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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味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李飘红楼
苏娴瞅了他一会儿,摇了摇头,笑道:“奴家虽然没上过战场,但从前生活在乡间时时常会杀鸡,一剁一个准儿,这种事,不怕的。”
“……”这回轮到梁敞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那后来了,被困了十日,之后怎么样了?”苏娴感兴趣地追问,倒不是喜欢这种话题,虽然也不算讨厌,她此举意在引他说话好加深对他了解,但他讲起战事来眉飞色舞的样子确实有趣。
“后来?”梁敞的笑容淡了不少,搓弄着酒杯,低声回答,“后来八皇叔派梁敏过来支援,三两下打退了鞑靼军队,解了重山城之围。”
苏娴吊梢眉一挑,点了点头,还真是一个没什么趣味的结局。
“你应该也听说过,这事在岳梁国很出名,瑞王府世子击退围困了重山城十日的鞑靼军队,一战成名。”梁敞有些突兀地补充了一句。
苏娴愣了愣,哧地笑了:“官人莫非是在在意自己的功劳被别人抢去了?”
“胡说!”梁敞恼怒地道了句,“抗击外敌,管他是谁的功劳,只有能把鞑靼人打退了,那就是真汉子真英雄,什么功劳不功劳的!”
“哦?是么?”苏娴挑了挑眉,不以为然地啜了一盅甜酒,笑问,“殿下平常很少在梁都吧,一般都是在军中?”
“自然,本王是军人,不在军中还能在哪?”梁敞一本正经地回答。
这位殿下也只能在军中和一群粗鲁汉子混了,听说朝堂中的人都是很奸诈很险恶的,虽然她不了解,但历史书上和戏文上还是有许多可供参考的奸臣模板的,如此单纯又固执的殿下一旦入了朝堂,只怕用不了半年就得被碎成渣。
“你在想什么?”梁敞总觉得苏娴在陷入思考时看他的眼神有点怪,直觉她肯定在想自己的坏话,他冷飕飕地问。
“没有,没什么。”苏娴笑盈盈地回答,顿了顿,笑说,“起来,我家二妹的小回儿和官人还是堂兄弟。”
“你说回味?那小子烦人得紧,从小就一副冷冰冰的面孔,谁跟他说话都爱答不理的,谁要是敢欺负他,八皇叔比平常更凶,以梁敏和他的那种关系两个人应该水火不容才对,可背地里,梁敏居然护着他,实在让人想不通。”
苏娴含笑为他斟了一盅酒:“官人和他们的交情很好?”
“很好?”梁敞听了这话,不由自主地从鼻子里嗤笑了声,“我有什么值得交好的,就连东平侯府也需要仰人鼻息,我又不是东平侯府亲生的外甥,母妃一心向佛更是无瑕理睬我,父皇的眼中只有两位皇兄,我在父皇眼里压根就不起眼,文不如太子兄,武不如二皇兄。不管怎么想在军中建立功绩,始终也越不过瑞王府去,瑞王府把所有的都占尽了,还用得着跟我交好?”他自嘲地笑了一声,突然就沉闷起来,端起酒杯啜了一口,这个时候猛然回过神来他干吗要对她一个外人还是一个庶民讲这些。瞅了她一眼。“本王干吗要对你讲这些?”顿了顿,忽然黑着脸很凶地警告了句,“你若是敢把刚才的话传出去。本王杀了你!”
苏娴因为他的威胁差点笑喷出来,考虑到这个时候笑出来一定会惹怒他,她强忍下来,乖顺地为梁敞夹了一筷子菜叶。
梁敞正在为自己说太多觉得尴尬。啜饮着烧酒,一言不发。
他以为苏娴会说点什么。可苏娴什么也没说,只是自顾自怡然自得地吃着菜,顺便眺望着远处诱人的湖光山色。
过了一会儿,梁敞越发觉得尴尬。正在这时,有伙计上前来,客客气气地对苏娴道:
“姑娘。你点的荷叶鸡已经送到崇如书院了,只是那红焖猪蹄。咱们楼里专做这道菜的师傅不小心烫伤了手,已经去医馆了,这红焖猪蹄是做不成了,您看要不换成别的菜,咱们这儿还有其他招牌菜,像糖醋鱼、炒毛蟹、莲蓬豆腐、四鲜白菜墩都是一绝!”
