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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山村的诱惑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断欲
我们几个抬头一看,只见从正北方飘来了一片暗红色的黑云。
那黑云在翻滚,在沸腾,还伴随着惊天的雷声。“呜呜……”狂风呼号,野兽齐吼一般。
眨眼的时间,那片红云便掠过村庄,越过水塘,飞到了头顶上。然后向着山坡的田野靠近。
那云彩遮天蔽日,立刻把太阳的光芒遮住了,仿佛瞬间黑了天。
在地里忙活的村民觉得要下雨了,而且这场雨来的毫无征兆,十分猛烈。大家全都仰着脸看着黑云发呆,打算跑回家。
只是呆立了不到几秒钟,那片红云跟地面侦查一样,忽然一低,轰然炸开,密密麻麻落了一地。
一天黄雨,万千金星,到处是数不清的绿点黄点,紧接着,就听到了嘁哩喀喳的咀嚼草木声。
半天大家才明白咋回事,爹手里的粪叉落了地,茂源叔手里的牛鞭也掉在了地上。
两位老人结结巴巴,终于呼喊起来:“那是……蚂蚱!过蚂蚱了,过蚂蚱了!苍天!”
所谓的过蚂蚱,就是闹蝗灾,仙台山人第三次大灾难,终于降临了。
刚刚意识到这一点,已经太晚了,那些蚂蚱铺天盖地、扑面而来,犹如狂风暴雨,呼呼啦啦将玉米,高粱,谷子统统压得倒伏了。
它们扑上去就是一阵啃咬,不单单是高粱,玉米,大豆,谷子,还有梨花村上千亩的白菜地,一下子被蚂蚱群给覆盖了。
就是附近的草地,树枝,也瞬间被它们给裹得严严实实,
满耳朵都是稀里哗啦的啃咬声,哪儿都是呼呼啦啦的咀嚼声。
瞠目结舌的人们还没有反应过来,蚂蚱群就将上千亩白菜啃得一丝绿色也看不到了,片叶不存。
而且,越来越多的蚂蚱群呼啸而来,源源不断,漫山遍野成为了蚂蚱的世界,厚度足足有三四寸。
眨眼的时间,附近的草地不见了,树叶子不见了,高粱,大豆,玉米就剩了一望无际光秃直立的杆儿。
就在蚂蚱群炸开的同时,地里的人群也猛然炸开。
所有的山民都在奔跑,呐喊:“过蚂蚱了!过蚂蚱了!快抢救庄家啊!”
于是,大家纷纷往家跑,打算回家拿工具赶蚂蚱,村子里的人也纷纷往地里跑,人畜乱窜、人呼犬吠。
我站在推土机跟前傻眼了,都蒙了,根本不知道发生了啥事儿。
山村里过蚂蚱,这怎么可能?
因为年纪小,从来没有经历过。但是我爹跟茂源叔却经历过。
据传,他们小时候,仙台山就经历过一场大蝗灾。
那是四十年前,日子还不太好过的时候,也是在早秋,过来一大片蚂蚱,将整个仙台山的庄稼啃了个土平,所有的庄家被啃了个干净。
所以,那年的冬天,全村半数以上的人都出山逃荒去了,拖着棍子去要饭。
眼前的蚂蚱群把我弄得晕头转向,将整个仙台山覆盖,所有的庄家都在蝗虫大军的嘴巴下土崩瓦解。
它们落到谷穗与高梁穗上,穗子立即被压弯;落到树枝上扎成堆,就互相咬着腿垂成长串好像鞭炮。
漫山遍野都是蚕吃桑叶似的“唰唰”声。
村子里的人不知道发生了啥事儿,一个劲地往村子外面跑。我娘跟栓子婶领着一群老人跟孩子冲了出来,那些人手里拿着脸盆,铁锅,做饭的铲子,将铁器敲得叮叮咣咣响。
在地里的忙活的人群顾不得回家了,赶紧抄起衣服,铁叉,树枝,纷纷扑向自家的庄稼地,喊着号子往外轰赶。
可蚂蚱太多了,轰走一批又来一批,好像没有尽头。
这边被轰赶出去,那边的地头又被覆盖上一层。
我爹的脑门子上净是汗,老人家心疼庄家,大叫一声:“我的白菜啊!”一屁股坐在地上,再也站不起来。
茂源叔也是惊魂未定,说:“冤孽,冤孽啊,戏班子那五个人死的冤屈,他们趋势蚂蚱大军要报复仙台山的人,这是孽债,孽债啊!”
