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入骨情可待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狐尼克
如果孩子死了,这么多年,她的所作所为有时为了什么?
从她从病房苏醒,得知孩子去世的时候,王曼跟厉殿云这两个人的名字,已经让她恨入骨髓。
厉殿云打发走了王曼,而她的孩子,却再也回不来了。
王曼把孩子丢弃在医院是谁都没有想到,那孩子是在厉殿云知道的情况下,被她亲手送到孤儿院,即便这样,也不能抵消她失去孩子的半点痛苦。
她跟厉殿云之间的感情彻底降至冰点,她没有争吵,没有歇斯底里,她只是看厉殿云的时候,像是在看一团垃圾。
每一次,厉凝玉所遭受的痛苦,她都会说给他听,用一种缓慢的,讲故事的口气,说着残忍的事。
二十多年,她就一边折磨着他,一边折磨着自己,这么熬了过来,只有报复才能让她感觉自己是活着的,才能让她找到自己坚持下去的理由。
日子就在这种相互折磨中,一点一点熬了下去,直到厉殿云出差时候遇上大学,车子打滑,出了事故。
当时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她还有些不相信,直到亲眼看见病床上奄奄一息的厉殿云。
他像是吊着一口气,只为见她一面,见她来之后,就将病房里所有的人都赶了出去。
那天,天很冷,窗子上结着一层一层的冰花,空气里好像都是冰渣子,呼进肺里,整个呼吸道都是针扎的感觉。
她盯着病床上面容苍白,浑身血渍的男人,看了良久,才终于确定这是自己结婚近三十年的丈夫。
厉殿云似乎想伸手碰碰她,但是他现在已经提不起力气了,只用眼神眷恋的看了一眼她的手指,声音残破的像是被刀子割过一样,轻轻说,“你来了。”
她平静地,没有一丝表情的望着他,什么都没说。
他好像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她,自顾自的说,“我以为到死,你都不想看我。”
“怎么会,”
她终于开了口,声音淡淡的,有些凉薄,“你是我丈夫,你死了,我也还是要为你披麻戴孝的。”
她顿了顿,又道,“其实我还是希望你活着,死了,我再折磨你那个女儿,谁会去当观众?没意思了……”
厉殿云扯了扯嘴角,抬起眼皮,静静地瞧了她好一会儿,轻声说,“萱宁,你还恨我吗?”
简萱宁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事情,唇角挑起了一丝弧度,“你做的那些事,足够恶心我一辈子,也够我恨一辈子,有时候我真不明白,你是有病吗,明知我我恨你,还不肯离婚?”
“离婚了,你去恨谁去?”
厉殿云咳了两声,嘴角断断续续的溢出血水,他缓了口气,低声道,“不管是爱,还是恨,只要有感情寄托,人还是会好好活着不是吗?”
简萱宁没说话,只是眼神变得有些冷。
厉殿云的呼吸越来越艰难起来,他又是沉默了半天,酝酿足了力气,才开口,“萱宁,有件事……我想跟你说……”
“你看起来不太好,我去叫医生……”
不知道为何,这一秒,她突然有些于心不忍。
转身之际,却被他拉住了手腕,这一下,几乎用光了他所有的力气,她扭过头的时候,就见他看着她的眼睛,沙哑地说,“我们的孩子……活着……”
她瞳孔一缩,整个心跟着一颤,下意识的抓住他的胳膊大力的摇晃着,“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厉殿云目光温和的看着她,喃喃道,“活……着……”
最后一个字从嘴里吐出,他他的手臂慢慢垂了下来,眼睛也缓缓地闭上。
无论她怎样大喊大叫,再也叫不醒他。
他给了她一个希望,让她觉得峰回路转。
这么多年,她从来没有见过孩子的尸体,如果孩子死了,为什么不肯给她看尸体?