苏娴皱了皱眉:“可我就想要红焖猪蹄。”
那伙计一脸为难:“姑娘,实话说其他师傅也能做,可咱们招牌的红焖猪蹄就是姜大师傅做的,现在姜大师傅伤了手,若是别人来做,你吃着不对味儿,我们这不也是自砸招牌么,您说是不是,所以这红焖猪蹄它是真的做不得了。”
苏娴啧了一下嘴,无奈地叹了口气:“我妹子就爱吃你们家的红焖猪蹄,你们却做不得。”
“姑娘,真是对不住。”伙计歉意地说。
“那、你们这儿做的最好吃的肘子是什么?”
“肘子?肘子我们也有啊,我们楼里徐大师傅的老汤炖肘子是我们烟溪舫的一绝,绝对酥烂,绝对香浓!”伙计又来了精神,舌灿如花地介绍道。
苏娴有点动心,犹豫了半天,点了点头:
“行,就这个吧,给我温着,走时我带走!”
“好嘞,老汤炖肘子一个,先温着等带走!”伙计立刻一声欢快的吆喝,又上了一盘色彩艳丽的新鲜小菜表达歉意,这才退了下去。
梁敞有些意外:“我还以为那红焖猪蹄是你要吃的。”
“妙儿最爱吃的就是猪蹄,今儿她肯定心情不好,也不知道和回哥儿能不能谈得拢,她啊,不爱吃自己做的东西,她吃的时候喜欢吃别人做的,最好吃的东西,所以我想着给她买两个猪蹄回去,给她啃一啃,谁知道还没有了。算了,肘子也行,反正都是能啃的。”
梁敞因为她无奈的语气噗地笑了,顿了顿,说:
“你们姐妹之间的感情如此深厚,想我在梁都时也认识不少世家的姑娘们,每一家的姐妹都不少,异母所生的就不算了,那同母所生的也有不少勾心斗角反目成仇的,像你们姐妹间感情如此深厚的,我还是第一次见,确实让人有些羡慕。”
苏娴淡淡地笑了笑:“官人不知道,我们家姐三个,最初也是互相厌憎你死我活的。”
“哦?”梁敞一愣,“那现在怎么?”
苏娴浅淡一笑:“发生了不少事……其实也没什么,姐妹就是姐妹,再互相厌憎,这个事实是永远无法改变的。”
梁敞见她在说这句话时脸上很少见地恬静下来,泛着一层温润的光辉,颇感意外,却又像是被这种静谧的温柔感染了似的,心情忽然变得愉快敞亮起来,他笑了笑,才想说话,一个绵软柔弱的声音轻灵地传来:
“九公子。”
梁敞微怔,抬起头来,映入眼帘的是一名如风中百合谷中幽兰的素裙女子,这女子生得分外柔弱,带着能够让人发自内心想去疼爱的纤柔,我见犹怜,楚楚动人。
“七妹妹,你怎么在这儿?”梁敞很是惊讶,来人正是东平侯府的七姑娘丁芸。
丁芸的小脸微微泛着红晕,软软弱弱地笑答:
“奴奴为父亲扫墓回来,正好路过这里,弟弟直嚷饿,奴奴拗不过,只好带他上来吃点东西再回去。”
梁敞想起前几日的确是她父亲的忌日,点了点头,问:
“瀛儿呢?”
“那孩子刚吃一口就睡着了,奴奴正要带他回去,正好看见了公子,这么晚了公子才用完膳吗,这位姑娘是?”丁芸将目光落在懒洋洋单手托腮望着她的苏娴身上,面前的这个女人身段太火辣脸庞太妖冶神情太孟浪,让她觉得很不自在,她发自内心地觉得讨厌,她十分厌恶苏娴这种不讲妇德专会勾魂撩人的女人。
虽然她掩饰得很好,可苏娴还是觉察到了她投射而来的目光里带着的厌恶与憎怒,顿了顿,勾唇,懒洋洋一笑,用玩味的眼神打量着她。
姑娘是个水灵的姑娘,可惜嫩了点,苏娴在她仿佛永远长不开的清秀小脸上一扫而过,笑了笑。
这样的笑容让丁芸更觉得讨厌。
梁敞被问,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下意识看了苏娴一眼,苏娴却没有看他,淡定从容地拿起酒杯,浅浅地啜了一口醉仙酿,怡然自得。
“她是……一位朋友。”梁敞想了半天,含含糊糊地答了句。
丁芸见状,眼眸微闪,又温柔含笑地客套了两句,顿了顿,便告辞了。
“好漂亮的姑娘。”苏娴在丁芸走后,浅笑盈盈地看着梁敞,说。
不知为何,梁敞被她用这样的眼神盯着,心里不太自在,讪讪一笑,回答:
“东平侯府的姑娘长得都不错。”说着,端起酒杯,啜了一口。
“那姑娘心仪你。”苏娴看着他,直白地告诉他。
一口酒差点喷出来,梁敞干咳了两声,一本正经地道:
“别胡说!坏了人家姑娘的名节!”
