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路繁花

偃师倒是想直接让那两个衣衫褴褛之人上了马车走的，可是那两人却是觉得自己身上太脏，也害怕自己的身上真的带着疫病而坚决拒绝了偃师的提议，坚持步行带路，所以这一路他们走的倒是比想象中还要慢一些。但万幸他们遇见的地方离那村落并不算太远，所以偃师也便没有强迫那两个衣衫褴褛之人，任由他们走在了队伍的前方！
因为舒沄下落的事情，偃师算是与温邺衍有了点争执，之后两人之间自然便又多了一个隔阂，所以即使两人都坐在车厢内却是再也没有说过一句话，任由马车载着他们摇摇晃晃地前行而去。
大约又走了两个多时辰，车队内却是有人突然叫了起来：“到了！到了！”
偃师闻言，顿时掀开了车帘赶紧往外看了眼，果然瞧见了一些屋舍的轮廓在山间隐现，还有袅袅的炊烟升起，要不是那两个衣衫褴褛之人说这村落里有疫病流行，偃师还以为这就是一个普通的村落呢。
那两个衣衫褴褛之人看见村子里的炊烟升起，脸上的激动神色不言而喻，几次颤抖着想要跑回去，却又是舍不得偃师他们这只车队，只能压抑着心里的激动心情，带着他们沿着小道一路走着。
在快要到村落的时候，马车最终还是因为路太窄而停了下来。
那两个衣衫褴褛之人看了看车队，然后又看了看村子的方向，赶紧商量一番后，便有一人立刻激动地跑回了村子，另一人却是留了下来，主动开口朝着偃师他们喊道：“路太窄了.......马车只能停在这里了！”
“没关系，这里到村里也没有多远了！”偃师跳下了马车，朝着村子的方向看了眼，点了点头，对着那个衣衫褴褛的人说道：“你们一起那人是回去送信了吗？”
眼前这个衣衫褴褛的男人赶紧点头，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对着偃师说道：“你都是尊敬的客人，自然需要让村子里来人迎接一下的.......你们都等一等，马上他就回来了！”
“这又不是来做客，有什么好迎接的？”偃师却是一脸的不在意，朝着眼前这个衣衫褴褛的男人看了眼，看着他顿时有些局促地搓着衣角，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这才叹了一口气后说道：“行吧，入乡随俗，随你们好了.......”
眼前这个衣衫褴褛的男人这才轻松了一分。
“先从马车上拿一点药材下来准备好！”偃师转脸看向车队的众人，对着他们吩咐道：“就照着我们以前做的来做！尽量不进村子........”
“是！”
留下来的那个衣衫褴褛的男人听到偃师的这话，却是忍不住朝着他们张望了两眼，欲言又止地朝着偃师看了好几次，这才有些忍耐不住地开了口问道：“你们........你们不进我们村子吗？那要如何为我们村子里的人看病啊？”
“我们有药的！”偃师闻言，却是扭头看向眼前这个衣衫褴褛的男人，对着他说道：“我们会在村口把药熬上，照着每个人的症状送药，先让他们服下看看，素医大人会在之后赶过来的！”
“车队里，没有素医大人？”眼前这个衣衫褴褛的男人似乎这才听懂了偃师的话，忍不住震惊地对着他们问道，“你们明明说了，是来给他们治病的，怎么会连素医大人都没有？”
这不是逗着他们玩吗？
“素医大人很快便会赶来的，我们带有药，这些药都是能治疫病的！”偃师看着眼前这个衣衫褴褛的男人似乎有些激动，顿时皱起了眉头来，不由提高了声音对着他说道：“我们当初便与你们说过，我们本就是去为那些染了疫病的村子送药的.......所以，你不要担心我们的药会不会有用或者是没用之类的，这些都不是你们要担心的！”
眼前这个衣衫褴褛的男人瞪着眼睛望着偃师，心里隐隐生出了一种被人欺骗的感觉与怒气来，可是在看着偃师与车队里那些壮汉们盯着自己的目光，眼前这个衣衫褴褛的男人却是突然明白了什么一般，只能惧怕地垂下了眼睛，静默地站在了原地，咬着唇不敢说话了。





医路繁花 第五百二十一章
温邺衍一行早已不止当初那十几人的队伍，此刻光是马车便有二十多辆，其中有大半的马车内装着的都是各种药材，剩下的才是一些生活的物资，跟在队伍后方的，也有百余人，而且还个个都生的五大三粗，一看便不是好惹的那种，也难怪那个衣衫褴褛的男人心里再有什么不满，也不敢吭出一声来。
队伍里的护卫们几乎只用了盏茶的功夫便把灶台都给架上，然后在村子里找到了水井，立刻开始熬起了药来，等到那村里的人被引来的时候，村口处的药香味已经四散开来。
那去负责带人来的男人有些吃惊地朝着那些药罐的方向看了看，这才望向了站在不远处的偃师等人，赶紧对着身旁带来的几人激动地说道：“村正，他们就是前来救我们的恩人们！”
一个头发花白，面容看起来却十分年轻的男人朝前走了两步，赶紧提起衣摆来，匆匆奔着偃师他们的方向过去，飞快地确认了一下偃师与温邺衍大约便是此行队伍的领队人物后，这个男人赶紧便拱手作揖，把头低的不能再低地说道：“鄙人是村正，姓李，单字一个杏！听闻各位恩人不嫌路途遥远，来为我们村里看诊治疾，鄙人着实感动，感激不已啊........”
