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门贵嫁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秦兮
顾传玠叹了口气。
要是不心软就好了。
在青州的时候,分明有足够的时间和机会能够把朱元弄死的,只是当时一时愧疚,还以为她是个小绵羊,现在已经错过了最好的时机。
既然不能杀,那就真的要考虑母亲给的意见了。
权门贵嫁 第八章·荒唐
宫里宫外都不平静。
朱元不知道顾传玠也虎视眈眈盯着朱家,就算知道,现在也不能因为任何人影响此刻的计划。
她听见太后正跟进来的皇后说起:“当初哀家多亏了端意才能撑过来,如今她的女儿又能治哀家的病,哀家想着......这个丫头倒像是哀家的孙女儿一般,叫人喜欢。”
闻弦歌而知雅意,卫皇后看了朱元一眼,有些嘲讽的牵了牵嘴角,知道朱元这是得了太后的喜欢了,便也就道:“既然老娘娘喜欢,也是这丫头的造化,您跟这丫头有缘分。”她想着时常进宫来的朱曦,抿了抿唇微笑道:“儿臣也觉得跟她投缘,现在长乐那个丫头正要找伴读,我看这孩子便挺好的,不如就叫她进宫来,给长乐做个伴儿。”
盛贵妃所生的长乐公主着实是个极受皇帝宠爱的公主。
皇帝子嗣不丰,盛贵妃怀孕之际,多少太医都说她怀的是个皇子,可是最后却生下了个公主,众人都以为皇帝恐怕要觉得失落。
可是皇帝却欢喜无限,甚至为了这个女儿而从太常寺取银二十万两替她操办满月庆典。
长乐公主风光无限,大家都知道,想要当她的伴读的贵女们简直如同过江之鲫。
当然最有利的竞争者当然是盛贵妃的外甥女,京城明珠朱曦。
不过现在不是了。
卫皇后垂下眼睑遮住眼里的那一抹嘲笑。
也不知道这位京城明珠甘不甘心被人遮住光彩,也不知道盛贵妃到时候心里会如何想-----明面上可都得叫外甥女儿呢。
太后静默了一瞬,看了卫皇后一眼。
她当然知道卫皇后此举背后的深意,她也乐意抬举朱元打压朱曦,帮助卫皇后打压盛贵妃。
可是这不代表她想把朱元推进火坑里去。
长乐脾气不好,跟朱曦感情又极好,如果贸然更改伴读人选,送朱元去她身边,只怕她公主脾气发起来,不知道要怎么折腾人。
“罢了。”太后示意朱元过自己身边来,执起她的手拍了拍:“这丫头初来乍到,当伴读只怕跟不上长乐的学业,到时候反倒不美,哀家倒是觉得安乐不错。”
安乐公主乃是德妃所出,倒是个温和的性子。
卫皇后怔了怔,知道太后的意思,没有再跟她争执。
太后便笑着问朱元:“你愿不愿意时常进宫来,陪哀家做个伴儿?”
朱元后退一步端端正正跪在了太后跟前。
这位朱姑娘倒是个会打蛇随棍上的,苏嬷嬷心里有了数,知道这怕是个人精,不着痕迹的打量了她一眼,猜她还会提什么要求。
不过这是人家娘亲之前结下来的善缘,她这个女儿当然可以享福,这也没什么好拈酸的。
太后笑容满面。
卫皇后面带讥讽。
朱元端端正正的朝着太后磕了头,抬起头平视前方,坦荡的望着太后的眼睛摇头:“太后娘娘,臣女不求荣华富贵,只想要求太后娘娘还我母亲一个公道。”
满殿寂静。
卫皇后皱起眉头-----付氏要公道?什么公道?
死了妻子再娶,虽然没有到一年没守妻孝,可是天底下这么做的男人多了去了,男权当道,谁还会真的为了这事儿去难为自己?
还是要告朱正松不慈?
毕竟是扔在老家许多年,听小五的意思,好似在老家过的还很艰难。
可是就算是这样,也有些没有分寸-----跟太后告有什么用?
谁不知道太后管皇帝太严,以至于母子之间早有嫌隙?太后根本管不了外朝的事儿,更别提朱正松是正经的朝廷官员。
她要是插手了,皇帝会怎么想?
何况这天下以子告父,那是大不敬,没有好下场的,文官们的唾沫都能淹死你。
小丫头到底是太年轻了。
太后默了默,看向朱元问她:“你说给你母亲讨个公道?”
