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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儿不为奴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傲骨铁心
百姓毕竟是乌合之众,哪里经得起如狼似虎,在战场上和满鞑子以命相搏的大兵对手。大兵一冲,百姓立时惊吓一片,然后便轰然而散,随后徐家汇就是jī飞狗跳。逃回家的百姓以为能躲过大兵,岂料大兵竟是一户户的清,将百姓不问老少俱是赶出家门,然后统一押到一处看管。
“柱子爹,你说我是不是用锅灰将脸涂上?”
“为啥?”
“人家不是有点姿sè嘛…”
“拉到吧,不吓着人官差就不错了还姿sè?也就糊弄糊弄我这瞎子。”
“”
“铁柱,门栓上紧了吗?”
“上紧了!”
“老头子,家里银子呢?”
“藏好了!”
“藏哪了?”
“搁媳妇那了。”
“啥!搁她那了,哎哟,亲爹哎,这还哪收得回来!”
“”
“掌柜的,快点,官兵要来了!”
“我知道,哎,你们慢点,慢点,慢慢推,再这么使力,我这老骨头都要散了!”
“”
平日繁华无比的徐家汇几乎是眨眼间就不见一人,清欠司的人所到之处,人畜不宁,鬼哭狼嚎到处都是惊叫声。
汤效先骑在马上,看着一队队被从家中押出来的百姓,毫无同情之sè,只扬手大呼:“给我搜,狠狠搜!宁可抓错千人,不可放过一个!”
大兵们听到上官的大呼,更加卖命,恨不得将地也翻了过来,搜查大户固然卖力,盘查百姓也是不落人后。临近傍晚时,只剩下三处地方没有搜查,一处是徐家,一处是王家。
徐家,自是崇祯朝次辅徐光启后人,也是这徐家汇最大的一户;王家,则是太上王皇后的母家。王皇后祖籍是苏州,不过其父王略在做广东知府前将家小搬到了华亭。从前王家在华亭倒也没有多少名望,哪怕王家出了个皇后,可毕竟这大明都要完蛋了,一个末代皇后又有什么可依仗的。可现在南京光复,大明东山再起了,虽说皇帝换了人,可定武朝廷仍尊永历为太上皇,那王皇后自然成了太后。搜徐家倒也罢了,他家那位次辅都死了二十多年,可王太后家也要搜,可就有点吓人了。
前来协助清欠司的太平军带队百户蒋仕杰祖籍宜兴人,他爷爷那代将家迁到了浙江奉化人,现在江苏口音已是不见,转而代之是一口奉化腔。
“娘希匹的,把徐家清了便算,王太后家还是留着吧。”
蒋仕杰私底下授意部下先不要到王家去,不过清不清王家不是他说了算,汤效先虽和他一样都是百户,可上头给他的命令是无条件配合清欠司,汤效先要说搜,那蒋仕杰自然不能违命,否则就得兜着走了。
汤效先的副使孟浩也意识到了王太后的存在,所以他提醒汤效先道:“大人,是不是收队回去?”
闻言,汤效先将脖子扭了一下:“为什么要收队?”
孟浩一怔:“徐家汇大小都被我们搜了个遍,各家大户都派了兵,大人还要清哪里?”
汤效先扬手一指东边,冷冷道:“不还有个王家没清呢吗!”
孟浩大惊失sè:“大人,那里咱们搜不得!”
汤效先扭头问道:“为什么搜不得?”
孟浩急道:“王家乃是王太后母家,咱们未得圣命,不能搜查那里,否则皇上追究起来,大人前途怕是不保啊!”
汤效先听后却是一勒马缰,哼了一声:“我不管什么王太后赵太后的,我只知道大帅叫我来嘉定清欠,只要欠了税的,都得给老子把钱补上,天王老子都不能挡我!传令下去,清王家!”





