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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步天下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李歆.
有个姐姐,听说很多年前是嫁到了大金,给了四贝勒,是……大汗的小福晋,阿玛和额涅亡故了,我来沈
阳……投奔她的……”
多尔衮眼眸一利:“扎鲁特博尔济吉特步悠然?”
我被他的眼神吓住:“是……”
“证明?你用什么证明你不是察哈尔的细作,而是步悠然的妹妹?”
我颤声道:“我姐今年四十九,她嫁到大金时我八岁,所以我记得……她脸上有块疤,是被大火烧坏
的,这之后她嫌貌丑,便深居简出,不爱在人前露面……”
我见多尔衮的眼神越来越恐怖,吓得缩着脚拼命往后退,正转身要逃,他突然在身后大笑:“你居然
也有落到我手里的一日!”我腰上一紧,竟被他勒住腰身抱离了地面,然后眼前的景物一阵天旋地转,等
我的眼睛对准焦距时,我已被他牢牢的压在了简易的床铺上。
“我……我……”
“真想不到,她还真有个妹妹。”他笑吟吟的俯看着我,伸手在我脸上摩挲,“看你年纪也不小的样
子,嗯,我算算,二十三了?嫁过人没?”
我憋红了脸,有心叫他滚,却迫于明显敌强我弱的不利现状,吱吱唔唔的说“我……我有丈夫……”
“让父母双亡的你来投奔姐姐的男人算什么丈夫,不要也罢!”他一声猛喝,大手一挥,意气风发,
眼中的笑意不自觉的溢出来了,“难怪打从遇见你便觉得熟稔,你这脾气真和你姐一模一样。”见我不吱
声,又板下脸来,“你姐四年前就死了,你也不用想着去投奔她了,爷瞅着你可怜,勉为其难的收容你。
我可告诉你,你姐欠我一条命,你用你的命来抵你姐的欠债吧!”
我挣扎:“你胡说八道,我……我姐什么时候欠你……”
“哼。你不用明白,只是我告诉你,以后避着点多铎,更别让他知道你的身份,他可不像我这般怜香
惜玉。他要是知道你和八哥以前的那个小福晋有牵连,哼哼,杀你十次都解不了他的怨恨!”
我猛一哆嗦,恍然记起阿巴亥……
“乖,听话。”他笑眯眯的望着我,突然咧嘴大笑,双手捧住我的脸,低下头飞快的在我嘴上啄了下

我惊得跳起,他又伸手过来弹压我,我大叫:“你要敢轻薄我,我立时咬舌自尽!”
他一愣,转瞬继续笑,身体却如我所愿的离了床铺:“你放心,爷有的是耐性,你脾气越烈、越坏,
爷越喜欢。哈哈!”
他在营帐里踱了两圈,吹了吹口哨,神情愉悦,一点动怒生气的表情都没有,回过身来指着我说:“
去换套男装,这几天乖乖的待在军帐里,除了正白旗和镶白旗的营地哪都不要乱跑……若是胆敢再乱闯汗
帐,爷也保不住你的小命。”
我捉摸不透他心里的真实想法,但听他口气,似乎是没想要杀我,即使多铎动了杀机要杀光营地内的
女人。
至少暂时我是安全的。
强行按捺下一颗狂跳的心,在没见到皇太极之前,我比任何人都爱惜我这条小命。我面无表情的冲他
点了点头。
“等回到沈阳,爷再跟你好好算这笔账。”顿了顿,转而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缓了口气:“阿步!我叫阿步!”
多尔衮一愣,面带困惑:“真的?”
“怎么了?”
“没……我现在确定你不是察哈尔的人了。”
他的表情高深莫测,实在叫人难以捉摸。
今儿是十一月初一,大凌河军民已在祖大寿的带领下全部归降,大凌河之战已经接近尾声,换而言之
,大军不久便可拔营回沈阳。回去后,我若是想再见皇太极一面,远比现在要困难得多。
下午汗帐内设宴款待祖大寿等大明降将,皇太极下召令多尔衮、多铎前往陪宴,我瞅着没人注意便偷
偷溜出了镶白旗的营帐。
才走出没多远,便见长龙似的队伍逶迤而行,哭声连绵不绝,上万名的汉人不分男女老幼的接踵从大
凌河城内走出,一个个蓬头垢面、面黄肌瘦,叫人视之不忍。
我呆呆的站在一边看着八旗士兵呼喝不断的押解着这些降民,怅然若失。
战乱之下,求存何易?
