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叶轻舟一叶愁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顾轻舟司行霈
康三老爷和太太松了口气。
“他能学吗?”康三老爷问。
“能的,他的听觉和嗅觉很好,学起来不费劲。”顾轻舟说。
康晗却不依不饶:“我不想二宝学什么,师姐你让他快回来吧。”
说罢,她又哭了。
康三太太再三道:“晗晗,你要听话,这是对二宝好,也对你好。”
康晗道:“我就要二宝在我身边。”
一时间,她也无法理解。
顾轻舟没空留下来开导她,就把她交给了康三老爷和太太,他们一定能说服康晗的。
况且,顾轻舟并没有完全撒谎。
什么美国籍的教官是假的,司行霈自己有很厉害的教官。
这次回去,第一是改变二宝对风铃声的依赖,第二也是教他更加厉害的防身术。
从前不知道二宝还有这个能力,顾轻舟和司行霈也没有多想,而且那时候顾轻舟要留他在身边,帮他治疗眼睛。
如今,顾轻舟算是认清楚了现状。
她再抱有糊涂的念头,盼着二宝痊愈,就会继续害了二宝。
她现在是把二宝当瞎子了。
她还在想办法治好二宝。在这个过程中,她却不再逃避了,她要好好照顾他,让他学会更好的生存本能。()!
一叶轻舟一叶愁 第1105章 你喜欢我,与我不相干
【】 夏天到了。
顾轻舟换上单薄的夏布衣裳,宽大的斜襟短衫,以及葱绿色长裙,身形轻盈而姣好。
司行霈又回平城去了。
顾轻舟带着程渝,去看叶督军给他们准备的房子。
房子就在叶督军府的后街,离督军府很近,离平野夫人也近。
崭新的房舍,木制的门窗,却镶嵌了五彩窗玻璃,有种俄式的绚丽。
程渝看了眼,对顾轻舟道:“这院子还挺时髦。”
卓五少今天休沐,跟着一块儿参观,也说很新颖时髦。
“我还是喜欢透明的玻璃窗。”顾轻舟道。
“换就是了。”程渝道。
顾轻舟摇摇头:“五彩玻璃窗更贵,既然装上了就用吧,反正是新派的东西,我也要尝试接受。再说了,这些都是民力,平白浪费要遭天谴。”
程渝就道:“我们轻舟忧国忧民。”
顾轻舟作势要打她。
院子很宽敞,有三进院落,前院后院还带个后花园,比平野夫人那栋有过之而无不及。
顾轻舟原本就打算,过了夏天搬入。
不成想,屋子里的气味已经散得差不多了,而且很宽敞。
院子里树木森森,浓密树影下,有几分难得的yīn凉。
顾轻舟对程渝道:“搬过来避暑,倒也不错。”
程渝说:“对,院子很宽敞。我要西跨院,那院子种满了翠竹,瞧着可爱。”
顾轻舟还在犹豫。
程渝极力撺掇她:“搬吧。咱们住的那栋小楼,实在吵闹得厉害。每次夜里”
顾轻舟立马打断她:“好,选个良辰吉日就搬。”
程渝大喜。
她拉了卓莫止,又去逛西跨院。
顾轻舟也跟着进去了。
西跨院收拾得很整齐,屋子里除了五彩玻璃窗,就是一张西式大弹簧床,软而阔,非常舒服。
除此之外,屋子里全是木制家具,又透出传统的古色古香。
别说顾轻舟了,就是程渝这般不着调,也察觉出来了,问顾轻舟:“这些都是督军府的人置办的吗?”
“对啊。”顾轻舟道。
“这都是什么眼光?要么干脆时髦派,要么全用旧东西。如此新旧掺杂,怎么感觉”
说到这里,程渝突然将食指按在chún上,话音戛然而止。
她的目光,在顾轻舟身上穿梭,脸上笑得很神秘高深。
顾轻舟问:“笑什么?你感觉到了什么?”
“感觉到了,这院子的确是为你量身定制的。”程渝道。
顾轻舟不解。
程渝说:“你看看,你这一套老式的衣裙。而你平时出门做客,又爱穿旗袍皮草。
外头瞧着摩登,内里实在老旧,就跟这房子一模一样。漂亮的窗户,却是老式的桌椅,又有张很舒服的床。”
顾轻舟撸了下袖子:“让你免费住了,还要排揎我,你欠揍呢?”