嫂子翠花吓坏了,一头扎进了我的怀里,她泪如雨下,急得直跺脚:“初九!咱的菜,咱的菜啊,就这么没了,呜呜呜……。”
五十亩白菜就那么一颗不见,被蚂蚱吃得菜根都不剩了,满地光秃秃一片。而且那些蚂蚱没完没了,还在哪儿啃。





小山村的诱惑 第153章 蝗灾来袭(2)
这可是我们一年的收入啊,全部进去了蚂蚱群的嘴巴。
不,应该说一千多亩地全是一点绿色也不剩,被蚂蚱群给糟践光了。
不单单梨花村,就是桃花村,杏花村,跟野菜沟的庄家,也全部被蚂蚱群给覆盖了,包裹了,铺平了。
这些还只是先头部队,随着它们的降落,大批的蚂蚱正在源源不断飞来。
天空中再次翻滚着一团团毛茸茸的云,无数的翅膀扇动,发出令人胆战心惊的巨响。天空昏黄,太阳被遮没,腥风血雨,宛若末日降临。
漫山遍野的人再也不嬉闹了,挥舞着手里的家伙跟蚂蚱群搏斗。
这边喊那边叫,吓唬那些蚂蚱,不让他们往自己的地里落。
那些蚂蚱特别厉害,后腿强健有力,翅膀发达,来回的飞窜,怎么赶也赶不退。
这时候,不知道谁又说了一句:“响器,蚂蚱怕响器,快回家拿锣鼓唢呐,一吹一敲它们就吓跑了。”
于是,一部分人赶紧回家,去拿唢呐,锣鼓跟二胡。
立刻,田野里响起一片音乐声,茂源叔举着唢呐滴滴答答吹。我爹抡起鼓锤,把一张牛皮大鼓敲得震天响。
有义叔也扯着二胡拉起来,希望这些声音能让蚂蚱害怕。
可那些蚂蚱根本不尿他们,任凭他们怎么敲,还是一片片狂欢乱舞。
蚂蚱的队伍还是从西北方向往这增援,王八蛋才知道他们的数量有多少。
总之,一缕血红的阳光从厚重的蝗云缝里射下来,照在筋疲力尽、嗓音嘶哑的人身上。人脸青黄,相顾惨淡,大家才知道已经黄昏了。
天色黑透,谁也不再赶了,根本赶不退,还不如回家睡觉。
再说了,这些蚂蚱还咬人,扑在身上,衣服都被它们咬出了窟窿。
他们好像啥都吃,人肉也不放过,百万大军见人就扑。
人们只好抖掉一身的蝗虫,拖儿携女回家。
到家以后把房门关紧,窗户关死,可那些蚂蚱还是顺着门缝往里钻,窗户纸也被它们啃裂了,身影扑打在窗棂上,跟下雨似得。
外面也好像下冰雹。屋顶上都落了一层,还能听到院子里的大树被压得嘎巴嘎巴的断裂声。
劳累一天,弄得老子腰酸腿疼,翠花是被我抱回家的,嫂子不知道是吓得,还是累得,浑身没有一点力气。
她趴在我怀里软绵绵的,身上同样落了一层黄呼呼的蚂蚱。
抱着嫂子进屋,将她身上的蝗虫拨拉干净,蝗虫就落了一地,直往炕上飞。
于是我就脱掉鞋,一阵扑打,将所有的蝗虫拍扁了。
嫂子躺在炕上,发起了高烧,嘴唇干裂喃喃自语:“初九,咱的菜,没了……一年的收成,没了,那可都是钱啊……。”
我说:“怕啥,不就一年的收成吗?庄家不行年年种,过年一定会好。”
翠花说:“可是贷款咋办?咱还欠孟哥钱呢。推土机的账还没有给,初九,咱们完了,彻底完了,功亏一篑了。”
抬手摸摸她的额头,果然烧得不轻,浑身发烫。
我说:“嫂,有我在,你怕啥?你小叔子一天不死,一天会帮着你发达,放心,我是男人,天塌下来,我帮着你顶着。”
给她倒了水,看着她吃了药,打算回到自己屋子去。可翠花却拉上了我:“初九,你别走,嫂子怕。”
我问:“你怕啥?”