见朱元点头,太后又问她:“什么公道?”
小姑娘的脊背挺的笔直,好像是一竿翠竹,眼睛里也透着坚毅,太后眯了眯眼睛,淡淡的说:“你要知道,今儿这话传出去,咱们大周是以孝治天下,但凡是你有半点错漏,你的一生便毁了。”
苏嬷嬷震惊的抬了抬下巴,看着朱元有些回不过神来。
这姑娘怎么不按常理出牌呢?
“我母亲死于非命,被人谋害,死不瞑目......”朱元两只手撑在地上,重重又给太后磕了个头,眼泪终于从眼眶中掉下来:“请太后替我母亲伸冤!”
死于非命、被人谋害......好重的字眼,卫皇后正色起来,坐直了身子收起了看好戏的姿态,望着朱元一时没有出声。
太后也收起笑脸,盯着朱元看了一会儿,才问她:“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又知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朱家跟盛家联姻。
现在朱元的继母还是盛贵妃的亲妹妹。
满朝上下,朱元如果要去求其他人来管这件事,大约也的确不会有这么不长眼的人替她伸张正义。
除非是直接去找皇帝。
可是皇帝会听吗?
他不会。
所以朱元才找到了这里。
太后眼里有了波澜-----端意温柔谨慎,谦和慈悲,怎么能生的出这样机关算尽的女儿?
“怎么回事?”太后最终单手敲了敲黄梨木桌子,叫朱元说下去:“说来哀家听听。”
苏嬷嬷诧异看了太后一眼。
太后真的打算管吗?
的确,这件事若是太后不管的话,朝中再没有人任何能管这件事的人了,朱姑娘找人倒是找的极为精准。
朱元跪在地上,重新将脊背挺直,一字一顿没有迟疑:“朱正松在我母亲临盆之际,利用收买了的我母亲的贴身丫头,在我母亲生产之后动了手脚,给我母亲喂了活血化瘀的红花,我母亲才死了。”
......
殿中再次寂静。
听起来真是叫人难以相信,这世上真有如此凉薄的男人吗?妻子在替他挣命生孩子,他在背后收买妻子得力的下人谋害妻子,转瞬就把孩子给了别的女人养,想想就叫人脊背发凉。
权门贵嫁 第九章·天子
“这都是你一面之词。”卫皇后率先出声,若有所思看了她一眼:“凡事都讲究证据,你父亲还是朝廷命官,哪怕尊贵如太后,也不能凭借你三言两语就贸然帮你。”
这是大实话。
后宫不能插手前朝的事,这本来就已经是大周朝约定俗成的规矩。
太后如果要帮朱元,那就得征询皇帝的意见。
而在这之前,当然得要有足够的证据,否则贸然开口,最后又没有这回事,那可事关盛贵妃的妹夫妹妹。
太后嗯了一声。
苏嬷嬷在心里摇了摇头,付氏的死她也有点印象,时间都过去八九年了吧?这么长的时间了,还能有什么证据留下来?
朱元凭借着一张嘴,怎能够叫人信服?
卫皇后也叹了口气有些怜悯的看着朱元:“你若是聪明的,这些话就当从来没说过,太后娘娘喜欢你,看在你娘亲的面上,以后你成了安乐公主的伴读,你的日子自然会好过,也会有一个好前程。”
朱元却摇头,直直的目视前方不卑不亢的说:“我有证据。”
有证据?
一个十三岁的小姑娘,能弄到什么证据?
朱正松若是真的要杀妻,定然该把所有的痕迹都抹平了,那时候朱元才五岁,她能知道什么能记得什么?
时隔这么多年过去,能找到的证据只怕也已经不算证据了。
太后按下心里汹涌澎湃的心绪,脸上神情淡淡:“你有什么证据?”
“害我母亲的那个丫头叫秋娘,现在在我的手里。”朱元面不改色,神态冷静得简直有些过分:“她是伺候我母亲的旧人,这么多年一直都在盛家的别庄里,前些天才被我找到。她已经招认了,手里还有我父亲收买并且杀害稳婆的证据。”
......卫皇后神情莫测看着面前跪得笔直的姑娘,心里说不清此刻是什么想法-----竟然是真的有备而来,一个十三岁的姑娘,做得到这个地步......
真是天赋异禀啊。
太后哦了一声,看着朱元的眼神深邃:“除此之外,还有没有其他证据?”