汉儿不为奴 第九百五十九章 亲军办案
秦淮河畔,天还没黑,各家青楼便早早的挂了灯笼,俏姐儿的绣帕隔着老远都能闻到香。
天下间的大事和秦淮河无关,脚底下这片土地发生的故事亦和流连于秦淮河花舫的公子哥无关。
甲申巨变十七年来,秦淮河依旧是那座销金窟,
北京城的达官贵人喜欢住在恭子厂,南京城的达官贵人则喜欢住在三山街。此地离秦淮河不过隔着一座城门,进出方便得很。
三山街是南京城中最繁华的一条街道,一边通向大明门外,另一边则是通向三山门。弘光以前,南都权贵的宅子基本上都是依三山街往内建造。权贵们一窝蜂在这抢占地盘,抢不到的就拿银子堆,造成了三山街“房地产”的畸形繁荣,用“寸土寸金”来形容最为不过。弘光以后,三山街的繁华亦未因改朝换代而萧瑟,反而更加兴盛,连带着秦淮河也是越发的繁荣。
定武朝廷从广州迁回南都后,三山街依旧从前,那达官贵人还是达官贵人,只因他们的父祖都袭有大明朝的爵位。当年大清兵一到,南京城中的勋贵集体开门投降,在新朝继续他们的快活日子。如今,城门都不必他们去开,从前的快活日子却并不因此而改变,反而越发的兴旺,当真是可笑至极。
三月,定武帝特旨复爵,原魏国公徐允爵,保国公张国弼,隆平侯张拱日,临淮侯李祖述,怀宁侯孙维城,灵壁侯汤国祚,安远侯柳祚昌,永昌侯徐宏爵,定远侯邓文囿,项城伯常应俊,大兴伯邹存义,宁晋伯刘允极,南和伯方一元,东宁伯焦梦熊,安城伯张国才,洛中伯黄九鼎,成安伯郭祚永,驸马齐赞元等曾降清勋贵一律宽赦复爵(死者爵位由其子孙承袭),以显皇恩浩荡。
圣旨一下,朝堂却无一喧哗,独往南京捕杀通虏贼子洪士铭的定朔伯李凤鸣闻知后公然于大街愤言:“婊子安敢与我并列!”
瞎子李大骂那些被定武帝复爵的勋贵为婊子,自是说他们在清兵来时无节cào,其明骂一众无节气的勋贵,实则却是痛骂皇帝。
在南京的周党纷纷上书请求定武帝收回成命,然定武帝固执己见,镇江的周士相对此亦无明确指示,周党摸不透齐王心思,便偃旗息鼓,复爵一事在太傅钱谦益的主持下,只三五日便定了局。唯一对皇帝复爵圣旨抗争到底的却是舟山侯,主持兵部的张煌言。为了让皇帝收回成命,张煌言接连数次入宫,然却无法改变复爵事实。事后,张煌言的参军徐允耕猜测皇帝之所以一次复这么多勋贵的爵,恐怕和镇江那位脱不了干系。
想到镇江那位不顾皇帝反对在江南兴大案,搞清欠,张煌言顿时头疼万分。又联想前往安徽督师的连城壁之死,张煌言不由叹了口气。
一夜之间,南京城中多出了数十位公侯伯。那在太平军破城之时惶惶不可终日的一众降清勋贵,摇身一变又成了与国同休的公侯伯爷,只叫那些在外领兵打仗的将领恨得咬牙切齿
天sè虽然已黑,街上依然热闹的很,来往的马车还是不少,一点也不比白天少,各家府上的下人从门前经过的马车装饰就能看出这辆车是哪家国公府或哪家伯爷府的,三山街的勋贵们就那么多家,每天跑来跑去的,他们能不熟悉吗!
此刻这些马车大多数都是朝一个方向驶去三山门。因为外城的门时辰一到就会关闭,往大明门那边无路可通,只有经三山门这个内城门才能出秦淮河,会宴的,办事的一到晚间就都要从三山门这唯一的路出去。
长久以来形成的默契让这些赶车的马夫们也自觉得排成了长队,主人官位爵位双高的车夫自然赶在最先头,低一些的老实的落在后头,要不然你一伯爷府的马车跑在国公府前面,以后还要不要混了?