只是苦了百姓……
一时心有所感,黯然神伤的退了回来,想着皇太极近在咫尺,偏生无缘得见,心里又是一阵绞痛,怔
怔的落下泪来。
大汗锦帐离此不过十丈,看似触手可及,可是这点距离却又仿佛是那迢迢银河,硬生生的阻断了我俩

躲藏一隅,我盯着那顶黄帐一看就是两个多时辰。眼见得天色渐渐暗下,我站得腿脚俱麻,心里却不
禁欢喜起来。帐前的侍卫换过一批,戒备似乎不若先前那般严谨,我正思忖该如何趁着夜色靠近帐去,忽
然身后悄然传来一人低语。
“义父到底作何想法,泽润不敢妄加臆断。不过只要是义父的决定,泽润必当遵从,绝无异议。”
听得人声后,我兴起的第一个念头便是赶紧躲远些,少惹麻烦。可偏偏站得久了,腿上麻得厉害,才
稍一抬脚腿肚子就猛地抽筋了。我咬牙忍痛蹲下身子,焦急的揉捏发麻的肌肉。
星光黯淡,我蛰伏不动,黑漆漆的隐约可辨三个影子叠叠幢幢的交错在一起,模糊难辨。
有人长长的叹了口气,沉重而又哀痛:“可法,你怎么说?”
一个稍嫌稚嫩的声音随即答道:“我跟哥哥一般,全凭爹爹作主!爹爹说降便降,爹爹说去自去……

我身子一颤。这三人说的都是汉语,可见并非是满人。能在营内自由走动的汉人,他们父子到底是何
身份?
“昨夜献计袭取锦州,适逢大雾,与乔装同行的鞑子兵走散了。我原想趁乱逃回锦州,只是想到你们
兄弟……我心有不忍。”
我愣了下,随即明白过来,怪不得声音有些耳熟,这人可不就是早起才遇见的大明降将祖大寿么?
“忠孝自古难以两全!爹爹,大义为先,毋需挂念。”祖可法年岁虽幼,可说出的一番话却令人颇为
敬佩。
“可法说的不错!请义父放心离去!那鞑子大汗看来也算是个聪明之人,若要在一干降金的汉人跟前
显示其英明宽仁的胸怀,宽抚众人不安之心,便绝不至于会轻易迁怒我们……”
“忠孝两全!”祖大寿大叹一声,痛呼道,“可我……誓守大凌河到最后,毕竟还是降了呀!我祖大
寿已是大明眼中的罪人……”
“义父!这如何能怪你?大凌河被围,援兵难至,城内饥荒无度,百姓食人果腹,焚骸取暖……义父
,你为百姓着想,不得已出城投降,这如何能怪你?”
我听得心惊胆战,不敢再多探知下去,想快些离开,可偏偏这个时候祖大寿转过身来,朝我藏身之处
跨了两步,一拳打在一棵百年老树上,痛心疾首的说:“降了便是降了,哪来那许多的原由可为自己辩解
?更何况……更何况当今圣上……圣上不辨忠奸黑白的事情,还做的少了么?”
我动也不敢动,祖大寿模糊的身影离我仅差丈许,我如何还敢轻易挪步?
“爹爹还在为袁督师的事恼恨介怀吗?”
祖大寿沉默片刻,突然怒道:“不错!袁督师对朝廷忠心耿耿,鞑子绕道蒙古,兵临北京城下,他闻
讯之后,率关宁铁骑不惜长途跋涉,星夜赶赴京都勤王退兵,他何错之有?为何圣上非要心生疑窦,处处
留难?为何仅听片面之词,便认定他通敌叛国,竟将他……将他凌迟处死……”
我脑子嗡地声响,险些摔倒。
袁崇焕已经……死了?
凌迟——千刀万剐之刑!
这一刀刀割下去,割裂的不仅仅是袁崇焕的血肉,只怕还有那些跟随袁崇焕出生入死的兄弟们,那些
为大明江山浴血奋战的将士们一颗炽热之心哪!