“李村正是吧？”偃师看了眼前这个头发花白的男人一眼，目光扫过他身后才跟来的其他人，倒是也不废话地说道：“我们听说你们村子有疫病，只是不知道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李村正闻言，直起了身子一脸戚戚地看向偃师，眼眶有些湿润地说道：“已经有百余人似乎都染上了.......昨天又死了几个.......现在村子里人心惶惶的。”
“人心惶惶？”偃师听到这词，倒是有些奇怪地看向了那炊烟袅袅的方向，忍不住对着李村正问道：“这倒是不太看的出来......要是李村正不说的话，我倒觉得你们村子看起来像个世外桃源一般呢？”
偃师他们这一路可是走过不少的村镇，不管是在哪一个村镇，只要是有疫病的消息，哪一个村镇会如此的安静，还能有这般平静的炊烟升起？
李村正听到偃师的这话却是一脸的迷茫之色，顺着他的目光往村里看了看之后，这才似有所觉地问道：“恩公是觉得，我们村子看起来很平静？并没有颓败之色，也不像是有疫病横行的样子？”
偃师点了点头，便瞧着这位李村正苦笑了一声，然后指了指自己头上那花白的颜色，对着偃师说道：“恩公觉得，我这白发是怎么回事？我这才刚过而立之年，可是我这一头的白发却是在几天的时间内便生了出来，全是因为这村里生了疫病的事情啊！”
偃师看了这李村正一眼，忍不住朝着温邺衍的方向瞥了过去。
“村里自从确认发现了疫病，我们立刻便把所有人都隔到了村子西边去居住，然后又把那些有可能染上疫病之人隔到了村子的东面，每日的吃食饮水，都安排了人一并做好，然后放到指定的地方，由固定的人来护送，尽量控制着这疫病不能再蔓延开来！此刻各位恩公们瞧见的，便是正在准备吃食的几处地放.......”李村正一脸的担忧之色，说道这里更是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只是，即使我们这样做了，村子里的疫病还是时不时便会再发现，也不知道到底能支撑多久！这要是让官府知道了，我们整个村子怕就是保不住了.......恩公们，请你们一定要救救我们村子啊！”
这李村正一边说着，一边便直接跪到了地上，连带着他身后跟着的几人也纷纷跪了下去，低低地呜咽了起来。
“都起来吧，都起来吧！”偃师皱了皱眉头，赶紧对着众人说了一句，催着他们都起身后，这才想了想后说道；“我们这一路来去了不少的村镇，就是为了治愈这些疫病的。药材我们都准备了，药方子也有！只是素医大人却是要迟一些才到的，毕竟，现在泌阳境内的疫病横行，不管是素医大人还是巫医大人都是很难找到的.......”
