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始于1979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杨千意
又听得洪培忠对娇妹说:“娇娇啊,想不到你是这样俊美一个美人儿,要不是今天见着你面,真不敢相信你是如此模样啊,难得,难得,世间难得,要世间红颜都如此,只怕男人全没了志气哦。”





始于1979 第642章 西湖赋诗
听洪培忠夸娇妹,我心里想,你这把年纪,夸起美人来比我还利索,想来必是个风流种,只可惜你垂垂老矣,生命如那隐隐青山后的余晖,光华已不久矣。
虽早就对西湖神往已久,可初见盛景,心中感慨莫名,要做诗,却不知从何写起。想这洪培忠是身经百战的老将军,我要写出些莺莺翠翠的柔情寄语,他一定会觉得我没有气魄,小看于我。
想起刚下飞机时,从炙热的深圳来,觉这里六月的天气还有些凉,此刻见窗外苏堤上游人如织,西湖碧波荡漾,又听得林迪薇在夸赞娇妹武艺高强、赤胆忠心,心中便有了开始。
心中默念成颂,见得靠墙备有笔墨,又略微斟酌,方到桌前的纸上落笔。
我提起宣纸递给洪培忠:“粗鄙之作,请洪老教导。”
“哦,这么快就有啦?”他戴上眼镜来看,口里念着我写的诗:
“碧波拢天穹面俏,洪濛起始自妖娆。
北来南渡群英荟,宋都今日依然闹。
武松冢外苏小小,鉴湖女淹王谢庙。
西子数迎帝王侯,华年送别万世骚。”
念完诗,他把宣纸递给身后姑娘,很是高兴地看着我:“好,好,好,有气势,真是好,哎呀,我听你姑姑说,你是自学成才,这份才情确实难得,见面小礼,留个念想。”
站在一旁的姑娘立刻把端着的盒子递给我,我高兴地打开盒子,见是一柄美的玉如意,心中立刻苍黄,想齐爷第一次送我的礼物,也是一柄玉如意,我差点因那如玉碧落黄泉。
眼前的玉如意温润光华,呈青白色,比齐爷给我的玉如意要色重一些,没那么酥白,造型也很美,看着像是古物。
心中苍黄,口里还是说道:“好漂亮的如意,谢谢洪老,我一定要好生珍藏。”
我见娇妹怀里盒子装着一柄黄鞘短刀,鞘上缀着红蓝宝石,想必也是刚刚洪培忠给她的。
洪培忠笑笑:“都是些玩意儿,你和娇娇功劳甚大,该有此奖励。娇娇是习武之人,我送她元代宝刀,正配得上。你麦子心性如玉,又是迪薇最疼爱的人,这千年古玉以后就归你了,多为你姑姑分忧,为国家除贼效命,将来一定前程似锦。”
钟川葵未得一物,故意配合洪培忠,低声说道:“我跟随洪老十几年,元代名将王保保的三星宝刀见都没见几次,今日送给了娇妹,洪老岂不偏心。”
我们都知道,钟川葵故意这样说,不过是想夸赞洪培忠出手大方,所送的礼物弥足珍贵,我的玉如意自然不用夸,千年古玉当然是稀罕物。
娇妹又是惊叹,又是感谢一番。
洪培忠故意沉下脸来:“川葵,我都羞得说你,我让你去助迪薇一臂之力,你干出什么成绩来啦?你去后发生的几次卷宗我都调阅了,两次救回古董国宝,都是麦子英勇过人,就说最近的一次,你怎么还让那个关键人物逃脱了?你身手一直不错的,想是到南方去贪图玩乐,退步了不是?”
