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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门首辅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一袖乾坤
看来宁王这只叛军也是个外强中干的样子货,只要拿准他的软肋狠狠一刀捅下去,便能捅他一个透心凉。
很快,王守仁便接管了整个南昌城。他的策略果然有奇效,大营之中的叛军见到赵达开的首级非但没有愤怒反抗,反倒是如释重负。
正如王守仁所料的那样,他们其实并不想跟着宁王造反,无奈木已成舟,为了活命只好硬着头皮扛下去。
可现在赵达开已经被诛杀,王守仁又给了他们承诺,只要投降便不会追究他们从逆的事情。
这样一来,他们怎么会继续替宁王卖命?
便是傻子都知道宁王和朝廷实力的差距,以江西对抗整个朝廷,这不是以卵击石吗?
对于这些叛军,王守仁并没有当做俘虏对待,而是给他们正常的用度,只不过活动范围受限且必须接受监视。
南昌城既然已经拿下,绝不能再出任何闪失。
王守仁已经做了他能做的,现在就要看谢慎那边的了。
......
......
按照事先的约定,宁王朱宸濠对安庆城东水门发动了佯攻。
只不过这佯攻投入的兵力实在太少了些,只有三艘战船。
只要不是傻子都能看出宁王这是在做样子。
城中,谢慎面色凝重的踱着步子,一旁侍候的安庆知府周越面色别提有多难看了。
“小阁老,您快拿个主意吧。这宁王已经在攻东门了,我们要不要按照计划派人去红泥湾?”
谢慎定了定神,释然一笑道:“我明白了。”
呃......
“下官愚钝,不知小阁老明白了什么?”
周越神色有些古怪,心道这小阁老莫不是魔怔了,怎么突然间口不择言了起来?
“宁王一定是看出了什么,这才会只派出三艘战船佯攻东水门。”
谢慎淡淡说道:“换句话说,宁王根本就不相信你真的会投诚。”
“啊!”周越惊呼出声,连忙道:“这怎么会呢,宁王急于拿下安庆府,这个时候若是有人主动献出城池,他难道不应该狂喜吗?”
谢慎苦笑道:“正是因为这个惊喜来的太突然了,所以宁王起了疑心。或者说,是他身边的谋士起了疑心。”
周知府面色发苦道:“那可该如何是好啊。”
谢慎吸了一口气道:“宁王这是在等着我们先动啊。”
稍顿了顿他继续接道:“想必在红泥湾他已经布下重兵,就等我们主动送上去呢。”
“这,这......”
周越直是有些无奈,明明就差这最后一步了,却被宁王发觉。现在他们反倒是进退维谷了。
“继续派兵去红泥湾。”
“啊?”
周越怀疑自己听错了。小阁老这是什么意思?既然宁王已经发觉了异样,对红泥湾有了针对性的部署,这个时候再派兵去能有什么好的效果?
“既然他对红泥湾布下重兵,我们不妨将计就计陪他玩一玩。”
谢慎心中已经有了计较,示意那周越凑身过来。
周知府满是好奇,自然凑至谢慎近前,俯下身来竖起耳朵听训。
谢慎将计划说与周越后,周知府直是惊得目瞪口呆。
“小阁老真是大才啊。此计若成,那宁王恐怕要被活活气死。”
谢慎笑而不语,挥手示意周知府安排下去。
周越这便领命而去,谢慎走到窗边望着卷起的彩云心情极为惆怅。
这场叛乱早该结束了,希望王守仁那边一切顺利,断了宁王叛军的退路。
......
......
宁王在帅帐中左等右等,仍等不到朝廷军队攻打红泥湾的消息,这让他郁闷不已。
他命人召来了钱宁商议,钱宁也是有些懵。这和他想的完全不一样啊。
这安庆知府完全不按照套路出牌。
“钱卿说这周越是诈降,目的是引开在河口警戒的战船,以图攻陷红泥湾,摧毁湾中停靠的船只。可现在那边没有任何消息传来,朕现在到底该怎么办?继续等下去吗?”
钱宁脊背上冷汗直流。
宁王这是不耐烦了啊。
也是,安庆久攻不下耽误了太多的时间。这个时候周越主动投诚,却被钱宁说成是使计诈降,要作出针对性的布置来吃掉来犯的朝廷军。
宁王相信钱宁的分析对红泥湾部署重兵,就等朝廷军前来,可结果却是没有一丝动静。
换做是谁,都忍不了!
