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猛虎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祝家大郎
还有人附和韩琦话语“还是韩相所谋高远,太后临朝,自是一切以大局为重。”
“韩相所极是”
欧阳修与司马光看着这些附和之人,气得是无话可说,也不知再说什么。
唐介出来说道“即便是垂帘听政,那也得事事问过陛下之意才好定夺,听政只是监督过问,而非代政,陛下在朝,为何事事不问过陛下”
韩琦反而相问“有何事没有问过陛下啊西北增兵之事,老夫也问过陛下。尔等不问,却还怪起旁人了万事,自然以陛下为重,太后本就是过问监督之职,老夫从未有过僭越之举。要说僭越,朝中有一人,还真就敢做这般的事情,竟然敢在汴梁之外私自操练人马,意图何为”
唐介立马说道“韩相,此事还在查证之中,岂能随便下定论”
“既然查证,那就把甘奇叫出来问问,问问他让狄青狄大将军每年为他操练那么多人手,还私藏兵刃重甲,这般是为何啊”韩琦直接发难。
甘奇知道自己躲也躲不过,唯有上前几步,答道“陛下,臣从未有过任何逆反之心,所谓私藏甲胄,其实并非私藏,乃是球赛所需,汴梁城里大小球队几十支,每一支都有甲胄在身。至于操练的人手,也不过是相扑之人,只为上台给观众娱乐,何谈罪责”
“哦操练的都是相扑手那为何相扑手要用狄青去操练狄青何许人也他操练出来的人手,当真仅仅是相扑之用”韩琦再问。
这朝堂的话语权,都在韩琦手上了。
“陛下明鉴,臣做这些事情,只为商业牟利,并不做他想。若是韩相公非要觉得臣这是居心叵测,那臣便是满身是嘴,也说不清楚。”甘奇对着台上的皇帝说道。
皇帝赵曙也开口“韩相误会了,甘卿的那些营生,最初之时,我家汝南郡王府也是有参与的,并非什么大逆不道之事,就是商业牟利而已。”
“皇儿可不得乱说,你乃是先皇膝下唯一的皇子,也是而今大宋的官家,勿要再说什么王府之事。那些与你无干,你身为皇帝,当以皇帝之心,保社稷不失。甘谏议是忠是奸,定有公论,待得韩相查明之后,再说此事。”曹太后显然恨甘奇入骨,曹家两个兄弟,一个处斩,一个求道。在曹太后看来,皆是拜甘奇所赐,这一点上,她与韩琦想法是一致的,得把甘奇置于死地。
赵曙皱了皱眉,成了别人的儿子,连家都不能提了
韩琦立马接道“老臣以为,当暂时革去甘奇同知谏院的官职,待得事情调查清楚了,再来定夺。”
“臣附议。”
“臣附议。”
唐介立马开口“臣觉得此事不妥”
王安石也出来了“臣也觉得此事不该如此,甘谏议乃是朝廷大员,不能因为一些捕风捉影的事情就先行获罪。”
曹太后大手一挥“且先按照韩相之办理,若是有冤枉了,再官复原职也不迟。”
“遵旨”韩琦已然躬身。
台上的赵曙直接站起来了“有没有人能听朕一句话”
“陛下请说。”韩琦还有礼有节。
“甘奇是忠诚,必然不会做那僭越之事,朕相信他,不必调查。”赵曙有些刚。
“皇儿,知人知面不知心,你非先皇亲生,你怎么就知道没有别人觊觎这个大位你怎么就知道没有人勾结甘奇,想要谋朝篡位如此紧要关头,一切当小心行事,避免家国倾覆。就按照本宫所办理。今日暂且到此,退朝。圣旨随后就到。”曹太后已然起身,拂袖而去。
那一句圣旨随后就到,把赵曙说得是哑口无,跌坐在龙椅之上。
韩琦已然躬身“恭送太后,恭送陛下。”
“恭送太后,恭送陛下。”
有人已然往大殿之外而去,有人还站在大殿之上不动。
甘奇却也往大殿之外去了,看得唐介连连摇头,看得王安石着急不已。
皇帝赵曙更是着急非常,连忙对身边的太监说道“李总管,烦请你赶紧去把甘奇叫住,让他来见朕。”
李宪点着头,把拂尘一收,下台而去。
第四百二十五章 大王,救命啊
韩琦出城而去,直去禁军大营,要秘密见几个武将。
以往当枢密使的时候,韩琦手下不知抬举了多少人升迁。
韩琦去禁军大营,可不是要发动什么兵变,在这大宋朝,兵变从来不在选项之中,更何况韩琦面对的是名正言顺登基的皇帝,也没有资格没有名头去兵变逼宫。