我想礼貌性为钟川葵‘辩解’一番,但富贵如洪培忠这样的人我是有些知道的,就如当初的齐爷,他和谁说话,旁人不能擅自插嘴。
娇妹也是老江湖,不问她,她不发一言,只是笑薇薇地坐着,甚是柔美,完全没有女杀手的影子。
钟川葵不敢辩解,一副乖孩子的模样,以略带撒娇的口吻回答:“遵从洪老教诲,我知道了,以后定当虔心做事,不负洪老栽培和期望。”
洪培忠也不理会钟川葵的话,转头笑眯眯地看着林迪薇:“迪薇啊,案卷我看了,你兄的声誉可以全面恢复了,这几天几家报社就会出几篇祭奠文章,为你兄正名,以后你也再不用憋屈了。我知你心中记挂着为齐家报仇雪恨,也很是应该,不过不要太劳累啊!事情嘛,都让他们做去,你领导监督就行,这里风景秀美,多住几天,好生散散心。”
林迪薇悲戚中转为欣慰:“多谢洪老相助,如此仇恨,沉在心底着实憋闷,齐家的养育栽培之恩不敢忘,我也谨记养父生前叮嘱,要为祖国赤胆忠心、全力尽心,如能彻底锄断那东西的运送通道,协助国家多抓些内贼,也能对得起养父生前的涓涓教诲了。”
“好啊,齐家为改革开放奉献卓著功勋,真正是光耀门楣、于国于民都是有巨大奉献的,来,迪薇,我们边吃边聊吧。”
起身入席,洪培忠叫来三人相陪,一人是当地官员,另两人是他在杭州已经退休的老部下。
同陌生人吃饭总是不自在,我想他们一定也不自在,可都还装模作样得兴趣盎然的样子。
坐上餐桌,还都是开会的样子,都把目光朝向洪培忠,好像稍有偏离,就是大不敬,说的都是阿谀奉承话,要不就是相互夸勉的话。我想,要是没我们几个,他们老战友们在一起吃饭岂不自在,我们自己回酒店吃,也落得逍遥,生命终究要浪些在这无聊上。
仰慕已久的杭帮菜占据半桌江山,另有海鲜、几道北方菜、绍兴风味小吃,加上长江河豚,满满一桌饕餮盛宴。长江河豚、桂花羹、龙井虾仁、富春江鲥鱼我都是第一次吃。
专人分餐,各操各盘。
每人一条清蒸鲥鱼上桌,洪培忠笑呵呵地看着我:“麦子,你博览全书,可知这是什么鱼?”
见鱼身扁平,鱼身上放着鲜笋、火腿条一起蒸熟的,鲜香袅袅。想洪培忠这样的人,上桌的鱼还带着银光闪耀的鱼鳞,应该就是千古名菜——清蒸鲥鱼,也就是张爱玲人生三恨之一了。
瞥见林迪薇对我目光相趣,我只好说:“晚辈虽看过一些书,却见识孤陋,这鱼真是第一次见到,都说鲈鱼鲜美,可鲈鱼没这么白吧?洪老给晚辈说说,以后也好不闹笑话。”
“好,你爱看书,张爱玲肯定是熟悉的,她说人生有三大恨事,一恨鲥鱼多刺,二恨海棠无香,三恨《红楼梦》未完,这便是鲥鱼,富春江里的鲥鱼,眼下要吃着这等鲜美东西,真是越来越难得了啊!”
那六十来岁的杭州当地人立刻说道:“鲥鱼珍贵,别人难有这口服,洪老来是少不了的。野生这个大小的鲥鱼确实难捕,可真是奇怪,今天早上,竟有人一网捕到十几条,难道不是洪老要来,富春江也献上礼物?”




始于1979 第643章 单独召见
想这六十多岁的杭州人能被洪培忠叫来同桌用餐,必然是身居高位的人,听他说出如此献媚的话,我就知他一定官运亨通。
人不要脸到头也就这个样子吧?再富贵的人,也不能与山川相媲美,辛弃疾当年写下‘我见青山多妩媚,料青山见我应如是’,不过是诗情话语。就算洪培忠富贵尊荣,也不能说流淌千万年的美丽富春江特要给他献礼,相比这人说出更恶心的话也轻松自如。
也不知是故意装的,还是他有些修为,洪培忠立刻板着脸说道:“小王,不可这样说,山川湖海与天地同寿,不是任何人可以相提并论的,我一个老朽,更不敢言让富春江献礼于我,能与当年严子陵享用同样美味,已经是大造化了。当着享誉国际金融界的迪薇,你这样说我,她到时候一传扬,我可不是笑柄吗?”