“陛下,小不忍则乱大谋。此时不能轻举妄动啊。”
“哼!”
朱宸濠一甩衣袖,不耐的说道:“不能轻举妄动?再继续等下去,军粮都是问题。难不成朕还要继续退回九江,等筹措了足够的粮食再出江西?”
朱宸濠的愤怒不是没有道理的。
如果他不能迅速拿下安庆,打不开这个口子,就无法继续北上。退回九江自然暂时没有什么危险,可这等于是慢性死亡。
一旦朝廷调集各地军队把江西围住,他还有什么机会冲出去?
现在看来,周越是真的想要投诚,可惜被钱宁这个蠢货给耽误了!
“依朕看,现在就应该派出大军猛攻南门。城中兵力应该都被周越派到了东水门,南门一定兵力空虚,一击即溃!”
按照宁王和周越之前的约定,确实应该是这个节奏,可问题是万一有诈呢?
那全力猛攻南门的军队岂不是只有吃瘪的份?
钱宁咬了咬牙劝谏道:“陛下,已经等了这么久,不急着一时啊。再等一天,若是一天内城中军队还没有任何动作,陛下再下令全力攻城也不迟。”
“废物!”愤怒之下朱宸濠一脚踢向了钱宁,完全不顾什么“君仪”。
钱宁被踢中胸口,在地上连着翻了好几滚才停下。
他胸口一阵剧痛,双手在胸前捂着,眼神中闪过一丝怨毒。
当然,宁王朱宸濠没有注意到钱宁表情的变化,仍自怒吼道:“你们这些废物,没有一个能替朕分忧的。李士实如此,刘养正如此,王纶如此,你也如此!”
钱宁心中冷笑不止。他心道就你这点气量也敢起兵造反,迟早会被下属诛杀割了脑袋向正德献功。
他虽然如是想,嘴上却还是恭敬道:“臣无能,不能替陛下分忧。臣万死......”
“你确实该死!”
朱宸濠复又走到钱宁身边,冷冷道:“起初你被正德贬到江西时是何等的落魄。若不是朕对你器重有加,你怎么可能有今天?可你是怎么报答朕的呢?除了出了一些馊主意,你还有什么用!当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朱宸濠连珠炮似的说了一通,还觉得不解气,又朝钱宁屁股狠狠踢了一脚,这才扬长而去。
钱宁坐起身来,一边揉着胸口,一边在心中咒骂道:“刻薄寡恩的东西,你就等死好了!”
他返回自己营帐中,以最快的速度收拾了行囊借口出营巡视骑马出了大营,一路朝西而去。
朱厚照也好,朱宸濠也罢,他妈的谁赢了都和他钱宁无关。这鸟气他不受了!
血色夕阳下,一人一骑飒沓如流星。
......
......
“陛下,不好了,钱指挥使不见了。”
太监李芳愁眉不展的向朱宸濠禀报道。他是宁王府的太监总管,自然是和宁王一条心的。即便所有人都背叛朱宸濠,他也不会背叛。
故而在听到钱宁不见的消息后,他感到忧心忡忡,这才急忙赶来向朱宸濠奏报。
朱宸濠眉毛一挑,质问道:“你个奴婢说什么?钱宁不见了?”
“是啊,听营门的士兵说钱指挥使是奉了陛下的命令出营巡视。可现在几个时辰过去了,还没有见钱指挥使回来。”
“哈哈,哈哈哈哈......”
朱宸濠被气的浑身发抖:“奉了朕的命令?朕从来没有命他出城巡视过。朕早就觉得此人不可信,原来果然是正德安插在朕身边的眼线。罢了,罢了,哈哈哈哈......”
见朱宸濠得了失心疯一样的狂笑,李芳直是忧心不已。
“陛下,或许钱指挥使只是出营转转,一会便回来了呢?”
李芳多少是能够理解朱宸濠此刻的心情的。
当初钱宁来到南昌任知县,落魄的不成样子,是宁王对他接济重用,才让他有了今天,
如果这一切都是假象,钱宁实际只是正德安插在宁王身边的眼线,那不就是说宁王被生生骗了这么长时间吗?