“是，是，是！我们知道，我们知道的！”这位李村正听到偃师的这话，目光中顿时闪过一丝失望来，脸上却是毫不介意地说道：“各位恩公能愿意来救我们村子，已经是我们的福气了！不然，我们也就只能等死而已！”
不管是疫病还是官府，最终这个村子都是逃不掉的。
偃师点了点头，倒是勉强满意眼前这位李村正的态度：“这治疗疫病的药方有很多种，到时候都需要看看每一个人的症状才能给药的，这一点，怕就只能让李村正想想办法，把那些染了疫病之人的情况都给统计一下，然后安排了人给他们挨个送药了。”
“这疫病还要分?”李村正似乎十分的吃惊，忍不住看了偃师一眼，然后有望了望身后的几人。
“自然是要分的！”偃师却是扬了扬下巴，倒是突然摆出了医者的姿态来，对着那李村正说道：“就连风寒都是要分了症状不同而服药的，更何况这疫病。现在也就是没有那条件，不然还得一个一个人地给开方子拿药呢！”
那李村正听到偃师的这话，顿时眼神一下便变的更为地尊敬与崇拜了起来，赶紧点头附和道：“是，是，是！恩公说的极是，恩公说的极是......我们都不懂这些，尽听恩公你们吩咐便是了！只是这疫病要如何区分，还望恩公示下，我也好去安排了人来记下。”
偃师满意地点了点头，想也没多想地便直接从怀里掏出了一叠纸来，从其中抽出了一张来，一边递给那李村正，一边对着他问道：“可识字？”
“念过两年书，认得一些字！”那李村正赶紧点头，恭敬地从偃师的手里把那张纸给接了过去，然后一脸惊讶地看了看，又望了望偃师，这才赶紧说道：“我明白了，这边安排了人来与他们说说。”




医路繁花 第五百二十二章
偃师的那页纸上面，写的都是当初舒沄给他列出来的每一张药方所对应的病症情况，因为觉得麻烦，所以偃师便寻了人来，把每一条都给罗列出来，编上了序号，到时候只需要把病症的情况对上，直接便能遵照了序号来拿药，省事又省力。
“咱们今夜就在村子外面过？”眼看着那李村正有些激动地看着手里的纸，安排了人去叫人，偃师这才望向了温邺衍问道：“我瞧着你似乎对这村子没有什么好感？”
要是温邺衍乐意的话，会在把熬药的事情安排好之后，便主动让人去村子里找地方安排夜里住宿的事情，但是他如果一直不说话，那便代表着那个村子他不喜欢，又或者说，那个村子的风水或者是其他的东西不太好，让他不乐意了。
“嗯，不进去了！”温邺衍把目光从村子的方向收了回来，回了偃师一句便往马车的方向走。
偃师一听便更为地好奇了起来，赶紧跟在了温邺衍的身后追问道：“温玉尔，我有些好奇了。这村子看起来倒是不错，依山傍水的，即使有疫病，那村正也处理的很好，似乎并没有影响到村子，这要是不说的话，怎么也看不出来这村子里疫病横行啊！你倒是给我说道说道，你为什么不喜欢这村子？”
温邺衍行到一辆马车旁，侧脸朝着偃师望去，语气冷冽地说道：“死气太重了。”
“死气？”偃师楞了一下，微微皱了皱眉头：“这么说，这村子里的疫病我们怕是救不了多少人了？是我们来的太迟了吗？”
想到这个可能，偃师的心里却是有些难受了起来。虽然他以前玩毒，也杀过不少的人，但是在这一路上用着舒沄的药方子，看着救下了那么多的性命，他的心理也是出现了一些变化的！尤其是舒沄告诉过他，毒，也能成医的时候，偃师更为被触动，觉得自己看待世人的心境都生出了变化来。
他这一路跟着温邺衍，是来救人的，自然希望能救下的人更多一些。
“不是疫病生出的死气！”温邺衍一边往马车上爬，一边冷声说道：“是村子里本就生有的死气，让人不舒服！”
“嗯？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偃师一听温邺衍的这话，顿时更为地迷糊了起来，看着他钻进了车厢，顿时皱了皱眉头，冲着村口那村正等人的方向看了眼，然后也跟着爬进了车厢内，看着温邺衍已经盘坐好的样子，赶紧对着他问道：“温玉尔，你刚刚这话是什么意思？给我解释解释！我不太明白了！这村子里本就生有的死气是什么意思？你是指，这村子里埋的死人太多了不成？”
可是，如果是那样的话，一般的村子都一样啊！家人死了，就埋在附近方便祭奠，这也是合情合理的啊！
温邺衍却是摇了摇头，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
“温玉尔，我就讨厌你这个样子！”偃师见状，顿时有些气恼地瞪向温邺衍说道，“一副生人勿问的表情，端的高高在上的架子，糊弄谁呢？赶紧给我说说，不然，回头我便找宁老道告你黑状去！”
温邺衍闻言，顿时有些无奈地朝着偃师看了看，这才吐了一口气说道：“偃师何必追根究底呢？”
“我干嘛不追根究底啊，这问题是你给我引出来的！”偃师顿时瞪眼，对着温邺衍说道：“我最恨你和宁老道这样故弄玄虚，把人好奇心给勾出来，又端出一副天机不可泄露的样子来，什么都不肯说！”
温邺衍看着偃师，瞧着他那明显有些生气的表情，这才默默地摇了摇头，半响之后才开口说道：“这村子怕是出过不少的人命，而且大多都是含着怨气的.......”