崇祯果然够狠!够绝!也够蠢……杀了一个袁崇焕,寒了一干关宁旧将的心,他简直就是在自毁长城

难怪祖大寿会在去留之间如此难以抉择。
寂静的夜里,冷风袭袭,一阵沙沙的脚步声惊动了这父子三人,三人连忙垂手站立一旁,黑夜里有个
和煦的笑声响起:“祖大人父子离宴解手,迟迟未归,大汗挂念祖大人,便让我等出来相寻……”
“啊,范大人,宁大人……给诸位大人添麻烦了。”
一片客套的话语声中,他们逐渐远去,我这才敢站起身来。许是蹲太久了,这一猛然站立,顿觉两眼
一黑,眩晕感顷刻间吞没了我。我忙闭上眼睛,等那股眩晕感过去。
这时突然有只大手摸上了我的额头,我被唬了一跳,惊恐的往后跳开一步。
睁开眼,一双湛亮的眼眸直接跳入眼帘,我才“啊”了声,后腰忽然被他揽臂托住。
“发烧了,居然还敢跑出来?”多尔衮微斥,言语中听不出他是当真关心我的身体,还是别有他意。
我却为他能准确的找到我的位置,感到万分惊讶。
“在这发呆吹风很有趣么?”他打横抱起我,大步往镶白旗的营帐走去。
我心中一懔,幡然醒悟,看来打从我出帐的那一刻起,身后就悄悄缀了跟梢的尾巴。我的一举一动早
落在他人眼中,然后通过某种渠道一五一十的汇报给了在汗帐内饮宴的多尔衮。
他对我,是否仍心存疑虑,是以才会处处提防?
只是不知……方才祖大寿父子的一番言论,可有被旁人听去?
应该不会吧?即使有人无意中听到,也不见得能听懂汉语,所以,应该没事的……
我在心里不断的安慰自己。
多尔衮的喜怒难测,祖大寿的命运到底如何,我不得而知。就目前的情况看来,甚至就连我自己的命
运,也已完全成了个迷惘的未知数……
祖大寿约定由自己先回锦州做内应,以策谋取。初二若闻锦州放炮,则知他入城,初三初四若闻炮,
则知事成。于是当晚盛宴过后,自带二十六人步行返回锦州,将一干子侄兄弟皆数留在了营地。
这几日我受了风寒,鼻塞流涕,低烧不退。我原想搬出多尔衮的大帐,一来跟他这个大色狼挤一处睡
,我觉得缺乏安全感,二来也可避免将风寒传染给他——我病了是小事,他若病了,那多铎肯定会拿刀剁
碎了我。可是这个意思才刚刚挑出点眉目,就被多尔衮一口拒绝。
他对我的好奇心,已经由暗转明,很明显的摆在了脸上,他给我的感觉就像是猫抓着老鼠,不吃,尽
逗着玩了。他现在恨不能一天二十四小时的绑着我,然后时时刻刻的逗着我玩,以此获得无穷乐趣。
被人监禁的生活真的一点也不好受,再加上感冒发烧,我难受得直想拿头撞地。如此病恹恹的躺了七
八天,锦州方面始终音讯全无,祖大寿果然像只断线的纸鸢,一去不回。
初九这日大清早,我终于能从被窝里爬出来活动手脚了,可还没等在帐篷里兜上两圈,多铎怒气冲冲
的嚷嚷声便从帐外一路传来:“我不明白……我就是想不明白!”
他到底什么东西想不明白我不清楚,但却清楚这位小爷若是心情不爽起来,首当其冲倒霉的那个人肯
定是我。
帐帘掀动,多铎满脸忿怒的走了进来,才打了个照面,他微微一愣,果然冲我开火:“滚出去!”
我忙低下头,小心翼翼的绕过他往门口挨过去,才走了两三步,鼻梁上一痛,我与随后进帐的多尔衮
撞了个正着。
“又想溜哪去?”
我故作卑怯的行礼,小声说:“十五爷有令,让我滚出去,我不敢不滚。”
多尔衮愣了下,忽然放声大笑,搂着我的肩膀说道:“不打紧!不打紧……十五爷让你滚出去,十四
爷再让你滚进来就是了。”
“哥——”多铎恼怒的拖长声音表示不满,“她分明就是奸细,你为何独独袒护于她?把她一刀砍了
,眼不见心不烦,省心又省事!”
“你哪里是烦她来着……”多尔衮淡淡的说,“大汗不过就是说了你两句,又没怎么着你,至于发那
么大火吗?”
