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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让江山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知白
他下令各营立刻把人马召集起来,用最快的速度转移到先锋军的营地。
手下人连忙离开大帐,回去之后就把队伍都召集起来,也不带上什么物资,甚至连营帐被褥之类的东西都不带,只带兵器,迅速的朝着先锋军营地那边开过去。
先锋军的营地在大营东侧外围,已经准备好明日出征,所有物资都已经装车,孙茂盛的人马到了就可直接接管。
孙茂盛带着人马到了先锋军营地外边,见营门居然还关着,立刻有些恼火。
他催马向前,刚要开口说话,一支冷箭飞来,毫无征兆的出现,一箭就射穿了孙茂盛的咽喉。
他连一声呼喊都没来得及发出就从马背上跌落下去,片刻后,四周喊杀声起。
数不清的人马从四面八方合围过来,而在先锋军营地中,所有人都严阵以待。
先锋军营地大门打开,节
度使谢秀催马而出,朝着孙茂盛手下的人大声喊了几句。
“大胆孙茂盛,竟然敢带兵抢夺先锋军中粮草物资,试图谋逆!”
谢秀也不怕对面的人会动手,催马到了那支队伍不远处大声说道:“杨将军意外坠马身死,孙茂盛污蔑是我害死了杨将军,我让他回营反省,他居然敢调动人马造反!”
“我料尔等皆不知孙茂盛的诡计,若此时愿意放下兵器,我皆不追究,若是不放下手中兵器的话,就休怪我无情了。”
四周围过来的人马越来越多,把孙茂盛的队伍围了里三层外三层,士兵们全都懵着,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此时被围困,谁不害怕?
很快,前边节度使大人的话就口口相传到了后队,每个人都在琢磨着,到底是节度使大人说谎了,还是他们孙将军说谎了?
见对面的人迟疑,谢秀催马回到营地那边,举起手道:“负隅顽抗者,杀无赦!”
所有的弓箭手,整齐的把羽箭瞄准了孙茂盛的队伍那边。
“我等实不知孙茂盛谋逆之心,还请大人明察!”
一个将军从马上跳下来,扔掉手中兵器,缓缓跪倒:“卑职愿意听从节度使大人调遣。”
这种事,有了第一个,第二个第三个很快就会出现,不多时,已经有不少将军把手中兵器扔了。
将军们都扔了兵器,后边的士兵们谁还坚持,迅速的,兵器落地的声音就连成一片。
谢秀大声说道:“听我号令,杨将军部下全都转移到校场那边,我必不追究。”
那些将军们自认晦气,带着人马朝着校场方向转移过去,这些人一个个蔫头耷拉脑,茫然的跟着走。
到了校场之后,他们全都席地而坐,等着接下来要发生的事,可到底会发生什么,其实每个人也都不知道。
大帐中,荆州军所有四品以上的将军都再次聚集起来,站在那等着节度使大人的命令。
谢秀的视线扫过他们,片刻后沉声说道:“诸位还请恕罪,刚才确实是我说了谎,但也是情不得已,实在是事出突然,若我不做安排,怕此时死的就是我。”
众人全都吓了一跳,心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谢秀道:“杨松石原来有天命王的密令,在大军出征之前,暗中将我除掉,他来接手咱们荆州大军,带去天命王那边效力,幸亏我发现及时,这才保住性命。”
“诸位,若我等此时再去投靠天命王,我谢某人必死无疑,诸位怕是也难有什么好下场,杨玄机要的只是我荆州十五万大军,而非我等领兵之人。”
他再次扫视一周:“既然他不仁,就不能怪我不义,我打算向宁王投诚,将荆州之地献予宁王,你我有此大功,将来前途无量,总比去了杨玄机那边被排挤被暗算的好。”
他大声说道:“你们都是跟了我多年的老兄弟,若不愿意的话,可自行离去,我绝不阻拦,也定不会加害,还会奉上大笔钱财,若愿意留下的,现在咱们就商议一下,接下来咱们应该怎么办。”
剩下的人都是荆州军的老人,互相看了看,有人抱拳道:“誓死追随大人!”
其余人也纷纷表态,他们离开了荆州军又能去何处,有队伍,便有前程。
“既然如此。”
谢秀俯身一拜:“谢秀,拜谢诸位兄弟了!”