车队的最前面,是一辆用松木打造车厢的马车,车厢外还挂着一盏大大的灯笼,上书一个“张”字。车夫正不紧不慢的赶着车往三山门驶来,行到近处,却见城门下一片火光,车夫吓了一跳:城门失火了?近前一看,却见数百锦衣亲军正举着火把站在城门下,当先是十多名校尉。
车夫打了个突,忙将马车停下,对着车厢叫道:“老爷,前方有人拦着咱们的去路。”
车厢里探出一个胖乎乎的脑袋,正是隆平侯张拱日,当年他跟随魏国公徐久爵、南京勋臣忻城伯赵之龙等人开城降清,苟活了十来年,如今再次复爵隆平侯,大明朝又是蒸蒸日上,一扫十多年来的日幕西山颓势,眼看着中兴有望,他自是惊喜交加,对定武帝也真是赤诚一片。
今日,张拱日却是约了东宁伯焦梦熊一同到秦淮河吃酒赏曲的,陡听前面有人拦路,也不掀窗帘细望,于车中懒洋洋的说了一声:“估摸着是来告京状的,你去打发走,告诉那人,老爷我虽是勋贵,可不曾开印视事,有冤屈的,叫他去顺天府或大理寺去喊。”
车夫听了这话,忙摇头道:“老爷,不是告状的,拦咱们的好像是亲军的人。”
“亲军?”
张拱日吃了一惊,朝前方望去,一片火把下站着的不都是那些着飞鱼服的锦衣亲军么!
亲军横在这城门做什么?
张拱日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便吩咐车夫:“你去问问,他们挡着城门要干什么。”
车夫闻言跳下马车,手里拎着鞭子就往前走了过去,一边走一边大声对那些亲军喊道:“我家老爷乃隆平侯爷,侯爷让我问你们,你们为什么挡着城门?”
人群中出来一个手按佩刀的百户官,扫了眼那车夫,道:“亲军办案,城门已经封闭,任何人不得外出!”
那百户话音刚落,就见后面一辆马车中出来一身着便服的中年人,快步走到车夫前面,一脸怒容对那百户道:“你们亲军办的什么案,竟要连城门也要封了?”
“我等办的是通虏案。”那百户冷冷道。(未完待续……)




汉儿不为奴 第九百六十章 铁骨侯爷
“什么通虏案,为何刑部不知道!”
那中年男子乃是上旬廷推的刑部右侍郎朱云构,其父便是当年随赵拱日等一起开城迎清兵的刑部侍郎朱之臣。
自周士相领军渡江北伐后,南都朝堂有很大变化。最明显的一点,就是不少在清军打来后,既不想舍命抗清,又不想失了名节当汉jiān的前朝官员来投。其中的典型人物就有从石船山赶来的王夫之、从衡阳赶来的蒙正发、在广东就削发为僧的金堡等人。
这些人从前在永历朝时都做过官,永历逃跑后,他们处在清朝统治之下却不想出仕清廷,便都隐居起来,自称为大明遗民。等到听说太平军光复南明,唐王在南都祭了孝陵,登基为帝后,这些人便从各自隐居之地千里迢迢赶来南京。因为他们从前的名声很大,又是主动来投,对于定武政权的法统性有很大帮助,所以定武帝对来投的一律授官委任,更亲自在宫中办了一次宴席接见这些名望很大的官员。
除了这些从各省陆续赶来的“遗民”外,便是大批父祖曾在明朝为官或本人在明朝做过官的士人投入朝堂。其中大半都是江南出身的士绅。因为太傅钱谦益就是江南士绅领袖,周士相率军渡江北伐时为了稳定江南局面,给钱谦益放了不少权,结果钱谦益就将这些人都引入了朝中,分在大小九卿衙门翰林院为官。诸如从浙江赶来的黄宗曦得授翰林院掌院学士,钱谦益的门生冒襄也在院中当学士。
