“过了年,也才十三岁……”
还有两年,才能行及笄成人礼。
两年啊,对他而言,尚还很漫长。
“国,国师……”沈妙言双手撑在他的胸口上,他身上的压迫感十足,她终于知道害怕了。
君天澜的大掌捏住她的面颊,静静凝视她许久,最后轻声道:“本座不会用你的压岁钱。你的东西,始终都是你的。”
说罢,坐起身来,理了理衣裳,低头望了眼还躺在软榻上的小姑娘,见她一脸呆相,便又笑了笑,将手伸给她:“起来。”
说着,握了她的手,将她拽起来。
沈妙言乖乖坐好,捏着裙子,瞅着他的脸,没说话。
君天澜垂下眉眼,为她整理好衣衫和头发,“早上生气,是因为知道你偷看那小鬼洗澡。沈妙言,你是女孩子,再不矜持,也不该做出这样的事。”
沈妙言垂下头,咬住嘴唇,看不见她眼睛里的情绪。
君天澜又摸了摸她的头:“男女有别,如今过了年,你已是十三岁的年纪,再不可随意同男孩子打闹。即便对方只有九岁,也不行。”
国师鲜少这样耐心地跟她讲道理,沈妙言听着,知晓他说的都对,只得闷闷地点点头。
君天澜看着她无精打采的小模样,狭眸中划过一道异光,他倒不是在跟她讲道理,只是私心不喜欢她同旁的男子亲近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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