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闲人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大篷车
可他这不言不语的,老太医却有些尴尬了。尼玛人家不接茬儿,接下来的话没法说了啊。这把老头儿憋得。
李氏终是知礼的,激动之情稍稍倾泻之后,立马儿便想起了两位功臣。拉着一双儿女走了过来,便要给两人跪下。
刘长风固然吓了一跳,苏默也好悬没晕过去。我去,这要让丈母娘给跪了,他还要不要想着好了?
所以当机立断,果断把刘长风往前一推,抱拳慨然道:“此次多赖老太医出力,晚辈只是辅助而已。如今程伯父正需要好生修养,伯母还当请老太医多费心,问问都需要注意些什么。至于小侄,都是自家人,说多了便是见外了。啊,这里既然事儿已了,小侄那边还有些手尾需要处理,便改日再来探望伯父吧,请先容告退。”
说着,躬身一礼,洒然而退。只是临去之际,暗暗瞅个空挡,还不忘冲程妹妹挑了挑眉毛,换来程妹妹一个大大的白眼。
那罕见的既羞且喜的容色,倒是让苏大官人颇有些色授魂与,喜不孜孜的去了。只留下一再感叹的李氏和程府众人,纷纷赞不绝口;当然,还有目瞪口呆的刘太医顿足不已。
历史上,程敏政是没过了这坎儿,死了。之后记载中,只是轻描淡写的说敏政之子壎,因此冤案补偿,得了个锦衣卫副千户的头衔便一笔带过。余者去向,全无半点描述,想来定然不会太好。
然而此刻有了苏默的横空出世,历史在这里有了明显的转折。程敏政未死,等到冤案平反后定然可再回朝堂。而经过了生死大劫的程敏政,也定然不会再如之前那般书生意气,傻乎乎的任人揉捏了。如此,又将会引发怎样的一股风起云涌,谁也无法料知。
那些个朝堂上的蝇营狗苟,苏默懒得去管,也没那多智近妖的脑子去想。他只知道,有了这番救命之恩,他和程妹妹的好事儿,到如今可算是板上钉钉,再不会有什么波折了。
嗯,换言之,幸福生活指日可待啊。
回程的马车上,他倚着车壁,翘着二郎腿,嘴里还不停的哼哼着小调儿,那叫一个惬意美好啊。
旁边张悦看不过眼去,忍不住打击道:“哥哥好心大,竟忘了这事儿可不算完,如今说来,不过才刚刚开始呢。”
苏默就收了声,斜眼睇他,撇嘴道:“悦哥儿,你嫉妒了。”
张悦涨红了脸,强辩道:“我……我嫉妒什么?本来就是,此番程大人虽然救回来了,可别忘了,那位的情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承的。还有,单就程大人身上的麻烦事儿,哥哥又要如何解决?哦,对了,还有那位姑苏唐公子,作为朋友,哥哥难道就不管不问了?这接下来,怕是有的哥哥难受的,哥哥竟还能笑出来,小弟也是深感佩服啊佩服!”
苏默不笑了,悻悻的瞪眼看他。半响,才点着张悦泄气道:“悦哥儿,你学坏了。以前那个谦恭敦厚的悦哥儿呢?哪去了?我擦,从实招来,你是不是根本就不是悦哥儿了,是哪个千年老鬼夺舍附身的?呔!妖孽,还不给我显形出来,还我兄弟!”
张悦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气结道:“哥哥莫闹了,小弟说正事儿呢。接下来你倒是个什么章程?”
苏默这才老神在在的重新倚了回去,慢悠悠的道:“章程?还能有什么章程?跟哥哥去要人,就这个章程。”
张悦一愣,茫然道:“要人?要什么人?去哪里要?”
苏默神秘的一笑,指了指车外嘿然道:“眼下这车往哪里去,悦哥儿难道看不出来吗?”
