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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秦钜子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暗夜拾荒

    再之后,两面帅旗徐徐共起,右边一旗白底黑字,书【河间监军阴】,左边一旗黑底白字,书【河间将军李】,自然是李恪和扶苏的主旗。

    李恪与扶苏共登令台,就位在冰墙之后十五步,高达四丈,俯瞰战场。

    扶苏回望了一眼身后挂满旗帜的将台,啧啧称奇道:“也不知你脑子里哪儿来这许多不同于常的东西,竟将调度与指挥分开,又将将旗与将领分开,真是……”

    李恪扶着栏杆笑了一下:“将主战事,身居于前线,厮杀当中难免会情绪激动,无法总揽全局。此番注定是一场持久战,我们物资充沛,人力有缺,在守住城防的同时保存好士卒体力才是首重,而这一点,阵前的将领是控制不好的。”

    扶苏点了点头:“头曼的军伍清点出来了么?”

    “十六面万骑大旗,按着匈奴普遍超编的把戏,人数大约在二十万上下,我猜这已经是他大部分军力了。”

    “连三十万也没有?”

    “金蝉脱壳嘛,若是不把壳留在乔巴山,他如何摆脱得了上将军?”

    “正是此理!”

    二人谈笑之中,匈奴大军在三里外列队驻扎,头曼眯着眼观望着彩旗招展的冰塞,叹口气说:“左右山塬陡峭,不仅马不能越,就连适合人去翻越的长度也只有三四百步,并不比隘口宽敞。若是秦人打定主意死守不出,此战,难以速胜。”

    有将军拱手请命:“单于,齐达木部向您求战!”

    “准!”

    一令下达,匈奴阵中战旗摇动,一个万骑方阵脱列而出,向着冰塞正墙呼啸而来。

    领头的骑士振臂高喊:“他们的城不高!纵马骑射,用我们手中的狼牙淹没他们!杀光他们!”

    马队疾驰抵近冰塞,骑士们在领骑的带领下驾驭战马斜掠过冰塞城墙,在四五十步的距离纷纷张开弓箭。

    一箭射出!

    漫天箭雨高飞而来,李恪手扶着栏杆,一脸果然如此的表情。

    “当真是半点惊喜也不愿给我。”他轻轻抱怨着,对着令兵朗声下令,“传令,横帆!”




第六二八章 转帆延城
    横帆!

    上令下达,立在城墙后沿的战士们齐齐摇动了手边拉杆,那一面面竖立在城头上,头曼绞尽了脑汁也没想出用途的牛皮方旗横过来,拼接成一整幅三丈高,鱼鳞式的牛皮屏风。

    两丈多的城猛升到五丈高度,匈奴射出的箭纷纷撞上牛皮,大多无力地坠落下来,少数扎上的,也仅仅钻进个锐角,对牛皮本身难有伤害。

    城头的平戎戍士从帆的缝隙钻出身子,上弦的骑弩对着背身的对手一顿猛身,霎时间人仰马翻,数百人坠马丧命。

    弩的缺陷在装填缓慢,眼看匈奴在奔行中祭出了看家的回马射,戍士们一矮身钻回牛皮。

    角楼望哨祭出一面鲜红飘旗,晃了几下,李恪看在眼里,轻声下令:“竖帆,标的百二十步,抛发。”

    令旗高昂,横展的牛皮帆再次竖直,墙后空地,二十几台赶制出的抛石机呼喝着弹开皮索。

    霹雳声响,木石惊飞,数百块人头大小的碎石乱木高高飞起,从帆具间隙越过高墙,砸进了正在飞奔的匈奴阵中。

    万骑雄阵从正中塌陷了一大块,真正被飞石击杀的不过三五十人,但任何一匹奔马失蹄,惊乱,都会带倒三五骑士,骨断筋折,惨呼盈野。

    骑阵的速度猛就慢了下来,他们这头慢,城墙上的平戎却配好了第二枚矢,扬臂高抬,又一轮覆盖射击!

    更多的骑士中箭坠马,匈奴的领骑再不敢发起第二轮突击,只能灰溜溜带着自己的骑士们逃回本阵。

    万人出,八千回,眨眼之间,死伤之数两千余,而秦人却连个受伤的都没有。

    伤而不死的战士们在秦人的射距中哀号着,伸着血迹斑斑的双手,拼命爬往自阵求助。

    苏角面无表情地号令戍士上弩,两矢一组,像处刑般,把他们钉死在地上。

    战场人声尽绝,只有断了腿的伤马犹在那儿抽搐,哀鸣。头曼定定看着逃回来的领骑,他正跪在头曼马下,垂着手,躬着背,一言不发。

    头曼挥了挥手,轻声说:“斩,退兵。”

    大军徐徐退去,那曾经驻立的草原上,只剩一具无头的残尸,泊泊流淌着鲜血,成为滋养草场的恩物食粮。

    守城初战,前后历时不过个把时辰,李恪看着匈奴退尽,终于疲惫地叹了口气。

    “通传将台,转二级警备,各军归营。”

    将台上,十二面兵旗降下,换上三面代表轻骑的千人旗,替换之士剑弓登墙,换下己历了一战的战士们,还有民夫随行而上,给转帆清场上油,顺便替换下受损的皮子,统一缝补。

    扶苏问:“可要聚将议战?”