不让江山 第一千零一十三章 再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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豫州南,河岸。
天命军开始在搭建渡桥,七座渡桥齐头并进,从这一点就足以看出来这次领兵之人的决绝。
夏侯琢依然为宁军这一战的主将,澹台压境为副将,李叱也依然站在远处观战。
澹台压境回头看了高坡上的李叱一眼,然后笑着问了夏侯琢道:“我很好奇,你是怎么让他学会站在远处看着的?”
夏侯琢道:“罚钱,他敢往前站一次就罚钱一次。”
澹台压境眼睛眨了眨,然后不由自主的赞道:“这一招我就怎么想不到呢,除了这一招外,大概再没有一招能管用了。”
夏侯琢道:“其实有。”
澹台压境道:“请赐教。”
夏侯琢笑了笑后说道:“要想让他听话,第一是提钱,最管用,第二是把高希宁喊来,也管用,第三是把那三位老人家喊来,如果不管用,就撺掇那仨老头揍他。”
澹台压境长叹一声:“早就应该向你请教的。”
夏侯琢道:“以后日子还长,对付他还有的是机会。”
澹台压境赞叹道:“你回来了,我们也就多了主心骨。”
若李叱听到他们这几句话,也不知道会扣余九龄多少俸禄。
是的,都赖余九龄。
如果不是因为有余九龄,这宁王之下,哪有那么多反贼......
李叱站在高处用千里眼看着对岸敌军动向,看着七座渡桥齐头并进,脸色却没有丝毫变化。
敌军兵力未见有增加,而宁军这边却得援兵数万。
一万多人打十万人的时候都没有怂过甚至是压着敌人打,现在有四万多战兵在,这一仗何须他来操心。
余九龄却紧张,毕竟他确实很少参与如此规模的战争,大部分时候,他都是在另外一种战场上与敌人周旋。
不,是在另外两种战场上与敌人周旋。
操心费力的。
“当家的。”
余九龄有些担心的问:“看起来敌人好像来势汹汹的样子啊,瞧着确实比咱们这边人多不少呢。”
李叱道:“带钱了吗?”
余九龄心里都抽抽了一下,李叱问他带钱了没有,那还能有什么好事!
李叱笑道:“这次我绝对不坑你,咱俩公平的打个赌,就赌一会儿打赢了之后,是澹台先杀过对岸,还是夏侯先杀过对岸。”
余九龄仔细的思考了一下,若说一个人的能力均衡,那自然要数得上夏侯琢,不管是武力还是智谋,夏侯琢都不虚。
但要说攻过对岸,武力上占优势的人自然也更有优势,相对来说,还是澹台的武力更强一些。
在脑海里经过无数次的盘算,无数次的比对,无数次的论证之后,余九龄最终还是有把握确定,必是澹台先攻过对岸。
于是他看向李叱坚定的说道:“我不赌。”
李叱:“?????”
余九龄:“哎,我就不赌,当家的你就算说出花儿来我也不赌,我现在不贪,我就捂紧了我自己的钱,我只要不贪,我的钱就不会变成当家的你的钱。”
李叱看了他一眼:“你变得不好玩了。”
余九龄道:“你们把我都玩成什么样子了,这会儿说我不好玩了?”
