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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秦钜子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暗夜拾荒

    连饮了四觞,始皇帝突感到一阵疲惫,天旋地转,几欲昏厥。

    他张手压住案几,自嘲一笑。

    “年届五十,朕,老矣,再不能如年少时达旦饮宴了……”

    赵高红着眼磕头:“陛下正值春秋鼎盛,如何言老?”

    “老便是老。”始皇帝欣慰于赵高之忠,却从不会改变自己的念头,“自从绝服那害人的仙丹,朕苦历了毒发的一月,那种感觉……卢生害朕,若非贞宝忠义,拼尽了一生仙修让朕看清了仙人该有的模样,朕早被毒死了。现如今,悬崖勒马,但身体亦一日不如一日,老态彰显,不复回还了……”

    “贞宝……”

    在座的多知仙术详情,但周贞宝的去向他们还真是不知。李恪瞒过了所有人,叫他们也无从猜测贞宝究竟是化石仙去,还是金蝉脱壳。

    话又说回来,当年的魔术大秀,每一举每一动都远超出秦人的想象力极限,是真是假,是仙是人,他们早已分不清了。

    宴会沉默了半晌,蒙毅试着活跃气氛:“陛下,扶苏殿下此去北军,却不想有此等将兵之勇。我兄收到殿下求书时愕然半晌,直乎看漏了殿下之才。”

    始皇帝的脸庞变得柔和:“扶苏,很好。杀伐果断,不再柔仁,已有些朕之气象了。这几日,莫离常带节儿、耳儿来宫中戏耍,节儿高冷似媪,耳儿刚毅却不似扶苏。”

    这话,明里似乎在说辛凌教子有方,可暗里,谁又听不出,始皇帝是在说自己错看了扶苏的品性?

    赵高急了,口不择言:“陛下,上将军世之神将,李河东百世难寻,便是只狗坐在殿下位上,汪几声亦是胜局,他哪作得了军中之主啊!”

    一片拍案,蒙毅、李信、风舞皆大怒,始皇帝面色也是不愉。

    风舞恨声道:“太仆是劾河东将军逾矩么!”

    李信拱手施礼,高声禀言:“陛下,河西之将信乃臣之婿,李氏一门忠毅不悖,岂容佞臣妄罪!臣,请究赵高妄言污人!”

    赵高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可就算知道,他也没有余地回旋,只能一面向李斯眼神求助,一面强撑道:“李恪在河间一言九鼎,凡尉侯丞史,皆出其门,此人尽皆知之事!殿下以荷华之名居他之下,能说何话,可成何事?不过是李恪要以他说动上将军,这才冠了殿下之名罢了!”

    “大胆!”

    风舞拍案而起,才要辩驳,李斯突然施施然道:“少府出身墨家,你家钜子之事,你还是慎言为妙。”

    李信冷笑看着李斯:“少府出身墨家,我呢?莫非丞相准备把那出五服的亲缘也攀上?”

    李斯只是笑,轻轻对着始皇帝拱手:“陛下,国尉既言,臣也有些许事想要论论。”

    始皇帝面无表情换了个舒服的坐姿:“说。”

    “北伐之计乃陛下所定,出关各部,其中并无河间军。李恪身为偏师将主,为上将军分忧,出兵月氏倒是无妨,但军侯韩信代主行事,已逼得月氏撤军,何以大军尚不回返?臣听闻,他在月氏战并不顺,前几日又调了两曲出关。偌大一个河间如今仅有万军,因游牧不稳,李恪已经弃守狼山,令季布驻贺兰,由养守白于,震慑游牧去了。”

    始皇帝眉头紧皱:“有这等事?”

    李信张了张嘴:“国尉府……确有此报。”

    始皇帝的脸色沉了下来,他深深看了李信一眼,轻声说:“养婿如儿。信卿,你儿还需多加管教,不可放纵啊……”

    意味不明的一句话,始皇帝甩袖而去。

    三日之后,皇帝令曰,辛瘣忠勇善治,晋国尉,李信才学胜人,为皇子师,教导赵耳,使其成材。

    令下,咸阳哗然。

    ……

    燕然原,结束了汇报,李恪顺势留下了陈平三人。

    他深感手边无可用之人,相比之下,河间一应皆在正轨,少几个主事,一时也不会有什么大乱。

    他带着三人去碑楼安顿,与扶苏分开,他突然说:“被月氏名将偷了大营……信君有必要玩得这么大么?”

    李左车苦笑一声:“信兄战得太顺了,实在寻不见由头继续把江隅嬴敖留在月氏,不得已才出此下策……”

    “真是……”李恪摇了摇头,“兄长,你给信君去一封信,告诉他河西荒僻之地,多取无用,到青海为止,不许他多踏出一步。”

    陈平好奇道:“因何是青海?”

