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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姿物语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罗森
遥望不远处依稀可见的沉家大宅,心中却不其然地回忆到许久之前,在雷因斯的一次会面。
那时,自己只有三岁,而上任雷因斯女王,自己的母亲,突然传旨急召自己进宫,说是有来自昆仑山的远客到访。这是很稀奇的事,昆仑山的位置,一直是风之大陆的一个谜,而且,传说中居住在昆仑山的,便是与雷因斯女王同居大陆宗教领袖的西王母。
九州大战后,龙族、西王母族便封闭领地,与世隔绝,不再过问世事,只是谣传仍有族人暗中活动。雷因斯女王与西王母一族,两千多年来还维持一定的联系,但像这样的主动造访,倒是两千年来头一遭。
当时一心以为,西王母定是像母亲一样,雪白无瑕的大美人,可是回到宫中所瞧着的,却是一群阴阳怪气、丑不拉机的老太婆,灰败的眼神、肤色与秃头,灰色的斗篷,全身上下几乎没有一丝生人气息,当十几名老太婆一字排开,三岁的自己险些以为来到地狱深处,哭出声来。
传说与事实的相差竟是如此之大,使得场面极为尴尬,那群老太婆当时严厉的轻蔑眼神,到现在她还记忆犹新。不过,记忆更深刻的,是一名本来藏身在老太婆群之后的小女孩,忽然走上前,用她雪白的衣袖,为自己拭去眼泪。
小小身躯,裹在宽大的白袍里,像尊精致易碎的磁娃娃,尽管如此,年尚幼小的自己,仍为着对方的容貌之美所呆楞,片刻之后,更为着这样的美人,居然双目失明的事实,惋惜不已。
趁着母亲与昆仑山长老团半天密谈,自己忍不住好奇,偷偷与那白衣女孩攀谈。怪的是,这尊美娃娃美则美矣,胆子却也小到了极点……
要说胆小如鼠,那也不是,因为她曾大着胆子,在众人目光下步出,帮己拭泪。但是,不管自己要与她谈论什幺,这女孩都红着脸,声如细蚊,问到最后,就静静地掉下眼泪,让人耐性全失。
因为个人的美貌,这情形若看在男性眼中,或许是一种值得呵护的娇怜,但当时个性蛮横的自己可没那幺好兴致,望着落泪中的小美人儿,计上心来,将她带到池塘边聆听鱼跃,然后无礼地用力一脚,踹在人家小屁股上,扑通一声,小美人儿栽落污泥池中,几声悲鸣后,就此沉下,没了声息。
呃……现在回想起来,那次恶作剧是有点过份,特别是当母亲与长老团闻声而来,看到的竟是不住拍手大笑的自己。
本来预定停留三天的长老团,仓惶救人后,立刻拂袖而去,受此事影响,雷因斯与昆仑山的关系一度陷入紧张,直花了好几年,才回复往来。呵!或许也是因为这事,十数年来昆仑山的那群老太婆对自己印象极其恶劣,去年登基时,半封道贺信也无。
也是在那日长老团离去后,母亲才告诉自己,那个摔成泥娃娃的小美人儿,成年后就将接任的本代西王母。这个事实也让自己为西王母族的未来低头长叹。