林迪薇马上说道:“洪老果然尊天爱民,不过王哥的话也没错,人要享用到这难得的美食,既要靠缘分,还得有口福,我们今天的口福不全是仰仗洪老才有的吗?”
姓王的微微憨笑,起身给林迪薇和洪培忠极其战友倒酒,钟川葵也赶快起身给我和娇妹倒酒。
这餐饭,就像是时间停止了,总也盼不到结束。娇妹估计和我一样的感受,从她面前撤下去的菜几乎都没怎么动过,只是应付着装模作样吃着,也插不上嘴,她应该也不会想说什么。
不觉间,窗外已经亮起星星点点的灯,夜色流光倒影在湖面上,在微风中晕开朦胧暗淡的光晕,细长的柳枝飘荡在夜色里晃晃悠悠,如软绵绵的女子在夜幕中摇曳,恍恍惚惚,世界只剩方寸之间,又像没了自己。
本以为晚餐后终于可以去逛逛西湖,洪培忠去把我和娇妹留下来,让林迪薇他们先回去休息。林迪薇也不好说什么,告诉洪培忠,到时不用派人送我回香格里拉,她留一辆车和平措等着我。
钟川葵领着我和娇妹到二楼的一间小客厅里,叫过一名身穿旗袍的服务人员为我们泡茶,他自己先走了。
我和娇妹大概都心里明白,洪培忠是要当面问他孙子死亡的事情。我们也能猜到,在这地方,每一个人都是洪培忠的人,不敢有任何商量,还得装着各为其主的样子。
娇妹装着把玩洪培忠送给她的三星宝刀,我便到窗边抽烟,就这样等着洪培忠的到来。
时间流逝,也不知洪培忠干什么去了,足足等了一个小时,他才在一个中年男人陪同下进来,想来他这样的人,一定习惯了别人等着他。
先前的笑容消失不见,洪培忠的脸如夜幕一样暗沉,看来他刚才也是演戏,想不到他这把年纪,这个地位的人,也还要带着面具活着。
慢吞吞地坐下,洪培忠肥胖的身体一下陷在了沙发里,接过中年人为他点燃的雪茄,悠悠吸上两口,抬起目光看看我和娇妹,那目光如黑夜里狂野上的虎狼之视:“说说吧,我孙子的死,查出什么名堂没有?”顿一顿:“我要的是实实在在的证据,啊,麦子,你先说。”
以前有伺候过齐爷的丰富经验,面对洪培忠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我并不怯懦。加上在来的飞机上,林迪薇也叮嘱过我,如果单独面对洪培忠,别忘了自己是齐家的人。
为了表示尊敬,我笔挺地坐着,用早已在心里盘算好的话回答说:“洪老,直接的证据没有,要有的话,就不单单是我们国家通缉他了。生辰八字和香蜜湖玄关是佛爷两名杀手的代号,他让我取的,以前只有他和阿玛、我三人知道这个事,阿玛已经被他害死。”
我一直仔细观察着洪培忠的表情,没什么变化,我看看娇妹:“我曾让娇姐放出这两个暗号去,当天就证明了事情不假,想必娇姐是向您汇报过的。如果能尽管抓住他,一切都会真相大白,就像阿玛的事一样真相大白。”
洪培忠什么也没说,目光盯着娇妹。
娇妹双手把着三星宝刀放在膝盖上,微笑着,不卑不亢地说:“洪老,我是按我们事先达成的协议做事,并不敢有丝毫马虎和不负责任。以洪老的阅历,其实已经不需要证据,就是佛爷做的,川葵也查了,结论也是如此。”
“真是他干的,殊家就没有任何行动?难道说殊胜荣不是他们殊家孙子,这样的侮辱也能忍了?”洪培忠旁边的中年人咄咄逼人地问,洪培忠依然是进屋时的表情。
早已瞥见,中年人的腰里有枪。
我想,洪培忠应该也知道,在我和娇妹嘴里也问不出多余的事情来,他依然这样做,不过是想要确定自己的决定是对的。
我很认真地把所面临的情况一一叙述,殊家当然想为殊胜荣报仇,但佛爷隐藏得极深,他们没法发力。别说殊家,我们联合了这么多人,这么大周折,连佛爷藏身何处都不知道。虽说拦截了他两批价值不菲的古物,却并没有伤及他的要害,殊家又能拿他怎么样呢?
