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央宫词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木未十七
只见壁珠哭得梨花带雨,却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是死死攥住了李淑媛的衣衫,哭着哀求道:“李淑媛恕罪!李淑媛恕罪!奴婢……奴婢不是有心的,奴婢真的不是有心的啊!”
李淑媛如何会理会壁珠这样苍白的辩驳呢?只见李淑媛皮笑肉不笑似的,道:“哎哟,你可别这样子可怜兮兮的。好歹你壁珠也是宸妃柔仪宫里头最得脸的大宫女。你这样哭哭啼啼的,又成什么个样子呢!”
说罢,李淑媛话锋一转,厉声喝道:“只是,你身为大宫女,竟然敢在宫私*烧纸钱,实在是大逆不道!难道你在诅咒帝后不安么!”
壁珠吓得浑身发抖,连连哀求道:“李淑媛!奴婢求求您了!奴婢求求您了!奴婢真的不是有心的……奴婢……奴婢,奴婢真的不是有心的啊!李淑媛,求您放过壁珠这一次吧!”
情急之间,壁珠也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究竟该怎么办呢?是抵死不承认自己私*烧纸钱么?不行,地上的纸灰可是明明白白的在哪儿放着呢。虽然今夜风大,多少把纸灰吹散了一些,可是这些残存的纸灰却足以证明这是自己做下的事情了。
即便放着这一点不说,可是李淑媛一向与萧绾心十分交恶,李淑媛又怎会放过这绝好的机会,惩戒自己不说,连带着也打压萧绾心呢!
果然,李淑媛家里按压住自己心中几乎要掩藏不住的狂热笑意,轻蔑道:“怎么,壁珠,你这是在打自己的脸么?你当我是瞎子什么都看不见么?这证据可都是明明白白的都在这儿摆着呢,难道你壁珠还想抵赖不成!”
没错,证据确凿,壁珠是的的确确是抵赖不得的。更何况,如今证据确凿不说,李淑媛更是有意刁难,壁珠怎会不知?
正在彼此僵持的时候,小德子确是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匆匆跑过来了。小德子见到了李淑媛,赶紧叩头道:“小的柔仪宫掌事内监小德子,拜见李淑媛,李淑媛万安!”
“哟——”李淑媛冷笑一声,随口道,“怎么,你们柔仪宫的人还要聚全了么?也好,我倒是要你们看看,你们柔仪宫的人一个个的都是什么个下贱样子!”
壁珠骤然见到了小德子,就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似的,忙扯住了小德子的衣裳,低低道:“小德子,你救我,你救我啊……”
然而,在李淑媛的面前,小德子虽然有心要帮壁珠,可是自己又如何能与壁珠窃窃私语呢?
小德子无奈,只得全装作没听见似的,跪在李淑媛面前哀求道:“李淑媛恕罪,这一切的确是壁珠的过失。只是,还请李淑媛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放了壁珠这一回吧!”
小德子不经意地瞥了一眼壁珠,连连道:“若是李淑媛放过壁珠这一回,壁珠一定当牛做马报答您!”
然而,李淑媛却是气得腮帮子都鼓鼓的,冷然道:“放了她?你说的倒是轻巧——她壁珠在未央宫中私*烧纸钱,这可是犯了大忌讳的!这未央宫的规矩,你既然身为柔仪宫的掌事内监,就不该不知道,若是要焚烧纸钱,必得是太皇太后、皇太后、皇上和皇后薨逝才可。如今后宫诸位健在,你们一个个是在诅咒宫中之人么?”
壁珠不想这事儿居然会这么严重。壁珠听到李淑媛如此一说,顿时吓得嚎啕大哭,哀声道:“李淑媛恕罪!求求淑媛,就绕了奴婢这一回吧!奴婢是真的不敢了啊!”