她突然觉得眼前充满了希望,孩子真的有可能还活着。
所有的情绪都被找回孩子这件事占据,以至于她失去了理智,失去了判断能力,一头扎进去开始寻找孩子这条路。
她不知道的是,这个谎言,是她丈夫为了编制的最后的美梦……
厉殿云的确不算是一个负责人的丈夫,他把自己曾经那个温柔贤惠的妻子,一点点变成了后来冷漠如冰的样子,他的内心,又何尝不是受着谴责。
简萱宁恨他,折磨他,他都承受,只要这样能让她好受。
孩子刚去世的那两年,她层割腕自杀过,当时他们还不住在紫园,如果不是那天他提前下班,她可能就那么去了。
相思入骨情可待 第四百二十二章
这件事,连老爷子都不知情,之后,他又在家里发现了一整瓶安眠药。
也是那时候,他才意识到她有了轻度的抑郁症,为了防止她再做出过激的事情,他们搬回了紫园。
她每晚每晚躺在他身边喊着“宝宝”,一次次将他惊醒,看着她被噩梦缠绕时候痛苦的样子,他恨不得替她承受。
有些错,犯了,就要用一生去赎罪。
简萱宁将王曼的孩子送去孤儿院的时候,还是他亲自开车送她去的。
他不是一个好丈夫,更不是一个好父亲,这个孩子从一开始就不应该存在,他已经害得简萱宁成了这个样子,哪怕他要他亲手杀了这个孩子,他都会去做,只要她能忘掉过去。
可她没有,比起杀死这个孩子,她更愿意折磨着孩子,折磨着他。
这么多年,他已经麻木了,而简萱宁也在折磨他的过程中,慢慢的找回了活下去的理由。
而现在,他这个“理由”要死了,总要给她找点儿寄托,所以他对她撒了今生最后一个谎言。
只有在失去你的时候,我才知道,自己其实爱你那么深……
而这个谎言,顺利成章的成了简萱宁人生新的一盏明灯,而现在,她却被告知,这盏明灯不过是个虚像,她心里筑起的城堡,轰然倒塌。
她摇着头,情绪激动道,“不可能,你撒谎!如果你说的是真的,怎么解释莫烟腰上的胎记,这世上哪有那么巧合的事?”
莫珩愣了愣,当时还有些反应不过来,好半响才道,“就是因为这个,你才怀疑莫烟是你女儿?”
莫烟也很好奇,这是不是太巧了点儿?
“我并不知道您女儿身上有胎记,但是烟儿腰上这块儿胎记,并不是从小就有的。”
莫珩蹙起眉,似乎在回忆什么东西,良久才道,“那颗肾,在烟儿体内融合的非常好,当年的手术,我几乎已经做好了失败的准备,没想到孩子却奇迹般的挺了过来。”
“烟儿四岁的时候,体检结果已经跟正常人差不多,也是那时候,我才发现,她腰上那块儿印记,我清楚的记得,以前是没有的,当时我跟我太太担心孩子生了什么病,还专门带去看了医生,而医生说只是一块儿普通的胎记。”
“这么多年,那颗肾几乎跟烟儿融为一体,她健康的像个正常的孩子,很多时候,我甚至都忘了她曾经在病床上奄奄一息的模样,至于那块儿胎记,也许是活在她身体里另一个孩子的带来的印记吧。”
事实上,连莫烟的长相,都跟他们夫妻俩不太相像。
世间上很多事是无法用科学解释的,就如同百慕大所谓的穿越说,谁也不知道真实是怎样。
那不如就把最纯洁的信仰寄托上,让人有个念想。
莫珩的一番话,彻底粉碎了简萱宁最后的幻想,这种时候,他没有必要那这种不靠谱的谎言骗自己。
从厉殿云去世这一年多以来,她靠着这个精神寄托,撑到现在,带头来,却不想是一场空梦。
“大嫂,你跟大哥的孩子,早就去世了,那个所谓的谎言,只是大哥鼓励你活下去的借口。”
一直沉默不语的厉先生忽然开了口,“我想他比谁都希望,你能从过去那段痛苦中走出来。”
这个秘密,如果不是因为厉殿云那句话,简萱宁这一辈子都不会知道,从他告诉她那天起,他就知道她早晚有一天会知道真相。
她在那段痛苦的过去中画地为牢,将自己圈在里面二十多年,帮她走出去,才是厉殿云那个谎言背后,最想做的事。
简萱宁脸色苍白如纸,单薄的身体,微微战栗着,像是从冰河里捞出来一样,整个人失魂落魄。
她站起身,像是在说服别人,也像是在说服自己,一字一顿道,“我不相信,我一个字都不相信!”