更可怕的是,说明正德皇帝早就对宁王起了疑心,这才会布下线人盯着宁王。
钱宁自从得宠于宁王后,没少在宁王耳朵旁撺掇他造反。
可以说宁王最终决定造反也是和钱宁有很大关系的。
这么看来,是正德皇帝诱骗宁王造反的啊。
“你个奴婢也敢替这个贱人说话,莫不是你们是一伙的?哦,朕想起来了,你也是宫中派来的,你和钱宁一内一外把朕骗的好苦啊!”
“陛下,奴婢冤枉啊。奴婢侍奉了您这么多年,是绝无二心啊。若是奴婢说的有一句假话,便叫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
李芳直是又惊又吓,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宁王会怀疑他。
“假话,都是假话。你们都在骗朕,你们都在骗朕!”
朱宸濠猛然上前抽出墙上的挂剑便朝李芳砍去。
李芳连忙闪开,让朱宸濠扑了个空。
朱宸濠直是惊愕不已。
“你个奴婢,竟然敢躲。朕要杀你,你当引颈就戮。难道没听说过‘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吗?何况你还不是臣子,你只是个奴婢,连你都敢违抗于朕!”
......
......





寒门首辅 第四百九十四章 兵败如山倒
“陛下,奴婢出身卑贱,死不足惜。只是奴婢实在冤枉啊。若是奴婢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实在是心有不甘。而且奴婢也放心不下陛下,那些兔崽子一个个毛手毛脚的,要是惹了陛下不快,奴婢便是在九泉之下也会痛心的。”
李芳生怕朱宸濠误会,连忙苦口婆心的解释道。
可是宁王显然听不进去李芳的解释,继续挥剑朝李芳砍来。
这下李芳明白了,宁王是真的疯了。人都是趋利避害的,李芳便是对宁王再忠心也不可能做到引颈就戮。蝼蚁尚且贪生,何况人乎?
趁着宁王步子不稳,他抱头鼠窜跑走了。
......
......
钱宁的出走无疑是压倒宁王朱宸濠的最后一根稻草。
嚣张跋扈不可一世的朱宸濠有了一种树倒猢狲散的悲怆感。
就在他犹豫不决时,大营却突然被袭。
一只近万人的骑兵队伍冲进大营见人便砍,宁王的部从纷纷抱头逃窜,完全没有想要抵抗的意思。
明眼人都能看出这只骑兵是经过专业训练的,绝不可能是安庆府的卫所军队。那么便只有一个解释--朝廷增援的军队到了。
朱宸濠直是大惑不解,他的水师已经封锁了整个河道,朝廷的援军是怎么赶到安庆的?
难道是走陆路?可这样一来他们就要多走很多路,从时间上看来不及啊。
不管朱宸濠如何疑惑,但是木已成舟无法改变。
朱宸濠想过无数种可能,就是没有想过朝廷军队敢向他的大营主动发起冲击。
说好的偷袭红泥湾呢?他在红泥湾部署了重兵,结果朝廷军队又不来了?
“陛下,快撤吧。再不撤,可就顶不住了。”
这只骑兵可谓是虎狼之师,朱宸濠临时拼凑起的军队如何是它的对手。
朱宸濠大怒不已:“没用的东西,就知道跑。大营里的士兵是他们的几倍,便打不赢吗?”
他口上虽然如是说,却也明白确实是打不赢的。
骑兵冲入营盘之中,一旦起速便不可阻挡。尽量减少损失才是上策。
可惜红泥湾离营盘还有一些距离,现在却是被这只突然杀出的骑兵阻断。
朱宸濠若是想带领军队去往红泥湾乘船是绝无可能了。眼下唯一的选择是走陆路从南退去。
朱宸濠恨的牙根直发痒,却是无可奈何。
继续待下去情况也不会有任何的好转,倒不如先走为上......
“撤军!”
朱宸濠痛苦的做出了决定:“派人去通知红泥湾的驻军,叫他们便宜行事,尽快返回九江。”
以红泥湾停靠的水师规模,只要不出意外要想突破朝廷军队的封锁返回九江是没有任何难度的。故而朱宸濠放心先行一步,再叫水师跟上。
一名兵卒领命打马而去。其余人等则是跟着朱宸濠仓惶上马,朝南而去。
这其中便包括了兵部尚书王纶,左丞相李士实,右丞相刘养正。
闲话不提,却说朱宸濠一行退往九江,水师却未能全身而退。
谢慎早在红泥湾布下重兵,朱宸濠一退兵,那里的伏兵便跳出将叛军拿下。
从战斗力上来讲,红泥湾的叛军是有和朝廷军队一战的资本的。但得知宁王抛下他们独自逃跑后,领兵的将领又惊又气,完全没了为宁王死战的意愿。
开玩笑,君上是这么一个贪生怕死,舍弃部众的玩意,还指望部下为他卖命?
