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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味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李飘红楼
他现在要出门去太子府,早上太子给他下了帖子请他去太子府作客,来送请柬的小太监还一脸不好意思地悄悄对他说,太子妃正在孕中,特别想吃他以前做过的清炖狮子头,自从怀孕已经馋了好几个月了,好不容易盼到他回梁都,太子主要是想请他过去给太子妃做一次清炖狮子头解馋。
听回味说,太子梁敕的年纪比梁敏还要大三岁,他的太子妃是盛国公府嫡长女田氏,他二人年龄相仿又青梅竹马,夫妻感情一直很好,两个人已经成亲十多年了,育有三个女儿,现在这一胎是第四胎,因为成亲十多年了又已经有了三个女儿。两个人大概对这第四胎都很紧张,所以梁敕才向回味开了这个口,希望妻子能够在怀孕期间事事顺心如意不会亏了嘴,将来才能生一个健健康康的皇嫡孙。梁敕他虽然也有侧妃侍妾,但是太子府至今还没有诞下男丁,梁都人都在传,太子爷是在等太子妃为他生下嫡长子。太子爷和太子妃也因此成了夫妻和美的典范。
苏妙以为回味是去给太子妃做好吃的。觉得好笑,太子爷还挺知道疼媳妇的。
回味却觉得梁敕请他去未必是请他炖狮子头这么简单,不过瑞王府与太子府素来交好。梁敕从小又很照顾回味,在年少无知时众皇子都因为他私生子的身份欺负他,只有梁敕对他很好,一般梁敏不出头的时候都会梁敕出头。用太子的身份帮他压场子,小的时候他不明白。不过在离了梁都住到丰州时闲着没事开始用心去思索自己的童年时,他总算明白了一点。
那个时候梁敏还是梁敕的侍读,直到现在他二人还是像在文英殿时一样要好,当年梁敏执意要迎娶林嫣时。梁敕暗地里帮了很多忙,平心而论,在阴森黑暗的皇家。梁敕和梁敏还真是有几分友谊在的。
“什么时候回来?”苏妙问。
“不一定,我会尽早回来。若我晚上没回来,你就自己吃吧,有事就吩咐绿澜,这庄子以前都是她管着,想知道什么就问她,没事就别出门了。”
苏妙看了一眼呆站在一旁的绿澜,乖巧地应了一声。
来雪乙庄已经几天了,她也弄清了绿澜的身份,绿澜是雪乙庄的管事兼妙云轩的大丫鬟,说管事吧雪乙庄人口少用不着她怎么管理,基本上收成账目凡是跟钱有关的都是秋华他大哥秋隼在处理,说大丫鬟吧回味又不用人近身服侍,她这个大丫鬟平常也就是端茶倒水浇浇花,比起别人家的丫鬟,她闲得几乎可以直接养老了,不过很显然绿澜这丫头是身闲心不闲的,如此自由自在的日子,她却偏偏愿意自己给自己添烦恼,总是想东想西的,那双眼珠子没有半刻安宁。
回味走了,苏妙没有继续留在妙云轩,而是来到泓樨园附近一处独立的小厨房,刚走到门口就听见赵平急躁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错了!又错了!你要我说几遍你才能记住,过油的时候第一遍要炸成浅金色,第二次要炸成金黄色,你连炸东西都炸不好,你这种手艺就是上了台也是拖后腿!”
