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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姿物语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罗森
“他没办法不练啊!因为到时候比武招亲上,为了减轻若鸿小弟的负担,他也必须参加,这样可以多帮忙撂倒一些敌人,对老大自己的武学修为也大有帮助。”
“哈!你们这些人都是笨蛋,有福不会享,还主动把危险往身上扛,我真替老大感到可怜。”
源五郎淡淡笑道:“你不必特别对老大表示悲悯,也不用笑得那幺开心,因为你也要和他们一起去呢!”
“你说什幺?”
对着雪特人瞪大的双眼,源五郎不急不徐地解释道:“会打算帮主力参加者减低负担的,怎可能只有我们?石家一定也会采取同样策略。所以为了分散重担,参加的人当然越多越好,阁下雾隐鬼藏乃是东瀛一流上忍,这种小小武斗自然游刃有馀,何足惧哉?”
“上忍?忍个鬼啊!让我上场和人武斗,不是摆明要我死?”有雪颤声道:“要减低负担,为什幺你们这些高手不动手,要我们这些低手去牺牲,我不干啊!”
“现在暹罗城的状况暗流不断,如果我和花二哥太早出手,会打破势力均衡,带来更大的动乱,这样反而不美。你既然敢对人自称是白夜四骑士,我们当然也要给你同等待遇,不让你上场又怎幺公平呢?从现在起,花二哥负责训练他们,我负责训练你,我们朝着前八强的目标努力吧!”
“前八强?我初赛就被人打在地上爬了,这种事根本不可能嘛,三哥,饶命……饶命啊……”
“不可能吗?要让若鸿小弟这种角色,在招亲会上力败群雄,赢回美人,这种事在机率上一样是不可能啊!但花二哥不也在设法了吗?”
源五郎再次笑了起来,这次的笑意中,散发着罕有的锐气。
“花二哥能做到的,我有理由会做不到吗?”
无视于雪特义弟高声哀嚎,源五郎拖着他的衣领往前行,两人身影消失在林木遮蔽中。
时间转眼即逝,距离公告的比武日期,只剩一日。兰斯洛觅了个空闲,去梅园与风华见面。
多日以来的练武,花若鸿限于资质,虽然用功甚勤,却没什幺进展,当然比起原来已是大有长进,可和赢得招亲的最低期望值,相距仍有着很长的距离,让花次郎直嚷自己与废物为伍,不如吞豆腐噎死自己,自杀算了。
相较之下,自己就领悟良多,不,正确来讲不能算是领悟,因为对于花次郎所讲述的那些剑诀、剑意,繁琐的剑招,自己压根儿便一头雾水,更枉论理解。
但是,每当花次郎讲述完毕,动手试演,甚至实际拆上两招,自己就莫名其妙地将招数学习上手,一切都显得那幺自然,到后来,自己虽仍在五里雾中,但花次郎却反而每每若有所悟,在旁沉思不语。
说来荒唐,但兰斯洛倒不觉得难以接受。因为,他就曾经亲眼见过,世上确实有个怪物,一切的武学“毋须领悟,已能使用”,彷佛这些武学是她天生下来就该会的一部份,险些吓掉自己下巴。
和那种超越人类理解范围的怪物相比,自己这小意思得多了。
自上趟梅园之会,九日来,自己仅与风华会面两次。
一来,是因为醉心于练武,想趁着有明师导引,好好锻炼自己;二来,那日会面时,尽管风华推拒态度坚决,理由充分,但自己却感觉得出,她并非是没有这样的能力,而是不愿意帮自己再解封真气,增加内力。明知道这想法很小气,不是男子汉该有的胸襟,但仍是忍不住起了怨怼之心。
(唉!我怎幺这样小心眼,和人家大姑娘计较这个……)
讲是这幺讲,但是在几次对谈后,兰斯洛吃惊地发现,风华并不是自己原先估计中那样的千金大小姐。
她生长在几乎与世隔绝的环境,半点红尘不泄,甚至也不与男性接触,这是早就知道的。
封闭的环境中,易于专心学习,抵得过常人双倍时间。她对医道有神乎其技的技术,并由此延伸,对武学也有相当知识基础,这也是可以理解的。
但是,当话题谈到现实层面,兰斯洛立刻就发现不对了。听着风华对大陆当前的国际情势、江湖势力分布侃侃而谈,隐晦处精微剖析,这哪里像个不知世事的大家闺秀,简直就是个长期在江湖中打滚的机灵老手。
然而,再深听一层,风华评析的内容虽然极为丰富,见解也切合实际,但说话时的语气却显得稚嫩,许多转折处也十分生硬,与其说她确实对自己讲的一切深切了解,不如说她是把一篇篇硬背下的资料整理说出。
这绝对不是一般贵族世家会有的教养,要做到这样的教育效果,背后必须有一个特别的组织或势力,拥有各方面知识的专才,并且长期关注大陆上种种演变,将这些东西统合灌输,才会培育出这样的见识。
不过,从结果来看,这教育似乎因为严重的偏颇性,导致全盘失败了。
最明显的证据,是当话题离开国际大势,谈到一般的生活层面,风华她晓得制作火药的成分配方、如何在战阵上发挥最大用处,却不知道节庆时孩童们会将之用于爆竹烟花,愉悦地嬉戏。
她学过某样冷僻药材在医道上的应用,对人体产生的神效,却从不知道这药材其实就是民间一道常见的调味蔬菜,广泛地使用在许多菜肴上。
“连这都不知道?我真怀疑,你长这幺大,脑里装的全是稀饭吗?”
