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秋我为凰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千苒君笑
她依然没有睁开眼。
这一摔彻底把贺悠给摔醒了。他知道这一切都不是梦。
到天亮以后,青杏也不会再睁开眼。
因为她是真的死了。
后来贺悠背起青杏,跟沈娴和苏折绕着山脚往前走。
一路上均是沉默。
他们找到了水源,在小河沟旁边的空地上升了火。
昏黄的火光一闪一闪的,映照着三人的轮廓。
贺悠在边上,把青杏轻轻地放在草地上,汲了水来把她带着血迹的脸擦拭干净。
沈娴顾不上安慰他,因为苏折的伤也需要尽快处理。
沈娴看见苏折衣上多处有破损,黑衣上虽不见血迹,殷红的颜色却浸湿了里面的白衣。
她将伤口简单地用水清理,后起身道:“你等着,我去找药。”
苏折问:“要不要我陪你一起,我怕你找错。”
沈娴回头看他一眼,“我知道该找什么药,给我老实待着。”
苏折难得顺从:“是。”
沈娴要找的止血药草很普遍,因而她没有走太远,只在苏折视线范围内寻找。
不一会儿她便带着一把药草回来,摊在苏折面前。
苏折点头道:“嗯,是这些。”
沈娴拿了药草去小河沟里洗干净,兜在裙角里折回来,跪坐在苏折面前。
苏折就这么看着她抓了一把药草塞进嘴里嚼,嚼成药泥以后剥开苏折破损的衣衫,把药泥敷上去。
苏折不吭声,沈娴还是轻声地囫囵问:“疼不疼?”
“不太疼。”
他脸色这么不好,说不疼也只是为了安慰她吧。
沈娴见得他脸上的疲倦和失血过后的虚弱。
一个人对付那么多杀手,弄得这般伤痕累累,又从那长坡滚下来,精力早就透支了。
沈娴很心疼。
她不多问,她能做的只有在最短的时间里处理好伤势,让他好好休息。
苏折忽而又问她:“这草药,苦么?”
沈娴道:“不太苦。”
他忽而探手来,指腹从她嘴边擦过,沾了点她嘴角的药汁。
他放进口中尝了尝,眉头微动:“很苦。”
沈娴顿了顿,哽道:“苏折,连这种时候,你都还不忘撩拨我吗?”
“是我不该。”
她又抓了一把药草,塞进嘴里。
直到把苏折所有外伤都敷上药泥以后,沈娴才感觉到一股浓浓的苦味缠绕着味蕾,久久挥之不去。
她到小河沟边,漱了口。
低眉时又把自己的裙角撕了一块下来,在水中1;148471591054062漂干净泥沙,蘸饱了水重新跪坐在苏折面前。
沈娴用湿润的布料轻轻擦拭苏折的脸,清理他的头发。
两人靠得这么近,鼻息轻缠。
苏折的眼神似温柔的枷锁,轻轻把她缠绕。她抬眼撞上时,无处可逃。
只是当沈娴伸手去拢苏折脑后的头发时,及时被苏折捉住了手。
苏折半低着眼道:“罢了,一时半刻也弄不干净。我倦了,也渴了,你能不能弄水给我喝。”
沈娴看了看四周,暂没有可盛水的容器,便道:“我用布料蘸水给你喝成吗?”
苏折看了看沈娴的手,道:“想喝你手捧的。”
沈娴看在他是个伤患的份上,依着他。只怕这个时候就是苏折提再过分一点的要求,沈娴也会依着他。
她转身去河边捧了水,又很快地回来,凑到苏折唇边,道:“快喝,一会儿漏没了。”
苏折就着她的手饮水。只是每到末尾的时候,他都在若有若无亲吻着沈娴的掌心。
他的唇带着淡淡的体温,往她手心里扫过,她一次比一次抖得厉害。
到最后,沈娴忍无可忍道:“喝这么多,不觉得撑得慌吗?”
