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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荣华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千年书一桐
朱旭见曾荣低头不语,显见得是没听进他那些话,略一沉吟,又道:“朱恒是朕的儿子,他有义务帮朕,这江山不是朕一个人的,是所有朱氏子孙的。你若想通了个中大义,就好生去劝劝他,若是想不明白,此事作罢,朕会直接修书一封给钱家。”
曾荣听了这话倒是抬起了头,“回皇上,下官有一事不解,既然此事关联甚大,皇上何不亲自找二殿下说明缘故?二殿下并非不通情理之人,更非不晓大义,下官由衷地认为,皇上理应亲自去找他谈,带着您的诚意,以父亲的名义,您想象不到,他有多渴望得到您的认可和关注。”
“以父亲的名义?”朱旭显然对这话没多大信心。
这个儿子真会渴望得到他的认可和关注?
可为何这么多年他们父子之间一直相见如冰呢?
很多次,他从儿子的目光里读到的是冷漠是疏离,甚至还有怨恨和漠视,却独独没有孺慕之情。
故他委实没有信心去找儿子谈,他们父子之间的隔阂由来已久,不是他偶尔释放一两次善意就能消弭的。
“回皇上,没有哪个孩子愿意被自己的父母忽略和漠视,下官早就说过,下官之所以能靠近二殿下,是因为下官对二殿下的某些遭遇感同身受,故而能理解他也能猜中他的心思,皇上不妨试一试。还有,皇上请放心,家国大义下官也分得清主次,下官会在适当的时机帮着皇上一同劝劝他。”曾荣回道。
没办法,尽管她仍不认同皇上的想法和做法,但事关家国大义,该帮忙还得帮,她相信朱恒也和她一样,尽管对皇上有诸多不满,但不会在这种大事上糊涂。
还有,最关键的一点,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真把皇上惹急了,他不拘从哪里给钱家安个罪名也能把这事找补回来,可对钱家来说意义却大不同。
得到曾荣回复的朱旭忍不住点点头,他就知道这丫头不会让他失望的。
其实,细思起来,曾荣也是为他们父子着想才愿意把这个机会让给他,否则,凭她自己的能力,绝对是能说动朱恒点头的。
由此可见,这丫头倒也是真心待朱恒的,可就是这出身,着实太低了些。
罢了,再看些时日吧,希望她的才学能弥补她出身带来的缺憾。
曾荣自是不清楚皇上这一瞬间转了这么多念头,她只知道,自己又侥幸逃过一劫。
从乾宁宫出来,她长呼一口气,仰望长天,忽地又想起了朱恒,想他牵强的笑,想他无声的泪,想他压抑的痛,也想他温柔的宠,想他明亮的眸和灿烂的颜。
想着想着,曾荣的脚就往慈宁宫方向拐去了。
朱恒果然从太后屋里出来了,这场谈话无疑是不愉快的,尽管皇祖母答应他以后不再瞒着他给他送些加料的吃食,也答应他不再往他炕上送人,但皇祖母仍坚持他该娶一门正式的亲。
这不仅是做给外人看,也是给他自己一个交代,为他的将来计。因为只有正式娶妻了,他才可以搬出去分府另居,才可以躲开宫里的这些明枪暗箭。
迟早是要走这一步的。
她一个已过花甲之年的老人还能护他多久?与其等她缠绵于病榻之上再来后悔没早替孙子谋算好,还不如趁现在她还能有几分话语权时早早替孙子寻摸一个合适之人。
而这个所谓合适之人就是景阳大长公主的孙女章如馨。
原本太后是不赞成这门亲事的。
可大年初二那日,端惠长公主回宫拜见太后,这位端惠长公主虽非太后所生,但却是太后从小抱养在身边的,故而太后也视她如己出,有什么烦心事愿意和她说说。
端惠长公主倒是赞同这门亲事,她认为朱恒若是随意娶个品级低的官宦之女还不如娶章如馨,别看朱恒双腿废了,可他依然是某些人的眼中钉,一般人家还真护不住他。