“对……对不起,可是,我念的书里……我是说,她们念给我读的书里,从来也没有提到这些东西。柳大哥,你可以把刚刚说的放水灯的故事,再说给我听一次吗?”
据风华所说,因为自身眼盲,所有教师都是将教材内容朗诵,命她全数背下,自我默读,直至学会。
这种念书法听得兰斯洛头皮发麻,虽然同样都是在封闭环境长大,但从前在山上,老头子只是要自己学着野外求生,闲暇时间不是谈论江湖见闻、英雄故事,就是讲述旅游经历、各地风土,哪曾接受过这等教育法。
风华说得像是家常便饭,不敢想象,倘若两人易地而处,自己大概在两个时辰内就会歇斯底里,拔刀干掉身边所有人,再学花老二吞豆腐自杀。
“不是那种问题。知识这种东西,就是要活用才有意义,你念书念成这样,有什幺意义呢?那还不如像我一样,自由自在,多幺快活!”
大概是被花次郎训得太多,兰斯洛也用同等语气对风华训话,却浑然忘了,自己这辈子不仅没念过书,也从不会活用书本上的知识。
“真的是很对不起,我也知道这样不好。”不论学习精神,至少在从不回嘴这一项上风华实在优秀太多,风华腼腆道:“都是念书,我就真的很笨,背了那幺多东西,除了医术,什幺也不会用,不过,我有个妹妹,她和我不一样,如果有她那幺机灵,我就不会这幺笨拙了。”
“你还有妹妹?”兰斯洛大为惊叹,从姊姊的相貌推断,一定又是一名祸国殃民的大美人,就是不晓得是否尚在人间?即使还活着,如果变成了老太婆,那问了也是没意义的。
“嗯!正确来说,是我义妹,我有好多年没看到她了。”风华回忆道:“她和我不一样,人非常的聪明,有主见,知道自己方向在哪里,做起事来胆大又灵活,许多人看到她都头痛,可是,她是个好人,如果我能有她的一半好,就不会像现在这幺笨拙了。”
说到这名妹妹,风华脸上出现了罕有的盛放笑靥,那表情,像是怀念、喜悦,又带着几分羡慕与盼望,与她一贯的羞涩微笑不同,这是很难得的真情流露。
听着风华的叙述,兰斯洛心中有一股怪异无伦的感觉,因为自己也认识这种女孩,一个聪慧到心坎里,令身边人又爱又怕的巧黠少女,呃!还是不想为妙。
不过,风华大可不必去欣羡他人啊!在自己眼中,她也是一名如宝石般美丽珍贵的女子。
前一刻似乎沉稳博识、洋溢明艳的知性美;下一刻又露出天真童稚,像朵小雏梅般惹人怜爱。变幻无定的魅力,像是一道漩涡,兰斯洛觉得,自己心里像是有某部份,正受着漩涡牵引,慢慢沉了下去。
(不是小恶魔就是女鬼,我的女性缘还真是奇怪啊!如果再把五郎那个人妖算上,这个桃花劫就劫得太凶了!)
走在街上,兰斯洛为自己的境遇而感叹,这时,一声叫唤惊醒了他。
“大爷!那位大爷!”
这时的天色已渐昏黄,夕阳西斜,路上行人不多,街旁几名小贩正收拾东西准备回家。
由于露出真面目,会被人当作柳一刀追杀,兰斯洛戴着毡帽遮脸,又顾忌碰上石家亲卫队,多惹事端,所以换了打扮,变成左眼戴上眼罩,脸上多贴几条假刀疤,再配上一副八字胡的新相貌,会在路上被人叫住,实在是蛮奇怪的。
“那位大爷!那位仪表不凡、英气勃勃的大爷!”
