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儿不为奴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傲骨铁心
以金圣叹为首的一众读书人因为百姓的支持个个意志高昂,他们一边走,一边向人群派发他们连夜起草出来的“揭贴”。金圣叹等人亦不时振臂高呼,百姓群起响应,远远看去,真是侠骨英风,令人景仰得很。
“金大先生来了,金大先生来了!”
围拢在苏纳等人周围的百姓看到金圣叹一行,也欢呼起来。再看那些被衙役们锁拿的秀才,亦是jīng神复涨,个个踮脚眺望,哪还有先前的蔫样。
任惟初见百姓越聚越多,生怕出什么大乱子,赶紧命人去府衙通传,请知府大人速tiáo兵前来弹压。
苏纳也是平生头一次见这场面,很是有趣,于马上问一正高呼“金大先生”来了的百姓:“这金大先生是何人?”
那百姓一脸自豪道:“金大先生便是我吴中大才子金圣叹矣!”
另一个富户模样的百姓也是一脸喜气道:“将军有所不知,这金大先生可了不得呢,皇上曾说他乃古文高手,莫以时大眼看他。”说完,边上却有一个百姓脸sè一变,轻轻捅了他一下。被身边人一捅,这富户一下反应过来,脸顿时青白起来,悄悄将头低了下去,再也不敢看苏纳。
苏纳见状,自是越发困惑。任惟初这时却是嘴角一咧,上前道:“好叫侯爷知道,方才这人所言皇上乃是说的是鞑酋福临,非我大明定武皇帝!”
听了任惟初这话,苏纳不由眯起双眼扫了那富户一眼,视线中那富户却不知溜到哪去了。周遭百姓也一个个如避瘟神般四散开去,谁也不敢再在这太平军大官身边多呆一刻。
“官府横征bào裣,是非不明,不顾我等百姓死活,县令任某又贪桩枉法,为卸罪不顾我苏州学子哭庙习俗,今日我等公推金先生,再去圣庙哭诉,看他县令任某能只手遮天不成!”
汉儿不为奴 第九百二十八章 奏销大案
金圣叹等人可没有注意到苏纳一行,他们眼中只有高声呼应他们的百姓,还有那如丧家之犬般的衙役。当真是一路行来,士气风发不可复。
自始至终,金圣叹和友人丁子伟、丁观生等人都是走在最前面,生怕百姓们认不得他金大先生似是。一众秀才对金圣叹也是极其吹捧,都说今日这事若非金大先生出面,何以能有这般声势。眼看着民心所向,大伙一起到圣庙一拜一哭,那酷吏任惟初自是不用说,就是苏州知府阎绍庆、江苏巡抚蒋国柱等也要被这民心大势所畏。
“官府名为清欠,实为打击我江南世家,意为威我江南人也!”
当日闻翁叔元家被任惟初qiáng征之时,金圣叹便对友人说了这话,在他看来,所谓清欠压根不实,既多年未征钱粮,何以还要再征。况江南归明不过数月间的事,从前江南属清朝,清朝都未向江南百姓清欠,这明朝又凭什么要江南百姓交清欠粮。新朝鼎立,当赦免才是,如何重提当年陈帐,这不通,怎么也说不通。再者这清欠,清的哪门子的税;这欠,又是欠得哪门子的税?是你大明还是大清?不说明白这点,清欠便无从谈起。
金圣叹为人极其狂傲,早年考秀才时就写文章随心所欲,不按章法,所以五十来岁都不曾中举。清军入关后,他将名字改为金人瑞,将自己伪作成追求逍遥名士,更笃信神佛,喜读佛经和结交僧人。也不知在哪学的扶乩降灵,自称为佛教天台宗祖师智顗弟子的转世化身,托名“泐庵”法师,自称收纳30多个已逝女子为冥间弟子,还注了什么推背图,端得是一派胡言,浪荡不羁之辈,然却凭此竟是得了个大才子的名声,老了被人尊称一声“金大先生”,倒也了了他年青时屡不中举的遗憾。
金圣叹一路欣然接受众人吹捧,心中好不得意,哭庙一成,救得倪用宾等人,再阻了官府的狗pì清欠,他金大先生之名便能在南京城广为传播了。
.......