“赵大叔,是我错了!是我错了!我这脑子一时没记住,忘了您教的,我这就重新做,赵大叔您再帮我看一眼!”冯二妞一边赔着笑脸说,一边匆匆忙忙地将炸坏的食物放到一旁,准备重新油炸。
“老子哪有工夫继续看着你,也不知道苏妙那个丫头片子是怎么想的,居然带了你这么个玩意儿来,根本就是没事找事!”赵平本身就脾气不好,又没有教导人的耐心,冯二妞的笨手笨脚让他很生气,袖子一甩气哼哼地走了,干脆放弃了他的指导师工作。
冯二妞见他走掉了,脸上的表情是几分惶恐、几分自怨与几分不甘,明知道赵平讨厌她同时更讨厌教她这种没天分却爱逞强的学徒,可她就是逞强,她就是喜欢这样,哪怕所有人都说她没天分,所有人都觉得她笨手笨脚,可她就是打定了主意要走上她想踏上的这条道路,她硬着头皮走上去,哪怕所有人都成为她的阻力,她依旧咬紧了牙艰难地往前走,只因为她这辈子最想行走的就是现在这条她将要为之努力一生的道路。
她咬了咬唇,她并非不会油炸,她自认为已经做的很好了,但是越专业的地方各种细节方面的讲究越多,这些讲究在成手来说是稀松平常,可在新入门的学徒眼里,这些讲究神圣而艰难。
她夹起一块已经沾了面浆的里脊肉,下到金灿灿的油锅里,刺啦一声,菜油的表面泛起了许多雪白的小泡,一股微焦的香味迎面扑来。
“赵平的脾气太爆了,让他教一个刚入行的姑娘,要不了几天小姑娘就要哭着跑回家了。”程铁坐在厨房门外的一个石墩上喝着小酒,摇着头说。
“做这行经常遇挫,刚开始碰见个严师是好的,越能撑得住刻薄后面的路走得就会越通顺。我装刻薄总归不太好意思,赵大叔这尺度拿捏得倒是恰到好处。”苏妙笑眯眯地说。
“他那算什么拿捏尺度,他根本就是那个刻薄性子。”程铁用大葫芦灌了一口酒,哈哈一笑,说。
苏妙笑了笑。
“话又说回来,妙姐儿,二妞倒是个好孩子。可是干咱们这行还是讲究一个天赋的。那孩子,她没有天赋,手艺也并不出众。想要混个日子养家糊口我也不说什么,可是想要在这行里站稳脚跟,她没这个资质。”程铁认真地说。
苏妙倒也没立刻反驳他的话,望着小厨房里用袖子擦汗还在勤奋地忙碌着的冯二妞。沉默了一会儿,笑说:
“天赋这个东西还真是说不好。有些人的确天生的会对某一行很敏锐很擅长,但是之后若是因此懈怠了甚至是产生了乏味或厌恶的想法,就算有再高的天赋也是白搭,能够在一条道路上勇往直前一直坚持走到最后一刻。这种决心和毅力远远比天赋更重要。”
程铁并不反对她的说法,只是……
“大赛将至,现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她来做你的助手恐怕不够格。”
苏妙扬眉,这一点她并不否认:“可是苏记已经没有闲人能带来了。小味味又要忙活自己去参加比赛,咱们人手不够,说起来幸好她主动上门,不然我还得到了梁都之后现去找一个助手来。”
“副厨长当真要抛下你自己去参赛?”程铁皱了皱眉,他虽然早已经知道这件事,因为不是老婆嘴一直没问,但心里也是有担心的,现在好不容易和苏妙单独相处,他自然要了解明白。
“什么叫‘抛下’,他只是去比个赛而已。”
“副厨长在来之前并没有告诉你他要独自参赛,只是让你把冯姑娘一并带来替补,及至后来他才告诉你他也要参赛,若当时冯姑娘没有出现,妙姐儿你岂不是少了一名助手?”程铁皱了皱眉,意味深长地说
苏妙明白他的意思,倒不是挑拨,程铁的话是有点道理的,回味早就下决心要独自参赛,在已经决定了的情况下却没有告诉她,让她措手不及。虽然如果没有冯二妞也许他还会向她推荐其他助手,可在这件事上来说她终究是隐瞒了他,撇开私情不谈,往大一点说,在两人互为对手的情况下,回味这么做很容易会被认为是恶意竞争,在利用对方的信任暗地里采取打压拆台的手段。