朱云构这种降官之子因为家族关系得以出仕,任了刑部右侍郎。太傅钱谦益将接连不断的士人来投称之为“众正盈朝”,定武帝也高兴的说道此乃中兴之象。
不过因为当年永历帝册封周士相为粤国公时,曾有仿金厦延平例给周士相设六官的便宜任事之权,打那时起,广东的军政实际就是由周士相所设六官主持。唐王监国及恢复南都以后,太平军仍处于战争之中,所以周士相除了将内阁架子搭起来,对于六部等衙门并未用心,只在内阁安chā了丁之相、袁廓宇等人,其他各部和大小衙门没有安排什么人,便是安排了也不过是挂个虚名,实际军政事务仍是由齐王府掌控。导致大小衙门都是个摆设,甚至连俸禄都要由齐王府发下。
当官没油水,俸禄要受人所制,这官当得自然是没有滋味的。换一些见识少的,只怕就弃官而去了。然而在这些来投“遗民”和江南士绅看来,齐王府掌管军政不过是权宜之计,王府所设六官也不过是临设,一等局面安定,总要裁撤。届时,国家大小事务仍是由内阁、六部督统,故而现在虽看着无权无势,但将来必不会如此。加上他们大多数人几乎根本就不缺钱使,他们要的只是在定武朝堂上的名份和地位,因此哪怕待遇低下,每日钻营要入朝的士绅都是不计其数的。
也不是没有人担心掌控定武朝廷实权的周士相会和当年的孙可望一样图谋篡位,但再一想晋王李定国、闽王朱成功、顺王李来亨等有兵权的王爷还有好几个,这周士相真要敢做孙可望,未必就能如愿了。再者,满清犹在,吴三桂那边也奉立着永历帝,周士相也不能不掂量掂量他有没有做孙可望的资格。再怎么说,皇帝将嫡亲侄女嫁于他周士相,虽未成亲,但周士相已经是事实上的朱家女婿。女婿造丈人的反,这可是天然短了道统的事,智者而不为。在此想法下,定武朝堂上的官员对于大明朝能够中兴还是抱有一定期望的,但他们效忠首选肯定不是为臣子的齐王,而是为君的定武帝。
只一些实在是寒门子弟,没有关系的士子才会转而相投齐王府,为自己谋个前程,但齐王府那边对于这些人也并不待见,王府热衷用的都是太平军的人物,以及难得几个被齐王看上眼的人物,所以这南都不得志的士子还是很多的。就是这帮士子被齐王府用了,也多是安排一些他们看着十分不堪的杂务,或是吏员就能办的事,这让他们觉得自己被大材小用了,甚至是被轻视,往往做不了几天便摞摊子走人,然后和友人往哪小店一坐,几杯酒下肚便是怪话连篇,说那齐王终究是个秀才,算不得真正的读书人,其行事更近武夫,而非文臣,与彼辈那是道不同不相为谋。
朱云构的问题并没有得到那百户的细说,而是在那反问他一句:“你是何人?”
“本官刑部侍郎朱云构。”
朱云构到底是家学渊源,大家子弟,对锦亲卫并不惧怕,他有些不耐烦的催促道:“本官不管你们亲军办得什么案,本官现在赶着出去有事,你们且让开让我出城。”
那百户瞥了眼朱云构,根本不为所动,只冷冰冰的重复道:“亲军办案,任何人一律不得外出。”
“你!”
朱云构见自己报上名号都无用,不由气得一甩袖子,怒哼一声,对那百户道:“你可知后面马车上坐的都是什么人!”
“坐的什么人我不管,我只知亲军办案,任何人一律不得外出!”
那百户也是从战场上摸爬滚打出来的,一身的杀气,根本无视朱云构的威胁。
“亲军办案难道就可以目视一切,视我等朝廷勋贵如无物吗!”