    李恪摇了摇头:“不必了,能休息时且休息,再过两日,等头曼真的感受到粮草的压力,我们怕是连觉都腾不出睡了。”

    这一日就这样平平静静到了落日。李恪背着手漫步在忙碌的营间,晃晃荡荡就来到冰墙。

    他让跟随的墨者打开冰墙墙根的一处暗隔,取出一柱包着木皮的冰柱,伸出手,在柱顶用力摁了摁。

    紧实,质密,通过这根小柱可以勉强类推整座冰墙的现状。从现在的状况看,浸泡过地霜溶液的裏皮表现良好,在太阳底下冻结三日,依旧没有化冰的征兆。

    这让李恪放了不少心。

    “这几日,地霜析出来多少?”

    “有三百人一日三巡,至今共收集地霜二十余斤,墙内的损耗比预想中小。”

    “现在墙体完整,有这许多层羊皮裏着,损耗当然会小。等外墙破损,战事转烈,损耗就不好统计了。”

    听着李恪无力的分析,主管的墨者跟着叹了口气。

    现在民夫们还能趁入夜吊出城去清理地霜,等匈奴围城,日夜抢攻,他们就只能眼睁睁看着饱合的地霜溶液从墙面破孔流进草原,想再这样把控住冰墙的状态,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多难得的实验呐……

    那些匈奴,真是科学的大敌!

    “钜子,上将军真能及时赶到么?”

    “谁知道呢?”李恪故作轻松地抻了个懒腰,“如今是贫农攻寨富户守,要记得该吃吃,该睡睡。知道不,再过几日,就连烹食的香气,都会是我们攻敌的利器。”

    ……

    第二日,歇战。

    王庭被毁,族人失仪,使臣身死,初战无利,头曼在没有任何歇战理由的情况下选择歇战,让李恪生出种极不舒服的感觉。

    他在墙上观了小半日,除了远远的,行使哨兵职能,防备他们弃塞而走的数百骑兵,视野所及空无一人。

    头曼在忙什么呢?

    李恪纠结了一会,决定让蜃楼升空观察。

    自从自闭于山坳之后,蜃楼已经是他手上唯一可靠的探查工具,只是墨家的飞空器需要无水酒精作为燃料,而无论是酒精的制取还是高密封度储料罐的生产都只能依赖实验室环境,唯有苍居才有条件少量置备。

    霸下常备有八罐酒精,公输柌和兽雉带走了其中四罐,剩下四罐代表蜃楼有四次升空机会,用一次就少一次。

    幸好,这次升空并没有白费。令兵回报,匈奴人正在狼居胥山东麓大举伐林,已有四五架大型云梯基本成型,从样式看,是登城用的马道。

    “还真是一点都没有轻敌的念头……”李恪郁闷地抱怨一声,对随人道,“通令下去,检查大弩,装配摆锤。东西山塬亦不可懈怠,当定下轮值序列,谨防匈奴夜袭。”

    扶苏奇怪问:“恪,你觉得云梯只是障眼法,头曼意在夜袭?”

    “云梯就是云梯,头曼又不知我有能登天望远的蜃楼,哪有把障眼法藏起来施展的?”

    扶苏呆了一下:“可你方才又说……”

    李恪耸了耸肩:“以己度人,若我与头曼异地而处,又占着绝大的兵力优势,我也会轮番攻袭,日夜不歇。便是一时不能攻胜,至少得让坳里的人疲于奔命,再没法安安生生地养精蓄锐,是不?”

    扶苏认同点头道:“确是如此。恪,你觉得头曼今夜可会来?”

    “谁知道呢?战与不战,这主动权如今可不在我们手上……”



第六二九章 东塬夜袭
    夜,鸡鸣。

    鸡鸣是凌晨的一点至三点,因为人在那时的睡眠状态最为深沉,所以深得夜袭爱好者的喜欢。

    头曼就是个很传统的人。

    自昨日退兵,他召集各路将领帐内问策,结果所有的话题却集中在一个事情上。

    秦人怎么可能五日成城!

    春夏之交,气候宜人,无人能在骄阳下头建筑冰城。有人认为狡猾的秦人欺骗了牧民,最极端的甚至认为这十多万牧民已经成了秦人的爪牙,帮着秦人欺瞒单于的大军!

