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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刁民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仲星羽
“你是什么人?”郑莺莺警惕地看着那从门口缓缓走入房中的绝色妇人,缓缓提起落在地面上的铜棍。
“你们可以称我为碧姬夫人!”那绝色妇人微微耸肩摊手,表示自己的到来毫无恶意:“说起来,我比你们还要想她死,嗯,她的个性的确是很让人厌恶的那一类,就算有时候她站在我的面前,我都觉得她该死。但是,你们不能杀死她,否则,李云道将面临裁决殿和骑士团的双重追杀,你们,难道想看着那个小家伙惶惶不可终日的活着吗?”
此言一出,果然无论是郑莺莺还是由香关芷,接着武器的手便不再如刚刚那般坚决。碧姬这个名字她们自然是清楚的,缅国之行,幸得有碧姬夫人的庇护李云道才侥幸逃过一劫,此时听碧姬所说,便不由得同时担忧起来——杀了这尼莉克斯自当是可以为天狼报得一箭之仇,但是却会给李云道带来无穷无尽的麻烦,如此一来,反倒是得不偿失了。
“所以,把她交给我吧!”碧姬夫人放下手中的精致的左轮,淡淡笑着,她唇角的梨涡很浅,却依稀能瞧得出年轻时的风华绝代。
“碧姬,你三番五次地帮助我们的敌人,你难道就不怕被陛下问责吗?”尼莉克斯厉声说道,“还是说,你依然对那个负心人恋恋不忘?你不要忘了,当年他是怎么对你……”
“住口吧!”碧姬淡淡道,“当年的事情,又岂是你们这些无知的人们可以评判的!”
尼莉克斯虽然模样狼狈,但依旧讥讽道:“圣教上下,谁不知道圣女碧姬当年的风流韵事?这种事情,难道还需要我今日再做什么评判,若干年前,被剥夺了圣女称号的那一日,你就已经注定了是要终生被钉在耻辱架上的!”
今天的碧姬身着一身长裙,似乎外面的萧瑟春雨并没有对她造成任何的影响,而尼莉克斯的嘲讽与奚落却也如同那春日里的细雨一般,淅淅沥沥地下,却总是入不了她的心。
因为,很多很多年前,她的心便已经死了。
碧姬夫人的目光落在郑莺莺的身上,而后又转向面色铁青的女忍者,喟然叹息道:“他们父子二人都如同磁铁一般,将这世上的人都吸了过去。当年是那样,如今也还是一样!奉劝一句,如果你们以为他们是一处平静的港湾可以随时庇护你们,那你们就错了,只要你还在他们父子身边,就永远都无法找到内心的平静。”而后,她终于还是转向尼莉克斯,“留下被她们杀死,或者跟我走,也许还有活下去的机会。我没有太多的时间让你去纠结,当年我答应过别人,此生不再踏入华夏,如今我破了戒,若是那人知道了,又免不了一顿麻烦,所以还是趁早做决断吧!”
而后,屋内便恢复了平静,只听得外面雨打芭蕉的声响,在这春日的雨夜里,显得有些凄苦而孤寂。
尼莉克斯心中天人交战,她很清楚,碧姬并没有偏她,留下必死,但她并不能保证离开这里后,碧姬会不会将自己杀死,毕竟,自己与她并非同一阵营。如果是在平日里,自己仍处于全盛状态,就算打不赢碧姬,但总有逃遁离去的法子,此时若真的面对面动起手来,自己恐怕在她手下撑不过十个回合。
时间滴答一秒一秒地过去,三分钟后,碧姬再度淡淡看了尼莉克斯一眼:“你当真要用自己的死,来给李云道制造麻烦?这样值得?”
尼莉克斯低着头没有说话,过得片刻才陡然抬头道:“我,跟你走!”
碧姬夫人展颜一笑,点头道:“果然聪明。”
尼莉克斯推开那柄搭在自己颈间的日本妖刀,与那手持熟铜棍的老妪擦肩而过时还轻蔑地笑了笑——她们,最终还是没能杀死她,只要跟着碧姬离开这里,自己便有活下去的希望。
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希望。
女忍者手中妖刀绚出一朵刀花,正欲提刀拦人,却被郑家姑姑用铜棍拦去去路:“让她走吧!”