庆荣华 第三百七十五章、冲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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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自然清楚某些人仍未死心,这十多年若不是她护得紧又放了不少狠话出去,只怕朱恒未必能长这么大。
可任何事情均有正反两面,也就是所谓的福祸相依,和景阳大长公主联姻,好处是她百年后,能有章家护着朱恒一二,可坏处也是因为章家,童瑶那女人之所以反对这门亲事,忌惮的也正是章家。
毕竟章家也是西北的名门望族,老驸马爷又是朝中重臣,章家后人在京城的也有不少,读书的经商的都有,这么多年的积累,人脉自是不同一般。
故这门亲事若露出点苗头来,很难说某些人会用些什么手段来阻止。
此是其一,其二,朱恒不能人道,这事章家若清楚了,未必肯同意这门亲事,就算她贵为太后,也没有道理去强逼着章家嫁人,更不能去欺瞒章家。
为此,端惠长公主出了个主意,就是那碗加料的鸽子汤。
太后是深知朱恒性子的,并不想这么对他,故犹疑了小半个月。
促使她真正下决心的是那日卢太医来给朱恒诊脉,说朱恒身子比之前好了很多,人也健壮了不少,问他在吃什么药,是哪位御医开的方子。
可朱恒却否认此事,只说自己近期食欲较好,睡眠也规律,还有,这一冬天他坚持泡脚也坚持按摩腿部,别的也没什么。
卢太医自是不信,待朱恒离开后又问起太后朱恒近期接触过谁,是否出过宫见过什么人等。
这一问,倒勾起了太后的怀疑。
不过当着卢太医,太后什么也没承认。
事后,她亲自去找朱恒询问,朱恒也是矢口否认,只承认是曾荣在调理他的饮食,也是曾荣让他坚持泡脚并坚持给他按摩腿部,别的他什么也没承认。
太后半信半疑的,这才想着用这碗鸽子汤来试试孙子的身子是否真如御医所言,也如朱恒自己所言。
可惜,她失望了。
原本她也死心了,觉得自己是在瞎折腾,御医还能骗她?这些年又不是只有一个卢太医给朱恒瞧过病,太医署那几位有名望的太医哪个没给孩子看过诊?还有那些从外面找来的所谓名医,不也是无功而返么?
可方才有暗卫先朱恒一步回来,告诉她朱恒在街上遭遇疯狗一事,也告诉她朱恒在饭馆秘密见了一位老大夫。
这两件事均带给她不小的冲击。
先是那两条疯狗。
原来,那两条疯狗出现后,太后身边的暗卫一度也以为是王梵命人做的。故江南回来后,四名暗卫分开了,两名留守,另外两名跟着那疯狗主人,在无人处把他按住了。
从他嘴里得到的消息和江南一样,也说是街里的一名混混给了他五两碎银,命他放出两条疯狗去咬人,唯一不同之处是说他若能想法让狗把那名坐轮椅上的男子咬伤了,再给他五两银子。
他同意了,先一步出来踩点,本想在朱恒身上放点东西把狗引去,奈何朱恒身边人实在是太多,压根就没法靠近,他这才死心了。
放过这疯狗主人,两名暗卫去找那混混,才知那混混不见了。
于是,这两名暗卫又回过头来找疯狗主人,从疯狗主人嘴里得知,那名混混找上他的时间应该在王梵离开后不久,不到一炷香时间。
而经过查寻,暗卫发现王梵和朱恒分开后,和李漫等人去的是另外一条街的聚茗轩茶楼,和疯狗主人所在不是一个方向,期间,王梵身边的随从并未离开过他。
也就是说,是另外有人认出了朱恒和王梵等人,利用这一幕相遇制造出来的麻烦,本想直接冲朱恒来,再嫁祸给王家,奈何没有成事。
至于那名混混,多半是凶多吉少了。
说真的,若不是朱恒这些时日调理得当,以他之前的体质,就算没有被咬伤,但受此惊吓肯定也免不了大病一场,故而,太后深为恼火。
试想,连她的暗卫都没发现对方的踪迹,可见那跟踪之人隐藏有多深,绝不是普通的泛泛之辈,若是哪天把那背后之人逼急了,真朝朱恒下手也不是不可能的。
关于那名老大夫,暗卫虽未探明他究竟和朱恒说了什么,不过因着有两条疯狗的前车之鉴,他们四个护住了那家饭馆的四个方位,防止了别的跟踪者靠近,也确认那名老大夫离开餐馆后无人跟踪他们才打发两人先一步回宫请旨,问是否有必要去找那名老夫人问询他和朱恒说了什么。