苏娴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的眼,一直到将他看得避无可避退无可退只得跟他她眼瞪小眼时,她才嗤笑了句:
“男人装傻的能耐还真是天生的。”
“你放肆!”梁敞的脸刷地黑了,再次拍桌。
苏娴勾着唇角笑了一下,对他的黑脸压根不在意,饮尽一盅酒,扬起手臂冲远处高声招呼了句:
“伙计,这里再来一盘炒苍蝇头!”(未完待续。)





妙味 第三百零六章 撑了
从烟溪舫出来,岸上停着的梁敞的马车前,一辆装饰朴素的马车正停在那里,一个车夫满头是汗地蹲在地上修理,站在他旁边的是一个娇弱如柳的女子,女子的手里还拉着一个半大的孩子,那孩子看见梁敞出现,顿时欢喜起来,表情雀跃地叫了声:
“九哥哥!”甩开姐姐的手跑过来。
梁敞笑笑,携了他的手。
丁芸见状慌忙走过来,屈膝行了一礼,诚惶诚恐地轻声道:
“瀛儿不懂事,太冒失了,公子勿怪。”
“无妨,自家表兄弟,不用在意那些虚礼。七妹妹也别太拘束,以前咱们不是这样的,虽然现在长大了也知礼了,但私下里没人的时候也用不着太生疏。”梁敞温和地笑着,说。
丁芸心中一暖,一张如花似玉的小脸上染了一抹红晕,垂着头,羞怯地笑。
苏娴站在梁敞身后,望着她的表情,一双吊梢眉了然地扬了扬。
丁芸感觉到她的目光,望过来,一双如水的眸子里掠过一抹阴翳。
苏娴觉察到了,却只是勾起唇,冲她笑笑。
丁芸的一张脸沉了下来。
她低着头,在梁敞的角度自然看不见她的表情,他温和地问:
“七妹妹这是要回去了?车怎么了?”
“回公子,车坏了,车夫正在修理,怕是要等上一阵,也不知道能不能修好。”再抬起脸时,丁芸依旧是那张柔婉动人的脸蛋,她弱弱地答了句,那娇弱的神情极是惹人怜爱。
她并没有再说别的,但接下来的发展自然而然顺理成章,梁敞看着她的脸,大方地笑说:
“都这个时辰了,七妹妹也该回去了,既然马车坏了,不如坐我的车吧。”
“这怎么好!”丁芸客套地推辞了句。却不坚决。
“不打紧,正好顺路。你若是回去晚了,舅舅会担心。”梁敞含笑说着。
就在这时,站在他身后的苏娴忽然轻盈地唤了声:
“殿下!”
梁敞愣了愣才反应过来她是在叫他。她一直叫他“官人”把他都叫习惯了,这会子迟滞了一下才回过头,他狐疑地问:
“怎么?”
“既然殿下要送客,奴家就先回去了。”苏娴噙着笑回答。
梁敞一愣:“我送你。”
“不用了,这里离圆融园也不远。再说殿下还要送这位姑娘呢。”
“又不妨碍什么,我先送你回圆融园,再送她回东平侯府也是一样的,左右顺路。”
“奴家不想直接回圆融园,奴家还有点别的事情,殿下正好送这位姑娘回府,奴家就先行告辞了。”苏娴笑容可掬地说完,大大方方地屈了屈膝,转身,翩然离去。
梁敞一愣。
丁芸直觉有些不妙。在他的脸上看了一眼,轻唤道:
“公子!”
梁敞想了想,对她说:“天晚了,七妹妹快回去吧,我让车送你。”说罢,吩咐一个随从道,“好好地把丁七姑娘和丁二公子送回府里去。”
随从肃声应了句,上前一步,请丁芸上车。
丁芸僵硬了两秒,想问一声显而易见的他接下来的行程。抿了抿嘴唇,却没有开口,反而客客气气地屈膝道了句:
“多谢公子,那奴奴和瀛儿就先告辞了。”说着。吩咐丁瀛向梁敞告别。
丁瀛满脸舍不得,不太高兴,在姐姐的催促下最终还是不甘不愿地告了别。
梁敞笑着摸摸他的头,一直看到他们上车离开了,才转身,向苏娴离开的方向走去。
他步速极快。不到半刻钟便在前面找到正在夜市摊子上挑选发饰的苏娴,嘴角狠狠一抽,上前去,颇为无力地说道:
“你所说的有事就是这件事?都什么时辰了你还买,你今天买了多少东西,我说你整天这么买东西,你这是病吧?”