“是那些生了疫病死掉的人吗？”偃师皱着眉头忍不住问了一句，但是话一出口他便知道不对了，他刚刚便问过了温邺衍是不是因为那些疫病，可是温邺衍却是否定了的。想到这里，偃师便更为奇怪了起来：“不是因为疫病的原因，那么这村子里为什么会出人命？听你这口气，似乎还不少.......”
温邺衍点了点头，眉心忍不住皱了皱，目光似乎是飘出了车厢，望向了那村子的方向：“这村子，可没有我们看见的这般简单呢！”
“要不要去查一查？”偃师到是来了兴趣，忍不住对着温邺衍问道。
“我们只是来送药救人的！”温邺衍却是在听到偃师的这话之后，顿时对着他认真地说道。
“本来是这样的啊，可是你刚刚却是说这村子有古怪啊！”偃师却是一脸的理所当然，对着温邺衍说道：“我听你这口气，这村子好像就不是什么好地方，说不得还有不少的秘辛，这好的机会不去看看？你不觉得很好奇吗？”
“不觉得！”温邺衍却是很直接地对着偃师说道，“这些死气让人不舒服！”
“那是你，我可什么都看不见，也感觉不到！”偃师却是不在意地说道，“照你这说法，说不得这村里还套上了什么大案之类的，我们先去偷偷地查一查，到时候报到官府去，那也是件大功劳呢！”
“偃师你还在意这些？”温邺衍听到这话，却是忍不住觉得有些好笑地问道。
“好玩啊！”偃师却是一脸的无所谓，撇了撇嘴后说道：“这一路都是熬药救人，你不让我去关心一下舒素医，那我自然是要找事情来关心一下的，不然，说不得你睡一觉起来，我就已经踏上去找舒素医的路了！你觉得，我做哪一件事情更合适一些？”
温邺衍认真地看着偃师，半响之后这才缓缓地叹了一口气，闭上眼睛说道：“随你吧！”
偃师却是有些郁闷地皱了皱眉头，心情反而不太好了！
“你要去的话，先等着给村里的人送一天药之后再说吧！现在疫病的情况还不知道是什么样子的，盲目地去村子里，万一沾染上了疫病，那可就麻烦了！”温邺衍想了想，还是对着偃师又嘱咐了一句，听着他一声不吭地下了马车后，这才睁开眼睛来，微微皱了皱眉梢！




医路繁花 第五百二十三章
大姓的村子，一般都是用此姓来作为村名的。
所以当偃师带着人站在村口的石碑前，能看见的也就只有“李家村”三个字而已。
那李村正已经把偃师给的那张纸上的东西都给看完，也给那些被安排来的村民们都教了个清清楚楚，让他们去村子西边清点那些染了疫病的村民们的情况后，赶紧便跟在了偃师的身旁，看着他盯着他们村子的石碑一直在看，似乎很好奇的样子，那李村正赶紧笑着说道：“这石碑据说是我们李家村在这里落脚的时候便由当时的村正亲自立的，距现在也快有两百年了呢！”
“两百年了啊.......”偃师语气平淡地低喃了一声，这才又说道：“不过看着石碑的样子，你们倒是护的不错呢！”
“那是那是！!”那李村正赶紧点头，倒是一脸骄傲地说道：“这毕竟是我们村子的碑名，自然是要好好地打理的，所以每天都会安排人来清扫的。”
偃师点了点头，脸上倒是勾起了笑容来，看着那李村正说道：“你们村子倒是很讲究呢！我们以前去了那么多的村镇，还真没有见过如你们李家村这样的.......”
那李村正闻言，顿时笑的更灿烂了几分：“这也是祖辈们要求下来的，我们只需要照着祖辈们的吩咐做就是了！”
偃师点了点头，朝着村子的方向看了眼：“这去清点各症状之人，需要耗费的时间长吗？你们村子里，现在病重的人不少吧？”
“耗费不了多少时间的！”那李村正一听偃师的这话，立刻严肃了表情，对着他说道：“我让他们两人一起，只认一种症状，这样他们去了之后，每个人就只问自己记下的症状便能很快把人数给清点出来.......”