苏折这才作罢,一本正经瞎扯淡道:“这水很清甜,我一时忘了要节制。”
后来苏折靠着石头睡了。他睡得沉,似陷入了昏睡,沈娴片刻不敢走开,也不敢闭上眼睛,时不时需得来探一探他的呼吸才放心。
约莫方才她是真的吓狠了。
千秋我为凰 第238章 被人照顾的感觉很好
苏折沉睡中又似醒非醒,忽而嗓音里带着倦怠,道:“阿娴,不要担心。我不会让自己睡死过去的,你也歇歇。”
沈娴道:“我守着你,你安心睡吧,但我叫你的时候你一定得答应我。”
苏折嘴角向上挑起,心情愉悦的样子,“知道你守着我,我也无心睡眠。那要不,你去看看贺悠。”
沈娴想了想,道:“这样也好。”
她回头看了一眼那边的空地,贺悠孤零零地坐在那里,固执地抱着青杏。
他把青杏整理得干干净净,只是衣裙上的血迹却是怎么都抹不掉的。
贺悠认死理,青杏为他挡刀而死,这辈子他怕是都不能忘。
沈娴起身向贺悠走去后,苏折缓缓睁开平静的双眼。
他抬手往自己脑后摸了摸,发丝底下微微有些粘稠。
他看了看指端殷红,神色如常,用方才剩下的药泥敷了敷,又平淡地闭了双眼。
从沈娴的这个角度回头看去时,苏折恰好被石头挡住了一些,因而她看不见他的动作。
沈娴默默在贺悠身边坐了下来。
贺悠灰头土脸的。她什么也不说,只是陪着他。
还是贺悠先开了口,说:“是我害死她的。”
沈娴道:“这不怪你。”
若不是青杏,眼下躺着的就该是贺悠了。她能怎么说呢?
贺悠道:“是我没听她的话,没躲得远远的,明知有危险,还要拉着她和我一起冒险。”
沈娴无言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不应该带着她回来,我应该让她躲得远远的。”
沈娴道:“她是为了救你而牺牲自己,你不能自暴自弃,你要活得好好的她才能安心地走。”
贺悠咬咬牙,捏着拳头擦了擦酸涩的眼角,恨道:“一定是贺放,只有他恨不得我死!青杏,我一定会给你报仇!”
快要天亮时,沈娴帮着贺悠一起,在小河边视野开阔的地方挖了坑,把青杏入土为安。
他跪在边上,亲手送青杏躺了进去,捧着泥土渐渐覆盖在了她身上。直至最后,再也看不见。
朝阳缓缓升起。
霞光照破山脚,淬亮这一角坟头。
苏折睁了睁惺忪的眼,侧脸亦是霞光流连,光晕丝丝染进他的瞳孔里,斐然无暇。
三人离开了小河边,苏折先折返回昨夜的树林里,来不及收拾满地狼藉,牵了三匹马,带了马车里一些必要的东西便离开。
沈娴记忆里不会骑马,但是当她翻上马背时又觉得游刃有余。
三人不耽搁,打马继续往前行。
贺悠情绪低沉地问:“林子里的那些侍卫怎么办,好歹也是一路同行了这么久,总不能让他们曝尸荒野。”
苏折道:“等到了下一座城就报官吧,让官府的人来处理。”
下午天黑之前,三人到了下一座城镇。
而今情况特殊,他们路过官驿也没有进去,而是选择入住城里的客栈。
官驿是朝廷里沿路设的,他们的行踪无法保密。若是再遇到下一批刺客,定然应付不了。
他们在客栈里住了几日,等养好了伤势,再快马加鞭赶到边关。
如今也只剩下三五日的路程。
期间贺悠去购置接下来赶路途中要用的干粮,沈娴去药铺里给苏折抓药。
外敷内服的药,沈娴都一丝不苟地准备着。
整个房间里都充斥着浓重的药味。
沈娴一边碾磨药粉,一边炉子上煎煮的药砰砰磕磕地沸腾起来。
沈娴连忙又拿碗把汤药盛出来放凉。
苏折见她忙碌的身影,忽笑道:“你这样让我感觉自己很没用。”
沈娴看他一眼,道:“是么,我看你蛮心安理得。”
苏折轻声慢语道:“嗯,因为有人照顾的感觉实在还不错。”
“你喜欢,那我便多照顾你。”