翠花说:“俺怕蚂蚱,这东西……咬人。”
她扯上了我的胳膊,抱上了我的腰,一张俏脸直往我肚子上贴,浑身颤抖哆嗦成一团。
没办法,只能坐在炕沿上,同样抱了她。
“嫂子,不怕,我在呢,蝗虫不吃人,就是吓唬人。”
“初九,嫂子就是怕,你别走,陪着俺行不行?就在这儿……过夜。”
我是真想在这儿过夜,把从前跟嫂子没办成的事儿……办了。
早想破了她的身子,让我哥那王八蛋后悔一辈子。
可跟嫂子之间有协议,可以亲,可以摸,就是不能侵犯她最后的底线。
于是,我的手继续摸她,嘴巴也亲她。
翠花喘着粗气,女人抓着我的手,一下子穿过自己的腰带,摸在了那个地方。
我打个冷战,想把手抽出来,可她却摇摇头,制止了。
这是我第一次探触嫂子那个地方,脑子里又想起了哥哥愤怒的脸。
那愤怒的脸一直在重复,还有红霞愤怒的眼神,也一直在重复。
每次摸嫂子,他们都在重复。
不管了,啥也不管了,让他们重复去,愤怒去,摸摸又能咋?
我感到嫂子哪儿湿漉漉的,翠花呢喃一声,跟我抱得更紧了,嘴巴里哼哼着,两排小钢牙张开,在我脸上咬,肩膀上啃。
咋着也控制不住,奶奶的,一不做二不休,管她蝗虫不蝗虫,管他收成不收成,哥哥回来打死我也要跟嫂子来一次。
就那么把她按倒在了炕上,扯下了她的腰带,衬衣拉上去,裤子撸下来,女人前面的一切就映入眼前。
一口将她的鼓鼓含在嘴巴里,忘情地吞咬起来。
哪知道正在这时,外面传出了我娘的声音:“初九!翠花!你俩在屋子里干啥?吃饭了!”
被娘这么一喊,我跟翠花全都迎头浇了一盆子冷水,啥兴趣也没有了。
翠花叹口气,只好用衣服把身体遮掩,坐了起来,答应道:“哎,知道了。”
她说:“初九,咱……吃饭吧。”
兴趣刚刚被撩起来,真是不死心,恨不得再次把她按倒。
可嫂子却把我推开了,用力摇摇头,说:“被娘看到不好。”然后翻身下炕,拉开了屋门。
推开屋门特别费劲,因为房门都被蚂蚱堵掩饰了。
村里村外都被蝗虫覆盖,无边无际,蝗虫充斥天地,俨然成了万物的主宰。
村民知道怎么赶也是徒劳无功,所以任由它们横行,爱咋着咋着吧。
我跟翠花是踩着脚脖子深的蚂蚱噼里啪啦冲进堂屋的,进屋以后跺跺脚,脚上都是蝗虫的尸体,跟踩两脚烂泥一样。
娘赶紧过来,用笤帚扑打,用门帘子将门缝堵严实。
爹已经坐在了餐桌上,我问:“娘,啥饭?”
