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风万里尽汉歌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汉风雄烈
且定都于此,兀的能对塞北草原兼辽东地区形成重压。彼处但凡有事,数日内消息便能抵达,便于应对急变。
但坏处也有。
首先就对南方有鞭长莫及之感。将来大封国开启,那南洋可就不再是今日的南洋了。纵然他们现在很弱小,那安不知百年之后不会强盛?
陆皇帝的这个大分封,与两千年前宗周的“封建亲戚,以藩屏周”何其相似?可那时候的周王与周公,必然不会想到只短短的三百年不到,他们的子孙后人就要仰他们分封出去的诸侯大臣们的鼻息而过活。甚至最后还有不肖子孙“创造发明”了‘债台高筑’这一成语,可谓丢人至极。
再次,陆皇帝都已经在塞北、西陲设立藩国,那地儿距离燕京也过于亲近了。
藩国一立,自然就有镇压。那与定都燕京便就有所重复作用了。更隐隐对中央形成威胁。
“陛下不是要叫诸位大王移师征讨……”那些龙种们的最终去处是南面的天竺,或是再有变更也只能去那更西之地。到时候这塞北与西陲,可不就正需要燕京镇压么。
陆谦哈哈大笑,手指河中之地,再一点中原,相隔何止万里。在如今这个时代,如此庞大的帝国实难有效的控制。蒙古人都还一分为四呢。
陆谦野望是不小,却不会过度的贪婪。帝国极壁的道理他是懂得的。与其建立一个不牢固的大帝国,他更希望叫华夏之民迈开双脚,踏足中原以外的土地,成为半个欧亚大陆的主人,叫华夏文明传播的更广泛,让泛华夏文化圈的范围变得更大更广阔。
“太远了,太远了。便是定都长安,能打进河中就已是极限。”何况他还不可能定都长安。
中亚的这些土著民族可没有天竺土著好欺负,人家是有信仰的啊,星月教可是很那啥的,未来中国的势力能在彼处立足,兀不知要面对多少的麻烦呢。
但这就跟驯马是一个道理,敢反抗一次就碾碎一次,碾碎的次数多了也就没人敢反抗了,这匹‘马’也就驯服了。
到那时候,帝国的就可以再次进入到对外扩张之中,就像约翰牛在印度的征服之路一样。
但是对于一个封建王朝来说,要做到这个程度,那可不是一般的艰难。
“与其是如此,何苦不去分封?如宗周先民一般,变夷为夏?”他陆皇帝能把自己的儿子封为陆大王,那些个陆大王如何就不能把自己的儿子封做陆国公?
封建亲戚,以藩屏周。古人都能明白的道理,如今之人如何就不明白了?又非是在中原!
当中原帝国的边缘有着一连串的‘自己人’的时候,看看那时候的大草原上,兀的谁还敢反?虽然要达到那个程度,还不知道要用去多少年。陆谦难道会看着草原上的一个个部族无动于衷吗?看着那些部族的首领在自己脚下规规矩矩的跪上一回,然后返回自己的部族里去继续当老大?
推恩令知道不?加之编户齐民和八旗,加之密宗,四管齐下,陆谦不信搞不定大草原。何况几十年过后,齐军的火器化必然会更胜一筹,双方间的实力差距只会拉的更大。
要知道,横山一带的好铁现在已经向汤隆供给了。何况现在有了棉花,让中原大军的抗寒性更上了一层楼。
如今这个时代,北方的气温绝对比后世要冷上许多。是以,在灭掉女真金国后,陆谦是要在东北建立八旗兵的。就是为了对付那些深山老林中的渔猎民族。
不需要把他们斩尽杀绝,因为那是不可能的。只需要勤劳收割,压制他们的人数,就足矣了。
汉人在眼下时代是不可能控制整个东北,乃是更遥远的远东滨海地区的。太冷了!且还没有足够的动力去开发大东北。后世闯关东是为了讨生活,就如走西口一样。但现在的中原百姓是没有活路的么?是以,陆谦口头上说的只是收复辽东。后者与东北可是两个概念。
以现在的环境,能够充分开发的只有辽东半岛南部,沈阳以北地区都要慢慢开垦……
别说这般做有可能叫东北的渔猎民族重新崛起,中原帝国若是自己不成样,就是大西南的少民也有可能席卷神州。陆谦能做的只是尽可能的抑制这种可能的出现,而根本做不到断绝。就是他定都燕京,以此时东北的气候,汉人能涉及的,兀的还是那么大块!与定都在哪儿,没直接联系。
宗泽终于明白陆皇帝的意思了。——他还是想要定都南京啊!