太后阻止了暗卫的行径。
朱恒连她都瞒着,可见这事非同小可,她担心暗卫的打探会被人发现,来一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那就太不合算了。
不过她也没有向朱恒问及此事,隔墙有耳,她身边的人也不是绝对可靠。
但这两件事的出现却让她不由得重新掂量起和章家的这门亲事来。
之前她的犹豫更多是因为朱恒的不能人道,可方才暗卫的话让她隐隐猜到一个事实,太医署的太医不可靠,她孙子的病并非不可治,否则,孙子不会瞒着她在宫外找人偷偷治疗。
那个女人想必也是察觉到什么,保不齐就是卢太医说了什么,所以才会又有所动作。
可这番话她没有向孙子坦承,一来是她没有确凿的证据,不想打草惊蛇;二来她不想让孙子担忧,三来也怕孙子知晓后沉不住气坏事。
因而,她只得以祖母的身份劝说一而再地劝说孩子。
可朱恒是真心不想娶亲啊,除了曾荣,他谁也不想要,奈何皇祖母却说,曾荣出身太低,只能做侧妃。
故而,回到自己房间的朱恒也是长吁短叹的,对着一桌子的饭菜无从下箸,满脑子想的是这个局该如何破。
他不是没想过干脆把自己不能人道一事公诸于世,可他不能不顾及皇祖母的苦心,也不能不顾及皇家的颜面。
不过他最怕的是皇祖母和父皇以此来逼迫曾荣做出某种妥协和让步。
正苦思不解时,门外响起了曾荣的声音。




庆荣华 第三百七十六章、对话(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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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下午,曾荣留在朱恒身边陪他吃了顿晚饭,因着两人各有心事,偏又都不想说出来让对方忧心,故这顿饭两人均有些食不知味。
饭后,两人倒是也讨论了会那两只疯狗的幕后主使,彼时江南江北已去找那名混混,尚未回宫,即便如此,曾荣也认为此事不大可能像是王梵做的。
她倒不是信任王梵,她信任的是李漫。
李漫的为人曾荣多少了解些,这个男孩子不但正直善良,难得的是还很稳重大气,他能接受王梵做朋友,王梵的本质应该不至于坏到根上。
王梵的毛病肯定有,霸道护短,恣意张扬,但要说背地阴人害人这个曾荣还真不太好说,至少李漫在身边是绝对不会允许王梵这么做的,除非他们离开朱恒后立即分开了。
可事实是,曾荣听到他们说要去聚茗轩找人聚聚,凑个热闹什么的,而聚茗轩和那两条疯狗出来的方向不一致。
朱恒虽也不清楚背后主使之人是谁,不过他对王梵存有疑虑,有王家逼迫曾荣在先和王皇后逼他出来做那场法事在后,他对王家人没什么好印象。
曾荣和王家之间的仇怨就更不用说了,不管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她注定无法和王家和平共处,因而,她也就没有去纠正朱恒的想法。
不是王梵做的,还有可能是王皇后或王家其他人呢。
想到王家其他人,曾荣提起徐大人病倒一事,也提起北部五城军营粮草亏空一案,提起农桑减赋的阻力。
多余的话她没有说,而朱恒的心思大部分仍在那个幕后之人上,对曾荣的话没大往心里去。
不过很快他就明白曾荣为何会对他说这番话了。
翌日上午,原本该曾荣和李若兰的早班,因着皇上目今仍不用早朝,曾荣她们也不必一大早赶赴乾宁宫,基本是辰时左右过去,问明皇上的睡眠情况,再从执事太监嘴里问明皇上接下来的安排,若没有特别事情,比如召见臣子,宣太医、微服出宫等,基本曾荣她们就不必守在皇上身边了。
毕竟皇上也需要一点他的私人时间。
可谁知当曾荣和李若兰提出告辞时,皇上开口留下了她,只留下她一人。
待屋子里的宫女太监都出去后,朱旭沉默了一会,方问她:“朕听闻你和郑掌事住一起,昨日可曾见过她?”
