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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枕江山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月关
豆卢钦望府上的人也不知道来人是多大的来头,竟能让自家主人如此的巴结,赶紧依言把车驾仪仗让到路边,豆卢钦望又向车上长揖一礼,诌媚地道:“打扰公子了,公子请。”
这时候,张昌宗才坐正了身子,淡淡地瞟了他一眼,懒洋洋地问道:“你叫豆卢钦望是吧?你这人很不错!”
豆卢钦望听了满心欢喜,笑得更加诌媚了,赶紧点头哈腰地道:“是是是,下官正是豆卢钦望,打扰公子,实是罪过,钦望恭送公子大驾!”
张昌宗笑了笑,把手一摆,车驾便扬长而去,豆卢钦望撅着屁股站在那儿,直到张昌宗的车驾走下天津桥头,他才敢直起腰来。
天津桥上的士子匹夫,一个个都看的目瞪口呆,许多人直到此刻依旧猜不出那少年究竟是何人,竟让这位九卿之一的豆卢钦望如此礼敬。
杨帆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心道:“看来,这张昌宗受女皇宠爱一事,官场上的人大多都已知道了。只是,薛师受女皇宠爱,横行洛阳,为所欲为,其威风霸道比起这张昌宗犹胜三分,但是在立储一事上却也是插不了嘴的。不知太平煞费苦心捧出这个张昌宗来,能不能帮她达成心愿。”
桥头这场小插曲,片刻间就过去了,桥头依旧恢复了熙熙攘攘的模样,待张昌宗和豆卢钦望的车驾先后离开后,他也策马继续向白马寺而去。豆卢钦望和张昌宗已被他抛到脑后,他并未想到此后自己会与他们有什么交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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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帆赶到白马寺面见薛怀义,一见面就向他表明了自己的来意。
他不可能把此事对薛怀义有什么隐瞒,接触日久,他发现薛怀义并不像外人所感觉的那样仅仅是个鲁直的粗汉,他虽然常常犯混,还是挺有心眼的,如果对他有所隐瞒,被薛怀义察觉之后,就会影响他们之间的关系。
再者,在薛怀义和斛瑟罗中间,他与薛怀义明显更亲近一些,所以他没有坑薛怀仁义的道理。他之所以肯帮斛瑟罗这个忙,是因为他觉得这对薛怀义来说并没有什么损失,斛瑟罗早已被乌质勒架空了,想调他手下那些能征善战且对东突厥最为熟悉的西突厥兵去打仗是不可能的。
至于利用斛瑟罗对突厥人的熟悉,那更没什么用处,边军中熟悉突厥人的将领和士兵远比斛瑟罗这位名义上的西突厥之王更多。他自幼生长在大唐,成年后才回到部落,没几年功夫就被乌质勒架空了权利赶回大唐来,他能有多熟悉东突厥部落呢?