壁珠越是着急害怕,李淑媛越是得意忘形。
果然,李淑媛美滋滋的,趾高气昂地瞧着下头跪着的几个人,嘴角却漫过一丝深深的笑意,只是道:“哎哟,这夜里凉,你们可都别跪着了,传出去再说是我苛责了你们。左右我是得回禀皇后娘娘去了——这事儿,说到底还得是皇后这个后宫之主来定夺才是!”
见李淑媛拔腿要走,小德子却是一下子扯住了李淑媛的裙摆,哀声道:“李淑媛!这件事的确不是壁珠有心的。只是,今个儿是中元节,壁珠的母亲早逝,壁珠也是因为十分思念母亲,因此才冒险焚烧了纸钱。”
小德子哀声道:“求求李淑媛不要告诉皇后娘娘,权当成全了壁珠的一番孝心吧!”
李淑媛冷漠地一脚踹开了小德子,喝道:“成全?若是我成全了壁珠,谁来成全本宫?”李淑媛咬牙道,“我最看不得你们一个个仗着宸妃得宠而骄纵跋扈的样子,你们以为这未央宫的妃嫔一个个都是那么好欺负的么?这件事,你们瞒不住了,我这就告诉皇后娘娘去!”说罢,李淑媛就要走。
小德子心中一急,别无他法,只得用自己的衣裳一拂,快速将地上的纸灰吹入御湖之中,再把尚未焚烧的纸钱全部塞入嘴中,随便胡嚼了几下就咽了下去。
李淑媛见到小德子的这一番怪异举动,不禁觉得错愕,道:“你这是做什么呢?”
小德子因为吃了太多纸钱而刮伤了嗓子,只觉得有些说不出来话似的。待小德子趴在御湖边上猛地喝了几口水,这才勉强道:“李淑媛,您若是要向皇后娘娘告罪,小的自然也是没有办法。只是,李淑媛尽管去了,如今证据都没有了。李淑媛,小的倒是很想问问您,您要怎么办呢?”
李淑媛气得只发怔,颤抖着伸出了手指,恨恨地指向小德子道:“你个贱奴!你以为毁了证据就可以了万全了么?你……你当这么多双眼睛都瞎了么,他们都看见壁珠焚烧纸钱了,这是万般都抵赖不得的!”
小德子恭恭敬敬地叩首道:“是,李淑媛自然说的在理。只是,即便是有人看见了又能如何?难道就能作数了么?李淑媛若是说壁珠姑娘焚烧纸钱,那便一定要人赃俱获才是。若是只有你们红口白牙地说壁珠姑娘焚烧了纸钱,那便是*裸的诬陷!”
小德子的这一番话说的滴水不漏,饶是李淑媛一向伶牙俐齿也是辩驳不得。这一下子,李淑媛便是气得脸色惨白。
反而观之壁珠,却是满脸按压不住心中的喜色。
原本,壁珠已经想到这次是绝路了,想不到半路杀出来个小德子,竟然相处了这样的办法——如此,只要自己抵死不认,哪怕是李淑媛也没有办法了。更何况,自己还有萧绾心这个得宠的妃嫔撑腰呢!
如此一想,壁珠也就大胆了起来。
只见壁珠抹去脸颊边的泪水,虽然依旧言语恭顺,可是声音中却带了几分生冷,道:“启禀李淑媛。若是李淑媛你一定要说是奴婢私*烧纸钱,奴婢自知百口莫辩。只是,凡事都论一个‘理’字。奴婢很想知道,李淑媛究竟要如何污蔑奴婢呢?”
壁珠特意着重了“污蔑”两个字,这一下气更是把李淑媛气得不行。
小德子见状,赶紧说道:“李淑媛请息怒!小的也不想违拗李淑媛,只是彼此行个方便罢了。眼下,李淑媛您并没有证据证明壁珠私*烧纸钱,这事儿即便是皇后娘娘知道了,也不能说什么,至多罚了壁珠一年半载的月例银子就是了。只是壁珠虽然会被罚俸,可是宸妃娘娘财大气粗,会在乎这点月例银子么?更何况,壁珠还是宸妃娘娘跟前的大宫女。”
见李淑媛气的面色发白,小德子便顿了顿,继而道:“可是李淑媛,您就不一样了。您在未央宫中度日本就艰难,若不是因为又皇后娘娘撑腰和二公主争气的缘故,只怕李淑媛您与身在冷宫无异了吧?”
