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始于1979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杨千意
中年人从消毒柜里拿出一条湿巾递给洪培忠,看看我:“洪老又伤感啰,故乡啊,说不得,一说就动情。”
我的心也柔软了,安慰说道:“洪老不必伤感,神州大地处处硝烟之时,洪老挥斥方遒、脚下万里,处处都有脚印。今天国泰民安,华夏大地,皆是洪老故乡。”
洪培忠把捂脸的湿巾摘下,擦着手,慢慢坐回到沙发里,感慨莫名地说道:“麦子呵,你真会说话,怪不得齐爷和迪薇都那样喜欢你。我已经没法回故乡,我这个身份,一旦回去,各级领导势必都会来陪着,这就给党政增加麻烦和开支,算了,算了,不回去了。麦子,如今你为迪薇鞍前马后,真就不怕死吗?”
话题跳转,我只好回答:“当然怕,谁能不怕死呢?生命必定只有一回。可为了除恶,为了阿玛的仇,也就不怕了。当着洪老我得说实话,我能有机会干这样的大事情,人生好像更有意义了,就算因此而伤身,也比碌碌无为一辈子好。”
“这就是了,这就是了,你有这个心,真是这样想,齐爷当初就没看错你。你怎么看娇妹这个人呢?”
“守道义,讲诚信,就这两点,已经比绝大多数人高尚。其他的,我也不了解她,不过,她说过,这次为洪老把事情办完,她就带着她的人一起退隐。她虽自小在国外长大,可她总觉这片土地是她的根,她这样的人,我是看不透的。”
洪培忠皱皱眉:“嗯,高尚,或许吧。麦子,我可提醒你,娇妹可是杀人不眨眼的人,她要是失去控制,那可祸患无穷啊!算了,不说她。你姑姑辗转半生,终于回到父母亲的故里,好好陪她看看吧,她是满腔悠悠赤之情、拳拳报国心,真正的高尚。”
听他的意思,我起身准备离去,他喊住我:“麦子,等给你姑姑把仇报了,带她回我们的家乡去看看吧,漫漫路途,她能好好了解这片土地。”
“好,洪老,我一定办到。”
我刚要踏出门去,中年人急匆匆喊道:“麦少留步。”
我回头,看见中年人不停地对我使眼色,示意我坐坐再走。
中年人看我回头不知所以,解释说:“时间还早,麦少不急着回去吧?洪老今天高兴,你们是老乡,再坐一坐,我去弄些水果来。”
这让我很意外,他改口叫我麦少了。
我也真正高兴起来:“洪老,我怕打扰您太久呢,您要愿意,我陪您到天亮都可以的。真的哦,能见到洪老一面,是无数人的奢望,我今天可是占大便宜了。”
啪的一声,洪培忠一巴掌重重地拍在沙发扶手上,显得特别神,声如洪钟地说道:“麦子,我这里有家乡的老白干,敢不敢陪我喝上几口,可烈哦!”
“敢,怎么不敢?洪老高兴,咱们爷俩儿就对西湖畅饮。”
“酒,把我家乡的白酒拿来!”洪培忠高声喊起来,又起身拉着我的手说:“爷俩?好啊,我也是当得起,唉,我那可怜的孙子哦,他要是有你小半点懂事,也不至于年纪轻轻就横尸异国他乡。麦子,以后咱们就是爷俩,怎么样?不管旁人,就我们两个。”
这杆子当然得爬,我几乎是急不可耐地回答: “好,洪爷爷,以后我就是您孙子。”
中年人拿来一瓶白酒,倒上两杯,洪培中很是高兴,竟然也气宇轩昂了。急得中年人手足无措,又不好阻拦,一杯喝完,洪培中见瓶子里还有小半瓶,催促着说道:“去,再拿一瓶来,这么点酒,不好分。”





始于1979 第646章 悲欢夜色
中年人只好笑着提醒说:“洪老得认一个孙子,自然是该高兴的,可也别忘了,医生说……”
不等中年人说下去,洪培忠挥挥手:“医生那是锤子话,去,再拿一瓶来。”
见中年人站着没动,洪培忠两个眼睛瞪得如灯笼一般:“怎么?我好不容易有心情喝几口,还不行啦?”