“来啊。”程渝也打开了架势要迎战。
卓莫止看着她们俩,心想不会真打起来吧?
真打起来的话,我帮谁比较好呢?帮房东司太太,还是帮爱人程小姐?
帮了任何一方,都可能落个扫地出门的下场,卓五少自觉人生的选择好艰难啊。
他的担心是多余的,顾轻舟和程渝并未打架,因为程渝嘴贱,顾轻舟已经习惯了。她每次想要揍程渝,也就是做做样子。
打架的话,司行霈不在,顾轻舟未必就有胜算。
没胜算的事,顾轻舟才不做。
一番嬉闹,顾轻舟回眸间,就看到有个人立在院门口。
他一袭黑衣,衬托得身材修长,匀亭手指微扬,冲顾轻舟打招呼,是蔡长亭。
“他怎么来了?”程渝低声问。
“他就在对面街上住,走过来很方便。”顾轻舟道。
程渝横了她一眼:她并不是这个意思。
蔡长亭走近,程渝带着卓莫止进了屋子,准备再看看其他的家具等,是否还需要她另外添置。
卓莫止则低声对程渝道:“那是谁?生得那样漂亮,是唱戏的名角吗?”
程渝很警惕:“你喜欢他啊?”
卓莫止哭笑不得:“我不喜欢兔子。”
程渝狐疑:“真的?”
“真的!千真万确!我从来没碰过兔子的。”卓莫止道。
程渝道:“那你自己想做兔子吗?”
卓莫止脸一下子就黑了,道:“太恶心了,快住口。”
程渝哈哈笑起来。
既然卓莫止如此说了,程渝也就放心了。
她问卓莫止:“你来太原府也快一个月了,没听说过蔡长亭?我不信叶督军的军官学堂里,没人提过他?”
程渝就不相信,军中那么多人,没人对蔡长亭感兴趣?
玩兔子也不算什么wū点。
卓莫止道:“原来他就是蔡长亭?那他比传说中更漂亮些,也不像兔子。他看上去挺”
蔡长亭虽然漂亮,却丝毫不yīn柔,他漂亮得没有性别,也不忸怩做作,是个堂堂正正的漂亮人。
“他是平野四郎的养子吗?听说他跟日本军部关系很不错,自身却是中国人。”卓莫止道。
程渝点点头:“这个人不简单,可别打他的主意,小心死在他手下。”
卓莫止避如蛇蝎:“我不会打他的主意。”
他们这边谈话,顾轻舟和蔡长亭都没有听到,他们俩徒步出了院子。
朴航的葬礼已经过去了半个月,顾轻舟再也没见过平野夫人。
平野夫人也没有找过她。
顾轻舟很清楚,上次自己的挑拨,在平野夫人心中起了作用。
若不是她深思熟虑,也不会这么久不联系顾轻舟了。
蔡长亭也消失了很久。
如今,是他先出现了。
“打算搬到这里来?”蔡长亭看了看这院子,颇为欣赏点点头。
顾轻舟则问:“你是怎么进来的?”
院子里虽然没有佣人,可顾轻舟进门前,反锁了大门的。
蔡长亭很自然道:“翻墙进来的。”
“这样,不失礼吗?”顾轻舟看着他,表情却很安静。
她修长羽睫微动,像蹁跹的蝶。
蔡长亭道:“在你面前,我又不是第一次失礼。上次有些话,没有和你说清楚,心里总是想着。”
“什么话?”顾轻舟反问。
“为何要把你接到太原府来。”蔡长亭道。
顾轻舟哦了声,似乎想起来了。
她在桐树下停了脚步,借助那点yīn凉和蔡长亭说话。
蔡长亭却突然用力拉了她。
顾轻舟吓一跳,几乎跌入他的怀里,脸色微变。
她还以为蔡长亭打算行轻薄之事,不成想蔡长亭指了指她的身后。
一只颜色鲜艳的虫子,从树上掉了下来。
这种虫子通体翠碧,长了满身柔软的毛,南方叫“洋辣子”,它的毛有毒,随着掉入身上而释放毒素,被蛰一下又痛又痒,非常遭罪。
顾轻舟吓一跳。
刚刚若不是蔡长亭拉她,这东西就要掉在她的后颈。
顾轻舟想想,心底发寒。
“这鬼东西!”她后怕捂住了xiōng口。
蔡长亭笑道:“你怕这虫?”