娘说:“炒蚂蚱。”
“你说啥?”我吃了一惊:“蚂蚱也能吃?”
娘说:“好吃着哩,四十年前,山里闹过一次蚂蚱,那时候没粮食,俺跟你爹天天吃。可香了。”
的确,娘炒了半锅蚂蚱,那些蚂蚱都被掐头去尾,除去了翅膀。
这东西可好逮了,拿个罩榈,将门缝错开,手伸出去,随便哗啦一下,罩榈就满了。
或者拿个布袋,随便一抖,一划,再扯回来,布袋也满了。
然后把那些蚂蚱脑袋掐掉,轻轻一拉,蚂蚱肚子里的心肝脾胃,就一股脑被拽了出来,只剩下外面的皮肉跟两腿。
这东西不用放油,加点盐用锅一炒,满屋子飘香。
翠花有点恶心,也皱紧了眉头,问:“娘,这东西真能吃?”
爹继续抽烟,说:“比粮食好吃多了,可不能多吃,否则要跑肚拉稀,有这东西吃不错了,明年就要挨饿了,因为粮食被这东西吃光了。”
看到这些蚂蚱老子就生气,它们吃了我的白菜,我就吃它们的肉,这叫一报还一报。
所以我拉着翠花坐下,说:“吃!不吃白不吃,这是我们的敌人,老子要消灭它们!”
于是,一家人狼吞虎噎吃起来。
你还别说,这东西味道真不错,又香又脆,比鸡腿还好吃。
曰它娘哩,以后老子不吃猪肉了,改用这东西下酒。
吃过晚饭,夜里根本没法睡,因为外面的蝗虫特别喧闹,净是嗡嗡声。
于是,我就开始数蚂蚱,一只,两只,三只……等数到三千多只的时候,终于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茂源叔过来拍我家的门,隔着墙头喊:“初九!县里来人了。快去接应一下。”
于是,我赶紧起床,穿上衣服,推开门,去迎接县里的工作人员。
县里的确来人了,是个青年。
仙台山闹蚂蚱的事儿,昨天就传到了县城,引起了各界领导的重视。
那人说:“杨初九,上面可交代了,让你们梨花村剿灭蝗灾。为了支持你们,县委号召男女老少都出来剿蝗,每灭二斗蚂蚱,可到县里换一斗粮。”
我一听乐坏了:“还有这事儿?”
那人说:“当然,你们这儿是山区,一定要把蝗虫剿灭在山区,越过山区,那边就是大平原,可有千里良田,决不能让蝗虫祸害山那边的庄家。县里的工作组马上就到,过来协助你们。”
既然蝗虫能换粮食,那老子就不客气了,灭他奶奶的。
于是,我踩着那些蝗虫的尸体,扑向大队部,拧开了大队里的大喇叭,让那些老人,孩子跟寡妇们出来剿灭蝗虫。
“全体群众注意了,都别睡了,赶紧起来跟我一起去灭蝗虫,两斗蝗虫到县里换一斗粮食,这可比种庄稼还划算,灭的多的有奖励!……狗蛋!赵二哥,说你俩呢。别抱着老婆折腾了!赶紧到大队部来!”