哭庙之事初发生于三天前,江苏巡抚衙门将此事上报齐王后,巡抚蒋国柱得了齐王首肯,方命苏州府拿人,不过也只拿的倪用宾等五秀才,并未要拿写揭贴的金圣叹。这一方面固然是蒋国柱还是不想将事情闹得太大,另一方面却是金圣叹朝中也是有人的。当朝太傅钱谦益可是他的舅舅,而他的舅母河东君柳如是亦在苏州城中。
不看僧面看佛面,齐王是批了拿人,蒋国柱这里却总是要手下留点情份的。他只想吓唬这帮读书人,叫其它地方的士绅都知道朝廷对清欠的决心,要他们都识趣,乖乖向新朝纳钱纳粮,却还未存心杀人立威,更不想由自己在这江南掀起滔天大案来。
有关清欠奏销之事,是他蒋国柱最先向两江总督郎廷佐上报,可那时郎廷佐对这件事是模拟两可,倒是布政使朱国治很是热衷此事,常与他蒋国柱说一待匪乱平定,便起奏销大案。蒋国柱知这奏销案一起,肯定得罪人很多,所以那时有心将这件事由朱国治cào办,这样政绩他有,怨气却由朱国治受去。后来太平军打破了南京城,朱国治和郎廷佐他们一起被押到孝陵前活剐了,他蒋国柱也摇身一变成了大明的江苏巡抚。而那位太平军的大帅,大明的齐王殿下却不知从哪找到他那份公文扔在了他面前,这就让蒋国柱骑虎难下了。
奏销案若起,于朝廷,于齐王肯定大有好处,他蒋国柱能借这大案一步登堂,彻底洗涮他降官的身份。可是这案子真起的话,却肯定是桩惊天大案,甚至弄不好还会bī反江南士绅,那后果,蒋国柱也只敢想想。他怕自己压不住,更怕齐王殿下用完自己就扔,那他可就是有苦无地方说了。
蒋国柱想一步步来,由小到大,慢慢推进这事,一点点的从江南士绅手里套出钱粮来。这样就不会那么激烈,也不用兴什么大狱,等到了最后再寻个借口停了此事,这样齐王那边好交待,毕竟钱粮好歹弄出来了一些。士绅那边也好说,怎么也没让你们倾家荡产,只出点血而矣。
可人算不如天算,这边蒋国柱刚授意阎绍庆先在吴中县试点一下清欠,这就闹出哭庙的事来。齐王的批复语气也很严厉,要江苏这边手段qiáng硬些,更点明布政使、知府、直隶州知州,俱应统计所属钱粮完欠,照州县一体参罚,十分完全者优升,欠一分者罚俸六个月,照常升转,欠二分者住俸,欠三分者降俸一级,欠四分者降俸二级,欠五分者降职一级,欠六分者降职二级,俱戴罪督催,停其升转,俟完日开复。欠七分者降职一级tiáo用,欠八分者降职二级tiáo用,欠九分者革职。
如此严厉的惩罚制度一定,事情的走向就不是蒋国柱先前设想的“温和”了。可即便如此,蒋国柱还是不愿当酷吏的,他对金圣叹留了一手,既是示好苏州士绅,也是向朝堂上的江南官员们示好。
蒋国柱却不知他一腔好意被人当作了驴肝粪。金圣叹知道此事后积极联络上百苏州的读书人,要一起再去圣庙哭诉。为了将声势闹得再大,以迫使官府放人,承认他们这些读书人诉求合理,重惩酷吏任惟初,金圣叹一帮人私下拿了不少钱财出来,用来买人替他们壮声势,从而可以来更多不明真相的百姓参与其中。此谓“以势压人”。
“去圣庙,去圣庙!”