“你不怕?”顾轻舟斜睨他。
蔡长亭很干脆道:“怕。”
顾轻舟:“”
他们就离开了桐树,往正院的屋檐下走,两个人走得很快,似乎想要赶紧离开那虫子。
顾轻舟心中盘算着,明天叫人来打上药水,先把院子里的虫子杀死,自己再搬进来。
她想着,就到了正院。
尚未住人,两人也无法进屋喝茶,只得立在屋檐下闲聊。
蔡长亭说起了上次之事。
“当初请你来太原,并非拿你当棋子。”蔡长亭道。
顾轻舟听闻此言,表情不动,只是略微一笑,浅浅的笑容似蜻蜓点水。
“还是那句话,我从不相信你会嫁给叶督军。”蔡长亭道,“只要你不想这样做,没有人能bī迫你。轻舟,我了解你。”
顾轻舟嗯了声:“你的确了解我。”
“那么,你就懂了我的心意。”蔡长亭道,“我的心意,上次也在司行霈面前对你说过,我不躲躲藏藏。”
顾轻舟微笑。
她玩味斜睨他:“你喜欢我?”
“喜欢。”蔡长亭很认真,表情端庄肃穆,像在神圣的祷告,言语也很轻柔。
顾轻舟又笑了:“你很有眼光,谢谢你。”
蔡长亭心头一窒。
她没有说,不要喜欢我c为什么喜欢我。
对她而言,这些都不重要。
她就是那样优秀,你可以喜欢她,就好像天际的云彩。云彩高高在上,飘过你的心房,你心中落下了影子,是你自己的事,跟云彩无关。
云彩没有招惹过你,任何人都可以仰望它。
云彩是美丽的,你可以喜欢它,也可以不喜欢它。喜欢与不喜欢,都是你的喜好,与云彩本身不相干。
顾轻舟没有女孩子应有的羞涩。
她像个心灵空阔的智者,面对众人的质疑或者倾慕,都无喜无悲。
你可以喜欢我,你也可以讨厌我,但我都不在乎。
这种感觉,让蔡长亭心中窒闷,这远比讨厌他更叫他沮丧。
“很多人喜欢你。”蔡长亭淡淡道。
顾轻舟说:“我做好了自己。我努力的时候,不是为了谁喜欢我而努力。至于换来什么样子的结果,我不在意的。”
蔡长亭笑了。
笑容生涩,有点yīn冷。
他望着远处明艳的骄阳,只感觉那阳光炙热刺目,把人的心照得空落落的,四处通风,都寻不到藏匿之处。
“我希望你也可以喜欢我。”蔡长亭道。
“那你保持希望。”顾轻舟道,“这也是你的希望,和我无关。”
你的喜好c你的希望,全不与我相干。()!
一叶轻舟一叶愁 第1106章 愤怒的蔡长亭
【】 蔡长亭没有再开口。
上次以为,他没有说清楚。今天才知道,他说多了。
多余的话,毫无意义。
顾轻舟靠着栏杆,思考着平野夫人c蔡长亭和自己的事。
她想,三角是最稳固的,也是最难撼动的。
他们谁也不敢贸然出手。
蔡长亭上次那番话,今天这番话,到底用意何在?
顾轻舟想了想:“麻痹我吗?”
女人对爱慕自己的男人,都是下意识放松警惕,认为他不会害自己,毕竟有爱情在里头。
然而,蔡长亭的这种爱慕太廉价。
他曾经也说爱慕阿蘅,还不是看着阿蘅惨死,丝毫不挽留她?
“长亭,你有很大的理想,是不是?”顾轻舟突然开口。
蔡长亭道:“什么理想?”
顾轻舟笑而不语。
蔡长亭就懂了。
他道:“我有的。一个人有很大的理想,难道是错误的吗?轻舟,我愿意陪伴你c辅助你。”
如此赤裸裸的承认了。
顾轻舟就知道,平野夫人和蔡长亭都沉不住气了。
他们全部想要拉拢顾轻舟。
顾轻舟才是名义上的“固伦公主”,她才是拥有清廷血脉的人,她才是复国名正言顺的人。
平野夫人是什么?