女忍者欲言又止,可眼前的老妪是天狼的唯一的亲人,虽是姑姑却更似母亲,往后就宛若自己的婆婆,哪里敢怠慢!虽心中不堪,但还是强行忍住。
“走吧!”尼莉克斯催促着碧姬,她心中已经有了脱身的方案,毕竟是一方红衣主教,若是这么容易就被碧姬这个叛徒弄死了,那也就太亏对神这些年对自己的厚爱了。
她有些着急,所以伸手拉门,可是她的手刚刚触及到门把手,便感受到了一股力道正从外面将门推开。
夜色下看不清那人的面容,但那对笑眯眯的桃花眸却是格外惹眼。
尼莉克斯下意识地后撤数步,与正欲推门进来的那人拉开一大段安全的距离。
“就这么让你走了,岂不是欺我华夏无人?”那人笑眯眯地看着尼莉克斯,悠悠道,“算起来,缅国是你的主场,如今我也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嗯,被人追得如向丧家之犬的感觉如何?”
尼莉克斯想起那轰击在自己身上的三粒棋子,便心中顿生寒意:“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那一身白衫却不沾丝毫春雨的青年男子淡淡一笑:“我只想你去死。”
话刚落音,碧姬和尼莉克斯便同时觉得眼前一花,那人便如同鬼魅一般到了尼莉克斯的面前,看似绵柔的一掌,轻轻地摁在红衣主教身上,而后便见那披了层红袍的身子倒飞出去,虽然只倒飞了短短小短距离,但那一掌的威力,却了着急把碧姬也吓了一跳。
站在不远处的女忍者和郑莺莺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欺近和出手吓了一跳,等看到是那红衣主教被击得倒飞出去时,松了口气的同时却也颇为惊讶——这变化似乎来得也过于吓人了。
倒是陡然出手的李云道轻轻揉着陡然发力后有些脱力的手臂,自嘲地摇了摇头道:“还当真是手无缚鸡之力啊,若是换成了龙五又或者是老爷子,这一掌必然能取了她性命了!”
颓然落地的尼莉克斯终于克制不住先前那腹上一记棋子造成的内伤,大口的鲜血从口中喷涌出来,模样凄惨,但脸上却笑容诡异:“来啊,杀死我啊……”
李云道微笑着转向碧姬夫人:“夫人,您也看到了,是她自己强烈要求的……”
碧姬苦笑,正欲出言相劝,却陡然看到李云道手上的绚烂刀花,而后便知道无论如何,也是来不及了。
那刀果真是飞了去,锋利的刀刃深深地嵌入了那红衣主教的眉心。
尼莉克斯的脸上依旧挂着诡异的笑,仿佛正在慢慢逝去的并非自己的生命,那对眸子里不再有疯狂的神采,而是一种近似于迷茫与难以置信的目光看向李云道。短短几个月,一个人的身手会有如此之大的变化,这是她怎么都不敢相信的!
碧姬长长叹息一声,问道:“你这又是何苦呢?明明知道,她若是死了,无论骑士团和裁决殿都会有一轮疯狂的报复,你又不是你的父亲,日日被影子军团的杀手包围着,那样的日子你怕是一天都过不下去的!更何况,刚刚那一掌,已经是你毕生所学,现在几乎已经脱力,何苦呢?”
李云道走到那仍旧坐着的躯体旁,伸手从那眉心间拔出从下山到如今居功甚伟的三刃刀,淡淡笑道:“无论是影子还是骑士团,分散一些人手和精力到我这边来,他的压力会不会小一些?”
碧姬愣了一下,苦笑一声,最后却欣慰道:“他若是听到你这些话,应该会很高兴的。”
李云道摇头道:“若是能一口气多杀掉几个,我也会很高兴的。”





大刁民 第一千八百五十三章 澹台学君
尽管未能多杀几个作恶多端的红衣主教,但李云道依旧心情不错,因为与澹台家两位长者约好的日子到了。
这日清晨,踏着朝霞与晨露,入了澹台二老所在的莫干山。
莫干山地处湖州德清,正值晚春时节,那山秀美如画,那水清澈如镜,山间草木鸟兽,聪秀灵动,独具江南山水神韵 。
入武陵村口,李云道便下了车,独自一人步行入村。
清晨时份,村中往来游人极少,踩着那石板桥九转十八弯,便到了一处高悬“授业解惑”四字牌匾的门楼前。门楼不大,却雅致至极,尤其是那牌匾上的四字,龙飞凤舞,一看便是出自书道高手。
黑漆大门紧闭,李云道负手而立,在门口静候片刻,果然不多时,不用他去叩击那门环,那门便吱吱响着缓徐张开。
一个扎着冲天小辫的瓷娃娃一般的小家伙从那门里跳了出来,歪着脑袋打量李云道片刻,奶声奶气地问道:“你可是来找麻烦的那个李云道?”
找麻烦的那个李云道?
