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一你的谋士又挂了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桑家静
谢郢衣见她专心研究舆图,试探地问道:“不如,我陪你去一趟吧。”
陈白起停下动作,她想了一下,对他道:“巫大哥跟姒三都不在府上,我虽请了病假,但倘若有人找来还需你替我遮掩一二,我会尽量快去快回的。”
这一次除了幽冥军的事之外,她还有一桩私事要办。
如果能够利,她会将陈父一并带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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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我赢了
沛南山长:不过是小孩子的游戏
相伯先生:我不是输给了你
主公一你的谋士又挂了 第二百零三章 主公,赵国风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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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国邯郸
十一月,立冬
偏好绛色胡衣的婆娑与一身银甲薄衣的透并肩走在黄杏林荫道上,冬日的景色单一冷白,山河都冻僵了,少有鲜活的颜色可赏。
两人边走边说话,婆娑一头及腰长发辫成好几股异漪风情,他虽为男子却偏爱好女子花绿,他这样的独立特行在邯郸是独一份。
他道:“这次相国带回来的那个人是谁啊?”
就长得挺怪的。
哪里怪?
当然是怪丑,还老。
但奇怪的是相国对他的态度,他将那人保护得很好,也安置得妥帖,事事看顾着,要不是确信相国的父亲早就不在人世了,他还以为相国这是领回来了一个爹呢。
他声线偏软腻,好蜜糖一样沁心,但透却觉得娘里吧唧,他扫过他,不耐道:“他不重要,现在公子玅进行到哪一步了?”
他们一行人甫一回京,便在邯郸城门被人拦截大闹了一场,在这之前,更是受到多方势力伏击,但最终仍旧没能阻扰相国抵达,公子玅与郎中令合谋控制住宫闱,又让执金吾封锁城门,将相国一等人秘密截杀于城门外。
然而,相国一等人着实狡猾多端,最终只中箭逃逸,未能如愿。
如今赵国向各县、郡的郡守与城令下达了公室急令,四处抓拿一干反党,但凡有牵扯或徇私者,诛连九族。
而赵国国都更是城中闭门闭户,商贩酒肆,坊间闾中人人自危,但无人可知,赵国明面上臣服于公子玅的那批人已逐步替换了,卫兵、守城的将领与尉廷全部都是他们的人,他们将公子玅的假谕公室诏令办得气势浩大,却也不过在人前做做戏罢了,即便到了府前,也会过门而不入。
婆娑撩了一把秀发,他好奇心挺重要,如今在最好套话的透这边都得不到答案,那别的知情人便更不用说了,全是一群相国死忠粉。
他百般无聊地把玩着发尾的饰物:一只黑红小甲虫,他道:“他认定相国要死了,估摸着最迟半月后便要动手了吧。”
透挥开一片掉落的杏叶,他呼出一口白气,道:“嗯,按计划行事。”
婆娑这人为了显身段,没有穿臃肿的厚裘衣,在外面站久了便觉得冻手,他嚯了口热气暖手,与他闲聊道:“我不懂,相国以前不会走到这一步的。”
探知相国的心事本就是一件危险的事,但婆娑着实想不透,是什么让相国改变了主意。
透顿了一下,他五指握上腰封用力,指骨泛白,他道:“因为他有了必须要做到一步才能拥有的东西。”
十一月下旬,小雪
公子玅因一举重创了赵国神话后卿,令其闻风而逃自今不知露头,心中得意,连着开流席宫宴数日,如今朝中受他把控,他也自知私底下众臣不服,连宗室公府都对他所为颇有微词,若非顾忌赵王在他手中,顾忌早就反了他。
公子玅这人向来心胸狭窄,无容人之量,且自命不凡,他在将心腹大患后卿重伤后,又多等了些时日始终不见其有何动作,便认为后卿定是重伤不治身亡了,朝中没有了他,其它人在公子玅眼中都不算什么,他想着一不做二不休,便找了各种滑稽又荒唐的理由残害宗室大臣,甚至底下所有议论他的百姓亦遭到了无情屠杀。
人一旦没有了底线,只会越陷越深,短短一个月的时日,他已清空了所有反对的声音,以残暴又血腥的手段,一时朝野上下噤若寒蝉,对公子玅是既恨又怕,既怒又怨。
另一头,后卿的确是受了一支箭伤,为了取信于公子玅放松警惕,他并不在乎受一些皮肉之伤,这段时日一面养伤,一面隐匿于暗处布势,他知自己是一个活靶,只要他一日没有现身,没有宣告彻底身亡,便能吸引住公子玅的大部分注意力,让他无暇顾忌更多变动。
赵国一处偏僻宅院,前庭深雪的角落梅落飘红,风递幽香传,几名扈从替了仆役的工,正在铲雪清院。
“秦王赢稷逝世,秦国如今群龙无首,若非咱们赵国也值多事之秋,倒是一个绝佳攻打的时机。”
四下无人,只有枝上积雪簌簌滑落的声响,他们觉得耳朵寂寞,便一边干活一边与旁的人聊起别国的事。
“听说,秦王病逝时糊涂,让一名女子当了新朝幼主的太傅,这事可古往今来从未发生过,我初初听着都觉得是骗人的事。”
“可不是吗?秦国近来势头猛蹿,眼看着已是追上了诸列强国稳站一足之鼎,偏生在这时失了国君,又闹了这事,看来秦国衰败只是时间的问题了。”
“谁?”透本在游廊之上,他刚从邯郸城赶回准备向相国回禀重要之事,却不料听到这群人闲话,他一步跨下台阶,霜白覆雪的眉眼带着一股凌寒之意,见府上的人便问:“方才你们说,谁在秦国当了太傅?”