话虽这样说,不过苏妙倒是没有不高兴,同样撇开私情不谈,回味只是她比赛的助手,虽然是得力的助手,但助手就是助手,若他是以丈夫的身份她自然不会任他朝三暮四,可他现在是以助手的身份,助手想跳槽时老板是留不住的,这一点她非常了解,所以她并没有生气。
程铁说完就后悔了,只想给自己一个嘴巴,他又不是那碎嘴的婆娘,刚才的那番话却好像是在挑拨他们小两口的感情,他绝对没有这个意思,他只是觉得苏妙在这件事上有点吃亏罢了,可转念一想两个人还是不要分得太清以免生分,他开始担心苏妙会因为他的话自以为想明白什么去找回味的麻烦,于是连忙转移话题,笑问:
“我寻思着,第三个助手的人选,不如请副厨长在梁都挑选出一个经验丰富的人选,总比冯姑娘那种会拖后腿的新手强。”
“他找的是回香楼的,我们参赛是苏记品鲜楼,哪里能掺和到一块去。”苏妙淡淡地拒绝了他的提议。
程铁一愣,在这种时候,苏妙她倒是分的挺清楚的。
冯二妞抱着一篮子炸失败的香酥里脊来到庭院的角落里,郁闷地吃着,以前她以为做成这样就很好吃了,在家里给弟弟姐妹做的时候他们也都赞不绝口,可她是吃过师父做的菜肴的,那一道道再普通不过的家常菜经过师父的手都会变成比神仙的宴席还要美味的菜肴,那一刻她深深地为之震撼并折服,她暗暗发誓,她一定要变成师父那样的厨师,可是现在,她竟然连个香酥里脊都炸不好。
“这么多全吃了你会胖成一颗球的!”笑声响起,她刚刚一直想着的苏妙突然出现在身旁,含笑坐下来,吓了她一跳。
“师、师父……”她匆忙站起来,毕恭毕敬地请了安,“见过师父。”
冯二妞的娘是念过书的,所以家里的孩子被教育得很知礼,尊师重道什么的很遵守,她这么遵守倒是让苏妙有点尴尬,她现在还不太有为人师长的觉悟,搔了搔脸颊,她笑问:
“你该不会是要把一篮子里脊肉全吃了吧?”
冯二妞的表情越发慌张,涨红着脸解释道:
“今天跟着赵大叔学做炸里脊,失败了好几次,炸成这样别人也不能吃,丢掉又浪费,我自己吃就不会浪费了。师父,用掉的银钱我会用干活来抵债的!”她用诚恳略带一丝哀求的语气说,很怕苏妙会拿里脊肉当借口把她赶走。
这是个懂事的姑娘,苏妙也没去纠正她的想法,微微一笑,问:
“知道炸东西时为什么要复炸吗?”
冯二妞一愣,满眼迷茫地摇了摇头。
“第一遍用小火炸,是为了定型和让原料内部熟透;第二遍用大火炸是为了让它的外部变得酥脆。如果把里脊一直用小火炸,表皮不仅不会酥脆,吃起来还会软乎乎黏糊糊的;如果一直用大火,就算里脊肉不会被炸糊也会被炸干。初炸使用四五成热的油温,此时油表面尚且平静,但是已经有少许的烟冒出。复炸使用七成热的油温,油锅波动频繁,并且已经开始出现大量油烟。在初炸之后,将里脊肉捞出来,在漏勺里控油,颠几下,让肉散热均匀,这个时候会有水汽进入里脊肉表面的面糊里,静置半分钟,这样在复炸的时候能将面糊中的水汽炸出来,避免油温过高导致里脊肉发干发柴,同时这个过程中还会收紧里脊肉的表皮,让里脊肉变得更加酥脆。复炸的时间不能过长,控制在一分钟左右。”
冯二妞先是一片茫然,听到最后时猛然明白过来苏妙的意思,大喜,翻身跪下来,恭恭敬敬地磕了一个头,大声道:
“多谢师父教诲!”
倒是把苏妙吓了一跳。
就在这时,向来不待见她的绿澜匆匆走过来,生硬着一张脸孔,说道:
“姑娘,有客到!”(未完待续。)





妙味 第三百八二章 长公主
苏妙一愣,转过身来看着绿澜,狐疑地问:
“客?什么客?”