说完这句话,她大步朝外走去,脚步匆忙,身影带着悲凉的狼狈,一时间,竟显得凄凉起来。
老爷子从头至尾没有说一句话,只在简萱宁离开后,才扭头对乔南道,“老乔,让人看着点儿,别出事了。”
乔南应了一声,起身离去。
厉绮云伸手扇了扇脸上并不存在的汗渍,啧啧出声,“我还以为真出了妖,原来是自己作,我就说,死了的人怎么能复活呢,爸,您也真是的,别人随便说句什么您就当真,我还真以为景煜跟莫烟乱/伦呢……”
老爷子眼神凌厉的射向她,简萱宁讪讪的闭了嘴。
她倒真希望是乱/伦,闹了半天,原来是乌龙一场,害她刚刚白激动半天。
“你一会儿不是跟你朋友有约?你走吧。”
老爷子这次不留情面的下了逐客令,厉绮云也不好再厚着脸皮死赖着,她站起身,趾高气昂的冲着莫珩扬了扬下巴,“莫先生,您女儿可真是好福气。”
说完,踩着恨天高,一摇一拐的出去了。
这句意味莫名的话,令莫珩相当难堪,整张脸都沉了下来,直到厉绮云出去后,厉老爷子才低声赔礼,“亲家,我那个女儿说话不经脑子,别放心上。”
莫珩摆摆手,轻声道,“这件事,我其实做的也挺自私,这么多年,我一直不肯跟厉家在生意上有过多的牵扯,并不是外界所谣传的什么看不起,而是因为我答应过厉大公子,将这件事保密到底。”
“私心里,作为莫烟的父亲,我也不希望我女儿从小就活在身体缺陷的自卑当中,可是有些事,瞒不了一辈子,说出来,其实我也痛快多了,只是莫烟这孩子,真的跟景煜很适合,我希望,您不要因为这个对这孩子产生什么隔阂,毕竟她自己并不知道这件事。”
厉老爷子点点头,表示理解,随即扭头望着莫烟。
他一直觉得很奇怪,他跟莫烟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就对这个孩子格外的有好感,现在知道真相后,想起来,也会觉得很微妙。
也许真的像是莫珩所说的,是那个孩子,在维系着这份血缘之间的微妙吧。
“慕家,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
老爷子叹了口气,“我本来就
相思入骨情可待 第四百二十三章
他声音一顿,突然道,“小夏换肾的话,怀孩子会不会有风险?”
莫烟也是一阵紧张,不由得抓紧了厉先生的手。
厉先生安抚的摸了摸她的头发,抿着唇,望着莫诺。
“一年前,负责烟儿体检的医生告诉我,她身体里那颗肾脏,最多可再用五年,烟儿跟景煜出车祸之后,我又安排了一次体检,医生说,只要多加注意,坚持到孩子生产完全没有问题,原本我是打算等烟儿生了孩子后,再安排二次换肾,只是从一年前到现在,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肾源。”
他皱着眉,神色有些担忧,莫诺作为莫烟的一母同胞的哥哥,也不能跟她配型成功,茫茫人海,想找到优质的肾源,如同大海捞针。
先前并不是没有找到过,只是匹配系数太低,手术之后,排异情况会增加,手术的成功率会大大降低,然而除了直接血缘关系的人,hla很难达到六点完全匹配。
“我已经让李湛到国外的医院去配型,世界这么大,总能找到合适的,”
厉先生摸了摸莫烟的发丝,温声道,“别担心。”
这句话是对莫烟说,也是对莫珩说。
厉老爷子叹了口气道,“亲家,你应该早点说的,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份力量。”
莫珩也有些惭愧,自从莫氏出事后,寻找肾源这件事,就变得越来越力不从心,前段时间,他一直往医院跑,为的也是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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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老爷子安排车,将莫珩送了回去,厉先生跟莫烟也没有在紫园多呆。
今天这些事,对莫烟造成的震惊实在是太大了,她需要时间,好好梳理一下这一切。
厉先生载着莫烟回去的时候,一路上,她都没说话。
她安静的蜷缩在车座上,像个小动物一样,有些可怜。
连车子什么时候停的,都不知道。
直到厉先生的手掌,揉着她头顶的发丝,哄孩子一样的口气,低声道,“到家了。”
莫烟回过神,“嗯”了一声,低头开始解安全带。
厉先生瞧着她的样子,突然按住她的手,另一只手,勾起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
“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他的声音很轻,却很坚定。
莫烟抬起手,轻轻抚摸着他的脸颊,低声道,“你可能不知道,自从跟你在一起之后,我突然变得贪婪起来,我希望太阳永不落山,希望能跟你长相厮守,可现在,我突然间知道自己的生命进/入了倒计时……”
她松开手,望着窗外徐徐而落的夕阳,嗓音沙哑道,“一切好像都变成了遥不可及的事。”
她伸手盖住眼睛,声音已经带上了哽咽,“抱歉,我可能需要时间去接受……”
“别说抱歉。”
他将她的手拿下来,轻轻吻着她眼角的泪花,心疼道,“没有那么悲观,我们还有很长时间去寻找肾源,相信我,我不定不会让你有事。”
莫烟抹着眼角的泪珠,没有一刻比现在更脆弱,她望着他的眼睛,哑声道,“你保证?”
