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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园步步娇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楠木生花
“二婶这样说太小心了,谁能阻挡她享福不成。”雪娇手里把玩着一双静好刚给雪妍做好的老虎鞋说道。
小鞋儿做的精巧,不过巴掌大,用做活计剩下的金银丝线绣了虎眼虎须,还缀了一圈珠子铃铛,鞋口拿剩下的金缎子包了一圈边,还有丝带作绑绳,雪娇拿在手里只觉得有趣:“这鞋子真精致,给雪妍妹妹的。”
雪娇递给蔡氏,大家围着鞋子赞叹静好的手艺,一时把赵氏拿上房作伐子的不快抛在了脑后。
午饭过后,雪娇进了上房,天真的问赵氏:“二婶,听说你们要去城里享福了,不知道会不会带奶去。”
雪娇话里期待的声音,让陈老太太打了个激灵。
“听说二婶孝顺,不愿意去要留下来伺候奶,可这样雪姚姐该伤心了,不若带奶一起去。”
陈老太太指甲掐的咯咯响,赶了雪娇出去。心里思付着,雪姚如今不是当丫鬟那时候了,她也是府里的姨娘了,掌管着府里一半的庶务,听丫鬟说,每天身边围着大堆婆子丫鬟奉承。万一惹恼了她,她和家里断绝了往来,吃亏的还是他们上房。
到了晚间,陈子长跑到陈老太太这里哭诉一番。
本来雪姚只打算让赵氏和雪妙去城里,可又没有把爹抛下的理。若是陈子长不去,惹恼了陈老太太,赵氏也走不成。赵氏思来想去,只有狠下心让陈子长一起去城里。
陈老太太心疼儿子,被儿子一番哭诉,心肝肉的叫着,默许了二房一家明日一早就去城里。(未完待续)





田园步步娇 第一百七十八章 水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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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子里一树粉艳艳的桃花落尽了,一溜溜儿指甲盖大小毛绒绒的青桃隐藏在青枝绿叶间。
陈齐平每日跟着陈齐安在桃树下念书,朗朗的读书声传遍整个院子。落在陈老太太耳朵里则是一场聒噪,天越暖,她越想念在白马书院读书的齐林。
嘴里咬了一口张氏端来的疙瘩汤,嚼了几下咽进肚子里,一出声就不是好话:“老大还没有回来,怕是船沉下了吧。”
口口声声诅咒陈秀才,又指着树下读书的陈齐安道:“在读也无用,今年秋下的秋闱指定上不了那红榜。”
阳光从桃枝间隙落下来,洒在陈齐安挺拔的身姿上。他不以为意,继续转着圈的念书,开春后,陈齐安身子一下子窜高了,穿着简单的青色衣衫,修长的手里捧着一本书,专注的样子非常潇洒。
陈老太太盯着瞧了一回,眼睛被灼伤了。自打二房一家被雪姚接到城里生活,陈老太太就给丢了魂一样,脾气也愈发不好了,整天不是打鸡就是骂狗。大房和三房分了家,自然不往跟前凑,四房没有分家,吃喝拉撒都靠着陈老太太,张氏稍有不慎,就被陈老太太逮着骂。
张氏没了赵氏做主心骨,就像失去骨头的黄鳝,四下里乱钻。她这人脸皮厚,自己做下的龌龊事不知道是真忘记了还是假忘记了,她被婆婆骂了几次,竟然钻进大房拉着李氏诉苦,赶都赶不走,偏她还趁着饭点来,每次不等人招呼,拿起筷子就开吃。筷子上就给长了眼睛一样,专门夹那肉菜吃。李氏脸嫩,不好意思把她往外赶,也不好意思不让她吃。