他们吓了一跳:“据、据闻是一名陈氏女子,其余之事便不知详细了。”
陈氏——莫非是陈芮?!
不怪他这般联想,主要是他想不出还有其它女子有这等本事能够一朝翻身,便成为了秦国三公之一的太傅。
这世上女子千千万,也唯有她能够一次一次打破世俗规矩,挑战世人认识的极限。
“此事是真是假,你等从何处听来?”他质问。
“是、是听从秦国那边刚来赵的走商所说,是真是假……这当应不假吧,毕竟这事即使是杜撰也没人敢这么编。”他们低下头,虚虚道。
透脸色大变,他又沉默了一会儿,便凛然抬起头,对他们勒令:“此事不允许在府中再恣意谣传,违令者斩。”
他们一抖,哪敢不从。
“喏。”
十二月初,大雪
防民之口甚于防川,随着时间的推移还有后卿这个定时炸弹,公子玅其所为已不受理智控制,他向来排斥儒家思想,为将时便习惯于以杀止杀,行事与以往稍嫌懦弱的赵王完全不同,他不允许有别的声音出现,但凡有一丝风吹草动,便能惹起他的全部神经,他在等。
等成功,或者……在等失败。
在最终进入白热化阶段时,国城传出后卿相国平安无事,他一直在暗中厉兵秣马,不日便会攻入王城诛杀欺宗灭祖的公子玅,这则消息像天下飘落雪花一夜间覆盖住了邯郸城,公子玅像被无形大手扼住了喉咙,他手持沾满鲜血之剑,立于殿宇之中,仰天大笑:“整个宗室被孤杀得只剩下我公子玅一人,你们若杀了孤,公室再无王族血脉,哈哈哈哈……”
原来丧心病狂的公子玅,自知自己犯下大错,绝非正统之选,便将自己的全数同父兄弟,宗氏旁的亲属一并杀光了。
他以为宗氏血统只剩他一人,旁的人便没有了选择,唯有一心遵从于他。
这事造成的轰动与恶劣简直让赵国上下震惊。
十二月二十三日
后卿与赵国上、中、下三军率领边统军队与王城的卫尉、郎中令的城中军一道里应外合,成功攻入了王城,拿下公子玅与一干叛乱之党羽,救下躺在榻上已是奄奄一息的赵王,太医令一众赶忙替赵国看诊,一诊之下,却是悲痛失色。
原来公子玅始终没有动手杀赵王,皆是因为就算他不动手,赵王也活不了多久了,他已病入膏肓,这些时日他因病被幽禁于室内,无旁的人与他讲话,他也无精力理事,是以并不知外面是何等的腥风血雨。
而如今得知公子玅在数月内犯下了何等滔天恶事后,赵王两眼一瞪,除些直接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他悲怆地大呼,生此等逆子,已是无颜色去面对地下的列祖列宗,他强撑着一股劲,怒发冲冠,取来一柄宝剑亲手斩杀了公子玅之后,留下一封“相之才能,可安国定邦,能震摄它强,赵已无嗣子可辅,赵相可当肩负起国之重任,佑其赵国上下百姓,此乃众望所归。”的传位遗诏,便阖然长逝。
赵国一时几番变故,其悲壮灰白,举国哀丧。
然赵有相国后卿只手撑着,有无国主都无法撼动这座巨物,如此动荡,甚比秦国之变局牵扯更大,但却是影响极少,朝堂上下甚至在翻年后便很快又顺畅运行。
十二月底,冬至
透一直紧紧隐瞒着的事终还是被自家相国知晓,他这边不说,却也拦不住别的人谈论。
后卿近日一直在政事堂,他召见透于密室相谈。
室内闭上了门窗,初初只觉视夜一下昏暗下来,但久了眼睛适应之后,倒也什么都看得清。
眼睛看得清,但这心在暗处久了,只怕会有些灰濛阴翳吧,透想。
后卿一身常服,披了件蓝染裘衣,他墨发披肩,似羽化飞仙一般泠衣缈邈,脸色沧冷地问道:“透,你可知秦国如今太傅……是何人?”