对清廷而言,平野夫人只是“媳妇”,说得难听些,就是个外人。
阿蘅一死,顾轻舟的立场变得至关重要。
“挟天子以令诸侯”,顾轻舟在这盘棋局里的地位,越发明显了。
随着平野四郎的去世,她的作用变得至关重要。
“然而,我不需要任何人的陪伴,也不需要你的辅佐。”顾轻舟笑道,“你不怕我将这话告诉夫人?”
“夫人会相信吗?”蔡长亭温柔笑道,“你时常挑拨我们的关系,这席话你告诉夫人,无非又是一场挑拨。”
顾轻舟就笑起来。
原来他如此大胆,也是捏住了顾轻舟和平野夫人的软肋。
也好,大家平分秋色,谁也不落后半步。
“我有时候挺恨老天爷的。”蔡长亭道。
“恨什么?”
“恨我们出身的年代。假如我们再提早出生三十年,也许就不是现在的局面了。”蔡长亭道,“轻舟,你也不是现在的你了。”
“我喜欢现在的我。”顾轻舟笑道,“司行霈也喜欢现在的我,我们很满足。”
蔡长亭微笑了下。
他们俩说了很久的话,虚虚实实的,谁也不会相信谁。
直到程渝和卓莫止找过来。
看到了卓莫止,蔡长亭就用日语问顾轻舟:“这位程小姐,不和高桥荀好了吗?高桥荀可是回来了。”
“你cào心人家的爱情作甚?”顾轻舟笑道,“程渝没有chā足旁人的婚姻,自己又是单身,愿意爱谁都光明正大。”
蔡长亭对这话,倒是赞同,他道:“对,一个人的爱情,不管经历多少遭,都是走过一条路。爱情的多少,只是选择的寡众,不能用来评价她的人品,更不是衡量她成就的标准。”
顾轻舟一开始挺意外的。
后来才回味过来,心想蔡长亭这是在投我所好,让我可以给他机会。
真是狡猾万分的人。
和蔡长亭相处,时时刻刻都要提防他下拌子。
有趣归有趣,但太累了。
顾轻舟此刻非常想念司行霈。在司行霈身边,她可以完全不动脑子,做个贪吃贪睡的傻瓜。
做傻瓜好幸福。
这个瞬间,顾轻舟迫不及待想要见到她的丈夫。
程渝和卓莫止走近,她问顾轻舟:“你们用日语说什么?是不是说我们的坏话?”
“程小姐误会了,怎么敢说你的坏话?”蔡长亭道,“我在跟轻舟说,程小姐和卓少帅很般配。”
蔡长亭知道卓五的身份,卓五就感觉此人很危险。
他笑笑,没开口。
程渝则大喜:“蔡长亭,你嘴巴真甜。你长得这样美,嘴巴又甜。要是没有遇到莫止,我一定会爱上你的。”
她说得很夸张。
蔡长亭听得出反义,故而道:“那也不一定啊,高桥先生比我更可爱。”
程渝一怔。
顾轻舟第一次看到蔡长亭为了点小事反击别人,平常他都是不在意的,可以看得出,他今天心情非常不好。
卓莫止也有点尴尬。
顾轻舟轻咳,道:“长亭,我们要去吃饭了,一起吗?”
蔡长亭道:“不了,回头见。”
说罢,他小跑几步往前冲。
顾轻舟和程渝c卓莫止都不知他要干嘛时,却见他借助跑起来的力道,一跃而起,直接翻墙出去了。
他居然不走大门。
顾轻舟也很意外。
蔡长亭一直是从容不迫的,似温柔的春风。翻墙而出的行为,似乎只有司行霈那种兵痞才做得出来。
程渝则目瞪口呆:“这兔子今天发疯了?”
她又把蔡长亭比作兔子。
蔡长亭虽然生得美,男人却无法享受他,故而他真不是兔子。
“还不是你先挑刺的。”顾轻舟直接道,“你没事惹他作甚?”