母亲随后也告知几件关于那小人儿的密闻,听了之后,在极度震惊之馀,也由衷对这未来的西王母感到怜悯。
当雷因斯与昆仑山恢复往来,出乎意料地,她竟收到了小人儿的信,似乎是因为上次的事,使她留下了深刻印象,而怯生生地给这唯一同龄的朋友来信。
(呃!这丫头莫非是个被虐狂?早知道这样,踹她屁股那脚应该再用力点……)
刚收到信,这便是自己唯一的想法。不过,该说是不打不相识吗?往后十多年,虽然没有再见面,但双方在彼此长辈的期盼下,仍是建立了深厚友情,直至如今。
“风华……老太婆们帮你取了这个名字啊!小人儿姊姊……”
往事历历,她独自低语着,一种怜惜而又怀念的感觉,不禁袭上心头。直至一袭黑影来到身侧,做着应该离去的提醒。
“是啊!时间不多了,我们是该走了。”
方欲起身,身侧人担忧的目光,却令她停住动作。
“别替我担心啊!我相信,这幺做并没有错……我们两个人都是在众人的期盼中诞生,在还没有选择权的时候,就被推上没法选择的路径,现在我已经走上了属于自己的路,那幺,就轮到我帮她找路了……”
“……”
“能在暹罗城偶遇,相信也是冥冥缘份,更何况,二圣无论在精神地位或是实质战力上,都很重要,争取不到龙族,至少也要让西王母族与我们同一阵线,未来的战局才有把握,不管从哪方面来评估,争取西王母都是必要。既然他们有缘相见,这样的发展是最好的。”
静默的他,未有言语,因为这名女子从来行事都有最充分的理由,不得不为的正当理由。只是,不值得啊!就算不论女王之尊,以她的品貌、智能,那头粗鄙不文的猿猴有什幺地方值得她这幺付出了?向来在一边旁观的自己,有时真压抑不下那股气愤。
保护者的心思,她一瞥之下,了然于心。
“有些事,很难说值得不值得,其实……”说到此,她哑然失笑,自己没必要谈起这个啊!
“我很开心。就像我对五郎先生说的一样,看到两个我锺爱的人快乐,我真的很开心。”
“……”
“魏,别在这方面再为我操心了,比较起来,我更期望你能得到自己的幸福,你应该再多为自己着想一点的。”
瞥向沈宅遥景,她笑了,笑容如往常般甜美,但看在他眼中,却总觉得有说不出的寂寥。
“而且……现在的我,只是想趁还做得了的时候,再帮心爱的他多留点东西……”
微风吹拂的声音,枝叶摩擦的声音,花瓣落在地上的声音……周围发生的一切,由听觉、触觉、嗅觉,一一投映心头,勾勒出无色景象,钜细靡遗。
这种被神化过度的“心眼”,是打出生便与色彩无缘的自己,自幼修习的本领,在某一层意义上,自己甚至比明眼人看得更清楚、更深刻。
说来也有趣,外人仅知西王母族医术超凡,却很少有人晓得,西王母族也擅于各种适合天生残疾之人锻炼的奇门绝艺。
自己是为什幺会来到这座梅园呢?
记得那日静坐中,忽然察觉到自由都市阿朗巴特山的方向,传来沛然无匹的强大能量。根据西王母族传下的机密,自己知晓那是四大地窟之一的所在,突然释放出这幺庞大的天地元气,难道有人开启了地窟?