若是在以往,沈娴无时无刻不跟他拌嘴。只是现在,她很想让他快点痊愈,那说点好听的,做点让他高兴的,又有什么关系呢。
贺悠回来时,看见沈娴亲手喂苏折喝药,亲手给他的伤口上药包扎。
贺悠现在回过神来,眼前一幕看得震惊。
沈娴眉目间的柔情是他见所未见的。
苏折说话时亦是很轻,似情人之间的呢喃。与那时驿站里时有板有眼的样子截然不同。
沈娴和苏折的相处不像是一般的君臣,他们之间还有更深的牵绊。
贺悠突然就明白,为什么苏折日夜兼程也要赶到她身边,为什么沈娴不让他汇报任何苏折与她有关的事。
贺悠傻愣在屋里,见他们郎才女貌,一时竟觉得无比般配。
贺悠也是昨晚才知道,沈娴会点功夫,拿簪子射杀手时一射一个准。
而苏折也不是看起来的这般弱,他功夫极好,能一人杀光所有的杀手。
他们俩都不是表面上的这个样子,平日里隐藏自己,不到紧要时候绝不显山露水。
所以,这应该称得上是秘密。
贺悠知道了他们的秘密,不得不用另一种眼光重新审视。
贺悠对苏折,不知不觉间早已没有了当初的敌视。
更何况苏折昨晚及时出现,还救了他和沈娴的命。
贺悠蓦地觉得,以前嫌弃苏折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说不定在苏折眼里真如井底之蛙。
喝罢了1;148471591054062药,伤也处理好了,沈娴又做了些伤药。
出房门时,贺悠也跟着她一并出来。
她见贺悠欲言又止的样子,也不意外,只道:“你有话想问?”
贺悠道:“你们……早就很熟了是不是?”
沈娴点了点头,“这应该不是什么秘密吧。”
“以前我对朝廷里的人事不关心,知道的也不多。”贺悠看了看沈娴,又问,“你喜欢大学士?”
沈娴愣了愣。
贺悠道:“我感觉到的,你对他异于常人的关心。平时虽然隐藏得好,但刚才全部都显露出来了。”
沈娴哑然失笑,道:“我表现得,有那么明显么?连你都看得出来。”
“可你不是将军夫人吗,要是传出与大学士的事,对你们俩都不好。”
沈娴动了动眉,“我们没有事。”
贺悠点点头,“我明白了。”
喜欢和在一起是两回事。
千秋我为凰 第239章 累得合不拢腿
就算当初沈娴不做将军夫人,贺悠想,她也是不可能和大学士在一起的。
别说以前可能性渺茫,以后就更加不可能。
贺悠就当这些事不存在,他也不曾知道过他们所隐藏的一切。
沈娴进房时又对贺悠道:“贺悠,能帮我保密吗?”
“什么?”
“苏折。就让他保持着昨天以前的印象,昨天夜里你所看见的一切,都忘掉。”
“原来你早就知道他隐藏得深。”贺悠道,“我们是好朋友,我不想1;148471591054062你失望,也不想你有麻烦,我会忘掉。”
沈娴勾唇笑笑,道:“相信我,让你忘掉也是不想你有麻烦。”
贺悠听得似懂非懂。
两三天以后,苏折的伤见好,三人也重新养好了精神,便继续打马往南走。
这三五天的行程里,一日快马加鞭能经过两座以上的城镇,在城镇里换了马再继续前行。
沈娴一整天几乎都是在马背上度过的。
白天里日头大,她戴着帷帽,在马背上也被颠得七晕八素。到了天黑之际,还没抵达下一座城镇时便只好在外露宿。
三个人生一堆小火,动静没有那么大。
只是沈娴从马背上下来时,感觉自己双腿绷紧得都快失去了知觉。
苏折扶了她一把,见她走路的姿势十分怪异,神色莫测道:“你这样走路,很容易让人误会的。”
沈娴累散了架,可没有心情理这些,随口道:“误会就误会吧,反正这里也没外人。”
苏折侧头朝旁边的贺悠淡淡看了一眼,贺悠连忙撇头看向别处,眼神浮动,道:“我什么都没看见啊。”
贺悠又好心地提醒道:“但是沈娴,跟你一起的好歹也是两个大男人,你要不要注意点影响啊?”