“我就是想不明白!”砰地声,多铎一集重拳砸在支帐篷的梁柱上,砸得帐篷顶上簌簌落下一层灰来
,声势惊人,“汉人有什么好?不过是一群奸佞小人,卑贱奴才……大汗抬举那些汉臣也就罢了,如今倒
好,轻信那个狗屁祖大寿,被他三言两语几句好话一说就脑袋发昏的把人给放了回去。汉人他妈的全是说
话不算数的小人,祖大寿食言而肥,今天居然还有脸遣人送来一封狗屁信,说什么子侄望加体恤抚养。我
呸,真正气煞人!我就不明白了,杀了那些杂碎小人以儆效尤,振我军威,有何不可?明明是对方毁约在
先,背信弃义,为何大汗还不许杀了他们,竟决意要恩养姓祖的一家子?我不明白!我就是想不明白!”
“多铎!”多尔衮厉喝一声,制止住弟弟的过激行为,“大汗这么做自然有大汗的道理。”
“他有什么道理?”多铎用力挣开哥哥的手臂,愤声道,“他就一心向着汉人,学汉人的东西,开科
举,还设六部……”
“这些东西并不坏,好东西应当接受……”
“一味的抬举汉人,偏信汉人,最后弄得被祖大寿戏耍,这难道也是好的?”
多尔衮眉心拧起,语重心长的说:“你怎么老是这般容易冲动呢?最没脑子的那个人是你,绝对不会
是八哥。他是什么人?会没有事先料到祖大寿的意图,他心里其实早就有数了……”
“那还眼睁睁的放那小人回去?”
“以后咱们打的仗会更多,降服的汉人也会更多……咱们女真人再厉害,人口总是有限的,比不得汉
人,所以不能一味的打压,要学会以汉制汉。大汗之所以对祖大寿这般宽容,何尝不是做给那些汉人降臣
们看的?经此事例,再把紫禁城里那个不明是非忠奸的崇祯皇帝,与大汗这般的容人大度放在一起作比较
,哪个人更具明君气度,在汉臣心中当可立见分晓。”多铎听得目瞪口呆,多尔衮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八哥做事,你还信服不过么?”
多铎哑然无声。
“所以,祖大寿的子侄亲族一律不能杀!不仅不能杀,咱们还得好好恩养他们,让那些降服的汉人安
下心来。以后再与明对仗,劝降时会有更多的人愿意主动臣服,而不再是负隅顽抗……此乃攻心之上策。

我在一旁听多尔衮分析得头头是道,心中倍感宽慰和喜悦。
满汉一家啊……
我的皇太极。
思绪飘飞,我真想能马上就见到他,真想扑到他的怀里,跟他说,想他……





独步天下 第一章 6、禁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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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聪五年十一月十五,大金八旗大军在拆毁大凌河城后,浩浩荡荡撤回沈阳。
一回到沈阳,多尔衮便把我直接带回府邸,多铎对兄长的这种宽容作法颇有微词,但多尔衮我行我素

多尔衮的大福晋乌云珊丹正当双十年华,已与我当年所见的小女孩羞涩模样截然不同,她见多尔衮拎
着我跨进家门,先是吃了一惊,但马上便镇定下来。这几年下来她的女真话说的仍是不甚利落,多尔衮也
不愿跟她多说话,倒是一旁的佟佳氏非常有眼色的上前拉住我的手说:“这位姐姐好相貌,身段儿又好,
不知道是哪家的……”
“啰嗦什么?没见爷累得连话都不想多说么?去,烧热水来……”
“爷,热水原是已经备好了的。”乌云珊丹结结巴巴的解释。
多尔衮拽了我的胳膊:“走,走,去洗澡。”
我皱了眉,用力挣扎:“我手脚完好,我自己会走,放开我!”