再次寻觅,终于发现了声音出处,一名蹲缩在墙下,前头摆着地摊的小贩,对己招手叫唤。看他挺会拍马屁的份上,就姑且赏光他的生意。
那名小贩的穿着甚是污浊,像个乞丐似的,一顶破旧小帽盖住头发,手脚头脸都给一层墨黑污垢遮掩,瞧不清本来面目,就只露出一双滴溜溜的灵巧眼眸,慧黠无瑕,让人为之一奇。
“这位大爷!帮忙光顾一下生意吧!”很稀奇地,这小贩连声音都很沙哑。
“你……”
兰斯洛有点疑惑,某种直觉告诉他,这小贩有问题,难道是石家的刺客?没道理啊!自己的化妆这幺完美……
“大爷,来看一看吧!我这里一定会有你想要的东西喔!”小贩笑嘻嘻地说道,与其污黑肤色不同,两排贝齿却是十分洁白。
兰斯洛看看他摊子上的摆设,主要都是生活日用品的杂货,小镜子、发簪、剪刀、针线包、胭脂盒……等,样式都只是一般的三流货色,没啥稀奇的东西。
“大爷,看您行色匆匆,又是柔情满面,一定是要去与女伴会面吧!”小贩笑道:“送个礼物给您的女伴吧!女儿家都喜欢小东西,您送她个礼物,一定能讨她欢心的。”
小贩说得动听,兰斯洛想想也对,相识至今,自己还未曾送过风华什幺东西,趁此之便选个小礼物,她应该会挺高兴的。
看看摊上大小对象,没什幺特别的东西,自己又不懂女儿家心理,委实难以选择。当反复看到第三遍,才看上一柄梳子。这木梳样式简单质朴,很适合风华自然不做作的气质。记得那日自己曾对她的一袭秀发赞叹良久,这礼物既可梳理,又可充当装饰,应该很适当。
“哦?大爷,你真有眼光,这柄琳西薇之梳是百年古物,您选了它,一定会带给您和您的女伴好运的。”
“少来!一柄烂木梳也扯什幺来头,本大爷的钱不是那幺好骗的,十五铜币,不要拉倒!”
“这……您还真是慷慨。”
“钱在这里……唔!等会儿只是聊天,太也没趣,喂!我闻到你身上有瓜子味,是不是揣了包瓜子在怀里啊?就当作是买东西的赠品,把那包给我!”
“哇!十五铜币买了梳子还要赠品,你是强盗啊?”
“说对了!我就是强盗头子,现在抢到你了。梳子给我,瓜子给我,铜币也还我,否则本大爷手起刀落,立刻叫你人头不保!”
结果,兰斯洛花了五枚铜币的代价,取走木梳,外加揣了一大包炒瓜子,扬长而去。也是在他背影消失在巷尾后,另一道充满压迫感、浑身萦绕死寂气氛的身影,在小贩身旁浮现。
“唉!初见面时就是强盗,现在还是强盗。”不用再行遮掩,低语的是甜美嗓音,“不过,从强盗变成了强盗头子,就这点来说,我的夫君还是很知上进的。”
旁边的沉默男子无语,对女主人存心偏袒的评论法,有着仰天叹息的冲动。一国女王之尊,在地摊上兜售杂货,雷因斯就快要变成笑话王国了。
不久前,原来蹲在这里的杂货贩子,拿了三枚金币后,丢下摊子,欢天喜地下班去也,换了改装的冒牌小贩,在此兜售。
“东西没得卖,瓜子也没得啃了,喂!把这摊东西收一收,回去了。”
他扬扬眉,不解这摊失去伪装意义的垃圾,有什幺收拾的必要。
“好歹也是三枚金币买的,把这些东西带回雷因斯估价,就当是女王御用品,下次义卖,每件东西价位后头多加五个零,收入缴回国库。”
“……”
进了梅园,兰斯洛张口欲唤,但平常习惯会面的古井旁,并没有熟悉的倩影,侧目扫视,在不远处的池塘边,见到那抹白洁的幽魂。
缓步踱去,风华似乎为着某事而想得出神,一向听觉灵敏如她,竟没能发觉自己的到来。而当走到池畔,一时间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错疑是天仙下凡。
本来风华就有着天仙般的姿容。虽然平生所见的美女不多,但无论是容貌、气质、神韵,风华都堪居首位。
绿草似荫,平波如镜,在一片潋潋水色中,倒映出美人绝色玉颜。风华侧着脸,乌瀑长发委地泄下,她沾着洁净池水,纤指为梳,静静梳理青丝,面上神情似惘还愁,柳眉微蹙,像是担忧着什幺。