斛瑟罗最擅长的也许只是他个人的骑射功夫罢了,可是在战场上一个人的武勇能起多大作用呢?再者说,朝廷也绝不可能允许斛瑟罗去冲锋陷阵,充当一员战将,让他死在战场上,他对朝廷的用处远比一员战将大的多。
如今的斛瑟罗锐气全消,死气沉沉的像个小老头儿,也许这和他在长安这两年多的生活有着密切的关系。
这两年里,他带进关中的整个部落的老幼妇孺要寄人篱下,不可能对他毫无怨尤;一个部落有自己的生活习惯和民族风俗,同关中本地人必然也有诸多的磨擦,他要居中调和,要做诸般安排,必定也让他心力憔悴。
如今的阿史那斛瑟罗早已不复昔日的锐气,还是让他做个生活优渥的洛阳寓公吧,这样对谁都好。
阿史那斛瑟罗的宅第在敦化坊,距杨帆的家只隔着两个坊,在洛阳城里也算是近邻了。杨帆和薛怀义又带了几个心腹的弟子赶到斛瑟罗的府邸,只看他府中的布置,就知道自己此前的判断不假。
斛瑟罗是西突厥可汗,可是他的宅室之中,从陈设部置上已经看不出一点突厥人的样子,他是一员武将,家中却连演武场、兵器架一类的东西都没有,看来这位继往绝可汗,是真的满足于做一个太平盛世的富家翁了。(未完待续)





醉枕江山 第四百四十九章 一拍即合
要说斛瑟罗还保留着一些突厥人的风格,那大概只能从斛瑟罗府上的家仆下人、歌妓舞姬身上才能有所体现了,斛瑟罗府上的人还是以西域人种居多。
内厅中,细羊毛团花密织的厚软毡毯铺地,两行美人红裙舞动,广袖轻舒,正在厅中跳着欢快迷人的异域舞蹈。
两厢屏风前,十多个乐工聚精会神地抚筝弹琴、敲鼓奏笛,两排十二个舞伎裙裾翻飞,妩媚妖娆。
《二刻拍案惊奇》卷三十四《任君用恣乐深闺,杨太尉戏宫馆客》开篇时作者即道:“世间富贵人家,没一个不广蓄姬妾。自道是左拥燕姬,右拥赵女,娇艳盈前,歌舞成队,乃人生得意之事!”
此一语,道破男儿本色,这堂前两行十二名美女,不但个个肢体妖娆,而且或棕眼高鼻、或金发碧眼,或冰肌雪肤,或小麦色的诱人肤色光滑如缎,一个个万般别致的异样风情,嫣然动人。
美人尽是一等一的胡姬,胡姬之美本在大唐早负盛名,斛瑟罗府上这些舞姬更是胡姬中一等一的人物。
酒也是好酒,是品质最佳的剑南烧春。
美人娇艳,奈何薛怀义却是看得动不得,这就是为人面首的悲哀了,他的一切都来自女皇帝,需要付出的就是他的身体和人身自由,所以他唯一能做的,就只有拼命喝酒,把那三勒浆都当成了那些惹火的美人儿,恶狠狠地一口吞下去。
杨帆自然不受此限,不过对于逢场作戏的事情,他兴趣不大,没有感情的卿卿我我,他是比较排斥的,若非如此,在南洋时候,受到那么多火辣热情的南洋姑娘追求,他也不会把童子之身保留到洛阳了。
斛瑟罗小心翼翼地陪伺在侧。眼见薛怀义喝的高兴,这才把自己的意思拐弯抹角地说了出来,薛怀义此前已经听杨帆向他说过斛瑟罗的用意,自然满口答应。斛瑟罗没想到薛怀义答应的如此痛快,不禁又惊又喜。
其实。他是多虑了。他根本不需要请托杨帆出面,只要在薛怀义面前略露怯意,薛怀义自然不会用他。打仗这种事,在薛怀义心中从来都和打架没有什么区别。什么调兵遣将、排兵布阵,从来不在他的考虑之中。
他的思维一直停留在街头打架的套路上:“我小弟多,我把巷子两头一堵,用人压死你!”如果哪个小弟胆子小,他当然是懒得用的。
薛怀义随口答应了斛瑟罗。扭头看见杨帆,又醉眼朦胧地嘱咐道:“这一遭,你得罪了大理寺和御使台,武承嗣那儿少不得也想寻你的麻烦,为师不在京里时,你自己多加小心。”
杨帆心中一热,说道:“师父此番出征,也要多加谨慎。弟子在此先祝师父旗开得胜、马到成功!”
说到这里,杨帆略一犹豫。又认真地嘱咐道:“行军布阵、调兵遣将之事,师父还是该多听听麾下将领们的意见!”