我又以齐爷庄园爆炸案为例,要不是机缘巧合下,从那爆破专家身上找到齐爷庄园图纸,和爆炸方案,齐爷的案子至今还是团迷雾,齐爷死后还得承受着冤屈。齐家尚且如此,洪定远和殊胜荣的死,又怎么能轻易找到证据呢?
从种种证据来看,金家与佛爷勾结很深,简直是一条绳上的蚂蚱,狼狈为奸,协同作恶。可没有实实在在的证据指控金家,金家的势力和影响不可小觑,也不能直接抓金家的人,事情还得一步步去做,找到契机,才有彻底打倒这股势力的可能。
听了我的分析,洪培忠把半支雪茄放在水晶烟缸上,不冷不热地微微笑笑:“开弓没有回头箭,我都这把年纪了,没时间等下去,我孙子的仇必须要了结。麦子,你认为还要多久才能逼他现身?”
“回洪老,我和姑姑更加急迫想要把他碎尸万段,我和姑姑商量过,至少还有三步要走。第一步,要找到佛爷的真正话事人,也就是他的私生子,这一步需要警方抓紧时间。第二步,找到金家犯罪证据,把相关人一一逮捕归案。然后才能是最后一步,佛爷狗急跳墙,漏出破绽,我们一击即中。”
“他要是销声匿迹了呢?”
“他不会。”
“他也年纪不小了,你怎么如此肯定他不会?”
“我和姑姑都了解佛爷,在姑姑的谋划下,他目前已经手头拮据,所有投资都已经截断,没有钱,他可以死,那他家人怎么活下去?继续倒卖古董,是他唯一的活路。”




始于1979 第644章 死亡约定
估计我的话让洪培忠颇为满意,他把话头对着娇妹去:“娇妹,我该给你的钱,一分没少,可我孙子的仇还没得报,这有点不合道义吧?”
他的话像是在喉咙里蠕动着,慢慢往外伸出来,既不是质问的语气,也不是商量的语气,带着一种唯我独尊,又还假意平易近人,听得让人难受。
洪培忠是背靠窗子一角的沙发坐,他身后的窗户全开着,窗外的西湖水如浓墨中滴入了漆,这种色调一直延伸到窗沿边,使我想起鬼片电影中的情节,他像是从诡异色里涌出来的一个老妖,正计算着怎么吃掉我们。
西湖的风阵阵入屋,如深山老林里扑过来的清凉,没有一丝声响,倒像是他们裹挟进来的。
他身边的中年男人穿着很老式的那种长袖白衬衫,搭配着青色西裤和黑色软牛皮鞋。站得笔挺挺的,既不是正对着洪培忠,也不是对着我和娇妹,斜在我们之间的方向。干瘦瘦的脸皮黝黑,还有些若有若无的斑点。眉毛有些长,属于自然生长而未修剪过,两道浓眉下黑洞洞的目光,仿佛之间,感觉他是从老电影中走出的特务。
中年人的表情平静如水,这水如极深的潭水纹丝不动,却让人难以感知深度。
一老一中年,一胖一瘦,一坐一矗,有些漠视一切、尽在掌握的调调,
娇妹似乎毫无顾忌,也不拐弯抹角,看看我,直接回答说:“洪老,依照我们的协议,我是负责帮你控制住在南边的地盘,后来事情变了,改为与林董合作对付佛爷,这也是您洪老的决定。想着您是我最后一个客户,过后我就退出江湖,我才答应您的变更的。目前来看,事情并不复杂,只不过如麦子所言,要一步步做去,洪老,我可是已经损失三个人,现在,我们是同仇敌忾,就算你想要罢手,我也要联合麦子他们干掉佛爷的。”
