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妖事录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夜夜夜话
思君未见泪染花,伊人魂断因有他,意烬未休忆轻乏,木桃花落错肩擦——
青墨和灵尾走出客栈,一言不发。
“墨哥哥,那一对贱人已经走了,凭什么我们不吃饭呀,本来就是慕名那家的羊肉火锅去的——”灵尾挑起杏眼不悦道。一路挥着胳膊郁闷运气,被李澜打的手臂现在还疼。
“还没闹够吗?”青墨低喝,声音清冷,任谁也看不出他的情绪。
“那,墨哥哥,我们去城里观海楼吧。”灵尾十分不甘心这趟好不容易缠磨青墨出来的二人世界就这么泡汤了,依附在青墨的胳膊上不甘心的央求。
青墨扬手叫了一辆马车。忽然觉得刚才那场闹腾身心很疲惫,他想静静,掰开灵尾的手臂,打开车门:“不想兜风了?”
灵尾自然拗不过青墨,不情愿的钻进马车,探出头:“墨哥哥,你也快点上来嘛——”
顺势伸手将青墨拉上来:“我要和墨哥哥在一起兜风,嘻嘻。”灵尾柔软的身子顺势靠在青墨肩头。
青墨放下车帘子,闭眼,勾唇淡淡的拍拍她手背,便别过头去。完美的轮廓映在车窗上,看的灵尾心醉心碎。
也暗暗心慌,青墨最近总是魂不守舍的样子。虽然,他喝了她的忘川,忘记了那贱人,但是,他整个日的失魂落魄心不在焉的状态让她也缺少了安全感。
斐墨哥哥本来不是这样子的。
因为心慌因为不那么自信,她才故意在客栈里看见戚小梦和李澜接吻后故意找茬挑衅试探,引起青墨的注意的。
结果,她是满意的。青墨是向着她的。
她说她不要脸,他就去骂她水性杨花。
甚至为了她,要和李澜动手。那一刻,真是爽的不要不要的。
她还担心什么呢。墨哥哥始终都是她的。
任谁也抢不走。她,人类的二货,一个傻呆的女人,凭什么!
谁让那个傻贱人自作多情要替墨哥哥挨那针暗器的,那一针,即使那贱人不挡着,她也会发出妖器阻挡的。这下倒是省了她的消耗。
一个天罡针打下去,哼,死了更好,死了她灵尾就静心了。
但是,墨哥哥,因何现在又情绪不好了?
灵尾眼光看向此时闭目,冷脸的青墨,一下子整个人又不好了,琢磨不透的男人啊。
马车开的快,灵尾掀开车帘子,看看四周景物不对,立时发怒:“哎,车夫你这是往哪个方向赶车?”
“回去,我吩咐的。”身边的男人淡淡道,慵懒的靠在车厢壁,长腿搁在对面,眼缝也没有睁开一下,并没有意思多吐出一个字。
“墨哥哥——”灵尾愠怒的一样瞪过去,然而就像怒冲冲一拳打在棉花团上,青墨依然故我的瞑目养神。
灵尾气哼哼的看着身边男人的不可捉摸,最后还是无奈的跺脚,也放下车帘子,鼓捣着袖子里藏着的宝灵图,暗暗发狠,那两个贱人,也是时机好,若是墨哥哥不在,她保管动用宝灵图的威力,让他们消失在八荒之外的秘境,永远不可能再出现。
呵呵,我妖界的堂堂长公主,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招惹的。
两个时辰后马车停在梓荫山脚下,青墨付了银子,命车夫连夜离开。
车夫不敢废话,此时此景,他也猜到了这俊男靓女非比寻常,弄不好还是妖变的也没准儿。早就听说梓荫山里面群妖出没。
吓的接过银子头也不抬,赶紧驾车远远奔驰。
青墨此时不想回京都,他想回宁真洞。
长腿走进山里,经过回妖界京都的岔路口停下来,侧身对灵尾说:“我去山中修炼,你自己回云台宫吧。”
“不要——”灵尾顿时木了,跺脚嘟嘴:“墨哥哥,你的身体还没完全恢复呢,怎么能独自进山,谁照顾你呀,说好了一起过新年的——”灵尾稚气撒娇的噘嘴双手挡在青墨前面的路上,眼睛里却闪着娇蛮调皮。
她以前一这样,青墨就会从宠溺的捏她的小脸而后就顺着她。
此时山野夜色里灵尾期待的,等着青墨的表示。
抬眼,撞上一张带着沉默的脸。她看不见他的视线。
男人五官沉着,薄唇紧抿:“要乖!”