上百个秀才在那齐声喝喊要去学庙到孔圣人像前哭诉,得了钱财在那壮声势的上百闲汉也跟着鼓噪,百姓们看热闹也好,或是因这帮秀才哭庙对他们确有好处,也都是跟着叫嚣。场面看着是越来越大,越演越烈了。
..........
今天至少五更。
汉儿不为奴 第九百二十九章 官府到底姓什么(四更)
苏纳虽是新安侯,驻防苏州的太平军最高将领,但这件事并非他管,且读书人只是到学庙对着孔老二的泥像哭诉,算不得bào乱或鼓动百姓造反,他这军方自是不好chā手。本着这念头,苏纳便无意看这热闹,遂领亲卫打马离开。但走了片刻,却又想此事闹这么大,蒋国柱就在城中不可能不出面处置此事,别他后脚到巡抚衙门,蒋国柱前脚就奔这来。故而就叫回头,远远跟在人群后面,免得和蒋国柱走岔了。
哭庙的传统在天启、崇祯年间可是很盛的,尤其是天启年间,每年都会演上几桩,以示江南士绅对朝中阉党祸国的痛恶之情。离苏州不远的无锡县城,当年还闹出过五君子事件,着实痛击了阉党嚣张气焰。
几个普通平凡的市井之人都有胆量和权倾天下的阉党争锋,况饱读圣贤书的士子们呢,此事传到苏州,自是又引发了一lún针对阉党的舆论攻势。那几月间,孔庙里的士子是来了一拨又一拨,口水都把孔圣人的像给弄花了。
经数十年演变,哭庙成了苏州士绅约定成俗的传统,每提起此事,都是津津乐道,能说出无数花来。文人笔记更是一桩桩的记载,在他们的笔下,参与哭庙的士子无一不是大义凛然,置自身安危于不顾,只为苍生谋公正之辈。
只可惜甲申年清兵南下,这哭庙传统一下就断了开去。面对满清的屠刀,苏州的士绅一个个都缩起了脖子,谁也不敢再聚众哭庙。直至南都光复,大明中兴有望,这哭庙一事才再次在苏州城中上演。
17年了,孔庙终是再次觉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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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前秀才倪用宾等人的哭庙事迹早在苏州左近传播开,未能亲身参加此事的读书人们哪个不哀声叹气,后悔自己没能亲自参与这一苏州读书人的传统盛举。今日,当金大先生站出来号召大伙再次哭庙时,上百秀才从家中出来,带着满腔豪情和对正义公理的诉求踏上了这一光耀千古的道途之中。
“哭庙了,又哭庙了!”
苏州城也是沸腾了,男女老少从四面八方往孔庙汇集,只为一睹读书人们的风彩,同时也为读书人们打气。须知相公们可是为了反对官府清欠才铤身入孔庙的,他们这是为百姓们谋福利呢啊!我们不支持谁支持!你要不支持,就活该向官府纳粮!
苏州城很多年没有发生这样的大事了,当事人之一的县令任惟初现在真是惶恐害怕得紧,他很怕知府阎绍庆和巡抚蒋国柱为了平息事态,将他推出来做替死鬼。不过阎绍庆带人赶来后的qiáng硬态度却让任惟初心中大定。阎绍庆竟是示意任惟初等秀才们入了学庙之后便领人将学庙围起来,然后把人统统拿下。
江苏巡抚蒋国柱也来了,脸sè很难看,到了之后劈头盖脸把任惟初给痛骂了一顿,指他办事不力,以致事态闹成这样。
任惟初不敢分辩,阎绍庆硬着头皮为他说了几句,说金圣叹他们陡然发难,事先并无风声,吴中县这才没能及时察觉,以致事态扩大。
“百姓太多,不得当着这么多人面直接拿人,此易激起民变。”
蒋国柱老成持重,眼看围观百姓太多,倘按阎绍庆的法子关上孔庙大门直接锁人,恐怕就能激起民变。真要再来个数千百姓追打府县官员,把他这巡抚大人bī得藏身茅厕,那真的是万事俱休了。
不能直接拿人,如何处置此事,难道真要从了秀才们的要求,停了清欠,把任惟初这个罪魁祸首推出去平息众怒?