薛怀义大笑着举杯道:“那是自然!你不用担心过甚,为师出马,何人堪为敌手啊?哈哈哈哈,喝酒、咱们喝酒。先庆战功唾手可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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默咄率兵攻打灵州的消息传到洛阳后,朝廷迅速作出了反应,决定立即派兵反击,由右卫辅国大将军、鄂国公、护国法师薛怀义担任三军主帅。挂帅出征。
这一年的深秋时节,薛怀义担任伐逆道行军大总管。统兵二十万,由杨执柔、苏味道两位宰相充当他的幕僚,共计十八位能征善战的武将作为他的麾下将领,随其出征了。
之所以武将共计十八人,却是出自薛怀义的要求,他觉得十八之数正合十八罗汉,这才与自己这位佛爷相匹配。
武则天特意停朝一天,让文武百官前来相送。来到十里长亭为薛怀义饯行的不只是满朝文武,还有皇亲国戚、宗室子弟、勋戚权贵,规格隆重之极。
或许是武则天虽然有了新宠,对这位陪伴了她十多年的旧爱依旧没有忘情,又或许是因为心中对他有所歉疚吧,这一次饯行的规格比上一次薛怀义带兵出征时还要隆重,这倒也让满朝文武们弄清楚了一件事:薛怀义圣宠未衰!
徽安门外,十里长亭,旌旗蔽日,鼓乐喧天。
二十万大军已集结已毕,刀枪林立,气势森然。
李昭德站在最前面,对一身戎装的薛怀义道:“本相代皇帝陛下、代文武百官、代皇亲国戚、代大周万千黎民,以此薄酒一杯,为大将军阁下饯行,愿大将军旗开得胜、马到功成,祝大将军早日凯旋而归!”
李昭德从托盘上捧起一杯酒敬给薛怀义,又取一杯酒,向他高声祝酒。
薛怀义一身金盔金甲,他本来就身材魁梧,面容英俊,这身金黄色的明光铠穿在他的身上,愈增三分颜色。若是不知道他底细的人,只看他这面相身形,再配上这样的甲胄,倒真是威风凛凛的一员大将。
薛怀义接杯在手,二话不说,一仰脖子便一饮而尽,头盔上那一蓬鲜红如血的红缨在秋风中突突乱抖。
李昭德再取杯在手,敬杨执柔、苏味道两位宰相。
这两位宰相要随薛怀义这个只会打烂仗的浑人去与突厥名将默咄为敌,心中不无惴惴,可是当着这么多的文武百官、皇亲国戚,他们也不敢有所表现,忙也捧杯在手,故作豪迈地一饮而尽。
薛怀义乜着眼看着杨执柔和苏味道,见二人饮罢壮行酒,立即扳鞍上镫。
还别说,薛怀义的一身个人武勇和马术都很不错,这跨鞍上马的动作潇洒帅气,矫捷之极。
薛怀义翻身上马,双腿一夹马腹,骏马疾奔,在静立如山的三军前面驰出约半里地,猛地一勒马缰绳,骏马嘶鸣一声,人立而起!
薛怀义“铿”地一声拔出腰间宝刀,宝刀划着一道电光,向前用力一劈,猛地定格在空中,一声霹雳般的大喝在军中炸响:“众将士,突厥狼子野心,屡犯大周,掠我财富,杀我百姓!今日,我等为国出征,此一去,不破突厥,誓不还朝!”
“不破突厥,誓不还朝!不破突厥,誓不还朝!不破突厥,誓不还朝!”
三军将士以枪矛顿地,以刀剑击盾,同声应喝,声震天地。
薛怀义仰天大笑三声,喝道:“出征!”