乖?不!灵尾内心是非常失落的和一丝丝担忧。
暗暗咬牙,发狠,她现在不能违逆青墨,她知道青墨的脾气说一不二。
但是,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控制住想发飙想计较想责问殷青墨为什么总是对她若即若离的冲动,转而真的乖下来,挤出笑容:“那墨哥哥去忙吧,大不了灵儿陪着你去。”
青墨深邃的眼眸,不动声色地漆黑下来。
他现在心里莫名的,乱。
刚才的事情,连同那水性杨花的女人扑向他替他挡了天罡针的一幕,就像在眼前一幕幕回放,真实的有点狗血,难以理解。
当时,她眼里的惊恐,担忧,他都听看得基本清楚。
琉璃妖事录 第三百四十九意烬未休爱轻乏
青墨简直不能相信——
一个和自己毫无瓜葛的女人,人类为什么要救自己?
天罡针!自己中过天罡针,奄奄一息,貌似被人救过。
最后,他还想起了,第一次他见到这个女人,和他说了些莫名其妙的话,他只当她是个花痴,毕竟,从少年时代起,花痴女子他见的犹如蝼蚁一般的多。
但是,那个女人,刚才看着他,对他喊,青墨你够了的时候,悲伤,隐忍,一直泪流成河的画面——
青墨没有搭理身后一直跟着的灵尾,他知道她任性,如果不是强势她是不会听话回去的,但是他想静静。
想在这黑暗寂静的山里暂时走一走,好好捋捋杂乱的思绪。
靠在山坡的树干上,青墨抱臂,一只手托着另一只手的臂肘,一手捂在嘴和鼻尖。
通常,这种潜意识的动作隐含着他是有什么他不愿说的,不愿面对的。
他和这个女人无缘无故,毫无瓜葛,故而对这个女人极尽所能的伤,极尽所能的冷,极尽所能的轻蔑。
她因何却一味的忍隐?她的纠结,她的被动承受,她的哀伤,他都看在眼里。
然并卵,那些都没有改变他生冷的姿态。
他是有着一股子一般人没有的狠辣心肠的。尤其对待与己无关的人。
他自小和任何人妖草木,都有着距离,有着内心的冷僻,从不在乎伤人,最好伤到体无完肤,伤到对方心死!
谁都不来打扰他!
他奇怪的是,即使多情花痴,她为什么要以凡人之体替他挡那一天罡针!
天罡针是上古利器,妖异被定住都抵不过抽筋拔髓的生死,若是凡人伤到必是要魂飞魄散。
那个女人,为什么要冒着魂飞魄散的浩劫来替自己挡那一劫?
为什么在看见她唇瓣染血昏厥的一瞬间,他的心生生的疼痛了一下,就像天罡针扎到了他的心尖上一般,疼的抽搐,从来没有过那般的难受——
忽然,身后环上温柔的手臂。
“墨哥哥,我采到了新鲜的雪莲花,你还带着露水呢,你尝尝。”说着,一大束现言纯白的雪莲举在了青墨的眼前。
灵尾眸光闪亮,却带着一点畏惧,她一直高高在上,是从来没有给任何人采过花的,从来没有素手做羹汤伺候过任何人的,青墨是唯一一个。
她已经极尽所能放低了姿态,迎合他。青墨转身,灵尾不觉一阵欣喜。
雪莲在高山之巅,这是她方才趁着墨哥哥沉思,特意飞到山顶刚摘下的,想哄他一笑,冬天的山巅之顶白雪皑皑,绽放的雪莲无几。不仅甜美,更有助于妖异的功力。
此时,花束冷幽的清香沁入心脾。
灵尾一手捧着花束,一手揪下一团花瓣:“来,墨哥哥,灵儿喂你吃,墨哥哥吃了雪莲保准会增加修为。”灵尾将花瓣喂进青墨的唇边。
青墨轻轻握住灵尾的手指,将她从自己脸上拿下。
“灵儿,我准备在山中闭关半年或者更久,这期间你在云台宫好好照顾自己。”
他声音流畅舒缓的,冰山融雪一般的苍凉,脸上却又似乎带着悠悠的笑,矜持而优雅。
啪嗒!灵尾手里蓬松的花束在地上,立时和黑漆漆的山路融为一体。看不出白色黑色,都是被夜色吞没。
只有灵尾被青墨的声音吓了一跳蓦地跳开,眼睛睁大,不敢置信的,不可相信的,看着青墨。
“墨哥哥——”手指不禁捂上嘴巴,粉嫩的嘴唇有点哆嗦。
青墨勾了下薄唇,俊雅中眉间一股隐隐摄魄之气:“灵儿,你知道的,我一向是孤僻的,只是好久没有闭关。”
“不——”灵尾摇头,惊惶的缩住瞳孔,停顿许久,抬起仿佛不属于自己的腿,机械地一步一步往青墨身边那边走。
本来没几步的距离,却走的很劲,一寸一寸的挪着。
闭关,半年,甚至更久,这是什么意思?