我只好对中年人说道:“叔叔,这样,你先把酒拿来,我多喝一些,要不您也陪我们一起喝,人多还好完。”我又对洪培忠说:“爷爷觉得怎么样呢?我们三个人,划乱皮财,谁输谁喝,怎么样?”
洪培忠一拍脑门儿:“哎呀,对,对对,你应该会乱皮财的,划拳有意思。”
走到停车场,夜风徐徐,甚是练功换。平措站在车旁,拉开车门:“哥,走吧,娇姐说在雷峰塔那边等你。可以,但得加一瓶酒,三个人,必须得再加一瓶。去,昆子,先拿几瓶过来,喝多少算多少。哦,对了,把川葵叫来,得你们两个蒙我,让我喝不着酒。”
中年人摇摇头,也只好照办,他刚要起身,我轻轻给洪培忠按摩着双肩,哀求说道:“昆叔,等一下。爷爷,把娇姐叫回来一起喝吧,她也会我们家乡拳。我知道爷爷可能不喜欢她,可她就要去国外给爷爷办事了,正所谓‘千金易得,人心难’,今晚只喝酒,不说别的,但给她们送行也可以。”
洪培忠转头看看我,哈哈大笑:“‘千金易得,人心难受’,哈哈哈,你又胡乱杜撰,不过啊,这道理对的,我倒是忽略了。昆子,把他们都叫来,安排一个大房间,全喝我们爷俩的家乡酒。准备好了再来叫我,我和麦子这里喝完。”
中年人走后,洪培忠仰头问我:“麦子,你拳怎么样啊!”
“虽不如爷爷的好,但肯定不给爷爷丢人。”
“真的。”
“我保证。”
洪培忠十分享受着我给他按摩肩膀,摇头晃脑地说:“你想得周到,我开始感觉出齐爷当初对你的感觉来了。你这个人聪明,但不把聪明用在坏心眼上,极其难得。怪不得迪薇和我聊天时,总是会说到你,只要说到你,她的眼睛都是闪光。”
我和洪培忠先用瓶子剩下的酒对划,我还输多赢少,不是有意输他,还真有点划不过。多划几轮以后,才开始摸清他的套路,能够旗鼓相当。
中年人领我和洪培忠去晚上吃饭的一楼客厅时,林迪威、娇妹、钟川葵、汪朝和、阿秋、春儿、雪儿、平措都在房间里等着了。
林迪威带头迎上来,拉着洪培忠的手说道:“洪老好兴致啊!今晚月落三潭,星洒西湖,正该是对酒当歌,我一听洪老请喝酒,不知道有多高兴啊!”
众人都乡洪培忠鞠躬问好。
娇妹故意站到我身边,小声说道:“就你鬼主意多。”
洪培忠在我和林迪威的搀扶着在主宾位坐下,洪培忠拉着我在他旁边坐下,看看大家:“今晚是麦子,哦,不,我的孙儿,真是个蛊惑人心的高手,把我的兴致都鼓动起来了。他想得周到啊,说喝酒要人多,顺便给娇娇送行。来,来,来,都坐下。”
林迪威在洪培忠的另一边坐下,高兴万分:“洪老,您认麦子做孙儿,那我就是您的女儿了,这样的日子,当然得喝酒。”说着,指一指阿秋和平措:“你们两个是不喝酒的,负责倒酒,要倒岔了,罚你们今晚围着西湖跑一圈。”
林迪威又故意数数人数,眉头一皱:“洪老,您看怎么个喝法,要划拳喝,总得分成两个对立边才有意思,我看,让昆哥也加进来,刚好八人,怎么样?”
