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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相(NPH)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十六洲
燕云歌在吻落下来前,又补上一句:“昨天的不算,今天才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
真正心意相通的一夜。
很软的吻,带着霸道的温柔,落在了他的唇上,她给的温柔一旦开始,谁会舍得拒绝?
秋玉恒慌乱地推开她,以他的力气想推开一名女子自然容易,可真当那身躯离开自己半寸时,是不舍得。
他急匆匆抓住她的手,主动揽住她的腰,仰头在她耳边恶狠狠地说:“燕一一,这是最后一次,真的是最后一次,你要是再骗我,我一定杀了你。”
他哽咽的气息全洒在她耳边,那是少年人最真挚的感情,她轻轻应了一声,用拥抱回应,温柔的声音消弭了他全部的委屈。
“再有骗你,不用你动手,我自我了断……”
她正要说我把命赔你,就被少年翻转过来,他的吻劈天盖地的落下,落在她的眉眼,落在她的脖颈,最后小心翼翼地落在她的唇舌。
腰带松了,衣裳跨了,那铁杵一样的肉棒就顶在她的小腹磨蹭,现在谁也拦不住他要进去,燕云歌没有动情,花穴干得厉害,唯恐少年莽撞会没个分寸,只好用吻吊着他,身子躲闪,不让他轻易进去。
秋玉恒忍得浑身起汗,手掌滚烫,若非木童在最后关卡叫门,他已经顶在穴口入了个头了。
“少爷,时辰到了,敬茶的时辰——”木童话音未落,他才入到底,就这么缴械交代了。
秋玉恒涨红了脸,懊恼地不行,“都怪木童,要不是他,要不是他——”
燕云歌心道还好泄了,她等会还要去刑部,实在没工夫陪少年折腾。往秋玉恒脸上亲了亲,示意他先拔出去,“不好让长辈久等,先去敬茶吧。”
“那等敬完茶我们再——”
“不可白日宣淫,晚上再陪你。”
“那还得等一天。”他这会一刻钟都等不了。
燕云歌好笑地将人推开些,眼见衣服皱了又脏了,自然不能这么去敬茶。
“我让人备水。”秋玉恒忙要去嘱咐木童,燕云歌将人叫回来,“别折腾了,你叫个伶俐地来为我更衣,衣裳么,选身轻便的裙装给我,待会换回来也方便。”
秋玉恒心头一跳,脸又要青了,“你要去哪?”
“刑部。”
她已经去更衣。
木童见她还能若无其事走出来,不由暗自佩服,这个燕大小姐手段了得啊,少爷惊天般的怒气居然都给抚平了。
至于嫁妆,自然重新被抬回新房去。
燕云歌才换好衣服,门外响起春兰的声音。
“小姐。”春兰端着热水向她弯身行礼。
燕云歌将门带上,看了她一眼,想起昨天的事情,试探着问:“昨天委屈你了。”
春兰神色平静,微笑了下,“奴婢是自愿的,谈不上什么委屈。”
燕云歌点点头,“三日后回门,我会与母亲说,让她留你下来。”
春兰愣了愣,犹豫了下道:“出府前夫人嘱咐过奴婢,一定要奴婢照顾好小姐,说怕小姐一个人在这会吃亏,小姐现在又让奴婢回去……夫人怕是会……”
“母亲那由我去说,不会让她为难你。”
春兰含蓄的微笑,显得很高兴,“奴婢谢过小姐。”
燕云歌颔首,没瞧出什么来,便将疑心搁下了。
新妇敬茶也称改口茶,除了要将新媳妇介绍给家中众人,明理的婆婆也会在这天将部分中馈转给新妇。
燕云歌忌惮着秋老将军的明,唯恐文香无法应对,三思过后还是换了罗裙,梳了个简单的妇人发髻。
她的气势太强,又不点唇不抹额,妇人的装扮于她来说真是说不出的怪异,就像粗狂的男子突然翘着兰花指扭扭捏捏的那种怪异。
她天生是男儿的胸襟和做派,就该穿着宽袍大袖,潇洒地迈着流星步伐,与人交谈目不斜视,威而不严,而非被禁锢在窄紧的罗裙里,三步一缓,矫揉造作。
行走的束缚再加上消了内力后的腿脚不便,燕云歌心里是说不出的烦躁。
秋玉恒换了军器署的官服进门,乍一瞧见人的惊艳还未褪去,又谨慎地瞧起人来,那冷漠的表情,冷傲的气质,觉得怎么看怎么像真的。