陈雪娇则看不惯她的作为,以毒攻毒她也趁着上房饭点带着齐平钻进去,抄起筷子就吃。陈老爷子乐呵呵的只当是小孩子来给老人家亲香,陈老太太不愿意了。上房做饭都是可着人头来。多一点都不能,俩孩子一来扒拉两大碗饭,其他人吃啥。
“四婶总说我们家的饭好吃。我看比起奶做的饭菜差远了。以后就调换个过儿来,四婶天天去我们家吃饭,我和弟弟天天来上房吃饭。”陈雪娇嘴里嚼着野生蘑菇炖嫩仔鸡,嘴角流了一串的油沫出来。眼睛继续盯着碗里最大的那一块。
自打赵氏去了城里,上房做饭菜的活计落在了张氏手里。赵氏饭菜做的不可口。可好歹干净,怎耐这张氏不仅做的不可口,干净也保证不了。陈老太太连吃了三天清汤面疙瘩,直到捞出一只黑乎乎的虫子。气的摔了碗唤过张氏骂了一顿,亲自披挂进了锅屋。
陈老太太做饭有一手,若是动真格的。李氏未必比的上,陈老太太不舍得放油和调料。所以所做的饭菜未免寡淡无味。
现今桌子上摆着的半盘子蘑菇鸡鲜嫩可口,是昨日文嫡来家里,陈老太太自然下足了功夫。裹了淀粉过足了油水,大枝的松枝熬透了,放上辣子、素油、八角、大料足足炖了一天,才入了味道。
陈雪娇和陈齐平吃的满嘴是油,当陈雪娇伸筷子打算夹那块最大的鸡肉时候,陈老太太拉着脸放下了筷子,阴沉的瞅着雪娇,满腹的话在喉喽里直打转,触到陈老爷子的目光,硬生生的咽进了肚子里头。
想了想又咽不下这口气,知道俱是张氏日日到大房讨便宜才闹的这样一遭,当着雪娇的面儿,把张氏叫到跟前,狠狠骂了一顿。张氏的三个儿子一溜儿坐在饭桌跟前,见了娘挨训大气儿不敢出,二蛋三蛋年纪小无事人似得继续争抢碗里的一块肉,大蛋年纪大了些,晓得什么是脸面,倒是臊的脸通红。
张氏被陈老太太训了一番,自此老实了几日,再也在饭头上去北厢房了,不过时而去李氏面前诉苦几句。
白土镇有处风景区,端的是奇山异水,景色秀丽,传说是汉高祖刘邦为了躲避西楚霸王项羽的追杀躲避至此,因此得了一个名字叫皇藏峪。
私塾里的学生商量着,趁着清明沐休去皇藏峪游山玩水。
陈齐平跟着哥哥去了,游玩了一天,在山里四处跑的满身是汗,粉白的脸蛋热得通红,脱了夹袄,在山凹处被风一激,回家之后夜里便着了凉,得了伤寒。
李氏问明了他晌午日头最烈的时候贪凉,在皇藏洞前的石墩子上睡过觉,就料定无人给她盖衣。陈齐安在懂事到底是个半大小子,哪里就像雪如雪娇女孩儿家细心了,他长这么大还是头回带着齐平出门,那一起去的学生们更不会注意,齐平当时觉得凉快,过后便鼻塞,睡了一觉不住的打喷嚏,李氏赶紧煮了老姜汤拌着红糖熬了浓浓一碗,还是没把这病压下去。
初时不过流些清鼻涕,还是一样做耍,在院子里玩了几圈,便把头靠着门框,恹恹的不出声。
也没有力气去私塾了,请了假在家里头,因为病着,李氏也不逼着他念书写字。陈齐平先时还高兴,终于不用去私塾了,浑身发热,三日好两日坏的,煮了老姜汤他喝,依旧不管用,一向爱吃的他没了胃口吃啥吐啥,只肯喝些米糊糊,不出三天圆嘟嘟的脸蛋便瘦了一圈。
李氏白天做活,晚上带着齐安睡。齐安圆滚滚的身子,却最是怕热,清明一过,夜里便暖了起来,李氏怕他惊了汗盖了大厚被子,他烦躁起来又是踢被又是蹬腿儿,哼哼唧唧个不住。李氏熬了两日红了眼睛,陈雪娇跟着李氏睡便便守了她,随时准备一块洗好的毛巾给他擦汗,等凉快了便睡过去,等热了再醒过来又踢蹬腿,如此反复。