说罢一马当先,便向远处驰去,骏马过处,溅起一抹轻尘。
李昭德笑了笑,嘴角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他身形一转,便有侍卫牵来坐骑,前来送行的文武百官、皇亲国戚们也三三两两地说着话,准备回城。
“相爷,太平公主有几句话儿想跟相爷说,她……”
李昭德刚要扳鞍上马,一名亲信侍卫便快步走过来,对他低语了几句。
李昭德的目光微微闪烁了一下,依旧扳鞍上马,稳稳地坐定,这才倨傲地道:“那就有请公主殿下过来吧!”说罢一踹马镫,昂然而去,只是把马速刻意放缓了一些。
豆卢钦望本想趁这机会再与李相公亲近亲近,瞧他这番举动便知道必有用意,倒不敢再上前叼扰了。文武百官都是人精,有那想与这位权势炙手可热的大宰相亲近一下的,瞧这架势便也不再上前自讨没趣了。
太平公主的马夫许厚德得了李昭德的回信,匆匆赶回去向太平公主复述了一遍李昭德说过的话,怒不可遏地道:“真是小人得志,竟然如此无礼!他也不想想,当初他与薛和尚征讨突厥时,只因意见相左,便被薛和尚揪住衣领,一顿耳光扇得他昏头胀脑,薛和尚还不肯善罢甘休,回京后要参他一个不听将令之罪,当时他是如何央求殿下在皇帝面前为他说好话的了。”
太平公主穿着一身男装,正候在那里。听许厚德这番话,不禁莞尔道:“此一时彼一时也。如今的李昭德是母皇身边最宠信的大臣,自然有目中无人的本钱。呵呵,他叫本宫就教,本宫过去就是了。”
太平公主笑吟吟的也不生气,她让许厚德牵来一匹通体雪白的骏马,翻身上马,便向缓缓而行的李昭德追去。
太平公主追上李昭德,与他并辔而行,先赞了几句自他主持政事堂以来,酷吏几乎为之绝迹的功绩,也不知太平公主是有意还是无意,这个话题恰恰搔到了李昭德的痒处,李昭德立即侃侃而谈,对她抒发起了自己的见解:
“公主殿下,酷吏之害,甚于一切啊!汉代的酷吏郅都,敢面折大臣于朝,不避亲贵。他做太守的时候,一到任就捕杀纨绔,摧折豪强,权贵们都不敢正眼看他,称其为‘苍鹰’。张汤更是专治诸侯亲王,诛戮富商、大姓、豪强,以强项著称。
王温舒治广平的时候,大肆捕杀郡中豪猾,连坐千余家,流血十余里。不到一年,就杀得郡中连犬吠之盗都不见了,可谓路不拾遗啊!这些酷吏不但能干,而且大多非常清廉,郅都从来不收礼,在任的时候连亲朋好友写给他的私信都不拆。
张汤死后遗产不到五百金,王温舒甚至连五十金都没有。隋朝的酷吏厍狄士文更是甘于贫苦,家无余财。这样的官吏,又能干,又清廉,本该万众褒扬才是。可是为什么从古到今,从官员到百姓,都恨之入骨,让他们个个落得遗臭万年的下场呢?”(未完待续)




醉枕江山 第四百五十章 众矢之的
李昭德感叹道:“因为他们手段残酷,常以小罪而入大罪,遇案唯恐其不大,株连唯恐其不广,谁也不知道他这杀人的钢刀下一刻会不会就莫名其妙地落到自己头上。这些人为国执※法,实际上却成了法的最大破坏者。
酷吏们妄图以严刑峻法来解决一切问题,完全是舍本取末,无视实际存在的矛盾,他们不想着如何解决这些问题,而是以暴※力酷刑强行维持自己想要的局面,纵有一点效果,其后的反弹也会更加严重百倍。
酷吏严延年担任太守时,为了树威,把各县的死囚全部集中到郡府行刑,血流数里,此后在其辖地,但有小罪者,也是尽皆处死,尸时间骇得野无行盗,庶几太平。然而没过几年,更多的人铤而走险,盗贼蜂起,愈演愈烈,最后干脆从盗贼变成聚众谋反了。
百姓们说:“宁要贪官,不要酷吏!”为何如此?因为贪官固然搜取财富,横行不法,却没有酷吏那般明目张胆,对于贪官,民众至少还可以揭发他们,对于酷吏,民众就只能三缄其口,敢怒而不敢言,甚至不敢怒也不敢言。
今之酷吏,较之古之酷吏更加不堪,为了取悦皇帝,树立政绩,他们无所不为,为了敛财夺权,同样无所不为。知古可以鉴今,想那古之酷吏,较之今之酷吏不知高尚几许,于国于民仍是有害无益,今日酷吏为害之甚可想而知。老夫自为相以来,深觉酷吏之害。打击酷吏、还朝政之清明,是老夫一直在做的事。”
太平公主微笑道:“宰相所言甚是,太平深以为然。自周兴伏法、来俊臣贬滴以来,朝中酷吏偃旗息鼓,貌似不复为害了,可是他们无时不刻不在等待机会,试图东山再起。前些日子三法司会审一案中,他们蠢蠢欲动就是为此,要防止他们死灰复燃,宰相责任重大啊!”