绿澜的眼里掠过一抹鄙夷,她自以为将这鄙夷掩藏得很好,苏妙却看得一清二楚,名门望族连院里的丫鬟都自以为比平民老百姓高贵,绿澜身为大丫鬟自然有她身为大丫鬟的骄傲,她瞧不起苏妙的市井出身苏妙也不在意,权当没看见,等待她说明。
“是景阳长公主。”绿澜惜字如金地回答了几个字,语气硬邦邦的,让人很不快。
正常的丫鬟在明知道苏妙对梁都不了解的情况下一般都会殷勤地解释那景阳长公主是什么人有着什么样的来历,就算做不到面面俱到,至少也会竭尽所能将自己知道的全部讲出来给苏妙听,绿澜身为大丫鬟自然不可能连一般的小丫鬟都不如,她这样惜字如金分明是想让苏妙求她继续说明或者自行揣测到最后出洋相。
苏妙虽然是一个好脾气又宽容的女子,可不会宽容到连一个小丫鬟都能欺负到她,倒不是歧视人家丫鬟的工作,她只是觉得一个不守本分不好好工作净想着耍心眼欺负外乡人的小丫头有点讨厌,皱了皱眉,她冷着声音,问:
“多说几个字你的嘴巴会坏掉?”
绿澜显然没想到她会当场发作,愕然抬头,一双柔媚如水的大眼睛里闪烁着还来不及掩饰下去的怨毒,被苏妙捕捉正着。
“景阳长公主是你们少爷的什么人,来做什么,都说了什么,你不一次性说清楚,难道还等着我一句一句问不成,若真需要我一句一句的问,是你们这雪乙庄太欠缺规矩了,还是你这大丫鬟做的太清闲了连最基本的做丫鬟的能耐都没有了?”
“哈哈哈!”翘着大脚丫子坐在石墩上的程铁拍着巴掌放声大笑,一边笑一边叫好,“好!妙姐儿已经有做当家主母的风采了!”
苏妙满头黑线。
绿澜被心里最鄙视的人劈头盖脸训斥了一顿。气愤难平,一双粉拳在袖子里攥得紧紧的,不过她到底还算聪明,即使心中再气愤。即使苏妙再是她最看不起的攀龙附凤女,她也不敢当着别人的面给苏妙没脸。
早前她只以为苏妙是那没见识的乡下女人,这一次无意间的试探却发现真实情况并非是她想象的那样,就像章鱼须子在触探到危险时立刻会缩回来一样,她赔了僵硬的笑脸。用一种勉强自己去讨好的语气笑着说:
“是奴婢疏忽了,奴婢以为三少爷把家里的情况都对姑娘说了,没想到姑娘不知景阳大长公主……”
苏妙从这话里听出来一点挑拨离间的味道,不过她也不在意,这丫头只要别在她面前惹是生非就行,至于这丫头的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之内,她没有搭腔,只是静静地等着她解释。
绿澜见她不答腔,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无力感横生,心里一百个不舒坦,却不得不佯作热情忠心,赔着笑脸继续解释道:
“景阳长公主是皇上也是咱们王爷的妹子,在皇家排行第六,是咱们三少爷的姑母,早些年嫁给静安王做了静安王妃。”
“静安王妃?”这个名头好耳熟,苏妙皱了皱眉,想了一会儿,“也就是说。景阳长公主是你们三少爷的六皇姑么?”