这件事透早已查清,是以没有任何疑问,他自知瞒不住,便低下头,单膝跪地:“是……陈芮。”
“陈芮?”后卿像听见一件荒诞不经的笑话,他静静地想了一下:“怎么会是她?”
透将头垂得更低了。
他移步走至透的跟前,一把攥起他的衣襟将人提起稍些,让透抬起脸来面向他。
他额前的血玉吊坠轻晃,嘴角含笑,但眸亦赤红:“你说,怎会是她?又怎能是她?”
透心下一颤,知相国不信,他紧了紧拳头,低声道:“透已查明,秦国太傅确为陈芮。”
他又将他查探到的一切向相国托盘而出。
他告诉了相国他们在离开秦国之后,陈芮那边发生的事情,具体深入的详情并不清楚,但大致能流传在外的说法却没有遗漏一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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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乘着大鸟走空运的陈白起:奇怪了,我怎么莫名感觉有一股寒意爬到背上来。
静:这还不是因为最近天气太冷了嘛~我就时常觉得寒意无处不在,别多心!
另外啰嗦一句,所有爱静的跟静爱的亲们,天气寒冷,都记得要添衣保暖,严防感冒这小妖精~
主公一你的谋士又挂了 第二百零四章 主公,我会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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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
后卿喉中一阵腥甜抑止不住,“噗——”地吐出一口鲜血在地,他的旧伤并未痊愈,再加上近日忙于被公子玅一众拖延的政务,大到国家税务,小到小邦进贡皆由他一手操办,身心皆疲惫。
“相国!”
透连忙爬起来搀扶起他,吓得脸色青白一片。
后卿却拂挡开他,他怒目将案几上赵国玉玺扔掷砸地,嘭——厚沉的玺砸在地板的铺阵的毡毛垫上。
透瞪大眼,全身惊悸颤悚。
后卿胸膛起伏不定,双眸失神地盯着一处空气,喉中如梗核:“为何,还是太迟了……我舍下一切赶回,我做尽一切能做之事,她便等不了这一时半会儿?”
他重重一声:“她竟不能再多等我一会儿!”
这一刻,后卿竟有些恨她!
也恨这命运!
他比谁都要了解她,从她一开始选择楚国楚沧月,再到后来的齐国孟尝君,再到如今的秦国,除非她死,否则她不会为任何人而改变决定的。
如今,她已然先选了别人,他再夺下这赵国成为赵王又有何意义?
后卿哑声笑了起来,唇边的血色涂唇,阴翳昏暗的光线罩住了他大半张脸,模糊的神色令人看不清楚。
“我机关算尽,我步步运筹帷幄,但却难算这天意……你说可笑不可笑啊?”