沈娴也想并拢双腿好好走路,可她双腿肌肉僵硬瘫痪,实在指挥控制不了。
这副身子骨好歹也养尊处优了这么久,皮肤柔嫩,双腿在马背上磨了过后,内侧一片火辣辣的疼痛。
这种一点点磨皮穿骨的最是折磨人,还不如给她来个痛快的呢。
沈娴闻言有些好笑,道:“你算哪门子大男人,顶多是个男孩子。”
贺悠不乐意了,道:“你不要小瞧我,我这个年纪的其他公子哥,家里早就一大堆妻妾了,孩子都能满地跑了。”
贺悠轻车熟路地在空地上生起了小火,捡来树枝当柴火烧。
苏折将自己的外衣解下来,铺在地上给沈娴坐。
沈娴扶着快断了的腰,哎哟叫唤两声,慢慢坐了下去。
随后苏折把水递给沈娴,又开始动手拿干粮出来,洁白修长的手拿着粗一点的木枝,穿着干粮在火上烤热,轻声与沈娴道:“歇一会儿就可以吃东西了。”
贺悠看了看苏折的举止,尽管知道他和沈娴关系匪浅,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他以前虽不了解朝廷里的事,但还是多少听说过苏折这个人。
在那些流言传出来之前,他听说苏折是个清高的人,不拉帮结派,也不沉迷酒色。
甚至连一滴酒都不沾。
如今看来,他对沈娴却是处处照顾得周到体贴,与传言相去甚远。
贺悠甚至怀疑,苏折把他自己隐藏得这么好,那之前传言说他喜好男色也有可能是他装的。
贺悠心里兜不住事儿,怎么想的就怎么问出口,道:“大学士,你到底是喜欢男人还是喜欢女人啊?”
苏折微微扬了扬眉梢,略轻佻道:“与你有关系?”
贺悠道:“你要是喜欢男人,我当然得小心你一点,你要是喜欢女人,沈娴就得小心你一点。”
“你长得很安全,这一点你可以放心。”
贺悠回味了一会儿,怒目道:“你嫌弃我长得丑?好歹小爷也是玉树临风的!”
苏折淡淡道:“我若是不嫌弃你,这会儿你该害怕了吧。”
沈娴听着苏折和贺悠的对话,在一旁叉着腿不厚道地笑了起来。
以前那个搞怪的贺悠又回来了,起码表面上看起来是这样。
路还要走,日子还要一天天地过,那些悲伤的难过的,都被他收起来,和着那些有关的点点滴滴,小心翼翼地保存在心底。
他是在一天天地成长。
还有,沈娴发觉苏折一本正经地跟贺悠说这些的时候,莫名地戳中了她的笑点。
结果这一笑,引得苏折和贺悠双双看了过来。
苏折眼里的火光有些跳跃,捉摸不透地盯着沈娴叉开的双腿,道:“你能好好坐么?”
沈娴道:“我也想,可是我腿疼。”
贺悠问:“沈娴,你刚刚笑什么?你也觉得我很丑吗?”
沈娴正色:“没有没有,绝对没有。你很玉树临风的。”
贺悠鼓着眼,不屑地看了苏折一眼,赌气道:“那我和他相比,怎么样?”
沈娴咳了咳,违心道:“你好看。”
贺悠:“你骗我!”
沈娴:“那他好看?”
贺悠:“你看,你还是觉得我丑。”
“……”
怎么她觉得,这贺悠闹起别扭来,比女人还难哄。
沈娴哭笑不得道:“首先你这对手就没有选好。大楚男子何其多,你干嘛想不开非要和苏折比呢,这样你胜算确实不大。”
要知道在整个大楚,恐怕都找不出几个人来和苏折媲美。
贺悠坚决不承认自己长得丑,但他又不得不承认,和苏折比起来确实有一定的差距。
贺悠又郁闷地哼了一声,道:“别说我,也不见得你有想得开。”
“我怎么想不开了?”沈娴问。
贺悠瞥了苏折一眼,口不把门道:“光看上一副好皮囊有什么用,我搞不懂你居然喜欢这个连爱好男还是女都不清楚的人。”
沈娴面瘫:“喂,贺悠你最好给我谨言慎行。”
苏折神色动了动,挑眉忽道:“她还与你说过她喜欢我?”
沈娴一脸严肃道:“没说过!你不要听他乱说!”