    “还能因何?”李恪白了陈平一眼,“月氏之地不是草场便是沙漠,唯青海周边水土宜人,土壤肥沃,想在河西复制河间模式,青海必不可缺。”




第六一九章 你的女人,你喜欢就好
    平静的冬日里,时光似烟云飘动。

    燕然大秦热火朝天,在《无衣》的歌声中,各路人马令行禁止,志气高昂。

    李恪正忙着对麾下进行微调。

    首先是平戎扩编。

    借着陈平他们带来的剑甲,平戎军从两曲扩为三曲,万五千人,这在平日是翻天的大事,但人心一旦突破过底线,说服自己就变得很容易。

    大秦的忠臣良将,平戎将军苏角满心欢喜地接受了扩编,兵源则是在轻骑之中,遴选精锐。

    这本就是轻骑军组建的目的,给白狼营和平戎军提供受过军训,驱之可用的精锐后备。

    只是李恪又对这种纯粹的后备役不甚满意,总觉得,似乎是挺浪费的。

    本着不浪费的原则,李恪把田横和墨卫派入轻骑军中,田横为主,墨卫为百骑,余数不足者以白狼待从充之,成其军建。

    军建立成了,轻骑军的训练变得更系统,更针对,新的侍从选入白狼,对白狼营也没有本质的影响。

    十二月末,草原的气候依旧恶劣,背风的燕然原积雪也漫至小腿,松松垮垮,一望无垠。

    有一块草场积雪一直不厚,那是大营的训练场,改造的分白车三日一趟清除积雪,保证大军可以在这冰天雪地中维持住高强度的战术训练。

    今日占据草场训练的是轻骑营,李恪与扶苏披着鹤氅前来观阵,作为东道,新任将主的田横在旁陪同。

    这一年多厮混在草原,李恪的马已经骑得很好了,有沧海在前头牵马,再高的马他也能处之泰然,一点不怂。

    他对自己的骑术很满意。

    本来嘛,寸有所长,尺有所短,这具身体在军谋和记忆力上远超常人,运动细胞弱一点也是可以接受的。总不能要求古人就非得十项全能,上马能战,下马能降。

    虽然说……张良、韩信、李左车似乎都是这样的人……

    想到这些骄子们,李恪不由瞥了眼自己腰上的启夏。

    全天下最好的剑,全天下最挫的将,这是马夫沧海给出的忠肯评价。

    今日场中的科目是分组对抗,一白一黑两色领巾厮杀在广阔的草场当中,一方是秦人常用的斜掠式进兵,另一方则是白狼营特有的中央凿穿。

    黑方阵首的表现极为抢眼。

    一身皮袄,手持木剑,那年轻人作为黑方的锋锐,无论有多少木剑劈打在身上,自始至终也没有束过马缰,领着黑骑不断提速,终于拉开了阵势,让白方无处可掠,无处可躲。

    李恪指着那人问:“他是谁?”

    田横笑着说:“禀尊上,他是我新收的徒儿,名卓青,上月方入伍为卒,无论力训、言训还是阵训皆表现出众,如今已升作屯骑了。”

    屯骑就是步军中屯长的引用,将五十骑,在轻骑军中是军吏中的高位,军佐中的末尾。

    但李恪更在意另一件事:“你收徒了?”

    田横揉着脑袋傻笑:“小子颇有我年少风范,一时兴起,便收下来教他墨学。但我不擅教习,还是准备回河间后,打发他去少年营锤炼两年。”

    “年岁可合适?”

    “年方十三,比柴武当年入营还早一年。”

    柴武在一旁瘪嘴:“我可是首批学员,课案一年作两年使唤,日日学至深夜方歇。现在的学员岂能与我们当年相较?”

    田横哼了一声,满脸傲气:“我入墨二十余年,首纳门徒,天赋又哪是你这小子能较的!”

    李恪看了眼扶苏,一声苦笑:“收徒便收徒,莫将师徒私谊带入军中,乱了法纪。”

    田横郑重抱拳:“嗨!”

    看完了训练,众人扯着缰游走在操场。

    扶苏叹了口气:“恪,白狼营若是能满编就好了。总觉得兵力过薄,开春后若是头曼不上当,这三万多兵,攻破王庭还是艰难。”

    “杀敌的主力在平戎。”李恪看着漫天的风雪,轻声道,“别人或是撼不动白狼,但绕开也不算麻烦,关键还是在阵型散乱之后的掩杀问题。白狼营是重锤,锤大锤小,够用就好。”

    “所以你才力主平戎扩军?”

    李恪飞过去一个鄙视:“是我让平戎扩军的么?是苏角见不得装具陈在库里,巴巴地想要扩军。我的主意在民军,夏民轻骑可聚可散,那才是好女人。”

    扶苏噗嗤一笑:“依你说来,苏将军不是好女人?”