地窟急遽开启,天地元气狂暴窜走,引起连串灾变,将轻易造成百万生灵死伤。于是自己立即魂魄离窍,赶往阿朗巴特山一探究竟。好不容易迫近地窟所在,但两股剧烈对撞的天地元气,却将化为灵体的自己震昏,远远抛出。待得醒来,已经处身此园中。
屈指算来已有数月,留在昆仑山的肉体,现在仍处于昏睡中吧!自己曾不只一次试图离开,回魂归窍,但这梅林中却像有什幺神奇力量,镇住自己魂魄,不能擅动。进退不得之下,只好将魂魄宿于古井,就这幺栖息在此,至于原本栖宿在沉家内的怨灵、阴魂,则早就被她净化超渡的干干净净了。
初时,她极为惶恐、惧忧,过往学的一切,此时此地都发挥不了作用,而有生以来首次没有长老们在侧,更让她躲进古井深处,不敢探出头来。
只是,几天过后,当恐惧感渐渐变淡,心里竟隐隐有一种难言的轻松、喜悦。
而后,就在此时遇上了这个男人。
严格说来,自己并非从未接触过异性,但那仅是隔着帘幕诊治施针的男病人,而且只要面对的是伤者与病人,自己便总能提起那一丁点的勇气。所以,当他首次逃进梅园昏倒在地,要不是身上有伤,自己是绝对不敢靠近的。
跟着便是第二次,他为了躲避石存和,再度逃入梅园。他身上的气味与感觉很特别,自己一生中虽从未讨厌过什幺人,但会想要多亲近一些的,这男人还是头一个。
从小,长老们一向称许自己的冰心玉洁,必不会为世俗情爱所羁绊;但其实不是那样,只不过自己的个性向来云淡风清,不喜激越的兴奋,也掀不起强烈的悲恸,才会在旁人眼中,所有情绪都是那幺淡淡温温。可是,坐在他身侧,有种还归于自然大地的平和感,倚着他,就像是靠着巨岩,什幺恐惧都烟消云散,只有淡淡的安心感,和偶尔想笑出声的冲动。
大概也是这样,才会让这粗鄙不文的男人,在自己心里占有一席之地。
欢喜、期待……多幺奇妙的陌生情绪,细细咀嚼,并不让人厌恶。不知从什幺时候起,自己会欢喜地期待他的到来,而当察觉这一点时,似乎为时已晚。
这男人本身也充满了神秘。他的内力是为人所转输,有千年以上的修为,那代表他与世上几名天位绝顶高手有着渊源;他的武功依稀有着白字世家“以太不灭体”的痕迹;他身上的不祥凶刀,更是应属神话级数的神兵。
自来神兵认主,能令这等神兵心悦诚服的主人,必是非同小可的大人物。而便算没有这层认知,西王母所擅长的命理也令她感觉到,隐藏这人身上的皇霸气概,目前仅是蛰伏,终有一日,这男人会是威临整个风之大陆的危险人物。
理智不断地闪着警号:这些情绪、这个男人,都是昆仑山的戒条、都是身为西王母的自己所应该避免的。若让长老们晓得自己如今的困惑,必是一场重罚。
唉!其实,并不是每一代的西王母,都像自己那幺温驯的……其中,也有人如同上代西王母一样,为了所爱的男人奔出,弃这了无生气的昆仑山如敝屣,更从某个秘密管道,为每任西王母留下一个誓约:只要有一个不知此事的男人,以单纯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的态度做出约束,该任西王母就可以得到自由,决定自我去向。
以历代西王母的绝俗美丽,任何男人都会愿意担任这个角色。但由于机缘、个性以及长老团的存在,并没有什幺人引用这条誓约,至于从未想过反抗长老们的自己,更只将这则密约当作是一则美丽传说而已。只是……实在是世事难料啊!
“我不信天、更不信命,我发誓,无论如何都要让你离开这烂地方,得到自由!”
那天突然听见兰斯洛这幺信誓旦旦地宣告着,自己心中的震荡,委实言语难述,极度震骇下,只好立即从兰斯洛面前消失,匿至井底。然而虽藏身在冰冷井水里,灵台却烧灼般的疼痛,全身更是怎也冷静不下来。难道……这就是“真心”吗?
灵体状态是流不出眼泪吧!可是,如果自己有身体的话,一定会哭出声音来,因为此刻想哭的冲动就是如此强烈……
长老们一向教导,西王母必须坚强,不能做出哭泣的懦弱行为,除非在众人之前,为了生灵苦痛而落泪;但即使掉下眼泪,心里也得维持在最冷静的状态。为什幺这一次,自己再没法保持冷静了呢?
多幺古怪的男人啊!在让自己学会期待、欢喜、焦虑后,又令自己体验了这种酸酸的灼热感。
这种情感令她欣喜,但又感到恐惧,所以下意识地选择了最习惯的逃避,如果不再见他,就不用面对这种困惑,也可以继续回到长老们所规范的冰清心境了。
只是,当兰斯洛再度负伤而来,没法坚持的软弱自己,还是按耐不住,现身为他治疗。在彼此肌肤相触的瞬间,那种抑制不住、让人想笑着拭去泪水的灼痛感,终于让自己明白,心防失守的现实。呵!这种东西,就是所谓的情爱了!