她补能离开他这样久,她做不到。
距离越来越近,她大脑似乎都没了意识。每一步都好像踩在钉子上,脚掌好像被扎的血肉模糊一样难以挪开。
好像这,就是她心里隐隐感觉到的,一直担心的她和青墨之间的那层距离。
“墨哥哥——”灵尾终于挨到青墨身边,拉起他冰凉的修长的极美的手,放到自己胸口。
“我们不是刚订婚吗?说好了订婚了就不分开了,你到底怎么了?”
男人很安静。垂着头,手指任凭灵尾握着,也握着灵尾的手,骨节分明的手指捧着她那只苍白的,手心沁出汗的女人的纤手,缓慢的上移抵在额头,他垂头闭目。
这双手,他自小便一直珍视着,一直珍视着。
她拉着他爬山,拉着他打闹,拉着他撒娇耍赖不要放开。
本来他想牵着她的手,一直一直的走向以后。
但是,到底,有什么不对了。
他说不清。
他心很乱,他迫切的需要静一静,就像蜗牛受到侵犯必须要缩回壳里一段时间。
所以,他放开。
放开她的手。
清渠般如墨的眼眸在暗夜里是亮的,睁开,视线往灵尾脸上扫了眼,她哭了。
楚楚可怜。
搁在以前,灵儿哭了是很让他心疼的事。从小他就孤僻,他很难接受别人进入自己的领地进入自己的内心。
但是他记着母后告诉过他,他是男人要爱护女人。
后来,他顺应着她青梅竹马,亲上加亲,何况灵狸一家也是狸族,还是远亲。这令他更感到思念父皇母后的心有了点归处。
郎才女貌,金童玉女联姻是所有狸族人都高兴看见的喜事。
咳!
青墨轻轻咳了一声,嗓音清越目光飘远都不知道是对谁说的:“我想我们分开一段时间,对你对我都是有必要的。”
灵尾已经懵了,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更不敢相信自己这双杏眸,揉揉,震惊的来不及,眨眨眼,再看他。
那沉眉沉眼连睫毛都没眨的男人,表情非常正经,非常严肃地看向她,丝毫,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不!墨哥哥,我不要!灵儿想和你在一起嘛,我们不需要分开,没这个必要嘛——”
琉璃妖事录 第三百五十章梦儿花落错肩擦
灵尾不甘心不服气的双臂一勾,身子灵巧的上窜挂在青墨的身上,双臂紧紧的搁在他的脖颈上搂住。
女人特有的气息呼在青墨耳边:”墨哥哥,是我哪里做错了吗?你不要灵儿了吗?答应过腰一直陪着灵儿的呢,灵儿很——害怕。
不要离开灵儿好不好——”
青墨未语。手臂动了一下,又垂在身体两侧。
心里有个声音重重叹息,双手还是扶起灵尾的脊背将她放下来,修长的食指划了一下白色长衫的领口,下意识的整理她刚刚揪乱的地方。
起身走到离她有段距离的地方。
”灵儿,我很累,你回去吧,太晚了我不放心。”
不放心?不放心就不要让我一个人回去啊!
他青墨什么时候对她说过快回去吧?
现在一个简单的借口,太晚了?你不放心?
灵尾狠狠的咬紧嘴唇,眼里有痛,有怨,有莫名其妙,更有眼泪扑簌簌掉落。
可是,尽管她哭了,看到的依旧是他五官沉铸不可接近般的样子。
“墨哥哥——灵儿错了,灵儿不该总是出来惹祸,灵儿不管你是因为什么生气,灵儿错了,好不好?”灵儿带着哭音,孩子一样不甘心不接受的往青墨身上扑。
她在他面前一直是最受宠的,一直是公主般的存在,什么时候起变的这么卑微,爱的这么卑微,但是如果能得到他的眷顾能得到他的全心全意能把他脑海里的另一个她驱走,这样的卑微她也愿意。
他一直给予她的宠溺温柔,他不能说拿走就拿走!