天下没有这样的道理。
故而谢慎不费吹灰之力便拿下了宁王麾下这只精锐水师,可谓大获全胜。
而宁王朱宸濠惊慌之下退到九江,虽然暂时安全却丝毫高兴不起来。
那只水师是他起兵造反最大的依仗,现在丢掉了这个王牌,还谈什么大业?
唉,难道真的是天要亡他吗?
便在朱宸濠犹豫不决之时,突然有军士从南昌打马而来。
朱宸濠召见他听报后直接傻了。
南昌被攻破了?
他早已在鄱阳湖周围布下重兵,只要有军队前往就会被伏击,绝不会有意外的啊。
朱宸濠百思不得其解,猛然间却想起在鄱阳湖布兵正是钱宁的主意。
怪不得,怪不得......
钱宁逃出大营已经说明了一切,他一定是正德安插在朱宸濠身边的线人。
怪不得他坚持要在鄱阳湖布下重兵,原来是为了调虎离山啊。
朝廷军队肯定从另一个方向绕道,直取南昌城了。
安庆府惨败朱宸濠虽然气愤,但气愤过后还能定下心神。因为这最多是出击未果,只要退回江西便有的是机会重整旗鼓。
可南昌城若是被攻克,就真的有些天崩地裂的意思了。
南昌是朱宸濠的老巢,他经营多年每一处布置都是心血。
现在竟然被朝廷用计给拿下了,朱宸濠还能往哪里去?
九江、南康虽然是兵略要地,却没有缓冲空间。
朝廷从安庆出发挥师南下,即可轻松的压迫九江、南康城。
朱宸濠可没有“天子守国门”的勇气,他也不认为九江、南康这条防线能守多久。
可南昌城已破,他不驻守九江、南康还能去哪儿?
右丞相刘养正献策攻打南昌,把这颗埋在身后的钉子拔除。
从正常逻辑来讲,这确实是朱宸濠唯一的选择。
朱宸濠若是想反败为胜,就必须重新拿下南昌。
可朱宸濠早已被吓破了胆,哪里还有主动求战的念头,当即拒绝了刘养正的建议。
刘养正差点气晕了过去,浑身发抖愤然离去。
至于兵部尚书王纶,完全是一个溜须拍马的人物。
他见朱宸濠不想去攻打南昌,便建议退守吉安府。
这个建议正合朱宸濠的心意。
在他看来吉安虽然没有天险可守,但却是江西境内仅次于南昌的大城。
只要退守吉安,重新招兵买马,很快就能恢复元气。
而整个江西都在他的手中,合围南昌必定可以重新将其夺回。
如此一来,就回到了最初的战局,无非就是安庆府没有打下来罢了,算不得天塌地陷。
......
......
不得不说,性格决定命运这句话真是太正确了。
宁王朱宸濠生性多疑,优柔寡断,刻薄寡恩,怎么看都不是一个得天下的雄主。
要是这样的人都能夺了天下坐了龙庭,对手得是多么不堪啊。
不过朱宸濠显然没有这样的觉悟,他仍然沉浸在帝王霸业的美梦中不能自拔,以为只要重振旗鼓还能对朱厚照的帝位产生威胁。殊不知他的机会只有一次,那就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拿下应天府。唯有如此才有资格与朱厚照划江而治,分庭抗礼。
可是现实却是朱宸濠一败再败,非但打不下安庆,连老巢南昌都丢了。当真是窝囊到了家。
却说朱宸濠领着残兵败将退回吉安府后,没过多久九江、南康便被谢慎攻破。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如果宁王朱宸濠镇守九江、南康一线或许还能抵挡住攻势。但他这一走,底下的士兵有哪个还会替他卖命?