这么扯嗓子一喊,赵二哥跟狗蛋果然不再跟媳妇折腾了,纷纷穿起衣服,奔向了大队部。
一时间,四条街的人全都参加了灭蝗行动,也成立了很多队伍。
寡妇们叫“铁娘子军”,老头老太太们叫“夕阳红大队”,孩子们叫“少年童子军”。
大家分成了无数支队伍,赵二哥跟狗蛋管后援,我领着村子里的人来回奔跑灭蝗。
一时间八仙过海各显神通,有的人把荆条捆成把子,将破布鞋绑在上头,前面的打后面的拾。
有的人拿着网兜,一边跑一边兜,兜满一网兜,就往布袋里装。
有的老太太干脆拿着布袋,跟春天捋榆钱那样,从草上跟庄家秸秆上撸,一撸一大把。眨眼就撸一布袋。
桂兰嫂把家里的被单子都贡献了出来,缝成一个大口袋,两个人各抓住口袋的一头,迎着蝗虫的队伍奔跑。
绕着村子跑一圈,口袋也就满了,然后扎紧口,背回家。
一天下来人人都能捕杀好几斗。




小山村的诱惑 第154章 蝗灾来袭(3)
年轻的姑娘们更是不甘示弱,利用铁锨拍,用笤帚扫,用簸箕挫,用鞋底子捶,越打越愤怒,越愤怒越打。
蝗虫吃掉了她们一年的收成,她们就要掉蝗虫的命,那种报仇雪恨的快乐充盈着每个人的心。
可蝗虫怎么打也打不完,好像在故意跟人较劲,于是,街道上被打死的蝗虫尸体越来越多,深可盈尺。
因为天气热,早上被打死的蚂蚱下午就开始烂了,满大街弥漫着腐烂的臭味,人们的脚一踩,格格唧唧乱响,绿汁四溅,很多人都被呛得呕吐了。
县工作组的人是傍晚时分到达的,来的时候他们赶来了很多马车,马车上拉了不少的布袋。
走进村子,他们就让村民把那些死蚂蚱往车上装,并且登记数目。将来给村民换粮食。
那些蚂蚱被一布袋一布袋装上车,然后拉出了大山。
当时,没人明白县里的人把死蚂蚱拉去了哪儿。
再后来我才明白,原来全部拉进了山外的鸡场跟鸭场,当做了鸡子跟鸭子的饲料。
蝗虫这东西是家禽最好的饲料,鸡跟鸭子吃了以后,下出的蛋又大又圆,营养极高。
其实村民院子的鸡鸭昨天就开始追着漫天飞舞的蝗虫扑食了,一个个吃得肚子浑圆。
可因为数量太多,它们吃不了多少。
天色黑透,堆积如山的蝗虫被拉走了二十马车,还是没有拉完。眼看着都烂成了泥。县里的人担心传染疾病,只好让人用火烧掉。
于是,有人在村口的位置点了一把火,烟柱冲天,蚂蚱的尸体被人用铁锨跟簸箕搓上火堆,立刻油烟滚滚,恶臭难闻,好几个人被熏得当场晕倒在地上,好悬没抢救过来。
第二天早上,漫天飞舞的蝗虫跟蝗虫一般的流言在仙台山蔓延开来。
大家都说,戏班子那五个人死的冤屈,陶二姐也死得冤屈。他们阴魂不散,要报复仙台山的人。
于是很多老头老太太再次拿上大香,纸钱跟蜡烛,跑到了戏台着火的地方,跪在哪儿虔诚膜拜,双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词。
也有的老人干脆拿上东西,踏上仙人台,跑奶奶庙的门口去烧香,祈求神仙奶奶大发慈悲,将蚂蚱群赶走。
奶奶庙门口的香火特别旺盛,老人们跪倒一片。
有的干脆不回家了,就在哪儿过夜,一跪就是好几天。蚂蚱群一天不散去,他们一天不离开。
这几天,山里人的伙食改善了,绝大多数不再吃粮食蔬菜,而是改吃蚂蚱了。
有用油炒的,也有不用油干焙的,还有的人干脆用签子串成串儿,在煤火边烧了吃。
大家一出门都不敢说话,因为嘴巴一张,满口是死蚂蚱味儿。
有的人吃得上了火,肚子里憋得难受,跑茅厕拉不出屎。有的人蹲毛坑上跑肚窜稀,裤子都提不起来。
几天以后,整个仙台山的空气很不新鲜,哪儿都臭得熏死人,哪儿都是死蝗的躯体,苍蝇也跟着乱飞。
蚂蚱的臭味从一家家院子里飘出来,从一张张人嘴里发出来,院子一扫,跟秋风扫落叶那样,堆积如山的死蚂蚱,背都背不过来。