话也说回来,这些武将能来见韩琦,已经是足够感恩的,若是韩琦要这些武将带兵去逼宫皇帝,这些武将都不会干。
要想调动禁军,此时的韩琦也没有那个能力,大宋朝不断变革的军事指挥体系,就是为了防止军队乱动的,没有皇帝的圣旨,没有枢密院的虎符,哪个武将敢动一下军队,不论什么原因,满门抄斩是一定的。
大宋朝杀不得文人,杀武人从来都是毫不手软,活埋几百,眉头都不会皱一下。
文重武轻,其实也就是堵住了兵变这条道路。除非整营所有人都哗变了,这种事情在边镇时有发生,但是在汴梁,那是不可能的,因为在汴梁的禁军,再怎么惨,至少吃还是吃得饱的,还能做手艺活赚点外快,还不用提头打仗,怎么可能去哗变
几个武将已经站在了韩琦面前,一个个面带紧张看着韩琦,兴许也生怕韩琦说出一些什么过分的要求。
韩琦倒也不是要说什么过分的要求,而是说道“你们何人在宫中认识军将”
韩琦是被逼无奈了,他想知道宫中的情况,而今皇宫之内,任何人进出不得,李璋带着殿前司的护卫把皇宫守成了一个铁桶一般,任何借口任何人,哪怕是死了爹妈要出宫去看看,都会被挡在宫门之中,连殿前司麾下的军汉也是如此待遇。
韩琦必须要知道太后到底怎么了,唯有知道这一点,他才能在短时间内抓住一根稻草,否则真等他出城回相州了,一切都大势已去。
几个武将互相对视几番,一人答道“下官在殿前司倒是有几个熟人,不知韩相有何事吩咐”
“老夫要打听一下皇城之内的消息,想知道昨晚皇城之内到底发生了什么。”韩琦如此说道。
这个要求倒是不过分,那武将开口“下官这就去帮韩相打听一番。”
韩琦却止住了他,说道“你这么去是打听不到什么的,必然连人都见不到。殿前司那些军汉多是勋贵出身,你们也多时勋贵出身,想来家族之中多有交际。你若入城,当先去寻其家眷,让他们的家眷寻个由头到宫门之外去见一面,送衣送物送吃食皆可,最好是父母重病之类的由头最好,如此见面之后,在问一语,方能办妥。”
韩琦绝对是个聪明人,连细节都安排清楚了。一个武将此时想要到宫门去见一个军汉,李璋麾下,绝对是见不到的。
唯有让军汉的家眷寻个由头去见一面,短暂会面,问上几句带回来。
“韩相放心,下官这就去按照相关的吩咐办。”
“我就坐在此处等候消息。”韩琦如此说道。
那武将躬身而出,去完成韩琦交代的事情。
韩琦此时心中也有唏嘘,要论忠义,武人远甚文人。古语有言,文人负心,实在没错。
其实韩琦此时多少也有些偏激了,今日没有人主动上他家中议事,也是因为朝堂变故太突然,若是韩琦真的派人去请,许多人即便心中有顾忌,却还是回来的,文人虽然负心,但也不至于真的就现实到立马划清界限的地步。
韩琦只是一时之间不能接受这种变化,以前只要下朝,许多人都会主动来找他。今日下朝在家等候,却不见一个人上门。
这种变化,一时之间让韩琦实在接受不了,唯有大怒之后,偏激去想。
偏激之后,此时亲自来找几个武将,这些武将二话不说就为他的事情奔走,反倒让韩琦觉得这些武将忠义。
消息不久之后回来了,只有三言两语,倒也把昨夜的事情说得明明白白。
“相公,昨夜甘奇带兵入宫,夺了太后的大宝,太后今日想要上朝,被许多人拦在了拱辰门处。”带回这个消息的武将,也是一脸惊骇。站在他这个位置,实在想不通甘奇怎么可能半夜能带人入得了皇宫,莫不是攻城打破了
但是,甘奇又如何调得动兵马调动的又是哪里的兵马
韩琦不在这些问题上纠结,而是再问一语“太后无事”
“嗯,太后无恙,还能在延福宫中随意走动,只是出不得延福宫门。”
听到这个消息,韩琦不是松了一口气,而是更加急切起来,人已不能稳坐,起身踱步不止。
韩琦其实盼望太后出点什么事,太后若是被囚禁了,被杀了,那才是最好不过的事情。
太后若是安然无恙,韩琦又拿什么去与朝堂上的皇帝搏一把
太后若是有事,韩琦就是那卫道士,圣贤道德都被他占尽。
太后无事,韩琦岂敢真去做一个乱臣贼子又有谁会陪他做一个乱臣贼子韩琦连做个乱臣贼子的资格都没有。