朝廷平叛的大军一至,便纷纷丢盔弃甲,开城相迎了。
如此一来江西门户洞开,彻底无险可守。加之南昌重新回到朝廷手中,宁王朱宸濠败相尽显是绝无胜算了。
但宁王显然不会束手就擒,引颈就戮。他换上了僧人的衣服,想要逃到深山之中出家为僧以避风头却走露了风声在城外一土地庙中被下属擒获押往南昌。
面对下属的背叛,宁王朱宸濠怒不可遏一路上问候了对方十八代女性亲属。
但这丝毫不会影响下属献他邀功的决心,也没有人站出来替他说话。朱宸濠的众叛亲离可见一斑。
此时谢慎已经率军抵达南昌,与王守仁汇合。
南昌宁王府中,二人相视一笑。
“守仁兄,你这次可算是一战成名了。若不是你奇袭拿下了南昌城,宁王也不会这么快就兵败。”
王守仁有些不好意思的摆手道:“四明谬赞了。愚兄只不过是做了能做的份内之事,要论平叛首功,当属四明矣。”
这倒不是王守仁有意逢迎谢慎拍他马屁,而是真切觉得谢慎运筹帷幄,决胜千里。
宁王率大军围困安庆府多日,守城将士一筹莫展。谢慎率军抵达不足十日便击溃宁王,令其溃不成军。
谢慎是在正面战场上击败宁王主力,奠定了胜局,与之相比,王守仁的只能算是锦上添花,寸末之功了。
“哈哈,守仁兄我们两个就不要在这里互相夸耀了吧?怪肉麻的。一切当如实奏报陛下,由陛下评断。”
“自该如此。”
王守仁亦是捋须笑道。
“四明,有一件事愚兄一直不明白,那钱宁为何会背叛宁王?莫不是他真是朝廷派去安插在宁王身边的眼线?”
如果真的是像王守仁猜测的那般,那朝廷的这步棋下的也太妙了。
谢慎苦笑一声道:“哪里有那么玄虚,这分明是宁王用人心疑,导致钱宁叛逃的。”
钱宁虽然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但出于利益轻易不会背叛宁王。
连他都叛逃了,足以见得宁王不得人心到了何般地步。
便在二人相谈甚欢之时,鲁种田走入王府大厅抱拳道:“启禀将军,叛贼朱宸濠已经押解到南昌。”
谢慎愣了一愣,随即笑道:“速度还真是快。”
押解宁王朱宸濠进南昌的是他麾下一员猛将名高离。
这人见宁王败局已定,不想给宁王陪葬,便集结手下准备拿了宁王献给朝廷。这样他们不说有功,至少也能免去从逆的罪责,保全妻儿性命。
当高离率兵去擒拿宁王之时,发现这厮已经收拾细软跑路了。
高离大惊,连忙派兵去追,终于在距离吉安府城几十里外的一座土地庙追到了宁王。
此时朱宸濠正在一捧杂草堆积成的简易草床上熟睡,被高离的人揪起来后还以为这些是追随他而来的部从。谁知那些兵卒不由分说把他五花大绑。
朱宸濠大怒,问候了这些兵卒女性亲人。
这些兵卒平日里对宁王敢怒不敢言,现在宁王已经是个落魄王爷还敢对他们颐指气使,他们如何不怒。
在一名百户的唆使下几名军卒索性把宁王撂倒在地剥了衣裤打板子泄愤。
堂堂大明藩王,天潢贵胄被几个大头兵摁着打屁股,说出去恐怕要让人瞪出眼珠来。
只能说宁王自作孽不可活,没事造什么反。
那些军卒对他恨之入骨,若不是念着要把宁王献给朝廷邀功,早就下黑手杖毙了这个孽畜。
饶是如此宁王臀腿仍被打的淤青乌黑,虽然没有出血也已经十分可怖了。
那些军卒替宁王提好裤子,便将其扔上马背押回了吉安。
高离见到宁王这窘迫样子直是哭笑不得,他刚想调笑几句谁知宁王一口痰吐在了高离脸上。
高离大怒,擦掉脸上痰渍便催步上前狠狠抽了宁王两个大嘴巴子。
见宁王还在骂骂咧咧,高离灵机一动便把袜子脱下塞到了宁王嘴里。
这下宁王只能发出猫叫一样的呜呜声,笑的高离前仰后合大呼过瘾。
从吉安到南昌,除了进食饮水,宁王口中都被塞着那破袜子,直把他熏得七荤八素。
谢慎冷笑一声道:“把他带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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