张悦愕然,连忙挑开车帘向外看去。不过只是片刻便猛地放下车帘,霍然转过头来,大骇道:“这这……莫非是……”
他开始只当是正往回府的路上呢,结果刚才一看才知道,这哪里是回府的路?分明是往皇城里去的方向。
整个京城一共分为四层。最外面的是外城,以纵横各九条街分割,共一百零八坊,是为居民区;
再往里便是内城,居住的多是显贵大臣、王公贵族。以及一些外属机构,诸如都督府、五城兵马司以及京都中卫等等;
而再里面便是皇城了。这个范围却是没有普通住户的,全是京中各司、部,衙门的办公之所,比如之前去的刑部便是在这个地界里。
而除了这些外,还有的就是大名鼎鼎的锦衣卫南北二衙,以及东、西两厂,也都在这个范围中。
至于最后一层,才是真正的皇宫大内。
而此刻,马车明显已然进了皇城,一路在往北去。那个方向,只有一个建筑:北镇抚司的诏狱!
张悦脸儿都白了。
北镇抚司的诏狱啊,他可算明白过来苏默说的要人是怎么回事儿了。如今程敏政已经在家里躺着了,那要的是人可不就是刚才自己提及的姑苏唐伯虎了吗?
可问题是,兄弟俩就这么堂而皇之的上门去,这哪里是去要人?完全就是要命啊。那诏狱是能随便乱闯的吗?锦衣卫这几年虽然早不如昔日那般凶威赫赫了,但那并不代表着就是软柿子,可以随便揉捏了。
或许那些个朝中的大人们可以,但人家那是有底气好吧。好歹人家脑袋上顶着的官帽儿够大,背后的势力也够足。随便拿出任一位来,都能牵出一大批的门生同年的;
可是哥哥欸,你我二人有啥啊?英国公府的帽儿倒也不弱于人,可问题是咱爹现在也处在风头浪尖上,不知有多少人正盯着找他老人家错处呢。倘若这事儿被人家捉了痛脚,别说要人了,怕是连咱爹都要抖搂不清了。
而如果没了英国公府这层护持,就你我两人这小胳膊小腿的…….好吧,你拿自个儿当根葱,可人家也得稀罕拿你蘸酱不是?哥哥,不能啊,你这是……这是作死啊。
张悦脸儿都绿了。
“想什么呢?你当我是傻的,这是去劫狱吗?笨!”苏默瞅着张悦那惨白的脸色,不由没好气的敲了他一下。
张悦捂着头痛叫,不过脸色倒是缓和了许多。不是去劫狱就……呃,不是去闹事就好啊。
这可差点吓死宝宝了。
不过话说回来了,就算你不是去闹事,可你如今身上还顶着个皇差的职事,这般跑人家皇帝家奴跟前儿晃悠,真的好吗?更不要说,你竟还说什么要去要人。
我的哥啊,你究竟是要闹哪样?
“闹哪样?”听张悦担忧的问起,苏默脸上又露出神秘的笑容。抬手打了个响指奸笑道:“敲山震虎这话听过没?呃,好吧,不太形象。那打草惊蛇知道不?咳咳,好吧好吧,这个也不太靠谱。那,会哭的孩子有奶吃这话总该明白的吧。”
眼见张悦的脸色随着自己的话越来越白,苏默不得不一再退而求其次。
张悦快哭了,叹气道:“我的哥啊,你就给句实诚话吧。究竟要作甚。”
“不做甚啊。”苏默悠然的道,“只是摆明我的态度,婉转的提出我的诉求而已。悦哥儿,你要相信哥的人品啊。哥一直都是心怀敬畏、最是遵纪守法的了,从来不会做过头事儿。”
张悦就捂脸无言了。你从不做过头事儿,那是谁跑人家刑部尚书面前装大尾巴狼,差点没把人家老头儿气的厥过去?又是谁嚣张的在人家刑部大牢里,不管不顾的就嚷着要抬身为重犯的程敏政换个 地儿的?