阎绍庆忐忑不安,任惟初则是一颗心直堕冰窖。好在,蒋国柱倒也知道不能软,齐王刚刚给了批复,给了他壮胆的底气,这哭庙案便算是奏销案的引子,怎么也是退不得的。
苏纳得知蒋国柱到后,忙带人过来。见新安侯爷也在,且还从头到尾目睹了此事,蒋国柱十分尴尬。
苏纳轻笑一声,他的汉话如今说的已是流利,方才那帮经过的读书人叫嚷所言,他也听懂了八成,归纳起来就是一句话,江苏官府要他们纳今年粮及往年该征钱粮,他们却不肯,说清欠无从根据,便是要清欠,也当是缴还清廷的钱粮,何关明朝的事。
“侯爷有所不知,江南富户自万历年间便拒不向朝廷纳粮,官府稍有催bī,便种种借口,致使数十年间江南赋税几若未有。清廷治江南十数年间,这些富户倒也纳粮,只是这纳粮数额却有多少之别,全因江南官府吏目都与地方关连极深,瞒报少报几乃家常便饭....”
蒋国柱知道新安侯爷虽是满州将佐投降而来,但却极得齐王信重,这从新安侯领军镇在苏州便能看出。他有心将清欠之难透过新安侯转达齐王知道,于是便在那大吐苦水。
蒋国柱到也没有胡说八道,而是说的是实情。据他说清廷在江南地区实行的是比明朝还要严厉的催科,经征之官皆以十分为考成,不足额者要被参罚。但江南缙绅豪qiáng依然凭借昔日的权势交通官府,贿买书吏,隐混和拖欠钱粮,致使积逋常达数十万,而在政治上他们也还未完全忘怀朱明王朝,这一点在去年金厦郑军入江时表现得最烈。蒋国柱时为江宁巡抚,为了裁抑缙绅特权和压服江南地主,便上了公文给总督郎廷佐,欲借口抗粮,制造奏销案,狠狠打击一下这些江南士绅豪qiáng。
这件事,站在清朝角度,自是公正,合理,也是应该,可现在明朝也来做这事,就有点不伦不类了。
周士相为了尽快筹措钱粮,只让蒋国柱开奏销,搞清欠,想尽快从江南弄到一批钱粮出来,却不考虑这江南之前可不归明朝,这世上可没有“沦陷区”还要给“国统区”纳粮交税的道理。
齐王只要钱粮,其他什么也不说,蒋国柱也不得要领,于是便把他之前的奏销概念一股脑先用在吴中县。吴中县的百姓富户们一听你官府要我交今年的钱粮也就罢了,怎的连几年前的钱粮也要交,我说不交,就说我欠税不纳,这算个什么理?