洪培忠点着头:“很对,昆子,你也喝,不许扫兴。怎么个分法呢,我来分,孙儿肯定和我一头,迪薇也和我一头。”说着,伸手指着娇妹:“来,娇娇,你挨着迪薇坐,我们四个一头,他们四个一头。”
紧接着,洪培忠说喝酒规矩——血战到底,先由一方派出一个人来,跟对方的人划拳,输了喝一杯,赢了不喝酒,但得接着跟对方的下一个继续划拳,直到输了,才换另一个人继续这样划拳喝酒,对方也是如此。如果一人连续赢对方四人,输的四人要再各罚一杯。每输一次喝一两酒。
大家都同意,却只有林迪薇不会划乱皮财拳,我提议让洪培忠代林迪薇罚,酒林迪薇自己喝,林迪薇同意,洪培忠也很高兴。
五魁首,六六六,三星照,八匹马……热热闹闹喊起拳来,无不高兴,喝完第十瓶酒时,林迪薇领会中年男人的暗示,提议不再喝了。
正是农历六月下旬,下弦月起得晚,大家到湖边赏月歇凉,散散酒气。
洪培忠也没醉,我们都领会中年男人的暗示,在拳上得让着他,我和娇妹还帮他喝了几杯,已经是耄耋之年的洪培忠才没有喝醉。
独立的花园,花园连着一座围栏石桥,蜿蜒伸向湖水里,走入围栏石桥,湖水外便是苏堤。面对苏堤,目光越过苏堤,前方是三潭印月,右边不远处是新落成没几年的雷峰塔。
眼前湖水荡漾、柳随风舞,湖外墨色青山、山水倒影,月如银钩挂苍穹,星光璀璨缀满西湖。夜风悠悠,白天的热气早已消失殆尽,清凉凉的夜如梦似幻,湖外的迷离灯火映照在湖水里,与星光交相辉映,静静地西湖如丹青水墨画染上了丝丝缕缕、斑斑点点的幻。
在围栏石桥上走一走,我和林迪薇一人一边扶着洪培忠,他也情绪丰富,一会儿感叹人生苦短,一会儿悲鸣故乡早离,一会儿又叹息人心难测、纷争不止,弄得他白发人送黑发人,到老了也不能畅快舒心,禁不住老泪纵横。
林迪薇往身后青山一指,话未出口,已经泪水两行,悲戚着说阿秋已经让人打听清楚,自己母亲康迪的老家就在杨梅岭下,如今近在咫尺,却再也见不到半个宗亲之人。
洪培忠与林迪薇接连落泪,大家也都只好静默着眺望西湖。




始于1979 第647章 浪迹天涯之歌
想这西湖有‘人间天堂’的美誉,却尽是悲伤的故事,就好像西湖水都是泪水汇聚而成。南北朝时才貌双绝的苏小小花容最盛时埋骨西泠,已经让历代诗人忘湖叹息;一代豪杰武二郎归隐西湖边,以孤独长伴西湖水;忠报国的岳飞阴魂归来,一定也在西湖停留,看岳王庙香火鼎盛,他或许能得几分慰藉;还有张苍水、章太炎夫妇、于谦、俞樾墓、盖叫天、林和靖、秋瑾、张宪、牛皋等,也都魂归于此。
西湖也是英雄寄魂处,就如清代诗人袁枚所写“赖有岳于双少保,人间始觉重西湖。”正是汇聚各路英雄冢,西湖这一方秀美山水,才更让人觉得不忍离去。
白蛇与许仙的爱情故事家喻户晓,如今西湖边的雷峰塔又巍然屹立,西湖应该是风景秀丽之地中,最透着缠缠绵绵感的地方。人生百年也如弹指一挥间,流连忘返于西湖,不只是因为美景如画,那些故事,那些英雄冢,把这一方‘人间天堂’镶嵌得更加滋味无穷。
中年人叫来一首画舫,一起登船游湖,夜色迷离的西湖消隐了白天游人的喧嚣,湖水荡漾开去,迷迷茫茫的西湖让人如痴如醉。
望着这一方盛景,娇妹感叹说:“唉,匆匆而来,又要匆匆而去,此一别,不知何时才能西湖漫步。”
想是娇妹已经把洪培忠交给她的任务告知林迪薇他们,阿秋说:“娇娇,等你回来,我们还在西湖等你,还一起喝酒游湖,定让你把这里游个够。”
我心知道,娇妹说的‘西湖漫步’是我们来之前私下的约定,约定好只我们两个人,夜游西湖到天明。如今她要去执行任务,自然不舍别离,当着林迪薇和大家的面,她也不好对我诉说依依不舍之感。
娇妹在朦胧夜色的掩护下,笑得凄凄楚楚,叹息说:“我自小便浪迹天涯,置生死于度外,本以后早以习惯四海为家,与你们朝夕相处以后,竟然也感伤离别了。洪老和林董以及身边人,都有赤诚之心。洪老和林董,还有麦少,一心为国尽忠,真正是义薄云天,与之相比,我以前所认为的江湖道义不过是西湖一瓢,相识恨晚啊!”