她不知道她错在哪里,但是青墨的态度就是她让他不高兴了,她宁愿认错,如果认错可以挽回他不这样的冷漠,让她害怕的冷漠。
一个人爱另一个人爱到无能为力的时候,除了祈求除了祈求除了祈求还能做什么?
她灵尾就是爱他,此时此刻爱到了无能为力了。
她不懂,为什么?哪怕他已经吃了忘川,哪怕他已经彻底的拒绝了那个贱人,为什么还对她是这个样子?
可是深陷情爱中的人往往不知道,世界上一切要求都有可能得到,唯有爱的感情是,求不来的。
爱情,是一件很玄妙的事,忽然的心有灵犀就来了感觉,一见倾心别无所求,有情饮水饱;忽然的又凭空消失,说不出为什么,感觉没了,就没了。
感情,是那么的虚无,甚至不及一阵风一阵雨还能留下点春夏秋冬来过在这个世界上存在过的足迹。
“不早了,你回去休息,早点睡吧。”青墨被灵尾抱住腰,也没有顿下脚步,大手盖上她的小手,再,慢慢的,解开,这过程,在灵尾的感觉里,是那么的那么的残忍。
终于,小手被他的大手放开,青墨快步走进树林,便消失了。
不知道是被树林挡住,还是他借着树梢飞腾而去。
灵尾扶着树干,慢慢的滑坐到地上,呼吸不了,心说不出来的痛,他这样无情干脆,是她的墨哥哥吗?
他在干什么?就这样的拒绝了她吗?
是的,他说只是闭关而已,可是灵尾知道,青墨的性格,他是躲避她了,他是回到了他自己的世界中,而他的世界里准备,没有她?
她在梓荫山,等了他去人界修炼烟火几十年,那时她并不怕,因为,她是随时可以去看他,去找他,去占据他的生活的。
然后,她等到订婚,然而,等来的青墨和之前的青墨完全不一样了。
为什么?
为了那个贱人吗?
可是那个呆瓜已经彻底被他遗忘了不是么?
他都已经忘记她了呀!
为什么要这样排斥她?为什么忽然给了自己一切都不能承受的痛了——
难道,因为那贱人替他承受了李澜的天罡针吗?
对了,一定是因为这样!
贱人,阴魂不散的贱人,一定要变着法的演戏阻挡在我和墨哥哥之间吗?
***
澜王府。
万字纹的镂空窗户,一半打开着,栏杆位置,站着一颀长男子,面容甚是阴郁,眼尾上扬,似乎是天生的尊贵之气。
他一身银灰色交领长衫,内搭白色内里,远远看着,芝兰玉树的身材却藏着掩不住的疲惫憔悴。
他的位置,正好将这王府中最美的花园庭院园林假山汇聚成的璀璨的夜景尽映在眼里。可是李澜,哪里有闲心看。
李澜身后五六米处的卧榻上躺着戚小梦。
软榻上的人安静的平躺,气若游丝。一袭藕色的绸缎里衣盖在锦被里,人似睡非睡,粉腮变黄,大眼微闭。
昔日明艳机灵的轮廓已经塌陷变样。眼珠在眼皮内偶尔游移,却任凭李澜唤了三天也如何也唤不醒。
好在,他当时及时封住了她的百汇穴,将魂魄捆在戚小梦体内,否则,凡人俗体受到天罡针的法力必是魂魄溢出。
食指放到她的鼻孔处,似有微弱气息游动。揭开她的眼皮,瞳孔已呈放大状态,再联想到她至今未醒。
李澜心头沉重:难道是筋脉受阻,血液停滞过多,昏迷太久引起脑部缺氧?
“梦儿,你何时苏醒,真要把我心疼急死吗?”
大手顺着戚小梦的眉骨抚摸到脸颊。平时看上去软嘟嘟肉乎乎的包子脸此刻瘦榻的像一层皮。
李澜沧喉头酸胀,百感交集。
闭上凝满雾气的眼。轻轻的抚着。
不知道这丫头是这样痴绝,不知道她竟然能为了那妖孽舍身挡那一利器,那枚天罡针,李澜是运了十成的气力袭击猫妖,谁知道,这傻丫头冒死——
三天三夜,他已经使劲平生所学的救治她,大男人的眼眶就没干过。
他很怕,怕自己那一针就此断送了她的活力美好,怕她从此就这样缠倦病榻。
忽然感觉手心处有轻微的抖动。
李澜‘唰‘地睁眼。
只见戚小梦的眼皮丝丝跳动。心内狂喜。
“梦儿,梦儿,醒来了是吗?”