李云道不禁失笑,这话若是换成一个四旬泼妇或精壮大汉说出来,那便是另外一番光景,但此时被一个不足五岁的可爱稚童歪着脑袋说出来,便是连李云道自己都觉得好笑有余,多的还是童趣。
李云道点点头,蹲下身,冲那娃娃招招手:“我是李云道,但我不是来找麻烦的。”
稚童倒是不认生,见李云道招手,便径直走了上来,似乎对李云道蹲下身子跟自己说话的表现很是满意,点点头说道:“我考考你,如何?”
李云道觉得得稚童甚是可爱,听说话的口气,恐怕也是澹台家中的小字辈,这般年纪便如此聪慧,假以时日,倒也不愁不能接过澹台家的“授业解惑”的衣钵。
“考什么?”李云道颇有兴致地看着稚童,他倒是不怕被娃娃考倒,毕竟,那些年的书却也的的确确不是白读的。
稚童眼珠子咕溜一转,便脱口而出:“从前有个人叫忒修斯,他有一艘船,船上的木头被虫子蛀坏了,所以他要不断地用新木头逐渐替换船上的旧木,直到所有的木头都不是原来的木头,那么问你,那这艘船还是原来的那艘船吗?”
李云道微微一笑,说道:“如果忒修斯觉得这是原来那艘船便是,如果他觉得不是,那便不是。”
稚童瞪大了眼睛,有些诧异而惊喜地看着李云道,怯怯问道:“你也读过王文成?”
李云道点头,笑着说道:“汝未看此花时,此花与汝同归于寂。汝来看此花时,此花颜色一时明白过来。便知此花不在汝之心外。”
稚童用力点点头:“对对对,这就是这段,姑奶奶昨天还逼我默写了一遍!”
李云道顿时露出一脸同情的表情:“居然逼你默写?岂有此理,待我进去好好跟你家姑奶奶理论一番!”
稚童挥挥拳头,有些兴奋,等到李云道抄着小家伙越过门槛时,他才回过神来,苦着小脸噘嘴道:“完了完了,又要罚抄书了!”
李云道将小家伙放了下来,正欲安慰,却听得那竹雕的影壁后方传来一个清澈的声音:“堂堂男子汉大丈夫,亏得也读了那么多年的圣贤书,居然用王守仁的心学来歪曲忒修斯悖论,小石榴才四岁,你这般骗她,你好意思?”
循着声音,便看到一个唇红齿白的翩翩少年转出影壁,将小家伙拉到自己身后,似乎生怕李云道是什么会玷污了小朋友的无良大叔一般。
被称为“小石榴”的小家伙似乎有些害怕这少年,紧抿着嘴唇一句话都不敢说,只能怯生生地看着少年,看向李云道的时候,更是带着些许求助的意思。
李云道耸耸肩膀,对小家伙表示自己爱莫能助,而后冲那少年抱拳道:“鄙人李云道,与澹台二老约好今日……”
还不曾等他说完,便被那一身少年打断,只听那少年瞪着他道:“用那种雕虫小技骗两位太爷爷上当,你怎么好意思?”
李云道苦笑一声,说道:“澹台家风,鄙人一向仰慕,用上那等伎俩,倒也实在是无奈之举,还望这位澹台小兄见谅!”
那美貌少年摆摆手,撇嘴道:“那这样,你再跟我下一盘棋,你若是赢了,今日你想怎么着就怎么着,如何?”
李云道点点头,冲那躲在少年身后的小家伙挤挤眼睛,小家伙有些茫然,并不明白这位大叔为什么笑得比狐狸还要开心。
被少年领着转过影壁,便是一方布置素雅的荷池,此时晚春季节,加上山中有温泉,此时池中竟已有不少含苞欲放的花骨朵。沿着荷池畔,放一张石桌两张石凳,此时石桌上早已经铺好黑白棋盘,两只盛了黑白子的棋盒各置一边。
“请!”那少年伸手,极潇洒地做了一个请的动作,而后挽袖坐了下来,吩咐一旁的稚童道:“去告诉两位老祖宗,就说我与客人一时心痒,在荷池畔手谈几局,稍后便来!”
李云道的目光落在那少年的喉间,而后微微一笑,暗忖这澹台家倒是颇有意思。
上了棋桌便如同上战场,那少年一直在观察李云道的表情,自己如临大敌,但李云道却依旧风轻云淡,这让少年人一时间有些诧异:究竟经历了些什么,才让他在这般年纪便修得如此沉稳的心性!