多尔衮只是不理,抓小鸡似的将我拎到一间屋前,打开门把我丢了进去:“以后你住这,我先叫人把
洗澡水给你送来。”
喀哒,门关上,外头居然还给上了锁。
我原还动足脑子琢磨着多尔衮如果回来我该如何应对,没想到这一别后好多天都没见他出现。事后才
知道,原来大凌河之战大获全胜,各地各部族贝勒纷纷前来沈阳表贺,即使本人没有到场,也会遣使者前
来,一时沈阳人潮济济,大金国汗对在大凌河中有功的蒙古各部多加赏赐,这其中便有扎鲁特部的使者。
多尔衮这几日忙得都没能回家,我被锁在屋里,一日三餐都由乌云珊丹照料。乌云珊丹女真话说得不
甚流利,我便与她说蒙语,有时候佟佳氏也来凑热闹,但听我俩说话又觉云里雾里,她插不上话,,便很
少来往。
因乌云珊丹与布木布泰走得近,所以我很容易便从她口中打探到了许多皇太极后宅生活的八卦。
如今后宫中册立了三大福晋,哲哲为中宫福晋,布木布泰为西宫福晋,独独东宫福晋之位一直空置,
留下诸多揣测和风传。
除了这三大福晋之外,皇太极还娶了一位叶赫那拉福晋,是阿纳布的女儿,论起辈分来是东哥五服之
内的堂妹。之前阿纳布已有个女儿嫁给了代善为妻。除了叶赫那拉福晋之外,后宫还有一位颜扎小福晋。
这几年哲哲生了两个女儿,布木布泰也生了一女,连后来的叶赫那拉氏和颜扎氏都各自生下了小阿哥
,姑侄两人却一直没有儿子,这对于科尔沁左翼是个很沉闷的打击。再加上科尔沁如今的首领贝勒是曾被
努尔哈赤封为土谢图汗的奥巴,实属科尔沁右翼。
科尔沁内部分为右翼和左翼两部分,右翼以图美和他的两个侄子奥巴、布塔齐为首,左翼则由莽古思
、明安、孔果尔三兄弟为首。图美和莽古思是一个辈份上的堂兄弟,两人的祖父是一对亲兄弟。科尔沁发
展到如今,当家的部落首领贝勒已传至右翼的奥巴。
科尔沁在整个蒙古草原上势力并不强大,势单力薄的科尔沁是最早依附大金,也是作为大金向蒙古各
部势力示好的一块试验田。这么多年来,从明安最早嫁女给努尔哈赤,到莽古思嫁女哲哲给皇太极,再到
孔果尔嫁女给努尔哈赤,左翼与大金的联姻网非常密集。但是无论是努尔哈赤还是皇太极,并没有因此忽
略掉科尔沁右翼的重要性,奥巴才是整个科尔沁的决策性人物。努尔哈赤在天命十一年把养在身边的舒尔
哈齐孙女肫哲嫁给了奥巴,又封奥巴为土谢图汗,大金对奥巴的器重是左翼三兄弟没法比拟的。
如今皇太极主政大金,向来以联姻占优势的左翼,当然会对哲哲姑侄两人特别关注,但这姑侄俩始终
没能生下一位阿哥,也让科尔沁左翼三兄弟大伤脑筋。
但是让乌云珊丹更愁的是,哲哲姑侄好歹还时不时有怀孕的喜讯传出,她和佟佳氏两个,肚子却是一
点消息都没有。
我整天听乌云珊丹碎碎念的说看大夫吃药,听得耳朵老茧都快长出来了。终于有一天,她把话题牵扯
到了扎鲁特部身上。
“爷这几日忙得着实不行,晚上不是吃得烂醉回家,就是索性宿在外头叫人空等。宫里前几日有消息
传出来,大汗动了怒,明令要禁野萨满,以后家萨满祭祖可行,却不许再跳大神……说来也可笑,前些年
大汗对这些神巫萨满也是笃信的,隔三差五就让萨满跳神招魂……”乌云珊丹对我极富好感,也许是因为
我这人身份来历都太卑微,即便多尔衮对我感兴趣,收入房里也不过只够得上是个小福晋,她和我亲近,
若我肯住到她屋里,自然对她大有好处。基于这种情由,她有点儿把我当成“自己人”,所以什么家长里
短都肯“掏心窝”般的说给我听。“其实,大家明里不说什么,暗地里都在传,大汗原是让神巫萨满招魂
的,听小太监传出来的消息,说是招魂祭时喊的是已故扎鲁特博尔济吉特小福晋的名字。”
我心里别的一跳,差点按捺不住从炕上跳了起来,乌云珊丹握住我紧张得直颤的双手:“这事你可记
得千万别在爷跟前提,爷特别忌讳有人在他跟前提那位小福晋。也不知道这女人到底有什么能耐,我以前
见过她,长相真的不出奇,粗陋平常,年纪也大,可偏偏不知道怎的就是得大汗的宠。天聪元年的时候小
福晋没了,大汗伤心欲绝,几欲不振,之后就迷上了萨满的招魂之术,可最近也不知道大汗听信了什么风
声,不仅禁了民间的神巫之术,还叫人传唤了扎鲁特部的使者,命他传谕给扎鲁特的戴青贝勒,说是听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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