钟川葵笑说:“麦少这个人看着一般,实在很是不一般啊!”
洪培忠拉着我的手,对我上下一打量:“哦,川葵,你说说,我这刚认的孙儿怎么就不一般啦?你要是只是哄我高兴不成,要真正说出不一般来。”
钟川葵笑着回答说:“我跟随洪老十年有余,洪老也没认我做孙儿,可见麦少不一般。”
洪培忠刚抬手要打,钟川葵急迫说道:“还有,还有呢。麦少让林董找回双亲身份,今日才有西湖一游,更是齐家复仇不可少的第一将帅,这又是不一般;娇娇本是冷面杀手,和麦少才没处多久,竟然也柔情起来了,这不,刚刚她还感叹一番,那是杀手说的话吗?这也是麦少所影响的;就我所之,洪老已经好久没有今晚这样高兴畅饮了,麦子才被洪老叫去不久,我们也跟着有一顿酒喝,洪老,您不也是被麦少所感怀吗?”
众人七嘴八舌地各说一番,以尊老为主,都还是夸赞洪培忠慧眼识人,顺带连我也夸奖了。
洪培忠说:“娇娇,你这是浪女回头,等灭了那祸害,你还有大把清闲日子过,不只这西湖,你既以华夏大地为根,到时候慢慢游览个遍,岂不快哉。孙儿,娇娇感怀别离,你既文采斐然,为娇娇作一首,她带着去,也有个念想。”
中年人马上把纸笔拿出来递给我:“麦少,可要去船头思量一番?”
我起身站到船头,夜风笼身,望着这淼淼湖水,心中也不舍别离。心里想着,洪培忠让我写一首给娇妹送行,林迪薇在这里,我当然不能表露对娇妹的私情,想起她和雪儿在午夜吟唱、舞蹈时的感伤情景,思量一番,写下一首《浪迹天涯》,为她的过往叹息,也鼓励她勇往直前:
时光荏苒
高墙依旧
朝梁暮陈
浩瀚烟波尽纸透
亘古昼隙谁能移换春秋
苍黄逸劳
百岁千秋
红尘过客
终究是一场枯愁
积厚流光谁能把美名留
峥嵘岁月中几回舞红袖
踯躅貌离时几次饮孤酒
孤旅天涯有肝胆
何惧暑寒薄衣裘
回到船舱,我先把笔记本递给洪培忠:“爷爷看看这样写可好?”