两人倒也不似老人家对弈那般踌躇思考,也许是因为彼此都很聪明,所以落子飞快,几乎是一息间,棋盘上便密密麻麻地布满了棋子。
下快棋,考究的便是脑力和思维的速度。
第一局,和。
第二局,和。
第三局,依旧是和。
到了第四局,那少年棋风陡然一变,原本温婉手法刹那间杀机毕露,再观李云道这一边,依旧如沐春风,化险为夷。
第四局,仍为和。
第五局时,边下棋那少年便边观察着李云道的表情,直到李云道笑着说“我长得好看吗”,那少年才涨红了脸,轻啐一声,将目光转向棋盘。
这一局,李云道险胜。
四和一胜,胜负已分。
李云道不禁感万份:“我幼年体弱,时常要被师傅泡在药桶里,实在无聊时,只能靠着打谱度日,那些古今往来的棋谱,都打了个遍。原本以为这世间怕是没人再跟我下得如此痛快,今日倒是让我大开眼界,澹台家风,果然名不虚传!敢问小哥姓名?”
那少年被李云道问得如此认真,倒是被吓了一跳,连忙侧过身,摆手道:“别别别,我输了就是输了,没什么好说的!”
李云道想了想,微笑着说道:“传闻澹台二老有四代丛孙一十八人,只有丛孙女澹台学君一人学智无双,琴棋书画无一不精,更是熟读兵法与当代律法,去年澹台家曾有一男在英国惹下官司,便是澹台学君一人远赴伦敦,一双巧舌,战得欧华事务所知名大状哑口无言,我猜,你就是澹台学君!”
那“少年”掉头便走,眨眼间便没入了花丛那一侧的月门,弄得独自拱手站在池畔的李云道一脸茫然。
这是什么意思?究竟是还是不是呢?
爽朗笑声从月门处传来,而后便见大小澹台先生在刚刚那“少年”陪伴下走出来,身后跟着那一十八名澹台家第四代精英。
“来来来,我澹台家向来认赌服输,那日说好,任你挑选,最多三人!”澹台家大先生抚须笑道,“只是这挑走的人,你可要好生安置,若是用不好,可不要怪我到时候把人招回去!”
李云道连忙施礼:“您老放心,若真挑走了,自然是物尽其用,人尽其材!”他的目光从那十八人脸上一一扫过,最后目光落在扶着澹台家小先生的“少年”身上。想了想,他问道:“两位老先生,这第四代精英中,当真随我挑选?”
澹台家大先生不耐烦地摆摆手道:“难不成你还想从第三代里头挑?那些早些人都被云骐他们那些聪明的家伙提前挑走了,你就是现在想挑也没有机会了。”
李云道连忙道:“不不,年轻人还是跟年轻人好交流些,长辈们来了,我倒是会无所适从了!”
澹台家大先生道:“那就快些,难不成还要我留你吃午饭不成?”
李云道看了看天色,这五盘快棋,虽然下得极快,但一上午却也已经过去了,此时已然快到午餐时份。
“好,那就谢过两位老先生了!”李云道二话不说,快步走到那澹台学君的面前,“请!”
澹台学君微微一愣,而后刹那间双颊升起两酡红晕。
澹台家两位老祖宗也是一愣,而后大先生怒道:“胡闹,学君乃是女儿身,怎可随你出去?”
这回连好脾气的小先生也摇了摇头说道:“云道啊,这种事情就不要胡闹了,学君还是待嫁之身,哪能日日伴在你身边?那成何体统啊?”
李云道诧异地看向两位老先生:“我怎么记得上世纪初,两位当时是女权运动最坚定的支持者啊?”




大刁民 第一千八百五十四章 这年四月
澹台家后宅,往常午饭后家中子弟均有午休的好习惯,这也是两位老祖宗要求对小字辈们的要求——做事要精益求精,但做事的基础是强健的体魄,澹台子弟多孱弱,睡眠便成为了一种修复身体的好法子。只是,今日过了晌午用过餐,后宅内便瞬间热闹了起来。
“不行,怎么能让十九妹去抱那家伙的臭脚?棋下得再好有什么用?”
“是啊,姑娘家,总跟一个大男人成天泡在一起,旁人总是会说闲话的!”
“就算不说闲话,人家也以为我澹台家为了拍王家的马屁才把十九妹送上门去做小……”
看着十八位堂兄们涂抹横风地越得说来越激动,那女扮男装的澹台学君微微一笑,转身入了小院,抬头看向蔚蓝的天空,不知想到了什么,眼中竟露出心驰神往的神色。
扎着冲天小辫的小石榴从月门处溜了进来,神色慌张,看到海棠树旁的澹台学君,小嘴一咧,便奔了过来,扑向澹台学君,一把抱住她的腿,眼泪便扑朔着往下掉。
澹台学君缓缓蹲下,边帮小石榴擦泪边柔声道:“怎么了?又被你十六叔他们欺负了?”