李昭德道:“老夫一向以打击酷吏为己任,只是不知公主殿下对于打压酷吏可有什么高见么?”
太平公主笑道:“本宫一介妇人,能有什么高见?不过,,,刑部司新任郎中杨帆,自执掌刑部司以来,对于大理寺和御使台的冤狱拨乱反正,颇有功绩,他的作为倒是与宰相的想法不谋而合啊。”
李昭德颌首道:“杨帆么,老夫也曾注意过他,只可惜他的锋芒只是昙花一砚,如今在刑部氓然众人,己毫无作为了。”
太平公主嫣然道:“李相睿智,却也有看走眼的时候,想必是操劳国事,日理万机,所以有所疏漏了。杨帆如今之所以锋芒稍露,即作隐晦,只不过是因为他只是刑部司的一个郎中,上面还有个顶头上司崔元综。崔元综此人胆小怕事,对杨帆百般掣肘,杨帆纵有千般本事,怕也施展不出来了。
李昭德眸中露出一丝微微的笑意,说道:“杨帆么冇,毕竟还太年轻,总要有人在上面把握大局的,否则他不是成了一匹脱缰的野马么?真惹出不可收拾的事来,谁去替他收拾残局?不过嘛,崔元综此人确是少了一些锐气。身在法司,却喜欢瞻前顾后,甚为不妥!”
太平公主马鞭轻摇,洒脱地道:“是啊,如今刑部尚书之位久悬无主,崔侍郎又是个不务其业的,本宫以为,这刑部的正堂该换换人了。”
李昭德轻轻蹙了一下眉头,缓缓说道:“可是崔元综为官并无大错,能把他换往何处呢?”
太平公主道:“无错那就是有功了,以崔元综的资历,升一个宰相也还可以的?政事堂里有李相公作主,相信崔元综若升做宰相的话,可以在李相身边做更多的事情。至于刑部呢,若能换一个肯做事、肯放手让手下人去做事的人,于国于民都是好事。”
李昭德的目光微微闪动着,问道:“那么公主以为,何人可为刑部尚书呢?”
太平公主道:“李相公上佐天子,下摄百官,这刑部尚书的人选,当然该由李相斟酌才是。”
李昭德捋着胡须微微一笑,徐徐说道:“嗯,老夫觉得,规任司宾卿豆卢钦望性情稳重,堪当大用,可情……他的资历略嫌不足!”
太平公主道:“所谓资历都是人捧出来的。人人都觉得他有资历,那他自然就有资历了,如果李相有意于豆卢钦望的话,本宫虽不在官场,却也有些人脉,如果李相作出提议,本宫愿意帮李相摇旗呐喊。”
李昭德赶紧拱拱手道:“老夫一番苦心,都是为了天下黎民。公主若能促成此事,老夫真要代天下谢过公主恩德了。”太平公主莞尔道:“不敢当李相一谢。太平以为,刑部如今官吏不全,李相既然想以刑部牵头,整肃纲纪,这刑部里就要多多充实些精明干练的官员才行。窃以为,若豆卢钦望为刑部尚书,还需一位能与他配合默契的侍郎,才会避免重蹈刑部司左右郎中争权的覆辙。据本宫所知,左谏议大夫陶闻杰熟谙律法,精明干练,又兼性情沉稳,宽hou待人,如果让他担任刑部侍郎,相信会与豆卢钦望相得益彰。”
李昭德轻轻“啊”了一声,沉吟着道:“左谏议大夫陶闻杰么?嗯,老夫对他的为人也略知一二,此人若为刑部侍郎么,老夫以为,确可担此重任!”