陈雪娇还准备了金银花藤煮了水,放温了装进汤婆子里,夜里陈齐安一旦醒过来就端着让他喝几口。
不怪这样精心照看着,在这个时代,一场风寒会足足要了人命。
这一日。陈齐安夜里醒了,口渴要喝水。陈雪娇把着他喝了一大碗金银花水,陈齐安不肯睡去,哼哼唧唧说胳膊上疼。
陈雪娇不敢惊醒李氏,披衣下床点了灯,仔细一瞧,胳膊上有几个红点点。陈雪娇不以为意。以为是山上蚊虫多。前几日齐平去了山上玩在凉石上贪睡被咬了,绞起毛巾给他擦了擦,又倒了一点金银花水给他胳膊上抹一点。凉沁沁的止了痛,陈齐安打个哈欠,翻过身又睡了过去。
谁知到了第二日,胳膊大腿上背上。起了一片红点点,鼓鼓的硬硬的。陈齐安痒的直拿手去抓,被陈雪娇按住了。
李氏急的满头是汗,恰巧蔡老太太来给蔡氏送香油,央她看了一下。她跌了脚嘴里叫了一声罪过:“这是水痘。”
李氏听了这一句差点腿软了,蔡氏也赶紧过来看,掀起衣裳一瞧。皮子里还没发出来,拿指头轻轻一按。陈齐平直叫疼,大家都变了颜色。
陈齐平书也不念了,和三叔陈子富一起去镇上请郑郎中。
这个时代出水痘是极少能看的好的,前三个孩子没一个得水痘的,李氏只听人说过,就是好了也是全脸麻子,陈齐平才七岁,若是被水痘祸害了可是一辈子的事儿,顶着一张麻子脸说不上媳妇可怎办。
李氏急得泪都出来了,雪如和静好跟着垂泪,唯独雪娇还镇定些,一力安慰李氏。
蔡老太太见识多,赶紧让把齐平摆在床上,换上干净被褥,打开门窗叫凉风吹着,又给她喝温的野菊花水。蔡氏紧张的什么似得,赶紧抱了雪妍,脱了衣裳细细查看,见自家孩子身上雪团团的才松了一口气。
不时郑郎中来了,给齐平看一回,叫他吐舌头,又给他翻眼睛,开了个方子交给李氏,叫派个人跟着到药铺里头抓药。又嘱咐些忌口的,一概生冷不能碰,更不能着了凉。
陈子富带着陈齐安赶紧又去镇上抓了药,李氏守着炉子亲自熬了药,苦死人的药全部给齐平喝下去。白天还好,眼见着烧退了,李氏稍微安了心,谁知道当天夜里又发起高热来,难受的浑身发红,哭的嗓子都哑了。雪如、雪娇、静好轮流守着擦汗,又怕他冻着,看他落泪的模样,心疼的眼圈儿俱红了。
李氏重新熬了药给他喝进去,一碗药吐了半碗。身上烧的火烫一般,雪如、雪娇、静好三个轮着拿帕子给他冷敷,怎耐他身上不仅发热还发痒,两只小手挠在脸上一通乱抓,陈齐安死死抓着他的手怕抓出一脸的麻子出来。
这一夜家里谁都不曾好睡,陈齐安将到鸡叫时分才不闹了,也是闹得累了,身上再无半点力气,晕晕睡了过去。只是还发高烧,灌了几次药,都不退热。
天一亮,还是陈雪娇说:“不如去找朱太医。”
李氏一听两眼露了光,可朱太医的大门哪里是他们乡里人家能拍开的,他救了陈秀才和蔡氏俱是碰巧了。陈雪娇焦急的说:“医者父母心,我看朱太医是个好的,不试一次怎么知道,齐平的身子要紧。”
这时候韩家得到消息,已经赶来了,听了雪娇的话,韩掌柜的不等李氏开口,便亲自备了四色礼去了徐州府。
快马加鞭,到了半下午便真得把朱小太医接了过来。
朱小太医进了门一杯茶也不吃,走到屋里看陈齐平,见他只是大腿手臂起来水泡,整脸整身倒不多见,又把原来大夫给开的药方儿瞧了一回,平静的说:“这是邪气伤了体,想来贪凉损了阳气,先前的药方不对症,重开了便好。”
说着重新开了一个方子。用紫草、芫荽、马蹄、白茅根、竹蔗、白萝卜每日煮汤,连续喝七天。