还有,你既然辣么的遵纪守法,那现在你这驱车直冲诏狱的行径又算什么?说好的心怀敬畏呢?得亏你这还是心怀敬畏,你要是不敬畏的话,还不得上天啊。
这一刻,张悦也实在是无语了。事到如今,他也是退无可退了。英国公府一脉,从开始就摆明了态度。便如苏默不用说,脑门上天生就顶了个大大的“英国公府”的牌子一样,根本辩无可辩。
好在经历了这么多事儿以来,苏默虽然看似不靠谱,但总是能兜转回来,在临近红线之前刹住车。那么,想必这次也是一样,他这么做,一定是有什么特别的目的吧。
张悦如是想着。
苏默有什么特别的目的吗?答案当然是然也。程敏政这事儿,显然就是弘治皇帝给出的一道题目。而苏默最终成功救回了程敏政,便等于是上交了一份近乎满分的答卷。
那么,既然皇帝摆明了愿意以这种方式交流,本着有来有往的原则,他转过头来,再去试探一下皇帝的底线,皇帝陛下是不是也应该愉快的接受呢?
这一刻,尚未谋面的君臣二人,心照不宣的隔空过了第一招,胜负又将究竟谁属?请听下回分解。
大明闲人 第669章:四海楼前
皇帝的底线是那么好试探的吗?不到一个时辰后,事实给出了最有力的回应。
两个人灰头土脸的从北镇抚司溜达出来,脑袋耷拉着,一脸的悻悻。
“膨胀了,还是膨胀了啊…….”苏默长吁短叹着。
张悦仰首向天,一脸的生无可恋。
一个时辰前,身边这位老大趾高气昂的走进镇抚司衙门,结果别说要人了,连人家镇抚司老大都没见着,直接就给一位副千户给赶了出来。
镇抚司指挥使是牟斌,乃是堂堂三品大员。其下还有同知两人、佥事两人以及镇抚使两人。再往下则是十四卫所千户,千户下面才是副千户。
从这个编制上看就能明白,锦衣卫只派出一个副千户来应对两人,绝逼是压根就没把两人放在眼里。哪怕张悦盯着英国公世子的名头,放在别的地方好使,但在这锦衣卫却是屁也不算。
“悦哥儿,你家的牌子不太管用啊。这算不算藐视咱爹?真是太嚣张了,这个不能忍啊。”苏默幽幽的说道,吐着一条毒舌挑怂。
张悦就看傻子似的看他,叹气道:“我滴个哥啊,咱能不坑爹吗?这儿是京城,那儿是锦衣卫。锦衣亲军啊,皇帝的家奴!你让我爹来跟他们较劲?且不说能不能这么做,就算是能,可我爹还要不要脸面了?又让朝中大臣们如何看他老人家?”
苏默讪讪的摸了摸鼻子,干笑道:“呃,玩笑,我就是那么一说。这不是觉得有些沉闷,调节下气氛嘛。”
张悦斜眼睨了他一眼,苦笑道:“算了,也不知你究竟怎么想的,非要来搞上这么一出。接下来去哪儿?”