长老们口中“昆仑山史上,最温顺、最洁若冰清的西王母”,到头来仍是成了背叛者;天意真是难料,自己从不像莉雅妹妹那样,一心挣得独立自由;仅是盼望静静地度日,纵然一世受到长老们的操控也无妨,只要简单走完此生便可。这样的自己,最后却也做出了叛逆的行为。
然而,既然身为背叛者,那幺就得面对必然的后果!
不久前,长老们合力施为的隔空搜魂,冰冷的心灵网,像是最严厉的惩罚,扫过两人身上,在那一瞬间,自己万分惊恐。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身旁的男人,假如长老们晓得,有这幺一个男人令西王母心旌动摇,那幺昆仑山必定不计一切要他死。
失去了肉体,自己的神通力大大减低,光是抵御长老们的召魂咒语,便已用尽全力;面对冰冷的心灵网,仅能勉强地张开一幕网帘,将自己托付在兰斯洛的阳气遮蔽下,不让网发现。眼看着就要支撑不住,长老们的网却好象误触了废园里的某样东西,为之重创,暂时解去了危厄。
全力施为的网被破,饶是相隔甚远,施法者受伤也是不轻,昆仑山现在想必是人仰马翻吧!只是,至多十天之后,长老们必会再组网,届时又该如何呢?
看着风华的欢容,兰斯洛隐约可以感觉到,在那笑容下的不安与忧惧。相处非止一日,风华素来温婉,情绪表达方式更是恬淡,像现在这般畅声大笑,实在不合她的个性,让人在开心之馀,也为之担忧几分。
(没关系,只要有我在,没什幺事是摆不平的!)
或许是因为年轻吧!兰斯洛有着这样充分的自信,在旁观者眼中,这是鲁莽的象征,但初生之犊的他,此刻确实有着不把任何阻碍放在眼里的勇气。
“风华,我告诉你,等到十四天后,我们一起离开这里,你就可以自由了。我们到时候就畅游大陆,到处作案……呃!不是,是到处做爱做的事,我那边的人都很好相处,只有一个笨蛋妹妹,人急躁了点,嘴巴坏了点,脑子蠢了点,但大体上是个好人,还有几个义弟……”
彷佛想把身边的一切,一股脑地说出,让风华对未来安心,兰斯洛滔滔不绝地说着。
而无论他说什幺,风华始终是微微笑着,倾耳聆听,守分地不肯多置一词。兰斯洛看在眼里,也总想做一点振奋彼此情绪的事,忽地灵机一动,抽出腰间神兵。
映着微光,刀刃荡漾着一抹青虹,兰斯洛轻轻拂过刀身,点头道:“老是带着这幺一柄东西,却始终没名没姓,真是麻烦啊!风华,你晓得此刀的来历吗?”
风华摇头,她感应得出这柄宝刀绝非凡品,但自己在这方面所学有限,并无法鉴定出神兵来历。
“你书读得多,连你都不晓得,我看问旁人也是白问……好,本大爷决定了,从今日起,这柄刀的名字,就叫做‘风华’!”
兰斯洛喜孜孜地宣告,风华却心中蓦地一惊,抬首望向身前的男子。
尽管眼睛看不见,但心眼却在脑里描绘出前方景象。兰斯洛擎刀直举,令刀身沐浴在月华之下。得到新名的神兵“风华”,恍若为着主人的重视而雀跃不已,慑人寒气直往外迫去,周围梅树受到震荡,洒下残落瓣叶,却在甫贴近兰斯洛身侧半尺时,被凛冽寒气切得碎断。
威力惊人,但风华感觉得到,营造出这效果的,是神兵本身,而非兰斯洛。人刀相映,气势直比天高,只是看在真正高手眼里,难免有虚张声势之嫌,不过,在一段时间后,这男人便会拥有与其气势相称的实力吧!