李氏感激的直抹泪,朱小太医看完后不愿意吃饭也不愿意收出诊费,又留下了药材打马便走了。
按照这方子给齐安喝了,当天就退了热,一日比一日好。七天之后病全好了,水痘结了痂全部掉落,通身一点痘坑都无。
刚巧这日,陈秀才托人往家里送了十两银子,捎带的信上说趁着清明贩完最后一批茶就回家。
李氏感叹了一声,那包银子被雪娇收起来了。晚间,一家人商量着买些礼品去朱太医府上道谢,不管人家收不收,他们的诚意要做足才好。(未完待续)




田园步步娇 第一百七十九章 赵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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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齐安的病既好了,自然要去对朱太医表示一番谢意。
陈雪娇忽然想到了去年来家里的俩少年,一位叫顾思源一位叫黄三郎的,朱太医名医世家,若不是去年托了这俩公子认识上了,人家怎会来村子里给陈齐安瞧病。从徐州府到茅山村,走完了官道走山道中间还要翻好几座大山,骑着马一路折腾着出了一身的汗,看完了病茶也未喝一口,搁谁心里也过意不去。
“朱家那样的人家,啥也不缺,真不知道送啥好。”李氏蹙起眉毛给雪娇、雪如商量。
想了想还真个没甚好送的,他们是名医世家,身边甚都不缺,却不能不送,这礼上就费尽了心思。
最后还是雪娇出主意:“想来是医者父母心,他们未必在乎这点子东西,咱们送去是咱们的心意。我看太医经常出诊,不若做两双结实的布鞋送去。”
李氏裁了布,叫静好帮着给朱太医做了两双千层底的新鞋子,这千层底鞋子做起来实费工夫,各色丝线穿针要花许多功夫,又一层层的浆了布,剪了鞋底出来,一针一针纳好两双鞋。
最后还是拖了韩掌柜送了过去。
陈齐安前后病了一些日子,生病时还是柳枝初抽枝发芽的时候,病彻底好重新进学堂的时候,柳絮已经开始四散飞扬了。
陈秀才在信中说柳絮飘飞的时候开始返乡,眼看着柳絮犹如棉线团一般飞尽,依旧不见他返家。跟着同船的人不少已经回了家,李氏和陈雪娇母子两个到镇上一打听,原来清明的茶贩完。陈秀才得了本钱留在江南贩丝了。
李氏担心陈秀才,自然心心念念担忧起来。她一个没有见过世面的妇道人家也知道贩丝哪有那么容易的事情,那好一点的绣纺丝铺都是有门路的,基本上都是官商相护,哪里是你一个外乡人插的进去的。陈秀才脸皮又嫩,虽说年轻时候跟着贩马的队伍走南闯北见过世面,可做生意里子里头的弯弯绕哪里是他一个读书人能抗住的。
陈秀才托相熟的人递给李氏二十两银子。是他贩茶得来的。一共赚了五十两,剩下的三十两做了本钱去贩丝。李氏暗自盘算,三十两足够一家子在乡下富富裕裕过上三四年年还有余的。
陈雪娇跟着李氏。知道娘又担心爹了。她想的则不同,既然陈秀才愿意去贩丝,肯定是从贩茶里看到了好处,知道做生意比在家里头坐馆或者种地有赚头多了。陈秀才不是那等清高的读书人。他这个年纪左右不过是这样了,在往上科举更无望。还不如想法子赚银子,培养两个儿子有希望。再说了,任何一个朝代,走科举家里也要有大把的银子支撑着。否则只能是无妄之谈了。