只见小德子冷笑一声,正色道:“您若是一定要说,皇后娘娘不能怎么责罚壁珠姑娘,反倒是要说李淑媛你不识大体,惹得后宫不睦呢!”
小德子的这一番算是把利弊分析透了。李淑媛虽然十分不甘,可是听了小德子的这一番话,也知道别无办法。
李淑媛身边的宫女赶紧扶住了她,可是李淑媛仍然气得直发怔,冷然道:“算你们厉害!”
小德子赶紧拉住了壁珠的衣裳,让壁珠与自己一起叩头,恭顺道:“不是小的与壁珠厉害,只是李淑媛您大人大量,不与咱们这些下贱宫人一般计较罢了。”
这个时候,李淑媛的侍女也是劝道:“淑媛主子,德公公……德公公都把这个事儿做到这个份上了——唉,您还是宽宏大量,放过壁珠姑娘和德公公吧。毕竟,这事儿已经没有十成的把握了,您若是以为追究下去,谁的脸都不好看。”
说罢,那小宫女往柔仪宫的方向一指,低低道:“毕竟,柔仪宫里的哪一位可是皇上的宠妃,咱们可是惹不得的。倒不如,卖给宸妃娘娘一个面子,也算是让宸妃娘娘记住您的好,以后也能稍稍帮衬着您一些。”
李淑媛怎能不知其中利害,只得作罢。李淑媛恨恨地扫视了一圈跪着的小德子和壁珠,冷冷道:“算你们厉害!我们走!”
未央宫词 第233章 :无题
待回到柔仪宫,壁珠仍是惊魂未定。
只见壁珠幽幽地望了一眼小德子,低低道:“这次真是多谢你了!小德子,要不是你,我一定会被李淑媛抓住把柄,然后被送到皇后娘娘那里……要真是那样的话,我可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小德子却是半含责备地看了一眼壁珠,道:“那纸钱的灰都明明白白的摆在哪儿了,你还好意思说你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么?”
壁珠微微哑口,却是满腹委屈,红了眼眶道:“我……我就是想不通么!她李淑媛凭什么就——”
“就凭她是皇上的妃嫔,咱们的主子!”小德子低声喝道,“今个儿这事儿,还好是我恰好去了,若是只有壁珠你一个人应付,你就等着杀头的死罪吧!”
壁珠诧异道:“怎么这么严重?”
小德子冷然开口道:“其实李淑媛的话说的是没错的。若是要在未央宫中焚烧纸钱,必得是太皇太后、皇太后、皇上和皇后薨逝才可。即便是皇子公主因早夭而要焚烧纸钱,也得是帝后格外恩赐才行。”
小德子顿了顿,又道:“今个儿你在御湖边上焚烧纸钱,摆明了是诅咒帝后!这样的罪名还不大么?”
壁珠一凛,连连道:“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小德子见到壁珠惊慌失措的样子,也不由的心软了许多,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道:“罢了,不管怎么说,这件事儿也算是过去了。你呀,得吃一堑长一智,别这么冒冒失失的,没个安稳样子。”
只见小德子低低道:“这未央宫,最忌讳的就是这些事情。前头的仁孝皇后若不是因为巫蛊一案,也就不会被……”
“仁孝皇后?仁孝皇后怎么了?”壁珠听到小德子突然提及仁孝皇后,不禁道。
小德子如此失言,不禁微微哑口,赶紧遮掩道:“没什么,这都是陈年旧事了,不提也罢。”
壁珠见小德子如此欲言又止,便更是来了兴致,道:“小德子,你快说,你快说……”
小德子知道壁珠一向是喜欢打破砂锅问到底的,便也不愿与壁珠再有什么争执,只是道:“对了,宫里头不让焚烧纸钱,自然也不会有人有纸钱——壁珠,你老老实实地告诉我,你那纸钱都是从哪里来的?”