“是病没错,疯狂购物症。”苏娴将做工精细的纯金发饰插在头上,照着铜镜,漫不经心地答。
梁敞的嘴角抽得更厉害,自语似的咕哝了句:“居然这么干脆地承认了!”
苏娴摸出几粒碎银子扔在摊子上,插着那根金灿灿的蝴蝶发钗就走,一边走一边问:
“官人怎么跟来了,难道是有要买还没买的东西?”
“我又不是你。我是来送你回圆融园的,就你的这种毛病,又是在这么晚的时候,若不把你送回去,万一路上出点什么事,岂不是我的责任,到时候回味那个不讲理的替你二妹跑来找我,我就是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
“让官人费心了,奴家甚是惭愧。”苏娴笑吟吟地说。
“你的表情哪有惭愧的样子。”梁敞睨了她一眼,道,顿了顿,嗤笑一声,“你突然走了,我还以为你是因为不喜欢丁七姑娘,所以不想跟她坐车一道回去呢。”
“是不想。”苏娴在他话音才落时并不掩饰地笑了句。
“为何?我从刚才就觉得你从看见她就很排斥她。”
“为何?”苏娴觉得好笑,笑了一声,看着他的脸,浅笑吟吟地回答,“因为她心悦官人,我也心悦官人,情敌相见,不排斥,还能互相喜欢不成?”
她说的太直白,梁敞看着她笑盈盈的表情,呆了一呆,不知为何,心里突然就有点不好意思,耳根子一热,哧地笑了,皱着眉说:
“你在胡说什么!你这女人!你还是女人吗!不知羞耻!不知女德!”
“我开玩笑的。”苏娴在他话音才落时,如在热火上泼了一盆冷水般浅笑了句,“我只是不喜欢看那些干干净净、清清白白、富富贵贵、高人一等的小姑娘,看着她们,会让我觉得我自己活得是多么的**。”
梁敞一愣,或许是因为她突然阴郁下来的语气,他觉得不自在,觉得不太适应,心里不舒服,有点恼似的,他皱了皱眉。沉声说:
“这是什么话?你做什么了就觉得自己**?”
“没做什么,细想想我还真没做什么,比我肮脏比我污浊的人有很多,那些人都活得光明正大。肆意潇洒,而我这个没做什么的,却总是觉得自己活得污浊。”苏娴浅笑盈盈地说。
梁敞看了她一会儿,也不知是为了缓和气氛,还是真是这么想的。一本正经地严肃道:
“你这是病!”
“没错!”苏娴并不否认,理所当然,且不以为然。
梁敞正着脸,走了一会儿之后,似受不住突然陷入僵硬的沉默般,蹙了蹙眉:
“啧!我说你,真的没必要在意和离的事,那个不是因为你之前的相公移情别恋么,这又不是你的错,你何必因为一直挂怀这种事妨碍你今后的人生。男人那么多。不可能全是那种坏的,早晚会有一个人把你放在心上,好好地待你,你不用心急,也不要自暴自弃,只要慢慢等待就好了。”
“殿下,”苏娴又改了称呼,意味深长地唤了声,接着,直白地问。“你愿意娶我吗?”
“啊?”滔滔不绝的梁敞因为这句简短的问话,整个人都呆住了,全身的汗毛在一瞬竖起,似发出预警似的。他下意识倒退半步,惊诧地望着她。
苏娴在他惊诧的表情上看了一眼,嗤地笑了:
“作为一个男人,你不愿意娶我,连我睡你都不愿意,你又凭什么保证会有男人愿意?”
“我、那个……”梁敞被问得语塞。
“别说什么身份悬殊。你是王爷不可以太随便之类的话,你不是王爷,仅仅作为男人,你愿意娶我吗?”苏娴凉凉地问。
“……”梁敞虽然想回答“想”,但他实在没办法撒这个谎,男人嘛,别管初婚二婚都想娶黄花姑娘,身为男人的他非常清楚这一点,可是他又不好意思太打击苏娴,轻咳了两声,“这只是你的想法,你一个女人,又不了解男人的心中所想,你怎么就能确定没人愿意呢?你连想都敢不想,奇迹又怎么会出现呢?”他用了“奇迹”这个词,这绝对是一时口误,他怕苏娴会抓住这个词再次抓狂,着实捏了一把汗。
苏娴却只是淡淡地看着他,凉凉地说:“那让我睡你一次?”
“……”梁敞呆了一呆,紧接着耳根子通红,恼羞成怒道,“你一个女人,别总说‘睡睡睡’的,什么叫‘让你睡’,要睡也是本王睡你!”