只是这一次他却不反对了。因为陆谦解说的已经很明白,有了那般多陆氏藩国在,定都北方最大的意义还真不怎的存在。
至于南方文化兴盛,南人抱团结党一类的,说的就好似北方人都粗直爽快,人人君子而不党一样。何况今后还会有八股文啊?还会有八股取士的可能吗?
陆皇帝始终是事功之学的拥趸,更是文武兼备的支持者。虽然他不会去学汉唐时期文武不分家那一套。
回到家中,宗泽心情犹自不能平静。他早就知道陆谦要分封群臣,可他万万想不到陆谦的所图是那般的广大……,想想就叫人激动地不能自己。
如果这一切都能实现。就像陆皇帝说的那样,不停地将中原的贫民迁移出去,减轻朝廷压力,同时变夷为夏,扩大中国之‘天下’。那陆皇帝自可称得上盖世明君,一代天骄,而他宗汝霖自也能在历史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想到自己的身后事,想到后世史书对自己的‘盖棺定论’,宗泽再也坐不住,拔腿去了官衙。他此刻浑身都有着无穷的力气,无穷的精力,他要工作,他要比过去更努力更认真的工作!
长风万里尽汉歌 第六百四十五章 全县停电,崩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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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珙乃是文人出身,聪明好学,发愤上进,但三次礼部会试均名落孙山,如是经武举入仕。
大观元年他应试武举,至状元及第。此人允文允武,多次镇压两广地方起义,尤其是以平定刘三花之乱,功劳卓著。后方腊起义,李珙提闽地之兵,先与建州方向虚张声势,实则经海路杀奔了温州,一举袭城得手。稍后兵分两路,一收复温州各县,沿清田溪杀奔处州,一边引水陆军再次向北攻打台州。此举虽未能得手,因为台州城池位在内陆,李珙领兵偷袭时为台州摩尼教守军察觉,如此引军而归温州。但李珙之举动却把摩尼教军搅得不得安宁,彼时两浙路内部也多有混乱,遂使得方腊无能把全部的兵力集结于江宁之战。
徐徽言则也是武状元出身,衢州西安人。少怀壮志,学文练武。15岁时即“武举绝伦及第”,成为衢州第一位武状元。
方腊某乱时候,徐徽言年不过三十,却已经是武功大夫,也叫皇城使。虽然没有具体的职掌,但这是一个迂转的官阶,是朝廷随时可以委以重任的待命官。稍后他果然被命为两浙路兵马钤辖。
两个武状元齐心合力的后果是,摩尼教军空有数量优势,历时数年,却从未能一窥八闽之地。便是连温州都未能夺回。
还在最危急的时候被李徐二将引兵直打到了越州。
陆谦并未与李珙、徐徽言交过手,他相信二人的能力,但他更相信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抵抗都是纸糊的。
方腊的“五十万大军”水分自能比得过钱塘江,可水分再大,挤干沥净,那能战之军也挑出个十余万众。
这可是一股重压,更勿囵江南西路的晁盖与海上的舟师。此次陆谦水陆并进,三路同发,是闽地是志在必得。
及至消息传来,福州建宁已经先后失守,李珙、徐徽言部被尽数堵在南剑州,而此地又尽数失去外围屏障,想来二次报捷是不会叫陆谦等待许久的。
……
卓啰城内的厮杀声已经平静了,老天下起了小雨。
天色大亮,鲁智深策马直入城内官衙。就看李彦仙正立在门庭前,大门、侧门、角门悉数打开来,一队队的军兵正将府邸内的尸首一具具抬出来。