尽管注意着这一切,但整个梅林的大小变化,仍钜细靡遗地投映在风华的心眼中,也因此,她能清楚地感觉,针对兰斯洛扬刀立威的气势,梅林西侧有人正按耐着出剑的冲动,同时,梅林东侧也有一股跃跃欲试的剑气,蓄势待发。





风姿物语 第一部 风姿正传 第四卷 第二章 忍者精神
这天下午,轮到有雪出赛。由于昨夜过度劳累,众人补眠的补眠,调息的调息,都在争取机会恢复元气,相对之下,好象就没什幺人关心雪特人的死活。
“鬼藏前辈的忍术,那还有什幺问题,我负责呐喊助威就好了。”花若鸿的无知,这时反而成了最大的幸福,他什幺也不用想,等着接受事实就行了。
兰斯洛就不敢那幺放心,前次用的作弊法,因为比赛条文改变,已经不能故计重施,加上这次擂台上只有四人比斗,有雪哪有混水摸鱼的机会,只怕一个照面就给人砍翻在地。
“喂!五郎,你真的觉得可以吗?不要趁机陷害结义兄弟啊!”
“放心吧,大哥,我和老四研究了各种骗人的秘诀,这种小场面绝对可以轻松获胜的。”
“骗人的秘诀?大家真刀真枪的,那种优俩派得上用场吗?”
“当然可以,武学中所谓的巧招,就是用高明的招数骗倒对手,既然都是用骗,又何必非拘泥于武功呢?只要最后获胜就可以了。”
两人谈话间,各场参赛者陆续上了擂台,有雪所在的丙场,三名对手先后飞身上台,营造气势。
最后,以不惹注意的平实步伐,有雪缓缓登上擂台。相较于其馀对手卖弄轻功,他的动作显得十分笨拙,部份观众认出他便是日前以卑鄙手段晋级的胖子,无不大声喝骂,然而,看清有雪的打扮,四周观众又陷入了一片议论纷纷。
“现在登场的是,呃……来自海外岛国日本的上忍,天草太郎!”
做戏做全套,有雪换上紧身黑衣、黑头套,全身上下给黑色装束裹得密不通风,只露出一双贼兮兮的眼睛,看上去是与传说中的忍者有几分相像。
日本位于大陆东北方,与自由都市有着一定的商业往来,但却鲜少有武者来大陆走动。观众们见着有雪的忍者装束,又听此人与日本的传奇剑手天草四郎同姓,无不啧啧称奇,但想着他前日表现,都把这黑衣胖子当作骗子,高声叱喝。
比赛锣声一响,同赛场上剩馀三人紧张地注视彼此,有雪所展露的武功,压根就不放在他们眼里,反倒是比较担心旁人趁隙偷袭。其中两人选定对手,刀剑相向,另外一人无奈,只得顺观众要求,拿这下流胖子开刀。
哪知,有雪却无视于他们三人的存在,铃声响后,迳自从怀中掏出一柄又一柄匕首,插在脚边,连续十二柄,围成一个小剑圈。当有人往这边攻来,他双掌合起结印,口中念念有词,右脚猛踩地面。
“魈魅魍魉魃魑魇,拜请阴煞显威灵,天下凶神速速上我身,先上头,再上手,上完前胸上背后……天下凶神上我身、上我身……”
攻上前去的那名敌人大吃一惊。这胖子施展的,正是在武炼流传极广的奇术“引神入体”,顾名思义,便是吸纳阴魂入体,增加本身内力修为,平常人只要能吸个几十条阴魂,便已相当可观。这胖子来自海外,居然会使大陆西南方的异术,果真有点门道。
眼见有雪越念越快,动作也越来越大,脑袋像肥猪摇头一样剧烈晃动,晃到后来,似乎两眼翻白,连嘴边都喷出白沫,不住发出痛苦的低吼,看得对手心惊胆跳,暗忖这若非是走火入魔,就必定是猛招前兆。
对付擅使引神入体的好手,便要先发制人,不能等到他行功完毕,敌人大喝一声,挥剑攻上。
“胖子!你以为光拜拜就行了吗?”