壁珠见小德子的话如此一针见血,便支吾着道:“这个……这个……左右我有我自己的门路,不用你管!”
小德子见到壁珠有意遮掩,也知道问不出个什么了,只得叹了一口气,低低道:“好壁珠,你若是不愿意说,我自然是不会强迫你的。只是,这未央宫的人心冷暖,可不是看个表面就能知道的。除了宸妃娘娘、蕊珠姑娘和我,壁珠,你一定要有十二分的警醒,可不能说都随便相信的。”
见到壁珠神色凄然,小德子低低道:“壁珠,那人明知道在后宫焚烧纸钱是这样的罪名还给你纸钱,明摆着是要陷害你——壁珠,你可是要想清楚了。”
壁珠虽然十分莽撞,却也不蠢笨,如何能不明白其中的利害?壁珠知道小德子是实心实意为自己好,便赶紧点头道:“是是是,以后我可不敢了。小德子,你放心吧。”
小德子见到壁珠如此敷衍,便也知道壁珠真是吓着了,便道:“罢了,好在这事儿已经压制住了。李淑媛虽然吃了哑巴亏,也没能把你怎么样,可是保不准而李淑媛以后会怀恨在心,找你我的麻烦。更何况徐才人又身孕,未央宫里到处都是眼线,只有咱们柔仪宫是安全的,你以后就少出去吧。”
壁珠鼻子一酸,只得低低道:“是,我明白了。”
小德子见到壁珠如此神色凄婉,心也软了几分,便温然道:“明个儿宸妃娘娘要去太液池附近散心赏花,我还得在跟前伺候着,今个儿就不陪你了。”小德子顿了顿,道,“对了,今个儿的事,我不会告诉宸妃娘娘,以来免得宸妃娘娘操心,而来也省的宸妃娘娘责罚与你,让你难堪。”
听到小德子如此一说,壁珠不禁喜道:“果真么?”
小德子壁珠似是不信,失笑道:“怎么,你何曾见我我骗你么?”
“小德子,太谢谢你了!”壁珠一高兴,竟然在小德子的脸上狠狠地亲了一口。
小德子全然没有料到会如此,壁珠的这一嘴亲下去,小德子顿时脸红到耳朵根儿,说不出话来。
但是壁珠瞧见小德子如此羞赧,不禁笑道:“你个傻子,我不就是亲你一口么,你脸红个什么呀……”
小德子显然还没有从壁珠的这突然一吻中缓过神来,只得结结巴巴地道:“壁珠,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被女孩子亲呢!”
壁珠听到小德子如此一说,不禁掩嘴一笑,戳了一下小德子的额头,道:“是么?那可真是便宜你了。”说罢,壁珠一下子就跑开了。
次日是一个颇为清朗的好天气,萧绾心早早地就让蕊珠侍奉着自己穿上了一袭清丽脱俗的水蓝色云烟如意水漾宫装。只见那宫装花纹繁复却颇为轻薄,在裙角上更是用十分细腻的玫红色绣出了几朵秀丽的桃花。那几朵桃花含苞欲放,宛若脱俗仙灵一般。
蕊珠伺候着萧绾心戴上了紫玉镶明珠流苏簪子,这才道:“二小姐今个儿的心情似乎不错。”
萧绾心瞧着镜中的自己,淡淡道:“日子是自己过的,若不是高兴一点,整天闷闷的,打算是要闷坏人了。”
这个时候,壁珠却是进了来,帮着蕊珠替萧绾心打理衣裳。萧绾心见到是壁珠进来了,不禁道:“壁珠,你跑到哪儿去了?”
壁珠微微一怔,随即道:“奴婢没去哪儿……”
蕊珠见到壁珠这样遮掩的样子,生怕惹起萧绾心的不快,便笑着打趣道:“壁珠,你该不会是去跟情郎私会了吧?”