门前停着的一溜板车,上面堆砌着一具具尸体,甭管他们之前的身份是贵是贱,红的发黑的鲜血随着车板缝隙直向下流淌。
城头变换大王旗。西夏的旗帜被一面面拔下,换上了齐军的大旗。但西夏人的卓啰和南军司,却并没有被全部消灭。
卓啰城固然是军司核心之所在,整个秦王川盆地就是党项人的地盘。这地方地势较平坦,属山前的洪水冲击盆地盆地内的平原地带,地势落差有几米到几十米,开阔平坦,自成一川。
当年金城(兰州)校卫、山西万荣县人薛举,在兰州起事,号称西秦霸王,建立起地方政权,秦王川成为西秦霸王薛举屯牧之地,并将原来的晴望川改名为秦王川,如此名字就自薛举而来,并一直沿袭至今。
是以,这般的屯牧之地,党项人如何会让与旁人。这片牧场南北有小百里,东西也有三十里,尽是党项人之牧场。
“驾,驾驾……”
“驾驾……”
“驾……”
万马奔腾,上万匹军马疾踏在泥泞的草原上,老天爷适时的下了一场雨,洗去了卓啰城浓重的血腥味道。
厮杀了一阵后的齐军不见停歇,所属马军立刻出动,向着秦王川更深处扫荡。
凉凉的雨丝落在齐军马军将士的身上,却一点也冷不下激扬在万军心中的那股峥嵘战意,和他们对战争的渴望。
“杀,杀,都杀了——”王进望着陷入彻底混乱中的党项营地,心中涌起无限的快意。眼前是一处至少有着一千人的驻地,这些人可都是青壮,卓啰和南军司作为西凉府外的一道屏障,这里的党项人只有极少是妇人,九成以上是青壮,也就是部族兵。但他们在这遭突如其来的急袭下立刻就分崩离析了。
上千齐军马军被投入进了战斗,如是石头砸鸡蛋,将毫无防备的党项驻地给彻底年岁,那可不是摧枯拉朽一样了,痛快,真是痛快。
王进在西军也混了多年,那就从没想过能有今日这样的畅快淋漓。他一边大声命令着手下军兵一直往前,一边手持长枪将前途几个抵抗的党项人一一刺杀!
“痛快!痛快!真痛快!哈哈哈!”与王进一样心理的还有牛皋,猝然急袭下,这处千人左右的党项驻地,完全放了鸽子。两支分头进袭的齐军铁骑只用了少许的时间,和少量的伤亡,就获取了丰厚之极的硕硕战果。
少数幸运的逃脱一劫的党项人,疯狂的抽打着战马,沿着喀罗川向着西北逃去。那边的济桑还有这他们的驻军。
一个个齐军铁骑提着手里的刀枪在后追赶,锋锐的兵刃在两两的雨丝里兀自闪烁着冷冽寒光!犹存的血迹混合着淋漓而下的雨丝,顺着刃口滴滴落下……
踏遍了秦王川,齐军却半点不见停歇。他们本就是人配三马,给养充足,这连日的厮杀,也都赢得干净利索,还远没有到人马俱疲的地步。
而从卓啰城到济桑也就二百里不到,他们人配三马,错不是要收拾沿途的党项驻地和亲近党项的羌人部落,只一日就能奔到济桑去。
济桑城下人嘶马鸣。
城头点燃的油脂火把与篝火照亮了城门下一小块空地,一个接一个浑身泥泞,狼狈不堪的党项青壮涌入城中。济桑城大门畅开,如一个大型蜂巢吐纳着数不清的蜂群一样收纳着不时来到的党项青壮。
卓啰和南军司是西凉府前的最后一道防护,这里现下已经很少有党项妇孺,而更多是党项的青壮年。他们耕耘放牧,就如驻屯军一样,防备着黄河对岸的中原军队。倒是那些依附于党项人的羌人部落,是无甚改变的。
一波波的败兵,不管是西夏擒生军,还是部族兵,亦或是亲西夏的羌人,进入城中的第一件事就是涌入边上房屋,涌向火堆。第二件事就是寻觅吃的,即使是劲道的都咬不动的肉干,也大口的往嘴里面塞。
卓啰和南军司统军嵬名阿保站在城头,看着下面黑压压遮蔽视线样儿的残兵败将,一片黯然神伤。惨败,彻彻底底的惨败!