“你——”他想问,最后干脆抓起她的手自己确认,与他交缠的手指很快被抽回,他却是笑逐颜开道:“我们走慢些,反正让他们等了,也不差多等会。”
燕云歌耳朵灵敏,随口应了声,袖子一摆,提衣而去。
正厅里,秋老将军和秋鹤正在说话,见这对小俩口进来,便了声。平日里的顽劣小儿此刻正紧张地扶着人,张口闭口让她小心跨过门槛。
这般的殷勤落在众人眼里皆是意外。
燕云歌跪下给秋鹤和秋夫人敬了茶,因着嘴角有伤,一直没有直视二老,不冷不淡地喊了声“父亲,母亲”,秋夫人虽对这场婚事频生风波不满,对这个儿媳妇却是打心眼里喜欢的,因此心准备了一份见面礼。
托盘上是一套赤金头面,一串碧玉做的手钏,头面倒不稀奇,难得的是那手钏,九颗珠子分别雕刻有形态各异的十八罗汉,颗颗黄翡绿翠,水头极好。
秋玉恒惊讶地很,小声地嘀咕,“我娘倒疼你,这手钏我之前想多看两眼,她还不舍得。”
燕云歌只瞧一眼,颔首说,“谢过母亲。”
秋夫人心里一咯噔,还未有微词,就见秋玉恒取了手钏要为她戴上,低声道:“赶紧戴上,省得我娘要舍不得了。”
孩子气的话逗笑了众人,燕云歌将手回,无奈回了一句,“不准胡闹。”
秋玉恒偏要胡闹,强制将她左手牵出来,这只手修长洁白、骨节分明,却不是一双被心呵护养在深闺的手。她的每个指尖带着薄茧,那薄茧曾按住他阳具的小眼教他欲死不能,偏凉的手心更曾对他上下其手,恶意的挑弄,他好钻营奇巧,善细心入微,无论她化作何种模样,只要让他握住这双手,于千万人中都能将她寻出来。
冰凉的手钏入了腕心,燕云歌轻微皱眉,一抬眼,对上的是秋玉恒满是笑意的眼睛,那眼里分明得意,得意她被他套住了。
燕云歌掩下袖子,又垂首向秋老将军敬茶。
秋老将军是武将,不爱虚礼,喝过茶就让人起身,给的见面礼也很是别出心裁,是掌心大小的匕首,致又锋利,藏在哪里都方便。
燕云歌起身,客气回应,“谢过爷爷。”
她的回应挑不出错来,秋夫人却没来由听着着难受,太冷淡了,好似他们上赶着讨她欢心一般,再瞧自个儿子拿着匕首比划着献宝,这位新媳妇低着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连个眼色都没给,她便确定这门亲事还真是他们将军府剃头担子一头热。
秋鹤笑说:“这下好了,以后咱们这泼猴有人管了,我们也能省点心。”说着,给秋夫人递眼色。
秋夫人坐着不动,本来敬完茶后要招来管事,让他将府里的婆子,丫鬟和小厮叫来,既为了重新立规矩,也为交接中馈,可因刚才的那点不舒服,秋夫人决定再看几天。
秋鹤不知她怎么换了打算,只好按下疑虑不表。
等燕云歌能脱身回到屋里时,文香早就等了一会。
她替燕云歌穿来了书令史的官服,两人迅速换好衣服,燕云歌走前将手上的碧玉手钏随手一搁,转头嘱咐文香道:“老将军若喊你去,你只管以身子不适为理由拒绝,若是秋夫人喊你,你过去听她说话就是,至于秋玉恒——”
她竟犹豫了一会,才道:“你避而不见,旁的不用多说。”
燕云歌很快走了。
半晌后,春兰敲门,拿着嫁妆单子进来,“小姐,东西核对过了,管事问是先去官府备案,还是将东西直接搬去将军府的库房?”
文香没有处理这些事物的经验,只是以燕云歌的性格推测,坐在案前连眼都没抬,冷淡地说了句,“交由管事处置罢。”
春兰微愣,往日这些事都是由自己经手,今日怎会——她口里称是,心里徒然升起被冷待的慌乱。
这间新房是特意拨出来的院子,之前未住过人,崭新有余,人气不足。
春兰将窗户支起,让屋里透点生气,目光很快被落在梳妆台前的碧玉钏抓住,怎么都移不开眼睛。
那碧玉发着温润耀眼的光,十八罗汉在洒进来的阳光下各显神态,无不是威而不怒,长眉傲目。
春兰还未曾见过如此晶莹剔透的碧玉,惊艳中伸出手去,将它紧紧地拽在了手里。
*
今日刑部尚书告假,刑部不少人昨夜宿醉,比燕云歌晚到的大有人在。
主事早早就到了,看见燕云歌,忙上前和她打招呼,又特意压低下声音道,“顾大人一早到了,刚还在找你,大概是为了一个案子。”
燕云歌是跑着来的,顾不上擦汗,忙问,“顾大人现在何处?”