洪培忠摇头晃脑地念诵起来,念完以后,连连夸赞道:“好,好,好,人生五味尽在其间,虽然悲了些,但结尾的‘孤旅天涯,何惧寒暑,’又有气魄,以《浪迹天涯》为整首名字,完全符合娇娇。”
说着,洪培忠撕下写的这一页递给娇妹,说道:“娇娇,这是为你写的,这西湖没有白来,我们等你回来喝庆功酒。”
娇妹深情地望一望我,又急急地转头看着如墨夜色里的杭州十八峰,手扶着船舷,似突然有些心力不济,如那微风柳枝,轻轻晃一晃,口里叹息道:“真是美啊,唉,以前竟然从没好好看过一眼身外的风景,辗转全球,也是白光阴。”
我知道娇妹在离别前有些话要对我说,但林迪薇不给我和她单独相见的机会,她这番感叹,以前曾对我说过好几次。她说等我的仇报了,她要我陪她好好欣赏祖国山水,把从前失去的光阴补回来,旅途中就只有我和她。
雪儿心疼娇妹,有些冒然地,带着幽怨的语气说:“我不知文理,可感觉麦少这首不怎么好,既然是送给姐姐得临别词,‘红尘过客,一场枯愁’,又是‘孤旅天涯,寒暑衣裘’,我姐姐更不为‘美名留’,细细一想,麦子这些词,竟像是送给从此再难相见的人的。”
娇妹回头一瞥:“雪儿,别胡说八道,洪老不是说等我们回来喝庆功酒么?怎会再难相见。”
洪培忠眼睛滴溜溜转,打量着我和娇妹、雪儿三人,乐呵呵地说道:“唉,雪儿挺懂文理啊,是感伤了,感伤了。”
林迪薇笑说:“洪老,是我们罪过啊,先前我们只顾流自己的感伤泪,麦子是你孙儿,是我侄儿,我们两个奔泪,他想必也感伤了。”
洪培忠拍拍我的手,意味深长地说:“孙儿啊,娇娇也为我们的事出生入死,她的以前可能虚度了,但我也看得出,她现在真正是重情重义,文章不怕多,你就再写一首如何?”




始于1979 第648章 西湖夜歌
洪培忠要我再作一首,我只好点点头,刚要说话,雪儿搂着春儿,探头抢先说道:“也不用再写了,既是为姐姐写,我帮姐姐做主。”
洪培忠看着雪儿,笑眯眯说道:“哦,你说怎么办?”
雪儿站起来,对着大家微微一鞠躬,亭亭玉立地站着:“林董首回故里,洪老感伤岁月光影,这情绪也正配这西湖迷茫夜色,非得叫麦少写些浓情奋情的词来,倒显得我姐姐矫情了。我们和姐姐是要连夜出发的,我听过麦少写的一首歌,非常美,我给大家唱来,跳一段舞,那歌,就当是麦少送姐姐的,我的唱和舞当代表姐姐送给你们。”使劲看看我,又重重说道:“也送给麦少。”
洪培忠点点头,却看着钟川葵:“川葵,孙儿作过歌,你怎么从没说起?”
钟川葵想说话,洪培忠摆摆手,转而笑眯眯看着雪儿:“麻烦雪儿了,你唱来跳来。昆子,准备礼物。”
雪儿站上船头,翩翩起舞,嘴里唱的是我写给肖玲玲唱的《岁月不留》,歌声凄凄:
渡口里,
灯火愁,
江水透。
回忆里,
又有多少故人留。
红尘寓所,
沧浪旧事,
沁入骨体,
相忘残酒思念瘦。
曾看见:爱恨两难情无路,岁月难留是非旧。
茕茕窈窕,
恨事难逃,
洗尽沧浪水,
只待弱水消。
古桥头,
笛声旧,
溪倒流。
笑语里,
又有多少泪在流。
荒野草庐,
寒窗雪舞,
独刻残碑,
红尘一别千年后。
曾放纵:推杯换盏到天明,青春华年岁月酬。
世道迢迢,
浪子辈出,
尽惜手中杯,
漫笑荡涤后。
淼淼西湖,夜风悠悠,清风徐徐,银钩弯月共映天与水,星光在湖水里与霓虹夜光相映成趣。夜已经深了,苏堤上似有眷侣相拥着眺望湖中,为这突然的隐隐歌声沉醉,西湖弥漫在戚戚沥沥、妖娆羞怯之中。