苏默眼珠儿转了转,抓着车辕爬上去,头也不回的道:“去四海楼,我要化悲愤为食欲。”
张悦嗔目,随即长长吐出一口气。也罢,四海楼便四海楼吧,总好过这爷再去别的地方搅事儿。话说这一天可够刺激的,张悦觉得再继续下去,很担心自己的小心脏是不是能承受的住了。
车驾粼粼而动,一路出了皇城往外城而去。四海楼建在西市,在这京中也算的上一个极有名气的酒楼了。眼下天早已过午,这一通折腾的,张悦也着实有些饿了,去饮上两杯也好。
方才在镇抚司,他倒也不是一点脸面没有。英国公的牌子还是很有些威力的,并不是像苏默说的那样不堪。今个儿若不是有他跟着,就苏老大起初那嚣张劲儿,怕不当场就能给拿下。别说要人了,连他自己个儿都能给搭进去。
京都的西市跟武清相比,完全不在一个等阶上。且不说来往的行人了,便只是各家商号的店铺规模,就完全不可同日而语。目中所及,多是三层的建筑,间中还时不时能见四层的高楼。
至于那些个一层两层的,除了在一些边角的地方偶尔可见,其他地方根本就没有。而便这些地儿,也大都是些力巴脚夫之类的人歇脚驻留。
一盏大碗茶,再随便配上两三个粿子之类的便是一顿。堂上也是有些说话的肴客,或评说一段段子,或清唱几句小曲儿,便引得下面连声叫好,倒也颇为热闹。
苏默看的眉飞色舞,大有亲切之感。不由想及昔日自己刚来那会儿,可不就是在这种地儿混着吗?由此,不由的又想起自己那位便宜老爹苏宏来,也不知现在跑到哪儿去了,但愿真如消息说的那般,一切平安吧。
这么心潮起伏着,车驾在一栋四层楼前停住。早有楼里小二迎了出来,不迭声的宣扬着自家楼里的菜肴如何如何好,酒水如何如何香醇,口沫四溅的那叫一个热情洋溢。
他们一行一看就是大户人家,又是车驾又是随从的,便连驾车的马夫都一身的锦绸衣料。这些小二个个都是人精儿,哪里有不热情的道理?不但那小二热情,一呼啦的还涌上来三四个,帮着拉车的拉车,连带着招呼石头和胖爷一干下人的,各有分工,杂而不乱。彰显着热情之余,却又不让人觉得厌恶。
苏默饶有趣味的看着,心下对孙四海的能力再次提升了几分。武清四海楼他是常客,对招呼客人的那一套自然是熟的不能再熟了。可和眼前一比,却又是另一种模式。这只说明了一件事儿,那就是孙四海已经有了初步的市场细分化的概念,因地制宜,并不是生搬硬套的全是一个模子下来。
“行了,带我们去顶楼的雅间吧。”挥手打断小二的白活,苏默随口吩咐着,迈步向里走去。
他在武清四海楼时,孙四海便特意给他留出了一个雅间使用。平常时间,从不对外开放。那么,在这京里,想必也是如此。要知道从名义上来讲,他苏默现在才是四海楼的真正主人。
结果这话一出,忽然就觉得身边一静。正愣神间,冷不丁前面传来一个讥讽的语声嗤笑道:“哟哟哟,这哪来的乡巴佬,竟跑咱京里装大尾巴狼?还顶楼雅间呢,你个土包子能上了三楼就是祖宗坟上冒烟儿了,可笑死我了。”
苏默脸一僵,皱眉循声看去,却见正有四五个人往大门里走去。显是路过这儿,听到苏默的话后,便插言讥讽起来。
这四五个人个个都是一身锦衣,有大有小。年龄大的有二十出头,年纪小的不过十四五岁。但无论年纪大小,却都有一个同样的特征,那就是傲。
这种傲不是装出来的,而是那种发自骨子里的。几个小的也就罢了,虽然傲气却并没表露的太多。而以当先一个十七八年岁的少年为首的,却是个个鼻孔朝天,就差没在脸上写一个大大的“贵”字了。
而开口出言讥讽苏默的,也便是这个为首的家伙。看见苏默皱眉望了过来,不由撇撇嘴呸了一声道:“怎么着,瞅什么瞅?土包子,不服气啊。信不信小爷一句话,让你进顺天府大牢里凉快凉快。”
苏默和张悦面面相觑,这王八犊子谁啊,怎么竟二到这种程度?按说看起来这架势,怎么也得是哪家权贵的子弟吧。可若真是京里权贵子弟,又有哪个不认得英国公府的小公爷的?叫嚣着把英国公府的小公爷抓紧顺天府大牢,这是要逗逼吗?