韩琦已然踱步了许久,一言不发。
几个武将皆是面面相觑,有人开口问道“韩相若是还有什么吩咐,只管示下,我等受得相公大恩,当万死不辞。”
万死不辞
韩琦抬头看着几人,忽然开口问了一语“若是老夫让你们学那甘奇带兵去逼宫,你们敢吗”
这句话,是韩琦忍不住问出来的。
口中说着万死不辞,真到这种要拿一家老小去赌的时候,是不是真能万死不辞
显然没有,几个武将都被韩琦一语给吓坏了。有人立马问道“相公,可是陛下交代的”
韩琦浅浅一笑,笑得有些悲戚。
又有人说道“但有陛下圣旨与枢密院兵符,我等拿去与麾下军将一看,立马可以调兵入城。”
韩琦悲戚在笑,摇了摇头,又看了看几个武将,慢慢走出了军帐之中。
几个武将看着韩琦落寞的背影,连忙上前相送。
韩琦却还转头“回吧,各忙各的去吧,老夫自己能走,不必相送。”
几个武将站定当场,看着韩琦远去。其实他们也知道今天韩琦罢相了,而且韩琦还不被新皇帝所喜,以后怕是再难翻身了。
一朝天子一朝臣,就是这个道理。
昔日韩琦能几起几落,那是因为一直都是一个天子。而今韩琦是真的要颐养天年了。
几个武将心中多少还有一些同情之感,只是事情又想回来,韩琦这辈子也算值得了,位极人臣,家中豪富,家学还极为昌盛,还有什么遗憾的呢
再回家中,韩琦一身的精气神,彻底萎靡了下去。
汴梁城之外,甘奇与狄青坐在了一起。
甘奇与狄青耳语说了一段话语。
狄青面色大惊,大惊之后又带着喜悦,双手都忍不住在胸前揉搓。
甘奇问了一语“狄大爷去否”
狄青认认真真点头“去”
“那请狄大爷带着狄咏先行动身,约定一处地点,我过得一两日再来追你们。”
“好,老夫先行动身。”狄青面带狠厉。
甘奇认识狄青几年了,这是甘奇第一次看到狄青脸上露出这种狠厉之色。
若不是今日看到如此狄青,连甘奇都要忘记面前这个老头子是一个何等狠厉之人。
昔日亲自打马冲阵,面对千万人亦无丝毫惧色的狄青,打得党项人四散奔逃的狄青,其实依旧还在,只是深埋了内心的勇武,到得京城之后,一直看起来就像是一个人畜无害的老头。
狄青这般的人,就不适合生在大宋,若是生在大唐,当是一番什么样的光景
韩府之中,一辆一辆的车架等在门口,打包着家中一应财产。
该打发的下人,要打发了。该遣散回家的遣散回家,该送人的送人,该发卖的发卖,还有一些人会带回相州老家。
韩琦双目无神坐在书房之内,一言不发,不吃不喝。
其实他心中还有太多不甘,有太多不舍,甚至也在后悔为什么在朝堂之上,自己没有说出一句还要继续当官的话语。
这权柄,当真太让人留恋了。
韩府,也慢慢有人开始上门了,送别一下这位昨日还位高权重的宰相。
却是韩琦不愿见人了,只说身体抱恙,不便相见。
一波一波的人来,一波一波的人走。
过得两日,十几辆大车开始北去。
甘奇,也在一日前悄悄出城而去,而甘家的家门口,早已门庭若市,每日来拜见的人络绎不绝。
甘奇家中有一个郡主,封号永嘉。还有一个县主,封号乐安。
永嘉郡主赵宗兰会代表甘奇会客,只说甘奇在书院里闭关读书,不便打扰。
甘奇早已北上而去。
韩琦已经走在回家的路上了,要说相州,其实也是个出人才的地方,后来的岳飞就是相州人。岳飞是汤阴人,韩琦是安阳人。
岳飞十六岁之时,无以生计,甚至还在安阳豪门韩家做过好几年的小厮仆人。这是几十年后的事情了。
相州离汴梁不远,四百里路,多是平原。
车马走在路上,即便是慢慢走,也不需要几日就能到相州。
沿路之上皆是官道,甚至都无什么山林荒野。
韩琦回乡的车队一直走到相州边境,才有一座枉人山,山也不高,但是却极其有名。水经注中便有记载。而且还传说纣王杀比干的地方就在这里,所以说枉人山也是一座历史名山。
过得枉人山就是相州境内了。
山边一条小道,车架摇摇晃晃而过,车内的韩琦正在闭目养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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