卓啰城一夜间丢失,损兵折将,自己该怎么向大王交代啊?
傍晚时候,天空中的雨突然加急了,从毛毛雨这一档次跳到了中雨。油脂火把虽然能烧,但在中雨密集的雨点下很快就熄灭了。被济桑城内接应到的残兵败将已经渐渐稀少。
嵬名阿保甚至都能听到外头雨声里掺杂的马蹄声。这么大股人马,必然是汉人赶到了!因为济桑城已经有段时间不见败兵了,城门都关了。
“啊呀,咱们来晚了一步!”将手中一顶党项皮帽抛下,牛皋看清楚济桑情况后,叹息不止。
白瞎了他剃个秃头了。兀的还背熟了大批的情报。
如果能提早赶到,保不准他就能领着人混进城去了。那般后续的大军抵到时候,他们在城中忽的发起难来,杀这般的胡狗,可不就跟杀鸡一样简单?
“速速回报将军,快去――”牛宝摩挲着光头,凉凉的雨滴叫他发热的大脑冷静下来。济桑城大门都已经关闭,只城头上亮着火把,其余再无一支正在进城的败兵,他安敢去赚人?
“听说昔日梁水泊里有个惯于暗中行事的好汉,唤作鼓上蚤时迁。何以近来不曾听闻了?”
牛皋很感遗憾,那时迁手下还有好多的人,若是能有一支在此处,现下怕已经进的城去了。适时的做起乱来,他们再在城外趁势夹击,保不准还能拿下济桑呢。
“这个小人倒是有耳闻,听说是受了重伤,陛下舍不得他再犯险,伤愈后留在身边听用了。”一个出身郓州,据说堂兄是紫禁城三等侍卫的小校,在牛皋身边说道。
当下左右响起了一片针对陆皇帝的赞叹声。仁义啊。他们的陆皇帝果然是仁义。亦不知道陆谦闻知此事后,心里会不会羞惭。只是那鼓上蚤实在是可惜了!伤到哪里不好,偏偏在小腿上。
长风万里尽汉歌 第六百四十六章 带路党,狗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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喀罗川西岸,一座废弃的军城里,突然聚集起了不少人气。草木纷纷被铲除,一顶顶帐篷坐落于城池那残破颓废的土墙之内,人头攒动,一片各路人马汇集的热闹场面。
这座城池在历史上有一定的名气,它叫令居。于西汉元狩二年(前121年),武帝开辟河西,而正式纳入中国版图的。元鼎二年(前115年)在此建县。
唐武德二年(619年),更名为广武县,乾元二年(759年),又改广武县为金城县。直到宋初仍为广武县隶属于兰州,为吐蕃唃厮啰统治。但景德年间,又为西夏占领。至此被废弃!