主事给她指了个方向,燕云歌拱手谢过,提衣卷袖,大步流星而去。
刑部分为内殿,外院。
外院与户部、兵部、御史台相连,若从地图上看,几个部门相隔不远,甚至算得上毗连,可真要用脚步丈量,仅从刑部走到户部,便得耗去小半天时间。
燕云歌走在外院走廊上,不时还能遇到户部、吏部的人,部门之间为了一个案子,常有协理共事。这里人人忙碌,交耳间步伐匆匆,她穿梭其中,置身事外都能觉得血液抑制不住地要沸腾。
这才是她的人生,这才是她该待的地方,而不是被困于后宅,管着一群麻木的奴仆,听群婆子妈子报着庄子里的账目。
走入内殿,燕云歌一眼瞧见案桌后的人影,连忙告罪,“顾大人,学生来晚了。”
那人正拾着卷宗,抬头噗嗤笑着,“不晚,比燕令史晚得大有人在。”
燕云歌抬头,从衣着判断他也是名书令,拱手行礼后,又问,“顾大人呢?”
那名小吏指指旁边一扇小门,“几位大人在里头议事呢。”
燕云歌松了口气,快步走到案桌,接过他手里的卷宗,提醒道:“顾大人不喜欢别人碰他的东西,交学生处理吧。”
小吏哈哈笑着,“我跟着顾大人三年了,知道的,对了,来考考你——”他指着卷宗上的一起案子,“你看看这起案子,有什么想法。”
燕云歌没有去看,谨慎道:“这不是学生的职责所在,学生不敢僭越。”
“欸,你用不着这么小心,回头这案子的卷宗你还得誊抄,也会看见的,我奇怪的是这案子大理寺已经判下了,为何顾大人还用朱笔圈了再审,我刚站着看半天都没猜透,你也帮我猜想猜想。”
小吏把燕云歌拉过来,指着卷宗上的两处问,“你看,人证物证都在,关键是犯人已经画押认罪,地方衙门定了斩立决报到咱们这来,顾大人却给改成了秋后处斩,”他一边说一边摇摇头,一脸的想不通,“横竖都要砍头,哪里差这半年。”
燕云歌顺势看去,卷宗上说的案子发生在三月前,一个叫秦安的地方,半月内发生了四起女子被奸杀的命案,最后在第五起命案现场,当场抓住一名叫张青的私塾先生。
现场证人是名更夫,物证是张青手里的匕首,而张青本人未有狡辩,也当场认罪。
死了这么多人,判斩立决的确不为过——
燕云歌又仔细看着卷宗,从第一起看到第五起,从死亡的地点、时辰,到死后的尸斑变化,再到那几名女子的样貌画像,衣裳头饰描述,她一字一句未有放过,终于在一刻钟后发现了不对劲。





女相(NPH) 第152章 能臣
“你瞧出什么了?”
小吏见燕云歌惊讶,凑近问。
燕云歌指着卷宗上关于死者伤口的描述,招他过来看,“前面四个死者的伤口一致偏左,都是先被闷死,又被钝器所伤,伤口大约三到四寸,最后一名死者死状相似,可是伤口——你看这里仵作画的图,伤口朝右,被利器割伤,与张青手里的匕首吻合。”怕他不理解,她说着又以手为刃在空中比划着,“这个伤口必须要惯用左手的人才能造成。”
小吏一下明白了,“但卷宗上并未表明这点。”
他想了想,又接道:“他或许有同党,前面四起的案子是他犯的,第五起的同党跑了,他眼见逃不过,只好束手就擒。”
的确有这个可能。
燕云歌又将卷宗翻到前面四起案子,仔细看过后,指着上头的供词给小吏看,“并没有证据指明那四起案子是张青犯的,包括第五起案子也是,更夫并未亲眼瞧见他杀人,凶手是个惯用左手的人,张青并不是,他为何要认?明明可以百般抵赖,他却供认不讳,难道府衙屈打成招的不成?”