李叱哈哈大笑。
对面,天命军搭建渡桥的速度并不慢,
而且是越来越快,越熟练,速度就越是惊人。
在这大河之上,七座渡桥齐头并进的场面,看起来也着实有些壮观。
宁军这边的打法不会有太大的改变,在敌人的渡桥搭建过了河道正中之后,差不多就进入了抛石车的射成。
随着夏侯琢那边号角声响起,后阵,几十架抛石车开始发威。
巨大的石头飞上半空,然后朝着河道迅速落下。
只一瞬间,河道上就砸起来不少水柱,那场面就变得更为壮观起来。
下一轮抛射比第一轮要精准不少,调整过后,石头砸在渡桥上的数量明显增多。
然而诚如李叱推测的那样,这次抛石车对于渡桥的破坏程度,比起上次来说差的太远了。
渡桥比上次宽一倍左右,石头有很大的概率从横梁之间的缝隙中落进水里。
就算是砸在其中一根横梁上,对于桥身的破坏甚至可以忽略不计。
因为天命军根本就没有铺设木板,而是一直都在架梁,他们是打算桥梁即将到对岸之后,队伍才会带着木板上来。
在岸边集结的天命军士兵,两个人抬着一块木板,已经在等待号令,哪怕他们今天可能用不上,也必然会准备妥当。
搭建桥梁的速度说是快,可毕竟那不是随随便便摆在那几根木头就可以用的。
第一天的时候,桥梁过了河道正中之后不久,天命军那边忽然传来了号角声,他们停止了继续往前搭建。
到了夜里,天命军却再次行动起来,他们的辅兵趁着今夜月色明亮,叮叮当当的继续建造。
这次,指挥天命军的人显然比以前要稳重的多,思谋的也多。
夜里,如果宁军不停的用抛石车攻击的话,到了第二天,宁军的抛石车可能会损失七八成以上。
而如果宁军不以抛石车阻拦的话,天命军就能一夜之间把渡桥搭建到距离北岸不远的地方。
夏侯琢一夜没睡,一直盯着天命军的辅兵造桥。
抛石车在砸了一阵之后就停了下来,意义不大,自损又重,所以最好还是留到天亮后,把射程调整到靠近岸边的位置。
那个地方,才是战争最惨烈之处。
到了天亮的时候,太阳从东方缓缓升起,也缓缓的从红色变成了金黄。
天命军的渡桥距离北岸已经只剩下十几丈,而在这十几丈距离,他们损失的兵力几乎不可计数。
十几丈的距离,早就已经到了宁军箭阵的覆盖范围。
最主要的是,宁军不缺箭矢。
还在往前搭建渡桥的辅兵,一个一个被射落河中,一个一个的递补上来,他们只能用嗷嗷的叫喊声来为自己鼓劲儿,也像是在保佑自己不会被宁军的箭射中。
战争这种事,神都不会庇佑谁,喊又有什么用?
到了这个距离,渡桥每往前前进一尺,都会有不少人被乱箭射死。
付出了不知道多少生命之后,渡桥距离岸边大概只剩下了不到十丈。
而此时,指挥天命军的谢狄终于还是沉不住气了,十丈左右的距离,水已经不是很深,士兵可以蹚水过去。
一边进攻一边继续把渡桥往前推进,不然的话损失简直不可估量。
战鼓声起,天命军的士兵开始登上渡桥。
大量的士兵抬着木板上来,一边往前铺一边缓缓前行,他们这样做看起来是比提前铺好木板速度慢不少
,可实际上,这样才更为有效。
等到他们把木板铺到过了河正中位置,宁军的抛石车再次将巨石砸向桥梁。
挤在桥上的士兵根本就躲不开,有人急的跳水,有人却躲闪不及被石头砸死。
铺好的木板被砸碎,然而也只是一个洞而已,天命军的士兵可以迅速把木板换上。
就这样,天命军以这样的方式朝着北岸推进,如此一来,就不会有桥梁被砸坏后,前边的队伍已经登岸,后续的队伍却被堵在河道上过不来的局面。
上次裴芳伦之所以战败,就是吃了这个亏。
裴芳伦率军已经攻上了北岸,可只有万余人,又被宁军箭阵压制,最终被夏侯琢打回去的时候,他们的兵力还不如宁军多。
改进了桥梁,改进了铺造方式,天命军就解决了兵力跟不上去的最大弊端。
一百丈,八十丈,五十丈......桥上的天命军距离北岸越来越近。
就在这时候,天命军士兵将木板举了起来。
他们带着的木板数量远远要超过铺造桥梁所需,之所以带上这么多,是以木板代替盾牌。
宁军的箭铺天盖地而来,天命军的士兵把木板拼凑起来挡在头顶上。
只瞬间,进入射程之内的天命军头顶上,像是忽然就冒出来一层芦苇一样,白花花的一大片,密密麻麻。
呼的一声,弩车发威。
小腿粗细的重弩瞄准了桥上的人激射过去,打过去一支就会有一条线被清空。
这条线的长度,就是重弩被人命阻拦下来的距离,死多少人,就有多远。
越靠近岸边,天命军士兵的呐喊声就越大,每个人都已经把嗓子喊哑了。
或许他们也知道这呐喊声不可能把宁军吓住,但最起码可以让自己没有那么害怕。
在靠近北岸的这一段距离,天命军士兵死亡的数量让人头皮发麻。
三十丈,二十丈,十丈......