“还有。”朱元抬起眼睛看着太后:“如今号称朱家大少爷、盛氏嫡子的朱景先,他是我母亲的孩子,是我一母同胞的亲弟弟,因为我已经发觉当年的隐秘,朱正松想要利用他的性命来要挟我,不许我进宫替您治病,为的就是怕我会跟您告密,让您替我主持公道!”
......卫皇后再次震惊,眯着眼睛看着面前的朱元惊疑不定。
朱元是在说书吗?
这世上怎么会有如此荒唐的事?
不是说付氏当初是一尸两命吗?原来还是生下了儿子?
朱正松也是,如果这件事是真的话,他到底是什么心态,为什么会把这个孩子归于盛氏的名下?
这件事应当没有什么错了,朱元不是因为朱正松的冷待才攀诬他,逻辑这么缜密,涉及的人这么多,当年的细节都能说的清楚,这件事应当十有八九是真的。
那么也就是说,朱正松为了娶盛家的女儿,杀了自己的妻子。
这可真是.....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这些事?”太后沉沉看了她一眼:“现在那些人都在哪里?”
朱元没有躲避,看着太后忽然不知道为什么有些哽咽:“年前的时候,听见老家的三婶跟京城派去的人说话的时候听出了些端倪......后来我三婶也亲口承认过,他们扶灵回老家下葬,只有我母亲的尸体,并没有我弟弟的......”
太后看着她,半响才说:“起来罢。”又回头指着苏嬷嬷:“你去,问问圣上如今在何处,就说哀家有事要同他商量。”
“哀家给你一个机会,你可敢把这些话当着圣上的面再说一遍?”太后怜悯的看着面前的孩子:“哀家还要告诉你一件事。”
朱元点了点头。
“以女告父,乃是大不孝,你走了这一步,往后的路,怕是不大好走。”太后垂下眼看着自己腕上的佛珠:“之前哀家想着,给你封个县主,让你当安乐的伴读,这样一来,你往后不说尊贵如公主,至少也不是能任人拿捏,能安稳富贵过一生了。可是一旦闹出这件事,你要想清楚,这些都没有了。”
皇帝不会喜欢这样的人。
天底下也不会喜欢有女儿告自己的父亲。
不管你多么委屈,多么冤屈,可你一旦表现的咄咄逼人,一旦真的扳倒长辈或是父亲,那么你在文官的眼里,在那些守旧的男人眼里,就不是省油的灯,就是锋芒毕露的不讨喜的。
“身为人女,若是不能替我枉死的母亲讨回公道,生不如死。”朱元重新跪下来,一字一句掷地有声:“我甘愿一死!”
付氏那么软弱的人,竟然生出这样宁折不弯的女儿,卫皇后百感交集,眼里的嘲讽一点点散去。
太后嗯了一声,没有再说什么,直到外面响起唱喏声,才看了朱元一眼。
“起来罢,是福是祸,没人能帮你。”太后说着,冲着进来的嘉平帝笑了笑,压低了声音说:“一切都看你的造化。”
朱元转了个方向,仍旧趴伏在地上久久不起。
嘉平帝免了卫皇后等人的礼,走到太后跟前行了礼,一眼便望见仍旧跪在地上的朱元,有些疑惑的坐在上首问太后:“母后,这丫头哪儿来的?”
“前些时候,小五不是说被个神医救了命吗?”太后打开茶盅,看着茶叶在滚水里上下浮沉,语气波澜不惊:“就是这个丫头,听说她医术好,哀家便让人请了进来,看看能不能治哀家的老毛病。”
这件事嘉平帝早有耳闻,他还曾亲自下旨给这个姑娘送过礼物,因此他便哦了一声,有些紧张的问太后:“母后现在觉得如何?可有什么效果没有?”
这份对母亲的关心不是假的,太后脸上神情有些欣慰,点了点头叹了口气:“还别说,倒的确是有些用处,哀家现在觉得身上好受多了,已经许久没有这样畅快过。”
权门贵嫁 第十章·天威
嘉平帝有些诧异。
这些年有本事的名医也来了不少,却没几个真正能治好太后的病,太后时时受头风所苦,甚至越发的暴躁,他看在眼里,也急在心里。
如今无心插柳柳成荫,小五竟真的碰上个神医,他对着地上跪着的朱元道:“听说你是盛贵妃的外甥女?”