朱云构正怒时,张拱日从马车上跳了下来。朱云构只是刑部侍郎,并无爵位,而他张拱日虽无官职,可好歹也是皇帝刚刚复爵的隆平侯,听着小小亲军百户就将他们不放在眼里,那是说什么也不肯罢休的。
一见隆平侯前来相助,朱云构自是一喜。
张拱日心中无所畏惧,因为他很清楚后面那些被堵在道上的马车里都坐着些什么人,他相信这些锦衣亲军再是跋扈,也断然不可能一下子得罪这么多勋贵。而且,他也有心想在这些名为亲军,实则却是周士相爪牙的家伙们面前露个脸,好让皇帝知道他张拱日也是敢于硬抗齐王威风的铁骨侯爷。




汉儿不为奴 第九百六十二章 一家一家的抄
隆平侯也通虏了?!
前脚黄大力通虏被抓,后脚又以同样的罪名拿了隆平侯,这事情发生的太快,令得在场的一众勋贵子弟都是看愣了眼,一时没反应过来。
有一人倒是瞬间明白过来,却是临淮侯李祖述。张拱日被拿下那刻,他心是猛的一跳,暗道坏了,这亲军办的哪是什么通虏案,分明是来办他们这些南京勋臣来的!
“走,快走!”
也顾不上被亲军按在那一脸发懵的隆平侯了,李祖述拉着安远侯柳祚昌之子柳子民就往后退。
“怎么?”
项城伯常应俊的弟弟常应秀也是人jīng,一见李祖述跑,也醒悟过来,轻拽了下定远侯邓文囿女婿郭少荣的衣衫,微一摇头,后者立时会意,二人把头一低就悄悄往后走。
徐继业这傻纨绔却是脑子缺根筋,见郭少荣他们跑了,竟是暗骂这帮人没义气,亏几家都在一个街上住。瞅着刑部朱侍郎还在那没动,也是气血上头,一脸不平的上前要替隆平侯和黄大力鸣冤,说几句公道话呢。怎想,还没开口,就见一身正义的朱侍郎如见鬼似的猛的往后一退,然后扭头就跑。
朱云构动作太快,快得徐继业没反应过来。等到他反应过来时,人群中就听有人在喊快跑。徐继业听了那快跑声,下意识的答应了一声,然后拔腿就要走。怎想,腿动身子却不动,两胳膊早就被亲军给按住了,然后耳畔便传来“通虏”二字。
也不知谁喊的快跑,反正人群当时就炸了。堵在后面马车上的勋贵和官员们只见前面一帮侯伯往这边跑,后面一帮如狼似虎的亲军正在挨个抓人,都叫骇得不轻。车夫们听了各家老爷的吩咐,纷纷打马掉头,你要掉头我也要掉,结果一个掉不了,反把路给堵了。
城门处奔来的亲军这会可不问你是哪个公侯府上的,又是什么与国同休的勋臣,当真是见人就抓,便是赶车的马夫都叫捕了。不少被抓的勋臣子弟和官员在那大声喊冤,或是不知好歹的在那跳脚大骂,惹得亲军是当场痛揍。亲军下手很是毒辣,一个祖父曾做过大学士的官员当场就给打得脱臼,疼得哇哇叫。
亲军有备而来,不止是封了城门,三山街左近各处要道早就秘密布下了人手,这会一起动手,哪个能跑得脱。人是越抓越多,城门附近的百姓但听外面鬼哭狼嚎,吓得谁也不敢出来看热闹。有胆小的甚至想到了去年太平大兵入满城的那三天三夜,哆嗦得连裤子都湿了。
“抓,统统抓了。大帅手令,宁抓错一千,不放过一个通虏贼人!”