小石榴抹着眼泪呜咽道:“小姑奶奶,您别走,往后小石榴一定听话,每天好好抄书……”
澹台学君讶异笑道:“你怎么知道小姑奶奶要走了?谁告诉你的?”
小石榴一听,顿时哇地一声,哭声愈发响亮了:“您……您还真要走啊……”
澹台学君哭笑不得,将这从小便在自己身边长大的小家伙搂入怀中,轻声说道:“人长大了,总是要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所谓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小姑奶奶读了不少书,走的路却少了些,所以老祖宗就算舍不得,也还是得要让我出去的。”
小石榴听着这些似懂非懂的话,哽咽抹泪,伤心道:“那……那往后……没人教小石榴读书了……”
澹台学君微微一笑:“往后,你就要在两位老祖宗身边待着了,可不能像跟小姑奶奶在一块的时候这般任性,老祖宗那儿的戒尺打起手心来,可要厉害得多!”
小石榴顿时吓得一愣,连哭都忘记了,想了一阵子,偏着脑袋问道:“我……我能不能跟您一起走啊?”
澹台学君被小家伙问得微微一愣,而后失笑道:“不怕被我罚抄书了?”
小家伙连忙点头,虽然还是少不经事的稚童,但起码还知道跟手心挨板子比起来,小姑奶奶的罚抄书可要舒服多了,她可不止一次看到经常欺负她的几位叔叔被老祖宗用戒尺将手心打得肿胀如馒头一般。
她一脸期冀地看着澹台学君,却见小姑奶奶微笑摇头说道:“当下可不行,我自己都没弄清楚状况,不过等外头都安顿得差不多了,倒可以将你接出来住一阵子。就是咱们澹台家有不上公立学校的传统,否则你惹是乐意,倒应该去学校里跟同龄的孩子们多接触接触,德智体总是要全面发展才好嘛!”
小石榴期盼地看着她问道:“小姑奶奶,什么是公交学校?”
澹台学君轻轻抚摸着小家伙的浓密而柔顺的头发,说道:“就是有很多跟小石榴一样的孩子凑在一起,由不同的老校教授不同的知识,嗯,大体上也跟你在家里读书的情况差不多。只是在公立学校,一个老师要教几十个孩子。”
小石榴颇为诧异地问道:“一人教几十人?那……那公立学校的老师们岂不是比我们澹台家的长辈们还要厉害?”
澹台学君微笑不语,曾几何时,她自己也是如同小石榴这般认为的,只是华夏的教育体制虽历经数次变革,却始终未曾达到两位老祖宗所期盼的那般,于是才有了之后“澹台不入公学”的家训。
牵着小石榴的手,将小家伙送回到后宅的六代小辈住的卧室,一排上下高低小床一字排开,小床上不时传来午睡的小家伙们的梦呓声,澹台学君指了指那小石榴的上铺,小家伙捏手捏脚地悄悄爬了上去,自己宽衣而后钻入毛毯,临睡前不恋恋不舍地撑起身子,看了站在门口的小姑奶奶两眼。
直到小家伙呼吸均匀,澹台学君才轻轻掩门离开。这里是六代小辈们的集体卧室,两位老祖宗从北清和京大的校长位置上退下来后,便在澹台自家办起了私学,五代、六代的小辈几乎都是这般长大的,她虽说是四代丛孙女,但成长轨迹大体上也是如同五代子弟,公学那是一天都没有去过的,最后便如同自己的叔伯那般,成了澹台教育模式的成功案例之一。
当然,虽然如今算起来,还不如从澹台家走出去的叔伯们那般闻名,但在法律界,却早已经声名显赫。
与院中那些自幼陪伴着一起长大的海棠树擦肩而过,又在前院的荷池旁陪池中的老蛙晒了大半个钟头的太阳,最后穿过月门,穿过一片竹林,来到后宅最深入也是最为安静的一处小院落,小院落里两间瓦房,一处门堂写着“养德居”,另一处写着“戒骄堂”,分属两位澹台家两位老祖宗。
她看看天色,走到院中的井旁打水,而后在茶桌旁烧水,等水壶盖噗通跳响的时候,便听得两间瓦房内传来两位老爷子伸懒腰的声音。
首先出来的是大先生,看到在茶桌旁煮茶的丛孙女,大先生先是面色一喜,而后想到了什么,便又马上板起面孔,但还是嗅着茶香,负手悠悠地走了过来。
而后是小先生,看到兄长已经坐下,便快步走了过来,悠悠笑着说道:“学君煮茶,今天下午可有口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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