身后石头几个就纷纷怒目而视,伸手按在腰畔的刀把上,但要张悦稍一示意,便要让这傻逼小子好好生受一番。
张悦也大是气闷,这尼玛今个儿出门没看黄历还是咋的?真是流年不利啊。受了一天的惊吓不说,连随便来吃个饭都不消停,什么小猫小狗的都蹦出来在他头上撒野了。莫不是自己这阵子太过低调,以至于让人觉得他转了性了?可以随便揉捏了?
还有,这几个小子又是从哪里蹦出来的?话说京里各家亲贵子弟,不敢说自己全都认得,但说认个七八成还是有的。而这几人,自己竟然一个都没见过,想必定然是从外地而来的吧。
不过这几人从穿着打扮上看,显然也都是不一般的家世背景,不然也不敢如此嚣张。如今京城里看似风平浪静,实则却是暗流激荡,要不自己就先忍忍?
只是这小子那模样,真是招恨啊,让人一看就忍不住想上去踩两脚呢。唉,罢罢罢,总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爷今个儿便且忍了。
这么想着,脸色便愈发阴沉起来。
只是他想着忍,旁边有人却不这么想。比如苏默,这货原本就是个无理都要争三分的主儿。旁人不来惹他就便了,这被人欺到眼前了都,他又怎肯善罢甘休?
更何况,他今个儿一再的做出各种出格,本就暗含着深意。如今忽然有了这么个良机,他又怎么可能放过?
所以,这一刻,他忽然笑了。以目示意石头几个稍安勿躁,自己却上下打量打量那小子,又转头冲张悦呲牙笑道:“悦哥儿,你们京城人都这么逗逼吗?唉哟,人家要把你送进顺天府大牢呢,这可咋办啊。”
张悦好悬没把鼻子气歪了,这可真是看热闹的不怕事儿大哈。咋的,我要给抓去了顺天府大牢,你这当哥哥的难道就脸面上好看吗?还有,我去的,人家那是冲你说的好不好?又关我个屁事啊?你这一转手就硬扣到我头上来,这么不要脸真的好吗?
“谁说他是我们京里的了?我们北京城里可从来没这一号,至少我就不认得。”张悦悻悻的翻个白眼说道,眼神儿连正眼都不带看那小子的。
苏默哈了一声,拍手笑道:“不认得?这么说来,他是外地来的?哈,那岂不是一出妥妥的过江龙斗地头蛇了?好啊好啊,我最喜欢看这种戏码儿了。上!踩他!哥哥挺你。”
张悦气结,你这是当哥哥的样子吗?还上,挺我,好吧,总算你没说出关门、放张悦的话来。只是我得多无聊,才会跟这么个傻叉较劲啊?我堂堂英国公世子,真要撸胳膊挽袖子的跟这么个二货当街厮打,怕是转过天来就能成了整个京城的笑柄。
不过算了,反正今个儿也是郁闷了,这不开眼的傻货自个儿送上门来,偏又遇上身边这么个不着调的哥哥,显然也是想着借此发散下,拿这货撒气呢,我便顺了他意便是。
这么想着,便要示意石头动手。却不料他这还没等动作呢,对面那小子却先恼了。
两个乡下土包子,竟然敢无视他,这让一贯在自家地盘上称王称霸、作威作福的他,感觉受到了莫大的侮辱!
“来人!给本世子拿下!”随着一声断喝,两道黑影猛的从角落中窜了出来,犹若苍鹰扑兔一般,向着苏默和张悦抓来。
大明闲人 第670章:鲁王世子
这突兀而来的变化,饶是作为始作俑者的苏默都有些没反应过来。倒不是他身体意识的反应慢,而是着实想不到对面这小子竟如此狂躁,一言不合就动上手了。由此可见,这小子往日里究竟是如何的嚣张了。
只是他不动不代表旁人不动,不说胖爷这个大高手就在身边,便是石头,在跟着苏默学了八极拳后,那也是一等一的好手,又岂容他人近了身去?