背出去的蚂蚱,有的被马车拉走,有的直接填进了渠沟里掩埋。
没人知道这场横扫千里的大蝗灾啥时候退去,也没人知道冬小麦还能不能播进地里。
总之,灭蝗的行动一直没有停。
大家干脆把这些东西当做存粮,他们把干净新鲜的死蚂蚱用大锅煮熟,然后放在院子里晾晒。煮熟晒干以后,装进麻袋里,跟存放萝卜条那样,吊在梁头上。
这样储存起来的蚂蚱不容易坏,一直能吃到过完冬天。
老人孩子忙着逮,媳妇婆婆忙着煮,家家户户好不热闹。
院子里有树的,就把瓦缸拿出来,放树底下。树上的蚂蚱将树叶树枝啃完,就呼呼啦啦往地上掉,聚一大团落进缸里。半天的时间,缸就满了。
然后加上水,盖子一封,直接点火烧缸,缸烧热,里面的蚂蚱也就熟透了。
我爹跟我娘一看,这个办法不错,于是也赶紧回家,把缸放在树底下接蚂蚱。
有的人家忙活地正欢,忽然听到屋子里孩子哭叫,跑屋里一看,奶奶个孙,孩子的身上竟然落了一层,那些勇敢的蚂蚱啃起了孩子。
大人们就把孩子抱起来,用脚踩,用笤帚拍,一边打一边咒骂。踩得地上跟炕上净是烂泥。
这还不是最恐怖的。最恐怖的是,这些蚂蚱竟然当场落地生子。
它们在纷纷产软,产在地面上的软,不到两天的时间就成为了小蚂蚱。纷纷从土里往外钻。
小东西钻出来就会吃东西,见绿色就咬,铺天盖地,络绎不绝,前赴后继。
它们都把仙台山当做生儿育女的摇篮了,一点面子也不讲。
赵二哥说:“初九,这样不行啊?蚂蚱越打越多,该咋办啊?”
我他妈怎么知道咋办?老子又不是玉皇大帝。所以只是笑笑说:“该咋办咋办,那就把它们全部煮熟,当存粮呗,这东西比粮食味道好。”
赵二说:“你放屁!老子都他妈吃腻了,跑肚拉稀止不住。还有,越过大山,那边就是千里良田。蚂蚱翻过大山,整个县的庄家都会毁掉,会引发大饥荒的。”
我叼着烟卷说:“那也不管咱的事儿,尽力而为,能灭多少灭多少。”
的确,老子才没那么伟大,蝗虫吃不吃山那边的庄家,山外的人挨饿不挨饿,管我屁事。
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难不成把老子累死?
这时候,县里的来人忽然说话了:“上面的人调来了大量农药,还有喷雾器,大家快去准备,用农药杀灭蝗虫,快呀!”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一看,果然,山道上又来几辆马车,车上装的是一箱子一箱子的农药,再就是堆积如山的喷雾器。
接下来,所有的村民一扑而上,纷纷抓起喷雾器,兑上药水,开始漫山遍野喷洒。
应该说,是这几马车农药挽救了仙台山。所有的喷雾器一撒,那些蝗虫再也爬不动了,一个个干死在了哪儿。
村子里村外全部喷洒了农药,山上的庄家地也全部喷洒了农药。
农药的气味把那些蝗军给呛得不轻,
又过了两天,跟来的时候一样,满山遍野的蝗虫消失了。
风干的那些落了一地,其它的都不知道飞哪儿去了。
整个仙台山光秃秃一片,只留下了满目怆然的景象。
地里的玉米跟高粱叶子被啃净了,穗子也不见了,剩下的只是光秃秃的杆儿。
白菜被啃得片叶不留,颈子都给啃没了,谷子地也被压得全部倒伏,大豆也稀稀拉拉,只剩下了根茎。
这一年的庄家彻底收不到家了,所有的农作物都在灌浆期,被这些小小的节肢动物,一脚就能捻死一堆的小东西给祸害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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