“娘,爹自有爹的主意,等夏天一到他就回来了。上次齐平生病。不少人家都来探望,如今他病好了。爹又托了一包银子过来,我看咱们是不是应该买点东西各家走一走。”陈雪娇从李氏手里接过银子,嘴里提议到。
“倒是你想的周全。”李氏放下刚才的心思,赞了一声。陈齐平生病那些日子,文英、韩家、赵家、黄家、李家、蔡家都来探病,这些好,李氏记在心里,如今手里有了银子,头一回事便是到各家回礼。
陈雪娇许久没有上街了,徐州府没有大规矩,并不拘着女孩子不让出门。天气暖洋洋的,街市上比之前更热闹了一些,陈雪娇犹如松快的小年出笼一般,在街市上穿来穿去。
李氏年轻时家里做小本买卖,她虽不识字,可是会摸算盘,未出阁也跟着李老爷子到镇上卖过干货买过脂粉。自打嫁入陈家后,极少到镇上了,今儿趁着机会和雪娇两个好好逛了一番。
“娘,我想吃油煎小饺子了,咱们去吃一碗吧。”陈雪娇扯着李氏的袖子娇笑说。
一路走一路说,走到挂着幡儿的煎饺店,见牌子上挂着有鸡肉的还有牛肉的,指了指走进去,寻了一个干净的椅子,坐了下来,要了一碗鸡肉的一碗牛肉的,娘俩对坐着吃了起来。
吃罢了,娘俩又要去逛集市采买礼物。买了祥福楼的各色果子,又扯了几尺布头,眼看日头近正午了,才家去。
第二天,李氏亲自去了赵一鸣家。赵一鸣的爹病了两年了,天天寻医问药不间断,整个家底子都掏空了,要不是没有办法,自家的三十亩地也不可能贱卖。赵一鸣的娘徐氏是个热心爽利的妇人,陈齐平生病的时候,她垮了一篮子鸡蛋两斤白糖亲自来看望。他们家那个情况,一分钱恨不得掰成几半花,一篮子鸡蛋不晓得要省多久,李氏心里存着一股子感激,非要亲自来赵家送谢礼不可。
赵一鸣书念的好,长得眉清目秀,在学里也不嫌陈齐平年纪小,经常带他念书识字。家里忙的时候,常常到陈家帮忙,前几天春麦灌水,他跟着忙里忙外,比个大人活干的还多。李氏打心眼里心疼赵一鸣,平常家里做了好吃的,会让齐平一起带进学里给一份,平时的鞋袜没少给他做,为着这个,两家的关系倒是越走越近。
给赵家的谢礼自然加厚一层,除了祥福楼买的福橘饼、羊角蜜、蜜三刀、玫瑰糕之外,李氏还亲自炸了香酥藕夹,炖了一只鸡带了过去。
到了赵家,徐氏应了出来,眼睛红红的,头发散乱着,见了李氏勉强笑着,端茶倒水摆果子。李氏心里讶异,一向爽利清灵灵的徐氏今日怎么变了一副样子,她又不好开口问,只捧了茶低下头喝。
茶是大叶子茶,粗粗的梗翻飞着,一口咽下去嗓子眼都是涩味。
赵家做饭就在隔壁的屋子,李氏搭眼一瞧,狭小的屋子里放了一缸冷水。炉是空的,半担柴放在锅边,碗锅洗刷得干干净净,一点油花星子都没有,桌子上有一块干烙饼搁在盘里,整个屋子里弥漫着一股子药味。
“好几日没来了,今儿特意来看看妹妹。他叔的病好了些吧。”李氏把一篮子吃食从地上拎起。放在桌子上。
徐氏眼睛湿了一下,她丈夫病了这两年,赵家族里一个出头来看的都没有。倒是不相干的两姓外人常来瞧看。光这么冷心冷意倒也罢了,这两日眼看着赵顺的病加重了,赵家族里堂兄弟一个个乌鸡眼似的盯着他们这两间房子,就等着赵顺闭眼仗着她和赵一鸣孤儿寡母的欺占呢。
“你还带了这么些东西来。来我们家用不到这么客气。前儿,我听一鸣说齐平的病好了。身上一个痘坑都没留下,喜的我什么似的,也是那孩子福大,搁一般人可不就留下一脸麻子。”徐氏在憔悴。一开口依旧掩盖不了爽利的脾气。
两人对坐着闲聊,这时屋里传来急速的咳嗽声,徐氏赶紧起身钻了进去。不消一会。砰的一声,打碎了一只碗。