望着那帮抱头鼠窜的勋贵官员,周保国一脸狞笑,神情如猫见老鼠般。在南京这些日子,他这亲军指挥也受够了这帮鸟人,皇帝不起复他们倒还罢了,左右不过一帮有钱人,看着不糟心。可皇帝一下把他们都起复,那周保国可真就是不甘了。想他和苏纳都是降过来的满洲,可如今人苏纳不但是新安侯,更是领军大将,这会率军开往浙江去了。他周保国却还是亲军指挥,连个伯爷也没捞着,反而天天瞅着帮不知哪冒出来的公侯在眼前晃荡,这能不窝火么。
准备到秦淮河上快活的勋臣子弟和官员们都是风流倜傥,一表人材的模样,难得两个五大三粗的。可这当口,就算他生得如猛张飞,又如何架得过一帮大兵。面对如狼似虎的亲军,人群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抱头鼠窜先把这灾躲过去,等事后再到皇帝面前诉苦了。
有动作慢的,唯恐被亲军撞倒在地,拼命的推挤着前面的人。他们这一推,本就乱成一锅粥的人群更是乱上加乱,亲军的人还没到,他们自己倒摔倒了好几个,被惊慌的人群践踏着,欲哭无泪。城门失火,殃及池鱼,这往秦淮河快活的可不单单是勋臣官员们,有钱人也不少,结果都叫当成通虏的贼人给抓了,事后能不能从锦衣卫的大牢出来,那可真得看运气了。
三山门前一片乱糟糟,一些拉车的马匹受到惊吓,四处飞奔起来。这一来四下而跑的人群更是叫苦不已。一边闪避着飞驶而来的马车,一边还要躲着旁人,以免被挤倒。
承袭其父赵之龙忻城伯爵位的赵承馥也在人群之中,和他父亲一样,此人也是胖得厉害。说起来,当年弘光帝出逃之后,南京城的真正主事人并非魏国公徐久爵,而是被崇祯皇帝寄予厚望派往南京任勋臣的赵之龙。
自成祖迁都北京以后,这南京城真正掌握实权的只有三人,一为南京兵部尚书,一为守备南京勋臣,一为镇守南京太监,其他六部官员和勋贵不过是虚有其名。魏国公徐久爵虽是开国第一功臣徐达的后代,可只在各种典礼上排班居首,做做样子而矣,根本无法决策任何大事。至于江南士绅领袖,官居礼部尚书的钱谦益,也不过是朝堂上的泥偶,让人看看的。
当年崇祯皇帝派赵之龙离京前往南京任守备勋臣时,特意赐座赐茶,更叫东宫太子和二王并侍,当着三个儿子面对赵之龙说道:“留都根本重地,朕已简用二人,一为司礼太监韩赞周,此人忠诚勤慎,足当守备之任;一为兵部尚书史可法,朕未识面,然人争言其材,朕亦詷得之。今得卿而三,朕无忧矣。然赞周扫除长耳,可法起家孤寒。若卿与国休戚,较二臣更异,知必尽心,副朕委任也。”
只可惜崇祯皇帝还是识错了人,史可法和韩赞周都竭忠死事,与国休戚的守备勋臣赵之龙却在弘光出逃后,立即派兵驱散拥立伪太子的百姓,大张告示宣布向清军献城。因为赵之龙掌握了南京城内的兵权,魏国公徐久爵等勋臣及钱谦益等官员只能随之一起降清。
定武帝起复这帮降清勋臣,其实按理也说得过去。当年不管是隆武帝,还是永历帝,都曾起复过一帮曾失节的勋臣和官员,这也算是有前例,毕竟这帮勋臣都是开国和靖难功臣的后裔,两百多年下来,一个个都成了娇生惯养,只知托庇祖宗余荫的贵族子弟,指望不了他们什么。国难当头,他们手中无兵无权,为保性命,也无可厚非。然而定武帝连赵承馥的忻城伯都给起复了,未免就有些失着,招人诟病。毕竟,其父赵之龙当年可不是无权无势的勋贵,而是手握南京大权的守备勋臣。其决策降清,致使南京失陷,后果极大。
赵承馥也是应人之邀准备到秦淮河听曲的,哪想遇到这种倒霉事。他人太胖,跑了几十步就有些气喘,好在车夫一直跟在身后,顾不上自己伯爷的形象,一把拉过他急道:“快,快,快背老爷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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