大殿里不知道为什么安静了一刻。
在皇帝跟前,没有多少人能保持镇定,这是一个手里掌握着天下人生杀大权的人,高高在上不可得罪。
卫皇后虽觉得朱元不同,却还是忍不住替她捏了把汗。
静默了一瞬,朱元冷静的摇头,恭恭敬敬的磕了个头,一字一顿的说:“回圣上,臣女外家姓付。”
嘉平帝脸上浅淡的笑意敛起,整个大殿的气温仿佛都忽然降低了。
他问:“你是朱家的女儿,现在朱家的主母乃是盛贵妃亲妹,若是按照礼法来说,盛家同样是你的外家。”
说她是盛贵妃的外甥女是抬举她,没想到她竟然还好像怕跟盛家扯上关系似地,实在有些不知好歹了。
“杀母之仇,不共戴天。”朱元端端正正给嘉平帝磕了个头:“圣上,您圣明天纵,求您给枉死的家母伸冤报仇!”
鸦雀无声,卫皇后看着面前的女孩子,有一瞬心生怜悯。
她这么聪明,费尽心机搜集罪证最后直奔太后,她应该知道这条路有多艰难坎坷,可是她仍旧身形笔直跪在这里,赌上性命只为给死去的母亲一个公道。
许久没有出声的嘉平帝目光深邃哦了一声,喜怒不辨的问:“你说伸冤,有何冤屈?状告何人?”
太后沉默望着他背影,目光再落在地上跪着的朱元身上,垂目不语。
“状告朱正松,谋害发妻,状告盛氏,阴夺人子!”朱元直起身,从未有一刻如此心潮澎湃。
上一世她无能,到死也不能给母亲正名,还母亲一个公道。
上一世她误信谗言,让胞弟惨死街头,无处容身。
这一世她要叫天下人都知道都看见,朱家人的无耻,还有她母亲的冤屈。
这些冤屈,要朱正松和盛氏的血来洗。
嘉平帝审视看着她,双目微挑,拖长了语调语气不明的冷笑了一声:“有点儿意思。”
他淡淡的等到朱元伏下身去,才问:“你可知你说的是什么?”
卫皇后想要开口,朱元已经先一步应声:“回圣上的话,臣女要告朱正松谋害原配妻子,停妻再娶,告他跟盛氏合谋阴夺人子,再告他不慈不仁,坑害亲子!”
越说越离谱了,嘉平帝弹了弹龙袍上并不存在的灰,看了太后一眼便笑:“母后,这丫头说的这些,都跟您说过了?”
太后点了点头:“这丫头说的有理有据的,再加上哀家也曾答应过她给她赏赐,她不要赏赐,只求替亲母讨回公道,哀家便同意帮她见上你一面。”
嘉平帝便沉吟了一瞬,而后便道:“可有证据?”
空口白牙可当不了什么凭证。
“有。”朱元语气平静,咬字清晰毫不迟疑的道:“朱正松当年收买的我母亲的下人如今正在臣女手里,还有当年盛氏身边的大丫头为证,另外,朱正松企图用我胞弟的性命威胁我不给太后治病,臣女在进宫之际恰好碰见了五皇子,已经求五皇子相救,此事五皇子可以替臣女作证。”
“既然你求到了太后头上,又能治太后的病,便是算准了朕不能不替你主持公道?”嘉平帝语带戏谑,似乎觉得朱元极为有趣:“你倒是乖觉。”
“不过你怎么就觉得,朕会替你作主?”嘉平帝瞥她一眼,语气陡然阴沉下来。
夏季的天变得很快,上午还是晴空万里,过了午时便又乌云密布,雷声阵阵仿佛随时要降下大雨,朱正松在家里呆的有些心慌,时刻看着天色。
已经过了午时许久,按理来说早该有消息报回来了,可是直到此刻王二那边也没有动静,他有些紧张。
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他这么一想心里咯噔了一声,可是随即就又自我安慰的摇头。
不会的,能出什么事?
午时已过,事情已成定局,他就不信这么短的时间五皇子还真的找到了朱景先。
他心里隐隐生出些愤恨来。
都怪付氏,替朱景先算卦说是这个当时还未出世的儿子一定是大富大贵福泽家人的命,否则他也不会留下这个孽种。
现如今留着留着,果然留出事来了。
都是他太心软,本来就该斩草除根,付氏死了,他竟留下付氏的孩子,真是太蠢了。
盛氏急匆匆的推门进来,见他在窗前皱眉凝思一副沉闷的样子,气喘吁吁的道:“老爷,朱大回来了!”