说到这里,两人相视一笑,心照不宣,一番重大的人事任命就在这走马逍遥之间完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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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史中丞万国俊骑着一匹老马,懒洋洋地走在回城队伍的边儿上。
现在御史台还不是张扬的时候,骑一匹老马也会显得低调一些。
前方不远处,杨帆挺拔地坐在一匹枣红马上,万国俊冷冷地盯了一眼他的背影,对策马走在一旁的卫遂忠道:“怎么样,还没拿住他的什么把柄吗?”
卫遂忠本是坊间一个泼皮,被来俊臣慧眼识英才,提拔重用起来,如今虽然做了侍御史,依旧痞气不改,方才满朝文武送薛大将军离京,他还能扮扮样子,这时骑在马上,腰也塌了,肩也斜了,全无一点官形。
他用马鞭蹭了蹭帜头,苦恼地道:“我安排了好几名懂律法的御使,想着寻他公务上的岔子,可是杨帆现在根本不做事啊,那个陈东本来做事就小心,现在更是滴水不漏,想在他办的案子上找漏洞更不可能,此人在法司衙门打了半辈子滚,会叫我们抓着把柄么!”
万国俊寻思了一下,道:“那么他的私节呢,就没有一点、有亏德行的地方?他最近没跟太平公主在一起么?”
卫遂忠摊手道:“还真没有。这些天他带着洛阳府的人一直在些尼庵道观里出出入入的,你不是说此事涉及魏王和梁王,叫咱们不要插手么,我就没怎么理会,这两天……听说他常去一座什么尼庵,却没有洛阳府的人陪着了。”
万国俊皱了皱眉,疑惑地道:“不要洛阳府陪同,却独自出入一座尼庵,这是什么意思?”
卫遂忠嘿嘿笑道:“谁知道呢,莫不是这些天办案子,在尼庵里发规了什么俊俏的女尼,想勾引人家动凡心?”
卫遂忠本是一句玩笑话,万国俊却双冇眼一亮,道:“卫兄此言,没准真就一言中的了。此人既与太平公主有私,定也是个贪慕富贵、迷恋女色之徒。他独自一人出入尼庵做什么?太也不合情理,依你此言才合乎情理……,”
卫遂忠一听也来了兴趣,莫非那尼庵里真有什么小尼姑,生得天姿国色,迷得这位已经折了洛阳之花的杨郎中神魂颠倒么?
他马上兴冲冲地道:“既然如此,我会派人盯紧了他,若是有空,我会亲自去盯着他!”
千金公主的车子此时也夹杂在一大群皇亲国戚中间,缓缓地往城里头走。从十里亭到城门,还有相当远的一段距离,车水马龙的送行队伍在官道上绵延数里,缓缓而行。
千金公主车后紧随着的是一辆牛车,两头大青牛皮毛光鲜,头顶两盘牛角粗大茁壮,十分威武。
车子的帘子是垂下来的,看不见里边的情形。今天来为薛怀义线行的人五花八门,形形色色,许多人彼此之间都不熟悉,因此无人知道这辆未打官幡的车上是什么人,也懒得去问。
车中坐的人就是姜公子,侧坐在他旁边的是司徒亮。陆伯言并没有随他出来,尽管陆老头儿功夫精湛,可是毕竟年纪大了,精力不足,再加上有伤在身,从长安一路跋涉至此,纵然是铁人也有些吃不消,此刻他正在千金公主府上歇养身体。
车上悬挂着竹帘儿,从里边能依稀看清外边的行人,外边的人却无法看清里边的乘客。姜公子此刻就端坐车上,定定地看着右前方挺拔地坐在马上的杨帆背影,目光一片森然,如果目光能杀人,杨帆此时早已千疮百孔了。(未完待续)




醉枕江山 第四百五十一章 心魔
姜公子定定地看着杨帆,看了半晌,轻轻吁了口气,将呀子倚在座垫上,微微阖起了双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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