洪培忠的表情像是已经死亡,还是没有一点变化。
我猜想,洪培忠知道,他在这里问我们这些话,一定会传出去,至少我会告诉林迪薇,所以他还是有些谨慎,等着最后从我们的话里捡出一些他认为有用的东西。
娇妹如广场上扮演雕塑的艺人,在不经意间微微动一动,她已经悄然把三星宝刀放在腿边,双手叠在腿上。
中年人接着娇妹的话:“事情有变,双方同意,犹如合同变更延续,并无不妥。你钱,我们除掉害少爷的元凶,钱已付出,元凶依然逍遥自在。没有实际证据我们不计较,有实际证据,我们就自己动手了。老东西暂时找不着,他儿子不是在国外一直都玩儿得挺自在吗?”
娇妹并不思考,随即说道:“目标是佛爷,并无他儿子。”
中年人说:“那就加一个,我们想尽快货,必须要干净。”
娇妹呵一口气,目光紧盯着窗外,很平静地说:“可以,五分之一价,规则照旧。”
我的心立刻涌起一堆疑问,这是要让娇妹杀佛爷儿子,这样的事为何要当着我的面说?为何要当着洪培忠的面说?难道是向我和林迪薇故意展示,他仍然控制着娇妹?还是说他已经在喝茶吃饭的过程中,已经看出娇妹与我关系不寻常,就算不当我的面,娇妹也会告诉我,我也就会告诉林迪薇,这样当我面说,又想展示他和林迪薇的合作并无间隙?
中年人微微一弯腰,从洪培忠的沙发背后拿出一个黄皮信封递给娇妹。
娇妹接过信封,拿出里面的一张纸和照片来,扫一眼,把照片放进兜里,信封递还给中年人,还是平静地说道:“资料如无误,必定远在大洋彼岸,最快一月货,迟不过一个半月,没有插曲。”
洪培忠的手在沙发上轻拍,中年人立刻点上一支雪茄递过去,放在洪培忠举起的二指之间,洪培忠慢悠悠吸一口雪茄,微微一笑:“娇妹,你是守信的,这事你得亲自去办,我相信你,你的事就这样吧?”
娇妹起身,手里拿着三星宝刀,对洪培忠微微鞠躬:“感谢洪老的礼物。”说完,飘然而去,竟也没给我任何招呼或暗示。
娇妹刚走,洪培忠的脸上浮起些许慈祥,从沙发里拔出来,站在窗边,望着窗外的西湖,叹息着说道:“哎呦,老了哦,这样美景也不知道还能看几回。麦子,你小子也不容易啊!”
我心想,你能体会我的艰辛吗?
“麦子,你的事情我都清楚,你父母超生太多,家里五个孩子,又穷得叮当响,潲水也没一口多的,估计啊,日子比我年轻抗战那时还艰难,你父母没东西养活孩子,不得已要送一个出去减轻负担,就把你送出去,送给一个算命的瞎子,日子也还是穷,我说得没错吧?”
这番话让我大吃一惊,洪培忠怎么会把我调查得如此清楚?如此说来,齐爷、林迪薇也是早就知道我的一切的,带着些心中的慌乱,故作镇静回答说:“承蒙洪老看得起,对我这点事情如此看中,确实如此。”
“你年少离家,独自漂泊,找到一个好老婆,算是幸运得很。阴差阳错啊,让你结识到齐爷,你小子命好,也是你天生聪慧,又极其爱看书,缘分吧,齐家真是包容了你一切,是这样吧?”