敌人快步奔近,有雪仍不闻不应,只是脚下一踢,踢起一柄匕首,反手握住匕首,向自己右肩一割,鲜血四溅。
“哇!”
敌人猛地一惊,连退数步,不理解对手何以做出这等自残举动。过了一会儿,见有雪没有其它举动,登时起了疑心,再度挺剑攻上,结果,这次有雪再度踢起匕首,反手又向自己左肩一割,鲜血又再喷出。
“你……你到底在做什幺……”
敌手错愕难当,重复过程重演几遍,有雪已经用了七柄匕首在身上,除了两臂与两腿,更包括胸膛、腰侧,全身可说是血流如注,显得狰狞可怖,敌手在不能理解之馀,也感到一丝心怯。
“五郎前辈,这又是为什幺呢?”看台下,花若鸿吃惊的转头问源五郎,连他也不能理解鬼藏前辈为何这样伤害自己。
“唉……”源五郎发出了一声深长的叹息,脸上带着无比的伤痛,过了好一会才说:“花小弟,记得我上次告诉你鬼藏每逢执行任务前,心里就无比的挣扎和痛苦吗?”
“当然记得。”
“对鬼藏这样的一流武者来说,即使百般不愿,他也会为任务而使用非常的手段,那怕这些手段在别人眼中是如何的卑劣。但鬼藏还是无比痛苦。因此每当他执行任务之前,就会像现在这样自残己身,这是他希望给予对手的补偿和尊重。花小弟,你要记住,能为自己人流血的那是常人,愿意为敌人流血的才是真正的伟人。”
花若鸿非常感动,频频点头,忍不住又要为鬼藏前辈的伟大而落泪了。
这时兰斯洛悄声问着旁边的花次郎:“花老二,你也是一流武者,你是常人还是伟人?”
“不知道!不过我只晓得,我的敌人最后都一定会被我请去做伟人!”
擂台上,有雪似乎请神请到发了癫,不停地把匕首拔出、往身上割,这时同场的另外两名对手也已停下厮杀,一齐目瞪口呆地瞧着黑衣胖子的动作。
有雪一面念念有词,一面像是跳着某种祈祷舞蹈,嘴里连连怪叫,绕场半圈。三名对手眼都看傻了,此时,他们都看清楚,匕首刃上闪着绿光,显是淬过剧毒,这胖子拿毒刃自残,究竟为的是什幺?
这人引神入体的功力,究竟是深是浅?若深,那幺该刀刃不伤,为何还会流出那幺多血?若浅,这幺多记毒刃割过,他非但没有毒发,甚至也不觉痛苦,这……实在是高深莫测啊!
凝视这一幕的观众,也猜不透有雪动作的意义,就连旁边几座擂台的选手,都有人忍不住好奇,将目光投向此处。最后,与有雪同台的三名对手,其中甚至有人受不了这诡异气氛,颤声道:“这……这位朋友,你……你千万珍惜生命啊!招亲不成,也犯不着把自己伤成这样啊!生命可贵……珍惜生命啊!”
有雪白眼一翻,忽然把手中匕首全部掷出,先后往三名对手射去。
三人正看得惊惧交加,蓦地十馀柄匕首迎面袭来,又想起这是毒刃,登时闹了个手忙脚乱,总算三人还有几分真功夫,急速后退,一一将匕首闪避、格挡。
但是,混乱中却没有人注意到,有雪当初把匕首插在地上时,其实还在地上插了十馀根肉眼几难辨认的细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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