“是。”绿澜不明白她为什么会这么问,愣了愣,摸不着头脑地作答。
“景阳长公主是凌柔郡主的母亲吗?”苏妙皱起的眉没有舒展开,上一次在青乾山庄别的她没记住。刁蛮娇艳的凌柔郡主她却过目难忘。
绿澜听她将景阳长公主与凌柔郡主扯到一块去,面色微变,犹豫了一会儿,才神秘兮兮地对苏妙说:
“姑娘,请借一步说话。”
苏妙用狐疑的眼光望了她一眼,心里想着她在搞什么名堂。却还是迈前一步跟她走到一旁。
“姑娘还是不要提这件事为好,景阳长公主对凌柔郡主不喜,凌柔郡主对景阳长公主亦心存怨恨,虽是母女却水火难容,谁在她们面前提她们母女的事她们就不会给谁好脸色,三少爷也不例外,虽然这话不该奴婢说,但姑娘可别信口提了,到时候可是给三少爷找晦气。”
这丫头说话时措辞随意惯了,一点没有身为丫鬟应该收敛的职业道德,苏妙瞅了她一眼,虽然对她的那点小心思有些不爽,不过也没和她计较,只是问:
“母女二人,能有什么深仇大恨?”
绿澜见她不肯听,心里有点急,生怕她碎嘴子会给回味带晦气。苏妙这个正牌不着急,她倒是先着急了,绿澜欲言又止,眼珠子转了好几圈才咬咬牙对她小声说:
“景阳长公主不是凌柔郡主的生母,静安王府以前有王妃,那王妃才是凌柔郡主和静安王世子的生母,后来那王妃削发为尼了,静安王才迎娶景阳长公主为王妃。”
她说的隐晦,苏妙却觉得她话里的意思像景阳长公主把前王妃逼到庙里自己上位了一样,心里正狐疑,却听绿澜又说:
“总之姑娘千万别在景阳长公主面前提起凌柔郡主和静安王世子。景阳长公主这一次是听说三少爷回了梁都,特地过来看三少爷的,奴婢已经回过三少爷出门去了不在府中,景阳长公主问姑娘在不在,长公主问奴婢也不敢说‘不在’,长公主就说让姑娘出去她见一见也是一样的。”
苏妙心里狐疑万分,回味的六皇姑来见回味,回味不在她却要见一见素未谋面的苏妙,希望不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比如她未来的老公公不好意思当着他儿子的面叫她滚蛋,只好委托自己妹妹带着两大箱金子过来狠砸她,让她带着两箱金子卷铺盖滚蛋……她好像想太多了!。
“姑娘?”绿澜见她在这个节骨眼儿上竟然开始神游太虚,心里着急,像这种乡下来的粗鄙女人真的能够面见公主吗,万一见面时搞砸了出了洋相,到最后丢脸的是三少爷和他们瑞王府,她越想越着急,咬紧了嘴唇。心里有点埋怨三少爷出去一趟带什么女人回来不好居然带回来这样一个不能上台面的女人。
“姑娘若是胆怯,不如让奴婢想个法子去回了长公主,等三少爷回来三少爷再带着姑娘去拜见长公主?”她心一横,扬起脸对苏妙铿锵有力地说。
“胆怯?”苏妙双手抱臂。居高临下地盯着她瞧,轻描淡写地重复了两个字。
绿澜只觉得脊背一寒,头皮开始发麻,她讪讪地望着她,第一次觉得她的身高颀长恍若乌云压顶让人有点窒息。从前绿澜一直觉得她粗鄙又无知,连接近都不愿意接近她,今日第一次直面她,却在接触过程中有一种越来越心惊的感觉。
“是奴婢说错了,瞧奴婢这张嘴!”她讪讪地拍了一下自己的嘴,赔着笑脸说,“奴婢的意思是,三少爷不在,姑娘不认得景阳长公主,怕是心里会紧张。姑娘也不必勉强自己,不如等三少爷回来再去见?”
“你这丫头好像经常说错话,我这心里头倒是奇了,一个经常说错话的丫头到底是怎么升任大丫鬟的,你的脸蛋也没漂亮到能让人忽略掉你这张总是不合时宜的嘴啊!”苏妙笑容可掬地看着她说。
绿澜的脸刷地绿了,对她挤出笑容,额角的青筋却在跳。
苏妙温和一笑:“景阳长公主现在何处?”