最繁荣的时候,这里曾经生活着上十万的汉民。可是现在,这座有着上千年历史的城池却已经破败成了人烟罕至的荒废之地。城中的居民,早就消失在了茫茫的历史长河之中。
周遭大片的肥美农田,也尽皆成了党项人、羌人放牧的草原。
正史上,百多年后的蒙古铁骑横扫天下如席卷,这儿的一切都成为了不可追忆。党项人、羌人全都烟消云散掉。但现在,党项人已经在这片土地上被驱除、屠戮了,羌人部落却兀自还在。
当然,他们都是小部落,依附于西夏,受卓啰城管束。
这些人就是随风摇摆的墙头草,早前李唐势大的时候,他们乖乖如狗。回纥崛起时候,他们就又是人家手下的犬马,到早前的吐蕃唃厮啰统治时期,那就是做吐蕃人脚下的泥土也甘之如饴的。西夏人取吐蕃而代之,他们的主子自就只能是西夏人。
西夏叫他们向南他们不敢向北,西夏人叫他们学狗叫,他们不敢学鸡走。
如此,夺取了卓啰城,将西夏党项人赶得背井离乡的汉人,向他们发出了召集令,这些人自也屁都不敢放一个的就乖乖前来报到。
最终的聚集地是卓啰城,此处只是一个分区集合地。
之所以会有那么多人,更多是因为羌人们在借此机会开卖场,互通有无。
虽然他们都是羌人,但各部落的情况却有不同,因为地势有不同。是以有的部族是游牧,有的却是耕种,更多的又是半耕半牧。粮食、皮革、牲畜和布帛、盐巴、药材等等,都是交换的商品。
此刻一支队伍也在向着废城进发,这是一支且还不足百人的队伍,为首的是部族头人和他的儿子日渥布与日达木父子。身后尽数他们部落里的丁壮,颓靡的行进着。
在父子俩的眼中,汉人发布如此召集令,那必然是要他们随军的。日渥布也做了些准备,可到底管不管用,却还是两说。而随军厮杀固然会有缴获,却更会有伤亡。现在汉人牛起来了,武功赫赫,打的党项人抱头逃窜,可这却不意味着他们羌人兀自能赢过党项。何况卓啰城再向西就是党项人的西都西凉府!那可是一座坚城。
“汉人已经夺了卓啰城,西夏人的西寿保泰军司是不战自破,接下就是西凉府了!那可是一座大城。你阿爸我年轻的时候,还在西凉城里面住过呢!住的可是富丽堂皇的羌王府,那时候你阿爷还在,角厮罗是没有了,可你阿爷是有能耐的。党项人要倚重你阿爷的。”日渥布的父亲就是溪赊罗撒。
当初瞎征和其他首领纷纷往宗哥城降宋。瞎征出走,青唐无主,大首领心牟钦毡父子迎溪巴温入青唐,立瞎征之子陇拶为主,陇拶不能控制早已造成的残局。于是在同年九月同契丹、西夏、回鹘三公主以及大小首领出城降宋。宋军占领河湟后,由于遇到吐蕃人的反抗,兼之后方供应不继,和哲宗的病逝,宋军如是于次年开始撤出河湟,当地首领又立溪巴温第三子溪赊罗撒为主。到建中靖国元年(1101)十一月,宋朝授溪赊罗撒为“西平军节度使、邈川首领”。
只是好景不长,仅仅是两年后,打算继承父兄遗志的大艺术家,就叫宋军于六月中再次出兵河湟,次年四月取青唐。高昌公主及诸大首领开青唐城出降,溪赊罗撒走投奔西夏。
但溪赊罗撒在青塘地区兀的还有一定的影响力,兼之溪赊罗撒纠集手下追随者合夏国四监军之众,逼宣威城,使得西军名将高永年出城抵御。方出行三十里就爆出了大变,他帐下的羌人亲兵,皆是永年昔所纳的羌人熟户,却是狼心狗肺的。趁高永年对他们无有防备,遂执高永年叛投西夏,使得这员宋军的西陲大将遂为溪赊罗撒手下心腹多罗巴所杀,还探其心肝食之,谓其下曰:“此人夺我国,使吾宗族漂落无处所,不可不杀也。”时任高永年副将的刘仲武也厉此劫而险些被流配岭南,低调了多年方才重新崛起。