“快叫进来!”朱正松回过神来,急忙对着进来的朱大叫了免礼,急不可待的问他:“怎么样?事情有什么进展吗?王二那边可有什么消息传来?”
派出去的王二都去了这么半天了,哪怕只是去看个来回呢,那时间也绰绰有余了,可是偏偏到现在却半点消息都没有,真是叫人焦心。
朱大如丧考妣,见盛氏蹙眉似乎要发怒,急忙道:“老爷,不好了,王二和朱二那里发了消息说是出事了......”
出事,这个时候,还能出什么事?也就是说朱二那边真的是被五皇子发现了......竟然真的被发现了!
朱正松一下子便反应过来,眼皮剧烈跳动了一阵忍无可忍一掌拍在了桌面上:“引蛇出洞......声东击西......”
盛氏也立即便觉得全身都发冷,反应过来之后便差点儿失态,好容易才稳住了情绪带着些哭腔问:“老爷,那现在怎么办......咱们怎么办......”
朱元那个死丫头对他们家恶意满满,满腹仇怨,肯定不可能善罢甘休,现在又找五皇子找到了朱景先,要是进宫跟太后告个状,人证物证俱在,朱家哪怕不死,那也得脱一层皮啊!
朱正松脸上表情有些扭曲,过了许久才勉强稳住情绪抿了抿唇冷笑。
权门贵嫁 十一章·告状
盛氏吓得几乎要晕过去,好容易才双手撑着桌子站稳了,见朱大一动不动的杵在边上,就试探着跟朱正松问:“是不是先派人去父亲那里......”
现在不跟盛阁老那边通个气的话,那凭借朱元手里的那些东西,只怕是要死无全尸了。
朱正松嗯了一声呼出一口气:“别急,我早已经做好了准备,朱二那边一旦出事,有人来报给我的同时,也有人会去通知大舅哥,没有了秋根秋娘他们作证,朱元也就是一张嘴而已,就凭借着她一张嘴,空口白牙就想扳倒我?哪怕就算是坐实了我杀子的罪名,那也不怕,这一点还要我教你吗?”
到了这个时候,朱正松自私自利的一面便完全暴露出来,盛氏显然也早已习惯,慌慌张张的想了想便拍手:“是了是了,就说这小子受了朱元的蛊惑想要弑父......”她指着朱大急忙吩咐:“你,去告诉你媳妇儿,就说让她把大少爷的奶娘找回来作证......”
这些年朱景先都在他们的掌控之中,朱家人如何对待朱景先有目共睹,她这个母亲如何宠爱儿子也是有目共睹。
都说眼见为实,谁会相信自己看了这将近十年的事实不是真的呢?
朱正松撑着桌子站起来,手背上青筋凸出,因为用力过度已经指尖泛白。
付氏!
这一切的灾难都是因为娶了付氏!
朱元那边肯定已经替太后治好了病,才会用出这一招釜底抽薪,打算背水一战,那他除了毁灭证据,还能怎么做?
他飞快的在脑海中思索着对策,正想到关键处,忽而听见门外传来阵阵喧闹声,不由得便皱眉看了朱大一眼。
还来不及听命去替盛氏找朱景先奶娘的朱大快步出了门,不过片刻就又抖抖索索的挪进来了,这回不仅如丧考妣,简直如同是好像要被抄家灭族了一般恐慌:“老爷......夫人......锦衣卫来了!”
锦衣卫!
朱正松心脏剧烈跳动,全然没有想到宫里的动作竟如此快。
朱元到底说了什么?又说到了什么地步?到现在其实已经想都不必想,她必然是什么都说尽了......
这个贱人!
这个贱种!
她是要害死整个朱家,她竟真的疯狂至此!
朱正松隐忍握拳,手紧紧握成拳头几乎要捏碎掌心中握着的玉佩,好容易才能忍住情绪对着进来的面无表情的锦衣卫指挥使卫敏斋笑了笑:“卫大人降临寒舍,真是叫我这里蓬荜生辉,不知大人有何要事?”
卫敏斋看了他一眼,似笑非笑牵了牵嘴角:“不敢当,还请朱大人和夫人收拾收拾,随我们走一趟,圣上要见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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