“奴婢做主让人将长公主请到舒芳阁去了。”
“你做主?”苏妙眉一挑,漫声道。
绿澜又是脊背一寒,有种被踩了尾巴的感觉,全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讪讪地赔着笑脸,磕磕巴巴地回道:
“长公主突然驾临,很焦急的样子,奴婢就擅做主张了……总不能让长公主等在门外姑娘说是吧……”她越说声音越小。心里头有点惶恐,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在惶恐什么,眼前这个无知又粗鄙的女人明明没有流露出严厉的神色,她却浑身发毛,她一边鄙视自己发毛一边在发毛,这种感觉让她快崩溃了。
苏妙看着她故作知书达理的表情越来越垮。满意地点点头,翩然转身,淡淡道:
“你去好生招待长公主,别怠慢了,我换身衣裳就过去。”
“是。”绿澜条件反射地应了一声,然后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
已经离开的苏妙却在心里狐疑,景阳长公主挺急的,她到底在急什么,若是有着急的事情那应该是针对回味,突然提起想见她又算怎么回事……莫非是静安王府犯了什么事,静安王托景阳长公主走后门走到回味这儿来了,又因为担心回味是个死脑筋,所以来贿赂她希望她能给回味吹枕边风……她忽然有种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感觉……
舒芳阁。
一个身穿青绿底团花花素绫交领对襟长褙子搭配逶迤拖地彩绣九幅裙的********坐在西边一张搭着石青色弹墨椅袱的扶手椅上,这是一个很漂亮的女人,岁月对于她的眷顾只是在她肤如凝脂的脸上留下几点不易被察觉的痕迹,即使已经四十几岁了,她依旧是一个不输给年轻姑娘的美丽女子,乌黑如瀑的长发挽成端庄别致的飞仙髻,簪了一根镶嵌着珊瑚花叶的青玉钏,佩了几枚色泽幽美的珠翠,纤细如葱的手指上带了一枚精巧的翠玉戒指,腰系鹅黄色花卉纹样绣金缎面绦,脚上一双绣玉兰花套鞋,面赛芙蓉,眉如细柳,配上那隐隐泛着淡青色的苍白面容与瘦削娇弱的身形,秋水佳丽,楚楚动人。
手边摆着茶却没有喝,她用修长的手按在胸口处,剧烈地咳嗽了一阵,才长长地缓和了一口气。
她的眼神有许多不安,仿佛很焦虑似的,让侍立在一旁的绿澜觉得很奇怪,她以前也见过两次景阳长公主,可从来没见过她这样烦躁忐忑,好像心里长草了似的,可是她又不敢问,只得悄悄地望向门口,心里想的是今日的景阳长公主脾气有点古怪,苏妙那个乡下来的女人一般场合都上不得台面,面对焦躁不安的公主她能应付么?
心里正想着,脚步声响起,起初她以为是苏妙,没想到走到门口脚步声却是两个,其中一个轻柔悦耳的嗓音含着让人心尖乱跳的笑意欢快地说:
“三姐,你说的是真的,你真的要让我帮你做件衣裳?”
“嗯?”
“你不是不喜欢我碰针线么?”苏烟心里高兴,就好像自己的手艺被认可了一样,可嘴上依旧说。
“我有用。”苏婵言简意赅地回答。
两人一前一后踏进舒芳阁,谁也没想到舒芳阁此时会有客人,毕竟自从来到雪乙庄就没见过有其他人登门,因此在刚踏过门槛时看到一屋子珠围翠绕的婆子丫鬟,两个人都呆住了,苏烟浑身发僵,呆滞了两秒钟之后无声地做了一个赔罪的礼节,转身退出去避让。
苏婵则仅仅是皱眉,她的目光落在唯一坐着的一个锦衣华服的妇人身上,眉头皱得更紧。
那妇人在看见她时一双眼睛就像突然点亮的蜡烛一样迸射出骇人的精光,霍地从椅子上站起来,一双苍白的手压在桌沿上越发显得青白,她哆嗦着一双色淡却柔嫩的嘴唇,眼睛里居然蓄起了泪光,强烈的激动情绪让她全身都颤抖起来,如果不是身旁的一个嬷嬷上前扶住了她,她几乎能昏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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