“对,”
厉先生亲了亲她的唇角,“我保证,我年纪这么大才讨到老婆,哪怕是死神,也别想从我这儿将你夺走。”
莫烟笑着笑着,眼泪也跟着掉落下来。
厉先生抱着她,时不时的浅吻着她,一点一点将她的恐惧,融化在自己的温柔下,等她哭累了,他才抱着她上了楼。
这天晚上,厉先生没有理会莫烟的反抗,亲手抱着她进了浴室,仔仔细细帮她洗澡。
他动作温柔,眼神清明,这一刻,他只是她最亲近,最信任的爱人,他有足够的胸怀,让她栖息,给她安慰。
她坐在花洒下,他就站着身体,帮她洗头发,帮她擦身子,温柔像是对待一件稀世珍宝,最后拿着浴巾,将她包裹住,从浴室抱了出来。
莫烟的脸很红,白白净净的皮肤上,调皮的沾着水珠,被厉先生拿着毛巾,一一拂去。
发丝吹干后,他将电吹风丢到一边,将她打横抱起,亲了亲唇角,“睡了,宝贝儿。”
莫烟抱着他的脖子,听着他胸口沉稳有力的心跳,一点点变得安心起来。
兴许是累坏了,很快,她就睡得深沉起来。
厉先生侧躺着,一只手撑着脑袋,另一只手,轻轻在她发丝上摩挲,眼神里透着浓浓的宠溺,还有不容忽视的担忧。
肾源其实并不难找,就像莫珩说的,只要有钱,自然都能找到,hla六点完全匹配的肾源实在是太难找了,不过好在目前时间还算充裕,实在找不到,就只能现用匹配率高的顶替,之后再想办法。
他俯身在她唇角吻了一下,旋即关了灯,卧室陷入一片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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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萱宁跌跌撞撞的跑去了墓园。
厉殿云去世这一年多,她几次来墓园,从未真正看过他,今天,在知道掩埋了这么多年的真相后,她第一次,奔着见他的目的来看他。
厉家的墓园,在远离市区的郊区,开车需要两个多小时,她赶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墓园里阴风测测,树影在路灯的透视下,落下参差斑驳的黑影,鬼魅一般,在层层重重的墓碑衬托下,显得更加渗人。
她沿着墓园的小路,径直走向那个熟悉的墓碑前。
夜色太沉,墓碑上的照片变得迷糊不清,可她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他的坟头,放着一束桔梗花,包装精致,花朵新鲜,很显然是刚刚放上的。
她唇角抿了抿,抬起头讽刺的看着墓碑上男子的照片,嗓音低沉道,“到死都有人惦记着你,你是不是觉得很骄傲呢?”
“你以为自作主张的替我做决定,我就会原谅你?”
她一把挥落他墓碑前的那束花,声嘶力竭道,“不会!我永远不会原谅你!”
“那么小的孩子,你怎么忍心在她去世后,再狠心挖去她的内脏!你比畜生还不如!”
她残忍的将他坟头的花踩碎,丢却了往日的风范,大声辱骂着,宣泄着二十多年的愤恨。
“你死了还有你女儿厉凝玉,你们加注在我身上的痛苦,我会加倍的偿还在她身上,不死不休!”