于是,便在两道人影刚刚扑倒近前,眼见着那手堪堪抓到苏默二人面前,猛不丁一声断喝响起。随即就是两声沉闷的大响次第响起,而伴随着响声的,却是那两道黑影比方才扑来更快的速度向后飞了出去。
是的,就是飞了出去。只不过两人中,一个是被人扔飞了,而另一个却是带着满嘴的血沫子,被人生生撞飞了出去。
对面那小子原本正满脸冷笑的看着,这种情形他见得简直不要太多了。以前在自家封地,也有些骨头硬的跟他叫板,但无一例外的,都在自己这两个手下变成了残疾人士。甚至更有甚者,连小命都丢了。
眼前这两个土包子,虽然看上去人模狗样儿的,想必也是家里有点背景。可那又怎样,他可是堂堂皇室之胄,天下除了皇帝外,还有谁敢治他的罪?这两个混蛋竟然敢藐视他,活该被打死。
然而,这个念头刚刚兴起,便被突然而来的变化惊呆了。一直以来无往不利的两个手下,竟先后被打退了。不但退了,甚至其中一个眼看着首创极重。
身子在半空时就吐血如瀑,待到落地后,竟是半天没爬起来。而另一个倒是没吐血,可无论是在半空里还是落地后,都是半点动静也无,在地上翻翻滚滚几圈后,便一动不动的趴伏在那儿,如同死人一般。
这下可把那小子震住了,笑容还僵在脸上,两只眼睛却是不受控制的一个劲儿抽抽。
旁边跟着的几个半大小子也都吓呆了,不约而同的都往后躲去,生怕被波及到。
出手的便是胖爷和石悦。扔飞出去的那个是胖爷出的手,以胖爷的手段,在接触的第一时间里,那人便被击晕了过去;
而另一个则是石悦的手笔了。他一身功夫全是硬扎硬马,可没有胖爷那般巧劲儿。八极拳刚猛勇烈,方才那一下,正是八极拳中极有名的铁山靠。
八级中,其实也有比这招更厉害的招数,但是唯独这招最合石悦的脾性,往日里便勤练不辍。时至今日,一靠之力,一人抱的大树都要震颤不已,可想而知这力道得有多大了。
而今,对面那小子的两个手下之一,挨上了这么一下,没当场骨折筋糜死掉,而只是吐口血,已然是自身极高明的表现了。
这些事儿说来话长,但其实不过也就是眨眼间事儿。兔起鹘落之中,两下里便胜负已分。
胖爷自矜身份,击退了对手后便站在苏默和张悦身前冷眼看着。但是石悦则不同,他本是英国公府上的侍卫统领,奉行的却是军中那一套杀敌务必穷尽的规矩。
一击退敌后,并不停留片刻,大手一挥,带着一众侍卫便将几个小子尽数围了。自己也是大步冲了过去,探手便掐住了为首那小子的脖子拎了起来,狞笑道:“小子,敢对咱家小公爷和少爷动爪子,找死!”
口中说着,手上用劲儿。那小子顿时就觉得喉咙间宛如被一双铁钳子扼住,呼吸不畅之下,一张原本白皙的脸蛋儿,开始紫涨起来。两手无力的拍打着石悦的虎钳,眼中露出惊恐绝望之色。
“有……有话好……好说,莫……莫伤了……咳咳…….莫伤我家世子!”那被石悦撞得吐血的随从好歹算是支撑着爬了起来,然而一抬头间,正看见自家小主子的惨像,登时吓的魂飞魄散,踉跄着扑了过来,口中跟着大叫起来。
“石头住手!”后面张悦总算回过神来,慌忙喊住石悦。他可没有苏默的身手,刚才那一刻可是真没反应过来。直到这会儿还觉得一颗心砰砰直跳,脸色发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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