透眼中的泪一个涌了出来,指尖死死地攥进肉中,听着这话,全身止不住地发寒颤抖。
——
等陈白起走空路穿云越山带着一身冰渣子赶到赵国边境之时,才知晓赵国前不久发生的轰动大事,公子玅宫变反上欲称王,但却被相国带兵闯入王城反杀于殿中,在这期间公子玅丧心病狂,残害宗氏同胞兄弟,导致王室血脉无一幸存,如今赵王病逝,朝中无主,相国得先王遗诏? 可自取赵国为主。
并且后卿手上还有洛阳共主亲赐的封爵诏书,如今是名正言顺,不日便即将成为新的赵王。
听到这个消息时陈白起无疑是震惊的。
她觉得论混职场这一块儿? 她是敬业的? 可人家后卿却是专业的? 这悄不丁地就从打工人直接混上了顶头老板。
她完 全没想到短短几个月之内,赵国便发生了这样大一桩变故,看来后卿在赵国经历的也不比她在秦国的少。
她衡量了一下? 觉得眼下邯郸刚血洗一番? 不宜以生面孔贸然进入,不如先去解决“幽冥军”的事。
她得族人指引,顺利地找到了以匪窝为据点的幽冥军第三部? 他们为匪军还占山为王? 这些年横行霸道惯了? 自是不服她一小女子? 但在当教授那会儿多少不服管的刺头学生她都能教? 自然不会对他们束手无策? 恩威并重,带吓兼哄,费了些时间成功将其一众给收服。
她让他们收拾一下,最迟一月之内撤离赵国,去秦国与第四部汇合。
如今“幽冥军”还剩下四部尚并寻齐? 但陈白起相信也过不了多久了。
在成功地拿下“幽冥军”后? 她这趟来赵的要事也算解决了一桩? 接下来便是去邯郸城? 入城后她并不清楚后卿搬没搬入赵王宫,但又不好贸然去四周打探,再者普通老百姓哪能知道这些? 于是她入夜后特地去探了一趟相国府,只见府上漆黑一片,门户紧锁,却是早已搬空。
她大抵也猜到后卿如今急需处理朝中被遗留下来各类麻烦事,为办事方便想必是直接搬出了赵王宫,她仗着艺高胆大,等到月入中天,夜深人静之时,便设法潜入了赵王宫内,只是这赵王宫比秦王宫构造更大,夜里幽篁篁光线不足,若不知目标位置便需一处一处地去找。
她下载了邯郸的区域地图,然后按照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大海捞鱼,这边找到了赵王寝宫,却见一排窗户内都是漆黑一片,门外有守卫站在房檐下。
没人?
后卿会在哪儿?
陈父又会被他安置在哪儿?
难道,陈父并没有在王宫中?
她勤勤恳恳地找了一圈,也用“摄魂术”询问了宫中守卫,可依旧没有一丝可用的线索,她就纳闷了,这后卿深更半夜都不需要睡觉吗?
难不成他跟她一样去当贼了啊。
她挠了挠眉毛,蹲站在瓦顶吹了一会儿冷风。
她又赶去了一趟政事堂,里面依旧漆黑无光,连门前的守卫都离岗了,这说明人并不在里面。
可明明她问了尉兵,尉兵说相国的确搬入了王宫,夜里就歇在赵王寝宫旁的侧殿,今日也并未外出,一直在宫中处理政务。
她站在积了一层薄霜泛白的楼宇顶上,眼看这墨蓝沉黑的天都快亮了,后卿却始终没有回寝宫歇息,她仰天呵了一口白雾,觉得今晚她算是白跑这一趟了。
可在路经一处坐落在湖水中央的花竹兰慢的亭轩时,她停了下来,只见那座亭轩被清池的水环绕着光线,恍若一座明珠岛屿飘于暗海之上,疑似有人。
她犹豫了一下,在远处辨不出是什么人,她还是决定先去探一探。
来到那一片幽幽明扬的水池,廊腰缦回,檐牙高啄,池上飘着一大片从极寒之地移植过来的紫幽昙,夜袭娇寒它含苞待放,这欲绽还敛的姿态十分娴静,环绕着湖池的廊下点燃的八角灯笼,一片连成线的光线之下,她看到了那道一直寻觅不见的熟悉身影。
极奢的白玉铺造的地面闪耀着温润的光芒,灯下的他似被远处清寒的白雾笼罩着不真切,他坐在亭轩的红漆栏杆之后,风吹过他苍白而恍若天神般完 美的脸,他看起来好像瘦了,看得出来他并没有因为当上赵王而高兴。
陈白起身若飘蝶落在一朵幽昙花上,与紫藤树下碧池凭栏饮酒的他对视。
他在亭中穿着十分随意,一袭华袍衣襟松散,一头墨发随意挽于脑后,酒意慵懒,比琥珀酒色更幽晃的眸子沁着令人看不懂的神色:“你要找的人,找到了吗?”
他见到她的第一句话竟是问她这个。
他没有意外她出现在这里,也不意外她在寻人。
陈白起见他神色既淡又随意,再加上隔着些距离,她窥不出一丝情绪。
“没有。”她道。
她其实是想来找陈孛的,可翻遍了整个王宫都没有找着人,但看到他那一刻,她发现她在无意识之中也在找他。
“既然没有找到,那你要去哪儿?”他问她:“就这样轻易便放弃了?”