溪赊罗撒为西夏立了大功,兼之他在青唐地区的影响力,故而为西夏倚重,是享尽荣华富贵。只是他心高而命短。日达木尚不满两周岁时候,溪赊罗撒便早早死去。他这一死,于其家人那就是大厦倾倒,一遭荣华富贵如流云了。
日渥布是个没大本事的,现如今还能拉起一股人,坐上一部之主,还是赖于他老爹的遗产。
先前多次跟着西夏人与中原厮杀,现在回过头来听从中原的调遣,日渥布半点不觉违和。这本就是他们这些小头人的生存法则。
过去那种舒舒服服,前簇后拥,几十人围着斥候的好日子已经一去不复还了。西凉城里多热闹啊,就是早前的青唐城也是热闹得很。
那时候他是人上人,好吃的,好喝的,好玩的,好看的,多的不得了。就是从府里随便拉扯一女使女都是娇滴滴的惹人疼。
那样的日子才是真正的过日子,哪像现在啊。也所以那种日子尤其的叫人怀念!
满脸风霜,还不到四十岁就已经花白了头发的日渥布赫然还是有来头的人。只是角厮罗早已经成为过去,溪赊罗撒更是昨日黄花。现在他就只是一个仅仅百帐的青塘羌头人。
只见他身上裹着一麻衣,发式已然不是羌人的模样,而是绾了个发髻,还插着一根乌木簪子。衣装甚是整洁,头发也没有半点油汪汪之感,不像其他羌人头人那要油迹斑斑的邋遢腌臜。
说真的,这并非都是他特意打扮出的,除了头发外,其他都是日渥布几十年来的习惯。而能保持这样整洁,于日渥布看来,许也就是他最后的一丝体面了。
毕竟他与旁的部族头人不同啊。有过曾经美好的一段时间!甚至他还能说一口流利的汉语,认识不少的汉字,甚至能背几首汉人的酸诗。
说着说着,日渥布眼泪就下来了!昔日的繁华真的只能在梦里回味了,日后见到了汉人大爷们还得表现狗腿,可不能有分毫怀念往昔的意思!
相反,他还要用自己的‘汉化’来向大爷们表明自己的态度。否则真开罪了汉人,就凭他那不算是秘密的家势,就算有十条命也不够死的。
距离废城越来越近,路上已经可以看到其他部落的人了。“阿爸,别说了,小心让人听了去告汉人!”日达木拧起眉头,小声提醒自己老子,说的也是汉话,不过却不甚流利。
这个日达木也就十七八岁的样子,矮壮粗旷,顶着一秃头。却是日渥布硬将他那头发全剃了。照他的说法,就是一光头,兀的也比秃发结辫叫汉人看了欢喜。他身后的部族丁壮,有一个算一个,全是光头。身上的衣裳也是麻布的,但行为举止上就带着一股野性,也他老子迥然不同,一看就是个野蛮子。
日渥布也不看这小儿子,只是叹气:“告个屁,他们那些玩意儿能听懂汉话?直娘贼的,都是些一群目不识丁的腌臜撮鸟!你小子也不是东西。老子叫你学说汉话,写汉字,你就是耍滑,现在知道厉害了吧?汉人东山再起,党项人已经是江河日下了。这天下日后是汉人的天下。你个崽子,汉话兀自说的结巴,更大字不识几个,还能有屁的前途?”
日渥布是历经过当年青唐之乱的人,很清楚‘带路党’或者是“狗腿子”是甚个意思。无论宋军打入青唐,还是西夏人要反制宋军寻找他爹,那都离不开这类人。当然,他是总结不出前者的意思的,他只是明白这个意思,并且现在也准备着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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