这时,微风拂起,吹皱落梅如雪乱,千瓣梅云遍洒池面,激起阵阵涟漪,和风送香,竟辨不出是梅香馥郁,亦或是女儿家幽香清雅。缤纷花雨里,脱俗天仙,绝艳风华,令兰斯洛看得痴了。
“……柳大哥,是你吗?”惊觉有人到来,风华在辨明来者身份后,细声探问。
那种由怯怜怜的神情,蓦地灿放出含羞笑靥的急速转变,刹那间,兰斯洛浑然忘却其它,只有一股说不出的感动,盈满全身。
并不是存心偷香窃玉,但是当兰斯洛回过神来,自己已踱到风华身旁,为她将木梳别在发上,之后,托起苍白樱唇,在彼此双方的惊愕中,悄然吻下。
濒临入夜时分,天色已黑,一道圆滚滚的黑影,以笨拙的姿势,翻墙入了沈家梅园。
举目四顾,确认兰斯洛已经离去,远距离跟踪到此的雪特人,疑惑地抱怨着。
“是这里没错,老大来这闹鬼的废园干什幺呢?这些天无故外出,一定都是到这里来了。看他两眼喷火,色眯眯的模样,绝对是和女人有关妈的,老大真没义气,自己有消火管道也不通知兄弟一下。”
打自半个月前,兰斯洛就常常无故外出,一去便好长时间,以他在暹罗无亲无故,应该没有什幺地方可供他停留,有雪早便起了好奇心,只是这几天兰斯洛足不出门,没有跟踪机会,今天发现兰斯洛外出,便蹑手蹑脚地跟了上来。
当发现兰斯洛的目的地是那座闹鬼的废园,有雪着实吃惊,但最后好奇心终于压过恐惧,迫得他在兰斯洛离去后,翻墙进入。
左看看、右看看,荒凉废园入夜后,更是鬼气森森,有雪大着胆子绕了几圈,就是没发现什幺特殊东西,最后心头火起,决意在离去前撒尿留念。
怎知,裤带一解,刚刚蓄势待发,耳边忽然响起轻柔嗓音。
“这……这位先生,请您别在这里……”
请别做什幺,似乎因为太过羞赧而说不出口,但已给雪特人强烈震惊。
(好美的声音,是美人!一定有绝色佳人在此!)
心急之下,有雪完全忘了身边无人,为何嗓音会传至耳边?
原姿势不变,迳自回身,举目环视,大声嚷道:“什幺人?快点出来!”
这句话立即招致可怕的后果!
在眼前不远处,一个废弃的古井,蓦地喷起淡淡青霞,跟着一抹凄凉白影冉冉升起。
那是个明灭不定的女子倩影,长及小腿的浓密黑发,使人看不清面孔,看那窈窕身形,应该是个大美人,但夜色中萦绕全身的惨白淡芒,忽隐忽现的身影,却教人绝不会弄错她的身份。
她两手撑住井缘,似乎要从井中爬出,往这里过来。
有雪惊得全身肌肉不住打颤,脑中更想起一个在东瀛流传甚广的女鬼传说,这幺一想,恍惚中,在那女鬼的长发下,仿佛有一只充满血丝的凸起瞪眼,朝己瞧来……
“呜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有鬼啊~~~~!”
距离兰斯洛初入梅园时近一月,相同的凄厉惨叫,再次回荡在沉家废宅上空。
源五郎独自在宅中审视各种资料。兰斯洛出门未归,跟踪的有雪也没回来,花若鸿在流民窟的隐密空地练剑,快要气到自废武功的花次郎买了壶酒,在笨蛋学生旁边喝了个烂醉。
“咦?怎幺只有你一个人在?其它人呢?”
出乎意料,是兰斯洛先行返屋,尽管他的人还在五丈外,自己便已发现,但仍好奇着为何不见跟踪者的身影。
“呃……老三,那天你露了一手,花老二说那是回复咒文,这幺说,你对所谓的玄学,也就是神鬼之事,十分通晓罗!”
看兰斯洛满面困惑、担忧,源五郎不禁莞尔。会花时间思考并且为之烦恼,并不是这个凡事直线条做事的男人的作风,究竟是怎幺了呢?
“不能说十分通晓,但多少也知道一些相关知识,大哥有什幺不解之事吗?”
兰斯洛似乎十分迟疑不决,以致态度看来有些罕见的扭捏,但最后仍是强自问道:“那个……以前故事里的人鬼相恋……呃!我是说,人类有可能与鬼物长期相处吗?”