小吏若有所思,是人都怕死,他见多了证据确凿还矢口否认的犯人,像张青这般配合的确是少见。他再看卷宗上顾行风批的再审二字,看来顾大人也瞧出了古怪。
“至于顾大人为何又定了秋后处斩——”
燕云歌已将卷宗合上,双手拢袖,面无表情地道:“因为连续死了五个人,衙门要给百姓一个交代,也因为张青已经认罪,何不顺水推舟。至于真凶,暗地里若能擒获,皆大欢喜,若是不能……”
若是不能,顾行风也尽了他应尽的职责,就算日后抓到真凶,他在这案子的处理上也无可指摘。
顾行风的确聪明,也会做官,换别的侍郎早就朱笔一勾,定了斩立决,而他此举,既为一个未曾谋面的私塾先生多搏了半年生机,又不开罪地方府衙,以后真追究起来,怪也只怪捕快抓凶不力,糊涂县官急于结案,全程可没他什么事情。
可怜的是那几条枉死的性命,得不到应有的公正,可时间久了,谁又还记得她们。
人命珍贵,那仅限活着的时候,死后,任是什么公平公正都来得太晚。冤假错案她在前世见得太多,便是不眠不休,彻夜伏案批注,也多是无能为力的时候。若非寒心彻骨,她最后也不会挣脱了刑部的泥潭改去了吏部。
今生与前世何其相似,但同样的,她不会让自己在刑部待太久。
小吏听罢,微一扬眉,“你这小子年纪不大,看事物倒凉薄。”
被人称作小子,燕云歌不悦地正要回,那头——
“顾大人,此事有些棘手,要劳您多些心……”
议事的侧门打开,一位年长的官员向顾行风告辞。
顾行风拱手相送,客气道:“宋大人客气了,这是本官分内的事,应该做的。”
两人又客套几句。
燕云歌和小吏低头相送,待那官员走,小吏才向燕云歌介绍,“那位是大理寺少卿,宋言宋大人。”
正三品的官,何以对顾行风如此客气?
燕云歌记在心里,那头顾行风已经走来,他神情疲惫,显然在里头周旋了许久。
小吏撞了撞燕云歌的肩膀,低声道:“你快去将里头的卷宗抱出来,顾大人等会要用的。”
燕云歌依言去了,相关案宗足有几十册,她来回跑了几次才搬完。
最后一次出来时,顾行风正并肩和小吏往外走,她追上去想问今日的公务安排,依稀听见了顾行风斥责的声音。
“堂堂大理寺丞穿成这样,也不怕御史台的人看见。”
“放心,我避着他们才敢过来,你近日得空往我那去趟,州县呈报的疑难案件堆得快比我人高了,全等着送交你们刑部复核,而你们刑部一个比一个忙,我今天要不是赶早了,怕又堵不到你。”
“抱歉,我近几日公务缠身——”
“行了行了,知道你忙,就三天,不然拨我两天也成,误不了你顾大人的大事,对了,你那书令史哪来的?人还挺聪明的。”
“堂堂榜眼能不聪明?”
“欸,就是抢了你——她怎么到你这来了?哈哈别是你使得绊子,朝吏部要的人吧,不然堂堂榜眼欸……”
“胡说什么!我哪有这等工夫——”
两人走得远了,声音渐不可闻。
燕云歌早就住了脚步,漠然的脸隐藏在连扇的窗柩后面,半明半暗,神色难辨。
夕阳下,巍峨的宫殿衙署静静伫立在皇城以北,这里是与刑部一街之隔的兵部,占地之广据六部之首,三厅九栋,气势恢宏,不算上给皇城军练兵的校场,整个兵府占地五千余方。
柳毅之倚靠在阙楼,远眺皇城脚下百姓日落而归,看天空中倦鸟归巢,又看地面上皇城军汗流浃背地挥拳操练,也不知是哪个让他正瞧地有趣。
“在瞧什么?”
“在瞧——”柳毅之见是他来马上要行礼,凤瑝虚扶了他一把,不太耐烦道:“又不在宫里。”
柳毅之往他身后一瞧,发觉竟也没个人跟着,暗骂他实在大胆,太子圈禁结束,不定已经悄然回了京,两人是生死仇敌,他若落太子的人手里,不死也要掉层皮。
柳毅之说了句“既知不在宫里,殿下也不悠着些……”,凤瑝忽然一笑,眯起眼,用手比划了下一下皇城的大小,啧啧地称奇道:“从这处看出去,那偌大皇宫竟也小的可怜,不过是块好看点的砖瓦,不,该说是座金打的牢笼,竟值得那么多人尽心思。”
“殿下真是说笑了,帝王坐拥江山,富有四海,又拥有无上的权利,谁会不喜欢呢。”
“我就不喜欢,我四哥也不喜欢。”
“殿下何以见得?”