壁珠恼道:“你个小蹄子,胡说!”说罢,壁珠便要作势掐了过来。
萧绾心见到壁珠与蕊珠如此嬉闹着,也是十分高兴,便道:“好了,好了,你们两个这么打打闹闹的成什么样子。还是赶紧用了早膳,随本宫出去走走吧。”
“是。”壁珠、蕊珠二人恭顺道。
太液池风光旖旎,依旧是一番胜景。萧绾心便带着蕊珠与壁珠一同在太液池附近赏花游玩。
徐才人瞧着远远的萧绾心一身水蓝色云烟如意水漾宫装,在瞧瞧自己身上较之萧绾心更为华贵的蜜色镶银丝绣石榴万福锦缎宫装,不禁喜笑颜开,道:“我原本以为得宠也没有什么,可以如今才算是看明白了。要不是我肚子里的这一个宝贝龙疙瘩,这样华贵的衣裳,只能眼巴巴的看着,穿不到自己身上去呢!”
绿云嘻嘻一笑,道:“可不是?如今才人主子您怀有身孕,便是大周第一有功之人。等您顺利诞下笑皇子,太后娘娘不都说了,直接给您妃位呢!”
徐才人按压住心中的狂喜,不禁道:“也是我运气好,早早地就看穿了那珊瑚手钏的玄机。要不然,咱们真是被人害死了也不知道。”
绿云笑着扶住了徐才人,柔声道:“才人主子,您呐,就把一颗心老老实实地放在肚子里头。眼下您住在乾元宫后头的快雪轩里,又皇上的龙气护佑,一定会平安顺利地生下小皇子的。”
徐才人颔首道:“可不是!前头李昭容怀有身孕时便是百般不适。倒不如我,一路顺风顺水的,连皇上都格外疼惜我。”
说罢,徐才人不经意似的看了一眼远处与侍女游玩的萧绾心,不禁道:“可是,我还是忍不住羡慕宸妃。宸妃没有孩子,可是还是那么得皇上宠爱。可见皇上只真心喜爱宸妃的。”
“那有什么?”绿云不以为意道,“身在未央宫中,拼的可不是一时的宠爱,还是得看谁能生下皇子才是。您有了皇上唯一的小皇子,那便是最金贵的妃嫔了。别说是妃位,哪怕是夫人、贵妃,只要您一开口,皇上哪有不应允的!”
绿云的这一番话说的徐才人心花怒放。只见徐才人抿嘴一笑,道:“可不是!眼下皇上最宠着我了。”
绿云见到徐才人十分高兴,便道:“只是,才人主子,奴婢得提醒您一句——您得计划着生下小皇子之后的事情了。”
徐才人不解道:“什么事?”
绿云道:“您如今怀有身孕,自然是金尊玉贵的。可是,这若是换在别人眼中,可都是巴不得才人主子您这一胎折损了呢!所以呀,您好好保着龙胎自然紧要,只是,也得筹谋着生下孩子之后的事情了,可千万别让别人钻了空子。”
徐才人点了点头,道:“你说的在理。其实,这事儿我也不是没上心——只是,我虽然出身后族,可是我的家世却是早早衰落了。家里头不争气,我自己位份又不高,没有靠山,又能如何呢?”徐才人叹了一口气,道,“好在,皇后娘娘总归是疼惜我这个表妹的。”
绿云点头道:“话虽如此,可是才人主子,您也不能不防着皇后娘娘。”
“这是为何?”徐才人不解道。
绿云思忖着道:“才人主子,您想呀,中宫没有孩子,那可是最危险的境地。眼下皇后娘娘对您好,其实未必是对着您的——说不定,皇后娘娘只是看中了您肚子里的这个龙疙瘩,您说是不是?”
徐才人颔首道:“你说的话,也不无道理。”
绿云见徐才人听进去了自己的话,忙道:“才人主子,您想呀。来日若是你的孩子继承大统,皇后虽然还是中宫皇太后,可是一山难容二虎,您虽为西宫皇太后,可是——”
“可是,皇后娘娘怎会容得下我?”徐才人脱口而出,只觉得一凛,道,“既然如此,皇后杀了我,那便是早晚的事情!”