贺悠冷笑两声,瞅了瞅苏折,有点解气道:“嘿,我还就不告诉你。”
苏折眯了眯眼,不置可否。
他把烤来的干粮分给沈娴吃,一点都没留给贺悠。
贺悠要过来拿时,他不咸不淡道了一句:“自己烤。”
千秋我为凰 第240章 要不要我帮你?
“哼,自己烤就自己烤。”
沈娴啃干粮时,苏折亦淡淡吃了两口。
他又出声问:“腿还疼?”
沈娴囫囵点了点头。
“可能是磨破了皮,一会儿需得上点药。”说着苏折便掏出了早前备好的药膏,递给沈娴。
沈娴一噎:“怎么上药?”
“不会?要不要我帮你?”
沈娴瞪他:“我当然会!但关键是你们在这里我怎么上药!”
沈娴也很想上药,这样内侧的磨伤才能好得快。不然明早上马继续赶路,又得是一番折磨。
这种情况下,贺悠和苏折理应回避。
可就算是回避了,让沈娴一个人在这荒山野岭的脱裤子上药……感觉也很怪怪的。
最后还是贺悠借口去方便就遁开了,但苏折从容地留了下来。
沈娴问:“你怎么不去方便?”
“我不急。”苏折见她快要抓狂的样子,悠悠笑了笑,随后背过身坐着,“我留下来给你打掩护。你可以靠着我背身坐,我看不见的。”
苏折这一背过身,正好挡住了火光。沈娴靠着他的后背坐,确实有种说不出来的安全感。
她一边靠着他,一边打开药膏闻了闻,嘴上还道:“那一会儿你要是转头过来看怎么办?”
苏折道:“除非你需要我帮忙。”
“那你要是敢看,我戳瞎你。”沈娴威胁道。
沈娴也没脱裤子,她只是沾了药膏以后便伸到裤子里,往自己的大腿内侧摸去。
在碰到伤口时,毫无防备,嘶了两声。
沈娴动作缓慢而怪异,又是抹黑进行的,等抹完了药膏,都好一阵过去了。
夜里入睡时,沈娴太累了,不知不觉便沉沉睡了去。
她枕着苏折的腿,眉目安然。偶尔嘴角轻轻溢出一两声梦呓。
苏折细听,才听见她是在叫“小腿”。大约是梦到了小腿,她嘴边浮现出一抹安宁的笑。
苏折手指拂了拂她鬓边的发,动作温柔。
贺悠还没睡着,在一旁看得瞠目结舌。
他有些肯定,大抵苏折也是喜欢女人的了。而且他喜欢的,恐怕就是这个怀里枕着他腿睡着的女人。
不然他怎么能流露出如此温柔的一面,怎么肯为了她舍生忘死,早已超出了君臣之道。
苏折忽而意味不明地道:“不该你看的便不要看,不该你知道的便也当做不知道。如此对你才有好处。”
他话语声很清淡,但身上流露出来的气息却是微寒的,并带着隐隐说不上来的压迫感。
贺悠一惊,背过身去假装睡了。
到了第二天上路时,显然好了许多,没有昨天那么疼了。只不过骑马赶路难免反反复复,忍着忍着就习惯了。
如若说沿途的城镇一片萧条离索,那这边关之城便算得上是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了。
沈娴他们顺利抵达了边关——玄城。
天边的云霞烘托着残阳,绯红得似血一般。
空气中弥漫着的是一股死亡和金戈铁马的气息。
两国等着和解谈判,因而夜梁大胜了这一场仗后,也不急着掠夺这座边关之城。
但城里戒严,到处都是士兵把守巡逻,但凡进出玄城的每一个人,都得把底细调查得清清楚楚。
若要是遇到疑似敌国奸细者,当场斩杀。
只是玄城里的大楚百姓恨不得个个往城外逃,明知这里有战事,又怎会有百姓还不怕死地往玄城里钻呢。
因而当三人一到城门时,就立刻被士兵团团围了起来。
夜梁人和大楚人的外貌特征并不大,只是服饰上加以区分。因而守城的士兵怀疑三人是乔装成大楚百姓想混进城的奸细。
城门口处,还堆放着几具被砍下了头颅的尸体,黑乎乎的头颅就滚落在一边无人问津。
被杀的都被认为是夜梁来的奸细。
地上鲜血斑驳,场面很是血腥,刺激人的所有感官。
贺悠还一句话没说,便扭头吐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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