你这官府到底是明朝的,还是清朝的?(未完待续。)
汉儿不为奴 第九百三十章 结硬寨 打呆仗
江南因苏州吴中秀才引发的哭庙大案闹得人心惶惶之时,远在千里之外的北京城,顺治已经在西山静养了三天。
当日从扬州逃出奔到高邮的顺治,半天也不敢多呆,直要索尼和鳌拜护着他快马加鞭北返,以致于病情回重,过济宁时已经坐不得马车,只得乘船至天津卫下船。
不知是转坐船的缘故,还是北地水土养人,越往北方,顺治的病情倒是愈发好转起来,只是不时还是头疼,浑身无力。因为在扬州时太医王万春曾言皇帝可能是得了天花,所以索尼心中一直存着担心,但见皇帝这症状又不太像是天花,心里便安定不少。
随驾的另几个太医其实心里也一直提心吊胆,害怕他们的诊断有误,这会见了皇帝的病状,也是一个个松了口气,断定皇帝不可能染天花。因为要是出天花的话,来势很是凶猛,要不了三五天,脸上身上就会出现皮疹,几天会变成疱疹,而皇帝现在的症状,全然和天花病症不对,反而更像是染风寒。
不过即便只是染风寒,索尼也不敢将皇帝病情隐瞒,早就使人先前一步往北京报讯。顺治御船刚到天津,康亲王杰书和领侍卫内大臣苏克萨哈就奉太后懿旨赶来接驾,随行而来的还有三个太医,其中两人可是历侍前明万历、天启、崇祯三朝的,医术十分jīng湛。
在给皇帝诊断了之后,几个太医异口同声皇帝病情并无大碍,这下子不但索尼他们彻底放下了心,就是一直有点疑神疑鬼的顺治也将心收进了肚子。身为满州人,便是贵为皇帝的顺治,对天花也是极度恐惧的。几年前因为三阿哥出花的缘故,顺治甚至都不敢将儿子留在宫中,使人送出宫养。整整两年,他连抱三阿哥一下都不敢,直至三阿哥彻底痊愈,他这做阿玛的方敢拉着儿子的手在宫中逛一逛。
因为身体无力,顺治在侍卫的搀扶下勉qiáng撑起身子见了杰书和苏克萨哈,君臣言谈气氛自然凝重。
南边的消息已经得到确证,太平军占领扬州后便向北面的淮安府进军,同时分军攻略江南左各府县,现下江南左各府尚在坚持的也只安庆一地。但安庆的情形也不容乐观,江南提督库恩布和固山金砺联名向朝廷发来急递,言称贼兵大有聚集安庆之势,恐安庆孤城难守,请朝廷准他们退往河南。
“让库恩布他们退下来吧。”
顺治神情黯然,过徐州时,贝勒屯泰带兵留下准备伺机夺回扬州,但顺治知道,屯泰能把徐州守住就是大清最大的幸事了。安庆支在南边,孤立无援,那库恩布和金砺都是忠义之人,顺治倒也不忍他们就在安庆殉了国,索性就让他们撤入河南境内,这样和徐州也能形成犄角之势,将太平寇暂时挡在江淮间。
浙江倒是有好消息传来,闽浙总督赵国祚和浙江巡抚佟国器击溃了叛乱的马逢知部,将被马逢知攻陷的浙东府县尽数收复,奏称斩级上万。这个消息让顺治十分的高兴,命大学士巴哈纳拟旨褒奖,浙江有功将士人人俱有升赏。
浙江的这场难得胜仗也让索尼他们jīng神一振,这倒不是索尼他们就认为赵国祚他们能够解决贼秀才,而是浙江的复定必然会牵制江南的太平军,使得贼秀才无法北进。也不要多,只要一年半载,索尼相信大清还是能从扬州之败中喘过气来的。有浙江牵制贼秀才,大清这边也能腾出手来对付吴三桂,不致陷入两面作战的困境。
福建方面却是没有音讯,因为江南、江西、湖广被太平军占领的缘故,福建和北京已经半年没有音讯。就是浙江这边讯道其实也是不通的,赵国祚他们之所以还能将消息传出来,却是依赖江南心系大清的士绅,要不然恐怕也是被太平军给断了汛道。
闽浙两省相交,按理浙江能够将消息传出来,福建自然也能,可偏偏福建毫无音讯。这就让顺治十分的困惑,也很不满,他对达素寄予厚望,郑森又是在南京大败回去的,倘达素连大败而回的郑森都对付不了,那他也是忒无用了些。顺治叫索尼拟了旨意,让赵国祚相办法联络上达素,必要时也得尽力支援达素,免福建沦陷。
顺治现在能做的也就是纸上谈兵了,他给不了闽浙半点支援,赵国祚、达素他们能不能在海匪和太平寇的包围下坚持下来,全看他们自身了。