“呃!这个……”不理解这问题的用意,脑中急转,源五郎决定用常识论来回答。
“如果大哥询问的人鬼恋,是从坊间故事所得,那幺故事的结尾,一定没什幺好结局吧!”源五郎笑道:“人属阳,鬼物属阴,两者本不兼容,更何况鬼物乃集灾、病、凶、危、苦、痛于一身,如果硬要相处在一起,时日久了,就会受到阴气侵蚀,从此厄运连连,终至丧身败亡。”
一番严词论述,源五郎说得是洋洋洒洒,兰斯洛却听得脸色发白,脑中乱成一团,趁着源五郎讲得高兴,转过头去,踉踉跄跄地踱进自己房里。
“所以呢?和鬼物相处一事……”转过身来,没看见兰斯洛,源五郎叹息一声,微笑低语:“真是的,一点耐性都没有,我还没来得及说化解之道呢!现在的人听话都只听一半的吗……咦?”
这边有人避进房去,另一边却有人狂奔跌进屋来,仔细一看,正是口中白沫狂喷的雪特人,而他的下半身……
“我的天啊!老四你真是有种,我晓得雪特人一向豪放,但你也不用一边口喷白沫,一面在暹罗城做下半身裸奔吧!”
源五郎叹息不已,如果花次郎在此,说不定会立刻拔剑斩了如此丑物。
“有……有鬼……”
“什幺?”
“有……沈家梅园有鬼……老大被女鬼迷了!”
“哦?竟有此事!”
从有雪模糊不清的微弱呓语中,源五郎获得了宝贵的资讯,只见他眉头一扬,朝兰斯洛房间的方向,绽出了恶作剧般的微笑。
“原来是这幺一回事。好啊!那我们就让事情更有趣一点吧!”





风姿物语 第一部 风姿正传 第三卷 第三章 惊天一刀
艾尔铁诺历五六六年三月自由都市暹罗
打从四面八方赶来参加招亲的江湖人士,着实不少,为了有赶路的缓冲时间,比武日期订在四月一日,距离布告日期几乎二十天。而现在,距离比武大赛开始,已不到十二时辰了。
源五郎召集众人,宣布最新的企画方案。
如果只是志在参加,那当然怎幺出场都无所谓,但是这场比武,由于背景意义特殊,虽然表面上只是个人比武较劲,到后来却必然会演变成各大豪门比较财势的展示场,为了以后方便,就必须以一个体面的身份登场。
所以,源五郎的计画是,让花若鸿扮作一个来自艾尔铁诺的豪门公子,众人伪装成他的随从。
兰斯洛沉思道:“这样不行吧!东方家和石家都有人认识若鸿小弟,再怎幺冒充他们都认得,何况我们和石家多次冲突,一上场就被认出来了。”
“逼人成婚的事,传出去有伤东方家体面,他们是不会主动来认人的。至于石家,连续几次被我们弄得灰头土脸,说出去也不光彩,在东方家未主动有反应之前,也会保持沉默。”源五郎道:“目前在暹罗城里,各方势力都会致力维持一个均衡局面,以免太早翻脸动手,所以除了全力夺取冠军,其它事都可以放下。”
“我反对!”花次郎皱眉道:“为什幺他扮贵公子,我们却扮杂役?这小子算什幺东西,哪够格要我当他随从!”
“反对无效,成亲的是他不是你,你扮公子有什幺用?想开一点,伴郎不也是随从吗?”源五郎正色道:“而且,如果我们两个人一开始就站上台面,会立即破坏势力均衡,这点很不妥当。”
经过源五郎的协调,众人终于同意。可是,要扮演贵公子,就得洒下大笔金钱,除了衣着外表要换,连住的地方也要更改。
众人这些日子来,都是栖息在暹罗城内的游民窟,以前花次郎在这买了几间木屋,作为独自喝酒或暂时的藏身所,现在正好供众人落脚。但是,由于地方狭小,每次试演武功,不是打破屋顶,就是踢塌板壁,现在木屋也濒临土崩瓦解,正好是换住处的良机。
源五郎说,自己远亲在暹罗城有栋华宅,可供众人暂住。兰斯洛和有雪都感到讶异,只有花次郎不以为怪。
以麦第奇家的财势,在暹罗城置产毫不稀奇,只是当初源五郎说自己在此地举目无亲,要往自由都市投靠亲戚,如今不但冒出个无名亲戚,还有豪宅,这谎话当然不攻自破。
只是,在彼此心知肚明的情形下,谎话拆穿与否已经不重要了。
“咦?这里是……”
当众人来到那所豪宅前,兰斯洛面上有着显然的吃惊,因为所谓的华屋,正是沉家大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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