“行啊,让你睡,去哪儿?”
梁敞的脸刷地黑了,因为实在说不出别的话,冷着脸瞪着她,恨恨地呵斥道:
“闭嘴!回去!”转身先走了。
苏娴瞅了他一眼,不声不响地跟上他。
此处离圆融园并不远,步行两刻钟就到了,梁敞一直将苏娴送到圆融园门口,苏娴向他屈了屈膝,无声地转身,要走。
梁敞无奈地叹了口气,忽然伸出手,拉住她的胳膊,看着她的脸,认真地说:
“虽然你看起来轻浮又不靠谱,但我觉得你是个好姑娘。”
苏娴目不交睫地望着他的脸,淡淡问:“殿下是从哪里看出来的?”
“……”梁敞语塞,眼神自她的脸上开始飘忽,是啊,从哪里看出来的呢?
苏娴看着他忽然变得窘迫的样子,噗地笑了,那笑声在沉静的夜里犹如银铃般动听:
“殿下是个好人,我倒是看出来了,这倒是让我更不想放手了。”她说着,无可奈何地轻叹口气。
“啊?”梁敞大吃一惊,又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二人对视了片刻,苏娴呵地笑了,梁敞见状,亦轻笑起来。
过了一会儿,苏娴含着笑,无声地屈了屈膝,转身,走了,却在迈了两步之后,又一次回过头来,于夜色下嫣然一笑,轻盈地说:
“奴家会在卧房之中随时恭候官人的到来。”
梁敞的脸刷地黑了,低喝了句:“闭嘴!快走!”
苏娴不以为意地笑笑,扭头,走了。
梁敞站在门口,一直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圆融园的大门内,紧绷着的身心这才放松下来,不知为何,突然觉得有点意思,忍不住笑了一下,转身,离开了。
苏娴拎着一包老汤炖肘子回到吉春斋,刚迈过月亮门就看见回味在她眼前匆匆闪过,手里端着味道浓郁的汤药,她一愣,忙叫住他:
“怎么回事?你那是什么药?”
“消食的,妙儿吃多了,正难受着。”回味匆匆回答完毕,径直进了屋。
吃多了?
苏娴哑然,跟着进了屋,见苏妙披头散发地躺在床上,脸刷白,一副想吐不能吐的难受模样。
苏婵坐在一旁,手里举着一根锥子似的长针,引诱灵魂的鬼怪般,说:
“二姐,我来给你放血吧!”
“不要!”苏妙抱着肚子缩在床角,把头摇成拨浪鼓。
回味坐在床沿,舀起一勺汤药吹了吹:“来,把药喝了。”
“我现在这个样子,哪还能喝药。”苏妙抱着鼓鼓囊囊的肚子,哭丧着脸,欲哭无泪地说。
“谁让你一口气吃了四大碗馄饨!”回味一提起来就觉得气愤又惊悚。
“你不也没拦着我么,若是你拦着我,我也不会吃多!”
“这事你也能怪到我头上来,你干脆把你吐不出来也拉不出来一并都怪到我头上算了!”回味火大地说。
苏妙一脚踹过去:“你再气我我就和你绝交!”
回味本来是很生气的,看着她难受时惨兮兮的样子更生气了,却又无可奈何,叹了口气,努力把语气温柔下来:
“不管怎样,先把药喝了,这药对积食最管用。”
“不要!再喝我就爆了!我要是爆了,你还能娶得上媳妇吗?”
“我又没缺胳膊少腿缺相貌缺钱。”回味别过头,咕哝道。
“你还气我!”苏妙一脚踹过去,紧接着狠狠地瞪向床边,“苏婵,吃醪糟蛋出去吃,我要吐了!”
“我就是要帮你吐出来。”苏婵尽全力让醪糟蛋的香味在室内扩散,让苏妙觉得更恶心。
苏娴在她的肩膀头狠狠一捏,苏婵这才站起身,吃着醪糟蛋,出去了。
苏娴坐在床沿,在苏妙胀起来的肚子上捏了一把,啧舌。
“大姐!”苏妙哭丧着脸,惨兮兮地唤了声。
“多大的人了,吃个饭也能撑着!”苏娴哭笑不得,顿了顿,吩咐,“躺下,衣服撩起来!”
苏妙立刻平躺下来,将外衣撩上去,只剩下里衣。
苏娴将双手放在她的腹上,轻重缓急地平推起来。
苏妙只觉得各种各样的舒坦,渐渐的阳光灿烂起来,舒畅地吁了口气。
一旁的回味无语地抽了抽眉角。(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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