    这种毫无意义的讨论与争辩持续了整整半个多时辰,从冰城本身论到东西两侧难攀的山塬,再到冰城上古怪的皮帆、以么藏在墙后,无人得知的各色机关……

    头曼听不下去了,令将军尤塔将三万兵马,组织那些体虚无用的牧民伐林造梯,以备强攻。又令将军韩奇将两万兵,于鸡鸣时,夜袭冰塞。

    至夜,韩奇让配属一部在万骑长沙达鲁的带领下埋伏在冰塞以南三里左近,自己领着本部万骑静悄悄潜行至东塬山下。

    借着月色,他眯着眼打量这片被秦人用作城围的高耸山地。

    冰塞所倚的两路山塬皆是狼居胥山的余脉,高低起伏绵延数里,总体上北高南低,一路上扬,汇入高山。

    两塬的地貌大体相似,内缓外陡,嶙峋的山势乱石四出,谁也无法乘着车马翻山而过。

    但细细比较,两塬之间又有些许的不同。

    西塬的外廓更陡一些,适合徒手翻山的仅有一段短短的山脊,宽度大约五六十步,脊上平阔,利守而不利仰攻。

    东塬的外廓就平缓多了,虽说马匹还是翻不过最后的十几丈距离,但以人论,适合翻山的地段却足有四个,且总宽度超过三百步。

    秦人为了开阔视野,对这些脊线下的林木进行了大肆的砍伐,一面确实增加了偷袭的难度,但另一面也给匈奴强攻创造了条件。

    伴着狼居胥山长大的韩奇对此心知肚明。

    万骑驻马,静立山下。

    韩奇叫来麾下最勇猛的两位千骑说:“择两千勇士,披黑麻叼剑上山。不管你们能不能一举拿下山脊,一但被秦人发现就举火示警,我会令大军压上。”

    “嗨!”

    一声正诺过后,两位轻骑挥手让各自本部下马,自马鞍边抽出一大块黑麻布系在颈上,然后口咬住剑,手擎着弓,像影子般,无声无息漫向山脊。

    ……

    东塬是柴武的防区,在二级警戒的情况下,他在四段山脊各安排了一个百人队,又在脊后缓披扎了剩余六百兵卒策应四方。

    陈平设计的轮值计划是阶梯式的。阵地上一防一备共两支千人,山上一支,山下一支。

    每个轮次持续守备两日,而每个班次又需在山脊线上防守三个时辰,直到备替到岗,戍士才能下山休憩饮食。

    这种轮替模式并无几多先进之处,但在上山不易,补给难输的大前提下,能最大限度地减少民夫的工作量,同时也能保证戍士们旺盛的精力。

    柴武和他的二位副手也是轮守,战歇期间一日一替,阵地上随时有号令可依,以防戍士惊惶失措。

    今夜正轮到柴武当值。

    他穿着轻便的衬甲,摁着直刀在阵地上转了一圈,一直走到当值的百夫身边。

    “守两日了,将士们精力可健?”

    百夫抱拳笑答:“禀军侯,昨日冰塞大战,听闻平戎军那边不损一人便打得夷狄抱头鼠窜,士卒求战之心迫切,岂有不健的道理?”

    柴武哑然失笑:“平戎军卒的装备训练皆非轻骑能较,冰塞上的机关也不是山塬上区区的皮帐、挡板能比的。他们不损一人,士卒们就以为匈奴好欺了?”

    百夫不忿说:“军侯,我等都是被匈奴人奴役多年的夏人,有些年少的,更是出生便在草原,如何不知道这些蛮勇的本事!我们只是想大战一场,既报答将军之恩,又抱偿奴役之仇!”

    柴武大笑着拍了拍百夫的肩:“若上下一心,士气可用!”

    百夫骤得了军中有战神之名的白狼军侯夸奖,喜得嘴几乎咧到耳根处。

    “岂曰无衣,与子……”

    柴武突然封住了他的嘴:“你……可曾听到甚?”

    百夫珊珊住嘴,认认真真听了听山音。

    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声响,远近有兽吠虫鸣,行军令号。因为脚下的林木都伐空了,二者便显得层次分明,轻易不会混淆起来。

    百夫奇怪地看着柴武,柴武奇怪地看着脚下。

    确实没什么特别的……

    脚下有一段十来丈来高的峭崖,像个黑洞吞噬了银灰色的月光,只能看到黑漆漆的阴影。

    再远些就清楚多了,参差的木桩点缀林地,一路顺着平整的坡面铺下去,中间点缀着斑驳的乱影。

    柴武觉得困惑。

    就在方才,在百夫以《无衣》言志的前后,他分明听到一声压抑的惊呼伴着落石,那声音就像是有人攀岩而上,却不小心踩中了一块松散的乱右,失足而叫。

    他皱着眉伸出手:“火把。”

    百夫赶忙抽了一个火把交在柴武手上。

    柴武持着火把,向着崖下扫了两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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