绿云点头道:“可不是!”
徐才人惊愕道:“那该怎么办?”
见到徐才人如此惊慌失措,绿云赶紧宽慰道:“才人主子,你你别急,您还有的是时间呢!”
这个时候,徐才人却是忍不住“噗嗤”一下笑出了声。这一下子,倒是绿云不明白了,只觉得云里雾里的,道:“才人主子,您笑什么?”
徐才人笑着戳了一下绿云的额头,不禁道:“你个小妮子,倒是不傻!”
绿云这一下子更是不明白了,赶紧道:“才人主子,您怎么了,您可别吓唬奴婢呀!”
徐才人微微正色,道:“无妨。只是,你都能想到的事情,你以为我就想不到么?”
绿云错愕道:“才人主子,奴婢越来越不明白了。”
“是么——”徐才人轻咳一声,道,“这事儿,我已经有决断了。眼下我虽然怀有身孕,但是根基未稳。若是谁存了害我的心思,我可招架不住。所以,眼下我必须靠着皇后娘娘,这也是保全我和腹中孩子最稳妥的办法。”
徐才人顿了顿,继而道:“只是,这终究不是长久之计。若是要在未央宫中稳稳当当地生存下去,必得是把权柄都掌握在自己的手里。”
“才人主子的意思是——”
徐才人目光一冷,道:“废后!”
绿云猛然听到徐才人说了“废后”儿子,只觉得浑身一颤,失声道:“废后?”
徐才人低低道:“是,废后。我刚才已经说了,若是想踏踏实实地活下去,光是又孩子是不够的。这后宫的地位,我便要爬到最高;这后宫的权柄,我便是要全部抓在手中。而我若是要达到这样的目的,就只有废后这一条路。”
绿云不禁道:“皇后娘娘位居中宫多年,早已经是根基稳固。虽然眼下没有孩子,可是皇上对皇后娘娘依旧情意深重。更何况,皇后娘娘是舞阳大长公主的夫家侄女,背后又有太皇太后撑腰。”
“太皇太后病入膏肓,还能活几年呢?一个没有孩子的皇后,等到机关算尽,容颜迟暮,还有什么资本?”徐才人冷冷道,“别的不说,永和宫贤妃和柔仪宫宸妃两个,就足以让皇后娘娘头疼不已了。皇后娘娘还指望着我这一胎呢,肯定不会把我怎么样的。”
绿云不解道:“那,才人主子的意思是——”
“我已经跟太后娘娘商定好了,等我顺利生下孩子,太后娘娘和淑惠长公主就会助我一臂之力,让我登上后位。”徐才人竭力按压住声音中的颤抖,低低道。
绿云一凛,却见到徐才人胸有成足,只好也按压住心中的狂喜,低低道:“若是太后娘娘淑惠长公主愿意帮着才人主子,才人主子就一定可以事事顺遂了!”
如此主仆二人说的得更是高兴,浑然没有瞧见假山后头闪过的一个黑色的人影。
中午的时候,萧绾心倒是有些疲倦了。萧绾心在太液池边上的亭子稍稍坐了一会儿,便打算与壁珠、蕊珠两个人一起回柔仪宫。
正当萧绾心准备离去的时候,却是皇太后身边的紫鹃姑姑来了。紫鹃姑姑见到萧绾心正在亭中坐着,忙过去行礼道:“奴婢慈宁宫紫鹃,参见宸妃娘娘,愿宸妃娘娘万安——”
萧绾心见是紫鹃来了,忙扶住了紫鹃,温然道:“紫鹃姑姑不必多礼,请快快起来吧。”
紫鹃笑道:“是,宸妃娘娘体恤奴婢,奴婢感激不尽。”紫鹃顿了顿,道,“奴婢今个儿过来是告诉宸妃娘娘,太后娘娘已经在慈宁宫备下了膳食,想与宸妃娘娘一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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