“是,洪老,阿玛和姑姑是我再生父母。”
他转过身来:“呵呵,你的本性倒是不错,唉,可能齐家注定有那样劫难,你就是注定为齐家复仇的那个人吧,你小子做得不错,有胆有识。麦子,算起来,我们还是老乡哦。”
“啊,洪老,你老家是四川人?”
“这还能有假?现在重庆是直辖市,你是重庆人,也都是巴蜀大地走出来的人。我当年离家时比你离家还小,也是没饭吃,到处去要饭。”说着,他哈哈笑起来,拍拍中年人:“那样的岁月,你都想不到哦。”
中年人笑嘻嘻地说道:“首长一身荣耀,为国为名,功勋卓著,我这辈子能跟着首长,已经是万分荣耀了,如今国家富强,那样的日子再不会有了。”
洪培忠仰头一笑:“哈哈哈,唉,那时真是穷得没法活,麦子,我们都是因为穷而从穷卡卡走出来的人,我是选对了路,跟着队伍走,那是九死一生啊。你也选对了路,跟着齐家走,据说啊,你小子也是九死一生,比我要好很多,可是啊,在勒个时代,算是九死一生啰。”
洪培忠改用了家乡话。




始于1979 第645章 假惺惺
洪培忠一番家乡话,让我倍感亲切的同时,也开始思索他为何要和我表演这番亲近。
我用家乡话问:“洪老有多久没回故乡啦?”
“哎呦,有几十年没回去老哦。”
我本是礼貌性问问,他这样回答,我不知该说什么了。想他这样的人,要回故乡,是真正的荣归故里啊!难道说他已经不再思恋故里,在他的心里,已经忘记那个穷山沟?
见我不说话,他笑笑,长叹一声,似有无穷无尽的话,却被淹没在无以言说的情绪中,又说道:“麦子,你是可以多回去看看的,别嫌弃故乡偏僻穷苦,很快就会好起来的。等回不了故乡时,就成了遗憾啊!谁能忘记故乡呢?”
中年人插话说道:“麦子,洪老是一刻也没忘记故乡的,每年的红薯、新米、瓜果等,故乡都还要送些来,洪老爱吃家乡的东西啊!这份故乡情,天涯海角也不可能忘记的。”
见他们说得这样真挚,我马上说道:“洪老愿意的话,我愿意陪洪老一起回故乡去看看,带姑姑一起去看看,姑姑在国外长大,不知道内地是什么样子呢。”
他和我之间隔着银河,非是我自卑,洪培忠那样的富贵尊荣,是时代造就的,无论我怎么奋斗,都不可能达到他的程度。
能从硝烟滚滚的战场活下来,比九死一生还要难,而且那不是一场战争,而是持续二十来年的硝烟弥漫,数以千万人浴血奋战在腥风血雨之中,无数人的尸骨消融在异乡的土地上。因贫穷饥饿而不得不离开故土的洪培忠是幸运的,他活下来了。尽管他现在享尽富贵荣华,我也觉得理所应当了,何况他已经如西山晚霞。
他竟然和我聊起老乡情,故乡情,这让我匪夷所思。难道是他老了,开始思归故里,可种种条件结合在一起,他又没法回到儿时就离开的故乡。看到我,洪培忠或许嗅到了一丝丝故乡的气息,从熟悉的乡音里,缅怀故乡情。
说到激动处,洪培忠让中年人和我交换电话号码,说要有空了,一起再聚一聚,一起聊聊故乡的山山水水。
我的心还是狭隘的,想着,我们相距太远,以后还会见面吗?
洪培忠端起茶杯来,慢慢喝一口,想是有些伤感袭上心头,挺着肚子站着,目光变得有些呆滞,嘴里慢吞吞地念叨:“我原是不相信命运、机缘这些的,可活到老了,又开始信了。我年少便离家乡,麦子你也年少离家,迪薇更是幼年就离开了故乡,如今我们却相会一处,可不是奇怪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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