“我看不惯他。”程渝道,“瞧他那样,分明就是想要撬墙角。司行霈不在,我得看紧你。”
顾轻舟失笑,原来是替司行霈鸣不平了。
她道:“那我回头告诉司行霈,让司行霈高兴高兴。”
“给司行霈发电报,他回去都大半个月了,也该回来了。平城又没战事,他老在平城干嘛?是不是养了小妾?”程渝道。
程渝嘴里没边,刚被蔡长亭堵了一顿也没长记性。
顾轻舟戳了下她的脸。
他们三个人出门,顾轻舟吩咐副官,让人过来给院子除虫。
“先除虫吧,等半个月我们再搬家。”顾轻舟说。
“那时候都要热死了。”程渝嘟囔,“顾轻舟,你能不能别矫情?”
顾轻舟对这种说法不能理解,问她:“我可以矫情的时候,凭什么不让我矫情?我就要先除虫!”
卓莫止旁观了片刻,终于笑出声。
见惯了自家姊妹c姨娘c兄弟们你死我活的争斗,见惯了军营里钻研的攀比,顾轻舟和程渝的感情,让卓莫止生出了向往。
她们俩这样毫无心机的相处,让人感觉透明又温暖,像冬天的玻璃房。
三个人去吃了饭,顾轻舟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她翻了翻黄历,发现六月二十九适合乔迁新居。
她把日子告诉了程渝。
还要再等七八天,让程渝颇为不耐烦。最近天气热,程渝心情更加不好。
卓莫止来了一天,重回了学堂,家里又只剩下程渝和顾轻舟。
“出去吃冰淇淋,如何?”程渝问顾轻舟。
天气炎热,一动就满身薄汗,太阳也毒辣了起来,晒得地上生烟。
顾轻舟道:“我约了阿妩。”
“一起!”程渝很大方道,“我不嫌弃阿妩。”
顾轻舟说:“阿妩好像有事跟我谈。”
“反正你也会告诉我的,我在场又何妨?”程渝道。
顾轻舟道:“你太给自己面子了!”
程渝又想掐死她。
顾轻舟不陪她闹,因为太热了,打一场架就要弄湿后背,又要洗澡更衣,麻烦得很。
晚夕,等那如火的骄阳西垂,院子里的蝉鸣却更加激烈了,似声嘶力竭挽留住那lún西沉的红日。
顾轻舟和程渝踩着红灿灿的夕阳出门了。
地面被烤的滚烫,一出门,热浪迎面袭击,把出门的勇气差点给撞没了。
顾轻舟和程渝到了一处饭店,叶妩已经等待多时。
她神色并不算很好。
瞧见了程渝,叶妩站起身:“程姐姐,你也来了?”
“怎么了,我不能来啊?”程渝揶揄她。
叶妩是个好脾气的老实孩子,任由程渝欺负,当即笑道:“哪里话?”
程渝这时候也发现,叶妩真的有话跟顾轻舟单独谈,她来有点碍眼了。
饭店的饭后甜点有冰淇淋,旁边还有个酒水台,再往旁边就是舞厅。
饭桌上,叶妩显得满腹心事。
程渝虽然爱胡闹,却也懂得察言观色。见叶妩如此,程渝就道:“你们小孩子才吃冰淇淋,我要去喝酒了。”
顾轻舟道:“吃了冰淇淋再去吧。”
“不了,那边的酒水里也有冰块,我要去凉爽一番。”程渝大咧咧笑道。
她起身,果然去了酒水台。
酒水台一共有六七张小桌子,此刻时间尚早,故而只有一桌客人。
程渝选了个靠近内侧的位置,这个位置正好可以瞧见顾轻舟和叶妩。
她坐下之后,点了一杯冰镇红葡萄酒。
喝了一杯,程渝远远看到,顾轻舟似乎在拍叶妩的肩膀,而叶妩肩头一耸一耸的,似乎是哭了。
“那小丫头怎么了?”程渝心想,“整个山西都是她父亲的,她还有什么事值得哭?肯定是感情问题。”
程渝又想到了康昱,“是不是那小子变心了?”
康家是太原府的金融巨头,可和军政府作对,那不是找死吗?
程渝想得乱七八糟。
她好奇看着叶妩那边,反而没注意到,酒水台这边有个人,默默坐到了她对面的桌子上。
“万一叶妩太伤心,可以把她请到我们那边去,通宵打麻将。天气这样热,夜里也睡不踏实。”程渝又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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