原来,昨儿下午他见过曾荣后,特地命人把曾太医找来做了会针灸,也命人去告知药典局了,药典局来的是那个姓崔的女人,他旁敲侧问了一下,说是郑姣告病假了。
他有些担心郑姣,怕她想不开,本想打发一个太监去瞧瞧,可又没想好如何安顿她,迟疑来迟疑去,就耽搁了。
“回皇上,见过。”曾荣很痛快地回道。
昨日下午从朱恒那回到内三所,她打包了几样精致的菜肴给郑姣,出了这样的事情,曾荣猜想她肯定躲在屋子里觉得自己没脸见人,自然也没心情用膳。
事实也是如此,曾荣敲开她的门,见到蓬头垢面的她也是吓了一跳,才知她在炕上躺了一天,估计也没少哭,眼睛都肿成核桃了。
曾荣如实描述了郑姣的惨样,倒是没敢说出具体缘由,只说她在养病,“下官本想为她请医,可郑掌事说已见好,不用劳烦别人。下官本想留下来陪她,她也拒绝了,好在下官见她吃进不少东西,应无大碍,这才安心回自己屋了。”
朱旭听闻半响没作声,片刻后,挥了挥手,谁知曾荣刚走到门口,朱旭又留住她,说是让她陪他去一趟慈宁宫,以女史官的名义。
朱旭先去见的太后,没让曾荣跟着,曾荣犹豫了一下,没去见朱恒,留在慈宁宫的偏殿整理文案。
思索再三,关于郑姣这段对话她没有记载下来,只记下皇上昨日的睡眠状况,记下皇上来慈宁宫请安,至于请安内容是什么,没有亲耳所闻,不敢杜撰。
不过她倒是借着这空当,把之前的文案也整理了下,约摸也就两三炷香的工夫,有太监来找曾荣,曾荣这才回到大殿,朱旭得知她在偏殿整理文案似乎有点意外,颇有深意地看了她一会,倒是没说什么,带头往后院走去。
朱恒彼时尚未正式起来,倒也没躺下,而是靠在炕上,拿着一本书在读,听到太监传话,说是皇上驾到,他第一反应是惊吓不是惊喜。
父皇本来就极少光顾他的住地,更别说这么一大早的,因而,他很快和昨日之事联系在一起。
朱旭得知朱恒尚未下炕,倒也没生气,直接进了他的卧房,不过进去之前,他命曾荣就留在外间的堂屋,同时也警告了几位太监,不许透露曾荣在场一事,也不许留在房里,他只带了常德子进去。
曾荣对此没有异议,来之前皇上就明确了她的身份,女史官,因而,她很快就找准自己位置,在高几上铺开手里的记录簿,打开自己带来的墨汁盒,开始凝神细听。
而另一间屋子里,这场父子对话也开场了。
朱旭先是关心了下朱恒,问他昨夜睡得可好,得到回复后又问他昨日出宫一事,是否顺利是否开心,有何特别的趣事等。
“回父皇,特别的趣事没有,特别的惊吓倒是有。”朱恒说道。
江南江北昨晚已来回话,说是那混混没找到,于是他们又去找了那疯狗主人,从疯狗主人嘴里得知还有一拨人找过他们,朱恒不知那拨人是太后派出去保护他的,他以为是父皇或是那个女人,再不就是王家的。
“这件事你皇祖母已告诉我了,你不用担心,我会替你处理好的。”朱旭颇有些后悔提起这个话题。
方才太后已提过此事,老人家虽没有证据指认谁,可有人对朱恒下手是不争的事实,为此,老人家生气了,怪他这个做父亲的不疼儿子,所以那些人才敢恣意妄为地一而再再而三地伤害朱恒。
朱旭明知太后在隐射谁,却一句不敢辩驳,他心里明镜似的,背后主使之人逃不过那两三家,可不管是谁,他目今都没法处置。




庆荣华 第三百七十七章、对话(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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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没法处置,朱旭就不想深究此事。
为此,他只能给儿子一个含混的回复。
好在朱恒也没指望他为自己讨这个公道,这么多年,他也习惯了父皇的偏心和冷漠,别说两条疯狗没伤到他,当年他被人推进井里失去两条腿,最后不也只是把他身边的宫女太监处罚一通了事。
见儿子垂眸无语,朱旭也知方才自己的回复有敷衍之嫌,可话已至此,再描补的话反倒容易让儿子起疑,故而,略顿了一下,朱旭说起了此行的正事。
“恒儿,父皇今日来找你,是有一事相问,这些年,你和你舅舅他们可有联系?”