她沉默了一下,清亮的眸子盯着他道:“我没有放弃,人是你带走的吧,你早知我到了邯郸城,今夜也是故意在躲我?”
“我没有在躲你。”
他仅回了这句便站了起来,一身垂顺的袍子从旖旎的白玉上拖曳而过,他端着一盏琉璃走到了池边,垂眸而安静,像一尊剔除了神骨打入凡尘的虚弱神祗,他将手上盏中之酒缓缓倒入水中。
当酒水融入池水之中,池中异象生,池中半含的紫幽昙竟一点一点地开始绽放了,游廊处挂着的一排灯笼的烛火全数灭掉了,天地霎时陷入一片漆黑,但这种黑暗没有持续多外,因为下一秒便被另一种奇异梦幻的光亮代替了,那些绽放的紫幽昙的花瓣在风中轻舞摇曳,花瓣上的花粉便在夜色之中随风飘起一层紫色莹光,如万千紫星浮尘而起,令人如至星河水央之中,美得让人忘了说话。
陈白起从没有见过这样神奇的花,人处一片瑰丽幻河之中,一时有些失神。
“陈白起,我等了你很久。”
泠泠如碎玉一般的声音,在夜寒与幻奇紫萤火之中,有种来自灵魂深处孤寂诉说的空灵悠远。
终于,他们之间揭开了最后一层遮掩布。
不知为何,她觉得他说的“很久”,并不是指这几个月的时间。
“我也终于等到你来了。”
她蓦地看向他,她眼中映入他一人。
却见他从亭台的侧梯绕过,然后步下阶梯,径直走入池水之中。
哗啦啦……
寒水清澈,静谧蒙雾,随着他移动,一池凌波乱,水先从他的脚裸淹至他的小腿、大腿,直至没至腰际,他朝着她的方向走来,他在岸上,她在水中,他知道她不会上岸来,所以只能他淌过那冰冷刺骨的池水走到她身边去。
“你可知,为了能令你心甘情愿回到我的身边,我在你看不到的地方都做了些什么?”
陈白起回过神,见他竟在这样寒冷的夜入池,她看出来他的不对劲了,另外四周的空气也开始有些不同寻常。
“你在做什么?”她紧声道:“别再过来了。”
他对她的声音置若罔闻,身上的温度一点一点地褪却,他继续平静地道:“我以代价,让阴阳宗的梅氏舍了二十载寿命卜出你还活着的消息,可她算不出会在什么时候出现,但她说可用月令引出异星,我问她,月令代表什么,异星又是谁?”
“梅夫人说月令代表楚王,而异星则是你。为了得知你到底在哪儿,所以我布局让楚沧月中了殒命,我知道你若活着,若知道他出事了,定不会对他的事闲手旁观的,我又借了洛阳周王室之手布下了死地之局,其目最主要便是让你能够顺利获得幽冥军的情报,我知你性子,你定会想尽办法得到它……”
“我会在楚境梁州出现,是因为我知道你会出现在哪里,我也知你为找幽冥军定要去一趟秦国……”
他似有些冷得受不住了,脚步停顿了片刻,他从袖中掏出一物卷叠在一起,静静地凝注片刻,他随手一洒便是一张被风吹展开的帛布扬飞而起,陈白起心一紧,下意识吸力一抓。
她不知是怀着何种心情,将白帛抻开一看,这里面却是“幽冥军的边防图”,与她从系统那处得到的不同,它上面有着完 整的舆图。
她呼吸一窒,指尖徒然攥紧。
他没有骗她,“幽冥军”早在他手,是他在后面一步一步地推着她去将这份他准备的“惊喜”拆开。
他方才动作过大,加上浑身因冷意绷紧,胸前的伤又再度裂开了,他低缓沉哑的嗓音有些收紧:“我知你所思、所想、所愿,我也做你所思、所思,所愿,我已是这赵国的王了,有我在的赵国,你可以随心所欲,你要做什么我都会依你,你要这天下……我也会替你打下来。”
陈白起僵着手放下了手上的图纸,几乎是一脸呆震地看着他,安静又麻木地听完 他这一席话。
“可是,你怎么能够让我……让我……”他咬着牙,整个身体都在细微地颤着,前方清澈的池水已被浑浊的血色染红,之前走动溅落在他脸上的一滴水珠,从他的眉骨滑过他苍白病态的脸颊,仿似一滴无声的泪掉落于池水之中:“……输得如此狼狈!”
他嗓子沙哑得犹如地狱的恶鬼,喃喃自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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