到了桥梁的尽头,士兵们抱着木板跳进河水里,有的人趴在木板上往前划,有的人蹚水往前冲。
随着夏侯琢不断下令,宁军箭阵射箭的角度也在不断调整。
到了十丈的距离,箭已经是平着扫出去的,河水里艰难前行的天命军士兵,一个接着一个的中箭。
很快,河面上漂浮着的尸体数量就多到几乎能盖住河水的地步。
有的天命军士兵游水过来,拉着一具同伴的尸体在自己上边,他耳边传来的,就是箭簇刺入身体的那种声音,声音距离太近,让人头皮发麻。
终于,还是有大量的天命军士兵从水里冲上了北岸,他们疯狂的吼叫着,用朝着宁军冲锋发泄着怒意和恐惧。
而此时,趁着宁军箭阵全都瞄准了登岸的士兵,那些建造桥梁的人开始继续往前推进。
短兵相接,近在眼前。
就在这一刻,宁军的每一个士兵,都听到了犹如炸雷一般的战鼓声。
他们回头看向高坡处,那面巨大的牛皮战鼓前,宁王将长衫脱去,上衣闪开两条袖子,把衣服往后一甩,露出那犹如铜浇铁铸一般的肌肉。
宁王双手分别握住一根鼓槌,在牛皮战鼓上一下一下擂动,每一次肌肉的拉动,都是战鼓鼓面上的震颤。
砰!
砰砰!
砰!
砰砰!




不让江山 第一千零一十四章 何为天命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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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战鼓声响起来之后,宁军这边,气势骤然不同。
冲上河岸的天命军本以为看到了希望,可是在这一刻才清醒过来,他们看到的不是希望,是地狱之门。
从太阳刚刚升起,到正午时候,天命军在河岸边丢下的尸体堆积如山,却没能在往前推进半步。
这片杀戮场,就算是地狱的阎罗看到,也会吓得脸色发白。
最终天命军的队伍还是被堵在了七座渡桥上,只不过这次堵住他们的不是天降巨石,而是宁军阵地的坚如磐石。
他们的兵力可以源源不断的输送上来,然而难以寸进,就只是理论上的源源不断,宁军告诉了他们什么叫做铜墙铁壁。
从正午到傍晚,天命军依然没能将战场往前推移,这样厮杀如同一台巨大的无情的绞肉机。
夏侯琢在等,等太阳开始朝着人间挥手。
天命军的士兵在渡桥上已经被堵了一整天,他们过不来也回不去,这种冲杀也不会有人把干粮背在身上,所以七座渡桥上的天命军士兵,此时又饿又乏。
夏侯琢侧头看向西边的太阳,已经从金黄色变成了红色,把早晨的变化又倒退了回去。
于是,他回头看向高处。
按照约定好的计划,此时李叱应该下令吹角反攻了,夏侯琢回头看,是因为他心里忽然觉得不太对劲。
高坡上,李叱张开双臂,他的亲兵把甲胄重新给他穿好,那一身玄甲,让在落日余晖中的李叱看起来像是一尊天神。
夏侯琢就知道要坏事,可是他已无法阻止。
一名壮汉从李叱手里接过鼓槌,在那面巨大的牛皮战鼓上擂动,鼓声如雷,气势如虹。
李叱伸手接过来亲兵递给他的宝刀,带着他的亲兵营朝着其中一座渡桥就大步走了过去。
夏侯琢回头看到了,澹台压境也看到了。
两个人距离很远,分别指挥队伍阻挡天命军进攻,可是就不约而同的回头看了一眼。
只是这一眼,俩人就知道什么罚钱啊,什么喊高希宁啊,什么喊那仨老头儿啊。
都没有用。
“杀过去当面谢谢天命军的大将军。”
李叱将玄刀指向面前的渡桥:“告诉他,多谢他为宁军造渡桥。”
“杀!”