李氏坐了一回。想了想走了进去。乡里人家没那么多规矩,在说赵顺一个病人躺在炕上,她去看看又怎么了。
赵顺面色蜡黄的躺在炕上,头都直立不起来,一口一口的往外吐血。身上的夹袄全叫血给污了,沾在皮上,徐氏一面咽泪一面给他擦洗。
李氏唬了一跳,顾不得了,赶紧挽起袖子上去帮着徐氏一起擦洗。又帮着徐氏托着赵顺的头,一股脑灌下了一碗汤药,血渐渐止住,赵顺迷糊着眼又躺下了。
徐氏把血污的衣裳拎了出来放在木桶里,走到外头终于熬不住了,扯着李氏的手哭了起来。
李氏跟着落了泪,一个女人家,又没个娘家帮衬着,苦熬了两年,心里的苦只怕成河了。
李氏纵容对赵顺的病不清楚,可瞧着他吐血的样子,也知道熬不了多久了。想着赵一鸣这么小,就要没了爹,心里着实酸楚。
徐氏呜咽道:“……他这样子我看着是不行了,镇上的郎中都不愿意给看了,只靠药吊着,能吊几日是几日。”
“一群狼心狗肺的东西,当年我们在城里开铺子,不知道上门打了多少秋风,连吃带拿我哪次不笑脸相迎,我们回了乡里倒转脸一变六亲不认了,我拼死拼活好不容易盖了这两间容身的屋子,竟也来抢。”徐氏发狠道,“我男人还没有死绝了,就是死了,我还有儿子呢。”
李氏这才知道,徐氏憔悴的样子是和族里兄弟天天来家里说风凉话有关。
“妹妹,你也要保重自己才好,咱们都是女人,你心里的苦我知道哇。你们族里的兄弟忒狠心了,你也要做好打算才好,举头三尺有神明,人不能算盘打的太满了。”李氏陪着徐氏咬牙切齿了一番。
徐氏洗了血污的衣裳,李氏想着徐氏人比上次又瘦了一圈,知道她没心思吃饭。好在自己带了一只鸡过来,于是挽起袖子下了灶,使足了柴火炖了锅鸡汤,再用鸡丝熬了锅疙瘩面,劝着徐氏吃下。
衣裳洗完,赵家本家兄弟又来闹,这次说是赵顺盖房子时占了边界地,让他们没法走道了,来闹的人中头一个就是赵氏的兄长赵屠夫。
徐氏泼辣劲上来了,一盆凉水浇了过去,指着赵屠夫骂:“不要脸的下作东西,你日常杀猪倒变的给畜生一样了。我们家占了边界地?现在咱们就请村正来丈量丈量,当初盖房子时,我们家院子就已经往里头缩了两尺,外头这一截子路还是我们让出来的,你好不好的来闹,也不怕报应,下半辈子迟早变猪让人拿把刀子宰。”
一席话把赵屠夫骂的脸上挂不住,围了一圈看热闹的人,村里人本来就不满赵家欺负赵顺一家子,不少人开口相劝。李氏在屋里解下围裙,湿着一双手走了出去,扬声对赵屠夫说:“赵家大舅,你也是在街市上行走的人,生意人最讲究道理。赵家嫂子有没有占边界地,空口凭说不行,请人来丈量就是了。”
赵屠夫没想到李氏在徐氏屋里,他本来还想挥舞着杀猪刀进来耀武扬威一番,又怕自个真吃了官司。李氏在弱,可她男人是秀才,若真较真起来,告了官够他喝一壶,于是嘴里骂骂咧咧的走了。
徐氏感激的望着李氏道:“自打把地卖给你们了,隔三差五来闹一次。”
这只是个由头罢了,即使没有那三十亩地,一样的来闹腾。以前赵顺在徐州府做生意赚了几个钱,来村子里祭祖,喝酒喝大了舌头,说家里的地都留在族里。没想到他病了生意也败了,不得已才来到村里,族里兄弟眼见将要得手的地重新回到赵顺手里,心里存着怨恨隔三差五来闹一次。
“人心不足蛇吞象。”李氏跟着骂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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