凤瑝笑道:“我那四哥——自幼被他母妃拿作争宠的筹码,母妃死了又被过继给梅妃做便宜儿子,我虽与他不亲厚,对他的秉性还是知道一点,实话与和子固说了吧,我是第一个自愿求去为先祖守陵的皇子,守陵的日子虽然清苦,却也快活——而在这里,我们这些皇子一生不得自由,连娶妻生子都得审时度势,你说有这有什么意思?便是我那个二哥——”
凤瑝了笑,神态在夕阳下竟显得很是落寞,“算了,不提他,他把皇位看得比我们这些兄弟还重要,我心里早不当他是我兄长。”
两人关系再好,私议皇子也是大不敬,柳毅之没有多问,只拍了拍好友的肩膀,视作安慰。
凤瑝突然打了个响指,神头又好了起来,“好在我身边还有你这个兄弟,二哥上次算计我,我也要算计回来一次,至于那位置,父皇圣体安康,他想要也不容易,此次回京前,我早做好打算跟父皇要块封地,以后只作富贵散人,逍遥快活。”
柳毅之还是第一次听他有这打算,惊讶之下,谨慎回道:“陛下对殿下寄予厚望,殿下想封王,怕是不容易。”
“就是不容易才来找你,子固,你这次可要帮我。”凤瑝突然拉住柳毅之的手,诚恳道。
柳毅之万不敢答应,若让陛下知道他插手大统之事,十个国公府都架不住雷霆之怒,而且他也打定主意将凤瑝扶上大位,为得什么——为了有朝一日,能保那个女人一条性命——哪怕他自作多情。
忆起昨日那一巴掌,柳毅之还在懊悔。他是武将,又是在盛怒之下出手,她没有防备被打个正着,不说伤口如何厉害,心里肯定是不痛快的。
云之心高气傲,不甘折辱,想求得她谅解难于登天,除非是设个计逼得她来求自己?他再提出和解的请求,最好能单独处段时间——越想越是开朗,柳毅之极力压抑住要翘起的嘴角,似笑非笑地反显得表情扭曲。
这般古怪的表情落在凤瑝眼里成了犹豫不决,他皱眉,故作怒道:“你不答应?”
柳毅之压下心思,轻作一个吐纳,并不作正面回应,只在纷落的余阳中轻笑了一下。
“子固岂敢。”
不敢就好。凤瑝只当他答应了,干脆转了话题道:“上次你说的人选,可有了眉目?”
柳毅之见说到正事,神色也正经了一些,道:“是有一个。”
“谁?”
“这个人必须要贪婪成性,有大肆敛财之嫌,又要胆大妄为,却没有实权,最重要的是,杀起来陛下不会有顾虑,我思来想去,只有——”
最后那两个字,轻易地被吹散在风里。
凤瑝意外地挑起了眉,他还真没想过子固竟找了这么个人出来。不过,的确是个好人选,杀了顶多后宫闹哄哄几日,不杀,养虎为患,民心不固。
而且对这个人开刀,即能拔出朝廷的隐患,又能一连打击到两位权臣。
凤瑝连声叫好,抚掌笑道:“行啊子固,往日真是小瞧你了,你一个武将心思竟也如此玲珑。那便依你所言行事,回头我再拨一些人给你,争取让这出戏在我封王前上演,办得好,必能成为开国以来第一大案!”
柳毅之平静不语。
凤瑝待了一会才走,柳毅之闭眼聆听着皇城那传来的暮鼓,那鼓声响如惊雷,听得人心头颤抖。他睁开眼,也伸手出去,比划了下那皇城,确实小,小到他也好奇起来,究竟是何魔力让云之不顾抄家灭族头也不回地直奔那处去。
再听那不歇的鼓声,还真是,暮鼓晨钟勤忏悔,怎阿鼻?
柳毅之望着对面巍峨的官衙,眯着眼缓缓一笑:
非他自负,可能得李太傅一声‘直中藏奸’评价的,自他之后,一个都没有。
便是顾行风,也不过是,有几分像他罢了。
“我甚少动如此深的心思,云之,你可千万争气些。”
临近戌时,燕云歌才踩着虚浮的脚步出了刑部,誊写了一天的卷宗,本就不灵敏的右手到最后连笔都要握不住,之前她对顾行风成见颇深,在整理完几百份卷宗后,她承认是自己狭隘了。
官有百种,有纯臣、忠臣、奸臣、逆臣、佞臣,更有谗臣者,而顾行风却是她最意外的一种——能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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