    “你的女人,好不好与我无关,你喜欢就好。”

    说完这句颇具歧义的话,李恪马鞭一打,轻轻点在沧海头顶。

    沧海嗷一声恐吓回来,喷一口白气,牵马便走。扶苏苦笑着跟在身后,再身后,陈平与李左车压马缓行。

    “左车兄,你看尊上与殿下的关系,可称羡否?”

    “羡羡矣,忧忧矣。若是寻常人等,自然能落下一段佳话,可此二人俱是不凡,若恪弟所预之事成真……”

    “尊上无意于上。”陈平郑重说。

    “然而,待那位走了,世上又有何人能让他居下?你看前头,可合君臣?”

    “谁知道呢?”陈平舒意一笑,“或在尊上心中,上下之道便是如此,你不见,他根本就不愿去咸阳么?”

    “也是。”

    ……

    一晃,二月惊蛰,北原雪融。

    大草原的积雪融了,露出鲜嫩的草叶新芽。啃了一季枯草的牛羊撒了欢地在残雪中翻找可口的美食,李恪着紧时间清点牲畜,让李左车带着不曾参军的万余老弱启程往河间行进。

    这是大军最后一拨瘦身,瘦身之后,李恪辖下就只剩下轻骑军伪装的牧人和装点门面的少量活畜,剩下全是肉干、米粉、战马、辎重,简单规整,便可以随军疾行。

    有筑没筑的北原直道也停了,一冬之际以机关之力也不过修了百里,墨家对这条至今也看不出前景的路一点也称不上上心。

    燕然的气氛日渐紧张,李恪和扶苏翘首等着蒙恬的军情,斥侯信使三日一报,一封又一封,蒙恬与头曼依旧和睦,李恪却等来了始皇帝东狩的消息。

    始皇帝又东巡了。

    第六次东巡,他带上了九卿三公,近半重臣。赵高力言胡亥伴驾,始皇帝允之,也使其成了此次唯一伴驾的皇子。

    乍闻此信时,陈平不由怒赞李恪料事如神,但他的赞誉一点也不能让李恪的心情变好。

    他终于能确定,始皇将寿终于途。

    六次东巡,亡于沙丘,咸鱼裹身,佞臣矫召。

    李恪如今已经不太相信赵高与李斯矫召的后世传说,扶苏身上有太多始皇帝不喜的地方,胡亥虽说头脑简单些,但那份霸气,那股果决,却甚得始皇帝的喜欢。

    要不然,他也不会让王离做胡亥的丈人。

    频阳王氏是大秦最坚稳的柱石,有其相助,胡亥便是不为二世,始皇帝对他的安排也又是一个公子虔式的权重之贵。

    “你也免不了偏小啊……”李恪喃喃自语。

    正在拍马屁的陈平愣了一下:“尊上,您方才说甚?”

    “传讯给衍,司法、司库、司厩、司吏各职,都要物色替换之人,若是真到了最坏的情况,杀些人无所谓,但我要河间不乱。”

    陈平的面色骤然凝重起来:“最坏之情况……尊上反么?”

    “我不想反。”李恪失神似看着远景,声音飘忽,“你不懂,自选了这一途,我便是秩序的代言人。有朝一日若失却了正统,便是胜了,亦是败了……”



第六二零章 徐徐而败
    “此番之役,战在高阙,你等当听我将令,败却不乱,志不消沉。你等将部下管束得多好,决定了这一路之上,我等折损多少。切切!”

    趴在一片山地的草窠里,旦嚼着鲜嫩的草根,回忆着半月之前,蒙恬对他们这些副将所说的话。

    那话很扯淡。

    大秦健士素来争胜,曾几何时听说过徐徐而败?可蒙恬偏就这么做了。

    开春战端重启十日,小规模战事打了三场,秦军败了三场。

    最惨一仗,涉间麾下军侯路没控住军队,兵败山倒,折损二千,驰援的始成又被山雨所阻,失期半日。

    结果那个路就被斩了,始成结结实实受了三十军棍,至今也不能利索起身。

    这仗,不会打了!

    战事的规模正在加大,今日轮到司马欣领一部万人受败,他苦着脸求了旦的破狄军为援,大概是为了破狄军的士气着想,蒙恬网开一面,许先败后胜。

    旦已经在这片谷地守了半夜,至今也没见到司马欣的人影,这让他忍不住想……

    司马欣,不会全军覆没了吧?

    他焦急地等,直等到牛羊入时,哨卫终于从东面的鼓口见着了旗影。

    旦长舒了一口气,吐掉草根,一跃而起。

    “整军,给匈奴人一点教训。”

    “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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