相思入骨情可待 第四百二十四章
“咯吱——”
枯叶被踩碎的声音,在寂静的墓园里,显得特别的突兀,暗处,躲藏了许久的身影抖着身体,看着墓园里那个疯狂的女人。
“王女士,我以为你会躲到我走,这么快就沉不住气了?”
简萱宁没有回头,凉薄的声音,宛如秋夜霜降,打得人瑟瑟发抖。
王曼紧了紧拳头,几秒之后,才小步子从一个墓碑后走了出来。
她面色很憔悴,这些年因着生活的奔波,原本笔挺的背脊也驼了下来,在简萱宁面前,衬得她更加的狼狈跟落魄。
而对方,还是跟多年前一样,端庄,矜贵。
她嘴唇颤了颤,轻声道,“厉夫人……”
“别叫得那么客气,我受不住。”
简萱宁打断她的话,淡淡道,“王女士果真是个恋旧情的人,到了现在,还为他上香送花,也不枉他疼你一场。”
简萱宁嘴唇抖了抖,脸色在月光的衬托下,越发的苍白。
“我知道,你可能不想听见我说话,这么多年,我一直没有勇气面对自己的当年的错。”
“我一直欠你一句道歉,二十多年前,我在医院对你说的话,只是因为一时冲动,我不知道会对你造成那样大的伤害……”
“因为孩子临近满月,厉总提出跟我分手,我当时初为人母,脑子里想的全是孩子的未来,看到你之后,脑子一热,就说了那些话。”
“如果我知道,会害得你失去孩子,我这辈子都不会说。”
“这些年,我一直活在谴责中,我以为我放弃凝玉,就能重获新生,而责任跟愧疚,却压得我喘不过气。”
她抬头望着她,嗓音变得沙哑起来,“欠你的,我愿意全部偿还,我请你,不要在加注在孩子身上,她是无辜的,从头到尾,她什么都不知道,却因为我的缘故,从小就生活在水深火热当中。”
她望着她,慢慢弯下膝盖,跪了下来,将头磕在坚硬的水泥上,哽咽道,“我求你放过她吧。”
简萱宁望着她,眼神空洞,“你以为一句抱歉,就能一笔勾销所有的事吗?”
“你知道这么多年,我是怎么活下来的吗?”
她突然扬起手,一巴掌挥过去,随着一声声响,王曼的脸颊一下子红肿起来。
简萱宁握紧发麻的手指,转过身,冷淡道,“这个道歉,迟了二十多年,留着你的眼泪,去地狱忏悔吧,我永远不会原谅你们!”
她走了,带着一身萧瑟,踩着满地的狼藉,一步一步离开墓园。
王曼看着她的背影,突然泣不成声。
简萱宁从墓园出来后,就瞧见等在外面的乔南,她脚步顿了顿,抿唇道,“乔医生,你怎么来了。”
乔南将手里的外套披在她肩膀上,温和道,“老爷子不放心,让我来接您。”
简萱宁弯了弯唇角,像是在笑,也可能仅仅只是一个没有意义的表情。
“老爷子已经知道我这些年的所作所为,他不怨我?”
“老爷子心里,你不只是厉家的长媳,还是他的女儿,谁会怨自己的女儿,女儿做错了事,他只会心疼。”
简萱宁眼眶有些发酸,她低着头,上了车,将头别向窗外,掩饰眼底的情绪。
“乔医生,你总是这么会说话。”
乔南笑着上了车。
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郊区的道路两侧,种植着高大的法国梧桐。层层叠叠,遮天蔽日。
月光透过树叶倾洒下来,在柏油路上亮起一小片一小片光斑,随着路灯一排排的亮起,被吞没在灯光下消失不见。
就如同她这些年积攒在心底的情绪,随着感情的彻底爆发,慢慢消弭。
“乔医生,我想回一趟潇湘阁。”
那是她跟厉殿云当年结婚的新房,自从搬到紫园后,她很少回去,厉殿云去世后,更是一次都没回过。
而现在,他突然想回去看看,看看那个地方,到底变成了这么样子。
乔南点头,“好。”
夜更深了,墓园里的气氛越发的冰冷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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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烟第二天早上,一睁眼,就瞧见躺在她旁边看着她的厉先生。
她吓了一跳,回过神后,才揉着眼睛嘟哝道,“吓我一跳,你今天不上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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