河南也有军情。河南巡抚贾汉复奏称明军忠贞营时而从湖北境内略袭河南,初期贾汉复措手不及,丢了两府十三州县,不过后来他发现忠贞营仍是如从前流寇般打法,便总结了一种战法,即“结硬寨,打呆仗”。
所谓“结硬寨”,指清军到一地后要马上扎营,扎营地点也要看地形,最好是背山靠水,然后无论寒雨,要立即修墙挖壕,且限一个时辰内完成。墙高必须达八尺,厚也要一尺,壕沟深亦一尺,从沟中挖出来的土必须搬到两丈之外,以防明军用清军挖出来的土复填壕沟。沟外再设拒马,使得明军马队无法越过。
通过这种战术,河南清军竟然有效抵御了明军进攻。攻入河南的明军是原闯军余部改编而成的忠贞营,他们野战能力极qiáng,相比清军更为骁勇善战,可对清军这种结硬寨的防守却一点办法也没有。在这种战术取得实际效果后,贾汉复在给朝廷的奏疏上称之为“制人而不制于人”。除此之外,贾汉复还大胆放权给下面的府县官员,要这些官员组织门生子弟和亲友从军,在境内多结寨,一有事,四乡八里大小寨子都来参战,号称义勇团练。
贾汉复的奏疏最早送来时,是索尼和巴哈纳看到的,不过二人只对贾汉复稳定了河南局面感兴趣,对奏疏中提到的这种战法却是没有重视。后来这份奏疏被鳌拜看到,一下就当成宝,亲自在主子称赞此种战术。顺治反复看了贾汉复的折子多次,下旨要兵部派员到河南实地检验这种战法,倘真如贾汉复所说,那倒真可在绿营推广。至于贾汉复折子中提到的组团练,顺治并未有明确批复。(未完待续。)
汉儿不为奴 第九百三十一章 太宗诸子
顺治是在运河上接到西安失守急报的,和江淮形势相比,陕西那边算是岌岌可危了。
平郡王罗可铎上奏称信王多尼病重,他已着人护送信王返京医病,现下与川陕总督李国英在潼关拒守。自西安失守后,陕甘各府县几乎全部落入吴三桂之手,可以说大清已失西北。但一个好消息是,吴三桂不知为何撤回了往潼关的兵马,这给了潼关清军以喘息之机。
李国英的奏疏和罗可铎的是一前一后到的,不过所称和罗可铎并没有不同,二人对于西安为何这么快失守都语焉不详,只称叛军势众,攻城甚急。索尼一眼就从中看出不对,不管吴军包围西安的有多少人马,西安都是大城,城中不但有西安将军苏拜的五千马,还有多尼和罗可铎统率的两万多满蒙将士,李国英在从汉中退往西安时也不是一兵一卒都没有,所以西安守军的兵力还是充足的,不可能丢得这么快,这其中定是有什么原故。
顺治也觉得这事不对,然而他现在也没办法分身到潼关bī问罗可铎和李国英西安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得暂时按下怒火,也没法下旨斥责罗可铎和李国英,毕竟眼下还要他们守在潼关。
“太后已令遏必隆赶往潼关,皇上不必过于担心。”
杰书见皇帝脸有怒sè,担心皇上动怒不利病情,忙劝慰几句。遏必隆此前在山西忙于查抄皇商家产,将已经能跑马的国库再次充实,此功不比统率大军攻城略地差多少。顺治也知道遏必隆是老成之人,比多尼和罗可铎要能干许多,有他去潼关镇守,想来也能将吴三桂挡住一阵子。
对于母后让遏必隆去潼关一事,顺治并没有什么不快,倒是鳌拜微微皱了皱眉。
“叫罗可铎回来吧,让李国英降三级军前听用,要遏必隆节制川陕晋豫甘五省总督,加少傅衔。”
吩咐巴哈纳拟旨后,顺治有些疲倦,便令车驾启程返京。行至京师境内,离西直门还有十几里地时,顺治却突令车驾往西山去,并没有急着回宫。
杰书、苏克萨哈、索尼他们都是困惑,不知道皇帝何以不肯回宫,但却不敢相劝,只能让人回宫通禀太后知晓。另外西直门外还有一帮王公大臣在侯着圣驾回京,也得去通知他们一声,免得干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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