我们被雪儿凄美的歌声与风情万种的舞蹈所迷,都专注欣赏着。
雪儿唱跳两遍,似不想停下来,大家只当这歌舞永远持续下去,我的心里却泛起湿痕,却不好表露。
娇妹似有万言闷在心中,见雪儿情绪延绵,跳上船头,与雪儿共舞一段,才拉着雪儿鞠躬落幕,转而矗立船头,望着孤山夜柳。
船正好靠上孤山,娇妹双手抱拳:“就此别过,洪老等着货便是,定不令失望。”
我不由自主地叫起来:“啊,这就要走?”喊叫着,已经从洪培忠身边起身奔向船头,使得船晃荡起来。
林迪薇喊着:“哎呦,麦子,你慢点,我们本就是要从孤山上岸,从岸上漫步到断桥,再登船送你爷爷回去。”
洪培忠在我身后说道:“迪薇,他们年轻,孙儿也是情深意重的人,让他告个别吧。”
娇妹接住晃晃悠悠奔上船头的我,低声说道:“小心一些。”随之推开我,拉着雪儿的手,她们姐妹如春燕翻飞,船未停妥,已双双飞上岸去。
春儿喊一声:“姐姐等等我呀。”喊着,人已经抢出来,纵身上岸。
我也抢着跳上岸,一把抓住就要离去的娇妹,快速往柳林里跑几步,急不可耐地拿出兜里放着,李瞎子传我的卜卦用的古币,不管不顾地塞在娇妹手中:“这物虽不值钱,却是师傅养父唯一留给我的东西,你带着,定能逢凶化吉,一定要回来。这六个古币如我性命,随你带去,如若没了这些古币,我再不卜卦算命。”
我说得眼泪奔流,听得林迪薇在远处轻唤:“麦子,我们湖边等你哦。”
娇妹泪眼汪汪地抱着我,她好似用尽全力在拥抱,让我有些喘不过气来,在我耳边轻声说着:“麦子,与你一场,是我今生唯一的获,你的心我知道,我的心你也是知道的,天涯海角,同念同想。你快去吧,别让他们久等,一月以后,我们就会相见。”
我还有好多话想说,娇妹已经用力推开我,我踉跄几步,看见雪儿正抓着平措衣领低声说着什么。雪儿见我已经和娇妹分开,她一把推开平措,突然挥手给平措一个重重的耳光,好在草丛里蛙鸣喧嚣,外面听不见这耳光声。
平措木讷地看着雪儿,并不还手,目光却尴尬地望着我。
雪儿气急败坏,回头看看娇妹和春儿在等她,她急切地抽出树下的栅栏条,似利剑出鞘,在平措腿上划过,栅栏条断为两截,雪儿对着平措的脸扔出半截栅栏条,闷声骂道:“你这无情无义的混蛋,去死吧。”
想是雪儿哭了,我看见他转身抹泪,随后一手拉着娇妹,一手拖着春儿,如疾风一般消失在夜色里,我奋力追过去,只见得桥头苏小小的墓亭,望不见她们三人影子。
我落寞回走,低声问平措:“雪儿为何打骂你。”
“鬼知道。”
“你骗我?”
平措抢步拦住我去路,低声说道:“哥,我怎么可能骗你?我承认,雪儿曾和我有过几次,就只得几次,就是你和娇姐在房间里时,她拉我去她房间,我不想的,可是还是……可我的命是哥的,我唯一的爱是玲玲,也给她说了,但她总是吓唬我,我,先前你和洪老在房间里,我们在停车场时,她又吓唬我,我就说了,说了‘你这次去执行任务,最好回不来了’,我只是玩笑话而已,她就这样。”
平措支支吾吾说着,我已经全明白了,雪儿以前曾向贡布表白过,但知道贡布已经娶露露,而且露露也怀有身孕,娇妹曾当着我玩笑告诉雪儿,说贡布还有个一模一样的弟弟平措是单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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