随着李叱跨步往前一冲,身后亲兵营的人将横刀全都抽了出来,像是一群忽然从林子里冲出来的下山虎,毫无征兆的跳进了羊群之中。
李叱的亲兵营,根本不是寻常的天命军可以抵挡的,别说抵挡,连接招都接不住。
突然出现的虎群,让原本还在靠着一股劲儿往前挤压的天命军一下子就崩了。
夏侯琢看到这一幕,知道再想去劝李叱根本来不及,于是立刻下令喊了一声。
“各军将军为首,七桥皆攻,杀过去!”
李叱攻一座桥,夏侯琢一座,澹台压境一座,柳戈一座,卓青鳞一座,还有澹台压境带来的两万多战兵中的两位领军将军各一座,七桥齐攻。
可就在片刻之前,看起来还是天命军在压着宁军打。
一转眼,不知道怎么了,就变成了宁军大举压上。
这攻防转换的速度之快,反正天命军这边是根本没能反应的过来。
此时天命军已经攻打了一天,造桥的辅兵也已经把七座渡桥都延伸到了岸边。
要不是已经修好了,李叱他们还不攻呢。
你不造桥造到我脚尖前边,我都不来抢的。
一座渡桥上,李叱像是长刀的刀尖,瞬间就捅进了敌人队列的小腹中。
那把宝刀,挡无可挡,避无可避,打又打不过,跑也跑不了。
说渡桥比之前那次进攻建造的浮桥要宽一倍,可再宽能有多宽,还不到一丈。
这种宽度的厮杀,就看哪边更能打,更勇敢,更悍不畏死。
一边是身穿灰色军服的天命军,一边是身穿黑色战甲的宁军,灰黑两色的长龙,在河道上拼尽全力的撕咬着。
人落水的速度,已经完全没有了停顿间歇,每一息都在往下掉人,而且每一息掉下去的都肯定不只是一两个人。
有的人掉下去之前就已经死去,有的人则还没能来得及跟敌人交手就被挤了下去。
李叱的刀,在这一刻化成了他面前每一个人眼中的魔,像是在散发着黑色的气息,也在泼洒着红色的血液。
一刀扫过,有人从眼睛位置被切开,两个眼球都被切开,上半截脑壳飞了出去,脑浆子混合着血液往下流淌。
带着毛发的半边脑壳掉在桥面上,被人踩了一脚又一脚,有人因为踩到了这半截头骨而打滑摔倒,很快整个人也和那半块头骨一样被人踩来踩去。
宁军这边的攻势实在太凶,他们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往前推进。
如果此时能站在高空往下俯瞰,就可以看的出来,七座渡桥上往前推进的速度分出了高下。
李叱率领的那支队伍进攻的速度最快,其次是澹台压境,再其次是夏侯琢和柳戈两个。
这样看起来,居中的李叱最快,两侧分别稍慢一些,宁军向前推进的整个形状,就像是一个巨大的箭头。
如果说只是一座桥上的人挡不住,哪怕两三座桥上的人挡不住,谢狄的脸色也不会如此难看。
七座桥,全都挡不住。
宁军只管向前,天命军是死是落水,那是天意。
“大将军。”
一名将军满头是汗的跑过来:“居中的那座桥,我们的人已经退回来一半多了,还请将军尽快下令。”
谢狄心里重重的叹了口气。
尽早下令?下什么令?
此时的厮杀是公平的,桥面就那么宽,双方可以施展开的队伍是一样的,相对来说,宁军是攻天命军是守,如此都挡不住,他还能下令做什么?
宁军还没有进入天命军箭阵的范围,后续的队伍也根本就挤不上去。
所以现在,只能是等着。
每个人也都知道此时在等什么,等的是宁军靠近南岸后,天命军靠着兵力上的优势,靠着箭阵,再把宁军压回去。
“让督战队上去,堵住桥上人的退路,不许他们再后撤,往前顶。”
最终,谢狄还是下达了命令。
但是这个命令,听起来显得无情且无用。
一直都是在往前顶啊,只是顶不过。
而此时宁军的打法,就又开始变得让他们无比恼火无比头疼,却又无可奈何。
这打法应该都能想的出来,可就是比宁军那边慢了些。
李叱他们在攻占了一部分桥梁之后,后续的队伍开始把长长的竹竿接力往前传递。
这些竹竿都是上次抵挡天命军进攻的时候,唐匹敌下令砍伐竹林所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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