这话说完,朱恒倒是很快抬眸看向他,半响没有吱声,显然,这个问题太过惊讶,朱恒的眸中满是疑问和怔然,似乎还有失望,或者说还有隐隐的怒气。
朱旭很不喜欢儿子的目光,因着这意味着生分,也意味着猜忌和怀疑,像极了他们父子之前每次争吵的先兆。
就在朱旭的耐性将要告罄时,朱恒总算开口了,“回父皇,儿臣这些年一直在宫里出不去,唯一一个和外家有关联的覃姑姑还被你们送去了尚工局且被禁了足。舅舅,呵呵,父皇不提,儿臣几乎忘了,儿臣还有舅舅。”
听到这话,朱旭只觉一股怒火往上冲,不过他到底忍住了,两手握拳,克制了片刻,这才道:“你不必和我遮瞒,旧年夏天你去西苑避暑,听闻你去找了你外祖家的人。”
“回父皇,那是外祖母留给母后,不对,不能说母后了,我娘,留给我娘的一个管事,是帮着我娘打理嫁妆的。儿臣也才知晓,当年我娘故去,舅舅们得知消息,曾经来京吊唁,可惜路途遥远,他们赶到时我娘已入土为安,没见上最后一面。于是,他们提出要见儿臣一面,可惜也未能如愿。故而,儿臣长这么大,从未见过舅舅,父皇觉得,儿臣应该把一个从未谋面的陌生人放在心上么?”说到后面,朱恒的脸上满是遮掩不住的悲凉。
联想到昨日曾荣临走时说的那番话,他大致猜到了父皇这么早来见他是为何了。
呵呵,父皇,多么讽刺的两个字。
朱旭再次深吸了一口气,把极力往上拱的怒火压制下去,曾荣还在旁边屋子里坐着呢,他不能让这臭丫头看了笑话,更不能让这臭丫头把他写成一个暴君。
想到曾荣,自然也想到了曾荣昨日劝他的那番话,尤其是那句“以父亲的名义”,于是,朱旭起身坐到了炕沿上,离孩子近了些,向朱恒解释起当年的事情来。
朱旭先是纠正了朱恒的时间偏差。
两位舅舅进京正当朱恒出事之际,彼时先皇后已去世快一年,而两位舅舅之所以来这么晚,是因为钱老夫人病倒了。
钱老夫人还未从失去丈夫的悲痛中走出来,忽又听闻女儿的噩耗,顷刻间,老人家再次倒下了。
为此,两位舅舅也顾不得上京奔丧,只能先顾老人家,待老人家病情稍稍稳妥些,两人这才赶赴京城,也知肯定是赶不上吊唁了,可京城还有妹妹的孩子,那是嫡皇长子,也是唯一的嫡子,是太子不二人选,钱家怎么可能不关心?
朱旭也明白两位舅舅的心意和心思,可那会朱恒连站都站不起来,见到两位舅舅,他被人推进井里一事必然瞒不住。
成年人不比孩子,还能猜不透个中缘故?
偏钱家不比一般人家,在江南一带的名望非同寻常,得罪了钱家,不说皇家在民间的声望会受损,关键是朱旭还会失去一个好粮仓。
不管是北部的战事还是西部的大旱灾,每次只要他张口,钱家都会慷慨解囊。
可倘若他们知晓自己妹妹尸骨未寒外甥就被人推进了井里失去了两腿进而也失去了继承资格,他们会做何感想?
故而,为钱家计,也为他自己计,朱旭拒绝了两位舅舅见朱恒的要求。
这点上,朱旭着实愧对钱家。
原本他也没想到儿子和钱家联系上了,是旧年他的人去江南见了钱家的主事,那会没想要钱家捐粮,只想让钱家站出来支持工商税赋的提升,没承想对方却以各种理由推诿了,朱旭得知后,思索良久,联想起儿子旧年曾经出宫一段时日,这才怀疑起儿子来。
当然了,后面这段话朱旭是不会告诉儿子的,他只说了前面的缘由,不让见,是为钱老夫人着想。
朱恒不是小孩了,自然不会相信一个如此拙劣的理由,况且,舅舅们也已把朝中的意图告诉了他,因而,听了父皇这番话,他冷笑一声,道:“父皇此言差矣,外祖母正因为两位舅舅没有见到儿臣,老人家放心不下,忧思难解,没多久也故去了。”
“放肆,你这是什么意思?是怪朕害死了你外祖母?”朱旭一忍再忍,终于爆发了。
“回父皇,儿臣不敢,儿臣只是就事论事。”见到暴怒的父皇,朱恒这才安心了。
这才是他的父皇,这才是他们父子间该有的相处模式。
“你,你,你太冥顽不灵了,你若真的就事论事,就该知晓你外祖母是忧思成疾不假,但跟朕毫无关联,她是因为你外祖父和你母亲的故去才。。。”
朱旭说到这,只见曾荣掀了门帘进来了,“启禀皇上,能否容下官和二殿下说几句话?”
“跪下,看你出的什么好主意。”朱旭怒气冲冲地道,这股火总算找到出处了。
“常公公,劳烦你带皇上先去那边书房待一会,下官就和二殿下说几句话。”曾荣跪下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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