“嗯！”偃师闻言，顿时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再次问道：“那你们这染病之人中，到底有多少是病重之人，村正你知道吗？”
“都过半了呢！”那李村正一听偃师的这个问题，却是深深吸叹了一口气，倒是一副悲伤不已的样子，“每日都有好几人因为这疫病而亡，又会有新染病的人被送过去.......恩公您们可不知道我这看着的心情啊！太难受了，太难受.......如果只是一般的病症，我们还能不惜财物请了巫医大人或者是素医大人们来给好好地治一治，好歹把大家的性命给保住啊！可是这疫病.......我们就是吧整个村子所有人的财物都拿出来，也根本无论为力......每日听着村民们的失去亲人的痛哭声，我这个村正的心里啊，简直比那刀子割着都难受，我恨自己无能为力啊！”
偃师看着眼前那李村正一脸痛苦不已的表情，却是没来由地想到了温邺衍说的那番话，倒是觉得本应该在他眼里真诚无比地在痛苦的这李村正的表情看起来有些过于夸张了.......
嗯，那眼泪看起来好像也是硬挤出来的啊！
偃师眨了眨眼睛，倒是根本没有一点要安慰的样子，看的一旁跟着的人忍不住伸手碰了碰他，这才把偃师的思绪给拉了回来，让他赶紧换上了一副同情的样子来，对着那李村正说道：“李村正也不要太难过了，这也不是你的错啊.......只能怪这疫病着实是太凶猛了！”
“可不是吗！”那李村正一听偃师的这话，顿时不好意思地抬手用袖子把眼泪给抹了个干净，然后赶紧说道：“头一日都还是好好的，大家都还在商量说要把村子守好，尽量不要外出去，省的沾染了这疫病回来，害了村子里的人们。结果谁能想到啊，第二日便有好几人生了病，去请了素医大人来给看看，便吓的那素医大人直接跑了.......之后我才知道，这疫病不是我们说能挡住就真能挡住的！”
“那你们查到这疫病到底是怎么传进村子里来的吗？”偃师到是有些好奇了。
“不知道啊！”那李村正却是十分干脆地对着偃师摇头说道，“我们只知道，有人说病了！也去查过那几人在那几日的时间里，是否有外出的情况，可是都没有啊！感觉他们这疫病就是突然便出现了.......之后便一发不可收拾了.......”
“那，自这疫病出现，村子里死了多少人了？”偃师转了转眼珠子，看着那李村正问道。
“死了多少人？”那李村正似乎并没有料想到偃师会问这样的问题，倒是楞了楞，这才皱着眉头回忆了一下，“这样算下来，可是有三百多人了！”
“三百多人？”偃师听到这个数字，顿时忍不住有些惊讶了。这才多少时日，就死了三百多人？温邺衍说这村子里的死气很重，说不一定就是因为这个吧？
“三百多人，其中就有好几十户人家全没了呢！”那李村正愁苦着眉头，一副难受无比的样子，“我们听说泌阳境内这疫病横行，还真的是一点都没有想到，和疫病居然如此的厉害.......”
偃师默默地点了点头，还欲再问，却是看着那些被那李村正派去清点染病之人的村民们已经回来，匆匆地朝着李村正的方向而来，很快便站到了距离他们好几米外的位置，把清点出来的人数都给报了一遍。
那李村细细地在脑子里背了几遍，记下之后这才望向偃师问道：“恩公啊，这人数已经清算出来了，接下来是要给他们送药了吗？”
“送吧！”偃师点了点头，朝着那些正在熬药的众人方向看了眼，这才对着那李村正说道：“还是由他们这几位去送药吧，他们自己清点的人，自己也能记得清楚一些。”
“是！”那李村正倒是丝毫都没有迟疑地便点了点头，吩咐了那几人都小心一些，便让他们赶紧去找了食盒来，把那一碗碗的汤都给装了进去，立刻给西面的那些染病之人送了过去。
偃师想了想，却是有些不太满意，忍不住对着那李村正说道：“他们这一次只能拿几碗药汤，这来来回回地跑，也耽搁不少的时间啊！要不然，村正再给多安排一点人送药吧.......也不用与他们一样需要去靠近那些染病之人，让人把这里的药都给送的更近一些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