戚小梦眼皮内眼珠转动好久艰难的睁开眼,看着李澜发愣。
直勾勾的瞅着他,令李澜更是三魂下走七魄。
抓住戚小梦的手:“梦儿,是我啊,认出来了吗?”
琉璃妖事录 第三百五十一章只要他护着就好
戚小梦摇摇头,李澜脸色巨变,冷汗便从额角下来。
戚小梦苍白的脸露出凄惶的笑:“如果我说不认识,你该吓到了吧——”
李澜冷愣了数秒,随即反应过来,将戚小梦的手放到唇边:“傻丫头,还有心情逗我——你吓坏了夫君——”
“嗬嗬,干嘛那么担心呀,我福大命大着呢——”
戚小梦轻笑嗫嚅,能说出话,但是全身却毫无力气,感觉像重生了一般,身体像婴儿一样虚弱。
小手被李澜握紧,男人的脸本就温雅此刻更是被满眼的宠爱代替:“你是本王的王妃,如何不担心你——”
“额——”戚小梦尴尬了。
李澜一定要总提这茬,可是自己现在连反驳的力气都没有,更别提逃走了。
逃走,在他一再救了自己之后,自己还有那个脸面逃走吗?
她知道,此生欠李澜的已经不是用人情能还完的了。
“看看,醒了大眼睛又开始乱转想主意了,那必定是好了,我来给你把把脉。”
“恩。”戚小梦轻哼一声,乖巧的把胳膊任他抚平放在被子外面。
闭上眼,眼泪缓缓的往肚子里咽回去。
她并没有失忆,她什么都记得,醒来后,什么都记起来了。
青墨——
青墨——
他终究是妖孽,终究没有人的情感,终究能舍弃她,那么伤害她——那么无情的,那么不在乎她的心会不会疼——
万念俱灰——
李澜给她仔细号脉后,暗暗称奇。
戚小梦的脉象根本不是普通人的脉象,里面明显的有两股旺盛的灵力在暗流涌动,或者这就是她没有像一般人一样真被天罡针法力打倒不死既残的原因。
这妮子,不知道经历了些什么,资质确实非同一般,但是,作为李澜来说,他更希望她少一点能力,才安分一点,只需要他的保护就够了。
送回她的手,将被子盖好,李澜长出一口气:“没毛病,这两天吃好睡好别装病了啊,保存好体力下次再来个舍己为人见义勇为以命换命——”
半是安慰半是讥诮的话,李澜还是不自禁顺嘴冒出来,多少他也是酸的。
自己的未来妻子为了一个妖孽大庭广众众目睽睽下,以身挡命,他不是没心的人,这种深情,一个女人对一个男人,李澜岂能不懂。
心也曾油锅里煎熬过的一般,但是,他就是有这份大气,对她,他就是有这份大气。他知道,她小,幼稚,不禁诱惑,何况还是那样个妖物。
只是,那只猫妖,不要再在他眼前出现,否则——
李澜的话让戚小梦包子脸一阵红哟阵白,纠结再三躺的不舒服。
戚小梦吐吐舌头:“谁装病了,要不我现在就下床,澜总可是有什么人情需要我还。我先还个一点两点的,得欠太多。”
“好,你下来一个我看看——”男人被她呛白够呛,看她还真是逞能的架势,抱臂靠在床头,憋着笑,傻丫头把你能的,莫说是你,就是妖孽受了这天罡针也是元气大伤,修为不到的活不了几天。
你是命大福大造化大,托了体内两股灵力相应相和的福。
还得涩上了,不就是说你那猫妖你不高兴了吗,实话说,本王也不高兴。
戚小梦斗鸡眼对上李澜的挑眉拭目以待,从被窝里动了一下:“你转过脸去,哪有盯着看女子起床的。”
“看自己王妃起床,不行?犯法吗?”
她娇嗔的瞪他,手臂撑在榻上一动不动。大眼睛闪闪的尴尬害羞嗔怒。
他似乎忽然听到身体里某一处清晰有力的搏动。
眼眸竟然真的不想挪开。
从她睁着她那双黑乎乎的认真的大大眼睛开始,从她逗他又傻乎乎的憋着内伤开始,他忽然感到内心深处什么东西在搏动,跳的突突的,跳的他心慌意乱,伴随内心深处的恐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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